《承少独宠:试婚99天》 001 夜宴闹剧 夜色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别样温暖。 一曲悠扬的萨克斯风,萦绕在这露天夜宴的每一处角落。如水的乐曲,像是跳动的音符,很温馨的感觉。简简单单的布置,像是不施粉黛的妙龄少女,无须繁杂且特意的装饰,却已是风情流露。 说是私人性质的慈善夜宴,但今天前来受邀的嘉宾,都是江南省政商两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如此重要的场合,自然是要精心设计一番的。看似简单的装饰,不经意间,却流露着策划者的用心之处。 夜宴的会场,杯盏交筹,酒香四溢。随处可见身着得体华丽服饰的名流权贵,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传情。 可这般温馨浪漫的氛围,并没有让策划者顾灵色感到骄傲。反而,却让她皱起了眉头。这种场合对来她说,简直是折磨。不,顾灵色在心中轻轻的反驳,是煎熬才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的脑袋里,好像有一把锯齿,四处翻绞,不尖锐,却持续不断的绞痛。 “总监,您要不要吃药?”身边的秘书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白色的药瓶递了过来。 顾灵色摆摆手,并没有接,她靠在角落的栏杆上,疲惫的半闭着眼睛,眼角扫过身后的同事与嘉宾,压低了声音道:“现在夜宴才刚刚开始,还是再等等吧。” 止痛药的药效有限,她现在吃了,等一下药效过了怎么办?今晚这么重要的场合,可容不得她有半点失礼之处。所以,她得把药留在最重要的时候吃。 秘书白晶晶朝她望去,只见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她很清楚他们总监的脾气,所以关心的一句不说,只是道:“总监,您脸色太差了,我给您再补点粉。” 顾灵色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将脸蛋凑了上去。 白晶晶掏出随身携带的粉饼,替她补妆,这时候,电话却响了起来,两种截然不同风格的铃音。秘书想也不想便挂断了自己的电话,抓起顾灵色的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她道:“总监,是权董。” 袋的钝痛,让顾灵色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权董。”白晶晶唤了一声,按下扬声器。 “白秘书,灵色的老毛病又犯了?吃药了没?” “总监不肯吃。” “哦,那她现在状态怎么样?” “不太好。” 那边沉默了一会,“白秘书,你把电话给顾总监。” “我在听,权董请说。” “色妞儿,我就问你一句,能不能坚持?” 顾灵色笑了,她就知道,权子墨打这通电话肯定不是关心她的身体。他是想要确认,她能否继续坚持工作。 “可以,权董放心。” 听到她的保证,那头显然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顾灵色敏锐的觉得不对劲,这种重要的时候,权子墨跑哪里去了,居然不在现场盯着。除非……他是去迎接身份更加尊贵的嘉宾去了。 “权董,叶承枢来了?” “啧啧,我的顾总监,你真是太厉害了,不给你加薪我都不好意思了。你猜的没错,就是咱们的叶特助要来。大概再有五分钟,叶特助就要到了。你去亲自迎接一下他。” “好,我知道了。” 叶承枢啊,他怎么会忽然同意参加夜宴了?那个人,还未正式回归江南省的圈子,便已经是话题人物,处在了风口浪尖。他怎么偏偏来了这个夜宴,顾灵色觉得,她的脑袋,好像更胀痛了。 “啪。” 这一巴掌,来的太迅速了一些,以至于,顾灵色挨了第二个巴掌,这才反应了过来。 清脆的两巴掌,饶是有乐曲伴奏,可周围的几个人,还是把诧异的目光挪了过来。可一看到挨打的是顾灵色,便笑着收回了目光,好像,这一幕他们已经看的不爱看了,毫无新意。 “顾灵色,我一直都知道,你妈是贱人,爱抢别人的老公,所以你也是贱人,也喜欢抢别人的男朋友。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不要脸,连自己妹妹的男朋友也抢!” 原本就胀痛的脑袋,因为这两巴掌,更加感觉头晕目眩,她晃了晃身子,刚想开口,却感觉胸口一阵恶心,只能捂着嘴,一言不发。 可她的沉默,在对方看来,却更像是被抓包揭穿之后的哑口无言。 002 叶特助,你好 “小小姐,你真的误会了。 刚刚林浩轩拿着玫瑰花来找我们总监,是我们总监拒绝了他。怎么成了总监抢你的男朋友。” “顾灵色,玫瑰花都出来了。你还敢说不是你勾引我男朋友?”顾佩娅气的火冒三丈,“如果你没有勾引浩轩,他怎么会来找你!我跟你拼了,顾灵色!今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说着,顾佩娅便扑上来了,一上来,便死死的抓住了顾灵色的头发。顾佩娅一边尖叫着,一边疯狂的撕扯着她的头发。因为头发被人家抓着,顾灵色只能尽量的歪着腰,减少头皮的剧痛。 秘书白晶晶想要分开两人,却架不住顾佩娅的闺蜜人数多,只能被推了出去。加上顾佩娅,一共五个女孩子,十双手,十个拳头,不由分说狠狠的砸在顾灵色的身上。 顾灵色穿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脚下一崴,便斜斜的向旁边栽去,慌乱中,她胡乱的伸出了手,才做的指甲,不知道划到了谁的脸颊,一声尖叫,贯穿了整个夜宴的会场。 “啊——” “总监,你没事吧?”白秘书连忙扶住了顾灵色。 可她顾不上自己脚腕传来的剧痛,“小雅,我没有弄疼你吧?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刚那种情况,我——” “啪。” 顾灵色表情不变,甚至连被打乱的头发都没有伸手去理一下。这是她今晚挨的第三个巴掌,却比前两个巴掌加起来还要痛的多。 她平静的抬起下巴,迎上了中年男人愤怒的目光,“爸。” “你少叫我爸,我没有你这个女儿。”顾焕恒连看她看也不看一眼,只顾着关心顾佩娅。 “小叔佩娅可怜巴巴的抬起小脸,漂亮的脸蛋上两道指甲印,清晰可见。 一看见顾家宝贝眼泪汪汪的眼睛,顾焕恒简直快要心疼死了,他连忙将顾佩娅搂在怀中,“没事,没事。小雅,小叔这就带你去看医生。” 话锋一转,在面对顾灵色的时候,顾焕恒的语气就充满了恶毒,“顾灵色,你抢了小雅的男朋友不算,还动手打伤了小雅,这笔账,我回家再跟你算!” 说完,顾怀衡搂着顾家宝贝转身就往会场外走。在经过顾灵色旁边的时候,顾焕恒还故意狠狠的撞了一下她。 顾灵色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推出去老远。昏沉的脑袋,让她根本无法做出应对,只能闭上眼睛,任由身子向地下栽去。 “唔……”那结结实实的一摔,几乎要把她的脑袋给摔晕过去。 她摔倒之后,她的亲生父亲并没有给她一个眼神,甚至,脚步都没有变缓。就那么搂着他的侄女,扬长而去。 白晶晶一步并作三步扑了过来,“总监,你没事吧?” 顾灵色头痛欲裂,她狠狠的眨了眨眼睛,这才恢复了聚焦,她看了看胳膊,手臂上被划出一条长长的擦痕,可手臂的上的痛,却不及头痛的万分之一。 “顾总监,你好。”面前忽然伸出一双白玉般的手臂。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根根如葱,是双很漂亮的手。 闻言,顾灵色先是一愣,然后抬头望了望,看到来人,有一瞬间的愣神。一张十分英俊的脸,薄薄的唇,高挺的鼻梁,削尖的下巴,皮肤很白,最令人惊叹的,是他那双丹凤眼。可这样的容貌,并不会让他显得女气。因为,他的一双眉毛不粗,但很浓密,眉眼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她慌乱的扯出一抹微笑,连忙把小手放进了对方的大掌中。 “叶特助,你好。”这位叶特助,似乎有些眼熟啊…… 叶承枢顺势一拉,便将她从地上给拉了起来,待她站定,对方便迅速的收回了手。而顾灵色,也后退了一小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她自己的名声,她心里清楚。但凡她跟哪个男人稍微靠近一点,那都能传的满城风雨。而他叶承枢又是最一段日子以来,江南省最风口浪尖的人物了。她还是跟他拉开距离的好,不然,她被传点难听话也就算了,反正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可就怕将叶承枢也扯了进来,那时候,才叫一个无法收场! 可顾灵色这边刚一动,秘书那边就慌张起来了。 “总监,你的裙子!”秘书紧张又尖锐的声音,让顾灵色心头一颤。 003 万箭穿心,习惯就好 秘书白晶晶焦急的用手包想要挡住顾灵色的后背,可显然是徒劳无功。 她今天的礼服长裙,原本就是露背装,此刻,那裙子几乎是碎成两半,不但将她的脊背悉数暴露在空气当中,甚至还一直裂开到大腿。 “顾总监,女孩子再怎么爱美,身体也要照顾好。”叶承枢优雅又疏离的笑了笑,镜片后的眸子,平静的不沾一丝情绪,他将西服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肩头,声音是如沐春风般的和煦。 肩头的衣服,还带着他的体温,对面的男人,也笑的一脸和煦,可顾灵色丝毫没有非分之想。叶承枢,逢人三分笑,做事滴水不漏,处事圆滑至极。他只是优雅惯了而已,根本不是关心她。至于他不留痕迹的替她解围,也是他一贯的良好教养所致。 她同样疏离的笑了笑,刚想开口跟他道歉,胸口便一阵恶心,顾不上道谢,她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巴,努力的将那酸水忍了回去。 “顾总监,你怎么了?”毫无关心的成分,只是教养使然。 摆摆手,顾灵色不敢开口,就怕自己一开口,便吐了出来。 他们这边的闹剧,原本动静就不小,当叶承枢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至于现在,只能用‘全场瞩目’四个字来形容。 这时候若是撒手不管的离开,不是叶承枢的性格。他眉头微微皱起,显然透着点不耐烦,但他还是饶有绅士风度的伸手想要去扶一扶她。 “……别碰我!”她连连后退,可还是晚了一步。 “呕……” 叶承枢扶着她的手,有一丝僵硬。镜片后的浅棕色眸子,带着厌恶的划过自己深紫色衬上的呕吐物。说是呕吐物,可她根本没有吃东西,就算吐,也只能吐出来酸水。 “嘶……”看着叶承枢衬衣上的污迹,在场的嘉宾们齐齐的倒吸了一口气,显然都被吓到了。他们各个屏气凝神,想要看叶承枢有什么反应。 叶承枢表情没有丝毫松动,他浅色的眸子平静的扫过全场,勾勾手指,唤来了服务生。 “叶特助务生连忙将干净的毛巾递了过去。 可叶承枢并未接,只是道:“这个不忙。先去替你们顾总监拿一杯白水,谢谢。” 总听说这位新任的省长特别助理风度容貌俱是头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即使面对一个服务生罢了,他也是如此的优雅的彬彬有礼。 服务生连忙放下毛巾,身边的同事也已经拿了白水递来。 “顾总监,先喝点水。”叶承枢一手扶着她,一手拿着玻璃杯。语气优雅有余,但毫无关心成分。 可顾灵色,却毫无反应。这一吐,可以说直接把顾灵色给吐傻眼了。她不眠不休,前前后后策划了一个多月的慈善夜宴,就这么毁在了她自己的手里。她千防万防,生怕有人破坏了夜宴,甚至不惜将脸面踩在脚下,去央求了那个女人,也要保证这场夜宴的顺利进行。可结果,居然是她自己毁了这场夜宴。 这时,周围也隐隐传来了众人的窃窃私语声。指指点点,那自然是少不了的。叶承枢是什么身份,他的出现,原本就是万众瞩目的。对此,他只是皱了皱眉眉头,嘴角隐隐有不满。他会破例出席这场夜宴,有他自己的目的。他可不想为了一个陌生女人,而打乱了他的节奏。 他上前一步,看似关心的将她搂在了怀中,手下却不动声色的用力掐了掐她的手臂。因为这一掐,顾灵色终于回过神来。 当发觉自己与叶承枢的距离已经超越了界限之后,顾灵色心头一紧。果然,众人的目光已经从看戏,演变成了鄙夷。看来,明天就会传出她为了勾引叶承枢,而如何的费尽心机了。 众口悠悠,她堵不住,却也只能尽量去弥补。 顾灵色手臂一抬,连忙从他的手下挣脱,向旁边跳了一步,踉踉跄跄的与他拉开了距离。她必须要控制事态,确保夜宴的正常进行! “叶特助,真的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事。顾总监身体最重要。”他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多谢叶特助海涵。”她尽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想要和他来开距离。虽然明知道这是徒劳,但她还能怎么办?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愈演愈烈。只是碍于叶承枢在场,所以并没有指指点点。可难听的话,却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所谓万箭穿心,习惯就好。顾灵色只能忍下,别无他法。 004 家里出事了 可叶承枢却不能当没听到了,他眸子扫过之处,众人嘘声。 只有那悠扬的萨克斯风,还在不知疲倦的演奏着。 对于众人的嘘声,叶承枢满意的眯了眯眼睛,他强势的再次将她搂在怀中,不容拒绝的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若是不想再引起注意,便乖乖躲在角落里。” “叶特助,我不想连累你。”对于他强势的半推半抱,顾灵色只能蹙眉。因为,她根本没有力气去反抗他。 “你以为,我这时候丢下你不管,就能让众人不再嚼舌根?”叶承枢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语气是一如既往的优雅疏离,却多了几分冷漠,“我不能摊上一个见死不救的名声。” 顾灵色沉默了。他不想摊上一个见死不救的名声,难道就要让她坐实狐狸精的名声么?短短的一次接触,已经足够她了解他的为人。精明、睿智、优雅、绅士、以及他的腹黑。这样的人,她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不然,头痛为难的只能是她。 这时,秘书白晶晶适时的出现,掏出药片递了过来,“总监,吃药。” 顾灵色抓起药片就塞进嘴巴里,连水也不喝,就那么直接吞下。 见状,叶承枢毫不在意的将水杯重新放在了服务生的托盘之上。他出于礼貌的问道:“顾总监,需要送你去医院么?” “不必。”顿了顿,灵色补充,“谢谢叶特助。” “不谢,举手之劳。”叶承枢不在意的摆手,转过身,他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依旧笑得优雅疏离。 一边与众人握手寒暄,叶承枢一边朝夜宴中心走去,有意想将众人引开,远离顾灵色所在的角落。果不其然,他这一动,众人随之而动。 看到身边一下子空荡荡起来,就连白秘书也松了一口气。 “总监,幸好有叶特助,不然今天的夜宴可就真要搞砸了。” 顾灵色拢了拢肩头的西服外套,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揪着胸口,她道:“晶晶,去找权董来。” “说什么?”难道要向权董汇报刚才的闹剧么?的确,慈善夜宴是被打断了,闹出了笑话,可这也不怪他们总监啊。 “告诉权子墨,我不行了,让他快点过来,这样我才能离开。”顾灵色咬着嘴唇,艰难的从牙缝挤出这一句话。脸上即使涂了厚厚的一层粉,可依旧遮掩不住她苍白的脸色。 白晶晶这才发现,原来刚刚的优雅和平静,是他们总监强装出来的。等一离开众人的视线,顾灵色便再也坚持不住了。她不敢耽搁,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权子墨的电话。 “权董,顾总监坚持不住了!您快点过来一趟!” 权子墨的声音还是不缓不急懒洋洋的模样,“怎么了,坚持不住就让她吃药。我这边有事,走不开。” “权董!总监昏过去了!” 那边的声音顿时一变,“我这就来。” 很快,权子墨便出现,将顾灵色抱了出去。而这个小小的插曲,根本没有影响到夜宴的进行。因为,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定格在了叶承枢的身上。谁也没有想到,叶承枢居然会应邀来参加这个慈善夜宴。按照他的身份,这种级别的夜宴,他是不会来参加的。 那既然叶承枢破例出席了,那众人还不是连忙找他寒暄,拉拉关系。就算不能让叶特助记住自己,能混个脸熟,那也是大礼一份。要知道,叶承枢的身份,想要见他一面,那也是难上加难。 “叶特助,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三生有幸。” 刚刚打发走了一批人,又来了一群人,他不耐烦的挑了挑眉,原本就上挑的眼尾,此刻更加凌厉了起来,幸好有镜片挡着,多少抹去了一些凌厉之气。 待他转身,脸上的不耐烦已经遍寻不到,换上的,是那副得体疏离的优雅之姿。 “哦,你好。”叶承枢伸手,简单的跟对方握手。 他周旋于人群当中,游刃有余,进退从容,不但丝毫不显吃力,还能照顾到每一位上前攀谈的人,不偏不倚,绝对不会让谁心生出一种被冷落的感觉。 “叶特助,家里出事了。”郑秘书穿过人群,在叶承枢的身后悄悄的说了一句。 005 脚踩两条船? 闻言,叶承枢表情不变,依旧面带微笑的跟和自己说话的人点头,一副很认真聆听的模样。 郑秘书说完,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在电梯口等人。很快,叶承枢便来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借口,才打发掉了那群人。 叶承枢松了松领带,快步走进了电梯,“出什么事了。” 郑秘书抿了抿嘴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叶承枢的电话便响了。如水的大提琴音,彰显着主人优雅的品味。 “爸,这么晚了,还没睡。” “承枢,你就是去参加了一个慈善夜宴,这才多大点功夫,怎么就跟顾家的私生女,传的沸沸扬扬?若不是你柳叔叔怒气冲冲的打电话过来,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叶承枢挑了挑眉,郑秘书已经打开了ipad,翻到了网页,递了过来。他压根就没接,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那上边,赫然一张大图,正是他将顾旖色搂在怀中的照片。 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透着几分凌厉的怒气。好快的手脚,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情,那边,竟然已经在网络上传开了。他还没上任呢,省委那边就已经怕成了这样?就这么点手腕,以后还怎么跟他玩? 叶承枢平静的道:“爸,事情我知道了,你不必担心,明天一早,这条消息,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承枢,你做事情,爸爸一向很放心。只是,我给你打电话,却不是为了这个。你跟股家私生女,原本就是无稽之谈。任由老张去搞,他翻不出个花样来。爸爸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你爷爷对这件事,很生气。” 叶承枢眼神一闪,“柳家跟你说什么了?” “你柳叔叔打电话过来指责了一番你,说你脚踏两条船什么的。” 叶承枢轻蔑的说道:“我都说了没兴趣,他还硬是要把女儿往我怀里塞,他怎么还有脸给你打这个电话。” “不止是给我打了电话,他还去给你爷爷打了电话告状。爸爸的意见你知道,你要娶谁,什么时候娶,爸爸不管。但你爷爷那边,你自己去解决。” “叶特助,小心头。”郑秘书替他打开门,用手捂着车顶。 “谢谢。”叶承枢绕有教养的点了点头,钻进车里,戏谑的说道:“爸,你就不怕,我拒绝的太狠了,爷爷又气的住医院了?” “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爸爸,我夹在你们中间能有什么办法?”叶南川两手一甩,事不关己的道:“总之,这件事你自己去解决。我不插手,也不过问。给你打这个电话,也是让你有点准备。” 叶承枢一边拿着ipad看网络上的新闻,一边有些好笑的道:“我要准备什么?” “儿子,你可别小瞧这次的事情。你以为,这次是你跟顾家私生女传了绯闻这么简单吗?你爷爷的手段,你也应该知道。”叶南川的声音一下子压低了不少,“你爷爷已经准备利用这次的绯闻,逼得你不得不答应他,娶柳家的女儿为妻。你下个月就要上任了,别因为这件事,让你连工作都没了。” “我要是没了工作,爷爷才更生气。他看张书记不顺眼很久了,爷爷还指望着我能把张老头子给斗下去,给他解气呢。” “爸爸不这么认为。只要能让你娶妻,你爷爷宁愿让你闲赋在家。” 老爷子,想要抱孙子已经心急如焚成这样了么?叶承枢冷冷一笑,天天往他房间里塞女人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拿他的仕途开玩笑? “谢谢爸,这件事我知道了。” “好,那你自己做足准备,爸爸也觉得你爷爷这次有点过分了。” “我知道。”如果不是爷爷太过分了,爸也不会跟他通风报信。 挂断了电话,叶承枢懒洋洋的靠在车背上,看着ipad里自己的图片,眼神忽然一闪,手,也下意识的摸了摸额角还未痊愈的伤口。 “叶特助,需要我去警告一下那边么?”郑秘书侧身回头,“需要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明天一早,那些负面新闻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忙。让我再想想。” 叶承枢的动作很优雅,他慢条斯理的擦拭完毕镜片,将镜架重新戴在鼻梁上,眼神是平静如水,表情是波澜不惊。 可郑秘书却敏锐的觉察到了不对劲。叶特助他,没有笑。他逢人三分笑,就是面对咄咄逼人的对手,叶特助也能付之一笑。可这时候,那嘴角噙着的一抹弧度,却消失了。他跟了叶特助三年,几乎没有看过他不笑。 而叶特助一般不笑了,就只能说明,他是真的动怒了。 006 被怀孕 沉默良久,车厢内终于是传出了叶承枢低沉和煦的嗓音。 “开车,回家。” 郑秘书想了想,还是问出口了,“那绯闻,不压了?” 叶承枢并没有回答郑秘书的问题。因为,他已经掏出手机,熟稔的按下了一串数字。 面无表情的道,“是我,叶承枢。我跟顾灵色的新闻,你看到了吧。嗯,给你一晚上时间,我要让那条新闻,充斥在网络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叶承枢语气不沾一丝情绪的命令,道:“不要跟我讨价还价,明天一早,你若是做不到,我不介意用点手段帮你提高一下业务水平。” “很好。”顿了顿,叶承枢有些不耐烦的道:“记住,只有网路上可以出现。杂志报纸,绝对不允许出现一个字。” 挂断了电话,叶承枢嘴角的那一抹弧度,也回来了。 他笑道:“郑秘书,去给我把顾灵色的资料调出来。表面的东西,我不要。我要你挖出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顾灵色?今天跟您传绯闻的那个?” “就是她!” …… “权子墨,你怎么才回来?”玄关刚一发出动静,顾灵色就立刻醒了。 她小脸还是苍白的很,蜷缩在纯白色的貂皮沙发上,用毛毯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或许是她实在太削瘦了,也或许是权子墨家的沙发太大了。她躺在那里,却也仅仅只占去了沙发的一个小角落而已。 权子墨坐下,这才让空荡的沙发显得不那么凄凉。 “色妞儿,好好的一个慈善夜宴,愣是让你搞成了个春色无边。你知道,你在夜宴上跟叶承枢的事情,现在已经被传成什么样子了不?” 顾灵色揉了揉鼻尖,淡定的道:“捡最温柔的版本说。” “最温柔的?”权子墨眉头一挑,“成啊。你坐稳了,别摔着你。” “放心。”顾灵色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多年的历练,要是连这点淡定都没有,我早活不下去了。” “你摔倒的时候,礼服长裙划破了。” “他们说,这是我为了吸引叶丞倏的伎俩?” “没错。之后你又吐在叶承枢的身上了?” “所以,我又‘怀孕’了一次?” “嗯,我算算。这已经是你第八次怀孕了吧?” 顾灵色摇头,严肃的纠正,“是第九次了。” “色妞,跟你说个事。你爸已经放话了,从今天起,你跟顾家没有半点关系,他不承认你这个女儿了。” 顾灵色表情一僵,扑扇扑扇睫毛,轻轻的道:“我爸恨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想赶我出家门,也是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才作罢。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有点让我猝不及防。太快了,我还来不及收拾行李呢。” “色妞儿。”权子墨关心的话一句不说,只是笑嘻嘻的道:“当初你说你被顾家赶出来了,没地方住,求我收留你,我呢,就花一亿给你买了这个别墅。可你也不经常过来,这次正好,你直接搬过来,也别白瞎了我的钱。” “权子墨,你有事瞒着我!”她一口咬定。 他们两人自她六岁便认识,就算抛去中间权子墨出国念书的八年时间,他们认识也已经有十一年了。她若是不了解他,恐怕也有些说不过去吧。 客厅的灯很亮,但也亮不过权子墨的眼睛,他掀唇一笑,“没事,你当我善心大发好了。” “我更愿意相信是你春心大发。”顾灵色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他权子墨善心大发,开玩笑呢吧。 权子墨低低的笑出声来,“色妞儿,别闹了,乖。你不是我的菜。我要是真对你有感觉,哪儿会放你在我身边十几年也不下手。你多虑了。” “真的?”顾灵色皱眉,她还是感觉,怪怪的。 “行了,色妞儿,我跟你坦白吧。”权子墨隐了隐眼底的担忧,直截了当的道:“你跟叶承枢的事传成这破德行,顾家都要疯了,你以为,叶家能平静?你要不在我这儿住,你就只能背井离乡滚出江南省了。叶家的权势,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了吧?” “叶家,又怎么了?”顾灵色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哼,怎么了?”权子墨冷冷勾唇,“叶震裘叶老爷这次气的半死,听说是把叶承枢叫过去狗血淋头的骂了一顿。叶承枢得想办法化解这场丑闻。不然,他这仕途,可算是走到头咯。” 007 不请自来 “权子墨,我要请假。 ”一听这话,顾灵色立刻道:“请一个月假。” “一个月不够。至少要等叶承枢走马上任过了一段时间,这风波才能渐渐平息下去。我给你发的是年薪,你一请假就是几个月,我找谁说理去?请假不行,但是我允许你在家办公。” “权子墨,你丫真是把资本家的剥削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顾灵色咬牙切齿。这些年,权子墨纯粹就是个甩手掌柜,一年来不了公司一次,亚美的事儿基本都是她一人打理。她什么休过假?他还有脸说! “你忙起来,就不会想那些烦心事。要是让你在家无所事事,你又得精神衰弱。我可不想一回家,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要死不活的女鬼。” “你什么时候回过家。有脸说哦。”说着,顾灵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你安心睡觉,绯闻的话,我会帮你解决,叶承枢为了自己的仕途,也必须把这绯闻也压下去了。所以,出不了大乱子。你就躲两天,啥事也没有,别担心。” “嗯。我不担心。” 权子墨这个人,平时吊儿郎当的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可一旦他认真起来,还是很有实力的。有他亲自出面解决,肯定没问题。 顾灵色闭上眼睛,裹了裹貂绒毛毯,找了舒服的姿势就准备睡觉了。 看见她这幅模样,权子墨不免怒极反笑,他道:“顾灵色,这么多房间你不睡,偏偏要睡在沙发上。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连一个卧室都舍不得给你。要睡,滚你卧室睡去。” “懒得动。” “懒死你算了。”权子墨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嘴上虽然骂着,但手下却拿起抱枕,垫在了她的脑袋底下。 对此,顾灵色只是笑了笑,并没有道谢。权子墨这个人,嘴巴是贱了一点,性格是欠揍了一些,但他却是唯一一个肯对她好,不嫌弃她,不会对她敬而远之的人。所以,她把他当亲人,绝无一点男女之情。而权子墨,对她也是一样。 他将抱枕垫在她的脑袋底下,又帮她将贴在脸颊上的乱发别再了耳后,刚要收手,她却忽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权子墨,我真的可以再这里住下?”她眨了眨大眼睛,眼底的无措,终究是泄露了她的紧张与慌乱。那个叶家,岂是好惹的? 他一巴掌扇在她的额头,不重,力道很轻,权子墨没好气的道:“我啥时候骗过你?放一百个心,安心住下,我保证,绝对没有人会不怕死的来我这里骚扰你!” …… “挨千刀的权子墨,我诅咒你美女在怀,却也有心无力!”望着坐在对面沙发上,一派优雅的喝着茶的男人,顾灵色在心里将权子墨拎出来凌迟了一百万遍。 是谁昨天晚上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证,绝对,绝对没有人敢来这里骚扰她?那话还萦绕在她耳边,没来得及褪去呢。可绯闻男主角,就已经坐在了她的对面! “顾小姐,希望我的不请自来,没有打扰到你。”叶承枢嘴角一掀,笑的优雅绅士。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将双手在膝盖上搓了搓,干笑着道:“不打扰的。我还要先向叶特助道歉,昨天的事情,我真是失礼了,不但影响了夜宴的气氛,还连累了叶特助陪着我一起受人非议。我这边才要请叶特助见谅,希望我没有给你造成不可挽回的麻烦。” 叶承枢将茶杯放在托盘上,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上,一手捧着茶托,一手抵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眼神不偏不倚,就这么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 他的目光,很放肆,但却不会让人觉得被唐突了。就算是如此直勾勾的望着一个人,他的目光,还是优雅的透着良好教养。他眼底的情绪,带着两分探究、三分打量,以及五分的审视。 审视?这让顾灵色心里有点不满。她挑了挑眉,刚张开嘴,还没有发出声音,对面的人便笑着开口了。 “顾小姐,我时间有限,等下还要赶着去处理你我的绯闻,所以,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有失礼之处,还请顾小姐见谅。”叶承枢一开口,就一记重弹,直接砸到了顾灵色的头顶。 根本不给顾灵色反应的时间,叶承枢的第二记重弹便袭了过来。他嘴上虽然在笑,但那笑,显然未曾深大眼底。 008 露出的獠牙 “说句实话,顾小姐,因为你昨晚的行为,已经对我构成了不可挽回的麻烦。 我不知道,仅仅是出于绅士风度,扶了一位跌倒的女士,为何会在一夜之间,便传出了那样的谣言。下个月,我便要上任赴职了,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出了这样的恶性丑闻。顾小姐可知道,因为这个丑闻,我赴职的时间,往后顺延了一个月。而且,还极有可能一直顺延下去?” 顾灵色脑袋轰的一声,炸掉了。完了,受害者找上门来讨要说法了。可归根结底,她也是受害者啊。她有家不能回,不敢回,连门都不敢出,她也没有比叶承枢好到哪里去吧?只是,跟她的情况相比,人家连任职的期限都要无限延长,似乎,还是叶承枢受伤比较严重啊。 她扯了扯嘴角,心中思虑万千,但表面上,却不显露分毫,看着倒是一派云淡风轻之姿。 “是这样的,叶特助。我这边呢,的确感到很抱歉。可是,我也是这场丑闻的受害者。我现在有家不能回,父亲也不认我这个女儿,我心里边,也很难受。更何况,昨天我已经提醒过叶特助你很多次了。但叶特助一定要坚持照顾我,我其实也很困扰。说到底,你我双方都是受害者,我认为,咱们还是不要相互谴责,或者是互相推脱责任。我们现在要做的,难道不应该是一起携手扑灭这场丑闻么?” 叶承枢眼神一闪,暗道:好一个顾灵色,不愧是英国老牌红砖大学之一的纽卡斯尔大学,国际公关管理系毕业的高材生。面对他的质问,居然没有乱了阵脚不说,还能迅速的组织语言,进行反击。要知道,很少有人能在他不戴眼镜的情况下,还敢直视他的目光。 这个顾灵色,有点难耐。难怪权子墨这个花花大少,也会对她侧目。权子墨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月,可偏偏是这个顾灵色,却在他身边呆了长达四年之久。如果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权子墨也不会把她留在身边这么久,不然,可说不过去。 “顾小姐,权董为了你,将自己的家改装的面目全非,我猜,你们两人关系一定匪浅吧?”叶承枢却忽然说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顾灵色一愣,她刚刚的长篇大论,感情这位叶特助一句都没听进心里去? 她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从善如流的反问道,“我跟权董的关系,与这次的丑闻,有什么关系吗?” “不,没有关系。”叶承枢摇摇头,“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顾小姐已经住进了权董的家里,可是却没有跟权董传出丑闻?反而是我,不过是见了顾小姐你一面,便能成为这丑闻的男主角?” “人红是非多。”顾灵色反应极快,她脸上挂着公关特有的客套而疏离的微笑,“叶特助是江南省几年后的一把手,本来就是话题人物。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的,便能引起哗然。我想,这场丑闻,或许跟叶特助受人关注的程度有一定的联系。” “顾小姐好一张伶牙俐齿。只字不提自己的话题性,只说我的问题。这一招偷梁换柱,偷换概念,不知道是跟哪位教授学来的?” “只是无师自通的雕虫小技罢了,难登大雅之堂。这不是,一眼便被叶特助给看穿了么?” “我认为,顾小姐有句话说的一点不假。我们不该推卸责任,也不该追究到底问题出在谁的身上。既然丑闻已经发生,那么,我们就应该联手抹去这次丑闻。” “不知道叶特助那边有什么方案。我这边,已经着手去全力扑灭这场丑闻了。我想,若是有了叶特助的帮助,一定会事半功倍。若是只靠我一方澄清的话,效果肯定要打折扣的。” 言下之意便是:靠我一个人显然不行,所以,你叶丞倏也得出手帮忙。不然,大家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独活。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男人,神情淡然,举止优雅。只是,眼底偶尔闪过的一道精光,却说明了他不似表面所呈现的那般优雅无双。该露出獠牙的时候,她敢保证,这人一定不会手软。 果然,他眯了眯眼睛,平静的叙述:“顾小姐,我只说一句。这场丑闻,若是不能在我赴任之前便被抹去。那么,我无法保证叶家会有何反应与行动。为了确保我的仕途无忧,叶家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009 天价聘礼 她话里有话,他便话里藏刀。 这摆明了的威胁,让顾灵色心中的不满加深了几分。眼前的这个人,说话办事的风格,是不是有些太急躁了?不像是那个叶承枢会有的反应才对。 “想必,叶特助放下了处理丑闻的事情,过来找我,一定是有话要说。套用叶特助的一句话,咱们不放打开天窗说亮话。别绕弯子了,叶特助,直说,想要我做什么?” “顾小姐果然豪爽,那我也不再遮掩了。”叶承枢微微向前倾身,将茶托放在了茶几上,笑着一脸优雅,“想要让丑闻抹去的最好办法,便是让这个丑闻不再是丑闻。” 皱了皱眉头,顾灵色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叶特助的意思是……?” “将丑闻坐实,那便是事实。既然是事实,又何来丑闻一说?”叶承枢笑的一脸和煦。 可顾灵色听了这话,却头皮一阵麻烦,手脚似乎也使不上劲儿了。她愣了好久,反复的琢磨了半天叶丞倏的话,可怎么想,她应该都没有曲解他的意思吧? 他的意思是,为了浇灭这场丑闻,便要让丑闻坐实,变成事实。那么,她就要承认,其实她勾引了叶承枢,并且跟他地下情保持了很多年。是这个意思么? 看到顾灵色脸色微微的变化,叶承枢笑了。他并没有开口催促,而是给足了她权衡利弊的时间。 “叶特助,你是不是没睡醒,在这儿跟我说胡话开玩笑呢?”顾灵色表情很严肃的望着他,“或许,是我没睡醒,理解有偏差。” 叶承枢眉头一挑,“顾小姐,那我不放直截了当一点好了。为了确保我的仕途顺畅,这丑闻,必须在短时间内扑灭。而按照顾小姐你绯闻女王的话题性来看,想用普通的手段来扑灭这场丑闻,显然不太可能。所以,我在这里要求你,而不是请求你。你必须要向外界公布并且承认,你我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果然,叶特助,你没睡醒。在这儿说疯话呢。”顾灵色淡定的抿了抿嘴唇,“无妨,正好我也没睡醒。刚刚的话,我全当没听到。还请叶特助以后不要再提了。” 叶承枢勾了勾嘴角,面对装傻充愣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迎头给她一记重击,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再也不能装缩头乌龟! “顾灵色,嫁给我。我得到的,是仕途一帆风顺。你得到的,是尊贵无双的称号与地位。从今之后,绝无人敢再言语你一个字。因为,你是我叶承枢的妻子,是叶家的少夫人。这是我的聘礼。你若是觉得不够,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拿出来的,我一定给你。即使是婚前协议,约法三章,你也可以尽情的提。你的要求,我一律答应。” 叶承枢开出的条件,真可谓是天价聘礼。按道理,是个女人,都会欣然同意。可是,叶承枢错了。面对他毫不停歇,一连串猛烈的攻势,顾灵色非但没有被砸的头晕目眩,反而思路更加清晰起来。 她手指一扬,指着自己的鼻尖,一字一句的道:“叶特助,你该是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他敛眉点头,“顾家私生女。” 她表情不变,平静的迎上了那双过分凌厉的眸子,“若是能用区区私生女三个字来形容,已是对我口下留情。叶特助,你回来时间不长,或许还不是很清楚我的身份与出身,我——” “顾小姐,听我说完。”叶承枢轻轻一笑,两片性感的薄唇一碰,那最恶毒的话,便被他如此轻易的说了出来,“你是顾家私生女、是父亲顾怀衡婚外恋,与人偷情的产物。母亲幕卉秋,是江南省有名的交际花,现在为首富赵国邦的妻子。” 说到这里,叶承枢顿了顿,特意望了望她,见她脸蛋苍白,毫无血色,这人嘴角扬起了一抹得逞的微笑来。 他的语速很慢,似乎是要让每一个字,都深深的扎根在她的心底。定要让她听个清清楚楚不可。绝对不让她有借口避开不谈。 “不说话?那就是觉得我还不够了解你?很好,那我继续说明。在你九个月的时候,母亲便抛下你和你的父亲,远走他乡。又在你十五岁那年,顶着首富赵国邦之妻的名号华丽回归。而幕卉秋回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算计了你的父亲,替赵国邦拿下了‘沁水新城’的招标。而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便是你父亲在顾家失去地位的决定性因素。明明是顾家的女儿,又是赵国邦的继女,可你却要顶着种种令人难堪和不齿的标签生活,每日忍受旁人的非议,在顾家的地位甚至不如一个佣人。亲生父亲待你如草芥,亲生母亲待你为——” “够了!” 第10章试婚99天 顾灵色压低了声音低吼了一句,放在膝盖上的小手,已经死死的捏成了拳头。她狠狠的咬住嘴唇,脸色苍白的吓人。 “如此,你还觉得我是跟你开玩笑么?顾灵色,我已经充分的了解到你的身世之后,才来找你的。所以,这不是玩笑,我叶承枢从不开玩笑。” 她拳头捏紧,放松,再捏紧,再放松,如此反复了许多次,这才算是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她仰起头,深深的望着他。 “知道我的身份,你还要娶我?” “要娶。” “叶特助,你有病。”顾灵色特别严肃的对他说道,“你真的有病。” 偷情、孽种、婚外恋、狐狸精、第三者插足、抛夫弃子……这些标签,随着她的母亲,一一烙印在了她的身上。 生于顾家,长于顾家,头上顶着顾家二字,但她却不是顾家人,她是顾家的耻辱。 亲生父亲将她视为害自己‘滑铁卢’的凶手,而亲生母亲,也将她当成是不堪的过去。 这样的她,从来都不缺新闻话题,走到哪儿,都是人人非议的焦点。 他们,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居然还要执意要娶她,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对于她的质控,叶承枢只是付之一笑,丝毫不在意。 “试婚99天。你若是满意,这辈子凑合过了。你若是不满,离婚便是。” “叶特助,你真的有病。有病就该去医院治病。你病的不轻,不敢耽误。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顾灵色说的无比诚恳。 “顾灵色,别给我打哈哈。你明白我的意思。” “不,我不明白。”顾灵色轻轻的摇了摇头,幅度不大,却很坚定,“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不过是跟我传了点绯闻,你赴任的时间便要延后。你若是真的娶了我,仕途恐怕才是真的走到了尽头。我不明白叶特助你究竟再打什么主意。我身无分文,名声也臭,想想看,我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你觊觎的。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何执意要娶我这么个肮脏的东西。” 叶承枢懒得与她废话,眉头一挑,一字一句的问道:“一句话,你嫁是不嫁?” 顾灵色不说话了。只是将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缝,审视的打量着他。 “就像你自己说的,你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觊觎。反之,你若是嫁给我,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今往后,绝无人敢轻视于你。你不必在过着看人脸色的日子,因为,我会许你三千宠爱,奢宠无限。” 拍着胸口说句实话,叶承枢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极其诱人。莫说是她,即便是放在任何一个女子的身上,恐怕也是致命的诱惑。可同时,也是他的条件太诱人,让她每每想要点头的时候,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诫她,不能答应。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她从来不曾忘记。 “抱歉,叶特助。我还是不能嫁给你。” “你怕我算计你?”他挑眉,似乎是不相信,居然有女人会拒绝他。 “我没什么可算计的。我只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自己给嫁了。” “我娶你,便会对你好,绝无第三人,这不够么?” “不够。我要的是真正的理由。” 叶承枢嘴角忽然一勾,语气松动了几分,“赌气。” “什么?”顾灵色一愣,没想到他的借口,居然是这么儿戏的赌气二字。 “昨天晚上跟家里人闹得不太愉快,一时冲动,说了点不该说的话。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我不能做出自己扇自己巴掌的事情。所以,我只能娶你回家,来向所有人证明,我说到做到。” “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顾灵色还是不为所动。 “大致就是这样。赌气冲动是真的,具体的东西,等你嫁给我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吧。”叶丞倏如此回答。 “你叶承枢会赌气冲动,莫要开玩笑了。”一个几年后变回成为江南省一把手的男人。居然会有赌气的时候,这玩笑简直开大了。 “顾灵色,你真是冥顽不灵。”似乎对于她的坚定,叶承枢有些无奈,他摇了摇头,平静的道:“二十九岁还未娶妻,家人逼的紧。从外省调回,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把我放在他们眼皮底下,更容易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丑闻传开,原本已经商量好要见面的几家姑娘,同时打电话推掉了见面。任职也被推后,心气正是不顺,家里人又多唠叨了两句,冲动之下,就说了那句,娶你为妻的话。现在想想,是有些冲动。” 011 一个字,嫁! 顾灵色的眉头,从叶丞倏一进门起,就没有舒展过。 她蹙着眉头道:“冲动过后呢?” “冲动过后,就该想办法怎么弥补了。”叶承枢淡定的道:“冲动的话已经说了,我唯一能弥补的方法,就是娶了你。娶了你是有些麻烦,但我尚且能够应付的来。可是,从今往后,也没人再在我耳边唠叨了。这么想想,似乎娶了你,也挺不错的。毕竟,你有一个首富的继父。这一条,旁人可羡慕不来。” 之前的话,顾灵色全当这位叶特助是放屁。听到最后一句,她才展颜一笑。是了,重点还是在她那位继父的身上。这人的野心,实在不小。区区一个江南省,尚且不足以填满他的野心。有了赵国邦这个岳父,政商两届,岂不是用‘任我行’三个字来概括? 娶她之后的麻烦,跟娶她之后得到的利益一比较,根本不足挂齿。连后遗症都算不上,最多就是伤口结痂的时候,有点发痒罢了。 “如此,你能给我一个答复了吧?”叶承枢一望,便知道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于是,他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顾灵色,你嫁是不嫁?” 不是不知道他打着什么鬼主意,但她还是坚定的丢下一个字。 “嫁!” “很好。”叶承枢满意的勾起嘴角,“试婚99天,你不满意,随时离婚。” “我想,叶特助不会让我不满意的。”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伸出修长白皙的右手,笑的别样优雅,“所以,咱们这试婚,便是定下了?” 她站起身,握住了那双大掌,点点头,“定下了!” 什么试婚99天,不过是一笔交易,各取所需,等价交换罢了。 他手臂微微一用力,她便落入他的怀抱。陌生的男子气息,让她下意识的便想挣脱离开,可他却先一步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强势又不失优雅的将她抱得更紧。 这人轻轻的附身,脸颊靠了上来,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薄唇,轻轻的摩擦过她的耳垂,喷热的鼻息也洒在她的脖颈。这种早已经超越了安全的界限的接触,让顾灵色打了个哆嗦。 叶承枢双手搂着她的芊芊细腰,凑在她的耳边,温柔的唤道:“老婆。” 她几乎要把脖子更扯断了,可还是逃脱不开他气息覆盖的范围。一声软软黏黏的老婆,差点让灵色酥麻了半边身子。 “从今天起,你我就是夫妻。老婆这个称呼,你要尽快熟悉。”这人故意坏心眼的更加放柔放缓了‘老婆’二字。 顾灵色抖了抖长长的睫毛,最终还是抬起了眼帘,直视上他浅棕色的眸子。此刻,那眸子里,倒映的是她的脸,也只有她的脸。 他的目光温柔如水,甜如蜜、暖似阳。若是她稍有不慎,便会遗漏掉他眼底偶尔闪过的狡黠得意,与精明算计。 她稳了稳被他打乱的心神,点点头,刚准备开口,他的唇,便已经压了下来。 顿时,顾灵色瞪大了眼睛。她直勾勾的望着叶承枢,似乎还是不相信,那个一向举止优雅得体,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是精心练习过的男人,居然会搞忽然袭击。 凑近了看,他的皮肤,更加细腻光滑,如此近的距离,却依旧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他的鼻梁没有外国人那么挺,但却是很完美的高度,他的睫毛又密又长,像是两把刷子,简直比某些女星涂了睫毛膏还要浓密纤长。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数出来他的睫毛有几根。 他只是轻轻的将嘴唇覆盖她的嘴唇之上,之后,便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这个吻,清纯的简直不能再清纯了。就像她看到可爱的baby,会走过去亲一亲小baby的脸颊一样。 最后,叶承枢轻轻的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带着撒娇味道的感觉。然后,便结束了这个蜻蜓点水的早安吻。 看着她眼神还是直勾勾的没能回神,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他揉了揉灵色的脑袋,温柔的道:“我只谈过一次恋爱,很多东西还不懂。但是没关系,我会慢慢学。我猜,你也不希望我们的关心一下子就变得太过亲密起来,所以,我们循序渐进。先从每天清晨的一个早安吻开始练习,这样可好?” 这样温柔的语气,这样蜜意的话语,又是出自这样一个风度翩翩、儒雅温柔的男子之口,纵使知道他是虚情假意,却也由不得你抗拒推脱。只能一步步掉入他用柔情蜜意编制的陷阱,且甘之若饴。 慌乱的眨了眨眼睛,灵色气息不稳的点了点头,红扑扑的一张小脸,绝对是清晨最美味的大餐。 012 腹黑男的属性 “老婆。 ”叶丞倏嘴角噙着微笑,又唤了她一声。 灵色一个激灵,虽然羞赧,但还是不愿意示弱的将目光迎了上去,支支吾吾的回答道:“老,老公。” 他掀唇一笑,满意的眯了眯那双浅棕色的眸子。 “老婆,你有行李要收拾么?我帮你。”叶承枢从背后抱着她,将削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姿态慵懒随意的,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没什么好收拾的。我很少来这里住,基本没有什么行礼。”顾灵色的声音闷闷的,感觉好像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叶承枢上挑的眼尾总是给人感觉有几分凌厉之气,所以他总是带着没有度数的镜片来遮掩一下。可此刻,他虽然没有戴镜架,可他的脸上,洋溢的是温柔的宠爱。于是,这凌厉便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多了几分柔情蜜意的温情。 他挑了挑眉,双手就那么随意的扣在灵色的腰间,“老婆,你的声音有点奇怪。” “没有。” “有,别想骗我。” “真的没有。”灵色坚定的摇头。 叶承枢却在身后低低的笑出声来,他双手慢慢的划过她的小腹,最终停留在她的小肚腩上,笑着道:“有点肉肉的,摸起来才舒服。” 顾灵色憋着一口气,就怕自己一个松懈,没绷住,让肚肚上的肉给鼓了出来,被叶承枢给摸到了。结果,憋了半天气,还是被人家给发现了。这让她有点泄气似得吐出一口浊气。 “叶承枢,你太敏锐了。这一点很讨厌。”她严肃的批评。心里暗暗考虑着是不是该减减肥了。最近她有点放肆,每天晚上都去蹭权子墨的大餐吃,体重嘛,好像就飙升了那么一点点。 叶承枢这人被批评了,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居然笑的更加畅快了起来,他摇了摇头,不满的道:“叫错了。重新叫。” “老,老公。”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她嘴里蹦出来,总是那么的艰难。 “这才对嘛。”叶承枢满意的眯了眯上挑的眸子。 “你说,我要不要减个肥?”灵色问的十分严肃。 叶承枢故意揉了揉她的肚肚,语气却诚恳的道:“其实,你不胖。我摸着,最多九十五斤。你资料显示的身高是一米六六。这个身高配这个体重,不需要减肥。太瘦了反而不好看。” 顾灵色幽幽的叹了口气,掰开了扣在自己腰间的大掌,转过身,目光直戳他的心头。 “叶承枢,你太天真了。我是贼胖子,肉都藏着呢。” 他眨眨眼,“多少斤?” “九十五斤。” 叶承枢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点头,道:“九十五斤?再加个五斤才是你的真实体重吧?” 灵色表情一僵,愤愤的咬咬牙,“你的眼睛装了雷达么?”居然一点不差,就能报出她的真实体重! “你以为我刚刚是白抱的?”叶承枢眼皮一掀,“一米六六,一百斤,ok的。” “真的?”顾灵色不相信的望着他。听到她一百斤的时候,这人的表情,明明就是有细微变化的,别以为她没看到! “真的。”叶承枢特别诚恳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灵色才刚刚松了口气,这人便随后补了一刀,“一百斤就好,不能再重了。不然,你都没办法把自己塞到婚纱里。” 混账!灵色的小脸一涨,脸颊两侧刚才褪下去没多久的红晕,又悄悄的爬了上来。该死的叶承枢,该死的腹黑男!她就知道,面对叶承枢的时候,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不然,被这人吃的骨头都不剩,她还反应不过来呢! “老婆,我逗你玩呢。”果然,叶承枢腹黑男的本性暴露无遗,先是惹了人家不痛快,然后再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十足十腹黑狐狸。 “现成的婚纱塞不进去,我就给你定做。不管你多胖,都一定能有你塞进去的婚纱穿,放心。” 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顾灵色到现在还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她单身了二十七年,就这么轻易的把自己嫁出去了?而且,还是嫁给了那个叶承枢? 她哑然失笑的晃了晃脑袋,又追问了一句,“叶承枢,你真的考虑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老婆,你总是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顾灵色摇了摇头。 他是为了首富岳父,又不是为了她,她没理由不相信他。 “只是……”她微微有点迟疑。 叶承枢双手插在口袋里,从善如流的问道:“只是?” 013 他的妻子,无所畏惧 “只是,我不想你结婚了之后再后悔。 这证一旦领了,就木已成舟,反悔不得了。领证之前,你还有机会反悔的。叶承枢,不然你再考虑一下?”她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出身,她自己清楚。叶承枢,是她高攀不起的人,这辈子都高攀不起的人。 “看来,我还是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从西服内侧口袋摸出一个红色的本本。 目光一接触到那红色的本本,顾灵色就有点发愣。这人,竟然已经连户口本都随身携带了。他就这么笃定,她会同意这桩试婚99天的交易?还有,原来他早就下定了决心。一直犹豫踌躇的人,从来都只有她。 “为了不让你胡思乱想,我想,我必须要尽快的带着你去领证。不然,反悔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两根修长的手指拈着那个红本本,叶承枢还在空中扬了扬,他挑挑眉,道:“既然没有什么行礼要收拾,那现在就走吧。” “去哪儿?”灵色一惊,答应他的试婚99天是一回事,可这么快就要去领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叶承枢嘴唇一张,轻描淡写的吐出四个字,“城东,顾家。” “我不回去!”顾灵色想也没想的就给一口拒绝了。她昨天才打伤了顾家的宝贝疙瘩,(虽然她是无意的),紧跟其后又跟叶承枢传出了绯闻,这时候回顾家,她没自信可以淡定的应对。 她虽然掩饰的很好,但眼底的慌张,还是没能逃过叶承枢敏锐的眸子。 “我陪你一起回去。”他不容拒绝的道,“没有人敢对你如何。老婆,你难道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是叶家的少夫人。顾家的人,奉承你都来不及,哪里有胆子找你的麻烦。” “可是,我还是不想这么快去面对他们。”顾灵色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小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变得涨红不已。 叶承枢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女人,工作的时候,还是有那么点气势的。可一旦不牵扯到工作了,她就变成了那个纯良小白兔,毫无杀伤力。 上前一步,拉过了她的手,不让她再自虐。叶承枢一字一句的道:“顾灵色,不管你身处何地,面对什么人物。你只要时时刻刻的牢记,你是叶承枢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叶家的少夫人,你便无所畏惧。”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的将浊气吐出,顾灵色这才坚定的瞪了瞪眼睛,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我要时时刻刻的牢记,我是叶承枢的妻子,是叶家的少夫人,我便无所畏惧。” 笑着揉了揉她的长发,叶承枢满意的道:“这样才有点我叶承枢妻子的模样。以后若是再有人挤兑你,编排你,你就拿出现在的气势。抬起下巴,尽管嚣张跋扈的告诉他们,你的老公是叶承枢,他们敢欺负你,由我来帮你反击。” “原来,狐假虎威的感觉,也不错啊。”顾灵色连连点头,这种背后有金主靠山的感觉,真痛快! “所以,你要抓紧时间,快点跟我回顾家取了你的户口本领结婚证。天上掉馅饼的事,可不是天天都能遇见。” “嗯,不过你要先等等,我给权子墨留个纸条。告诉他我离开了,不然,他晚上回来看到我不见了,铁定得发疯。” 叶承枢并不在意她给谁留纸条,那人与她又是什么关系,他只是略带诧异的问道:“你的手机呢?发个短信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留纸条?你给权子墨发个短信,他也不用晚上白跑一趟了。” “我的手机不敢开机,权子墨也不敢。”顾灵色熟门熟路的拐进一个房间,从房间里取出了纸笔,趴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窸窸窣窣的写着什么。 叶承枢正好就站在茶几前边,一低头,便能清楚的看到她写了什么。顾灵色也没有特意遮掩,可叶承枢还是微微别开了脑袋,将目光挪到了一边。从这个细微的细节就能看出,他的绅士风度,是已经深入骨髓了的。 只是告诉权子墨她有事需要离开,不用担心,很快她便会回公司找他。顾灵色只字不提叶承枢的到来,和他带来的一纸婚约。她想,这件事情,她还是当面告诉权子墨的好。不然,那人又该一通乱闹了。 只是,她该怎么跟权子墨解释啊,他就离开了一个早上的功夫,她就把自己给嫁了,而且还是嫁给了叶承枢!权子墨,那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啊……顾灵色觉得自己又开始头痛了。 014 三十岁的男人,心里住着一个麦兜 见她已经写完了,却还是咬着笔头,一脸痛苦的在思考着什么,叶丞倏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会对她三千奢宠,捧在手心,所以,只要面对她,他一切的坏脾气就全部都被收敛了起来。 顾灵色痛苦了一会,忽然想起来还有人等她呢,这才连忙抓起纸条,匆匆的站起身,道:“叶特助,走吧。” “叶特助?”叶承枢斜斜的站在那里,眉头一挑,说不出的潇洒。 “老,老公,走吧。” 叶承枢略微无奈的抿了抿嘴唇,牵起她的手,一边向大门走去,一边戏谑的道:“老老公,被你多叫两声,只怕我得老十多岁都不止。” 噗嗤一声,顾灵色没忍住笑喷了出来。没办法,这张脸还是记忆中那种优雅精致的脸庞,可这脸庞上的表情,和他说的话,可与她想象中的叶丞倏,简直大相径庭。就好像,快三十岁的身体里,却住着一个麦兜。 麦兜?念及于此,顾灵色笑容更加深了几分。是啊,除开第一次见面不认识时,他腹黑冷漠的一面,自从他们达成试婚99天的那一刻起,他好像就变的有些幼稚了。 叶承枢眼角一直留意着她的表情,见她笑的开心,便知道,这丫头心里肯定没想他什么好,一定是在腹诽他。 将留言条贴在大门最现眼的位置,顾灵色便离开了这个她流离失所时,唯一可以来躲避风雨的港湾。她想,或许从牵起叶承枢手的那一刻起,能够让她栖身的地方,已经不是只有一个了。 不管是试婚也好,还是交易也罢。结了婚,她是不是就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家了?即使,那家一点都不牢固,随时有崩塌的可能。但那也是她的家,不是她寄人篱下的睡觉居所。 九间堂别墅群,在城北。可顾家大宅,却在城东。这一来一往,几乎穿越了整个城市。叶承枢今天是自己驱车出门,并没有带司机。他也是刚刚回来不久,对道路也不是很熟悉。幸好还有灵色在旁边,能在他走错路的时候,及时纠正他。不然,他们想开到顾家大宅,估计要到午饭时候了。 坐在副驾驶上,灵色伸出手指戳了戳导航仪,有些找茬的道:“这什么破导航仪,连路都指不对,干脆扔掉好了,留着也没用,不是么?” 承枢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的便将导航仪从支架上取了下来,正巧前边不远处有一个绿色的垃圾桶,他立刻刹闸停车,放下车窗,随手将那导航仪丢进了垃圾桶。 摇起车窗,挂档、踩油门。漆黑的奥迪r8轿车,轻盈的滑翔出去,飞快的朝终点驰去。 “我就是随便一说,你怎么还真的给扔了啊。”说要扔的是她,扔了之后不开心的也是她。顾灵色跨啦着一张笑脸,双手抱臂,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 叶承枢没说话,只是特意用眼角扫了一眼她的表情。 “是买车时原配的导航仪么?”她问。 点点头,叶承枢简单的应了一声,“嗯。” “原配的啊,你怎么就给扔了呢。太浪费了。”灵色抱怨。 叶承枢抿唇,心知这丫头距离顾家越近,这神经就绷的越紧,人也就越紧张。他要是不帮她开导一下,之后的路程就别想安静了。 打了指示灯,叶承枢缓缓的将车子在路边停下。他双手慵懒的搭在方向盘上,侧过头,和煦平静的嗓音,很能抚平人的情绪。 “老婆。”他唤道。 顾灵色抬起脑袋,飞快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又飞快的将目光挪开,盯着窗外,嘴巴却问道:“怎么了?” “我刚刚教给你的话,念一遍给我听。” 顾灵色十根手指纠缠在一起,故意装迷糊,“哪一句?” “你知道的。”叶承枢语气倒是平静的很,可已经全然没了方才的温柔和蜜意。是头一次见面时,疏离又冷漠的语气。 舔了舔嘴唇,顾灵色在他严厉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道:“我要时时刻刻的牢记,我是叶丞倏的妻子,是叶家的少夫人,我便无所畏惧。” “现在,还怕么?”叶承枢的语气恢复了几分温柔和蜜意。 摇摇头,顾灵色闷闷的声音,道:“还是有点怕。” 那个家,那个家里的人,从她有记忆开始,待她的态度便一直都是横眉冷对。纵使她现在长大成人,早已经不用靠顾家来养活。可习惯既然已经养成,又哪里是那么好改的?只要一踏入顾家大宅,她便胃部一阵绞痛。 015 再回顾家 她也曾经去看过医生,可医生说,她这是心理毛病,不是身体有问题。 于是,她便去找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的答案就更简单了,说这是她儿时留下的痛苦回忆,导致了她现在一踏入顾家大门,便会精神紧张,严重的时候,身体也会出现绞痛。这没办法医治,除非她打开心结。不然,她这腹痛便要一直持续下去。 “老婆。”叶承枢笑着唤了她一句,宠溺的道:“念了那句话,若还是怕。我就再给你教一个办法。保证你绝对不会再怕了。” “什么?”顾灵色连忙侧头望着他。连心理医生都束手无策,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叶承枢自信的一笑,伸出手悬在空中,平静的道:“握住我的手,从我身上汲取力量和勇气。如此,便当真是无所畏惧。” 灵色不屑的撇撇嘴,伸出小手跟他的大掌轻轻的拍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却已经不似方才的紧张忐忑。 “记住,若还是害怕,就握住我的手。”叶承枢又叮嘱了一句,也不在乎她有没有回复,便重新启动了车子。 距离顾家大宅越近,顾灵色的心,便越惴惴不安。纵使有叶承枢在身旁,也无劳无功。她的小腹,已经隐隐的开始绞痛起来了。 “下来怎么走?”车子已经驶入了别墅群,叶承枢侧头问了一句。 只见顾灵色伸出小手,轻轻的握住了他西服的衣角,另一只小手一伸,一指。 “直走,开到最后的那栋别墅,就是顾家大宅了。” 米白色的墙壁,暗红色的朱漆,金色的飞檐楼宇上铺着青黑色的瓦片,每一处,都是精神雕琢过的艺术品。完完全全袭承了唐代建筑的风格。气魄宏伟,严整开朗,规模宏大,气势磅礴,形体俊美,庄重大方,整齐而不呆板,华美而不纤巧,舒展而不张扬,古朴却富有活力。 远远就能看到门口四个两米多粗的大柱子,和门外盘踞着两头石狮,好不威风,好不大气。 将车停好,叶承枢先下了车,又绕到副驾驶,替顾灵色打开了车门。可这丫头,却一点下车的意思也没有,甚至连安全带都没有解开,之前还红润的小脸蛋,现在又变得苍白起来,两只手紧紧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和愁容。 “老婆,你是装模还是作样?”叶承枢问的轻松。 顾灵色却满头大汗,她用力的低着胃部,痛苦的道:“叶承枢,我没骗你。我是真的胃痛。” 他表情不变,眉头一挑,身子一弯,长臂一扯,显示给她把安全带解开,随后又没怎么费力气就将她从车子里给揪了出来,像老鹰抓小鸡那样简单轻松。 松开她的衣领,叶承枢面无表情的道:“我刚刚在车上说的话,你一个字都没记住?” 顾灵色这个是心理压力太大造成的错觉,如果她真的乖乖听话,就不会害怕,也就不会胃痛了。 她咬了咬下嘴唇,挣扎了好久,这才伸出小手,试探性的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抬抬头,见他鼓励的朝她点了点头,这才将自己的小手,整个的塞到了他的大掌之中。 “肚子,还疼么?”他牵着她,一步步的朝她的家走去。 包裹住她手的大掌,并不是十分灼热,但是一直持续不断传来的温度,却莫名其妙的令她心安不少。似乎是觉察到她内心的改变,那大掌又收紧了一些,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了。 “捏疼你了?”一察觉到她的眉头皱起,叶承枢便卸去了一些力气。 “有一点。但是,感觉很安心。”顾灵色主动的与他十指交叉,催促道:“老公,像刚才那样,用力的握住我的手。这样,我比较有安全感。” 在顾灵色自己都还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她已经很容易的脱口而出了老公二字。好像,她已经叫过了无数遍一样。顾灵色没注意自己的称呼,可叶承枢如此心细如发的人,不可能也没有注意到。 温柔一笑,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他的手心有些干燥,不像她的手心,已经都是汗滴。看来,他倒是平静的很,一点都不知道他们的出现,会给顾家大宅带来怎样的惊喜连连。不,是惊恐连连才对。 “老婆,准备好了?” 顾灵色深吸一口气,坚定的点点头,“准备好了。按门铃吧!” 叶承枢一手牵扯她,另一只手伸出,稳稳当当的按住了砖红色的门铃按钮。 铃音才响了一声,便有人从里边把门给打开了。门一开,便是不由分说的破口大骂。 016 好戏开演 “顾灵色,你这个小贱人居然还有脸回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发骚发浪,不知道廉耻,让我们顾家又陪着你丢人现眼了一次!你去勾引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叶特助!叶特助是谁,那是你这种身份的贱人能高攀得起的人物吗?真是不自量力!我告诉你,你爸爸今天早晨就已经将声明送去了报社,明天,我们顾家跟你断绝关系的声明就会公之于众!你跟我们顾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你的行礼衣物昨天就给你扔了。 (. )现在,我们顾家的大门,不允许你踏入一步!” 佣人才刚刚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那骂骂咧咧的怒吼便传了出来。待两扇沉香木的大门全部打开,便站着一个身穿深紫色连衣裙,脚蹬黑色恨天高的中年妇女。她的身材保养的十分匀称,虽然已经过年半百,但比起妙龄少女的身段,她也丝毫不输于半分。岁月并没有怎么给她的脸上留下痕迹,精致的妆容,黑色的头发盘在脑后。脸上几乎找不到一丝皱纹。 那女人骂完之后,见门外并没有动静,这才抬起脑袋,望了过去。 贵妇的目光一接触,顾灵色的表情便骤然发生了变化。她笑容得体,无懈可击,但怎么看,怎么感觉不真实。好像,那是她的面具,与心情无关,只是用来保护自己的盔甲。 “我不是你妈,你也别我妈,我受之不起。我可生不出来你这样的女儿。”贵妇冷冷一哼,将目光挪到了旖色身边的叶承枢身上,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的鼻音,尖酸刻薄的道:“顾灵色,昨天晚上你才勾引了叶特助。这才一晚上的功夫,你就又换了一个勾搭对象。你可真能耐啊!” 叶承枢脸上挂着疏离的客套之笑,他礼仪风度周全的朝那贵妇点了点头,平静的道:“你好,我陪灵色来取她的行礼和衣物。” “你是聋子还是瞎子?我刚刚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顾灵色这个贱蹄子的东西,昨天晚上就全部扔了。你要找,就去垃圾桶找吧。我们顾家,从来不留贱人的东西。脏!” “扔了?”叶承枢眉头一挑,笑容完美,“你们怎么扔的,今天就给我怎么捡回--”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激动的声音给打断了。敢打断叶承枢说话的,这世上,还没有生出来呢。 “小婶婶,是不是顾灵色回来了?”顾家宝贝的声音隐隐传了出来,随后便是一阵踢里哐啷下楼梯的声音。 那贵妇连忙回身,想要挡住顾佩娅,她道:“小雅,你脸颊上的指印还没消褪,怎么不在房间里多休息一下。跑出来做什么?” 顾家宝贝疙瘩的脑袋探了出来,她恶狠狠的道:“昨天顾灵色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弄伤了我的脸。我今天不把她的嘴给撕烂,我就不姓顾!” “小雅,你是大家闺秀,不像顾灵色出身肮脏。莫说是你动手打她,你就是跟她多说两句话,那也是脏了你的嘴。”贵妇一边拦着顾家宝贝,不让她出来,一边高声的喝到:“刘叔,还不快点把小小姐带回房间。” “我不!我不!凭什么顾灵色就把我白打了?我要是不打回去,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小婶婶,你别拦着我。你让我去--刘叔,你敢碰我?我让奶奶立刻把你辞退了!” “刘叔!还不快点把小小姐送回房间!”贵妇表情一沉,刘管家便一脸为难的拉着顾佩娅的手,想要将她拽回房间,可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了顾家的宝贝,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小婶婶,你要是还心疼我,那就别拦着我。我倒要看看,今天在顾家大宅里,顾灵色这个野种还敢不敢还手!”顾佩娅闹的惊天动地,任由刘管家拼命拉着她,也还是让顾佩娅冲了出来。 不是没有看到顾灵色还站着一个身材欣长的男子,但顾佩娅只想着报仇,根本顾不上细看,只是眼角匆匆一瞥,便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顾灵色的身上。 “顾灵色!你这贱人,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刘管家在身后拉住了顾佩娅的手臂,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几步之遥的顾旖色,却怎么也碰不到她,这简直快要让顾家宝贝疙瘩给气炸了。 从头到尾,从贵妇的出场叫骂,再到现在顾佩娅的疯疯癫癫,从始至终,顾灵色毫无反应。只是面带微笑,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017 高傲的白孔雀 “老婆,你们家,有点意思。 ”叶承枢同样不在意,好像眼前的这一幕闹剧,就跟看电视剧一样,他点评道:“你们家每天都是这么吵吵闹闹的不消停?” 顾灵色勾唇,点头,淡笑,“也不是每天。只有我出现的时候,才会这样。” 她笑的优雅得体,毫无破绽。可握着她手的叶承枢,却清楚的感觉到了,手下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这才明白过来了,原来是他错了。顾灵色不是一碰到工作,就会变得强势起来。而是只有在面对顾家人,和欺负她的人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这一面。 淡定、恬然、进退得体、用优雅的微笑来武装自己。这样的她,看上去倒是精致华贵的很,像只高傲的白孔雀。可他总感觉,这个人,不是顾灵色。真正的顾灵色,应该是精明有余,却纯良十足的那个小白兔。高贵的白孔雀,美则美矣,可惜却不是他的菜。 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小白兔多一些。 握了握她的小手,算是给她鼓励,告诉她,他就在她身边,陪着她,她根本不必害怕。 叶承枢嘴唇一勾,那笑带着两分轻蔑,三分鄙夷,以及五分的优雅。 他道:“这多有意思,老婆,以后我休假,你要经常带我回顾家大宅来。看这个,比看电影有趣多了。” 顾灵色笑容不变,颤抖却缓和了许多。她不说话,只是点头,轻笑。小手紧紧的握住了叶承枢的大掌。现在,唯一能给她力量和勇气的,只有这双大掌了。 “老婆?”顾家宝贝不闹腾了,她鄙视的目光在顾灵色与叶承枢十指交叉的手上滑过,一脸不屑的道:“顾灵色,这么快就成了人家的老婆。你这速度,够迅猛的呀!哟,我瞧瞧,这小白脸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只是这内在嘛,显然是黑的,跟你顾灵色一样,脏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脏货,谁能看上你呀!” “脏货?”叶承枢语气玩味的重复了一遍。表情透着诡谲。 一看到他这幅表情,顾灵色立刻知道,这人腹黑的性格又发作了。事已至此,她现在是一点都不害怕,也丝毫不担心。她只是很同情顾佩娅跟顾家人,当他们知道自己破口大骂的人,就是他们巴不得相想要巴结的叶特助时,他们会有怎样的表情? 想想,还有些期待呢。难怪叶丞倏总是那么腹黑,原来,看到人家目瞪口呆的表情,其实这么好玩啊。 这都要得益于叶承枢对自己**的保护之严密。放眼江南省,知道他叶丞倏的人多之又多,可真正见过他的人,却寥寥无几。当然,叶丞倏大名在外,或多或少也会有几张照片泄露出去,但他的照片,无一例外,都是西服笔挺,带着金丝镜架的模样。 可今天,叶丞倏一身休闲装的打扮。浅蓝色的长袖衬衣,外罩一件米白色的鸡心领白毛衣背心,灯芯绒的米白色长裤,看着,他不像是个政客,更像是个,大学里的学者,如果再带上他的金丝边镜框那就更像了。 鉴于叶承枢的贵气与精致的容貌,连贵妇也多看了他两眼,可一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叫顾灵色老婆,贵妇心里那点好感,便立刻烟消云散。 正准备开口说话,顾家大宅里却传来了一道低沉有力的声音。 “站在门口做什么?是谁回来了?”顿时,顾佩娅跟贵妇便不叫嚣了。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大伯,我回来收拾东西。”一知道顾怀恩此时在家,顾灵色顿时感觉轻松多了。 她这细微的表情,根本不可能逃过叶丞倏那双锐利的眸子。他眼神一闪,原来,顾家还是有人对这小白兔不错的。 “是灵色回来了啊。”顾怀恩应了一声,道:“进来吧。” 一看到自己的父亲,顾佩娅立刻追了上去,撒娇的声音也带着强势和娇蛮,“爸,正好顾灵色回来了,她打我那件事你可必须要管一管。” “小雅。从来都只有你欺负你姐姐的时候,什么时候,灵色敢动手打你了?”顾怀恩略带责备的道:“你不要以为昨天爸爸没有到场,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知道是自己带着一群闺蜜冲上去揍了人家,顾佩娅理亏的撅了撅嘴,蛮不讲理的道:“总之,顾灵色打了我,这是真的吧?我脸上的伤痕也做不了假吧?这事你要是不管,爸,我就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顾家宝贝拿这件事威胁了顾家人十多年,也让顾灵色多承受了许多本不属于自己的责骂。 018 领个野男人回家 “又是离家出走。 小雅,你不能总是这样威胁爸爸。”女儿一提起这个顾怀恩显然也很头痛,他哄孩子的摸了摸顾佩娅的脸蛋,“行了,你跟柳儿他们四五个人,打了你姐姐一个人,你不算吃亏。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爸!”顾家宝贝气愤的指着刚刚走进来的顾灵色,“究竟顾灵色是你的女儿,还是我是你的女儿?连小叔都因为这件事跟顾灵色断绝了父女关系,可爸你居然就这么息事宁人了?难道我的打就白挨了么?” “就是因为你小叔做的已经够多了。所以,爸爸就不能再做什么事情了。不然,对你姐姐就太过分了。” “她才不是我姐姐。”顾佩娅不耐烦的摆手,“外边人都怎么说顾灵色爸你难道不知道么?我才不想当一个狐狸精的妹妹,丢人!” 赵美兰也不甘寂寞的道:“是啊大哥,你都不知道。昨天跟叶特助的事情还没摆平呢,今儿她顾灵色就领了个男人回家。” “野男人!”顾佩娅补充。 顾灵色一抬头,就看到大伯父皱了皱眉头,然后,便是大伯父略带不满的目光。 “爸,你看,就是那个男人。”顾佩娅小手一扬,指着叶丞倏的背影。 此时,这人正在背对着沙发,津津有味的欣赏着放在客厅玻璃橱窗里的古玩收藏呢。 听到这话,顾灵色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求救般的朝叶承枢望了过去。可那人压根就没有转身,无奈,顾灵色只好硬着头皮的解释了一句。 “大伯,这位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 “男朋友?” 叶承枢跟顾怀恩同时反问了一句。 一个是玩味的语气,一个是不可置信的语气。 顾怀恩皱了皱眉头,身子往前倾了一些,双手撑在膝盖之上托着下巴,语气到还算正常,他问道:“灵色,你什么时候找了个男朋友,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顾灵色苦笑的扯了扯嘴角,她也想有点征兆,可问题是,他叶承枢也没给她一点点的征兆啊。 见顾灵色没说话,赵美兰立刻凉飕飕的道:“大哥,她顾灵色是什么德行,还需要我多说么?她就是个下贱的胚子,她找男朋友,这还需要征兆么?恐怕在江南省,她顾灵色的裙下之臣,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了吧?想找个野男人回家,这对顾灵色来说这是难事么?” 赵美兰如此不堪的语言,让顾怀恩皱了皱眉头,他还来不及说话,顾佩娅已经冷哼了一声,道:“爸,如果顾灵色再呆在这个家,那我可呆不下去了!” “大伯。”顾灵色唤了一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淡定一点,“我今天回来,就是来收拾行李的。取完东西我就走,您别——”为难。 “惹了一堆麻烦事,你想拍拍屁股走人?顾灵色,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儿!怀衡虽然跟你断绝了父女关系,可只要叶家一天没摆平,你一天就别想安宁!”赵美兰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涂着鲜红指甲的手一伸,冷冷的道:“贱人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到了别人家,连一句问好也没有,简直没有一点教养!” “我只怕,我的问好,你承受不起。”叶承枢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是极尽的嘲讽。 他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悠闲自得的打开了橱窗,修长的手指缓缓的自古玩上滑过,被擦拭的一尘不染的玻璃上,折射着他凌厉的目光。 “我本想着,灵色是太小题大做了吧。不过是回一趟自己的家,怎么害怕的都开始胃疼了。现在我明白了,不是灵色小题大做。是你们顾家,太过分了。”话音一落的同时,叶承枢正好不缓不急的转身,面对了众人。 一看到叶承枢,顾怀恩立刻便慌了,他一下子从沙发上猛地站起身,喉咙上下翻动了一阵子,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手说不出。他就愣愣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爸?”顾佩娅坐在沙发上,迷茫的望着父亲。 连赵美兰也有点迷茫的将目光在叶承枢给顾怀恩的身上来回打转。 叶承枢慵懒的走到了顾灵色的身边,优雅的勾唇,从善如流的伸出左手环住了她的腰肢,右手同时伸出,语气平静的不沾一丝情绪,“顾先生,你好。” 顾怀恩连忙微微弓着身子,跨出一步,握住了那双修长的手。 “叶特助,您好,您好。” 019 没出息的包子 只是跟顾怀恩短暂的碰了一下,叶承枢便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顾怀恩也并没有觉得这有丝毫的不妥,他略带着拘谨的扯了扯衣角,扬高声调喊了一句,“王婶,快点倒茶来给客人。 ” 然后顾怀恩连忙把女儿往旁边推了推,“叶特助,快请坐。” 叶承枢懒洋洋的环顾了一圈,手指一点怀中的人,“不坐了,茶也不喝了。我来陪灵色取她的行李。取完行李我们还有事。” “叶特助,招待不周,还请你见谅。”顾怀恩感觉自己手心里都是汗,难受极了。 这时候,赵美兰跟顾佩娅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尤其是顾佩娅,反映十分剧烈。 她不可置信的指着叶承枢,一字一句的确定道;“爸,你刚叫这小白脸什么?”叶特助?她没听错吧!特别助理有很多,姓叶的特别助理也有很多,可整个江南省,能被人尊称为一声叶特助的,似乎就只有叶家的大少爷,叶承枢一人了吧? “小雅!”顾怀恩脸色一沉,呵斥道:“拟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爸爸平常就是这么教你的?还不快点给叶特助道歉!” 叶承枢腹黑的本性此刻显露无疑,他满不在意的道:“顾先生,道歉就不必了。你女儿刚刚说的话,比这个难听多了。小白脸,不算什么了。” “爸,他真的是叶承枢?” “小雅!”顾怀恩从牙缝里逼出两个字,“道歉!” “顾先生,我说过了,道歉就不必,还是快点把灵色的行礼拿来,我们还有事要办。” 他叶丞倏不坐下,谁还敢坐着?顾怀恩一把将女儿从沙发上给揪了起来,搓了搓手心,“刘管家,灵色的行礼呢?快去收拾一下拿过来。” 刘管家哭丧着脸,无奈的道:“大爷,顾灵色的行礼昨天晚上就给扔了啊。” “谁扔的?”叶承枢问的平静。 刘管家缩了缩脖子,不敢说了。谁扔的?恐怕除了昨天夜里不在家的大爷,顾家的其他人都参与了! 叶承枢嘴唇一勾,搂着顾灵色淡定的坐下,“哦,那样的话,我们就等等,不着急。”说完,他脑袋一侧,温柔的问道:“老婆,渴么?” 顾灵色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脑袋却摇了摇,“不渴,没事的。” “但我渴了。” “哦,那我去给你倒水。”说着,灵色便要起身,可人,却被拉了回去。 赵美兰一想到自己刚刚骂了叶特助什么话,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底板,现在听到叶承枢说要喝水了,她连忙献殷勤的道:“我去,我去给叶特助倒水。” “麻烦了。”叶承枢永远都是那个优雅有礼的他。 “叶特助,说句实话,您来的太突然了。我这边,都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您怎么,怎么会跟我们家灵色在一起呢?” “我说过了,我是陪灵色回来取行礼的。”叶承枢优雅的端坐于沙发之上,笑的一脸疏离,“顾先生,那行李具体是谁扔的,我就不问了。总之,怎么扔出去的,怎么给我拿回来就是了。” “刘管家,还不快去把灵色的行李给找回来?” “好的!这就去!”刘管家腿才刚伸出去,叶承枢这边又笑眯眯的发话了。 “谁扔的,谁去拿。”他说。 “这……”刘管家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的望着顾怀恩。 顾怀恩想了想,指着身边的女儿道:“小雅,去把你姐姐的行礼找回来。” “什么?”顾家宝贝一下子炸毛了,指尖指着自己的鼻头,“爸,你让我去翻垃圾?有没有搞错!” “你当初扔东西的时候,就该想想,那东西该不该扔。” “小叔让我扔的!”顾佩娅狡辩。 “爸爸已经警告过你小叔了。这一次的事情,他太过分了。”简直就是借题发挥。 顾灵色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轻轻的道:“算了,那些行李,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扔了就扔了吧。” “嗯?”叶承枢没说话,只是扬高了声调嗯了一声,顾灵色就心虚的把头低了下去。叶承枢这是帮她出气呢,她却先打退堂鼓了。 “包子。”他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是啊,她就是包子一个,软趴趴的,任由别人揉搓,也不敢反击。即使,她已经成了叶家的少夫人,她也还是包子一个,根本没有任何改变。什么仗着自己是叶家的少夫人,就能横行霸道,这种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在她身上出现。 被欺负惯了的人,要她去为难被人,太煎熬了。 020 立威就要一次到位 看灵色一副做错事委屈的模样,叶承枢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确定的问道:“行李不要了?” “嗯,不要了。 ”怯懦懦的声音,与第一次夜宴上见面的职场女强人形象,判若两人。 “那就不要了吧,回头我给你买新的。”叶承枢捏了捏她的手心,给她鼓励。 “叶特助,喝水。”赵美兰亲自端着两杯水回来了,分别放在叶承枢跟顾灵色的面前。 望着面前的玻璃杯,顾灵色忽然很想大笑。赵美兰亲自给她端水?这在以前,根本是连想象都不敢的事情,今天,就因为她身边的叶丞倏,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就这么简单的成真了。真是可笑…… “老婆,喝水。”一瞧她的模样,叶承枢就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他表情不变,平静的问道:“你平常最爱吃什么水果?” 水果?顾灵色愣了愣,因为不知道叶承枢问这个做什么,所以她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苹果,便随口答道:“苹果。” “喜欢整个吃,还是切片吃?”他又问。 顾灵色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了,于是道:“不必切片,我整个吃就好。” 叶承枢却道:“可我喜欢切片吃。老婆,记住了。以后回家我要吃水果,你就给我切成片。” 赵美兰精明的很,她一听这话就知道了,人家叶特助这是故意要使唤她做事呢,来报刚刚她骂他的一箭之仇。 “叶特助喜欢切片吃啊,那好,我这就去给你切。”赵美兰说着,根本不容拒绝的端着茶几上的水果盘便向厨房走去。 刚走两步,赵美莲便回头,笑着招招手,“小雅,陪小婶婶一起去厨房。” “我不去!”顾佩娅翻了个白眼,光明正大的冷哼一声,“谁爱吃啊,谁自己去弄,我可不伺候人!” 赵美兰在心中把顾佩娅的没眼力劲儿狠狠的骂了一顿,表面上却笑的更灿烂了,“小雅,你不是说,要给你一个同学打电话么?你爸爸在客厅招待叶特助呢,你在这里打电话,岂不是很不方便么?” “我什么时候说要给同学打,呃——”顾佩娅眼珠子一转,连忙站起身,道:“爸,我陪小婶婶去厨房切水果!” 顾怀恩看出了赵美兰没安好心,可毕竟有叶承枢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摆摆手,“嗯,那你去吧。” 赵美兰的这点小伎俩,连顾怀恩都看明白了,叶承枢岂会看不穿?只是他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任由他们去了。 这立威呐,还是一次性到位比较好。也省的日后麻烦。 “叶特助,昨晚那件事,真是给您惹麻烦了。”顾怀恩扯了扯嘴角,似是无奈的道:“我就离开家出差去外地考察了几天,就惹了这么多的麻烦。真是……让叶特助见笑了。” “无妨。”叶承枢优雅有礼是不假,可他总是有意无意透露出一股子居上位者的傲气,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他随意的打量了一下顾家的客厅,直截了当的问道:“顾先生家里平常有几口人常住?” 顾怀恩一愣,好一会儿这才答道:“不多,但也不少。” 叶承枢点点头,又问道:“我听灵色说,家里还有位老太太?” “是,是我的母亲,灵色的奶奶。不过老太太不常在这边住,她身子骨不好,一般都是在临海的别墅住。说是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有益。” “你们有固定每个月去看望老太太的次数么?或者是固定每个月的几号过去看望老太太?再不然,就是固定的日期约在哪儿全家人一起吃顿饭之类的?” 顾怀恩语气极为诚恳的道:“叶特助,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好了。” “既然顾先生这么问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叶承枢抬眼,平静的道:“等我跟灵色结婚之后,我们肯定会搬出去住。所以,这顾家,我们肯定是不常回来。可家里还有一位老太太,灵色身为小辈,自然是要来看望老人的。只是我碍于工作的原因,无法抽出太多的时间来陪灵色。觉得先问清楚,也把这些东西讲清楚了比较好。” 叶承枢说了一堆,顾怀恩都没怎么听进耳朵里,就听见了两个字,结婚! “婚后的话,我每个月最多抽出一天的时间,陪灵色回来吃饭。而且,不能是周三跟周五。因为这两天省委有固定会议,我无法脱身。” “结婚?”顾怀恩终于不能把叶承枢口中的‘老婆’二字无视掉了,他瞪了瞪眼睛,又确定的问了一次,“叶特助是要跟我们家灵色结婚么?” 叶承枢勾唇,点头,轻笑,“是的。” 021 偷来的幸福 “为什么啊?”顾怀恩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叶特助为什么要跟我们家灵色结婚?这太没道理了。 ” 顾灵色终于找到说话的时机,她连忙道:“大伯,是这样的。昨晚我跟叶特,呃,跟老,老……”老了半天,顾灵色还是没能在有长辈的时候,喊出那两个字。 叶承枢无奈的一笑,“我说了,咱们慢慢来,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你就叫我的名字好了。” 顾灵色这才松了口气,“我跟叶承枢的事情,闹得有点大。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我们两人在夜宴上的新闻。叶承枢他还没有上任,就惹出了绯闻,所以他的任期,也被退后了。他为了能如期上任,就决定坐实绯闻,索性跟我结婚了。” 顾怀恩年纪大了,不怎么上网,所以不知道这件事在网络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他皱了皱眉头,“传统报纸杂志上没有报道,网络上怎么传播的如此迅速?” 叶承枢不冷不热的解释了一句,“网络的传播速度,原本就很快,而且也很难控制。再加上我们家的势力,还伸不到网络上面去。” 顾怀恩怎么想,也想不通。像叶承枢这样的身份,为了仕途假结婚也不是没有的事,可那是搁在一把女孩子的身上。对象如果是他们家灵色,一个走到哪里都是话题女王的人,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吧? 凭借着叶家的势力,以及他叶承枢的能力,就算网络上边的言论很难控制,可也不是无法控制的。为什么会偏偏选择了结婚这个方法?要知道,一旦跟他们家灵色结婚,那后果,可不是简单一个绯闻能够相比的。 但人家叶承枢已经这么说了,显然是不想告诉他真实的理由,顾怀恩也就没有继续往下问。叶特助做事情,肯定有他的理由。 于是顾怀恩笑了笑,道:“那叶特助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不办!”灵色脱口而出之后就有点后悔了,这样急切的行为,好像她多不情愿跟叶承枢结婚似得,于是她连忙补救,“叶承枢才回江南省不久,一回来就举办婚礼,太张扬高调了。我不希望因为结婚这件事,再给叶丞倏惹来什么麻烦。所以,这婚礼就暂时不办的好,等以后再补办也来得及。” 而且,只要他们不大张旗鼓的举办结婚宴席,那叶承枢一旦后悔跟她结婚,想要离婚的话,也很简单。只要再去民政局一趟就可以了。她也是想多给叶承枢一些考虑的时间。她总觉得,叶承枢这一次似乎是太儿戏了。 灵色的心思,如何能瞒过叶承枢?可他也不想戳破窗户纸,也不想逼得她太紧。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道:“我听灵色的。” “婚礼不办,那订婚宴总要先小办一下吧?” “老婆,你说。” 顾灵色硬着头皮,艰难的说道:“我跟叶承枢准备直接领证。” “什么?”顾怀恩终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婚礼不办,订婚宴也不办,直接领证,这成什么了?古代娶小妾也要走一下过场,更何况是他叶特助结婚呢? “就像灵色说的,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没必要搞得天下皆知。而且因为我的身份,也不适合大办酒席,会惹来不少非议跟话题。我这个人,原本也就最不缺话题性了。所以,还是能免则免吧。更何况,幸福与否,跟婚礼没有关系。顾先生,你说呢?” 顾怀恩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的道:“叶特助说的也对,只要你跟灵色幸福,酒席什么的,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不办也罢。” 叶承枢掀唇一笑,没说话,他笑着的模样,看着十分的优雅,总是会让人忽略他其实压根就没有再继续接话这个稍显无礼的举动。 顾怀恩笑眯眯的望着灵色,语气中的祝福,不似作假,“叶特助,说句心里话,我们家灵色是个什么名声,恐怕你也知道了。我啊,一直担心灵色因为名声不好这件事,找不到一个好人家。她都二十六岁了,还一直没谈过恋爱,我总是很担心的。现在灵色能找到叶特助这么好的对象,我真的很替灵色高兴。希望叶特助,不要因为一些空穴来潮的流言蜚语,而轻看了我们家灵色。其实,我们家灵色是个很不错的丫头。” 这番话,顾怀恩说的简单朴素,但却真情实意。听到顾灵色眼眶一阵温热。若是说,在这个顾家还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恋的,那肯定有顾怀恩。 从小到大,她感受过温暖的地方,除了权子墨,就只有大伯了。只是,大伯为了家里的生意,常年奔波在外,很少回家。不然的话,她在顾家的日子,一定会好过许多的。 顾怀恩对灵色的好,叶承枢已经看明白了。他的态度,也就没有那么的疏离了。 “叶特助,我们灵色,真的是个好姑娘,只是出身,的确是差了一些。可只要叶特助你跟我们家灵色多接触一段时间的话,你就会知道,外边那些乌七八糟的传言,都是毫无根据的。叶特助,我——” 叶承枢扬手打断了顾怀恩的话,他抿了抿唇,笑着道:“灵色就您大伯,我也就跟着叫你一声大伯了。大伯,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你就不要叫我叶特助了,叫我承枢就好。” “这……”顾怀恩感觉有些受宠若惊,愣了好一会,他这才说道:“那我就高攀一回了。承枢,你既然娶了灵色,那就好好待她。这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我就希望,她能遇到一个好男人,对她好一些,让她别再吃苦了。” “大伯放心,我一定好好待灵色。绝不会让她在吃苦了。” 一想到亲生父亲对自己的态度,再看看大伯对自己的态度。顾灵色忽然感觉一阵想哭。她本以为,她嫁人之前,是绝看不到父亲殷殷嘱托女婿这一幕的,谁曾想到,她还有大伯如此待她。 眼眶的温热,让顾灵色有些不好意思,她胡乱的摸了摸眼眶,说道;“大伯,你跟叶承枢先聊着。我上楼去房间拿点东西。” 她的行李,早就被顾佩娅他们昨天晚上给扔了,还能有什么好拿的?叶承枢跟顾怀恩望了望她微微发红的眼睛,便什么都明白了。这小白兔啊,是不好意思了。 叶承枢笑着点点头,“你去吧。我陪大伯说说话。” 顾怀恩也笑,笑的有点拘谨,让叶特助陪自己说说话,这是何等的福气啊。 灵色清楚的感觉到,叶承枢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她背后离开。这让她更加逃也似的冲上了二楼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她有点虚脱的靠在门上,一点点滑下。 脊背靠在门上,灵色蹲在地上,将脑袋埋在了双臂间。眼泪,不知道就大滴大滴的向下掉。 真是不争气,人家不过是稍微对你好了那么一点点,你就感动成了这样,真是太不争气了…… 不曾得到过温柔的人,总是异常的容易被感动。因为从未得到过,所以更加珍惜的同时,也更加的惶惶不安。 顾灵色就觉得,她现在从叶承枢那里汲取的温暖,都是黄粱一梦。梦醒了,就什么也没了。她就像是一个小偷,从叶承枢那里,偷来了现在的温暖,偷来了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这才多大点功夫,她已经喜欢上了叶承枢带给她的温暖、安全、以及温柔。 摸了摸眼泪,顾灵色抬起头,望着被扫荡一空的卧室,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她已经要有新家了,这个卧室就算变得面目全非,那也跟她毫无关系,不是么? 她缓缓的起身,走到床边跪下,拉开床头柜,里边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把黑色的男士雨伞。 “我不了解你,甚至不知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但我能够确定一点,爱笑的女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你会有幸福的那一天。希望,以后你能一直保持你明朗的笑容。谢谢你,你的笑容,让我在这个漆黑的雨夜,感觉没有那么难过了。再次,谢谢你,更祝福你,找到幸福。” “无名氏先生啊,你瞧,我现在不就得到幸福了么?虽然,这幸福来的很突然,也很猝不及防。但是我想,至少我抓住了幸福的尾巴,只要我努力,一定能幸福的,就像你祝福我的那样,对么?” 那个漆黑的雨夜,她的笑,让一个无名氏先生感觉没有那么难过了,她又何尝不是呢?那一直撑起的雨伞,也是她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温暖。就像是叶承枢跟权子墨带给她的温暖。 “顾灵色?顾灵色呢?把顾灵色那个贱人给我叫下来!” 忽然,楼下隐隐约约传来了暴戾的声音。灵色心头一紧,连忙冲了下去。刚打开门,却又折了回去。 胡乱的找了个礼品袋,将那把黑色的男士雨伞给放了进去,灵色这才又急匆匆的跑下了楼。 刚一过拐角,看到客厅中站着的两男一女,顾灵色承认,她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 她就这么站在楼梯上,傻愣愣的看着对方,感觉手、脚、脑袋,整个身体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爸,妈,继父……”灵色怯怯的唤了一声。 022 旧情人相见 似乎是因为有外人在,幕卉秋的态度并没有以往的不耐烦,但也绝对称不上的是和颜悦色。 她挽着身边的老者,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冷冷的扫了灵色一眼,便没有任何表示了。 而顾怀衡,则是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样,他面红耳赤的站在那里,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顾灵色的手指,也在不停的颤抖。 “好好好!顾灵色!你真是好样的!”似乎是被气急了,顾怀恩一连说了三个好,他袖子一甩,冷冷的呵斥道:“小贱人,你给我下来!” 顾灵色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眼角一扫,便看到顾佩娅一脸得意的模样。随即她便明白了,一定是顾家宝贝给顾怀衡说了什么幌子,不然,爸爸是不会如此动怒的,尤其,是在妈妈跟继父的面前。 为了不让自己表现的太可悲,爸爸在妈妈跟继父的面前,从来都是保持着骄傲的一面。如此雷霆大怒的一面,还从来没有过。 “小贱人,我说话你没听到么?给我下来!”顾怀衡气的一跺脚,作势就要冲上来把她给揪下去。 顾灵色一慌,目光连忙朝客厅的沙发上望去,可是,她却没有看到那抹能让她感到心安的身影。 “叶承枢!”她眼睛一闭,那个名字,便脱口而出了。为什么会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大伯?明明,跟他认识,满打满算还不过二十四小时。而大伯,则是她在顾家的保护神。 为什么会叫他的名字呢?事后顾灵色无数次的问自己,可答案是,她也不知道。后来她想,她当时脑子里只有叶承枢这三个,再无其他。所以能叫的,也就是他的名字了。 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来说的话,叶承枢就像是她的召唤兽一样,她这边一喊,他那边立刻就出现了。 “我在。”叶承枢像是从天而降的英雄,将她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了出来。 那人自大门走进,慵懒优雅,沉稳自信,不怒自威间,带着一种令人臣服的王者之气。 看到他,灵色像是浑身虚脱了一般,身子一软,连忙扶住了楼梯的扶手,把身体靠在扶手上,这才没有摔倒。 不缓不急的走到玄关处,叶承枢掀唇一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带着冰冷的划过众人的身上,尤其在划过顾佩娅身上的时候,明显比别人多停留了几秒钟。 就是这短短的几秒钟,让顾家一向无法无天的宝贝疙瘩,心虚的低下了脑袋。 “我家老爷子找上门了,要找灵色算账。这么白痴的幌子,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叶承枢并没有动怒,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 顾怀恩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女儿一眼,没好气的道:“小雅,这种谎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你以为,爸爸跟叶特……跟丞倏会相信你这样的谎言么?我们就是想要看看,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这才故意装成是被你骗了出门的。结果,你就是这样算计你姐姐的?把你小叔跟幕卉秋骗来,然后呢?然后你还想干什么?” 幕卉秋冷冷的扫了一眼顾佩娅,只是扯了扯身边的老者,平静的说道:“国邦,既然灵色没有事,那咱们就走吧。这顾家,我是一步也不想再踏入。” 国邦心疼幕卉秋这个妻子的很,当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赵国邦冲叶承枢点点头,“叶特助,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跟你见面,太仓促了。过两天的新城企划招标会上,咱们再好好聊聊。今天,我就先走了。” “没事。”叶承枢同样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改天,我会跟灵色亲自上门拜访的。” 赵国邦皱了皱眉头,似是不解的问道:“跟顾灵色亲自上们拜访?叶特助,你这是什么意思?若是公事,你我在招标会上碰见就可以了。若是私事,你叶特助上门我自然是欢迎,可这又跟顾灵色有什么关系?我的妻子,可一点都不想看到顾家的人。” 叶承枢一下子乐了,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顾佩娅的脑袋,似笑非笑的问道:“顾家宝贝用了什么借口把你们骗来的?” 幕卉秋回答道:“她说灵色因为昨天的绯闻想不开,已经用汽油浇身,我若是不到场,灵色便要**。” “你呢?”叶承枢手指一点,挪到了顾怀衡的身上。 “小雅说,因为我要跟顾灵色断绝父女关系,她气不过,所以便拿汽油泼了顾家,说是要把顾家烧毁殆尽。” 叶承枢还没说话,顾怀衡已经气得要疯。 “顾佩娅!”他低吼了一句,“你给我过来!你这样骗了东家骗西家,把长辈们全部骗了个遍,你究竟想做什么?你就算对你姐姐再不满,可你这样扯幌子,又算是怎么回事!爸爸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小雅啊小雅,你现在怎么成了一个满口谎言,撒谎都不眨眼的孩子了?” 顾佩娅委屈的低下脑袋,小手不停的翻绞着衣摆,直到把指头绞红,这才可怜巴巴的开口说道:“爸……我只是气不过顾灵色弄伤了我的脸蛋,我只是想惩罚一下她,我没想那么多……” “小雅你……!”顾怀恩恨铁不成钢的甩了甩袖子,狠狠的说道:“这件事,爸爸等会再跟你算!现在,你给我回你的房间去,别在这儿给我丢人!” 顾佩娅眨了眨眼睛,偷偷的拿眼睛去瞄家里最宠爱她的小叔,只见顾怀衡也冲她眨眨眼,示意她先离开比较好。 “小雅,你去帮小叔买包烟。”顾怀衡算是给了顾佩娅一个台阶下。 顾佩娅应了一声,连忙就往门外跑去了。 转过身,顾怀衡心疼的说道:“大哥,你这样教训小雅做什么?小雅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也是正常。要我说啊,这错还在顾灵色的身上!她若是不欺负小雅,小雅也不会想要惩罚一下她,那小雅也就不会骗人了。总之,这一切都是顾灵色的错!” 看到自己的父亲,什么也不问,就口口声声的将过错全部推到她的身上,顾灵色并没有难过。她已经习惯,习惯了。很多时候,她都在好奇,她究竟是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她是不是爸爸捡回来的?后来她转念一想,她若真是捡回来的孩子,那处境一定比现在好上很多。就因为她是爸爸跟妈妈亲生的女儿,所以才会有现在这种待遇。 “怀衡!小雅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溺爱她的长辈,才会变成现在这幅娇蛮任性的模样!她都二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她应该懂点事了!你若是再这么惯着她,这……”顾怀恩猛地收住了话头,愤愤的瞪了一眼弟弟,这么丢人的事情,他可没脸在人家叶特助的面前说。 “大哥,我昨天喝酒去了,手机关机。今儿早上才看到你给我发的短信。你那是什么意思?我不就是跟顾灵色断绝父女关系了么,你至于大惊小怪的把我责骂一番么?”顾怀衡一脸不在乎的说道。 顾怀恩这叫一个气啊,怀衡是白痴么?没看到人家叶特助还在场么?他怎么就不动动脑子,那些话就往外蹦?怎么就哪壶不开非要提哪壶呢?顾怀恩羞赧的朝叶承枢扯了扯嘴角,一脸的尴尬。 叶承枢微微摇摇头,回敬了他一抹没关系的笑。在他上门之前,就已经发短信责骂顾怀衡了?看来呐,顾怀恩对灵色的好,还真不是装出来的。于是,叶承枢心里对顾怀恩的好感,又增加了一些。 见叶承枢并没有在意,顾怀恩稍稍松了口气,他制止的说道:“行了,别的事就先暂且不提。咱们晚点再说。现在,就说说灵色的事情。” 一听到灵色,顾怀衡像是别人戳到了痛脚,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铁青,“顾灵色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一个贱人而已。多大点事儿。若不是小雅说顾灵色要烧了咱们家,我才懒得回来呢。我——” “怀衡!”顾怀恩眼角飞快的扫了一眼叶承枢,见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感觉极为难堪。 幕卉秋终于开口了,她冷冷一笑,说道:“顾怀衡,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对我有天大的不满,可你碍于国邦,你不敢明说,但你心中又憋着一口气,所以这些年来你就一直拿女儿出气。你可真是够懦弱的,就如同你当初对待我时一样的懦弱无能。” 懦弱无能,这四个字一下子刺激到了顾怀衡,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幕卉秋,你什么时候把顾灵色当成是女儿了?这二十多年,你管过她没有?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顾家,你的女儿,早就饿死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跟我说女儿?真是可笑。” “顾怀衡,你别忘了,她也是你的女儿。你身为父亲,抚养女儿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那你身为母亲,抚养女儿难道就不是天经地义么?”顾怀衡手指一伸,指着灵色的鼻尖,一字一句的道:“可是幕卉秋,这二十多年,你管过女儿没有?顾灵色是过你一口饭,喝过你一口水没有?你屁股一拍,你走人了,把这拖油瓶丢给我,你现在有什么脸在这里跟我叫嚣?” “顾怀衡!”幕卉秋是气急了,贵妇的优雅形象也有点顾不上了,她推开丈夫,上前跨了一步,显然是要跟顾怀衡好好理论一番的架势。 023 蛇鼠一窝 幕卉秋咬咬牙,狠狠的道:“顾怀衡,你别忘了,我当初的离开,是因为你的懦弱与你们顾家的咄咄逼人!当年,如果你但凡有一点担当,我也就不必丢下女儿落荒而逃了!”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顾怀衡与幕卉秋撞上,那事情就一定会这么发展,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出现过例外。 他们每次吵起来,到最后什么难听话都能往外面蹦,生怕他们真说点什么难登大雅之堂的话让叶承枢给听到了,顾怀恩连忙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行了!都给我住嘴!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要拿出来丢人吗?”顾怀恩指了指旁边的叶丞倏,没好气的道:“你们两个人,不嫌丢人啊?在人家叶特助的面前说这些陈年旧事,你们不感觉丢人,我都感觉脸烧的慌!” 赵国邦嘿嘿一笑,挪揄的说道:“怀恩兄,你这话说错了吧?该感到丢人的不是卉秋,而是顾怀衡。当年的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现在的他一事无成,每日只能借酒消愁,喝醉了,就以打骂女儿为乐,这样的人,才应该感到丢人。” “赵国邦你——” “怀衡!”顾怀衡才说了开头,就被自家大哥给拉住了。顾怀恩冲他瞪了瞪眼睛,示意他闭嘴别说话。顾怀恩在顾家有绝对的地位,他的话,顾怀衡不敢不听。纵使心中有再大的不满,他也不得不咽下去。 得意洋洋的拿眼角睨了一眼顾怀衡,赵国邦显得特别高人一等,他并不知道叶丞倏要娶顾灵色的消息,所以为了恶心顾怀衡,赵国邦故意问了一句,他说道:“叶特助,您瞧见了吧,这就是他们顾家的所作所为。所以这感觉丢人的究竟是谁,叶特助你说呢?” 叶丞倏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冷冷的吐出四个字,“蛇鼠一窝。” 顾怀衡没本事,只会拿女儿撒气没错。可她幕卉秋也不是什么好人。她要是个好人,就不会在找到了好归宿之后,依旧对女儿是不闻不问。是,当年幕卉秋的确是被顾家逼的从将男生落荒而逃,这事不假。可后来呢?后来幕卉秋嫁给了赵国邦,成了首富之妻,赵国邦如此疼爱于她,她就算是把顾灵色接回赵家,赵国邦也不会说一个不字。可幕卉秋是怎么做的? 她不但没有接女儿回赵家,她甚至连女儿的名字提都不愿意提!好像只要一提到顾灵色,对她幕卉秋就是莫大的羞辱一样。勾引了有妇之夫的人是幕卉秋,未婚先孕的人也是她幕卉秋,顾灵色从头到尾到底有什么错?她多无辜,可结果呢,父母当年的过错,却都诸加在顾灵色的身上。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难怪外人都用那样恶毒的语言说顾灵色。连她自己的亲生爹娘谈起她,都是一副嫌弃再加上厌恶的模样,别人对她的态度,那能好么?瞧瞧这对老情人之间的对话,把顾灵色当成是什么了?一堆垃圾么?你推我搡,谁都不愿意要。 叶承枢很少动怒,不,应该是,叶承枢很少为了别人动怒,可这一次,他破例了。在看到顾怀衡与幕卉秋这对亲生父母对顾灵色的态度之后,他承认,他是动怒了。只是,他这个人,就算动怒了,也是逢人三分笑的,绝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自己的真实情绪。 所以当赵国邦看到叶承枢优雅微笑的模样,再想想他刚才那句冷冷的蛇鼠一窝的话,顿时有点摸不到头脑。这位叶特助,究竟是几个意思? 赵国邦迷茫的目光,在叶承枢跟顾灵色的身上来来回回的转移,最终,停留在叶承枢的身上。他嘿嘿一笑,看着倒是豪爽的很。可所有的人都知道,赵国邦能成为江南省的首富,就绝对不像表面表现的那般大大咧咧。 “叶特助,你刚回江南省不久,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吧。我这么给你说好了,顾家跟我妻子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了。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反正呐,顾家很对不起卉秋就是了。我这个人,就是疼老婆,见不得老婆受一丁点的委屈。所以我说话有不好听的地方,叶特助你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巧了。”叶承枢掀唇一笑,狭长的丹凤眼透着深意,“跟赵先生一样,我也是特别疼老婆的人。所以,我也特别见不得老婆收到一丁点的委屈。” 赵国邦城府极深,为人极其老辣,他望了望叶承枢一脸优雅疏离的表情,又望了望顾怀恩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顿时感觉不太对劲。他皱着眉头,轻轻的问道:“叶特助,恕我多嘴问一句。这顾家的事,跟您有什么关系么?” 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位叶特助特别向着顾家人呢? “顾家,跟我是没什么关系。”叶承枢如此说道。顾怀衡已经跟灵色断绝了父女关系,现在灵色已经不算是顾家人了,所以,顾家跟他自然没有半点关系。 闻言,赵国邦微微松了口气,可他还是没有完全松懈,他又问道:“那么,今天叶特助为何会来到顾家?” 叶承枢笑了,他勾了勾唇,“赵先生,我去了哪里,又为什么去那儿,需要一一跟你汇报么?” “不需要,自然是不需要的。”赵国邦更加确定叶特助是对他有不满了,可他又不知道自己哪儿惹得人家叶特助不高兴了。 幕卉秋是个极会看人脸色的女人,她扯了扯丈夫的袖子,柔柔弱弱的道:“国邦,我有点不舒服,咱们回家吧。” 赵国邦找到了借口,于是顺水推舟的道:“叶特助,不好意思了,我妻子她有点不舒服。正好,今天也不是聊天的好时机,咱们改日再约,你看如何?” 叶承枢手臂一扬,笑着道:“赵先生,不着急。我有点事情要宣布。正好你跟幕卉秋今儿都在,也省的我再特意通知了。” 赵国邦皱了皱眉头,跟妻子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叶特助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等待着叶承枢的宣布。 “大哥?”顾怀衡用胳膊肘碰了碰哥哥的肩膀,一脸迷茫的望了过去。 顾怀恩袖子一甩,瞪了弟弟一眼,示意他安静闭嘴,乖乖听着。刚刚若不是他制止了弟弟,或许啊,出丑的就不是人家赵国邦,而是他们顾家了。 在场众人的表情,尽收叶承枢的眼底,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他那双锐利的眸子。他嘲弄的勾唇,招了招手,温柔的唤道:“老婆,老婆,老婆?” 顾灵色却倚在楼梯扶手上,笑的倒是挺正常的,可一双眼睛,明显是空洞没有光泽的,一看就是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叶承枢有点无奈的抿了抿唇,加重了语气又唤了一声,“顾灵色。” “啊?哦!”这时候,她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问道:“怎么了?” “过来。”叶承枢向她招手。 灵色乖乖的从楼梯上走到他的身边,扯了扯衣角,不知所措的望着他。 “叫你呢,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叶丞倏顺势搂过她的肩膀,低低的问了一句。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在顾家这二十多年,她别的没学过,难听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倒是学了个十成十。不管人家说了什么,她都能做到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貌似在倾听,实则是神游。人家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如若不然,她也活不到现在了。 叶承枢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宠溺的笑了笑,当目光挪到别人身上的时候,丹凤眼里的温柔,悉数变成了疏离的冷漠。 他搂着身边的女人,一字一句的道:“我今天要宣布的事情也很简单。就两个字,结婚。” 结婚? 这两个字如惊天霹雳一般在顾家的上空炸开了。 沉默了良久,还是赵国邦仗着自己跟叶承枢打过交道,有过交情,这才硬着头皮开口了。 他问道:“叶特助,敢问一句,你要结婚的对象是……?” 叶承枢嘴角一掀,手指一点,轻描淡写的道:“顾灵色。” “什么?”这一次,赵国邦、幕卉秋跟顾怀衡从表情到语气,都是一模一样。 其实在一听到叶丞倏唤顾灵色老婆,在场的人除了顾怀恩以外,齐齐都是一脸惊讶的模样。似乎是太惊讶了,他们都选择了无视,只当自己是听错了。可现在,人家叶特助都亲口承认了,他要跟顾灵色结婚,他们还能当成是幻听么? 顾怀恩撞了撞弟弟,解围似的说道:“怀衡,你真是好福气。有叶特助这样的女婿。” 被哥哥这么一撞,顾怀衡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他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胡乱的应道:“是,是挺有福气的,呵,呵呵。”然后,便是一串尴尬到了极点的苦笑。 赵国邦这时候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的脸上在一瞬间堆砌起了讨好的笑,连忙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想要跟叶丞倏握手。 “叶特助,这可真是令人太猝不及防了。缘分,这些都是缘分。以后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那咱们就不说两家话。”赵国邦顺藤摸瓜的本领,绝对是一流,悄无声息间,他连称呼都给改了,“以后只要是能用的我上的地方,承枢你尽管开口。我这个老丈人,只要能做到的,一定给你办到!” 024 想的太多,又做的太少 叶承枢连赵国邦看也没看一眼,更别提是跟他握手了,他只是道:“赵先生,这一家人,不敢当。 我跟灵色的婚事,还在筹备当中,所以不宜声张。这件事你们知道就好,我不希望搞得天下皆知。我说的,够清楚么?” “够够够。”赵国邦讪讪的收回右手,眼睛一转,他连忙把妻子推了出去,“卉秋,你也很久没跟女儿见面了。今天,你就好好的跟灵色聊聊天,不着急回家。你说呢?” 幕卉秋第一反应是尴尬,可她早年也是江南省有名的交际花,交际手腕是绝对的一流,很快便收敛了情绪,脸上重新挂上了客套的微笑。能跟叶家攀亲带故,那是做梦都不敢奢求的事情。现在有了机会,幕卉秋跟赵国邦岂会放过? 可根本不等她开口,叶承枢便笑着看向了顾怀恩,连他们瞧也不瞧一眼,直接晾在原地。 他说道:“大伯,刚刚你不是说要给我看看你收藏的古玩么?我对古玩收藏倒是十分有兴趣,只是涉及不深,若是有机会,真想跟大伯好好讨教讨教。” 顾怀恩手一伸,顺势说道:“哦?那感情好。我在市中心还有一家古玩店,承枢若是有兴趣,没事了就去店里,到时候我再好好给你介绍一番。今天你跟灵色还有事,我就不耽误你们办正事了。” “也好。有机会,一定去大伯的店里坐坐。”叶承枢搂着灵色,一边向客厅走去,一边笑着道:“今天真是不凑巧。我原本是很想跟大伯多聊聊天的。” “来日方长嘛。以后多的是机会。”顾怀恩指了指沙发,笑着道:“承枢,你跟灵色先坐坐。我这就去给你们取户口本。” “诶,麻烦大伯了。”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了。” 对于赵国邦口中的一家人,叶承枢的回答是不敢当,可对于顾怀恩口中的一家人,叶承枢的态度则是面带微笑的点头默许。对于赵国邦,叶承枢的称呼是赵先生,可对于顾怀恩,他的称呼却变成了大伯。 这其中差别,显而易见。 “老婆,大伯人挺好的,对咱们也挺好的。”叶承枢这话,显然是说给在场其他几个人听的。 这让原本想套近乎的赵国邦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放眼江南省,敢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人,除了叶家,再无第二人。一向被人捧惯了的人,忽然受到了冷遇,其实很难接受。但赵国邦能从一介布衣,爬到首富的位置,绝对是受尽了白眼的。他不在意的嘿嘿笑了笑,也不管叶承枢的态度如何,反正他的态度,是十分友善,且不说他心里是如何想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称呼,又悄然的换了回去,赵国邦说道:“叶特助啊,怀恩兄说你还有事,那我也不耽误你了。咱们改天再约,今天我就先走了。” 叶承枢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再无其他的表示。 幕卉秋能让赵国邦对她俯首称臣,那一定是有过人手腕的,她明知道顾灵色对她是敬而远之的,可为了丈夫能跟叶特助攀上关系,她也不在乎脸皮不脸皮的,装出一副好妈妈的模样,说道:“灵色,妈妈晚点联系你,我们也很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这个女人对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温柔过,这让顾灵色一时有点接受不来,她拘谨的挺了挺腰肢,胡乱的答应道:“哦哦,嗯嗯,我知道了。” 然后,脑袋又埋了下去,像只鸵鸟。 看穿了她的不情愿,叶承枢握住了她的小手,平静的说道:“老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我……”灵色张了张小嘴,抬头望了望幕卉秋,在记忆中,妇人永远都是衣着得体,举止优雅的模样,现在,也不例外。每次看到妇人,她总有种相形见绌的感觉。年过四十了,妇人的脸上依旧找不到半点皱纹,她望着自己,一脸期待的模样,拒绝的话她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有点害怕这个女人,即使,这个妇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直说。我想,岳母是不会怪你的。”叶承枢的一句岳母,让幕卉秋跟赵国邦的眼睛都亮了。 可顾灵色知道,他只是为了不让她太难堪,才会叫那个女人一声岳母。这个男人,总是会顾忌她细微的感受,真的很贴心。 她十分感激的反握住了他的大掌,声音虽然很小,但语气却多了几份强硬的坚定。 “吃饭就算了吧,这段日子我公司都很忙,应该抽不出时间的。”她说。 幕卉秋也不在意,她雍容华贵的笑了笑,“没关系,那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给妈妈打电话好了。妈妈也不上班,一直都有时间的。” “不了。”拒绝的话一旦说出口之后,再说起来就轻松了许多,灵色冷静的拒绝道:“短时间内,我都抽不出时间。” 幕卉秋的脸上依然是雍容华贵的模样,她挽住了丈夫的手臂,并没有再纠缠,只是道:“国邦,咱们回家吧。” “好,回家。”赵国邦为人阴险狡诈,在商场上更是卑鄙无耻,可他对幕卉秋的爱,却是一点都不作假,只要幕卉秋说向东,他绝不会向西。 简单的打过招呼,赵国邦跟幕卉秋便离开了。至于顾怀衡,这个男人,一直都是懦弱无能的,一个只会用酒精麻痹自己,只敢拿女儿撒气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他啊,早早就溜走了,跟只老鼠一样,自从听到了叶承枢说要娶灵色为妻之后,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偷溜,也是贴着墙缝走的。要多懦弱,有多懦弱。 叶承枢很好奇,他揉了揉她的脑袋,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他那样的男人,你怎么会怕他?还任由他这些年拿你当出气筒?” 别的话顾灵色不说,只是道:“他毕竟是我爸爸。” 爸爸就算对她再不好,他也还是把她养大了不是么?养育之恩,她不能忘,也不敢忘。那个女人当初一走了之,把她像草芥一样丢弃,爸爸当年也完全可以学那个女人一样,对她不闻不问。可爸爸还是无法忍心丢弃她,纵使再不乐意看到她,爸爸也还是把她带回了顾家,给她吃穿,给她地方住。 “爸爸只是一直郁郁不得志,心里憋屈。他的壮志野心,都被那个女人给断送了。那个女人,口口声声说是爸爸抛弃了她,其实,是她自己吃不了苦,抛弃了爸爸。叶承枢,你不知道。我爸那个人,其实很念旧的。不然,那个女人再次回到江南省的时候,爸爸也不会被她算计,从而让顾家成了赵国邦的踏脚石。我爸成了顾家的罪人,他心里也特别不好受。爸也不想每天借酒消愁,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顿了顿,她自言自语的道:“其实,爸爸比那个女人好多了。” 叶承枢搂了搂她的肩膀,“顾怀衡身上有问题,幕卉秋也有。他们两个人都有问题。幕卉秋身上的问题,在于她的爱慕虚荣。而顾怀衡的问题,则是逃避责任。他若是真觉得自己愧对顾家,那他就应该做点事实去弥补自己的过错,而不是整日借酒消愁。他是在逃避,而你的说辞,却是在帮他继续逃避。老婆,你不能这样帮你爸爸开脱。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一点不假。一个男人,可以平庸,可以无能,但绝不能逃避责任。男人的肩膀,本就是要承担责任的。” 顾灵色抿了抿唇,莞尔一笑道:“谢谢你,叶承枢。” 大掌又揉了揉她的脑袋,男人温柔的道:“谢什么,你是我老婆,我的肩膀上,理所应当要扛起你的。” 灵色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感觉越来越不真实了。叶承枢这样的男人,真的要成为她的丈夫了么?她,真的可以嫁给他么? 他口口声声说娶她是为了她那个首富的继父,可刚刚看他对待赵国邦的态度,可一点都不是想要拉拢对方的态度啊。叶承枢要娶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的心思,叶承枢根本不用费力去猜,总是很轻松的就能一眼看透,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老婆。”他环住她的腰肢,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唤了一声。 “干,干嘛啊?”这里是顾家大宅,大伯又随时有可能出现,男人如此亲昵的举动,让灵色十分的慌乱。 他收紧双手,将她圈在自己的手臂当中,笑着道:“你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能不能不想了?既然答应要成为我叶承枢的妻,那你就踏踏实实的接受就好。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我承诺了会对你好,就一定不会食言。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呢?” 男人这番话,说的又委屈,又动情,还带着那么一丁点撒娇的味道。 她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她反手搂住了男人的脊背,轻轻的道:“叶承枢,你不要对我太好。”因为她怕终有一天,他会收回这些温柔,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又做的太少。你若是愿意相信我,一定会得到比你想象中更多的东西。顾灵色,你就尝试着不要去乱想,只需要坦然的接受我对你的好,行不行?试试吧,反正你也不吃亏对不对。” 他的嗓音十分低沉又富有磁性,很容易让人的情绪舒缓下来。 025 领证了! 顾灵色想,叶承枢能成为谈判桌上的第一高手,只要是他出面谈判的案子,就没有失败过的。 无往不利,其实并不是没有理由的。瞧,他这不是已经说服了她么? 她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坚定的眨了眨眼睛,“我会努力接受你的,不会去想那么多。” 终于听到了想要的答复,叶承枢满意的眯眼,这丫头若是还要继续胡乱猜测的话,只怕躲在门背后的顾怀恩都已经要睡着了。 当叶承枢松开她腰肢的时候,顾怀恩恰巧推门而出。也对,他一直藏在门口,什么时候出现,他当然能拿捏准确了。 “丞倏啊,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户口本一直压在箱子底下,我翻了半天才找到的。”顾怀恩笑着打哈哈,扬了扬手中的红色本本。 叶承枢也极为配合的道:“大伯说笑了,其实我今天早上找户口本的时候,也找了好半天。” 一边说着,叶承枢一边搂着灵色的肩膀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顾怀恩将红色的本子递了过去,郑重的道:“丞倏,你莫要嫌大伯啰嗦。虽然你跟灵色并没有举办婚礼,可灵色怎么说都是你的妻子,你一定要好好对待灵色啊。” “大伯放心,我一定。”叶承枢接过户口本,同样郑重的回答。 顾怀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伯相信你。” “大伯,谢谢你。”顾灵色鼓起勇气,说了自己这么多年都没说出口的话,“大伯,我很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如果不是大伯,她甚至连大学都念不完,如果不是大伯,她可能早就被爸爸打死了,如果不是大伯,她肯定在顾家呆不下去。 “什么谢不谢的,你跟承枢好好过日子就好。”顾怀恩笑眯眯的望着她,“嫁出去也好。顾家对你来说,一直是个枷锁。你的苦,大伯都知道。只是大伯也有自己难处,没办法处处护着你。你能理解大伯,就再好不过了。” “我明白的……”她轻轻的说道。大伯虽说是顾家的一家之主,可大伯的上边,还有奶奶。奶奶又是个特别固执的老人家,很多时候,大伯也是身不由己。她明白,她都明白的。 不想看到她这幅模样,叶承枢笑着道:“大伯,那我跟灵色就先走一步了。若是太晚的话,民政局就下班了。过两天我再跟灵色回来看你。” “那你们就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我天天都在家,你们什么时候来都成。”顾怀恩点头。 离开顾家,叶承枢明显感觉到她的神态发生了变化,一出顾家的大门,她明显是送了口气的模样。连脊背,都挺得更笔直了一些。整个人给他的感觉,特别不一样。好像在慈善晚宴上的那个职场女强人,又回来了。 一瞬间,从别扭的白孔雀,变回了从容的小白兔。 他有些好笑的侧头望着她,“老婆,你就那么害怕顾家?” 灵色点点头,一直苍白的小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现在都好多了。研究生是在国内念的,刚上研究生那阵子,我只要一想到放假要回家,就难受的快要死了一样。为了能晚点回家,我都不坐公交车,硬是从学校走回家。” 叶承枢无奈的笑了笑,发动了油门,顺口接了一句,“我记得你们学校研究生上课的地方,似乎在郊区吧?那么远的路,你就一个人走回来?也不怕出什么事。” 顾灵色表情僵硬了一下,幸好叶承枢专注于倒车,没往她这边看。灵色扯了扯嘴角,含含糊糊的答道:“也不是一个人,有同学一起的。” 叶承枢倒车完毕,油门一踩,黑色的奥迪轿车便稳稳当当的行驶了出去。 到了民政局门口的时候,顾灵色觉得自己又想打退堂鼓了。可叶承枢似乎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压根就没给她考虑的机会,车子一停稳,那人就强势的将她从车里给揪了出来,跟老鹰抓小鸡似得,一路提溜着她的领子,直接把人拖进了大厅。 从头到尾,基本上都没有顾灵色什么事,叶承枢完美的发挥了他优雅绅士的一面,交身份证、户口本、填表格、取照片、交钱,都是叶承枢做的。就是拍贴在结婚证照片的时候,顾灵色出场了,之后,她就傻傻愣愣的坐在长椅上,看着叶丞倏跑来跑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叶承枢那个全能的秘书呢?今天怎么没来?很难想象,叶承枢的身份,居然会亲自跑前跑后的办理手续啊。 或许因为今天并不是周末,再加之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所以民政局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前后只用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那红色的小本,便领到了。 再从民政局走出来的时候,阳光照射在灵色的脸蛋上,让她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晃神。 她,就这么把自己给嫁了? 嫁给了一个认识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的男人? 望着手中的结婚证,她还是有一种不敢置信的错觉。照片中的两人,笑的一点都不甜蜜,是那种惯有的疏离客套的笑,还有点僵硬。他们两人的中间,还微微有些距离,肩膀都没有挨在一起。 指尖从叶承枢三个字上滑过,灵色心中的情绪,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原来,结婚竟然可以这么简单!多少人晃晃悠悠找了多少年也没能领到这个红本,她前后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完成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想想,也是挺搞笑的。 “老婆,你要是觉得不敢相信,就捏捏自己的脸蛋。” 灵色特别听话的就伸手去掐自己的脸蛋的,一掐,生疼。眼泪都差点飙出来了。 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模样,叶承枢彻底无奈了,“老婆,你缺心眼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连玩笑跟真实都分不清楚了?人家都说怀孕傻三年,你怎么结个婚就傻了?” 顾灵色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刚张口,叶承枢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 “抱歉,接个电话。”他下意识的就这么说了,掏出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叶承枢皱了皱眉头,这部手机是他的私人电话,号码也只有家人跟几个朋友知道,绝对不超过十个人。至于工作的手机,在他的秘书那边,通常有陌生人找他的话,会打工作的号码,这部手机,从来没有过陌生号码打入。 一看他皱着眉头不接电话,她便以为叶承枢是有事要谈,不方便让她听到,于是顾灵色立刻道:“你要谈正事,我就先去车上等你。” 叶承枢摆摆手,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道:“没事,你不需要回避。喂,你好,对,我是叶承枢,你是……?” 顾灵色偷偷的拿眼睛去瞄他,明显看到他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那人把手机一递,平静的道:“权子墨找你。” 拿过手机,顾灵色诧异的扬了扬眉头,“权董,你怎么会打叶承枢打电话找我?” 电话那头的权子墨,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似乎还没睡醒的模样,只是说出的话,就不怎么好听的。 “色妞儿,我就出去了一会儿,你就跑不见人影了。你留一破纸条,说你跟咱们叶特助出去了。吓得我以为人叶承枢把你杀人灭口了,给我急的,就差跳楼了,完了你电话还给我关机,我不给叶特助打电话,我上哪儿找你去?你知不知道,为了搞到咱们叶大特助的私人号码,我死了多少脑细胞?赔了多少笑脸?欠了多少顿饭?你说吧,准备怎么赔我?”一上来,便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质问。直接砸的灵色脑袋晕乎乎的。 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能让权子墨有这么多的抱怨,灵色晕乎乎的,下意识的说道:“权子墨,我跟叶承枢领证了。” “领证了?什么证啊?结婚证啊?” 顾灵色一愣,然后点点头,轻轻的道:“对,结婚证。” 权子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再次传出了声音,“色妞儿,你要是被叶承枢拿枪抵着脑袋威胁了,你就嗯一声。我现在立刻就报警然后杀过去救你。” “权子墨,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跟叶承枢领证了。我现在就在民政局的大门口呢。” 权子墨乐了,“我也在民政局领证呢,我怎么没瞧见你啊?” 顾灵色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时候,叶承枢伸出一只手,平静的道:“电话给我,我来说。” “你,你悠着点。权子墨胆子挺小的……”她愣愣的说道:“一只蟑螂都能吓得他满屋子乱窜,你别把他给吓到了。” 叶承枢上挑的丹凤眼一眯,强势的夺下手机,冷静的道:“权董你好,我是叶承枢。我跟灵色已经领证了,结婚证。就这样,再见。” 说完,叶承枢便果断的挂了电话,然后又关机了。 顾灵色傻傻的望了他半天,忽然尖叫道:“你,你居然挂了权子墨打电话?” 叶承枢不满的眯起眸子,凌厉的目光没有了金丝镜架的遮掩,更加的直戳人心。 “对,我挂了权子墨的电话,那又如何?” “他是我老板啊!”灵色瞪了瞪眼睛,有点抓狂的挠了挠头发,“叶承枢,你不了解权子墨。他那个人花心又胆小,小气又记仇!你挂了他的电话,他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回来的!他不敢报复你,就只能是我遭殃了。完了完了,权子墨一定会整死我的!” 026 不一样的吻 叶承枢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浅色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现在已经是叶家的少夫人了,没人敢整你。 权子墨若是敢在工作上刁难你,你就拿出结婚证让他看。ok?” “o,ok……”迫于他眸子中的威严,顾灵色怯怯的点头。 叶承枢似乎十分喜欢摸她的脑袋,把她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之后,那人才收回手,看了一眼时间,问道:“我下午还要跟省里的几个大老板碰头,把绯闻的事情说明一下,然后确定上任的日期,所以时间不多。你要想去外边吃饭的话,我等下肯定来不及送你回家,吃完饭就得你自己坐出租车回家,如果回家吃饭的话——” 不等叶承枢说完,灵色便急急忙忙的道:“回家吃吧!”她不想结婚第一天,就耽误叶承枢的正事。而且还是事关他上任日期的正事! 从来没有人敢打断他的话,见状,叶承枢先是一愣,然后笑着道:“好,回家吃。” 等坐上车子,又行驶了很久之后,灵色才反应过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们回哪个家?” 我们,这个词让叶承枢感觉很舒服,他勾了勾唇角,从善如流的反问道:“你说是哪个家?” 灵色的小脸一下子僵硬了,支支吾吾了半天,她才小声的说道:“我,我还没做好准备去见你的家人……” “那你要尽快做好准备,我偷偷从家里拿户口本出来这件事,瞒不了太久。”叶承枢如此说道。 “你要跟我结婚这件事,你家里人不知道?”灵色惊恐的目光挪了过去。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身体舒服的靠在车背上,姿态很慵懒,也很随意,正是中午,阳光最耀眼的时候。金色的阳光从车窗泄入,洒在他的身上,从侧面看去,他脸颊的棱角更加分明了一些,那凌厉的气质也更加明显了一些,幸好那柔和的光芒打在他的侧脸上,多少算是减少了一些他身上的凌厉。 从灵色的的角度望去,他像是学者与王子的结合。 那人勾唇一笑,冷静的问道:“是我娶妻结婚,为什么一定要征求别人的同意呢?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做什么事情还需要一一跟家里汇报么?” 灵色就是属于那种越是大敌当前,就越是临危不乱的类型。她思路极为清晰,逻辑性也很强,丝毫不嫌凌乱。 她同样冷静的道:“光是跟我传出了绯闻,叶家就已经鸡犬不宁了。你要是再背着家里人,偷偷跟我领了结婚证,我或许就真的要像权子墨说的那样,灰溜溜的离开江南省才能活着了。” “权子墨就是这么跟你形容叶家的?像个残暴的古代君王?一不高兴,就大开杀戒?” “叶承枢,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当你家人知道你跟我结婚了,你准备怎么办?”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道:“老婆,你是不是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变得这么聪明又强势。如果是的话,那你刚刚在顾家,为什么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你的强势跟聪明?” “叶承枢,掉头回民政局,咱们去办离婚手续。”沉默良久,灵色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叶承枢对于她的这个要求,一点也不惊讶,他冷静的道:“理由,给我一个理由。” “你都没有跟你家里人商量,就这么善做主张的跟我领了结婚证,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顾灵色有点炸毛了,叶承枢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冷静的道:“还记得我刚刚跟你求婚时说的话么?” “你说了很多句。” “我说,你嫁给我,我许你三千奢宠,荣华富贵,你要风,我便给你风,还附带狂风大雨。你要晴,我便给你晴,还附带艳阳高照。而你要做的,便是跟我结婚,坐实绯闻,让我能够如期赴任。试婚99天,你若满意,这辈子凑合过了。你若是不满意,随时离婚。我是这么说的吧?” 点点头,灵色没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说是这么说,可她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时间又找不到反驳的词语来。只得沉默。 “离婚可以。你先告诉我,我哪里做的让你不满了。” 灵色继续保持沉默。他哪里都没有做的让她不满,反而是处处让她有种了被人呵护捧在手心的感觉。 “瞧,你也说不出一个理由。这就说明,到现在为止,我做的还算不错。对么?” 灵色撇了撇嘴,身子向他的方向侧了侧,说道:“叶承枢,你别幼稚了好不好。如果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的身上,那结婚的确是两个人的事情。可你偏偏不是普通人,你是叶承枢,是叶家的长子,是江南省几年后的一把手,你的婚姻,绝不是两个人的事!毫不夸张的说,你叶特助的婚姻,那就是整个江南省的事情!” 男人表情不变,问的淡定:“所以呢?” “所以,所以……”顾灵色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根本使不出力气,她颓然把自己缩在皮椅中,闷闷的道:“我不想因为你跟我结婚,而让你有任何的困扰。我更不想,让你因为赌气跟我结婚之后,再让你与你家里人发生什么介嫌。” 那样的话,她的罪孽,就太深了。 “你是不是答应我,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会坦然的接受我带给你的一切?” “是,可我——” “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能力摆平我家里人?” “不是。” “很好,最后一个问题。你中午想吃什么?” “哈?”顾灵色一愣,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问题,可当她扫了一眼车窗外的景象,便反应过来了,“我们不是回叶家大宅?” 叶承枢将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车库中,他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解释道:“我自己在外边有房子,不在叶家大宅住。所以,你尽管可以放心这一点,基本上,你是没有什么机会跟我家里人接触的。” 不用去处理婆媳关系,这让灵色大大的松了口气。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叶承枢侧过身子,浅色的眸子波澜不惊的望着她,“再跟你最后一个机会提问。一回到家,你就乖乖闭嘴,我等下不得不回答那些大老板很多琐碎的问题,所以暂时不怎么想说话。就一个机会,你想好了再问。” 想了很久,顾灵色终于问出了一个问题。 “叶承枢,我真的可以嫁给你么?跟我结婚,真的不会给你惹来麻烦么?” “这是两个问题。你选一个问。” 顾灵色语气很缓慢,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刻在他的心头一样。 “我可以嫁给你么?” 叶承枢笑了,他头一次笑的这么发自内心,一点都没有惯有的疏离与客套,他扬了扬红色的结婚证,一字一句的道:“老婆,你已经嫁给我了。连结婚证都扯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叶承枢,如果你一旦后悔,或者因为跟我结婚,而给你惹来什么麻烦的话,你真的可以随时跟我离婚。真的,我能够理解。所以——” “没有所以。我叶承枢做事,从来没有后悔。” “我只是不想给你惹麻烦。”她微微垂眸,低低的说道。 叶承枢定定的望了她很久,最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个女人,总是为别人考虑的很多,却从来不曾为自己考虑。她口口声声不想跟他结婚,也只是怕给他惹麻烦,而从来不是考虑,跟他结婚之后,她会有什么麻烦。 其实,会因为这段婚姻,而麻烦缠身的人,从来都不是他,而是她。 叶承枢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捡到宝了。 逆着光,她脸上如少女一般的绒毛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白皙的脸蛋上有两团红晕,那是因为焦急而急红了脸蛋。这一瞬间,叶承枢忽然很想吻她。 而恰好,他也不是个会忍耐自己情绪的人。他心中那么想了,便就那么做了。 “唔嗯……” 这突如其来的吻,是那么的猝不及防,灵色猛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一向凌厉的丹凤眼中,此刻却一反常态,总是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全部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柔情与蜜意。 与早上的吻不同,这个吻,他并不只是蜻蜓点水的停留在她的唇瓣上,似乎是觉得一切语言都不如行动来的坚定,这一次,叶承枢决定长驱直入,他身子微微向前倾,加深了这个吻。 虽然强势,却丝毫不显霸道,更不会让她有反感。 他的嘴唇很柔软,一如他给人的第一印象,谦谦绅士贵公子。 可当他分开她的唇瓣,闯入她口腔的时候,他又是带着命令式的强迫她配合。一如他的本性,是带着掠夺的猛兽。 他吻的很温柔,一点都没有毛头小伙的急躁,很沉稳。一如他做事的风格,沉稳中剑走偏锋。 都说字如其人,其实接吻,也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性格和风格。 “嘤嘤……” 一个车厢,再怎么豪华,那也大不到哪儿去。津液搅动的声音,在车厢里更是异常的响亮与清晰。 叶承枢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缓缓的在她口腔里翻搅,直到,将她的吻得差点窒息,这人才笑着结束了这个法式长吻。 他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低低的笑出声来,“老婆,现在你该知道我的决心了吧?” 027 婚后第一餐 灵色胸口呼吸不稳的上下浮动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她一抬眼,便撞进了那更加柔情蜜意的眸子中。 哐当一声,她脑袋里一根名为理智的琴弦,断了。 不是没有见过美男,身为公关公司总监的她,说句实话,实在是见过了太多的美男,都已经开始有点审美疲劳了。对美男也有了很大程度的免疫力。可这一切,都在叶承枢的一个亲吻,一抹微笑中,淡然无存。 若是用两军对阵来比喻的话,那么,顾灵色的这支大军,剑还未出鞘,便已经丢盔弃甲,输的一败涂地。 “现在,不乱想了?”他问。 乖巧的眨了眨眼睛。 “也不闹着要离婚了?” “嗯。” “也不怕给我惹麻烦了?” “怕。还是怕耽误你。”顿了顿,她补充,“可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解决。” “老婆真乖。”他眯了眯眼睛,奖励性的在她的眉间印下一个吻,然后大掌在她的脑袋上又是一通乱揉,“现在想想,中午要吃什么?” 似乎是对于刚刚的那个吻,还处于害羞的状态呢,灵色的声音更小了,跟小猫儿喵喵叫似得。 “随,随便。” “老婆,你要知道,这随便绝对是世界上最为难厨子的一道菜了。”他戏谑的说了一句,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不好意思总是让堂堂叶特助给自己当服务生,灵色连忙自己打开车门也走了下去,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他的身后。 “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吧。我不挑食的。” 叶承枢松了口气的模样,“那可太好了。我不会做饭,家里也没什么食材。随便吃点方便面对付一下成么?”他刚刚没说完的话,也是这个。如果回家吃的话,就只有方便面了,因为他不会做饭,家里还没有一点食材。 方便面?顾灵色在心中一愣,叶承枢这样的人,也会吃方便面么?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像叶承枢这样身份的人,一旦忙起来,别说吃饭了,连上洗手间那也是跟挤牙膏一样的挤时间抽空去放个水。在外省工作的时候,叶承枢最常吃的,还就是方便面。 走到一栋米白色的独立别墅门口,叶承枢掀开银质的盖子,一边把大拇指按了上去,一边道:“家里的密码门是指纹与数字密码的结合。数字密码是我的生日,0822。现在,把你的大拇指放上来。” 色乖乖的把大拇指放了上去。 电子机械式的女音冰冷的毫无情绪,“系统正在录入,请重复录入指纹。” 这次不用叶承枢说,灵色已经乖乖的又把大拇指放了上去。 “指纹录入完毕,谢谢使用。” 打开米白色的大门,叶承枢饶有风度的伸手,“老婆,请。” 顾灵色有点不好意思的闪了闪目光,低着头快步走了进去。 “家里平时没什么客人,也没准备多余的拖鞋。你就穿我的吧。你看你还需要什么,列个单子给我,晚点我让郑秘书买好送来。” 一听这话,灵色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郑尧郑秘书,那也是江南省众人竞相巴结讨好的人物啊。能给叶承枢当私人秘书的人,那绝不会是简单的小人物。可以这么说,跟叶承枢接触时间最长的人,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父母,更不是他的孩子,绝对是他的秘书。叶承枢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秘书都一清二楚。若不是极为信任又极为有能力的人,是断然不可能胜任秘书这一职的,更何况,还是他叶特助的秘书。 别看郑秘书现在只是个小小的秘书,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再过个两三年,当叶承枢从特助的位置上,走到一省的封疆大吏位置上的时候,那郑秘书,就会从省里下派到市里,去帮叶承枢管理最重要的城市,省会城市。 这样一个人物,居然被叶承枢当成是打杂的马仔?想想,顾灵色都要打个冷颤的。 “不,不用了。反正因为绯闻的事情,我也不能去公司上班,我一露面,绝对会被记者盯上。我又没事干,等下吃了午饭,我自己去超市买就好了。不需要麻烦郑秘书。” “也好,你有钱么?” “当然,呃……”灵色抓了抓头发,“钱包落在权子墨的九间堂别墅了。” “无妨。等下把我的信用卡留给你。我们已经结婚了,你直接签名就好。” 叶承枢掀唇一笑,走了两步,发现灵色还傻愣在玄关呢,挑挑眉,“老婆,不进屋?” “我只是觉得,刚结婚就花你的钱,似乎不太妥当。” “老婆,你有没有注意一点。我们,似乎没有做婚前财产公证。” 灵色心头一颤,“所,所以呢……?” 那人说的云淡风轻,“所以,我名下的所有资产,都有你的一半。” 见灵色一副被雷劈过的模样,叶承枢笑的更畅快了,他又坏心眼的补充,“也就是说,你花的不是我的钱,而是你自己的钱。” “叶承枢,我这样,算不算傍大款?”她颤抖着声音问了一句。莫名其妙就多了几百万甚至几千万的身家,这种好事,算踩狗屎运吧? “不算。”他特别坚定的回答。 随后,又慢吞吞的补充,“你自己现在就是富婆,用不着傍大款。” 灵色:“……” “老婆,你还要站在那里多久?”叶承枢又折了回来,弯下腰,准备亲自帮她换拖鞋。这个举动,让灵色仿佛是被铁块烧了一样,一蹦三丈高。 她这个举动,还微微吓了叶承枢一跳。 他伸出去的手愣了愣,随即淡定的继续伸出,抓住了她的脚腕,这人一边把她的白色帆布鞋脱掉,一边给她的脚上套拖鞋。 他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说道:“老婆,让我亲自服侍换鞋,这待遇,我爸妈都没有过。也就老爷子有过这种待遇了。” 叶承枢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灵色的脸颊更加通红了,像红苹果一样。 她现在简直要窘迫到地缝里去了!她早朝就不应该为了赶时间,胡乱的套了一双权子墨的男士袜子出门。太尴尬了!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也跟叶承枢结婚了,她一个已婚妇女,居然穿着别的男人的袜子,太尴尬太尴尬了! 叶承枢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帮她换好了拖鞋之后,站起身,牵起她的手,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里是客厅,这里是餐厅,那间是厨房,我把书房跟卧室的墙打通了,重新按了个旋转门,不仔细看的话,旋转门会被当成是墙壁的一体。经过旋转门,就是书房,书房连接着一个小露台。平时工作遇到棘手的问题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决策的时候,我会去露台上吹吹风,这样总是很能让我平静下来思考。” 叶丞倏牵着她大概的介绍了一番。灵色望了望,感觉不太好。米白色为主题的颜色格调,纯正的欧风装潢格调,简约、大气、处处透着主人的品味,这些都不假。可她最讨厌的,就是欧风的设计了。 她为什么讨厌欧风?原因也很简单,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爸爸都没让她进入顾家大宅,都是把她丢在别人家寄住。恰好,她寄住的地方,就是纯正的欧式风格。回到顾家,她的日子很难熬,但在别人家寄住的时候,她的记忆更糟糕了。主人家孩子恶作剧折磨人的办法,可比顾家宝贝的花样多多了。简直层出不穷,在她的记忆中,寄住的那几年,她身上的衣服似乎就没有干过,一直都是湿漉漉的。 儿时的记忆总是印象特别深刻。深刻到,她现在一看到这种纯欧式风格的建筑,腿肚子就一阵打颤发软。 自己介绍了半天,可灵色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叶承枢下意识的回头扫了她一眼,见她微微蹙眉,再联想到她的档案记录,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他笑着问道:“老婆,你想去露台看看么?” “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先吃饭吧。下午你不是还有正事要去办么,别耽误了你的正事。”灵色婉言拒绝了。他之所以把墙壁打通,重新按了个隐蔽的旋转门,明显就是要保护书房里的文件,不想让别人乱闯。书房这种带着强烈私人性质的房间,她暂且还是别进去的好。 像叶承枢这样的人,领地性都极强。这点东西她还是明白的。 见状,叶承枢也没有强求,只是点点头,温柔的道:“老婆,那你去沙发上坐一会,泡个方便面很快的。水烧开就好了。” 灵色扯了扯嘴角,拉住了他的袖子,一边向厨房走去,一边问道:“家里一点食材都没有么?” 叶承枢嗯了一声,想了想道:“我也不太清楚。打扫房间的阿姨,应该有买些食材放在冰箱吧。你需要什么?我现在开车去买。” “不用这么麻烦。”灵色连忙喊住了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无奈的道:“两个西红柿,一盒鸡蛋,一把菠菜,呃……可以做西红柿鸡蛋面。对了,叶承枢,家里有挂面么?” 叶承枢倚在厨房的门框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点了点柜子,道:“你看看那儿有没有。若是没有的话,那就没有了。” 028 红焖大闸蟹 灵色将披肩的长发随便的扎在脑后,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围裙系上。 叶承枢家的厨房,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油烟,不难看出,这厨房基本是没有使用过的。光洁的大理石桌面,米白色的柜子,全自动化的器械,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厨具。灵色在心中腹诽了一句。 然后打开了叶承枢刚刚指着的柜子,一望之下,她十分无奈的耸肩,“连挂面也没有,叶承枢,你在家是怎么活的?” 男人坦白的说道:“我都很少回家住。你忘了,我才回江南省没多长时间。这栋房子空了很久。你能找到西红柿和鸡蛋已经很不错了。” “算了,没有挂面拿方便面也能做。”灵色熟络的将水接满,打开天然气烧水,看模样,显然是经常做饭的人。她将锅盖盖好,抓起围裙擦了擦双手,一抬头,就看到叶承枢倚在门框上,笑眯眯的望着她。 那模样,说实话,有点滑稽。像是等待老师发糖吃的小学生。 “呃……”灵色咽了咽唾沫,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刚刚一副女主人架势的模样,她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局促的问道:“叶承枢,那个,方便面呢?等水烧开了,就能煮面了。” “我去拿。”男人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客厅走去,很快他便回来了,一看到他手中拿着的五包装方便面,灵色一下子无奈到了极点。 他还真是一天三顿饭都准备拿方便面对付啊。 “方便面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以后你少吃这些东西。”接过方便面,灵色转身回到厨具灶台边,开始清洗西红柿跟打鸡蛋。 这些东西,她都是天天做的,熟得很。 她微微侧着脑袋,腮边有一缕长发垂下,微微遮住了她的脸蛋。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站在阳光下给自己做饭的模样,叶承枢心中一动,有点暖。在他的人生里,会这样给他做饭的人,除了母亲,没有第二个。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叶承枢掀唇一笑,这话啊,果然不假。 “老婆。”男人轻轻柔柔的唤了一声,上前几步,走到她的身后,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肢,将自己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因为他忽然的‘袭击’灵色下意识的一抖,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再平静,“嗯,怎么了?” “我忽然觉得,娶个妻子回家,真温馨。”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蹭了蹭她的脖颈。 灵色很怕痒痒,她连忙扭了扭腰肢,无奈的说道:“叶承枢,你这样我没办法切菜了。” “你切你的菜,我抱我的老婆,不影响的。” 都说每个男人都有孩子气的一面,这话也一点不假。瞧瞧叶承枢,这模样,还有点江南省叶特助的风采么? 灵色无奈的摇摇头,嘴角的弧度,却在她自己也没发现的时候,悄悄的上扬了起来。 “老婆,当初买下这栋房子的时候,我就一直都想重新装修了。只是一直没时间,正好我也不怎么回江南省住,于是就搁下了。现在我也调回来了,咱们是不是该把装修房子提上日程了?”叶承枢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喜欢什么风格?” 灵色不笨,不但不笨,反而还很聪明,不然,权子墨也不会放心的把朴美亚全权交给她打理了。她抖了抖眼皮,轻轻的说道:“叶承枢,你不需要为了我把房间重新装修一遍。” “我记着,九间堂原本是欧风来着?权子墨为了你,把九位数的别墅改的面目全非。我是你老公,权子墨能给你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行?”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浪费那个钱。”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住多久呢,干嘛要让人家重新装修。 “富婆,你现在身家少说也有八位数,你居然这么抠门。传出去,会被人家笑话的。”叶承枢低低的笑声,很撩人心弦,痒痒的。 灵色隐了隐眉间的情绪,平静的下面入锅,为了不让面糊住,她不停的用筷子翻搅着。 想了想,她商量的问道:“叶承枢,装修房子的事情不着急。你想,如果真要装修房子的话,咱们岂不是没地方住了?我真的没做好面对你家人的准备,所以,还是再等等吧,行么?” 叶承枢从背后搂着她,眯了眯那双丹凤眼,在心中盘算了一番,点头同意了,“没问题。” “谢谢你。”灵色轻轻的说道。 “谢什么?房子还没装修呢,你不着急谢我。” 灵色轻轻的摇了摇脑袋,“谢谢你,总是注意到我莫须有的小情绪,并且还愿意包容我的小情绪。叶承枢,你真的是个很标准的完美老公。” 叶承枢哑然失笑道:“这才结婚一天,你就能如此确定?” “有句俗话不是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么?”看一个人小时候的行为表现,性格品德,就可以大致预测到这个人的将来。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她了解他全部的好了。 “老婆,你真好。”他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那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耳垂,令她一阵发颤。 胡乱的挣脱开他的怀抱,灵色半是害羞半是羞赧的道:“你先出去吧,面很快就下好了。” 与人交往的分寸,叶承枢拿捏的极为妥当,知道这小白兔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笑着点点头,顺手帮她将腮边的碎发别在耳后,这才道:“老婆,那我在餐厅等你。” “嗯好的。”灵色胡乱的应了一声,便低下头去跟锅里的面较劲了。 不多时,灵色便端着一大一小两个碗从厨房出来了。她一到餐厅,就看到叶承枢低着头再看ipad,手里还在打着电话。 “……嗯,邮件我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有几处细微的地方,我已经标注出来发给你了。你跟法务部门再跟进一下,就可以直接发给那边了。”看到灵色出现,叶承枢勾了勾唇角,继续打电话了。 灵色坐下,一边吸面条,一边暗暗的道:这还没上任呢,叶承枢就已经这么忙了。若是等他真上任了,那还得了?看来,这特助也不是好当的。 简单的又嘱咐了一句,叶承枢便挂断了电话,他抱歉的勾勾唇,拿起筷子似是无奈的道:“走的太急了,那边还留下点事情没交接完毕。” “这么着急回来?为什么啊?”灵色顺口问道。 “家里安排的。把我放在他们眼皮底下,也方便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就是想让我早点结婚给叶家开枝散叶。老爷子想抱重孙很久了。” 开枝散叶!这四个字犹如平地一声雷,劈的灵色是外焦里嫩。她一直都在考虑会不会给叶承枢惹麻烦这些事,她居然忘记了,当人家老婆,最重要的一项工作,那就是给夫家开枝散叶生孩子…… 怎么办?这婚已经结了,可她真的没做好当人家老婆的准备啊! 一瞧她的表情,叶承枢就知道她心中所想,这人掀唇一笑,漫不经心的道:“老婆,这两天我估计挺忙的,而且家里边也抽不开身。你这两天就只能自己在家住了,会不会害怕?” 顾灵色苦涩的抿了抿唇,瞧,叶承枢就是这么一个体贴又细心的好男人。他总是这么不留痕迹的照顾着她的感受,包容着她的小情绪。他就像是一个完美的机器人老公,标准的三好男人。好的,都有点不真实了。 这样的男人,怎么就娶了她呢?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放下筷子,叶承枢绅士的主动提出要帮她洗碗。 灵色连忙拒绝了,“不必。叶承枢,你不是要去省委么,快点去换衣服吧。反正我也没事,洗碗这种事情我来就好。”她实在是不敢想象,让叶承枢到厨房去捯饬这些锅碗瓢盆是什么景象。 叶承枢也不强求,只是笑的温柔,“辛苦老婆了。” “没,没什么辛苦的。”灵色端着碗筷,逃也似的扑到了厨房里。 望着她的背影,叶承枢唇边的一抹微笑愈发的加深。 与顾灵色结婚后的生活,似乎比他预计的要有趣多了。这次冲动的决定,还挺正确的。他笑了笑,转身闪进卧室里,去换正装西服了。 叶承枢出门的时候,灵色没有像所有偶像剧里演的那样,站在玄关,目送着老公离开。因为她全程都躲在厨房里不愿意见人。只有她跟叶承枢的时候,倒还好。可一旦有外人在了,而且那个外人一上来就唤她少夫人,这简直快让灵色囧死了。 不管叶承枢怎么唤她,她就是不从厨房出来。最后,叶承枢无奈,便道了一句再见,就被万能小秘书郑尧给接走了。临走前,他特意把自己车子的钥匙跟信用卡给灵色留了下来。 躲在窗帘后偷偷的望着那辆车牌号为零开头的车子缓缓的自车库驶出,灵色这才双手捂住脸颊,一阵灼热! 太煎熬了,她若是再多跟叶承枢相处一会,铁定变红焖大闸蟹! 又在原地发愣了好一阵子,灵色这才感觉自己的脸颊没有那么发烫了。跟叶承枢这样的男人单独相处,真的很像是受刑,真的。 可脸颊的红晕还来不及完全褪去,便又重新爬了上来,而且明显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029 有内鬼 灵色忽然醒悟过来,她,她现在站在叶承枢的家里,穿的是叶承枢的鞋子,就连呼吸的空气,似乎也带着叶承枢的味道! 天呐,太难为情了! 灵色一个箭步冲到了客厅的茶几上,抓起车钥匙跟信用卡匆匆换了鞋子便冲出去了。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继续呆在充满了叶承枢气息的房间里,她必须要出去透透气!不然,她真的会被憋死! 一下午的时间,在逛超市的疯狂购物中,很快便过去了。结账的时候,收银小姐还问道:“信用卡背面的签名是叶承枢,你跟叶承枢是什么关系?” 灵色便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是我老公……” 收银小姐只是照例问一句,很快便结账完毕。 “那个,除了超市的流水单,应该还有发票的吧?”她现在是把钱包落在权子墨的家里了,等她找权子墨把钱包找回来,这些钱,她一定要还给叶承枢。才认识不到一天就花男人的钱,那她成什么了? 收银小姐随便一指,不耐烦的道:“去服务台要发票。” 要了发票,又提着行李上车,灵色并没有立即回叶承枢的独立别墅。而是一个人在车子里坐了好久好久,然后才下定决心的把手机开机,一开机,便闪进来无数条短信与未接来电。 其中,一小半是她认识的记者,更多的,却是权子墨的未接来电与短信。 微微叹了口气,灵色有点愧疚的揪了一下心。权子墨,一定很担心她吧?担心到,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叶承枢的那里。 那个比自己的电话号码记得还要熟络的数字,很快便被接通了。 一接听,那边就是一副恶狠狠的要吃人的语气。 “顾灵色,你还知道给爷回电话,嗯?你知道挂断爷电话的人,都是什么下场不?你知道爷生了一下午闷气不?你知道爷想宰了你的心有多坚定不?你知道爷——” “权子墨……”灵色低低的唤了一声,那边就不排比句的质问她了。 而是冷冷的直接问道:“在哪儿?” 灵色报出一个地名,然后道:“去春色撩人见面,那边没有记者。” 权子墨冷哼一声,“记者?你现在都是叶家的少夫人,你还害怕那些狗仔记者?你现在就是脱光了在大街上走,我也敢保证,整个江南省没有一家杂志报社敢报道你的新闻。报道你的新闻,那不是成心找死么?你是谁,你可是叶承枢的老婆!” “权子墨,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我这心里也慌乱的很呢,到现在我都是迷茫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他叶特助的老婆,我——” “行了。二十分钟,春色撩人见!敢迟到,你死定了!” 说完,权子墨径自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灵色心中一阵发愣。她怎么就是一时想不开,给权子墨打了电话了呢?这不是把自己往虎口狼堆里送么?权子墨正磨刀霍霍向猪羊呢,她正好,主动送上门了。 不去了?逃跑?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连续放权子墨两次鸽子,她是嫌命太长么? 叹了口气,顾灵色无奈的发动油门,驾驶着叶承枢的奥迪r8轿车,缓缓的驶入了车海当中。可她再怎么磨磨蹭蹭,也终有抵达的时候。 春色撩人咖啡厅,老板大家都认识,就是她的秘书,冷美人白晶晶。不过,白晶晶只是其中之一的老板,还是个小老板。真正的大老板,是人权子墨。听名字就知道了,春色撩人,是说她顾灵色像春天的花儿一样撩人心弦。当初起这名字的时候,权子墨没少挨顾灵色的白眼。可店是人家的,人家想起什么名字,顾灵色是没有发言权的。 后来权子墨诓她入股,说只要她入股,名字就任由她挑选。已经熟知权子墨本性的顾灵色多了个心眼,问了句那都有几个名字可以挑选啊。权子墨大少爷眉头一挑,丢下了好几个名字。可每一样,都是什么撩人啊,旖旎啊,春光啊,春色啊之类的。气的顾灵色差点跟权子墨绝交。不过这些名字,也能从某些费方面反应出他权子墨花花大少的风流形象。 刚把车子停在春色撩人咖啡厅门口的停车位里,顾灵色还没来得及拔车钥匙呢,车玻璃就被人从外边敲了敲。 摇下车窗,果不其然,就是大少爷权子墨。 他鼻梁上架着大大的墨镜,几乎遮去了他的半张脸,鼻梁上贴着个创可贴,脖子上也系了个黄色格子特别骚包的围巾。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这种天气系围巾?目光再挪到权子墨的手背上,那上边,赫然是两道女人指甲印的抓痕。随即,她就明白过来了。 得,就从今儿一早到现在这么短短的功夫,他权子墨又去跟美女嗨皮了,估计美人也是个野猫儿,瞧给权子墨挠的。估计那围巾也是遮掩抓痕的。 “瞅?再瞅?”权子墨不爽的摘下墨镜,没好气的瞪着灵色,“你再瞅,我给你把车砸了信不信?” “信信信。我信,我真信。”顾灵色连忙熄火下车,一下车就扑到了权子墨的身上,这人说话,绝对不是开玩笑。他说砸车,那一定敢砸。这车可不是她的,是叶承枢的。要是让权子墨给砸了,她拿什么赔? 权子墨仗着身高优势,长臂一捞,就稳稳当当的提溜住了顾灵色的衣领,硬是将她从自己的身上给扯开了。 “你,一个有夫之妇,少跟我贴的这么近。若是被咱们叶特助知道了,我还有活路么?” 顾灵色讪笑了两声,讨好的凑了上去,“权子墨,你别生气啊,我现在心里还乱糟糟的呢。我还想让你帮我分析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呢。你就算要生气,也帮我分析完了再生气吧?” 权子墨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抓痕,没好气的道:“你嫁都嫁了,证都扯了,你还想怎么样呢?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跟叶特助离婚么?那你可想好了,这估计就真是杀身之祸了。敢抛弃叶家长子,叶震裘老爷子非剁了你不可。” “不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顾灵色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抓耳挠腮的模样,让权子墨看见了直想笑。 “成啊你,色妞儿。你钱包都在我这儿呢,就这你还能开着小几百万的跑车,去超时大肆购物。你这日子,过得挺滋润。不愧是叶家的少夫人,出手就是阔气。把几百万的跑车当成是拉货的货车。不错,看来咱们叶特助挺心疼你呀。” 知道权子墨这人心里憋着口气,说话就肯定好听不了。顾灵色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扯着他的手臂就把人往春色撩人里拖。 “权董,你就算要骂,也进去再骂。这人来人往的,你也说了,若是被叶承枢瞧见了不好。” 权子墨一身黑衣皮夹克皮裤,黑色的马丁靴,他半推半就的跟在顾灵色的身后,嘲弄的道:“哟,你这才嫁人多长时间,就要跟老战友分道扬镳划清界限了?顾灵色,你挺能耐啊。” “权董!”顾灵色加重语气唤了一声,“你不拿话挤兑不成么?” “不成。”权子墨脸色一沉,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道:“你他妈就留一破纸条,完事就不见人了。手机关机,顾家也没回,你知道我多心急如焚?好歹你也是在我家不见的吧,我怎么着也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我找了你整整一个早上,结果好不容找见你了,你他妈给我说的是什么屁话?你跟叶丞倏领证了?领证了,成啊,然后呢?然后就给我挂电话又他妈关机。顾灵色你自己说,你这是人干的事儿?” 顾灵色心虚又理亏的抿了抿唇,没敢说话,也不好意思说话。她能说什么?这事,本来就是她做的不厚道。灵色就是这样,是她的错,绝对不找理由。错了就是错了。 “知道我这脖子上手背上的抓痕怎么来的不?”权子墨冷哼一声,抬脚就往咖啡厅走。 顾灵色像个受气小媳妇可怜巴巴的跟在他身后,她摇摇头,“不知道。” “我为了搞到叶承枢的电话号码,去找了以前玩过419的女人。就是她给我挠的。” 顾灵色心头一抖,偷偷的抬眼望去。跟权子墨认识了十多年,他是什么性格和为人,她太清楚了。对于床伴跟情人,权子墨一向分的很清楚。床伴就是床伴,玩过一次之后,再无交集,老死不相往来。能让权子墨破例去找以前的玩伴,足以说明,他今天有多心急如焚。同时,也说明了,她在权子墨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权子墨。对不起。” “我要你一句对不起吃屎啊?”权子墨脾气上来了,什么难听话都往外招呼,也不管伤不伤人,反正先得让他大少爷骂爽快了再说。 “权子墨……”灵色可怜巴巴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权子墨一把给甩开了,没好气的把车钥匙往桌子上一扔,狠狠的把自己丢进了沙发里,“今天这顿,你请客!” “好,我请客。” “医药费你也得出!” “好,我出医药费。” 权子墨最见不得顾灵色一副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德行,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恶狠狠的道:“回头记得提醒你家叶特助,他的号码早就泄露出去了。只是没人敢触他的霉头给他打电话罢了。叫他赶快把电话换了,顺便再查查他身边亲近的人。私人号码能泄露出去,肯定是身边人干的。他身边,有内鬼。至少,不是对他完全的忠心。” 030 鼻涕虫 “权子墨,谢谢你。 ”顾灵色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她相信叶承枢一定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可权子墨能出言提醒她,还是关心她,不是么? “行了,把你的眼泪鼻涕收收。跟我好好说说,跟叶承枢怎么就把证都扯了?什么情况?”权子墨越过桌子,身后揉了揉她的脑袋,收起了毒舌和玩闹,正经的道:“我先给你说说我得到的消息?” “叶家……”顾灵色咽了咽唾沫,“叶家怎么了?” “叶震裘老爷子进医院了。” 顾灵色差点就跳起来了,“进医院了?就因为我跟叶承枢结婚了,被气的?” “没。你家那位叶特助的手段你应该清楚。你俩结婚这事,除了我,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顾灵色想了想,特别严肃的摇了摇头,“不。顾家全部都知道了。赵国邦跟那个女人也知道了。” “他们?”权子墨冷哼一声,“他们没胆子越过叶承枢跑去找叶老爷子告黑状。他们也得掂量掂量,他叶承枢的舌头根子可不是好嚼的。” “那叶老爷子是……?” “他是做戏给叶承枢看。为了逼叶承枢乖乖娶他指定的人选为妻。” 顾灵色微微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后怕的道:“那就好,只要不是被我跟叶承枢结婚的事气进医院的就好。” 权子墨手中把玩着自己的墨镜,似笑非笑的拿眼睛睨她,“色妞儿,你知道自己在叶家祖孙俩的拉锯战里,充当扮演了什么角色不?” 顾灵色眼睛一转,很快便反应过来了,“我这次才是真真正正的受害者。” “对咯。”权子墨招招手,叫来服务生,熟门熟路的给自己和顾灵色分别点了一杯咖啡,然后这才道:“我就还纳闷来着,凭借着叶家的手腕,想要平息你跟叶承枢的绯闻,那简直太简单了。可这次怎么非但没能把绯闻平息下来,反而还愈演愈烈了。原因就在这儿呢。叶老爷子借着这次绯闻,拿自家孙子的仕途当威胁筹码,硬是要逼得叶承枢娶他指定的人选为妻。而叶承枢呢,也不是个会授人以柄的人。” “懂了。所以原本早早就能平息的丑闻,因为他们爷孙俩的拉锯战,不但没能平息,反而愈演愈烈,成了现在这个模样。”顾灵色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就是那个牺牲品,也是那个战利品。” “聪明。不愧是我家色妞儿,这小脑袋转的就是快。”权子墨似笑非笑的夸奖了一句,语气极尽挪揄。 “权董,您的咖啡。”这时候,服务生小姐端着个托盘送来了两杯咖啡。顾灵色明显感觉到,这个小女孩特意把领口拉低了许多,露出深深的事业线。 权子墨现在顾不上这个,摆摆手,就把人家小女孩给打发走了。 “是你的菜,怎么放过了?别说你从良了,我不信。”顾灵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顺嘴问了一句。按照她对权子墨的了解,如果这人瞧上了,一定会留下对方手机号码。权子墨对美人的态度就是一个:宁错杀,不放过。 “脸是削的,眼睛是割的,鼻子是垫的,胸是隆的,全身上下,也就两条腿是真货。我疯了,我找她?”权子墨不屑的嗤笑。 灵色笑笑,没说话了。权子墨一双火眼金睛,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错。人造美女,他一向敬而远之的。 “事情就是这样。叶老爷子跟叶承枢,俩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对于绯闻这件事,非但没有制止,反而是纵容的态度。叶老爷子拿叶承枢的仕途开玩笑,叶承枢也够绝。直接把绯闻坐实,一点后路不给自己留。”权子墨漆黑的眸子一闪,隐隐透着某中精光,“不愧是叶特助。一向是喜欢剑走偏锋,不按常理出牌。像他一贯的作风。” 在外省那几年的时候,叶承枢就喜欢玩这招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往往是在对手最没有料到他敢出手的情况下,这人便果断出击,然后,便一举旗开得胜。在政界,都形容叶承枢是,出手比猎豹敏锐、眼光比老鹰凌厉、计谋比毒蛇阴险、城府比狐狸深邃、性格比笑面虎多变。 能得到这样的称号,可想而知他叶特助的手段有多狠绝多高超了。他逢人三分笑,优雅有礼,谦恭绅士,在谈笑风生间,叶承枢就会把对手撕得粉碎! 在面对自己爷爷的时候,叶承枢也一点都没有心软和手软。出手,还是一样的快准狠。这样的男人,与之为友,那是大幸,可若是与之为敌,那则是死路一条。江南省回来了这么一个人物,恐怕一番腥风血雨是少不了的! 想到这里,权子墨有点坐不住了,他身子向前倾了倾,双手放在做面上,十指交叉抵着下巴。权子墨的脸上,一向都是轻佻戏谑的表情,鲜少看到现在这幅凝重又严肃的模样。 他语速很慢,一字一句的说道:“色妞儿,别说我不关心你。给你个忠告,你能离叶承枢多远,就离他多远。最好,能躲得远远地。跟他在一起,你十死无生。按照叶承枢的级别,人家把你卖了,你还乐呵呵的帮人家数钱呢。” “权董,你知道么,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也轻松多了。”顾灵色诚恳的说道。 叶承枢太优秀了,也太完美了。跟他结婚,她总是有种不确定又患得患失的感觉。总觉得,像叶承枢那么好的男人,她高攀不起,她配不上人家。可现在听权子墨这么一说,她就放心了。 至少,叶承枢是图她点什么,跟她结婚是可以从她身上得到好处的。知道这点之后,她真的放心了许多。不是她贱,非要人家利用自己她才开心。实在是,像叶承枢那样的政客,他做事情若是不带目的性,那才可怕。一旦知道了他图什么,也就不怕了。 很显然,叶承枢现在是跟他爷爷斗法呢。为了获胜,叶承枢一定会想尽办法的保护她周全。因为,一旦她出事了,就代表着叶承枢在这场斗法中输了。可偏偏,叶承枢是最不愿意输的那个人。在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她对这场婚姻,多了几份信心。 一听灵色的话,权子墨端直就乐了,“色妞儿,你是不是脑子进泡了?你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么?叶老爷子就是想借着这次绯闻逼孙子娶妻呢,可结果叶承枢二话不说,直接跟你把证扯了。你自己想想,你俩结婚这事若是给叶老爷子知道了,你还有命活么?叶震裘老爷子的威名,那不是白叫的。姜还是老的辣,叶承枢玩不过他家老爷子,至少,现在的叶丞倏太年轻了,玩不过那只成精的老妖精。退一万步说,虎毒还不食子呢,叶家就叶承枢一个男丁,他叶老爷子再生气也不能真对自个儿孙子下手吧?那到时候遭殃的是谁,你自己说说。” “权子墨,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我也相信叶承枢。他会保护我的。” “他保护你?”权子墨冷笑连连,漆黑眸子里的鄙夷丝毫不加掩饰,“他要是真关心你,就不会把你卷入这场争斗中!” 看到权子墨冰冷的表情,顾灵色反而笑了,她抿了抿唇,说道:“权子墨,跟你认识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如此担心一个人。”说实话,她心里很温暖。 叶承枢对她的好,那是有利可图。可权子墨对她的好,却是发自内心,不掺任何杂质的。至少,在这个世上,还有那么一个人,是真心的关心她。这怎么能不让她高兴? 权子墨别扭的冷哼一声,可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你是我的摇钱树,你要是倒了,我得哭死。” 灵色轻轻一笑,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掌,口中却也戏谑的说道:“你哭,你赶紧哭,我倒想看看你权子墨哭起来是什么样子。” “反正不会比你第一次见我时哭的难看。”权子墨冷哼,“我真是倒八辈子血霉,出去猎个艳,居然碰见你这么个鼻涕虫。” 鼻涕虫,这是权子墨给她起的外号。从认识那天起,一直叫到初中毕业,他全家移民的那天。等权子墨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会再叫她鼻涕虫了,因为灵色不会再哭了。 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灵色一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先是一愣,然后无奈的摇头,“得了吧,七岁的孩子连发育都没发育,你猎个屁艳哦。” “我一向早熟。”权子墨说的自信骄傲。 想了想权子墨这些年的‘丰功伟绩’和他喜欢的类型,灵色头皮一麻,脱口而出道:“你看上谁了?” “当时在你家花园,除了你,还有谁?”权子墨挑眉。 灵色嘴角一抽,“下次带你去我家看看王婶。你会感激我当年救了你一命。” “可二十年前的王婶还不是王婶,二十出头的王婶还是很漂亮的,身材不错。”权子墨淡定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凹凸有致的弧线。 二十出头的王婶是什么模样,顾灵色已经记不住了。反正现在只要一提起王婶,她脑海里只能浮现出一个肉球。最近两年,王婶发福的十分厉害。 031 爷孙俩的斗法 “色妞儿,你真决定了?要陪叶承枢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权子墨隐了隐眉间的情绪,戏谑的又问了一回。 (. ) 顾灵色勾了勾唇角,十分确定的点点头,“权董,你认为,我现在抽身来得及么?证都已经领了,难不成你让我跟叶承枢离婚么?你自己也说了,我要是敢跟叶承枢离婚,叶老爷子一定把我大卸八块。敢甩他孙子,我那才真叫活腻了。而我一旦跟叶承枢离婚了,他也就没有义务再保护我了。可我若是继续跟叶承枢保持婚姻关系,那叶承枢就一定会出面保护我,不让叶老爷子伤害我。所以,现在不是我非要陪叶承枢一条道走到黑,而是我不得不陪叶承枢一条道走到黑。” 权子墨眨了眨眼睛,眉头一挑,脑袋一点,“成。你既然主意已定,那我也不多说了。如果叶老爷子拿你开刀,你到时候别说认识我就成。我会念在咱们俩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每年逢你的忌日和清明节,我一定会给你上三炷香的。就这样。” 顾灵色无奈的摇摇头,“权董,你一定要这么毒舌么?你就不能说两句安慰的话安慰一下我?” “不能。”权子墨面无表情的说道:“安慰的话,我留着给你上坟的时候说。现在,想让我说安慰的话,门都没有。” “门没有,那总有窗户吧?上帝不会这么残忍,给我关上了一扇门,又顺手还给我关上了一扇窗。” “哟,这个保不齐。搞不好今儿上帝心情不好呢?这也说不准。” “嘴贱。”顾灵色骂道。 “我嘴贱,你人贱。人爷孙俩的事,跟你有屁关系,你巴巴的凑上去给人当枪使。” 跟权子墨又闲扯了一会,看看时间,也到八点半了,两个人也没道别,权子墨接了个美女的电话,便匆匆的离开了。灵色买了单,随后也离开了。 她原本还在好奇,权子墨今儿怎么一身嬉皮士的打扮?后来看他从皮夹克的口袋里摸出一双黑色的皮手套带上,再看到他骑着那辆小几百万都不止的哈雷摩托车扬长而去,灵色这才明白了。这人啊,晚上又要去酒吧骗年轻小姑娘了玩了。 她坐上叶承枢的奥迪轿车,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权子墨啊,也快三十岁的人了,可还是不定性。以前,他还有她当挡箭牌,可现在呢?她都已经嫁人了,还怎么帮他挡桃花? 刚准备发动油门啊,手机却叮铃响了一下,是条短信。 灵色打开一看,又是笑,又是哭的。一个人坐在车子里,跟个疯婆子一样。 短信是权子墨发来的,很简单,不到三十个字。却让灵色哭成了个泪人。 权子墨说:叶承枢若是不要你了,就回来,我娶你,知根知底的,凑合凑合得了。 灵色心里明白,权子墨这不是跟她告白。他们两人若是但凡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能成,也就不会拖到现在了。权子墨这是给她留了条后路。一旦叶承枢选择放弃她,或者是不想保护她了,至少,她还有地方可去,不至于流落街头。 凭借权家的势力,叶老爷子也不会真拿她怎么样。只要有权子墨的庇护,她总归还是能继续在江南省待下去了。 这时候,顾灵色的心里忽然想到了幕卉秋那个女人。想想也有点可笑。她们母女俩,人生的轨迹怎么也都有点相似呢? 当年幕卉秋就是被顾家逼得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往别省。幕卉秋是幸运的,她碰到了赵国邦。不管赵国邦多么的阴险狡诈,最起码对幕卉秋,赵国邦是拿出真心的。她也是幸运的。一旦叶承枢不要她了,她还有权子墨。权子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对谁都不曾付出身心。可偏偏对她,权子墨是拿出了真心的。 这么想想,权子墨似乎就是她的‘赵国邦’? “噗嗤……”灵色被自己强大的想象力给逗乐了。赵国邦,哪里比得上权子墨。权子墨出身豪门,比出身的话,跟叶承枢也不逞多让。赵国邦却是个什么身份?早年靠着投机倒把赚了第一桶金,之后一直是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他能一跃成为江南省的首富,也是靠幕卉秋出卖色相,勾引了爸爸,从顾家的手里偷走了当年的省里招标,这才积累了金本位,成了首富。 而顾家呢,也因为那场失利,元气大伤。一年不如一年,原本也是大家族,现在却有点欧洲没落贵族的味道。若不是大伯人缘极好,总有人给顾家企业介绍生意,后续顾家早就维持不下去大家族的虚荣假象了。可偏偏,顾家的人,还都以为自己跟以前一样呢。其实啊,顾家早就落败了。 就连顾家的大宅,也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卖出去了。现在是大伯每个月给房东缴纳租金,他们一家人才能继续住在顾家大宅里。这件事大伯一直瞒着家里,谁都没告诉。灵色会知道,也是从权子墨的嘴巴里听说的。权子墨的人脉网,就跟那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灵色一边驱车回叶承枢的背书,脑袋里一边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多大功夫,就到家了。 从权子墨口中得知了叶承枢会与她结婚的真实理由之后,她在这里住的就心安理得多了。原本么,叶承枢也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好处。不过是一笔交易,等价交换罢了。 可放心归放心,最起码的礼貌教养,灵色也是明白的。她并没有买太多自己的用品,只是简单买了点生活必须的洗漱用品而已。叶承枢说他很少来这边住是实话。干净的房间,也就只有一楼了,二楼的话,简直就是场遭难。 灵色花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基本算是把二楼打扫的有点人样了。她整理了二楼的一间客房,换了新被单,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放在了二楼的盥洗室里。至于一楼,她基本没动,除了在玄关加了一双女式拖鞋,除此之外,不添任何一物。 她心里明白的,这里,不是她的长久之地。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既然一早就明知要离开,又何必留下太多的东西呢?到时候带走是麻烦,扔起来更是浪费。 好不容易把一间客房收拾干净了,灵色累的是腰酸背痛。胡乱的在盥洗室里冲了个澡,刚出来,还来不及换睡衣呢,家里的电话跟她的手机便轮番轰炸了起来。 她想了想,没有接家里的座机,担心是有人找叶承枢,她若是接了电话,不方便解释。抓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她懒洋洋的问道:“喂,你好,我是顾灵色。” “老婆,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顾灵色一愣,“叶承枢?你怎么会有我电话?”问完,她就后悔了。 叶特助想知道一个人的电话号码,那是事儿么?那不是事儿。 叶承枢也觉得这个问题没必要回答,他笑了笑,只是道:“今天晚上有应酬,若是太晚我就不回家了。打扰你休息。我在外边的酒店凑合住一晚好了。” “哦,好的。那你少喝点酒,注意身体。” “会的。那就这样,我挂了。” “诶,叶承枢,等等。”灵色连忙唤了一声。 “怎么了?”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缓优雅,低沉富有磁性。 “就是家里的座机刚刚响了,是你打来的么?我怕是有人要找你,没敢接。” “是我打的。无妨,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家里的电话,没有你不能接的。”瞧瞧,叶特助说话,一向都是这么的动听了。 顾灵色嗯了一声,道:“再见。” “再见。”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十一点整。 灵色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不回家也按时打电话报备,叶承枢还真是把机器人模范老公这几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啊。 若这场婚姻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算计斗法和阴谋,或许,她会很幸福吧?是女孩子眼中最幸福的那个类型。 只是可惜了…… 她跟叶承枢从最开始的交集,就注定了,他们之间,没有纯粹的感情。 嘲弄的笑了笑,灵色发了条短信,然后便将手机关机。倒头,睡觉。 …… 红磨坊酒吧。 叮铃,手机钻入了一条短信。 涂着豆蔻的手滑动解锁键,随意的扫了一遍,正要按下删除键,手机却忽然被人一把给夺走了。 “记住你的身份,除了我的老二,你什么也不许碰。”男人漆黑的眸子闪烁着不满的厌恶。 打扮妖艳的女郎一愣,随即脸上堆砌起职业般的媚笑,人也同时凑了上去。猩红的嘴唇紧紧擦过男人的耳垂。 “权少,别生气嘛。人家这不是喝了点酒,有点头晕都分不清谁是谁了呢。更何况是一个手机呢?都长的一个样子嘛。” 权子墨冷冷的推开趴在胸口的女郎,丢下一句:“这谁带来的妞儿,给我看好了,别让她乱发请。”然后就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走到休息室,嘈杂的音乐声顿时小了许多,耳朵也没有那么轰鸣了。 权子墨打开手机,找到了那条短信。嘴唇,慢慢的勾起上扬。 顾灵色的短息同样很短,不超过三十个字。语气也是极尽挪揄。 她说:约定好了要娶我,你可别早早挂了。我还不想当年轻就当寡妇。少喝点酒。 032 一箭双雕,遍地撒网 “权大少,看什么呢?乐成这样了?瞧你笑的一脸贱样。 (. )有啥好事,跟兄弟分享分享呗。”一个同样纤细高挑的男子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了权子墨的旁边。 “诸大少,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权子墨不动声色的收起手机,轻佻的眯了眯那双桃花眼,戏谑的问道:“你诸秘书长不去你的办公室里,呕心沥血的为人民服务,来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合适么?” 诸游眉头一挑,语气不耐烦的说道:“靠,别提了。我他妈都要烦死了。一天到晚哪儿那么多破事!一会一个诸秘书长,一会一个诸秘书长,我他妈就是会影分身之术也忙不过来!” “喂,你也注意点。”权子墨用脚瞪了瞪对方的鞋子,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好歹你现在也是秘书长,张口闭口的脏字,你像什么样子。被有心人听到了,可有你麻烦事儿。你不是我,爱怎么地就怎么地。你有官职在身,多少也收敛点吧。” “老子怕他们哦?”诸游不在意的摆摆手,“我跟你权大少一样,志不在此。要不是我妈成天以泪洗面,我爸成天以死相逼,我他娘的早辞职不干了。谁要告我状,赶快去。免得老子干的不痛快,天天憋着一口气。” “你呀……”权子墨无奈的摇了摇头,“我问你,真不想干了?” 诸游猛地点头,“真他娘的不想干了!再干下去,不是我死,就是把我办公室的那帮精英们给逼死。” “得,那兄弟我今儿给你出一招。你瞅瞅,能成了成,不成,你当我放了个屁。” 诸游眼睛一下子都亮了,“你权大少的主意,一定能成!” “这话你别说的太早。我就是给你指条明道,能不能成,还得看你那青梅竹马肯不肯帮你。”权子墨眼神一闪,说不出的狡黠。 “我的青梅竹马?”诸游愣了愣,然后不确定的问道:“权大少,别告诉我你指的是承枢。” 权子墨脑袋一点,“还就是咱们叶特助。” “他能帮我什么?”诸游嗤笑一声,“承枢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了。他啊,一颗红心向着五角星,摆明了舍身为人,为人民服务呗。他能帮到我什么啊?” “你现在是市里第一秘?” “这不是废话么。” “他叶承枢是省里的特别行政助理?” “权大少,你究竟想说什么?直说!” 权子墨高深莫测的一笑,站起身,抖了抖裤脚,丢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回卡座跟美人喝酒去了。 “叶承枢身边养的起不干活的闲人。” 诸游反复的把这句话在心中念了很多遍,眼睛顿时一亮。对呀!反正承枢身边也养得起不干活的闲人。他去拜托承枢把自己调到他的身边,这说起来也好听,他也好给家里人交代。 跟着叶特助,那前途的是杠杠的。最主要的是,承枢不会让他干活啊!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翘班,去享受生活,而且承枢这个顶头上司还会替他跟家里人遮掩呢! 诸游猛地一拍大腿,决定明天一早就去骚扰好友去!他起身,飘到了权子墨的卡座,熟络的伸手环住了权子墨的脖子,笑的一脸贱样。 “权大少,你这脑袋是怎么长得?咋这么聪明呢!” 权子墨不冷不热的推开诸游,冷冷的道:“不是我聪明,是你诸秘书长太笨。放着咱们叶特助这么大好的资源不利用,天天跟我这儿感伤怀秋。你说你图啥呢?我就是一个体户小老板,小本经营,小本买卖。我能帮你什么啊?肯定是有事找咱们叶特助啊。” 诸游就喜欢权子墨这阴阳怪气的恶心劲儿,他毫不在意的又凑了上去,嘿嘿的道:“你权董还是个体户小老板?开什么玩笑!你可别想蒙我,省里最近好几个大的招标,这公关可都是交给你的卜美亚去做了。你还小本经营小本买卖,你成心逼死别人呢是不是?” “得,诸秘书长,看在我给你出谋划策的份上。你今儿晚上饶了我行不行?这么大好的夜色,我可不想跟你一个大男人闲扯淡浪费了。我啊,要去陪美人喝酒了。没工夫跟你瞎扯。”权子墨再一次把诸游给推开了,他挑挑眉,问道:“有瞧上的妞儿么?没有我给你介绍一个。” “不了。”诸游连忙打退堂鼓的道:“我明儿早上还有个会议,要是敢迟到,我爸非杀了我然后自杀不可。不玩了,我得回去整理材料了。” “得,您诸秘书长公务繁忙,我就不耽搁你了。”权子墨虚空扬起手中的高脚杯,算是跟诸游碰杯,然后将杯中的一饮而尽,这才随手拉过一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郎,拍了拍人家的翘臀,扬了扬削尖的下巴,权子墨道:“去,帮我送送诸秘书长。” 郎甜甜的应了一声,也不管认识不认识,挽着诸游的胳膊就往外走,口中还道着:“诸秘书长呀,走,我送你出去。” 诸游讪讪的勾唇,侧身对着权子墨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说起享乐主义啊,还是他权大少厉害。 诸游被女郎拉扯的还没走远呢,权子墨的身后便站着一个男子。那男子一身西装笔挺,鼻梁上还架着无框眼镜,看起来斯文的很,也跟这里的环境,十分的格格不入。他个子不高,权子墨一米八六的身高,这男子才到权子墨的鼻尖,撑死也就是一米八零了。 不过他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白白净净的,明眸皓齿,笑起来也十分的儒雅温柔,可他眼睛里偶尔闪烁的一缕精光,却无言地诉说着男人的危险。 “你把诸游那二愣子弄到叶承枢的身边,打什么鬼主意呢?” “唐大少,你说我打什么主意呢?”权子墨转身,望着好友,似笑非笑的道:“我家的色妞儿,跟叶承枢扯证了,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唐棣抿唇一笑,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架,“这事我知道。不止我知道,圈子里好几个人都知道了。他叶特助没特意隐瞒,那消息还不是跟蒲公英的种子似得,遍地开花啊。只要有心,就没有不知道的事儿。” “那你既然都知道了,还不明白我把诸游那二愣子搞过去是为什么?” 唐棣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笑着道:“诸游是二愣子,被你忽悠两句就晕乎乎了。但叶承枢可不是你随便两句话就能忽悠的主儿。你若是想利用诸游给叶承枢惹点什么乱子,那你这如意算盘就算是白打了。叶承枢权当自己养了个闲人,政事一点都不会让诸游插手,而诸游呢,也压根就不想插手。所以,我送你两个字,没戏。” 权子墨乐了,“唐大少,我的性格,你应该知道。” “又是一箭双雕?”唐棣继续笑,“不忙,我猜猜。” “你慢慢猜,我不着急。”权子墨眯眼勾唇,又拿了一杯酒浅浅的抿着。 唐棣笑道:“把诸游放过去,一是给叶承枢埋下个隐患。能奏效了自然好,就算不能奏效。你权大少也在诸游那儿得了一个人情。” 权子墨主动的跟唐棣碰了下杯子,笑着道:“这人情呐,好借不好还。诸游是个二愣子,没什么心机。可他背后的诸家,倒也有点能耐。” “你权大少这遍地撒网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呢?” “没办法。家里有个不让人省心的妞儿,就是特麻烦。” 唐棣靠在实木的栏杆上,微微侧过脑袋,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问道:“子墨,你老实跟我透个底成不成?你跟顾灵色,究竟是什么关系?” 毫不夸张的讲,权子墨跟顾灵色的关系,绝对是稳坐江南省十大未解之谜的榜首!那是令所有人都扑朔迷离的! 说他们两人暧昧吧,可权子墨从不吃窝边草,他也多次公开宣称,顾灵色不是他的菜。这么多年了,权子墨身边的莺莺燕燕从没断过,可这其中,却从来没有顾灵色。而且顾灵色被人欺负的时候,权子墨就算在场,也要看他的心情。他心情好了,出手帮一帮。心情不好了,权子墨便跟旁人一起乐呵呵的看戏。 可若是说权子墨不关心顾灵色吧,显然也说不过去。顾灵色在江南省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连远在京城的权老头,也特意飞了回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权子墨解雇顾灵色,并且与顾灵色划清界限。可权子墨愣是顶住了压力,依旧委以顾灵色重任,将亚美公关公司全权交给顾灵色打理。 外界都在猜测他们两人的关系,可终究,谁也说不出个准话来。 就说唐棣吧,他算是权子墨身边最亲近的朋友了,可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愣是看不透人家俩人的关系。 权子墨掀唇一笑,呵呵的道:“我只能告诉你,绝不是你想的那样。其他的,无可奉告。” “成,无可奉告就无可奉告。我说过了,只要有心,没有没有不知道的事儿。” “那我恭祝唐大少早日找到真相。” “少贫。”唐棣白了好友一眼,放下酒杯,整了整西服,这才说道:“不跟你浪费时间了。省里有个公路招标权,我得替唐朝拿下。今儿就喝到这儿,等我公路招标的事儿一完,带上你们家顾灵色,我请你好好吃一顿。” “别,千万别。”权子墨像是看到了什么病菌,连连后退。 033 都是一把辛酸泪 “怎么了,瞧你这一脸嫌弃的模样。 看不上我的饭局?”唐棣挑了挑眉头。 权子墨懒洋洋的说道:“你唐大少的饭,那可不好吃。我提前说明啊,那公路招标权归叶承枢管。他那个人你是知道的,铁面无私包青天。我可一点忙都帮不上你。这饭,就免了。你要真想跟我吃饭,简单。时间地点你定,我请客,还带着好酒亲自去赴宴,你看成不成?” 闻言,唐棣笑了笑,没继续往下接话茬了,只是道:“那再看吧。能抽出时间吃饭,最快也要等我把公路招标忙完才行。” 权子墨掀唇一笑,“不着急。你唐大少的邀请,我随时赴宴。” “你也少喝点。我先走了。” “嗯。开车慢点。”权子墨倚在沙发上,笑的一脸轻佻。 他唐棣什么心思,他会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让他把色妞儿叫上?显然是冲着那公路招标去的呗。唐棣就是想借着色妞儿的嘴巴,去给叶承枢吹吹枕边风。先不说叶承枢那个人会不会被吹枕边风,单单说色妞儿吧,他是绝对不会把色妞儿牵扯到他们这些人的交易当中去的! 色妞儿身边有个叶承枢就已经够让人焦心的了,再加一个阴险狡诈比叶承枢更甚的唐棣,他还活不活了?就是壮劳力,那也没有这么使的。 简简单单一招,既给叶承枢埋下了一个隐患,又让诸家公子欠了自己一个人情。权子墨的心情啊,出奇的好。 左拥右抱的,腿上还坐着一个,都是清一色浓妆艳抹,大胸长腿的美艳女郎。权大少,坐享齐人之福。 权子墨享乐的时候,顾灵色在睡觉,诸游再熬夜赶材料,唐棣再熬夜开会计算对手的底价,而叶承枢呢,他的书桌前堆积的那厚厚的文件,似乎这辈子都处理不完。 想想看,大家都是一个大院出来走出来的,两个从商,两个从政,可四个人里边,就数他权子墨过的最幸福最轻松。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其他几个人,可就比不上人家权大少的风流潇洒咯。 各个苦逼的哟,甭提了。这一提啊,就是一把辛酸泪。 …………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自从被权子墨那个资本家剥削了之后,顾灵色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懒觉。他权大少夜夜笙歌,所以就只能是她辛苦一点,一个人扛起整个卜美亚了。 顾家那边,顾灵色现在不愿意去想。想,也想不出个结果,那又何必自寻烦恼?索性不想了。权当是给自己放个小长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她头痛的老毛病啊,就是累出来的。 也不用上班,也没什么事,灵色就在床上一直赖到饿得前胸贴后背,这才不情不愿的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昨天去超市的时候,买了不少食材,她也不亏待自己,变着花样的给自己做饭吃。当然,她现在毕竟是人家的妻子了,不管丈夫回来与否,她至少要做到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 所以,不管是米饭还是菜式,都是两人份的。 吃了顿午餐加晚餐,顾灵色就继续开始收拾房子的大业。二楼彻底打扫干净了,她就出去整理别墅后边的小花园。累了,就收摊,明天再干。 还是晚上十一点,特别准时,跟报时的布谷鸟一样。十一点一到,叶承枢的电话便打来了。与昨天的内容一样,还是他有事要忙,若是忙得太晚,就不回来了。灵色一听就这知道,他今天肯定是不会回来了。 她到也没怎么在意。她又不是正儿八经跟叶承枢过日子呢。不会计较老公夜不归宿的问题。他不回家,她一个人到也乐的个清闲。他回来了,她还得费尽心机的跟他相处,其实也挺累的。 就这么吃了睡,睡醒了收拾房子,日子过的也挺滋润,哧溜一下,一个星期眨眼就过去了。 到了第八天的时候,先按捺不住的人是权子墨。 那家伙一通电话砸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毒舌。主题就一个,嫌她白领工资没干活。要她明天必须去公司上班。卜美亚最近接了省里的几个公关招待,是挺缺人手的。顾灵色又在家养了一个星期的肥膘,也感觉自己不能再继续宅下去了。 所以权子墨强行命令她明天去上班的时候,她也特别爽快的答应了。 一连七天,叶承枢都没有回来过,顾灵色本以为他今天肯定也不会回来了。正守着电话,准备熬到十一点接过他的电话就上床睡觉啊,可谁知道,电话没等来,却把叶丞倏给等回家了。 听到大门传来动静的时候,顾灵色心里还抖了一下。随便扯了个浴袍裹着,便匆匆的下楼了。刚走到楼梯拐角,就看到叶承枢是被人抬进家门的! 灵色当时就疯了,连忙冲下去,把人扶过来,跟郑秘书一左一右的,扛着叶承枢进了卧室。 她无奈的问道:“怎么喝成这样了?你也没劝劝他么?” 郑秘书无奈的耸肩,“今天桌子上坐的都是老资格,他们的敬酒,没法推,更没法挡。实在没办法,少夫人,今天特助若是没喝醉,到现在还没办法抽身呢。” 顾灵色抿了抿唇,了然的点点头。酒桌上就是这样了,倚老卖老。那群老头子仗着自己是长辈,就不停的跟你敬酒,长辈抿一口可以,你却要一饮而尽。这么个喝法,酒桶都熬不住啊。更何况,叶承枢位高权重,平常难得参加个饭局,已经是赏脸又赏光了,谁还敢灌他酒? “少夫人,那特助就交给你了。省委那边还有事,我还得赶回去。照顾特助的话,就辛苦你一个人了。” 对于少夫人的称呼,灵色是怎么也习惯不来。她扯了扯嘴角,摆摆手,道:“没事,叶承枢我来照顾就好。你还有事就快去吧,不耽误你正事。” “诶。那少夫人子案件。”郑秘书点点头,转身朝外边走了。 顾灵色一直把郑秘书送到门口,关上门,转身就进了厨房。 多亏她今天早上没事干,又去超市大采购了一番。不然,还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材料,打死她她也没法给叶承枢做一碗醒酒汤出来。 爸爸不是经常借酒消愁么,她第一道学会的菜式,就是醒酒汤。做了这么多年,她闭着眼睛也能做出来。今天正好买了条鱼,就做鲜鳙鱼头醒酒汤好了。 灵色将豆腐、冬笋、香菇切成丝放好。又清理好了鱼头,放入锅里,再加了一般的葱丝,几片生姜,放在锅里去煮。定好时间,她这才洗了手,倒了杯热水,转身进了一楼的卧室。 一进去,就看到叶承枢安安静静的平躺在床上,双手乖乖的放在小腹上,这睡姿,简直像极了睡美人。顾灵色啧了啧舌,叶承枢不愧是豪门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少爷,连喝醉了酒,也是不闹不吵,优雅的很。 抿了抿唇,对于喝醉酒还如此安静的人,她一时还有点不习惯。没办法,爸爸一喝醉酒,肯定要闹的家里鸡犬不宁才能停止。猛不丁碰到个安安静静的睡美人,她是有点不习惯。 坐到床边,顾灵色轻轻的将手臂放在叶承枢的脑袋底下,将他给扶了起来,再把玻璃杯放到了他的唇边。 可玻璃杯才一挨他的嘴唇,这人便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喝了,老局长,我真喝不下去了。” 灵色一听就乐了,这家伙,还没从酒桌上缓过劲儿来呢? 她笑了笑,轻轻柔柔的在他耳边道:“叶承枢,这不是酒,这是白开水。你先喝点水,稀释一下你胃里边的酒精,这样会舒服一些的。” 听到她的声音,叶承枢好像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望了她半天,才伸手捏了捏鼻梁,“顾灵色?” “是我。”顾灵色应了一声,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将水杯又递了过去,“张嘴,喝水。” 叶承枢乖乖的张嘴,喝了两口,就摆摆手道:“喝不动了。一口都喝不下去了。” 顾灵色嘴角抽搐了一下,“今天晚上,他们究竟灌了你多少酒?” “能记住的,就是五斤白酒,两瓶红酒,十几瓶啤酒。后来喝的,就记不住了。”叶承枢靠在她的肩膀上,痛苦的皱了皱眉头。 天,喝了这么多?难怪叶承枢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了。光是五斤白酒,那都够呛了。权子墨是她认识的人里边酒量最好的。可也不过是三斤白酒就顶头了。叶承枢居然喝了五斤白酒,还有乱七八糟别的酒。 “你酒量可真好。”顾灵色赞扬了一句,抓起靠垫枕在他的脑袋底下,“你胃里边灌了那么多酒,别平躺着,容易吐。你在床头靠一会儿,醒酒汤马上就好了。对了,晚上你光顾着喝酒,没怎么吃饭吧?” 叶承枢一手搭在额头上,苦笑一声,“不是没怎么吃饭,是一口饭都没吃上。就开始喝酒了。” “灌你酒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你怎么连推酒都不能推。” “一群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虽然都退休了,可他们都是跟我家老爷子一辈的人,你说,我能推么?” 顾灵色无奈的耸肩,“那是真没法推。老头子们也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还拼什么酒啊。不怕喝出毛病么?” 叶承枢冷冷一笑,浅色的眸子折射着精光,“他们怕死的很,一口酒都不喝。那酒,全进我肚子里了。” 034 一碗醒酒汤引发的暧昧(001) “倚老卖老,真是臭不要脸啊。 ”灵色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她将水杯放在床头,道:“你在这儿躺一会,我去厨房看看醒酒汤。正好,我今天买了条鱼,你又喝了醒酒汤,又吃了点东西。要是晚上难受想吐,你也不至于没东西可吐。” “老婆,辛苦你了。” 这句老婆,不管被叫多少遍,灵色还是感觉别扭的很。她胡乱的应了一声,“没什么辛苦的。你在这儿乖乖躺着别动。要是想吐,你就吐在地上好了,我等会收拾。” “放心吧老婆,我会忍到去洗手间再吐的。” 灵色笑了笑,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 刚刚的鱼头已经煮好了,灵色将鱼头捞了出来,细心的将骨头全部剔除,然后倒油,将无骨鱼头放入锅中稍微煎了一下下,倒入料酒、精盐、鲜汤、姜末,再次定好时间。灵色想了想,这一锅用文火炖个十分钟左右就差不多好了,这期间,她可以再给叶承枢打一杯西瓜汁。 新鲜的西瓜汁也是解酒的不错选择。其实最好的解酒水果应该是柚子,不过很可惜,她没有买。家里现在只有西瓜。还是她昨天吃剩下的。 从冰箱里抱出半个西瓜,灵色正拿勺子挖西瓜肉,将之放进榨汁机里呢,忽然,身后冒出一双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肢。 灵色的本能反应先是一躲,可叶承枢身上熟悉的香味很快便传入鼻子里,她愣了愣,这人,似乎很喜欢在她做饭的时候忽然袭击,从背后抱着她呢。 用眼角飞快的扫了一眼身后的人,灵色不禁在心中暗道:好快的速度。这么点功夫,叶承枢居然已经去冲了个澡。不愧是一向雷厉风行的叶特助,做什么事情都是如此的迅速。 “不难受么?去床上靠着吧。来厨房做什么?” 叶承枢只穿着一件浴袍,发梢还在微微的滴水,这样的他,相比于平时的凌厉,多了几分随意的休闲,更卸下了几分防备。 他低低的笑出声来,削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笑着道:“来看看我老婆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呢。” “鲜鳙鱼头醒酒汤,还有鲜榨的西瓜汁。都是解酒的东西。”灵色继续挖西瓜放入榨汁机,她感觉脸颊有点扎扎的,侧头一看,果不其然,这人的眼底泛着一圈微微的青紫,胡渣也长出来了。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几天没睡觉了?” “三天。”叶承枢老老实实的回答:“连续在省委熬了两个通宵,好不容易以为今天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结果就被那群老东西抓去灌酒了。” “听说,经常熬夜加喝酒,容易猝死。” “老婆,你这是咒我呢?你甘心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守寡么?” 灵色无奈的撇了撇嘴,她的婚姻,名存实亡,本来就是守活寡了好不好? “松一点,我都没办法干活了。”灵色动了动胳膊,示意身后的男人搂松一点。 闻言,叶承枢果然乖乖的放松了一些力道,可下巴,还是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肩膀。 “老婆,我跟你说个事。” 灵色心头一动,表面上却平静的应了一声,“嗯,说吧,什么事?” “咱们俩的婚姻,估计瞒不了太久。” “哦,这样啊。”灵色早就知道了,有权子墨那个千里眼顺风耳,她消息灵通的很,她顿了顿,问道:“叶承枢,你会保护我的吧?如果老爷子要找我麻烦的话。” 男人理所当然的颔首,“必须的啊,你是我老婆啊。” “那瞒不住就瞒不住吧。反正纸包不住火,你家里人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老婆你不害怕么?”叶承枢玩弄起了她垂在肩头的长发,“我家老爷子的威名,连我听到了心里也要咯噔一下的。” “有什么好怕的。你都说了会保护我,那就不怕了。”灵色一边说着,一边把提前切好的豆腐丝、冬笋丝、香菇丝都放入了原汤中继续烧沸,又开始放调料,再淋浇了两个鸡蛋液。 顿了顿,她又问道:“你的口味是什么?能吃辣么?能吃酸么?” 叶承枢笑了笑,道:“能吃辣,不太能吃酸的。” “你的口味,倒是跟江南省的人不太一样。”灵色回应了一句,把红油、麻油到得比较多,香醋就倒的少了一些。 “老婆,你忘记了么?我很早就去了北方的省份上学,毕业了也就在那里留任了。所以我的口味偏北方人。你呢?” 顾灵色嘿嘿一笑,道:“巧了,我也是。能吃辣,不能吃醋。” 摸了摸下巴,叶承枢幽幽地道:“真好。饮食习惯也是构成夫妻生活和谐的重要因素。” 灵色一愣,心中暗道:性生活才是构成夫妻生活和谐的重要因素吧?因为权子墨成天到晚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呢。不过这话她没敢说出口,怕叶承枢多想。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念叨了一遍。 她眼前一闪,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可那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她还没摸到个头绪,叶承枢在她身后便懒洋洋的开口了。 “老婆。”他指了指天然气灶上边的锅,“开了。” “哦哦。”灵色连忙回神,关掉天然气,这才道:“让它凉一会儿。我先给你打西瓜汁。” “好,你慢慢弄,不着急。”叶承枢的双手从她腰肢上挪开,捏了捏鼻梁,“老婆,有点晕,我先过去躺一会。” 有他在旁边,灵色干什么都是紧张兮兮的,她连忙点头答应,“那你快去躺着吧。这边很快就好了。” 承枢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转身便回去卧室了。 很快,灵色就准备好了一顿醒酒又简单的晚餐。 “叶承枢,你快点趁热吃吧,若是凉了就——”她端着托盘刚走进卧室,就看到叶承枢疲惫的靠在床头浅浅的睡着了。 男人英俊的脸上满是深深的疲倦,青紫的黑眼圈与微微冒起来的胡渣,无一不在诉说着男人这些天的辛苦。 灵色微微叹了口气,又放慢了脚步声,轻轻的将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这还未上任,便已经如此的忙碌不堪,若是真的坐在了那个位置,叶承枢恐怕真是忙的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了吧? 她是不明白,权利的滋味,就那么让人食髓知味么?为什么连叶承枢,都甘愿成为权利的仆人。 蹑手蹑手的拿起毛毯,轻轻的盖在了叶承枢的身上,灵色仔细的帮他掖好被角之后,刚准备要离开,双手忽然被人给捉住了。 她抬眸一看,正好撞进了叶承枢清冷的不沾一丝情绪的眸子中。 “你,你醒了啊。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如此近距离的眼神接触,让灵色慌乱的低下了脑袋,错开了与他的目光。 叶承枢定定的望了她一会,眼中的寒光这才悉数褪去,换上了平日里的优雅与温柔。 “我刚刚睡着了?”他随口问了一句,便放开了她的双手。 “也,也没睡多久,五分钟都不到。”灵色直起身子,拿起陶瓷的小碗递给了他。 叶承枢接过,拿起勺子搅了搅,漫不经心的道:“老婆,以后我睡觉的时候,你不用帮我盖被子的。” 闻言,顾灵色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他方才眼中的寒光,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点点头,“抱歉,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承枢应了一声,喝了一口醒酒汤,赞美的道:“老婆,你手艺真不错。我看你对厨房很熟悉,很喜欢做饭?”如果是的话,他或许应该要考虑是不是给她多买点厨房的用具。一个喜欢下厨的人,应该要配得上一套顶级的厨具才是。 灵色顺手取了抽纸放在他的旁边,这才回答:“也不是喜欢做饭。只是,以前回家晚了,经常就没有饭吃。”其实,她很讨厌做饭,可她不自己做饭的话,就会饿肚子。 承枢不明所以的应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了,而是慢悠悠的开始往嘴巴里塞吃的。 他们两人之间,灵色很少主动开口说什么,都是叶承枢问,她才回答。现在叶承枢不说话了,灵色更是没有话可说。气氛有那么点僵硬了下来。 叶承枢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但却异常的优雅。没两分钟,他就把碗里的醒酒汤喝光了,灵色很顺手的接过了空碗,又把西瓜汁递了过去。她实在很好奇,为什么一个人能如此迅速的吃饭,还能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疑惑,叶承枢浅浅的抿了一口西瓜汁,这才笑着解释道:“工作的时候特别忙,经常是一边开会一边吃饭。若是吃的慢了,不太好。” 原来如此啊,灵色在心中点点头,她见过那些领导们一边开会一边扒饭的模样,各个都是狼吞虎咽的,就怕吃的慢了,让人瞧着不好看。 杯中的西瓜汁才喝了没两口,叶承枢就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因为生长的环境因素,灵色对于别人细微的表情总是很敏感的。 她轻轻的问道:“胃还是不舒服么?” “没事,老毛病了。”叶承枢不在意的仰头喝光了西瓜汁,这才笑着道:“吃饭不规律,作息不规律,一喝凉的胃就难受。” 灵色一愣,有点难为情的道:“那你怎么还把西瓜汁喝光了啊。”她真是太不称职了。怎么能给一个喝了酒的人端凉的饮料呢? 035 一碗醒酒汤引发的暧昧(002) “老婆辛辛苦苦给我做的,我若是不喝光那怎么行。 ” 这话说得,让顾灵色心中十分的五味杂陈。明明自己一喝凉的胃就会难受,可因为是她给他准备的,所以明知道自己会难受,他却还是会喝的精光。这一方面体现了叶承枢的绅士优雅,另一方面,也让灵色更加的惴惴不安起来。如此体贴的老公,完美的有点让人害怕。 “那,那你不舒服的话,我去给你找点胃药吃好不好?”说着,灵色转身就要去帮他拿胃药。 可叶承枢却一口拒绝了,“不必。”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顺势捉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怀中。 “啊——”因为叶丞倏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灵色下意识的轻呼了一声,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趴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温热的体温,毫无保留的传达给了灵色。一件薄薄的浴袍而已,能抵挡住什么?那可不是毫无保留么。 这让她脸颊顿时通红的不行,像颗红苹果一样。 “叶,叶承枢,你做什么啊……”虽然两人已经领了结婚证,可对于做人家妻子的准备,灵色显然没有做好。她一直以为,他们的婚姻,不过是叶承枢与叶老爷子之间拉锯战的筹码而已,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真的跟叶承枢发生什么关系。 感觉到身上的女人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叶承枢搂紧了怀中的女人,强势的道:“别动。” 闻言,灵色一下子就不敢动弹了。乖乖的趴在他的胸口,连大气都不敢喘。 对于灵色的乖巧,叶承枢显然是很满意的,他眯着眼睛帮她顺了顺长发,平缓的呼吸声与压抑的喘息声,同时出现在卧室的上空。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灵色简直手足无措到了极点。属于男性的气息,完完全全的包裹了她。叶承枢身上那独特的淡淡香气,总是会溜进她的心中,撩拨起点点的涟漪。 一男一女,结婚了;一屋一床,搂着呢。 如,如果叶承枢要做什么,她该怎么拒绝啊?她现在可是人家的妻子,连结婚证都领了,她可没借口拒绝啊。 韩剧里男女主角共处一室之后发生的情节,走马观灯似得在灵色的眼前晃过。明明是很唯美的画面,可现在却是那样的可怕。 “那,那个……”咽了口唾沫,灵色小心翼翼的抬头望了叶承枢一眼,然后又飞快的低下头去,“我,我大姨妈来了……” 叶承枢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的道:“老婆,你这脑袋里一天到晚都想什么呢?” 微微带着点温度的大掌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额头,灵色的小脸一下子更加通红了起来。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我就是想做什么,也没有那个精力。”叶承枢略带无奈的说道,“老婆,在这种情况下我若是还能起反应,那我可就真是只野兽了。” 都怪办公室的那群小丫头,没事看什么言情小说跟韩剧,还要讨论。害的她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瞧吧,这不是又丢人了。 灵色羞愧的简直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婆,你忘了么,我说过的。咱们之间的关系,慢慢发展。你不必担心什么,在你完全的信任我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 “我,我没乱想……” 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道:“你都脸红成这样了,还没乱想呢?” 在那双精明的眸子之下,什么都是无所遁形的。 灵色张了张嘴巴,只是道:“对不起……” “老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需要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不管是对谁,都不必说。因为,你是我娶回家要好好疼爱的人。即便你真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那也还有我在。我一力给你承担了。” 这话叶承枢说的云淡风轻,可又嚣张至极。一力承担,好不霸道的话。可灵色心里明白,这话从叶承枢的嘴巴里说出来,那绝对是一点折扣都不打的。这个男人,有那个实力与资本。 灵色趴在他的胸前,一动不敢动,一个姿势保持的久了,身体也开始有点发麻。 “那,那个你好好休息吧。我先上楼就不打扰你了。” 叶承枢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此说道:“老婆,我们结婚之后,我总是忙来忙去的,连家都没回来。更别说我们夫妻俩好好的单独相处。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增进一下感情,你却要跑。我虽然说咱们可以慢慢来,但你总是逃避,我们要慢到什么地步?” 灵色有点想哭,“那你想做什么啊?” “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搂着你好好睡一觉。”叶承枢手腕一转,把人带进自己怀里的同时,另一只手也将被子盖在了两人的身上。 什么?灵色一下子惊了。这,这么快就要同窗共枕?她真的没做好准备啊!即使叶承枢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她睡觉。那她也没做好准备啊! 可灵色这边刚想挣扎,叶承枢那边就强势的把她重新按回了自己的手臂上,“老婆,别瞎想了,快睡觉吧。” 沉默了半天,灵色闷闷的声音才从他的胸前传出,“叶承枢,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那你就把脑袋凑上来一点。你这把脑袋都埋在被子里,能喘过气来就有鬼了。” 可那样的话,她岂不是就要跟叶承枢面对面了? “你呀……”叶承枢的语气带着两分无奈,三分好笑,以及五分的宠溺,他抓起枕头边的遥控器,按了一下,卧室的灯随之便给熄灭。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一向最怕黑暗的顾灵色,这次却因为黑暗的包裹而感觉到了几分安心。她悄悄的把脑袋往上边挪了一点,轻轻的道:“似乎,没那么局促了。” “那就好,睡吧。” 即使在黑夜中,叶承枢的眸子,还是那么的明亮。胡乱的闭上眼睛,灵色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不已。 真的太快了点……今天之前,他们都还没怎么见面呢,今天,就忽然睡在一张床上了。这让她怎么能淡定? “老婆,如果你再这么盯着我看,我真不能保证什么了。” 灵色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激动的道:“你胡说!我没睁眼睛!” “没睁眼睛就好。我就是试探试探你,看你有没有乖乖的睡觉。” 顾灵色:“……” 这人一会儿不展现他的腹黑属性就难受是吧? 叶承枢的鼻息,总是会不经意的喷在她的脖颈上,痒痒的,她想躲,可又无从而躲。总之,就是浑身上下都别扭。 “老婆,乖乖睡觉对你来说很困难么?”叶承枢闭着眼睛幽幽的问了一句,“你就不能别瞎想了?” 灵色哭丧着小脸,她也想安安静静的睡觉啊,可是她做不到啊。她越是在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别乱想,别乱想,那些旖旎的画面就越是往她的脑子里钻。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居然己会躺在一个男人的床上,枕在男人的手臂上睡觉!这让她怎么睡得着觉?活了二十多年,她从未跟任何男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包括她的父亲。 跟她最亲密的人,应该就是权子墨了吧?可就是跟权子墨,他们也没有同睡过一张床呢。虽然她经常借宿在权子墨家了。不知道这个时间,权子墨又在做什么?估计又是在跟各型各样的美女在打情骂哨吧。 灵色在这边瞎想个不停,可那边,叶承枢很快就睡着了。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是真的累极了。脑袋一沾枕头,便睡着了。真是提不起精力做任何旖旎的事情。这一次,还真是灵色自己乱猜测了。 平缓的呼吸声,轻轻的回响在灵色的耳边。确定他睡着了,灵色这才敢偷偷的睁开眼睛去望他。 英俊的脸庞上此刻的表情很柔和,是很少出现在叶承枢脸上的柔和。不带一点防备,完完全全松懈的模样。他这一面,有几个人看到过呢?显然是没有几个的。 即使是这么几次短短的接触,也足够灵色认清男人的性格。他看起来总是那么优雅的绅士,可实际上,叶承枢的猜疑心很重,防备心也很重。这或许跟他一直身处官场有关系吧。想让叶丞倏完全的信任一个人,那不是几年的时间,那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才行。 这样的男人,似乎对她,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戒心?估计是因为她对他构不成一点点的危险吧。 在这个平静的夜晚,灵色凝望着男人很久很久,因为叶承枢的容貌,是怎么看也看不腻的。脑袋里也想了很多很多,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 …… 当灵色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叶承枢已经离开了。空荡荡的大床上,只有她一个人蜷缩着身子,孤独的躺在那里。若不是枕头边还沾有叶承枢的短发,她甚至都要怀疑,昨天的同窗共枕,是不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画面。 伸手搂住了自己,她的胳膊上,似乎还残留有叶承枢的体温。昨天晚上的那个怀抱,真的很温暖,让她在睡梦中也不会感觉到寒冷。她已经很多年不曾睡得如此安稳了。因为顾家宝贝总是会在她睡觉的时候恶作剧。 “不对!”灵色忽然尖叫一声,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了那一闪而过的不对劲是什么! 036 男人装醉的原因 叶承枢那个家伙,居然装醉!她分明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叶承枢被郑助理送回来的时候,明明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可郑秘书一走,他哪儿还有点醉酒的感觉?分明就是清醒的很! “色妞儿,你就这么不情愿来上班?”权子墨眉头一挑,不满的望着办公桌对面的女人,“我让你来上班是难为你了?瞧你这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我又不是没给你发工资。” “权子墨,你说男人为什么要装醉?” 权子墨一愣,然后贱笑道:“怎么了,你家叶特助昨儿跟你装醉了?” “也不是跟我装醉,他就是……哎,我问你话呢!你少转移话题!” “男人装醉的原因嘛,有很多种。这也是分人的。在酒桌上装醉,那通常都是为了躲酒。你不醉,人家会一直灌你酒的。” 灵色点头,“可在自己的贴身秘书面前也装醉呢?叶承枢这就不是为了躲酒吧?” 权子墨长长的哦了一声,那双桃花眼闪过一丝精光,表面上却不在意的道:“郑尧啊?他可是你家叶特助的心腹,按理来说叶承枢是没必要在郑秘书面前装醉的。只不过……” 明白权子墨喜欢说话留一半的死德性,灵色从善如流的接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在女人面前装醉的话,男人装醉的目的通常只有一个,就是把女人拐上床。”前一秒还真正经经的,这一秒,权子墨就暴露了,他话锋一转贱兮兮的问道:“怎么着色妞儿,昨儿晚上**了?” “滚你的。你才**了呢。”灵色没好气的瞪了权子墨一眼。 权子墨乐呵呵把身子的向后一靠,“我早八百年前就**了。你现在跟我说**?搞笑呢吧。” “你慢慢搞笑着吧,我没工夫跟你瞎胡闹。”一瞧见权子墨不正经,灵色连忙道:“我这几天没在,公司落了不少事情吧?我先出去忙了。你要是有人性就过来帮帮我,你要是没人性,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色妞儿,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不了解我啊。我肯定是没人性的那一类啊。”权子墨说着,长臂一伸,捞起自己的外套便站了起来,“所以,我果断是选择现在就走。” “禽兽。”顾灵色也站了起来,跟在权子墨的背后恶狠狠的道:“你丫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这卜美亚公司究竟是谁花钱开的?他倒好,两手一摊,什么事也不管。而且翘班翘的这么理直气壮。 “色妞儿。”权子墨一手握着门把,特别严肃的道:“你记住,只有女人能叫我禽兽,而且,只能是在床上。” 说完,权子墨打开办公室的门便扬长而去。剩下顾灵色一个人站在原地,气得牙痒痒。 该死的权子墨,他就不能少在工作场合开这种荤段子么! “总监,权董又翘班了?你跟权董又吵架了?”秘书白晶晶抱着一叠文件走到了她的旁边。 一个‘又’字,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权董累了这么多天,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白晶晶如此说道。 顾灵色眉头一挑,戏谑的道:“他一天能换八十个女伴,他能不累么?我都在考虑,要不要抽空陪权子墨去一趟医院,帮他补补肾什么的。” “总监你……”不知道权董这些天为了你的事一直在忙么? “我怎么了?” “没什么。”迟疑了一下,白晶晶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也罢,权董与总监之间的事情,她到现在也没看个头绪出来。人家的事情,她也没必要多这个嘴。就算要让总监知道权董为了她做了多少事情,也不该由她来说。 顾灵色招招手,一边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走,一边问道:“这些文件,都是要我签字的?” 白晶晶给顾灵色打开办公室的门,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指着她办工作上小山堆似得文件,一字一句的道:“我手里的这些,是权董刚刚签过字的文件。那里,才是总监你要过目的文件。” 呃……顾灵色在心中呻吟了一声,认命的坐到了办公桌后,开始处理成堆的文件。 白晶晶自觉地给她倒了一杯咖啡放在桌上,这才着手给她说明,“总监。蓝色文件夹的合同,我已经看过了,您签个字就成。” 于白晶晶这个能力比脸蛋更优秀的秘书,顾灵色是十分信任的,她点点头,当真是连看也不看,便在那堆文件上签了字。 “这些白色壳子的文件,我已经看过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有些细节还需要总监你的批注。您先看,有问题的话直接给我打回来。” 顾灵色抬头,挑眉,“着急?” “不着急。”白晶晶摇头,把白色的文件夹推到一旁,又将红色的文件夹摆在了她的面前,“这些红色文件夹的合同才是最紧急的文件,因为事关省里最新招标的公路,所以您今天就要处理完毕拿给我。” 公路招标?顾灵色不敢怠慢,连忙拿起来仔细翻阅了起来。 “晶晶,距离公路招标会还有几天?” “整整一周,不多不少。所以很着急,您今天看过之后,我就要去递交给省委那边。” 顾灵色感觉自己头痛的毛病似乎有发作了。她给省委提交了方案,那边有不满的地方打回来,再提交,再打回来,按照她以往跟那边接触的经验来看,最少要打回来三次才能最终通过。才一周的时间,太紧张了! “晶晶,这次省委那边跟咱们洽接的人是谁?” 白晶晶嘴角一抽,“石正华专员。” “呃……”顾灵色颓然的放下钢笔,痛苦的扯了扯嘴角,“怎么又是他啊。” 他们公关这一行都知道,石正华专员是最难缠的了!一谈公务,这人必须要有好酒好肉招待着,这还不够,还必须要有美女公关作陪,而且不喝个人仰马翻,他绝对不罢休。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也就罢了,既然当公关,那这些酒桌上的东西就避免不了。 可这位石正华专员有一个众人皆知的毛病——好色! 跟他合作过的公关,没有一个不抱怨的。顾灵色跟他合作过两次,实实在在的是无语到了极点。她上边有个权子墨罩着,石正华不敢对她如何。可她的秘书就没那么幸运了。里里外外,那人吃了晶晶不少豆腐。一向有冰山美人的白晶晶到了最后,也差点要发飙。 “晶晶,这次跟那边洽谈,你就别来了。让黄经理跟我去吧。他跟石正华倒是挺能聊得来。” 黄经理那人,的确是有点本事,也有不少人脉。可跟石正华有一点简直如出一辙,那就是好色。公司里新入职的实习生,就没有不被黄经理骚扰过的。只是黄经理比石正华好在一点,那人特别怕老婆,只敢嘴上开开玩笑,实际行动也不敢做什么,所以灵色也就一直没有处理他。毕竟,黄经理是公司的老人,没有什么太大的错,她也不好多说。 闻言,白晶晶顿时松了口气,可她也知道顾灵色的脾气,感谢的话不说一句,只是道:“好,我等下就去通知黄经理。” “告诉黄经理,他这阵子透水摸鱼有点过分了。如果他不想再自己马上就要退休的时候被公司辞退,就让他收敛一点。该怎么去说,这个分寸晶晶你自己把握。” “知道了,总监放心。” 在职场上,顾灵色虽然比不上叶承枢那般的雷厉风行,却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她应了一声,继续翻阅起那些文件。 “好了,文件我尽量赶在午饭前给你。具体的礼仪、招待人员,媒体的人员,还有内容策划,你都跟底下的人谈过了没有?没有的话,你们尽快拟定一个方案给我,我好做最后的归纳统计。” 白晶晶提起这个也有点头痛,“总监,下周一就要开招标会了,可咱们连招标会的场地都还没有确定。” “什么?场地都没有确定?”顾灵色沉下脸来,“那这么说来,这些天你们是什么事都没干吧?” 权子墨摸鱼那是正常,可连白晶晶等底下一众的经理们也都摸鱼,这就太不正常了! 白晶晶有点为难的道:“总监,你没在的这几天,大家都没闲着,比平常还要忙。” “那你们连场地都没给我确定下来?”顾灵色挑眉反问。 “总监,这话权董原本是不让我告诉你的。可我也没办法帮他搪塞了,我就实话告诉您吧。这两天,大家真是没有偷懒,包括权董在内,整个公司都是熬夜加班。具体做了什么,我只能说,是有关总监您跟叶特助绯闻的事情。” 顾灵色愣了好半天,这才问道:“权子墨带着你们净忙这事儿了?” 事情不是都已经搞清楚了么?是叶承枢跟叶老爷子斗法呢,所以他们的绯闻才一直没有停止。只要叶承枢那边跟他爷爷分出个胜负,绯闻这件事也是随之而落幕了。权子墨应该知道这一点啊,他怎么还想着帮她把绯闻扑灭呢? “你说说看,权子墨都用了什么办法扑灭绯闻?” 不该说的话白晶晶都已经说了,她也没什么好再遮掩的了,于是她点点头,全盘托出的道:“具体的原因权董没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权董并没有扑灭绯闻。而是让我们把网友关注的焦点,从总监你勾引叶特助这件事上,转移到了总监你跟叶特助的感情问题上。” 037 舆论导向 “舆论导向。 (. )”顾灵色自言自语了一句,权子墨最擅长的,就是控制舆论的导向了,那人最辉煌的成就,就是帮某位省里的大人物,成功的转移了众人的焦点,从而,帮助那位大人物保住了自己的饭碗。本该是锒铛入狱的事情,经过权子墨变魔术似得那么一变,最后的结局就是内部的惩罚警告了一番。 也是从那件事情过后,权子墨一跃便成为了江南省各位大老板心目中的大红人,大救星。但凡谁有点麻烦事情了,都喜欢去找权子墨解决。一个是因为权子墨办事情漂亮,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权子墨嘴巴紧,不管跟他交代了什么事情,那人办得妥妥当当不说,还特别会保密,绝对不会有外泄的可能。 如此一来,他权子墨不受欢迎,谁受欢迎?而权子墨强大的人脉网,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迅速扩张的。才有了现如今堪比蜘蛛网的人脉网。甚至,权子墨隐隐在京城那边也有能说上话的人。不过也当然了,权子墨肯定多少也借助了他家老爷子的威名。只是,权子墨本人的能力,也是不容忽视的。 红二代的大少爷有那么多,可败家子的人也不少。权子墨要是没点能耐了,卜美亚也做不到今天的规模。就拿这次公路招标的事情来说吧,省里之所以会把公关的事宜交给卜美亚,那就是看权子墨的面子。 见顾灵色不说话,白晶晶想了很久,还是没忍住的问道:“总监,我一直很好奇,权董不帮你扑灭绯闻,怎么还要给你跟叶特助捏造你们早就认识的事情?现在好多人都以为,总监你跟叶特助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呢。可这个事情,太假了。只能蒙蔽普通大众,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知道这是假的。” 叶特助很早就去了外地上学,毕业之后也就留在了那里。几乎没有回过江南省。而他们顾总监,除了大学的本科四年是在国外念的,其他包括研究在内,就一直在江南省。他们两人,怎么可能早早就认识了?这幌子,太假了。 顾灵色抿唇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不是她不信任白晶晶,只是这件事,她压根就没办法解释。她怎么解释? 权子墨这么做,原因太简单了。他那是在帮她以后嫁入叶家铺路搭桥呢!有了她跟叶承枢早就认识,早就互诉衷肠的‘过去’。他们的婚姻以后就算是曝光了,那也不会惹起太大的非议。毕竟,他们早就‘认识’了么。只要外界闹的不凶,叶家也就不会怎么针对她了。 叶家才不会管她跟叶承枢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叶家只要一点,就是这段婚姻不会带给叶承枢任何的麻烦,不会影响到叶承枢的仕途。只要做到这一点,叶家就不会为难她了。 要想解释权子墨的行为,那她就必须要告诉晶晶她已经跟叶承枢结婚的事实。可这件事,她能说么?在叶承枢没有表态之前,他们的婚姻,恐怕是不能曝光的。不然,叶承枢会很困扰的。 所以灵色只是道:“晶晶,权董的心思你也知道了,没人能猜透。你也认识他有七八年的时间了,他每次做事,你有猜透的时候么?所以,你就别乱想了。权董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他不会害我的。” “权董当然不会害你了……”白晶晶自言自语的道:“他都发动整个公司不务正业,就盯着网上的舆情了,他怎么舍得害总监。” 顾灵色一回来,整个公司的效率都显著的提升了不少。鉴于权子墨的好心,顾灵色也留了一个小组的专员继续做舆论的导向。至于其让的职员,全部各就各位,做自己本职的工作。 忙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顾灵色总算是带着一群职员大致的拟定了一套方案。反正那边也要挑刺把方案打回来,这初方案他们也没必要太尽善尽美,等之后再完善就好。也算是给自己多争取点时间吧。 “……夏大记者,有什么好事我可都念着你呢,远的不说,就说前两天我们公司举办的夜宴吧,我可把拍摄权只给了你们环球日报一家,让你夏大记者又独占了一次头条,报道了一个独家新闻。其他家就只能拍拍照片,你这次可不能忘恩负义啊。”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逗得顾灵色咯咯直笑,“知道知道,我们都是老关系了,我哪儿能不相信你呀。我就是打个电话提醒一下你,你夏大记者诸事繁忙,我就是怕你一忙起来,把我这儿的事给忘了。” 噔噔噔,白晶晶轻轻的敲了敲她办公室的门,小声的问道:“总监,吃饭了,一起去?” 顾灵色点点头,示意白晶晶等她一下,笑着道:“没忘就好,那咱们先聊到这儿,回头有时间再聊,我也不打扰你写稿子了……好,再见。” 一挂电话,白晶晶便问道:“环球日报的副主编?” 灵色应了一声,从包包里取出了钱包,一边走一边道:“以后可就要叫她夏主编了。” 白晶晶眼睛一眯,“因为独家报道了夜宴上您跟叶特助的绯闻?这么说来,总监您又得了一个人情。” “夏洛儿本来就很厉害,她升任主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不过因为报道我跟叶承枢的绯闻,让她的升职加快了一些而已。也不算是欠我一个人情。” 白晶晶按下电梯的按钮,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总监,午休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咱们只能随便吃点了。” “就去街对面的小吃城吧,比较方便。”顾灵色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身为她的秘书,她没下班,晶晶也得陪着她一起加班。每次都是这样,本来是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最终只剩下一半都不到。 “想吃什么?我请你。”电梯到了,顾灵色一边往电梯里走,一边侧头问道。 白晶晶冰山美人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她面无表情的指着自己的小腹,平静的道:“减肥。” 望了望白晶晶平坦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顾灵色点点头,“巧了,我也减肥。走,咱们吃冒菜去。” 减肥,永远是女人永恒的话题,更是女人这辈子要坚持到底的事业。跟身材没关系,就是要减肥! 小吃城里,随处可见身穿制服或者是职业装的人,这附近有很多公司和企业,一到饭点,总是人满为患的。小吃城里的东西,分量足又便宜,很划算。是上班族的最佳选择。 望了一眼没有尽头的队伍,顾灵色无奈的道:“怎么办?” “老办法。” 两人相视一望,异口同声的道:“叫外卖。” 幽幽的拿出电话,刚准备打电话叫外卖,手机却先响了。 来电显示赫然三个大字,叶承枢。 灵色心头一紧,飞快的扫了一眼白晶晶,这才道:“晶晶,我接个电话,你来叫外卖吧。” 白晶晶点点头,两人转身向小吃城外走,一边回公司,一边分别打电话。 灵色故意放慢了脚步,落在了后边,她接起电话,压低了声音道:“怎么了?” “不方便讲话?”叶承枢问道。 “有同事在旁边。”灵色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有事么?” “我给自己老婆打电话,一定要有什么事情么?” 灵色解释道:“因为你很少白天给我打电话,都是晚上不回家了才给我打电话。所以我才以为你有事。” “没事,就问问,你吃饭了没?” “还没吃。你呢?” “郑秘书出去叫外卖了。” 在见识过叶承枢一天三顿饭都拿方便面凑数之后,对于他吃外卖,灵色已经不感到惊讶了。叶承枢的吃穿用度和生活质量,其实比普通人还要差。 她撇撇嘴,无奈的道:“跟你一样,我的秘书也正打电话叫外卖呢。” 叶承枢笑着道:“不必让她叫了。我一猜就知道你还没来得及吃饭,已经让郑秘书也帮你叫了一份。” 灵色心中一暖,这个叶承枢,永远都是这么的体贴。 “好,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么?没有我就挂电话了,不然晶晶叫外卖的电话也要打完了。” 叶承枢低沉的笑声从电话听筒传来,性感的味道也依旧。他道:“好好吃饭,晚上我接你下班。” 本来想要拒绝,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叶承枢昨天晚上的话。是啊,她若是一味的躲避,那他们之间的关系,总也不可能有进展。 想了想,灵色道:“晚上要加班,恐怕要忙到很晚。” “没事,我这边也早不了。” “那好吧,你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 “好。那我挂了。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灵色就看到白晶晶正在不停的拨电话,她掀唇一笑,道:“占线?” “前段日子旁边才新建了一个科技园,中午吃饭的人太多了。”白晶晶无奈的晃了晃手机,“我试试别家吧。” 灵色笑着道:“不必了。我一个朋友已经帮咱们要好了外卖,等下就能送来。咱们就回办公室等着吧。” 白晶晶狐疑的望了一眼她,没说话。总监的朋友?她跟了总监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总监有权董以外的朋友。这个朋友究竟是谁? 038 秘书的怀疑 饭吃到一半,白晶晶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把筷子一拍,指着饭盒问道:“总监,你这位朋友是谁啊?连个外卖都是小竹楼的鲍鱼炒饭,这得多大的面子?” 小竹楼,听名字倒是挺普通的,可实际上,小竹楼却是江南省最奢侈的餐厅了。 许多明星都经常光顾那里。小竹楼价格贵的离谱就算了,这每天的菜品,还是限量的。 尤其,是鲍鱼炒饭,一天只出售五十份,说是要保证卖出去的每一份质量。基本上,今天的鲍鱼炒饭,昨天就被预订光了。而且,小竹楼还有一个规定,那就是绝不外卖。要吃,就上店里去吃。反正架子端的很大。可小竹楼越是这样,人们偏就是喜欢去。 这两分鲍鱼炒饭,一下子就打破了小竹楼的两项规定。如果不是身份极其尊贵,小竹楼是绝不会破例的。因为,小竹楼的老板,身份也是大有来头的。 听到秘书的问题,灵色抽了抽嘴角,低着头猛扒饭,胡乱的答道:“研究生的同学,这两天才回江南省。” 白晶晶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不相信的,可她也瞧出来,总监不想回答她,于是她也没有再问。只是这顿饭,越吃心里的疑问就越多。 除了要参加夜宴一类的场合,他们总监平常穿的衣服,都是打折,或者是促销时候买的。毕竟是做公关的,衣服总得有牌子,不然就是给公司丢人。可今天,他们总监身上穿的套装,分明是香奈儿的秋冬最新款。一套下来,五位数起价。而且,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因为这套衣服,不但是最新款,还是限量版。 还有他们总监今天背的包包,是爱马仕秋冬季的最新款加限量款。起价,六位数。 总监的高跟鞋,是迪奥与施华洛世奇合作推出的一款水钻高跟鞋,起价,六位数。 就连他们总监今天绑头发的头绳,那也是奢侈品。蝴蝶结上边镶嵌的,绝对是十足十的钻石。钻戒上边的那种钻石。 “总监,你……”白晶晶犹豫了片刻,用词特别小心谨慎的道:“你是不是跟权董在一起了?” 闻言,顾灵色顿时一愣,“晶晶,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除了出手一向十分阔绰的权董,谁还能如此大手笔的给他们总监买这些东西? “总监,权董都花了九位数给你买了一栋九间堂的别墅,他就是再给你花钱买点别东西,那也很正常。你没必要瞒着我的。”拿纸巾擦了擦嘴角,白晶晶说道:“如果总监你跟权董在一起了,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为什么?”顾灵色乐了,“先不说我根本就不可能跟权子墨在一起,好吧,就算我们在一起了,我也没有非告诉你不可的理由吧?” 白晶晶起身将两人吃剩下的饭盒丢进垃圾桶里,这才淡定的丢下一句话,转身便回去工作了。 她说:“若是总监真的跟权董在一起了,我一定会去找明日芯,当面告诉她这件事。因为,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明日芯发狂的表情。” 闻言,灵色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她怎么能忘记,晶晶是属猫的,特别记仇。而明日芯跟晶晶之间的梁子,那要从两人当年第一天进公司时候算起了。 晶晶跟明日芯,两个人这么多年就斗的没停。后来,她们两人的矛盾升级,已经影响了正常的工作,可她们两人的能力都是一流,让谁离开,都是公司的损失。后来实在是没办法,权子墨必须要把一个人给调去分公司。 因为灵色这边缺不了白晶晶,所以权子墨就把明日芯调去了分公司。起先明日芯宁愿辞职也不愿意去分公司,后来还是权子墨给她升职加薪,明日芯这才去了分公司当总监。 至此,卜美亚两大美女之间的争斗,这才算是稍微的告一段落了。到了现在,只要是跟分公司那边有牵扯的事情,顾灵色从来都是亲力亲为,绝对不敢交给晶晶去做,就怕又出什么乱子。 一想到明日芯对权子墨的执念,灵色又打了一个哆嗦。如果权子墨真的安定下来了,那个女孩子一定很可怜。因为明日芯的记仇,一点不比晶晶差,而且手段更是毒辣。晶晶这么聪明的人,当时也在明日芯手里吃了不少暗亏呢。 把明日芯调去分公司,也是因为顾灵色不太喜欢她做事情的方法。有点为了达到目的太不折手段了。顾灵色一直认为,太工于心计的人,一定没有好下场的。尤其,是为了算计别人,做那些损人利己的事情。 一点过五十分开始,职员便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办公大楼。不知道是谁眼尖,看到了印有小竹楼的饭盒,立刻夸张的尖叫道:“天呐,谁这么奢侈?居然叫个外卖都是小竹楼的?” “中午留在办公室吃饭的人是谁?站出来!有钱去小竹楼消费,一定是上个月业绩好,发了不少奖金!这个周末必须请大家吃饭唱k!” “是谁是谁?”有员工开始起哄了,“不管是谁,必须查出来。这顿饭绝对绕不了他!” 广告代理部的侯经理脸色一沉,狠狠的将文件丢在办公桌上,发出啪的一声。 侯经理也是公司的老人,辈分很高,为人十分的严肃古板。平日里,不止是其他几位经理有点怕他,就连权子墨,在侯经理生气的都不敢去招惹他呢。没办法,广告部这边是公司最大的利润创造者,权子墨可不敢拿自己的摇钱树开玩笑。 现在侯经理这么一拍桌子,起哄的员工都不敢再说话了。尤其是刚刚闹得比较凶的几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侯经理,你别生气啊。大家这不是开开玩笑嘛。”还是黄经理为人圆滑,笑着打圆场。 “就是就是。”礼宾服务部的虹姐也笑着道:“现在还不到两点,还是休息的时候。小孩子们开开玩笑,侯经理你跟他们置什么气呀。也不怕气坏了身子。” 侯经理却严肃的道:“我不管,这人是谁,必须找出来。一顿饭加唱k哪里够?必须要请大家去小竹楼吃一顿!” 闻言,几位经理跟职员们齐齐一愣,随即都大笑出声。这位侯经理,可真是有意思。平常严肃的人,忽然搞笑一回,这效果特别明显。 “我先来。”侯经理伸手点了点自己手下的员工,“我们这组人,今天中午都是一起出去吃饭的。所以肯定不是我们组。” 虹姐也立刻道:“那也不可能是我们组的人。我们这组吃饭从来都是在一起的。” 黄经理点头,“我们组除了小刘中午去跟女朋友吃饭了,其他人也都是一起行动的。” 小刘立刻道:“头儿,我跟女朋友就在隔壁桌,张哥看见了。” “对,我的确是看见了。” 虹姐四十多岁,虽然有点中年发福,但胜在会打扮,性格也很花哨,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一点,“老李,你们策划部呢?” 李经理这才慢悠悠的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道:“你们这样排查,到什么时候去了?这每次最晚离开公司的人是谁?找她问问不就全清楚了?” “你敢去找顾总监问这种事情啊?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虹姐娇嗔的瞪了李经理一眼。 “谁让你去问顾总监了。白秘书啊,她不也是最晚离开公司的么?”李经理回答道。 黄经理立刻道:“问白秘书?那我宁愿去问顾总监。” “就是。”法务部的高经理点头道:“白秘书那么个冰冷的性子,你去问她这种事情,她只会给你一个冷哼。” “问我什么事,我只会跟你一个冷哼?”正巧,白晶晶一出办公室,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就听见了高经理的那句话。 黄经理摇摇头,“这可真是白天不说,晚上不说鬼。瞧瞧,咱们就背地里说了白秘书这么一次,就给人家听见了。” 白晶晶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就在背地里说了她这么一次?谁信?这次是让她撞见了,还有她没撞见的时候呢? 见气氛有点僵硬了下来,虹姐连忙打圆场道:“白秘书,我们也没说你啥。就是有小孩不懂事,瞧见了小竹楼的饭盒,起哄说要把那人找出来,让他请大家吃饭。然后就有人说去问问你白秘书,今天中午留在公司的人是谁。因为你跟顾总监都是最晚才离开的嘛。其实都是小孩子瞎胡闹,你别介意。” 白晶晶皱起眉头,冷冷的道:“这两天公司那么忙,不好好上班,瞎起什么哄?权董今天还跟总监说,摸鱼的人要扣工资,你们现在就这样,岂不是往枪口上撞?” 李经理慢悠悠的道:“白秘书,既然虹姐都把这事说出来了,那你就顺便回答一下吧。也浪费不了几个时间。这群贼猴子心里边有问题,也没办法好好工作不是?” “那盒饭是我跟总监吃的。还有问题没有?”白晶晶冷冷的道:“没有问题就赶快工作了。就剩下一周的时间,公路招标会就要开始了。若是办砸了,小心权董发火。” 一听到权子墨发火,大家谁都不闹了。权董平时笑嘻嘻的,也不怎么来公司。可权董又不是没冲他们发过火。前两天就因为他们没能把顾总监跟叶特助的绯闻压下去,权董就大发了一通脾气。那景象,他们现在都没敢忘。 平常笑嘻嘻的人,一旦发火了,更恐怖。 039 员工们的猜疑 白晶晶冷冷的扫了大家一眼,便转身去茶水间给自己泡茶去了。 小竹楼的鲍鱼炒饭的确好吃,可吃完就感觉腻味。想了想,白晶晶又顺手给顾灵色也泡了一杯茶送了进去。 “总监,中午的炒饭有点腻,我给你倒杯茶解解腻。” 顾灵色连头也没抬,应了一声,“嗯,你放桌子上就成。” “老李。”虹姐敲了敲玻璃的格挡,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脑子最灵泛了。你给分析分析,小竹楼的盒饭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呢?” “虹姐,你也感觉不对劲了?”黄经理把键盘一推,也把脑袋凑了过来。 李经理是退休之后被返聘来卜美亚的,官场上浸染过的人,看事情就是毒辣的很。年轻人之间谁跟谁眉来眼去了,都是李经理第一个瞧出来的。虹姐为人最八卦,平常就喜欢粘着李经理,两个人凑一块净聊人家的事情,关系一向很不错。 闻言,李经理捧着茶杯,笑呵呵的道:“虹姐,说说看,你怎么感觉不对劲了?” “打从咱们顾总监今儿早上一进门,我就感觉不对劲了。”虹姐说起八卦来,那是手舞足蹈,连说带比划,“你们大老爷们感觉可能不大。但我是女人,我对那些东西特别敏感。咱们顾总监平时挺节俭的一个人,吃饭都是对面小吃城十块钱搞定。可是今天,咱们顾总监居去了小竹楼。小竹楼最便宜的饭菜,也要小五六百块钱吧?” “虹姐,你这话不对。”黄经理摇头,反驳道:“顾总监一向节俭没错。可白秘书,她可不是个节俭的人。她一个月工资也不低吧,可愣是一点没存下来。干什么去了?那不是都打扮自己了么。说不定,今儿中午是白秘书请顾总监吃的饭呢。” “不,老黄,你这话才不对。吃饭这事咱先不说,就当是白秘书请顾总监的吧。我说的不对劲,是咱们顾总监今儿打扮的就跟平常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了?”黄经理皱眉头,“她平常也这么打扮啊。” “可她平常穿的都是过季打折的衣服。今天,顾总监可是一身名牌,不,是一身奢侈品!她今天这身行头算下来,最少这个数!”说着,虹姐比了个手指头。 “乖乖。”黄经理咋舌,“把十多万穿在身上是什么感觉?我这辈子恐怕都感受不到了。” “何止十多万?”虹姐冷笑,“光是顾总监的一双鞋,那就不止十几万!” “我的妈呀!”黄经理倒抽一口凉气。在公关公司上班,平常没少见大场面,可饶是如此,也是把黄经历惊讶的够呛。 一向严肃的侯经理忽然咳嗽了一声。老谋深算的李经理立刻把目光挪了过去,“老候,你也感觉不对劲了?” 几个经理的办公桌都是挨在一起的,听见李经理的话,侯经理放下手中的钢笔,点点头,“我今天早上肚子不舒服,抽空去药店买了点胃药。你们猜我看见什么了?” “什么?”虹姐对八卦的热情那是众人皆知的。 侯经理眼皮一掀,幽幽的道:“我看到,咱们顾总监呐,开着一辆豪车。” 姐一下子兴趣全无的缩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顾总监好歹也是顾家的女儿,你还真把她当成是跟咱们一样的打工仔了?她开辆好车不奇怪!” “虹姐,我说的可是豪车,土豪的豪。” “那也不奇怪!一个把十几万踩在脚下的人,开辆豪车又怎么了?” 侯经理冷冷一笑,“虹姐,你是女人,你说说看。以前一向节俭的女人,怎么忽然一夜之间就又是开豪车,又是穿戴奢侈品?” “莫非是……?”虹姐的目光从其他三位经理的脸上一一划过。 李经理清了清嗓子,蜷缩起手指敲了敲桌子,“行了,扯淡到此结束。都干活吧。这接下来的话啊,就不是咱们能讨论的了。顾总监跟权董之间的关系,咱们可得悠着点。她啊,不是咱们能得罪的人。” 李经理发话了,其他几个经理也都纷纷把脑袋收了回去,该干嘛干嘛去了。 瞧瞧因为绯闻那事,权董紧张成什么样子了?这要是让权董知道了,他们怀疑顾总监被人包养了,恐怕要给自己惹大麻烦的!权董对顾总监如此关心,她真被人包养了,那还得了?权董不得把江南省的半边天戳个窟窿出来? “老李,不对。不对。我想了想,感觉不对劲。”虹姐忽然又连连摇头。 李经理无奈的把文件一摊,“虹姐,又怎么不对了?” “顾总监要是被人包养,她早就去了。何必等到现在?更何况,你们不感觉,顾总监忽然一下子珠光宝气,跟权董忽然大发善心的时间正好能对上号?” “虹姐,你的意思是……?”对于虹姐的八卦,黄经理总是第一个附和的。 “权董跟顾总监的关系,我老早以前就怀疑了。只是一直没证据,这次的事情你们也瞧见了。为了顾总监跟叶特助的绯闻,一向当甩手掌柜的权董这次忽然就认真起来了,加了几个通宵的班,就是为了帮顾总监吧绯闻扑下去。权董这边刚一表现不对劲,顾总监那边立马就珠光宝气了,又是小竹楼,又是奢侈品的。若说他们两个没啥,打死我我都不信!” 黄经理咋舌,“这么说,顾总监,很快就要变成董事长夫人了?” 李经理抿了抿嘴唇,幽幽地道:“你们才反应过来?我刚刚让你们闭嘴,就是不想让你们在背后嚼顾总监的舌根。得罪了董事长夫人,能有你们的好?” 侯经理适时的插了句嘴,彻底结束了这场八卦。 他拿着个文件,问道:“老李,你给看看,这块是不是跟报账有出入?我得统计下个月的报销税票,这可不能出乱子。” 李经理从善如流的道:“哦?你拿来,我看看。估计又是底下的哪个贼猴子做事不仔细,出错了。” 侯经理把文件递了过去,笑呵呵的道:“没事,发现的及时就行。” 几个经理聚在一起瞎扯淡,旁边的职员也没闲着。都竖着耳朵偷听呢。高管嘴巴里的消息,那可信度很高呢! 看来,他们把顾总监改口叫董事长夫人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小职员们明面上不敢闲聊,可不代表他们就没别的办法。微信、qq、微博,能传递八卦的地方太多了。从表面上看,大家都忙忙碌碌的,敲着键盘,打着文件,可实际上,他们究竟是在工作,还是在扯淡,谁又能知道呢? 不管职员如何,反正顾灵色是过了个兵荒马乱的一天。从早上她一进办公室起,除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她连头都没抬起来过!不是签署文件,就是翻阅文件,再不然就是查收邮件,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总之这一天,过得确实累。 八点半整,灵色的手机响了。 叶承枢三个字不停的在屏幕跳跃,灵色却一点也不惊讶,她按下扩音键,飞快的道:“叶承枢,抱歉。我这边事情还很多,估计今天晚上要很晚了。如果你忙完了,就直接回家吧。我等下自己开车回家就行。” 叶承枢似笑非笑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老婆,你生活中,跟你职场上的表现,差别真的很大。我都在好奇,上班状态中的你,还是不是我老婆了。” 顾灵色放下钢笔,揉了揉眉心,“叶承枢,我这边真的很忙。你如果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我就是告诉你,不着急。我这边也还没忙完。你大概几点?” 顾灵色望了望眼前的文件堆,粗略的估计道:“最起码要到十一点。” “好。十一点我再给你打电话。就这样,再见。” 灵色直接伸手按下了挂机键,继续埋头于文件当中了。 望着手中被挂断打电话,叶承枢挑了挑眉头,“小东西,居然敢不说再见就挂我电话了?”果然,一开始工作,那个初次见面的职场女强人又回来了。 摸了摸下巴,叶承枢忽然很好奇,顾灵色为什么前后的变化会这么巨大?难不成,她细胞里真的有工作狂的基因? 郑秘书抬眼,透过后车镜望着叶承枢,问道:“叶特助,咱们现在是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着。” 郑秘书一愣,“叶特助,咱们不会就在车里一直坐到十一点吧?” “在哪儿办公不是办?”叶承枢似笑非笑的反问了一句,摘下鼻梁上的镜架随手放在旁边,“公路招标的企划案呢?拿来我看看。” 郑秘书应了一声,连忙从公文包中取出企划案,双手递了过去。 叶承枢一目十行的翻阅起来,随口吩咐道:“你也别闲着。把几家有实力竞标的公司资料调出来,分析出来最能夺标的三家企业,把他们的资料给我发来。” “已经在分析了。”郑秘书也拿出了随身的笔记本,“很快。” 叶承枢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随口道:“郑尧,你不必陪我在这儿耗着。整理资料你回家也可以整理。整理好给我用邮件发过来就是。马司机,你也可以下班了。” 郑秘书一愣,“叶特助,您一个人,可以么?” 叶承枢笑了,抬起头,戏谑的问道:“我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就不能一个人了?” “不是,叶特助,我的意思是,你等等一个人可以开车回去么?您才回江南省不久,对道路也不是很熟悉。” “我不熟悉,还有顾灵色。她认路。” 040 深夜偶遇 知道叶承枢说一不二的性子,郑秘书也没有再僵持,而是将笔记本收进公文包里,道:“叶特助,您慢点。 我就先回家了。” 承枢点头。 “叶特助,再见。” 对于司机,叶承枢也是十分有礼貌,他抬起头,客套疏离的笑了笑,“今天辛苦你了。” “没事,这是我的工作。”司机冲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跟郑秘书一起,两个人便下车离开了。 叶承枢看会了文件,处理了几个明天开会要用到的资料,时间消无声息的便走到了十二点。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摇下车窗,抬眸望了望卜美亚所在的办公大楼。 夜里十二点,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白天还熙熙攘攘的大楼,此刻就变得有点冷清。黑漆漆的大楼,只有最顶那层楼有灯光传出。 叶承枢盯着最顶层的窗户,唇边噙着一抹笑意。抬起手腕一看时间,微微一惊。居然已经十二点这么晚了? 顾灵色是不是跟他一样,也是工作起来,就经常忘了时间?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抬头,天就已经黑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家里有他这么一个工作狂就够了,若是连顾灵色也是工作狂,那可怎么的了啊? 拿起手机正准备给顾灵色打电话,可是数字还没按完,叶承枢就忽然收起了电话。他倾身,拔掉车钥匙放在口袋里,转身便下了车。 顾灵色的确是一忙起来,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当她感觉不对劲,刚一抬头,就看到叶承枢靠在她办公室的门框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也不知道,他这样看了自己多久。 她顿时一慌,把键盘一推,刚准备起身,那人却慢悠悠的朝她走来,还在虚空压了压手臂,“你若是还没忙完,就继续忙。” “你什么时候来的?”灵色把腮边的碎发别再了耳后,有点不自在的扭了扭腰肢,抬头望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顿时一惊,“都十二点多了啊!” “那可不是。”叶承枢无奈的笑,“我也是刚刚一抬头,这才发现都这么晚了。” “你也是才忙完?”想了想,灵色还是起身,抓起自己的杯子在空中晃了晃,“咖啡还是茶?” “不喝了。”叶承枢摇头,“你还得多久?” “其实要紧的我早就弄的差不多了。”说到这里,灵色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额头,“你说十一点会给我打电话,我就想着再处理点事情,等时间到了,你就会给我打电话。没想到,你也是,一忙就忘了时间。结果就到了现在。” 叶承枢绝口不提自己早就在楼下等候的事情,只是道:“是我的错,忘了时间。” “稍微在等我一下下,我把东西一收拾咱们就能回家了。”灵色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的收拾了一下桌子,把要用的东西放进了包包,“对了,你怎么没打电话就直接上来了?” 叶承枢笑着道:“来看看我老婆工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啊。” 灵色收拾东西的手微微一愣,这个人呐,每次遇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就说些让她没办法接下去的话。然后,她明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可也没办法再继续问下去了。 真是腹黑! 两个人出了办公大楼,上了车,叶承枢问道:“晚饭没吃?” “没有。”灵色乖乖的系好了安全带,摇摇头:“中午的鲍鱼炒饭有点腻,晚餐的时候也不饿,就没有吃。” “那现在饿了没?” 摸了摸肚子,灵色点点头,“你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在外边吃吧。你累了一点,别回去再做饭了。”叶承枢侧头对她笑了笑,黑夜中他的眸子更加的明亮了一些,“想吃什么?” “这个点,估计也只有夜市还开张吧。”灵色叹了口气,“晚上吃夜市,会长胖的。” 叶承枢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知道一家海鲜酒楼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远么?”灵色疲惫的眨了眨眼睛,“我们随便吃点填饱肚子就赶快回家睡觉好不好?”在家闲了快一周,忽然开始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她有点吃不消。 “不远。就在回家的路上。”叶承枢发动了油门,忽然问道:“网上现在一直流传说我们两个很早之间就认识了。这件事你知道么?” 顾灵色心头一紧,先是拿眼睛望了望叶承枢的表情,见他并没有不满,这才轻轻的回答道:“我也是今天去了公司才知道。这是权子墨做的。” “他是为了帮你。”叶承枢不在意的笑了笑,“我这边需要配合你么?” “不用了。权子墨那个人,对于控制舆论的导向很有一套的。” 闻言,叶承枢眸子闪过一道精光,嘴上却状似不经的说道:“你很相信他哦。” 灵色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情绪,点点头,“当然了。别人不知道权子墨的厉害,可我一直跟在他身边,他有多厉害我很清楚的。” 叶承枢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只要白痴才会把权子墨当成是花花公子。只要是跟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权子墨那个人很厉害。” 这还是灵色头一次从权子墨嘴巴里听到他称赞一个人呢。 “叶承枢,你跟权子墨接触过么?” “我们俩小时候在一个大院里长大,你说我跟他接触没接触过?” “对,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灵色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权老爷子也是五六年前才去的京城,以前当然也是住在大院里了。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提起这个,灵色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对了叶承枢,权子墨让我提醒你,你身边有内鬼。至少,那人对你并不是完全的忠心。他让你小心提放一点。你的私人号码,就是这么泄露出去的。” “嗯,我知道了。” 知道他私人号码的人并不多,来来回回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内鬼是谁,他早就知道了。 “那你要换手机号码么?” “没必要换。就算有人知道了我的号码,可有胆子给我打电话的,也没有几个。” “这倒也对……” 叶承枢把方向盘一打,车子便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路边。 “老婆,到了,下车。” 灵色一下车,就看到了一辆特别熟悉的骚包跑车停在路边,特别的招摇,让人想忽视都没办法忽视。当即,她的小脸就是一沉。 她的细微表情,哪里逃得过叶承枢的眼睛。 他眉头一挑,“认识的人?” 顾灵色踮起脚尖朝海鲜酒楼里望了望,手指一点,无奈的道:“你也认识。” 叶承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正好透过一楼的落地玻璃看到权子墨坐在那里,怀中还搂着一个女人,嘻嘻笑笑的,好不开心。 再眯眼望去,等灵色看到了跟权子墨同桌的人之后,表情又是一变。 “叶承枢,咱们换一家吧?” “怎么了?” “跟权子墨一起的人,有点麻烦。”灵色缩了缩脖子,“唐朝集团的总裁,他那个人很难缠的。我怕他看见咱们一起,会给你惹麻烦。” 叶承枢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主动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向海鲜酒楼走去,无奈的道:“老婆,你相信我,咱们结婚的事情,除了权子墨,唐棣一定是第一个得到风声的。” “所以我才说他难缠啊……”灵色有点痛苦的眨了眨眼睛。她一共就见过唐棣两次,可唐棣给她的感觉,总是有点阴森森的,她有点怕他。 虽然,唐棣表现的也很优雅,可她就是有点怕他。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被唐棣看上那么一眼,她就有种入坠冰窖的错觉。 “老婆,你怕唐棣就对了。他那个人,城府极深又阴险狡诈,没事你少跟他接触。”叶承枢提醒了她一句。 “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跟唐棣见面。”灵色特别坚定的说道。 叶承枢笑了笑,嗯了一声,就没再开口了。因为这时候,他们两人已经走进了海鲜酒楼。 “您好,请问有预定没有?”服务生笑着迎了上来。 叶承枢还没来得及说话,权子墨已经眼尖的看到了他们,连连招手,口中说道:“色妞儿,叶特助,这边。” 唐棣是背对着他们,听到权子墨的话,他这才扭过头望了一眼,冲他们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见有熟人,服务生没有再继续招待他们了。 叶承枢牵着灵色走到了权子墨他们的桌子旁边,笑的优雅疏离,“权董,唐总裁,好巧。” “叶特助,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边晃悠?这可不像你咯。”权子墨自来熟的厉害,笑嘻嘻的道:“一起坐吧,我们也是刚来,瞧,这点的菜都还没端上来呢。” 叶承枢也不客气,扯着灵色便坐了下来,他扫了一眼桌上的碗筷,问道:“还有谁要来?” “也是你叶特助的老熟人,诸游。”权子墨拍了拍怀中美女的手臂,示意她别太粘着自己了。 “他不是去市里边开会了么。”叶承枢有点惊讶的问了一句。 唐棣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耐不住寂寞。一听到我跟子墨来这里吃海鲜,连夜就要赶过来蹭一顿饭,吃饭就再赶回市里。明天一早接着开会。” 叶承枢不可置否的耸肩,“他也真是精神大。” 041 吃软饭也是一种本事 在场的几个也都算是从小就认识的玩伴,谁的事情对方也都一清二楚,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至于工作上的事情,他们也都十分有默契的在私下场合绝口不提。 所以唐棣一点都不客气的直接问道:“承枢,你家老爷子还不知道你跟灵色结婚的事情么?”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也瞒不了太久。老爷子精明着呢,他这两天是光想着怎么逼我乖乖就范,没料到我会直接跟灵色扯证。等过两天,老爷子一感觉到不对劲,事情恐怕都兜不住了。” 权子墨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望着灵色,“色妞儿,到时候见叶老爷子的时候,你可得把咱们叶特助搂紧了。不然,老爷子肯定能把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就你会说话。”灵色狠狠拿眼睛剜了权子墨一眼,没好气的道:“说到欺负人,你才是最欺负人了。我是忙到现在才抽空吃饭,你是在外边花天酒地完了过来吃饭。” 权子墨呵呵一笑,也不解释,只是嘿嘿的贱笑。唐棣却诧异的望了一眼他们两人。感情权子墨什么都没跟顾灵色讲。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为了她赔了不少人情进去,还愣是不让她知道? 今天这么晚了他还出来跟权子墨吃饭,就是为了顾灵色的事情忙了一晚上,这才抽空出来吃点东西填饱肚子。等下吃完饭了,估计还得回去继续忙活。 生怕唐棣动了什么歪脑筋,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权子墨连忙将话题又挪到了叶承枢的身上。 他问道:“叶特助,你准备到时候怎么办?跟你家老爷子直接硬碰硬?” “硬碰硬我胜算不大。”叶承枢直接的道:“老爷子手里边握着我的命脉,若是真的惹急了他,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犯不着因为这事跟老爷子把脸皮撕破。” 唐棣乐了,“你都背着他把婚结了,这还不算跟他撕破脸皮?” “这是他逼人太甚,我若是不这么做,岂不是真的要跟他指定的人结婚?更何况,他当初敢拿我的仕途开玩笑,就应该想到我会反击。” “说到底,老爷子也是着急你一直不结婚。子墨这不是已经帮你跟灵色铺了路么,只要外边的人不闹,想必老爷子也不会太纠缠什么。毕竟,他想抱孙子的心可比什么都重。” 叶承枢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不说老爷子了。你最近怎么样?林轩肚子还不见动静?” 提起这事,唐棣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可他随即便调整了回来,笑着道:“是啊,一直不见动静。想想也挺心烦的。如果不是我早早就搬出来住,恐怕林轩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权子墨笑的特别欠揍,“你们呐,家里都等着抱孙子呢。这一天整的跟交作业似得。还有没有点情趣可言了?” “谁能跟你权大少比?”唐棣从善如流的反击道:“你无债一身轻,女伴每天换了又换。我们都是成家的人,能像你权大少一样快活似神仙?” 权子墨厚脸皮的说道:“没办法,谁让你们早早就买入了婚姻的坟墓。我还没玩够呢,才不会早早就结婚,把自己拴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就等着看,你权大少心动的那一天是个什么德行。”唐棣冷笑。 “我天天心动呢,这心动的就没停。” “得了吧,少贫。你这不是成心给我们添堵么。”唐棣眯了眯眼睛,没好气的道:“子墨,你再这样刺激人,咱们就没的玩了。” “别介啊。我还欠你唐大少一个人情呢。你总得让我把人情给你还了再跟我绝交吧?”权子墨似笑非笑的说道。 他话中的深意,唐棣听的分明,他笑了笑,同样意味深长的回答道:“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可欠你人情的人还一点自觉都没有。权大少,你这次可亏大了。” “唐大少,色妞儿经常在嘴边挂一句话,说是吃亏是福。我这也算是给自己积德。”权子墨四两拨千斤的说道。 唐棣扯了扯嘴角,没再继续往下说了。能让权子墨欠他一个人情,这就足够了。没必要再在嘴巴上赢过权子墨一次。实实在在的好处那才重要。呈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呢? 他们两个人说的云里雾里,灵色没听明白,但不代表叶承枢也没听出来。这分明是为了灵色,权子墨去找唐棣帮忙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做了什么交易。但一定是为了灵色,这点叶承枢绝对可以保证。 叶承枢眼神一闪,轻描淡写的道:“说起来,我也欠了权董一个人情没还。” 唐棣跟权子墨压根就没想着能瞒住叶承枢。所以听到叶承枢的话,他们也不怎么惊讶。 权子墨掀唇一笑,戏谑的问道:“那叶特助准备怎么补偿我?” “权董想要我怎么补偿你?” “简单。”权子墨手指一点,指着灵色,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道:“只要叶特助好好待色妞儿就行了。” 叶承枢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道:“权董倒是很关心我妻子。” “那可不。这些年下来,色妞儿帮了我不少。如果不是她,卜美亚早就关门大吉了。叶特助你欠我的人情,就当是我还色妞儿的人情了。反正你们是夫妻俩,你欠的人情我还在她的身上,没差别了。” 听到权子墨冠冕堂皇的话,灵色就差当众丢给他一记白眼了。只是碍于有唐棣在场,她不能让权子墨太下不来台阶。 这家伙欠她的人情,凭什么跟叶承枢欠他的人情做抵销?这么多年下来,别的不说,光是她帮他挡了那么多烂桃花,也不是这么一件事就能抵销的吧?真是太便宜了权子墨了! 看到顾灵色一脸不屑的模样,唐棣心中惊奇连连。权子墨这个人,从来都是借别人七他只还三,别人借他三却要七的性格。什么时候,权子墨也会当护花使者了?而且护了花,还一点都不落好?就这么默默的为人家铺路,这绝不是权子墨的性格。 他对顾灵色那么好,又不图顾灵色什么,真是够奇怪的。难不成,权子墨真爱上顾灵色了?不应该不应该。唐棣在心中连连摇头。权子墨占有欲特别强,如果是他喜欢的女人,一定会圈在自己的身边,更别提是成了人家的妻子,他还要继续给帮忙。这绝无可能。 “你,去催催,这多久了,怎么点的菜还没给送上来?”权子墨冲旁边的美女扬了扬削减的下巴,没好气的道:“饿死了人都要。” 美女应了一声,乖乖的过去柜台催促了。 这时候,叶承枢的手机叮铃响了一声,他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一边起身一边道:“你们先吃着,我去打个电话。” 权子墨轻佻的吹了声口哨,“色妞儿,你家叶特助真是够忙的。瞧瞧,这都凌晨十二点半了,还不消停呢。” 听出了权子墨话中的挪揄,灵色冷冷的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以为都跟你似得,两手一摊,当甩手掌柜。” “色妞儿,你要知道,当甩手掌柜也不是谁都能当的。”权子墨特别严肃的道:“我能当甩手掌柜那是因为我有你给我管事,叶承枢可没有人能帮他分担。所以,你家叶特助没我幸福。” “子墨,这种不要脸的话,你是怎么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唐棣厌恶的拿眼角扫了他一眼,“你这跟吃软饭有什么区别?” “吃软饭,也是一项技能。唐棣,你没这本事就别说话。你这一开口,一股子醋味。有本事,你也去找个能帮你管事的人啊。少在这儿嫉妒我。” “如果说吃软饭也是一种本事的话,那我承认,我的确是没本事。”唐棣冷笑连连。 权子墨刚准备开口反击一句,正巧这时候服务生端着几盘海鲜过来了,打了个岔,权子墨扯了扯嘴角,也就没有再继续刚才的争锋相对了。 “咦,算算时间,诸游也该到了。他不是说要蹭饭吃么,怎么还没到?”权子墨晃了晃脑袋,“他要是再不来,海鲜可就要凉了。吃凉的海鲜,那是要闹肚子的。” 唐棣被权子墨逮去当了一晚上的壮劳力,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他拿起筷子,不耐烦的道:“等他来了再点。不等他了。” 灵色望了望柜台,“权子墨,你带来的那个美女呢?怎么不见人影了?” “色妞儿,吃你的饭,她爱上哪儿就上哪儿,不管。”权子墨冷漠的说道。 “好歹人家也是你带来的人,你就不能稍微有点人性么?”灵色无奈的望着他。 权子墨眉头一挑,“色妞儿,我要是有人性,我就不会把什么事都推给你去做。我对你都没什么人性,你还指望我对谁有人性?” 如此不要脸的话,却被权子墨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灵色佩服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嘴上是那么说,可权子墨还是拿出了手机给那个美女拨了通电话。 “嗯嗯,成,你好好玩,回头咱们再联系。”挂了电话,权子墨没好气的道:“接了个电话,有人喊她去喝酒,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走了,什么人啊。” “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灵色笑着说了一句。 权子墨挑挑眉,没说话,伸手就抓了只大闸蟹开始吃。 042 二愣子 很快,叶承枢已经打完了电话回来,灵色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表情似乎是有点不太高兴。 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一想到有唐棣在场,想问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她只是道:“叶承枢,快点吃吧。不然吃凉的,你胃又要不舒服了。” 承枢应了一声,拉开椅子重新坐了回去。 四个人都是忙了一整天,俱是饿的前心贴后背,菜一端上来,也没人说话,都低着头填饱肚子去了。 当诸游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四个人,四个脑袋,闷声不说话,光顾着扒饭。 “喂,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吧?都不知道等等我再吃!”诸游不满的一屁股坐在了空椅子上,望了望一片狼藉的餐盘,十分无奈,“不等就不等吧,连只螃蟹腿都给我留。你们可真是够义气!” 权子墨脑袋一点,痛快的扯下只螃蟹腿递了过去,“别说兄弟不够意思,喏,拿去吃,别跟我客气!” 诸游嗤笑了一声,“去。我才不吃嗟来之食呢。少把你吃剩下的给我,不嫌脏。” “嫌脏你别吃啊。”权子墨撇嘴,“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这是最后一只螃蟹腿了,你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饿死我也不吃你剩下的东西。”诸游笑骂了一句,招手叫来了服务生,“还剩下什么?” “除了大闸蟹,其他的都有。” 诸游拿着菜单看了看,不喘气的便报出了一堆菜名,而且专挑贵的点。 “行了,就先这样吧。等下不够吃我再叫你。” 挥退了服务生,诸游开始坏笑道:“今儿这顿谁请?” 权子墨拿着螃蟹腿一指,“诸秘书长,瞧你这话问的。太没水平了。有咱们叶特助在场,谁敢抢着买单?你这不是开玩笑呢么。” “承枢买单啊?”诸游笑呵呵的望了过去,“真的假的?谁出面让承枢请吃饭的啊,这面子真大。” 叶承枢优雅的拿纸巾擦了擦嘴角,这才开口道:“我老婆。” “你老婆?”诸游当场一惊,望着桌子上唯一的女性,“顾灵色?她不是子墨的女人么?” 一句话,成功的让气氛跌至零下。 灵色嘴角一抽,早知道诸游是个二愣子,可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愣! 还是权子墨反应的快,他笑嘻嘻的道:“诸秘书长,你这是挑拨离间呢?我给你讲,要是因为你这句混账话,让叶特助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话,你小子可给我等着。我绝对轻饶不了你!” 其实话一问一出口,诸游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补救,此刻听见权子墨玩笑的话,连忙松了口气。 “我这不是活跃一下气氛么?” 唐棣说道:“诸秘书长,你就别活跃气氛了。你越活跃,气氛越僵硬。所以,你最好低头吃饭,别说话。别说我没提醒你,小心权子墨给你使阴招。他这人,损极了。”落井下石诸游,顺便还踩了权子墨一脚。 闻言,权子墨只是狞笑,却不说话。阴招?他的阴招,能比得上他唐棣阴? “你们都把菜吃光了,我还吃个屁啊!”诸游一下子炸了,“我他妈一路让司机把车开的跟f1方程式赛车一个速度。就这,你们都没说等等我。还好意思说哦。” “你今儿晚上就不该赶回来。明天一早你还要跟市里的领导开会,等你吃了饭再赶回市里,那都几点了?你还有精力去开会么?”叶承枢轻飘飘的眼神挪了过去,诸游立马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他可还指望着让丞倏把他从秘书处调走,好让他若离苦海呢。他可得罪不起承枢! 权子墨吃饱喝足,精神好着呢,他不慌不忙的说道:“就是,诸秘书长,这次我可站在叶特助这边。你要以公务为重。你可是人民的公仆呢。哪儿能学我,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不务正业。” 诸游气急,只得找唐棣为自己主持公道,“唐总裁,你说公道话。我这巴巴儿地赶回来就为见你们一面,我这是犯了多大的错误?还三堂会审起来了?” 唐棣手一扬,冷漠的道:“秘书长,你别找我。他们俩,一位是叶特助,一位是权大少,都是我开罪不起的人物。你让我给你主持公道,我还怕把自个儿也搭进去了呢。” “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呐!”诸游凄惨的唤道:“你们这群人,没一点人性。还给不给我留活路了?” 开玩笑的分寸,权子墨拿捏的十分恰当,他贱笑了几声,状似不经的道:“诸秘书长,既然你这么不喜欢现在的工作,那正好啊,这不是叶特助就在场呢么。你找他帮帮忙呀。看看叶特助身边有没有挣钱多干活少的工作,给你介绍一下啊。” “挣钱多干活少?有这好事儿呢?叶特助,你快要给我介绍介绍。也让我沾沾你的光。” 权子墨看似不经意的话,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叶承枢怎么会不明白。还有唐棣,他的煽风点火,那也是有深意的。 果不其然,诸游这个二愣子一听权子墨跟唐棣的话,立马来劲儿了。 他饭也不吃了,筷子一拍,便央求的道:“承枢,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我这事儿,你必须给我办了。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叶承枢锐利的眸子似笑非笑的从权子墨跟唐棣身上划过。如果今天不是他主动提出要来这里吃饭,他真的会以为,这是人家给他设的一个套,就等他往里边钻呢。 “承枢,怎么不说话啊?”一瞧见叶承枢的表情,诸游就感觉没戏了,他哀声怨道的哭诉,“承枢,我不是你,我志不在此。这非要让我当人民的公仆,这不是要我的命嘛。你行行好,看在咱们从小玩到大的份上,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保证,我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诸游,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这道理你又不是不明白。”叶承枢四两拨千斤的说了一句。诸游这个二愣子,被人煽风点火几句,就彻底的上头了。简直不动一点脑子。 见叶承枢开始打官腔,诸游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只得缩回了椅子上,不满的翘着二郎腿。 知道自己再留下来,也是麻烦,叶承枢不想多留,他温柔的侧头问道:“老婆,吃好了没?吃好了咱们回家。你明儿还要上班,早早休息。” 对于他们几人之间的心口不一,灵色也感觉到了一些,这四个人,说是从一个大院里出来的,可也就是那么一说罢了。这情分呐,真没有多深厚。 叶承枢初中就去外地上学了,早早就没跟他们一起玩了。权子墨那时候天天跟灵色凑在一块,也不怎么回大院。唐棣的妈妈是二嫁进唐家的,生了唐棣之后没两年也就撒手归去,剩下唐棣在唐家爹不疼娘不爱的,小时候唐棣挺阴郁的,很少出家门玩。至于诸游,也就是诸游实打实的在大院里待过了。 闻言,灵色立刻放下筷子,点头道:“吃好了。我有点困了,咱们回家吧。” “好,回家。”叶承枢抬起头,指了指灵色,故作无奈的道:“老婆困了,不能再聊了。” 权子墨也不留他,只是笑着道:“叶特助慢走。色妞儿,回去了早早睡觉,明天好好去公司上班。” “权扒皮。”灵色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资本家都是吸血鬼。这句话你上学的时候老师没跟你说过啊?我要是不剥削你,我哪儿来的钱大吃大喝?” “所以,这顿饭你买单。” “原本也就没指望你能买单。”权子墨嗤笑道:“你这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性格,我还能不了解了?得了,吃好了就回去睡觉。” 说着,权子墨便摸出钱包,掏出几张大钞丢在桌子上。一顿饭宵夜而已,原本也花不了几个钱,,见权子墨已经把钱掏了出来,叶承枢刚伸进西服口袋的手,也就收了回来。 他站起身,客套又疏离的道:“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成,那叶特助慢点开车。”唐棣也客套了一句。 灵色抓起自己的包包,紧接着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权大少,人家明儿一早要上班,所以才早早回家。你怎么也跟着要走?”一看见权子墨也跟着站了起来,诸游立刻就不高兴了,“怎么我一来大家都要走。有没有意思了?” 说他胖,他还真喘起来了。这个诸游,真是没脑子极了。这种不过大脑的话,也就诸游能说出口了。 权子墨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我回什么家我。我是去洗手间放水。怎么着,诸秘书长,跟我一起?” “那你自己去吧,我才不跟你一起去呢。又不是女人,上个厕所也要你陪我我陪你的。”诸游连连摆手。 “那你还非要问,无聊不无聊。”权子墨反击了一句,双手插在口袋里,轻佻的道:“叶特助,走,我顺便送送你们。” 一听这话,叶承枢便明白了,权子墨是有话想跟自己说。估计,不是说灵色的事儿,就是说他身边内鬼的事儿。没有第三种可能了。 望着他们三个人的背影,诸游幽幽地道:“唐总裁,我怎么觉得子墨跟承枢两个人这是要说悄悄话呢?” 唐棣冷冷的勾起嘴角,心中暗道:该聪明的时候他犯傻,这时候他到聪明起来了。 “快点吃菜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唐棣不由分说端起一盘子扇贝悉数就倒在了诸游的盘子里。 透过落地玻璃,唐棣正巧能看到权子墨跟叶丞倏站在夜幕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043 清晨 “叶特助,你家郑秘书,挺聪明的。 ” “聪明反被聪明误。郑尧再怎么聪明,不是也被权董看了个透彻?” “客气了。我速度再快,也比不上叶特助手脚麻利。我都听色妞儿说了,你昨天晚上在郑秘书面前装醉了?探出点什么消息没有?” 叶承枢摇头,“没有。郑尧心思很深沉,到现在为止,我的几次试探,他都没有露出马脚。” “他也不是就背叛你了。只是良禽择木而栖,多认两个主子,以后的路也多一些。他那么做,也是想给自己多留几条路。” “郑尧跟我的第一天起,我就给他上了一课。名字叫:忠诚。身在官场,就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他既然跟了我,就该本本分分的。只要他安心替我办事,我也不会亏待他。可他偏偏要去给书记传递情报,我再如何惜才,也留他不得。” “虽说郑秘书这事做的不厚道,但他也没过分。不过是给书记透露了一点你的消息,你也不至于赶尽杀绝。”权子墨懒洋洋的道:“叶特助,不如这样你看可好。你就把郑秘书下派去市里任职的时间拖一拖,晚上两年。这样一来,他年纪摆在那儿,以后的路也就走到头了。很多职位,那是有年龄限制的。既是惩罚了他,又不至于让人家说你叶特助做事情太绝。你说呢?” 叶承枢眼神一闪,冷静的问道:“谁要保郑尧?” “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人家来央求我了,我不好意思拒绝罢了。叶特助若是卖我个面子,就——” 权子墨话还没说完,叶承枢便扬手打断了他,“这个面子,我卖了。郑尧的事情,就按照权董说的办。” “我可替那边先谢谢叶特助了。” “不必。你帮灵色铺平了路,我还机会谢你。这件事,就当我的谢礼。权董这些日子为灵色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 “这没什么。还是那句话,色妞儿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点小事,我应该的。” “灵色能有权董这个蓝颜知己,是她的福分。” “这话不对。该是,色妞儿能有叶特助这个老公,是她的福气。”不管叶承枢是抱着什么目的跟色妞儿结的这个婚,总归叶承枢是委屈不了色妞儿的。这一点,权子墨还是很有自信的。他担心的,从来都不是叶承枢,而是叶承枢背后的叶家。 “行了,今天就聊到这儿。咱们回头有时间再约出来喝酒。”权子墨伸手指了指车子,笑着道:“色妞儿也是困极了。叶特助还是早点跟色妞儿回去休息吧。” 叶承枢顺着权子墨手指的方向望去,正巧看见灵色哈欠连天,知道她是累极了,便点点头道:“那就改日再约。” “慢走不送。”权子墨懒洋洋的站在那里,直到叶承枢的车子从视线中消失,他这才耸耸肩,慢吞吞的走回了海鲜酒楼。 书记交代给他的事情,他已经办妥了。今儿晚上,可算是能睡个好觉了。不然心里边搁着件事,喝酒都感觉差了点味道呢。 一上车,叶承枢的表情顿时一沉。锐利的眸子折射着冰冷的寒光。 这个权子墨,什么时候也成了书记的说客?能让权子墨出面找他当说客,书记又许诺给了权子墨什么好处?那两个之间的关系,究竟是相互利用,还是坚固的盟友? 一瞬间,叶承枢的脑袋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可当他眼角扫到灵色半睡半醒的脸蛋时,他确定的眯了眯眼睛。从种种行为来看,顾灵色对权子墨十分的重要。重要到,权子墨不惜动用自己的一切能力,也要确保顾灵色在他们叶家的安稳。 他若是将顾灵色牢牢的控制在了手心,就不怕他权子墨不乖乖听话!有句话顾灵色说的没错,权子墨的能量,不容小觑。若是权子墨愿意,他在官场上的成就,恐怕不会比自己少多少。 虽然他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既然顾灵色对权子墨那么重要,为什么以前她在顾家受欺负的时候,从来不曾看到权子墨出手相助。权子墨只是爱答不理的管管她,从来没有真的帮过她什么忙。如果权子墨愿意,顾灵色在顾家的地位,绝不会那么的糟糕。 不过叶承枢转念一想,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已经百分之百的能够确定,为了顾灵色,权子墨愿意做任何事。只要他确定这件事,那就足够。其他的,不重要,不重要了。 …… “老婆,醒了?” 一睁眼,便是一张完美的俊脸,以及那唇边的一抹微笑,放在哪个女人的身上,恐怕都是要眼前一黑,脑袋一轰的。 “叶承枢,你怎么在我床上?”顾灵色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 叶承枢望着眼前呆若木鸡的小女人,笑的越发的腹黑起来,他扬了扬削尖的下巴,“老婆,枕的可还舒服?” 顾灵色一愣,随即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便看到自己就枕在他的手臂上,人呢,也挂在了人家的身上。再望望周围的环境……当时就是一懵,压根就反应不过来。 她,她他,她昨天晚上又跟叶承枢在一张床上睡觉了?! “老婆,酸了。”叶承枢坏心眼的又补充了一句。 酸了?什么酸了? “胳膊酸了。”男人如此说道。 顾灵色连忙想要从他的手臂上挪开,口中也不停的道歉,“对,对不起。我,我——” 叶承枢径自打断了她的话,似笑非笑的问道:“老婆,说好的早安吻呢?” 早晨的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懒洋洋的泄在卧室里,洒在床上,笼罩在叶承枢的身上。给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他一身休闲的棉质鸡心领居家服,因为刚刚睡醒,头发也微微有些凌乱,不似平日里梳的那般整齐,微微上翘的发尾,带着点俏皮的不安分。跟他平日给人的严肃的感觉,很不同。 这样的叶丞倏,哪里像是个即将就要满三十岁的中年男人?从外表上看,他根本就是个还未毕业的大学生。 都说女人是百变的,可在顾灵色看来,叶承枢才是百变的妖精。威严的政客、儒雅的学者、以及现在的学生模样。 见顾灵色没有反应,只是定定的望着自己,叶承枢嘴角掀起一抹孤独,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角,“老婆,说好的早安吻呢?” “那个……我,我还没有刷牙……”灵色害羞的低下了脑袋。 没有刷牙?自己的连番催促,就得到了这么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回答?说实话,叶承枢是很无奈的。他真的很纳闷,为什么跟在权子墨那个花花大少身边这么多年,她顾灵色还是这般的纯情? 看来,权子墨真的把她保护的很好。让她二八之龄,还能像现在这般怀有少女的情节。很久之前,叶承枢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真正的认识一个人,绝不能只能传言,而是必须要自己亲自跟对方接触之后,才能完全的了解这个人。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传闻中那个勾三搭四的花蝴蝶,竟然是个这么纯情的初中生。 性感的妖精,固然会另男人冲动。但纯情的小白兔,才是真真能让男人从心底发出一股冲动的。 “啊——”因为男人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顾灵色下意识的轻呼出声,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嘴唇,已经被人准确的啄住了。人,也被他压在了身下。 “唔……嘤嘤……” 津液纠缠的声音,在这个宽敞的卧室里,也分外清晰。 这已经不是顾灵色第一次跟他接吻了,对于他,灵色已经开始有了熟悉的习惯,并不像第一次与他亲热时的那么抗拒。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逆着光,男人无时无刻不带着凌厉味道的五官,此刻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原本就耀眼的人,因为阳光的映射,更加光彩夺目了起来。 一想到这样处在风口浪尖的风云人物,竟然就是自己的丈夫。顾灵色心中一动,放松了一直绷着的神经,僵硬着的身体,也随之改变。 既然已经嫁了,那她为什么不好好的经营这段婚姻?至少,在保质期内,她想要好好的。就当她是天真吧,小说里最开始以交易为初的婚姻,不管过程是何等的虐心,可最终不也是以喜剧收尾么? 她想,她总不会一辈子都走霉运吧?叶承枢说她,总是做的太少,又想得太多。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获得幸福的机会。 从来没有想到,身下的女人,竟然会不再抗拒自己。这让叶承枢微微有些惊讶,他勾了勾嘴唇,加深了这个吻。 “唔唔……嗯……” 微弱的喘息声,强烈的刺激着身上的男人。 顾灵色明显的感觉到,身上的男人,起了变化……叶承枢的那里,十分巨大,那硬硬的带着灼热的坏东西抵在她的大腿之上,是那样的令她脸红心跳。 她只是想要努力早点适应与叶承枢之间的夫妻关系,可从来都没有想到进展会如此之快!接受这段婚姻,与直接发生点什么,这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唔,叶,叶承枢……”顾灵色推了推身上的男人。 可这一次,叶承枢并没有点到为止,他有些强势的往下压了压,身材看似纤细修长的人,其实非常有力气。 044 微妙的时间段 顾灵色被他这么一压,才匆忙的反应了过来,叶承枢再如何优雅绅士,骨子里,他也是一头凶狠的猛兽。 一个真正从内到位优雅的绅士,是没办法在官场上生存下来的!更何况,他叶承枢也是个男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 在早晨这个很微妙的时间段里,怎么说呢……成年男子的气血方刚,总是有那么一点难以控制的。 叶承枢附在了她的身上,加深了这个吻的同时,双手也没有闲着。他那双在政场上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双手,此刻在顾灵色的身体上轻巧的游走,一样是那么的娴熟、灵活、以及势不可挡。 一件薄薄的睡裙,哪里能抵挡的住什么?叶承枢很轻松的就从她的睡裙之下,伸入了进去。 “唔……”当他的大掌准确无误的按压在她的丰腴之上的时候,顾灵色脑袋一个激灵,浑身像是被点击过似得,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叶承枢!”她脑袋向旁边一躲,大叫了一声。 因为这一声带着几分压抑的低吼,叶承枢的手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顾灵色不敢拿眼睛去看他,只是死死咬着嘴唇,安静的等待他的圣旨。 良久,那狭长眸子中的**,才一点点的褪去,重新换上了清冷的锐利。 叶承枢放开了对她的牵制,身子向旁边一挪,从她的身上翻身而下。 以此同时,他口中也说道:“抱歉,你刚刚太可爱了,我一时没有忍住。” “没,没关系!”顾灵色胡乱的丢下一句话,连睡衣也来不及整理,便像是被惊吓到的小白兔,落荒而逃。 砰地一声,卧室的门被人甩上。 叶承枢有些颓然的靠在床头上,伸手捏了捏鼻梁,似乎是对自己方才的冲动,有点懊恼,更像是对自己自控能力下降的恼火。 怎么就,没忍住了呢?难道说,还是他禁欲太久,所以稍微的撩拨,他就有点无法自控? 从回到江南省之后,他看似平静的近乎低调,可实际上,他从回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丝毫的休憩。拜访老爷子以前留下的人脉、与亲近叶家的各位官员寒暄客套、一一见过省里的大老板们。总之,他是忙的焦头烂额。甚至,比在外省任职的时候,更忙碌了许多。 他哪里来的时间去拈花惹草?仔细算算,他有大半年没有那个过了吧?不,或许要更久。因为,连一向被人称作是人形电脑记忆的他,对于最近一次的纾解**,也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过十分了,想到自己今天早晨要先去省委与几位大老板碰面,然后在他们的陪同下,一起去市里考察。叶承枢便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转身去了浴室简单的冲了个澡。 当他冲好澡,换好衣服,都已经要出门的时候,顾灵色也还是没有露面。 “叶特助?”郑秘书站在车子旁边,迷茫的唤了一声。叶特助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站在门口的玄关愣了好久?这可不是叶特助的风格啊。 叶承枢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走吧。” 他知道,他刚刚的举动,吓坏了那只小白兔。短时间内,小白兔估计都要重新变回那个一看到他,就惴惴不安的状态了。 看到那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出了自己的视线,躲在窗帘后边的灵色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刚刚的擦枪走火,真是……太惊险了!如果不是自己在最后关头的那一声尖叫,或许,她现在就真的要**了…… 去浴室洗漱的时候,顾灵色这才发觉,镜子里的人脸色是那样的苍白,而不是羞涩的通红。可想而知,刚刚叶承枢的举动,是多么的令她害怕。 当他灼热的硬物抵在她的身下,天知道她心里有多害怕。这与以往他们之间的小暧昧不同,刚刚的叶丞倏,身上散发令人战栗的气息。那是灵色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他被称为叶修罗的可怕一面。 从结婚以来,一直被她故意躲避的问题,经过早晨的一闹,悉数的浮出了水面。她再也没办法去麻痹自己,让自己忽略这个夫妻间最严肃的话题了。 把自己蜷缩进浴缸里,灵色有点懊恼的嘀咕了一句。 “这让我还怎么面对叶承枢啊?” 这样的懊恼情绪,一直到灵色去了公司,也还没有消褪。 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是职场上最忌讳的事情。顾灵色心里比谁都要清楚这一点,可是今天,她实在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 文件没看两页,就心烦的再也看不下去。这样呆在办公室里不是个办法,灵色想了想,一手抓起自己的包包,另一只手按下了秘书办公室的快捷键。 基本上是她这边电话一按,白晶晶那边就接听了电话。 “总监,什么事?”白晶晶那边显然也很忙碌,省略了客套,一上来便是直截了当的询问。 顾灵色回答:“晶晶,陪我去场地那边看看。” “场地?”白晶晶一愣,场地不是还没确定下来么,只拟定了几个方案而已。这时候去看什么?该有的资料,都已经给总监报上去了啊。 “心里烦,出去透透气。”顾灵色如此解释。 公司的事情还有一堆没有解决,每一件事都要等他们总监的批示,这时候,她因为心情不好要出去透透气?这怎么行!白秘书皱了皱眉头,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果断的道:“总监,两分钟,我现在过去找你。”随即便挂断了电话,直接冲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白秘书,你去找顾总监?”一出办公室的门,白晶晶就被法务部的高经理给喊住了。 白晶晶脚下一停,冲着对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是的,高经理有什么事吗?” 高经理脸上的神情明显是松了口气,他递来一份文件夹,“那就麻烦白秘书帮我把这个交给顾总监了。” 白晶晶接过,狐疑的翻了两页,一看是上个月工资的报表,便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个高经理不能自己去给总监么?” 高经理撇了撇嘴角,有些为难的道:“白秘书,今天顾总监看起来有点奇怪。我觉得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白晶晶在心中冷笑一声,总监心情不好,他高经理不敢去打扰,她就敢去了么?只不过……他们总监真的有点奇怪。连高经理都瞧出来了,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呢? “好。” “麻烦白秘书了。” “没事。”白晶晶点头,转身便向电梯走去。 卜美亚公司,占据了这栋办公大楼的最高层,以及倒数第二层。最高层整整一层楼,那都是权子墨的董事长办公室。基本上,就等于是闲置的。因为权子墨几乎没来过公司。 其他员工,包括顾灵色在内,都是在到处第二层办公。白晶晶不仅仅是顾灵色的私人秘书,更是整个卜美亚的秘书长。包括权子墨在内的几位经理的私人秘书,都归白晶晶管。她的办公室,出入的人络绎不绝,可谓是整个卜美亚最忙碌的一个办公室了。为了不打扰顾灵色,白晶晶的办公室并没有跟她连接在一起。 白晶晶象征性的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然后不等里边的顾灵色回答,便径直推门而入。 一进去,她便是毫不留情的问道:“总监,你有什么烦心事?” 这个毫无缓冲的问题,让顾灵色微微一愣,随即她轻描淡写的道:“就是有那么个人。” “是那天给总监送来小竹楼盒饭的研究生同学么?”着重研究生同学这几个字的读音。 这个白秘书,真是敏锐的可怕。 心里的疙瘩,到底要不要拿来给白秘书说呢?灵色有点踌躇不前。 她跟白秘书之间的关系,怎么说呢,有点微妙的诡异。她的身边,没有一个好朋友,更不要说是闺蜜了。她平常能谈心的人,就是权子墨。可权子墨毕竟是个男人,很多话,是没办法跟他讲的。再说了,不管最开始的话题是什么,到了最后,权子墨总能扯到那档子事情上。时间久了,灵色也就不再去找他谈心了。 而白晶晶呢,因为性格的冷漠,她身边也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一来二去的,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就不仅仅是工作中上下级的关系。对方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她们有时候也会拿来跟对方讲讲。很重要的一点就在于,灵色跟白晶晶的交际圈,几乎没有雷同。这样一来,她们说很多话的时候,就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因为没有顾忌,所以她们就能很理性的帮对方分析。至于诡异的一点就是,她们会把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拿出来跟对方共享,可是,她们却连朋友都不算。有点像心理医生跟患者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最私密的问题,却没有情分。 灵色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把自己靠在黑色的皮椅上,想了半天终于问道:“晶晶,你以前谈对象的时候,如果对方想要做什么亲密的举动,而你又还没有做好准备,你是怎样拒绝的?还是,你就任由对方去了?” 白晶晶眼神一闪,先是将刚刚高经理托她交给顾灵色的文件放在了她的办工作上,解释道:“这是上个月的工资报表,高经理让我顺便带个你。” “好,我知道了。我看过之后会回复高经理。” 045 黄玫瑰,花语是道歉 点点头,白晶晶这才在顾灵色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十指交叉,平静的问道:“总监,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要知道,对方是不是权董。 (. )如果是权董的话,那么我无法回答总监的问题。” “不是。”顾灵色很确定的丢出一个答案。 瞧,她们两人之间就是这么的直来直往,绝无一点的客套和搪塞。你问,我答。理性的简直冰冷。 “那总监跟对方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名义上是很亲密的那一步,但实际上的关系,可以说生疏的很。” “对方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温柔、体贴、从容、优雅、绅士,总之一切你能想到的美好词语,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简单来讲,对方是一个很懂得分寸,进退也拿捏的很准确的一个人?” 顾灵色点头,“没错。” 白晶晶耸肩,“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认为总监没有什么好顾虑的。按照总监叙述的性格,对方不应该会做出什么令总监你感觉不舒服的事情。” “可他就是做了。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心烦了。”顾灵色烦躁的拨了拨头发,“我现在就是很心烦,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一个十分懂得处世之道的人,忽然之间变得反常至极,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晶晶语速很缓慢,也很诚恳,“总监,我还是认为,你不需要过多的担心。如果对方真像你所说,是一位十分懂得为人处世的人,那么,他应该会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所有不妥。或许总监你在这里烦恼的时候,对方已经在做出弥补的事情了。” “你确定?”顾灵色怀疑。 白晶晶点头,“我确定。可这些的前提都是,对方诚如总监所说,是一位深谙与人相处之道的人。” 想了想叶承枢的性格,顾灵色特别肯定的道:“他是!” “所以,总监不需要心烦了。”白晶晶也十分肯定的说道:“对方接下来的行为,一定不会再让总监你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 还不等灵色开口,桌上的电话便响了。 “总监您忙,有什么问题再叫我。”白晶晶立即起身,准备离开。 灵色点点头,接起电话,“喂,你好,我是卜美亚的顾灵色。” “你好,我是开心快递的,这边有个快递需要你下来签收一下。” 顾灵色皱眉,她从来不网购,也从来没收过快递,什么人会给她寄东西? “哦,那你上来吧。我在三十九层。” “抱歉,你是第一次收快递吧?” “是的,怎么了?” “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收快递。不是我要麻烦你跑一趟。实在是大楼里每天收快递的人太多了,你们保安处不放行,我进不去你们办公大楼,必须要你亲自下来一趟才行。” 顾灵色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破规定?哪儿有那么多取快递的人?压根就是送快递的人犯懒不想跑吧! “好的,请稍等,我这就下去。” 挂断电话,顾灵色便下楼去取快递。坐电梯下楼的时候,顾灵色在心里默默地给人家快递小哥道了声谦。 瞧瞧这一电梯的人,全部都是下去取快递的。看来还真不是人家快递小哥偷懒,而是取快递的人真的很多,保安处不给放行。不然,整栋大楼岂不是都要乱套了? 顾灵色工作很认真,经常是一抬头,天都黑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上班途中下楼。一出电梯,灵色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她们办公大楼的门前,大大小小停着七八电动车,都是送快递的。俨然都把他们的办公大楼给堵死了。 找到了印有开心快递标志的车子,灵色上前,“我来取快递。” 对方头也不抬的问道:“姓名。” “顾灵色。” 对方这才抬起头,望了望她,口中呢喃道:“这么漂亮,难怪呢。” 灵色皱眉,催促的道:“抱歉,我还有工作,你能快点把东西给我么?” “你等等啊。你那快递太大了,我得去面包车给你取。”对方应了一声,便从电动上下来,指了指马路边上停靠的白色面包车。 顾灵色点点头,目送着对方一溜烟小跑的背影,越来越感觉奇怪了。 谁给她送快递?还送那么老大的快递? “顾灵色,你的快递。” 快递小哥的声音,与电话铃音同时响起。 灵色一抬头,就看到面前站着一大束玫瑰花。她顿时一惊,“这是什么?” 那一大束玫瑰花实在是太大了,快递小哥艰难的探头出来,无语的道:“这是你的快递啊!麻烦你快点接过去吧,我抱不动了。” 顾灵色嘴角一抽,“你都抱不动,我怎么抱上楼?” “五十块钱,你给保安解释一声,我给你抱上去。” “不必了,我能抱动。”一听这话,顾灵色二话没说,便从快递小哥的怀中把那一大束玫瑰花给接了过来。 开什么玩笑,就这么点路居然要五十块钱!想钱想疯了吧?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目下,顾灵色艰难的抱着那一捧玫瑰花,走一步晃三晃的慢慢挪到了电梯口。当天,卜美亚所在的办公大楼bbs八卦区,便是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性,艰难的抱着一束比她还要大的玫瑰花的照片。帖子一出,不出五分钟便被顶上了评论头条。 跟帖的女性,都在羡慕照片中女主角的好运气。居然能找到这么一个舍得给自己花钱的男朋友! 跟帖的男性,都在羡慕照片中女主角的男朋友。居然舍得花这么大的价钱,这男人一定很有钱! 当灵色从电梯出来的时候,不是累到岔气,是快要挤到岔气,尤其她还要抱着这么一大束玫瑰花。天呐,上班时间电梯怎么还这么挤啊?哪儿来的这么多人? “顾……顾总监?”对方迟疑了片刻,连忙伸出手帮她把玫瑰花接了过去。 顾灵色喘着粗气,一看到来人是谁,当即就傻眼了。 “唐,唐总裁,你怎么会在这里?”说着,灵色连忙想要将玫瑰花重新抱回来。让唐朝集团的总裁帮她搬东西,开什么玩笑? “没事,反正我也是来找你商量事情的。”唐棣客套的笑了笑,抱着玫瑰花便径自走进了卜美亚的办公区。 找她商量事情?顾灵色简直纳闷到了极点。他们公司,似乎没有跟唐朝集团有业务往来吧?唐棣来找她究竟是商量什么事情的? 难不成……是公路招标的事情?灵色在一瞬间就警觉了起来。 当顾灵色办公室的门刚一合上,外边的员工区便顿时炸开了锅! “哇,抱着玫瑰花的男人是谁?好帅啊!” “天呐,他难道是咱们顾总监的男朋友?” “不对呀,顾总监不是跟咱们权董好了么?” “少废话,先搞清楚那个帅哥的身份比较重要!” “那个帅哥……好像是唐朝集团的总裁?” 毕竟是公关公司,大人物就算不认识,那也肯定能认出来。 由虹姐起头,几位经理又聚在了一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老李,咱公司最近没有跟唐朝有业务往来吧?” 李经理捧着杯茶水,笑呵呵的道:“有没有业务往来,等会不就知道了?” 侯经理探头:“就算有业务往来,也不至于让人家唐总裁亲自出马吧?唐总裁那个人,手腕很厉害。能让他亲自出马的,那可都是省里的大人物。” 虹姐连连咋舌,“真是奇怪了,诶,老李,你说这些天怎么净出怪事呢?” “谁让咱们有个顾灵色总监呢?她这个女人,生来就是惹是生非的。有她在,怪事就少不了。”李经理摆摆手,“行了,都干活吧。怪事多的时候,还是少说话多办事为好。” “别给自己惹麻烦最重要。”高经理忽然闪了过来,幽幽的丢下一句话,便又飘走了。 “高经理……这是知道点内幕?”虹姐自言自语了一句,却也明白分寸,便没有再多言了。 李经理年纪一把,满脸皱纹不说,连眼皮都有点耷拉下来。可他的一双眼睛,却是精明的很。那是种年长者才有的阅历与精明。他微微垂眸,望着手中的茶杯,一脸的高深莫测。 连高经理都忍不住出言警告,这事一定不小。整个公司,除了老油条李经理,谁也不知道,这位高经理的妻子,姓郑,是省里某伟大人物私人秘书的亲姐姐。 办公室内。 唐棣望了望四周,“顾总监,这花儿给你放哪儿?” 顾灵色指了指沙发,不好意思的道:“唐总裁,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说着,灵色取出一个一次性杯子,亲自给唐棣倒了杯水。 “没事,举手之劳罢了。”唐棣将玫瑰花放在沙发上,顿时,还算宽敞的沙发,几乎被用掉了一半。可想而知,这束花有多么的大。 坐在自己的皮椅上,顾灵色公事公办的笑道:“不知道唐总裁找我有什么事呢?”根本不给唐棣客套和打哈哈的机会。 可唐棣的级别,根本不是灵色能够与之相比的。听到顾灵色公事公办的询问,唐棣也能笑着转移话题,“顾总监,承枢惹你不高兴了么?” 闻言,顾灵色便是一愣,不明白唐棣为何这么说。 看到顾灵色疑惑的表情,唐棣指了指沙发上的玫瑰花,“黄玫瑰,花语是道歉。” 046 泥鳅 “唐总裁还懂花语呢?”顾灵色客套的笑了笑,四两拨千斤的道:“我以为,这些小女生的玩意,唐总裁定是不屑的。 ” “家里有个年纪小我近十二岁的妻子,不懂不行。” “老少配,没想到唐总裁也赶了一回潮流。” 唐棣掀唇一笑,没有再回答了。只是表情,微微有些狰狞?灵色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因为唐棣脸上的表情只是一闪而过,她并没有看的真切。 猛然间,顾灵色联想到唐棣结婚的时候,似乎与唐朝集团的商业危机几乎是前后上演,她便明白了,刚刚她在唐棣脸上看到的一闪而过的狰狞,不是她眼花。这位唐总裁的婚姻,看来也是一桩交易咯? 只是那些都是人家的家事,灵色懒得多想,她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的问题,“唐总裁,有什么事值得你亲自跑一趟?是不是底下的人做事太不认真了,耽误了唐总裁的正事?如果是,那我可要好好的惩罚一下他们了。” 这下,唐棣也不能再打哈哈了,他笑着道:“也没什么大事。我正好顺路,看看子墨在不在,顺便把公司的资料送上来。” 权子墨在不在公司,唐棣会不知道?先不说他跟权子墨关系有多好,单单说权子墨就不在公司呆,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什么顺路把资料送上来,都是借口。 顾灵色却也不点破,只是道:“哦?什么资料,值得唐总裁亲自跑一趟。” “省里公路招标的资料。”上一秒还在打哈哈,这一秒却直扑主题。唐棣的出其不意,搞了灵色一个措手不及。 她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公路招标的资料?唐总裁给我这个资料做什么?”话一出口,灵色便后悔了。她为什么要接话茬啊,这不是摆明了给唐棣继续话题的机会么?本来,她可以打个哈哈,把这事揭过去的! “卜美亚不是接下了这次公路招标的公关事宜么?”唐棣隐藏在镜片后的眸子,闪烁了一下。 “接下了公关的事宜的确不假。可公关的事宜,唐总裁也该知道,无非就是些招待来宾,选择场地之类的事情。唐总裁似乎没理由给我这边送资料吧?”顾灵色装傻充愣,就是不说正题。 “顾总监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唐棣嘴角一勾,说不出的阴冷,“因为唐朝要竞标,所以我把资料拿来让子墨帮我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既然子墨不在,那顾总监受累,帮我看——” 一阵急促的铃音,帮顾灵色解了围。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着什么借口拒绝唐棣。 “唐总裁,抱歉,这个电话不能耽误。”扬了扬手机,顾灵色故意要让唐棣看到屏幕上闪烁着的‘叶承枢’三个字。 “没事,承枢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顾总监。”嘴上是这么说的,可唐棣眉头一挑,心中暗道:叶承枢的这个电话,打的好及时。及时的,有点太巧合了。 合上办公室的门,顾灵色便往茶水间走,她接起电话,有些埋怨的道:“叶承枢,你怎么才把电话回过来。” 叶承枢一愣,他刚刚打电话想为早晨的事情道歉,可是她没接。几分钟后,她给他打了个电话,可电话才响了一声,她就挂断了。现在又埋怨他打电话晚了,这是为——他恍然大悟。 “有什么麻烦的人去找你了?”他直截了当的问道。她刚刚给他打了一闪挂,显然是希望他把电话回过来,好让她有借口开溜。 顾灵色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有些头痛的道:“唐棣。”顿了顿,又补充:“为了公路招标的事情。” “他目标不是你,是我。”叶承枢平静的道:“他不就是想在招标会之前跟我单独见一面么。我满足他。” “叶承枢,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你不需要破例。我自己可以摆平的。” 叶承枢低沉的嗓音十分好听,可说出口的话,就不怎么好听了,“老婆,你拿什么摆平唐棣?你跟唐棣的级别,差太多了。你玩不过他。” 那人既然敢上门,就表明是有十足的把握。当唐棣有十足把握的时候,他也只能说周旋,而不是摆平。 权子墨、叶承枢,她身边认识唐棣的两个人,都让她离唐棣远点,可想而知唐棣有多么可怕。灵色也有点慌了,“那我该怎么办?” “无妨,你现在回去,把电话给唐棣。我来跟他说。” 灵色踌躇了一下,“合,合适么?” 他是掌管此次招标的政府要员,唐棣是竞争此次招标的商业总裁,他们私下通话,若是传出去,其他几家公司会怎么想?这会给叶承枢惹来非议的。 多余的话叶承枢不说,只是道:“老婆,不需要担心,交给我就好。” 无奈,顾灵色只得拿着电话回到了办公室。 “唐总裁,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指了指自己的电话,她故作无奈的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就是打来问我有没有好好吃饭。” “顾总监跟承枢的感情很好啊。”唐棣客套了一句,眼角一扫,发现电话并未挂断,于是他从善如流的接道:“说起来,我刚刚应该跟承枢打个招呼才对。” 顾灵色顺着说道:“承枢也是这么说的。喏,唐总裁,承枢的电话。” 唐棣接过她的手机,平静的放在耳边,“叶特助,别来无恙。” 不知道叶承枢说了什么,唐棣嘴角的弧度,明显是带着愉悦的,他笑道:“我也是,昨天吃饭的时候太晚了,都没能好好的跟叶特助聊上几句。” 唐棣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明显加深了一些,他点头,“好,那么就等叶特助从市里回来,咱们好好聚聚,到时候再聊。现在,我就不耽误叶特助视察了。再见。” “顾总监,我看你也挺忙的吧?那我也不打扰你了。”唐棣将电话放在了桌子上,起身便要离开。 顾灵色也不留他,也绝口不提刚刚说到一半被电话打断的事情,她只是道:“唐总裁慢走。” “顾总监留步就好。” “那我就不客气,这边事情实在太多。” 唐棣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人素来有泥鳅之称,今天看来,这个称呼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泥鳅,浑身滑溜溜,用来表示唐棣一旦目的达成,便果断抽身,没有片刻犹豫的做事性格。他一跟叶承枢约定了碰面,便连客套也没有,转身就走。果然是只泥鳅,滑溜的不行。 顾灵色摇摇头,便低下头埋首于文件之中了。 被唐棣这么一打岔,她心里对叶承枢的那点小情绪,也就烟消云散了。白秘书分析的果然没错,这不是,叶承枢用来道歉的黄玫瑰已经安安稳稳的躺在了沙发之上么?看来,她的确是不需要担心如何面对叶承枢了。类似早晨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第二次了。 心里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之后,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不少。等晚上下班的时候,她桌子上堆积的文件,明显少了一大半。 “总监,剩下的都不太着急,明天再弄也不迟。我听巡逻的保安说,你昨天十二点才离开的。” 顾灵色抽空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秘书,“嗯,这就下班了。就剩下最后一点,我弄完就回家。晶晶你先走吧。” “总监,听说经常熬夜,容易猝死。”白秘书说的很认真。 顾灵色听得很无奈。她张了张嘴巴,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原来,她那天给叶承枢说容易猝死的话,他是这种微妙的感觉啊。 原本只是想简单的做一下收尾的工作,可没想到这一处理,又是好几个小时。就这,她也没能全部处理完毕。如果不是叶承枢按时按点十一点的报备电话,估计灵色又要在办公室熬到凌晨了。 “老婆,还没忙完呢?”如大提琴般低沉优雅的嗓音,十分悦耳。 “怎么打公司的电话了?” “我刚刚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接,就知道你肯定又在公司加班了。”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从善如流的问道:“今晚又要忙的很晚不回来了?” “是,也不是。” 这个回答让顾灵色迷茫到了极点。那他今天晚上究竟回来不回来? 那边低低的笑了笑,这才解释道:“我去市里考察了,这几天都不会回家。正好,早上的事情你肯定也还没消化。这几天的时间,就让你平复一下心情吧。” 顾灵色本能的抬眼去望了一下沙发上的黄玫瑰,笑了笑,“去几天?” “三天。第三天晚上就能回来。”顿了顿,叶承枢又道:“等我回来的时候,会给你准备一份道歉的礼物。早晨,是我太冲动了,抱歉。”算上早晨的那句抱歉,这是他说的第二次抱歉。 “不必了。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瞧,那黄玫瑰不就是最好的礼物么?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丫头似乎消化接受的速度,比他想象中快了不少。按照他对她的了解,想要让她心里的疙瘩彻底的消失,似乎还需要好一阵子的时间才行吧? 难不成,是有人对这丫头说了什么?开导了她?不然,跟他打电话的时候,这丫头肯定连话也说不利索。 047 新官上任三把火 顾灵色听到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低低的唤他,于是问道:“这么晚了,你那边还没忙完?” “吃饭。 ”叶承枢简单的回答。 “酒桌上敬酒也是难免。不过这一次可没有那些比你辈分高的老头子们吧?” “没有。”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叶承枢主动的保证道:“放心吧,老婆。今天不会喝醉了。” 他上一次也没喝醉好吧?顾灵色无语的撇嘴,“我知道你酒量很好,想让你喝醉,那得喝多少酒?” 叶承枢从善如流的改口,“好,除了第一轮的敬酒,今天一定滴酒不沾。” “也不必就——”愣了愣,顾灵色随即反应过来,滴酒不沾的话,他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是说给他身边人听的,于是她便不再多言了。 “老婆,早点回家睡觉,工作不是一天就能做完的。别太辛苦了,不然挣多少钱都没命花。好了,我这边还有事,就不多说了,再见。”说完,叶承枢便径自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顾灵色嘴角一抽,说到工作拼命这一点,叶承枢明显比她要过分好吧?他好意思说她哦。 叶承枢不回家,她也不想一个人待在那空荡荡的别墅。房子面积越大,越显得她凄凉。再望了望办公桌上等待处理的文件,顾灵色果断的选择了在办公室安营扎寨!叶承枢不回家的这一周,她就索性在公司吃住好了。 权子墨极其懂得享受,反正上边一整层楼都是他的办公室,他就分出来了一片区域,打造成了一个比酒店还舒服的卧房。名义上是供权子墨自己休息用的,可他压根就不来公司,那地方,就归顾灵色所有了。 滴铃。没过几分钟,手机响了。 顾灵色拿起来一看,是叶承枢发来的消息,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网站链接。她点进去一看,小脸顿时变得铁青。 ‘频频熬夜可能引发猝死!’ ‘长期熬夜?当心猝死!’ ‘医生:熬夜超过三天,可能诱发猝死!’ 猝死,猝死……每一条新闻都是讲猝死的。 顾灵色的脸色极为难看,就算是要劝她别熬夜加班,叶承枢也不需要用这种方法吧?混蛋,他还能更腹黑一点么? 一边愤愤的腹诽着叶承枢,顾灵色一边飞快的收拾起办公桌。如果她真的猝死了,权子墨那个资本家肯定舍不得给她发抚恤金。所以,她还是珍惜小命,上楼睡觉好了。 之后的几天,又是出奇的雷同。白天,她忙着关于公路招标的企划案,晚上十一点准时,叶承枢打电话过来催她睡觉。 三天的时间,在忙忙碌碌中,嗖的一下就过去了。唯一值得提起的事情,就是那用来道歉的黄色玫瑰花,没有停止过,每天都是同一个快递小哥,在同一个时间给她打电话,喊她下去收快递。 办公室里的职员们,从一开始的惊讶连连,每天讨论着给他们总监送花的人是谁?跟总监又是什么关系?那么大一束玫瑰花一定要不少钱,谁那么的大手笔,一送就是好几天?到最后,看到玫瑰花连眼皮都懒得抬,这其中的变化,似乎也能说明某些事情。 终于,到了叶承枢回来的日子。 除了每天不停歇的玫瑰花,叶承枢还准备了什么礼物给她?说实话,顾灵色是很好奇,也很期待的。 下午六点半,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顾灵色已经收拾好了办公桌,就等七点一到,便下班回家。 下午六点五十,距离下班还有十分钟。顾灵色已经有点坐立难安了。一向是加班狂魔的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如此煎熬的等待着下班。 七点整,顾灵色抓起包包,便冲出了办公室。 “总监?”白秘书刚准备伸手敲门,门就自动开了,看到顾灵色,白秘书先吓了一跳,“总监你跟人有约?” 头一次偷懒便被给人给抓包,顾灵色有点难为情。 “嗯……是跟人约好了。” “抱歉了,总监。恐怕你得给对方打电话,推迟约会了。” 顾灵色心头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 白秘书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已经定好的企划案,那边忽然又打了回来,说是让重新做。” “重新做?” “重新做。” 顾灵色拧着眉头又再次确定了一遍,“从头到尾,全部重新做?” “从头到尾,全部重新做。” “怎么个情况?”顾灵色勾勾手指,折身回到了办公室。 “不知道。”白秘书摇头,“黄经理已经跟石正华打了电话,可得到的回答就是三个字,重新做。多一个字,石正华都不愿意说。” “石正华是不是想捞点好处?故意卡咱们呢?”顾灵色问道。 白秘书摇头,“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黄经理说了,感觉不像是要好处。” 顾灵色伸手,“企划案拿来,我看看。” 白晶晶把文件夹递了过去的同时,口中也道:“企划案我看了,没有一点问题。” “把企划案打回来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 顾灵色挑眉,“怎么拖到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之前黄经理跟总监想的一样,都以为是石正华想要借机捞点油水,就没有太在意。可谁知道,那边是铁了心的要——” 看到顾灵色抓起了电话,白晶晶抿了抿嘴唇,没有再多说,而是转身出去了。 “喂,权董。问你个事。”顾灵色简单的把情况向权子墨做了说明,这才问道:“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权子墨不愧是人脉网堪比蜘蛛网的家伙,消息就是灵通的很。 “说来也简单。你家叶特助去市里视察,真是好不威风。短短三天的时间,罢免了好几个基层干部。原因都是收黑钱。这件事吓坏了省里的一堆人,他们想要在叶特助清查之前,先自查一番。也算是给未来一把手留一个好印象。” 点到为止,接下来的事情,不必权子墨说,顾灵色已经明白了。很显然,叶承枢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一把火,烧的就是受贿。下去考察时候的罢免,只是个开头。真正的重头戏,肯定还在省里。 “石正华那混账,一屁股的屎。你家叶特助的矛头压根就不是他,他算个什么东西?叶承枢会特意去盯着他不放?可那家伙做贼心虚,怕的不行。他前前后后收了我不少东西,这会子害怕了。想要把自己撇干净,就故意卡卜美亚的企划案。” “那怎么办?”顾灵色急了,“招标会就剩下两天的时间,这时候重新做企划案,肯定是来不及的!” “色妞儿,放你的心。踏踏实实的把心咽回肚子里。该干嘛干嘛去,就按照企划案的布置。你听石正华跟那儿放屁呢。他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卡我的企划案?” 顾灵色眼珠一转,明白了,“走个形式?” “没错。走个形式。诶,来了,别催了,我说你催魂呢?”后半句话,权子墨显然是对别人说的,他飞快的道:“行了色妞儿,别担心。明儿把企划案改个名字,内容原封不动的再交过去。肯定能过。” 饶是权子墨再三保证了,可顾灵色还是不敢放心,她追问道:“你也说了,石正华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为了自己的饭碗,石正华才不会管卜美亚的死活呢。他若是铁了心要卡企划案怎么办?” “色妞儿,石正华敢卡我的企划案,你借他仨胆他也不敢!”说到这里,权子墨的声音忽然压了不少,“色妞儿,再跟你透个底。你家叶特助还未上任,便已经闹了这么多事出来,他这次是动真格的,惹了省里不少大老板对他很有意见。尤其是书记那边,特别不爽。你这两天注意点,尤其是唐棣。如果唐棣来找你了,直接关门放狗,把人赶走。他要是有意见,让他来找我。” 简简单单一席话,似乎暴露了不少问题。首当其冲,便是唐棣这个名义上的发小,似乎跟叶承枢并不是一条心? “权子墨,你警告的晚了……” “唐棣已经去找过你了?”权子墨在电话那头爆了声粗口,然后便是一阵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渐渐地,权子墨那边吵闹的背。景乐安静了下来,估计是去没人的地方听电话了。 “色妞儿,具体跟我说说,唐棣找你都说什么了?” 想了想,顾灵色决定实话实话,“唐棣一进门,我就给叶承枢来了个闪挂。唐棣刚一提起公路招标的事儿,叶承枢就把电话回过来了。叶承枢只说把电话给唐棣听,他来跟唐棣说,让我不用管。之后,我也不知道叶承枢跟唐棣说了什么,反正唐棣一挂断电话就一脸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闻言,权子墨也不说话,只是在那边贱笑。笑了一阵子,他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咳……色妞儿,你家叶特助太过分了。简直是把以前的发小当猴耍嘛。唐棣估计又要气的内伤了。” 思考了半天,顾灵色还是摇头,“不懂。”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你家叶特助心思深沉的跟大海一样,我猜不透。” “猜不透你跟那儿坏笑了半天?” “我是没猜透,可按照我对你家叶特助的了解来说,唐棣想要的,他肯定得不到。你家叶特助心里跟明镜儿似得,谁能从他身上占半点便宜,那绝对是痴心妄想。估计唐棣被你家叶特助耍了,还没明白过来呢。” 048 明日芯 权子墨在电话笑的特别畅快,一边说一边笑,别提多开心了。 (. ) 顾灵色指责:“权子墨,你真是没人性。唐棣怎么说也是你的好朋友吧。看他吃瘪被耍,你就那么开心?” “色妞儿,你要知道我还没见过谁能让唐棣吃瘪被耍呢。好不容易遇见一次,我能不开心么?” 顾灵色无奈,“你比叶承枢还腹黑!” 权子墨自己傻乐了半天,这才道:“行了,不跟你废话了。那妞儿不会打麻将,再让她顶下去,我非得输死不可。就这样,没事我挂了。” 顾灵色低吼:“又打麻将!权子墨你能不能干点正事!” “我就是个纨绔子弟,你又不是不知道。纨绔子不花天酒地,你让他去勤政勉励?开玩笑呢吧,得就这样,我挂了。”说完,权子墨便径自挂断了电话。 望着又是一阵忙音的电话,顾灵色烦躁不已。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根本不听人家把话说完,就挂电话!权子墨还不如叶承枢呢,至少叶承枢还会说一句再见,然后才挂断电话。 郁闷的把电话放好,顾灵色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企划案被打回来,估计底下的职员们又在熬夜加班了。 打开办公室的门一看,果不其然,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可还是灯火通明的,尤其是企划部的,一个人都没走。 一看到顾灵色,几位经理齐齐凑了过来。 “顾总监,事情怎么解决?”策划部的李经理神情最为紧张。 具体的原因顾灵色没法解释,只得把权子墨拿出来做挡箭牌,“我刚刚已经给权董打过电话了,他说他会处理的。叫咱们不用管了。” 李经理顿时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他是策划部的经理,企划案出了问题被打回来,他们这个组首当其冲。如果耽误了招标会的进行,他万死难辞其咎! 虹姐的礼宾部,也是松了口气,“那会场我们还布置么?需不需要等权董那边发话了,我们再继续布置?”万一,若是连权董出面也没谈拢,那她岂不是又要做无用功,白忙活一场了? “放心吧,虹姐。该怎么布置,你照旧就行。权董那边,不会有万一的。”顾灵色安抚着几位经理,“权董的能耐,你们还不知道了?有他出面去谈,一定没问——” “顾灵色!顾灵色!你给我出来!”一阵尖锐的叫嚣声,让整个楼层的人都惊了。 “顾灵色,我他妈早该想到你就是那个在背后坏我好事的人!亏我千防万防,原来家贼最难防!”那人一上来便是一阵破口大骂的指责。 “哎我说,你这女的怎么回事啊?不是都告诉你了,没有工作证不能进来,你怎么还是硬往里闯啊?”两个小保安不爽的把人拦了下来。 “臭保安,有你们什么事儿?给我让开!”女子眉头一挑,伸手就要揍人。 保安也是怒了,两个人一左一右,架住了女子的胳膊,就把人往外拖。可那女子力气不小,长长的指甲也不停的乱挠,一时间,两个小保安还把她拖不出去。脸颊上,反而还被她挠出好几条血印子。 一看到来人是谁,几位经理脸色一沉,显然都对来人没什么好印象。 李经理遇事最沉着,他转身,冷静的道:“虹姐,去把白秘书喊来。只有她能处理这事。” 说完,李经理转身,便要把顾灵色往办公室里推,“总监,你去办公室回避一下。跟疯婆子,你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直到被李经理推进了办公室,顾灵色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呢。她甚至……都没看到那女人是谁啊! 黄经理望了望跟保安撕扯在一起的女人,凑到李经理身边压低了声音不耐烦的道:“老李,你蹚这趟浑水做什么。她顾灵色是个什么货色,咱们大家都清楚。你有必要为了她去得罪明日芯么?那女人,可记仇的很呢。” “顾总监名声不好,这话没错。可一旦牵扯到明日芯,那我就敢百分之百的打包票,错的一定是明日芯!”李经理面无表情的说道。 侯经理狐疑的扫了一眼李经理。这只老狐狸,一向的原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怎么今天忽然帮起顾总监来了?有点奇怪啊。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这老狐狸做事情一定有原因。不管其中的原因为何,只要跟着李经理去做,那就一准没错。 想到这里,侯经理向旁边跨了一步,隐隐跟李经理一起,把顾灵色办公室的门给堵住了。 “老李说的没错。顾总监咱们先暂且不提。可明日芯是个什么人,我想大家心里都有谱吧?”高经理努力的压抑着嘴角愉悦的弧度,可语气中的兴奋,还是难掩,“明日芯以前在总公司的事情,干了多少缺德事儿?她就是个炮筒,见谁就炸。以前她仗着自己跟权董睡过,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如今,权董的女伴都换了又换,谁还管她那些?以前的事情咱们揭过不提,可今天正巧被我撞见了,我肯定要站在顾总监这一边的!” 李经理眼神一闪,心中冷笑连连。以前?公司里谁都能跟明日芯聊以前,唯独他高经理不成!以前,就是他高经理跟明日芯关系最好,若说明日芯干了缺德事,那高经理一定跑不掉! 不管是心中是抱有什么想法,可这一次,几位经理的选择,竟然是出奇的一致。都选择了偏袒顾灵色。这在以前,可是连想也不敢想的。就算顾灵色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这些人,也从来都把顾灵色真正的放在眼里,对她都是打心眼里的瞧不起。 很快,虹姐便带着白晶晶赶到了。 一看到闹事的是明日芯,白晶晶就像是被激怒的刺猬,连汗毛都给炸起来了。 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伸手扯开两个保安,又反手甩了明日芯两个巴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若说白晶晶是卜美亚的公关里的冰山美人,那么,明日芯就是公关里的火爆美人。能被承认火爆美人的,那绝可不是软包子。明日芯被甩了两巴掌,那是因为白晶晶速度太快了,她来不及反应。 可当明日芯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绝对是天崩地裂。 “白晶晶!我早该想明白,背后算计我,这里边一定少不了你!你跟顾灵色,原本就是也购i额鼻孔出气的!当初把我从权董身边调开,肯定也是你们两个贱人的阴谋!” 明日芯爆喝一声,踩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还能健步如飞,她顾不上整理被打乱的头发,小香包朝地上一丢,作势便要冲上去与白晶晶拼个你死我活。 可白晶晶又不是傻子,她也不会站在原地挨打。 当她打甩了明日芯两个巴掌之后,白晶晶立刻后退一步,将自己藏在了保安的身后。 此刻,看到明日芯要拼命的模样,白晶晶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她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一步,冷静的道:“保安,还不快点把这个疯子拖出去?” 保安急急忙忙回神,又重新一左一右的把明日芯给拦下了。 “白晶晶,玩阴的是吧?成,咱今儿就看看,咱们谁能笑到最后!”明日芯冷笑一声,不再撕扯了,而是摸出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 “明日芯,你有意思没意思?多大的人了,还玩打群架这一说呢?你可真是够无聊的。” 明日芯不但性格火爆,在谈判桌上一贯也是强势的很,能用强硬威胁的,她绝不会好言软语。 她道:“白晶晶,你不是要玩么,那我就跟你好好玩玩。你可别这时候后悔,那就没意思了。还有顾灵色,告诉她,躲起来也没用!今天我要是不把她的嘴给撕了,这事就没完!” 白晶晶双手抱臂,冷哼道:“明日芯,平常你跟我扯扯也就算了,今天又忽然发什么疯?总监她怎么你了,你这样气急败坏的?” “她怎么我了?”明日芯一提起来这个,顿时又是火冒三丈,“白晶晶,你这时候跟我装什么糊涂呢?她顾灵色做了恶心事,你会不知道?整个分公司都传开了,说顾灵色跟权董在一起了!很快呐,我们就要改口叫她董事长夫人了!贱人,我就知道她跟权董肯定有一腿!” 白晶晶皱眉,“明日芯,这种谣言,你跟哪儿听的?” “你少蒙我了,这消息是从总公司流出来。而且是从几位经理嘴巴里流出来的。连李德亮都承认了,这还能有假?” 李德亮?白晶晶眉头皱的更深了,李经理一向谨言甚微,他怎么会说这些无稽之谈? 想了想,白晶晶冷静的道:“明日芯,你少发疯。事情都没搞清楚,你过来叫嚣个什么劲儿。我看你现在脑子真是病的不轻。” 明日芯脾气火爆归火爆,可也不是没脑子的人。白晶晶的性格她了解。如果她真的做了什么,这女人绝不会反驳,而是会一口承认下来。 “白晶晶,你把顾灵色叫出来,我要跟她当面对质。” “你先把你的疯劲儿收收,不然,你绝对看不到总监。” 明日芯柳眉一蹙,仗着身高优势越过白晶晶,扬声喊道:“顾灵色,你要是真没做什么恶心事,那就出来跟我当面对质。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是不敢出来,那就说明——” 049 那个傻B,是我 “别喊了,明日芯,这是在公司,不是在菜市场。 你这么大呼小叫的,别人还怎么工作?有没有点道德了?”说着,顾灵色打开办公室的门,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几位经理,淡定的道:“有什么话,来我办公室说。别影响其他人。” “道德?”明日芯冷哼一声,拔腿就往办公室里走,显然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不太妥当。不过嘴上明日芯也没停,她鄙夷的道:“你顾灵色还会写道德俩字呢?你连自个儿妹妹的男朋友都能抢,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顾灵色不搭理明日芯的谩骂,对着几位经理笑了笑,感谢的说道:“李经理,刚刚谢谢你们了。既然企划案也不需要重新做,你们可以下班了。早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李经理等人点点头,态度,他们刚刚已经表过了,他们帮谁,偏袒谁,顾总监显然也是瞧见了的。既然如此,那他们再留下也没什么能做的了。与其留下来让顾总监感觉不自在,还不如早早离开,也省的给自己找麻烦。 别人找上门来闹事,搁谁,都不希望有人在旁边看热闹。丢人! 几位经理招招手,示意自己的组员也赶快走人,别凑热闹。明日芯的威名,那可是出了名的,泼辣,更是出名。做公关的,总是会被人误解,尤其,是女公关经常会被人误解跟自己负责接待的来宾有染。 以前明日芯还没被调去分公司的时候,只要有大老婆上门闹事,都是明日芯出面解决的。手段强硬的不得了。骂架解决不了的,明日芯就动手。威名在外,渐渐地上门来闹事的大老婆也少了很多。 职员们也都是清楚明日芯性格的,空有一颗八卦的心,可却没有被牵扯的勇气。办公桌也顾不上收拾,胡乱关了电脑便匆匆离开。 没两分钟,刚刚还灯火通明的办公楼,一下子就清冷了下来。 “明日芯,你去我办公室等一下。我跟晶晶说两句话就进去找你。”见明日芯张口就想反驳什么,顾灵色平静的道:“你也不想等下事情还没说清楚,就又跟晶晶打起来吧?” 明日芯眼珠一转,若是等下真的动起手来,人家是两个人,她总是要吃亏的。让白晶晶先滚蛋也好。这样等下谈不拢,她就直接动手,反正顾灵色也不是她的对手。 想到这里,明日芯脑袋一点,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没说话,转身就进了顾灵色的办公室,撒气一般的狠狠的把顾灵色办公室的门给甩上了。 无语的望了一眼无辜的门,顾灵色轻轻的道:“晶晶,你也先下班吧。” 白晶晶不说话,也不动,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知道白秘书是怕等下明日芯又发飙,她一个人应付不来,顾灵色感激的冲她笑了笑,“晶晶,真的没事。我能应付。” 说着,灵色拍了拍秘书的手背,朝她挤了挤眼睛。明日芯一向跟晶晶有矛盾,留晶晶在这里,恐怕不会对事情有帮助,反而会让明日芯更加的恼火。 这一点,白晶晶也想到了,可她还是有点不放心,“总监,明日芯发疯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住。我怕你吃亏。” “不怕。她要是真敢动手打我,我就去找权子墨告状。保准权子墨这辈子都不会再打理她。明日芯投鼠忌器,不会真的跟我动手。” 抿了抿嘴唇,白晶晶这才道:“十分钟。我最多在楼下等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之后明日芯还没下楼,我一定会上来。” 顾灵色在心中盘算了一番,十分钟,差不多了,于是她点点头,“好。就十分钟。若是要晚一点,我发短信给你。如果十分钟之后我没发短信,你也没看到明日芯下去,那你就尽管冲上来救我好了。” 白晶晶似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点点头,“那我在楼下等总监。”说完,白晶晶先是回到自己办公室取了包包,这才离开了。 确定了白晶晶已经离开,顾灵色这才头痛的捏了捏鼻梁,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去,就看到明日芯霸占了自己的皮椅,双手抱臂,冷冷的望着自己。 灵色觉得,她头痛的老毛病,似乎又有发作的趋势。 “顾灵色,你是不是跟权董好上了?”明日芯也不废话,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明日芯,谁告诉你我跟权子墨好上了?”顾灵色皱了皱眉头,“我要是真想跟权子墨好,哪儿有你们的事?我们俩早八百年前就在一起了。我跟权子墨多早就认识,你是清楚的。这个问题,我似乎在你刚一进公司的时候,就跟你说明过了吧?” 明日芯柳眉一竖,似笑非笑的道:“你顾灵色饥不择食到连顾佩娅的男朋友都能抢,你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你跟权董一直没有下文,那不是你顾灵色不答应。是权董瞧不上你!” “很好。是权子墨瞧不上我。你既然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气急败坏的来找我算账?”顾灵色从善如流的反驳道:“你自己都说了,权子墨瞧不上我。你却还在这里叫嚣,明日芯,你这话根本说不通。不如你先回去整理一下思路,然后再来找我算账?” “顾灵色,放你的屁!你少跟我玩文字游戏!我是什么意思,你明白!” “我不明白。”顾灵色脸色一沉,冷冷的道:“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什么,我不明白。而且,我也不想明白,更懒得明白。我只说一句,我不管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总之,你给我打住。安心回去工作,不然,我只能开除你了。” 闻言,明日芯气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精心做过的指甲恶狠狠的指着她的鼻尖,“顾灵色,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开除我?你凭什么?” “凭权子墨把卜美亚全权交给我打理。就冲这一点,我现在就能让你收拾行李走人你信不信?” “贱人!”明日芯骂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权董那是你能高攀的起的人么?你不就是仗着跟权董从小就认识么,除了这一点,你顾灵色还有什么?你能仰仗的,还有什么?” 相比于明日芯的激动,顾灵色的反应就可谓是冷静的近乎冷漠,“我有这一点,就足够让你卷铺盖走人了。” “少不要脸了。权董会同意你开除我?别拿着鸡毛当令箭。顾灵色,权董若是真看不惯我,他一早就开除了,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的!” 顾灵色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当初明日芯跟白晶晶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权子墨就已经动了让她们其中之一离开的心思。是她惜才,这才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明日芯调去了分公司。只是这事她没办法开口,不然,又是一件麻烦事。 “怎么着,顾灵色。被我戳穿,你无话可说了吧?” 对于气头上的人来说,讲道理显然是没用的。顾灵色也不打算跟明日芯讲道理了。 她冷冷的道:“明日芯,退一万步说,就算我跟权子墨真的在一起了,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今天来找我算账,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的?你是权子墨的什么人?他的妻子?还是他的女朋友?据我所知,你现在连权子墨的床伴都算不上吧?你究竟有什么资格找我又吵又闹的。” 权子墨的什么人,这绝对是明日芯的死穴。就算当年跟权子墨上床了,他也从未承认过她的身份,提起她,权子墨也只是嘲弄的用床伴来形容。 似乎是气到了极点,明日芯忽然一下子不闹了,她狠狠的把自己丢在皮椅上,冷冷的问道:“顾灵色,你身上穿的戴的,都是价值不菲。你没钱置办这些奢侈品。除了勾搭上了权董,还有哪个男人愿意如此大手笔给你买东西?” “我不需要勾搭权子墨,他也照样会给我买这些东西。九间堂别墅,九位数起价,权子墨当初不也照样买下来让我住么?那个时候,他似乎正好跟你正纠缠不清吧?” 明日芯抿了抿嘴唇,又问道:“你之前一直拒绝权董送给你的东西,现在为什么又不拒绝了?”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身上穿的戴的,是权子墨给我买的了?”顾灵色掀起眼皮,平静的反问。 明日芯夸张的笑出声来,“顾灵色,你该是清楚自己的身份。放眼江南省,除了权董愿意给你花钱。还有哪个男人舍得在你身上砸钱?你自己是什么名声,你自己不清楚?” 头痛的捏了捏鼻梁,顾灵色一字一句的道:“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我跟权子墨,除了朋友、上下属的关系,再也没有别的关系。” “真的?”明日芯狐疑的望着她。一个连自己妹妹男朋友都能抢的女人,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顾灵色摊手,“你爱信不信。话已至此,我跟你也没别的可说。你要是还认为我跟权子墨好了,那就这么着吧。” 明日芯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顾灵色,你这从头到脚的一身名牌,是不是权董给你买的?” “如果你仅仅是怀疑为什么忽然会穿戴起奢侈品的话,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去傍大款了。” 叶承枢那么有钱,她这也算是傍大款了。 明日芯嗤笑一声,“顾灵色,别开玩笑了。包养你?不如拿这些钱去包养个小明星!在江南省,有哪个傻b会想不通去包养你?” “不好意思,那个傻b,是我。” 050 千年道行一朝散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明日芯吓了一跳,更让顾灵色心头一颤。 她一回头,正巧撞进叶承枢那似笑非笑的眸子中。一向锐利的眸子,隐藏在镜片之后,因为日光灯的映照,似乎更显精光闪烁,不加掩饰。 “叶,叶……叶承枢?!”明日芯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速度太猛,她还不小心碰翻了顾灵色办公桌上的水杯。 “是我。”叶承枢腹黑本性暴露无遗,他不缓不慢的走到灵色身边,环住了她的腰肢,亲昵的姿态无疑在刺激明日芯的神经。 “叶承枢,你怎么来了?”灵色有点不知所措的低声询问了一句。 叶承枢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老婆,我刚看到你家小秘书在楼下紧张的不得了,不停的看时间。你是不是跟她约好了什么?” 哦对了!晶晶!她差点就把晶晶给忘了。生怕晶晶等得焦心,直接杀上来,再跟叶承枢打个照面那就麻烦了。顾灵色连忙拿起手机,一边给白晶晶拨电话一边道:“我打个电话。” “不着急。”叶承枢眯了眯狭长的眸子,慢条斯理的走到沙发边坐下。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上,目光似是不经意的从明日芯身上划过,“我今晚时间很多。” 灵色胡乱的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喂,晶,呃,不是不是,谈的挺好的。你不用上来……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了,原本就是无稽之谈……” 待灵色完全走出办公室之后,叶承枢这才勾唇,轻笑,“明日小姐,好久不见。” “叶承枢,你什么时候跟顾灵色纠缠在一起了?”明日芯皱了皱眉头,感觉不是太好。 “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吧?”叶承枢笑眯眯的问道,一副跟老朋友叙旧的模样。 明日芯眉头一挑,并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反客为主的给叶承枢倒了一杯咖啡端去,人也顺势在他旁边坐下。 这时候才开口说道:“叶承枢,你刚刚是故意把顾灵色支开的。” 知道明日芯聪明的很,所以她看出自己的用意,叶承枢一点也不惊讶,他从善如流的说道:“看透不说透,明日小姐当是明白这个道理。” “白晶晶难缠的很,估计顾灵色回来还得好一阵子。叶承枢,我们可以慢慢谈,不着急。就像你说的,我今儿晚上时间也多的很。” 看到叶承枢,也还能淡定自若,而且还是一副平起平坐的态度,明日芯的身份,来头不小。 果不其然,叶承枢下一句话便暴露了明日芯的身份,“前几天老先生还给我打电话了,让我问问明日小姐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就该回家了。老先生是我仕途上的引路人,我也不想看到老先生整日因为思念女儿变得憔悴不已。明日小姐也体谅体谅一下老先生,外边的生活固然有意思。可家里也还有人等你回去呢。” 一上来,便是毫不掩饰的威胁,这让明日芯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叶承枢,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白晶晶再难缠,顾灵色也还是要回来的。” 叶承枢优雅的颔首,“那我就直说了。第一,以后不许你再来找顾灵色的麻烦。” “没问题。”明日芯几乎是立刻就点头同意了,她之所以会来找顾灵色的麻烦,就是担心她跟自己抢权子墨。可现在顾灵色都是叶承枢的人了,那她显然是没必要再担心这个了。 “第二,只要是工作上的问题,你必须出手帮助顾灵色。” “这简单。还有呢,你一次性全说了吧。” “没有了。我需要明日小姐做的,就这两点。至于我这边……”叶承枢呵呵的笑了笑,端起咖啡浅浅的抿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自然是明日小姐提出两个条件,我尽力而为就是了。” “我爸逼我回家结婚,这事你得帮我兜着。”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能躲一时算一时。”她只会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权子墨,不是一个会安定下来的男人。”就算是,他也绝不会为了明日芯而安定。 “这就是我跟权董之间的事情了。叶承枢一句话,你帮不帮我?”她会这么害怕权子墨跟顾灵色在一起了,就是因为这个。家里催婚催的太紧了,她已经没办法再拖下去了。 叶承枢拢了拢西服外套,倾身将咖啡杯放在了茶几上,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提出的条件,都是很简单的。灵色现在是我的妻子,明日小姐也没有继续找她麻烦的理由。至于在工作上帮帮灵色,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明日小姐要我去办的事情,似乎就是强人所难了吧?” 明日芯咬了咬嘴唇,恶狠狠的道:“叶承枢,你果然还有条件没有说完!” 这时候,办公室的走廊外传来了噔噔噔噔的脚步声,是顾灵色回来了。 “明日小姐果然聪明。等我跟灵色的婚讯一公布,难免会惹点出什么话题。到时候,还请明日小姐多多开导一下我们家灵色。” 切。明日芯在心中冷哼一声。说的好听,什么开导。还不是让她帮顾灵色说话,在叶家面前帮顾灵色说话。她的身份,总归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 “放心吧,我会的。那我爸——” 叶承枢起身,系好西服的纽扣,语气清冷的不沾一丝情绪,“老先生那边,我自然会帮明日小姐拖上一段时间。但,也不会太久。最多半年。在这期间,希望明日小姐尽快做出决定。要么,尽快拿下权子墨。要么,就乖乖回家。” 他话应刚落,顾灵色推门而入,“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无妨,我跟明日小姐聊得挺开心的。”叶承枢温柔的搂住她的肩膀,经过她办公桌的时候还顺便帮她把包包给带上。 看了看明日芯晦明晦暗的表情,顾灵色有点摸不准,“你们,是怎么聊的啊?” “老婆,明日小姐挺通情达理的。我刚一说咱们已经结婚了,她就要给你道歉。”叶承枢侧身,语气轻柔的问道:“是不是,明日小姐?” “没错。”明日芯头发一甩,站起身,大大方方的走到顾灵色的面前,伸出手,“顾总监,刚刚对不起了。也怪我太冲动,听了底下的职员们乱嚼舌根,也没确认就来找你麻烦。你若是早点告诉我你跟叶特助结婚了,我也不会闹笑话了。” 灵色伸手轻轻的跟明日芯的手握了一下,“没关系。误会解除就好了。” “对,误解解除了就好。那么,我就不打扰叶特助跟顾总监了。今天的事情,真是抱歉了。”明日芯冲她勾了勾嘴角,转身便要离开。 自己就出去了这么几分钟,火爆的明日芯竟然就平静下来了,而且还跟她道歉了?顾灵色复杂的望着身边的男人。他该不会是威胁人家了吧? 叶承枢忽然开口了,话中有话,“明日小姐,两个人相处,贵在一个坦诚。若是有任何的隐瞒,恐怕都会给日后埋下隐患的。” 明日芯没太听明白,只能顺着他说道:“叶特助说的没错。与人交往,就是一个坦诚的拿真心换真心。” “灵色的任何事我都知道,所以,就算日后有人在我面前说了什么乌七八糟的话,我也能从容应对。” “叶承枢,你……?”顾灵色狐疑的眨了眨眼睛。他这话,什么意思?似乎是在告诫明日芯什么的味道。 “叶特助,有话不妨直言。”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搂着顾灵色便向电梯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语气很轻的丢下一句。 “权子墨的消息之灵通,恐怕更在我之上。明日小姐若是真想跟权子墨在一起,最好不要隐瞒他什么。他那个人,最痛恨别人骗他了。” 说完,便搂着顾灵色扬长而去,剩下明日芯一个人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电梯门一合上,顾灵色便忍不住问道:“叶承枢,明日芯隐瞒了权子墨什么?” “没什么。老婆,你有时间关心人家的事情,不如抽空关心关心你老公我。” “你……”缩了缩脖子,打量了一番叶承枢,见他没什么反常,这才放心,“你怎么了?” 叶承枢绝口不提自己为了赶回来见她,连剩余的工作也没处理完毕,便匆匆的赶了回来。只是道:“老婆,难道你忘记了么?我说过了,等我回来的时候会给你准备道歉的礼物。” “那个呀……”灵色有点无奈的扯扯嘴角,“我已经不气了。你别乱花冤枉钱,不值当。” 叶承枢笑道:“你刚刚不是才跟明日芯说你傍大款了么,怎么,一转头就开始给大款省钱了?” 灵色笑了笑没说话。他哪儿是大款呀,他分明就是浑身上下都透着诱人气息的大金主! 出电梯的时候,叶承枢轻轻的牵住了她的手,见她并未有抗拒,方才紧握住。侧头望了望她还是有点泛红的小脸,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自己千年道行一朝散,在她心里成了个急不可耐的色狼。现在看来,多少是幸运的。要知道,小白兔若是被惊着了,炸起来的毛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平复。 上了车,顾灵色也不问他上哪儿,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眼皮都不曾抬起来过。 连自己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这让叶承枢不禁在心底苦笑,道行没散,可多少还是破功了的。 051 接纳一个不完美的我 “老婆,我似乎还没当面跟你道歉。 ”正好遇到一个红灯,叶承枢便侧身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对不起,那天是我太性急,吓着你了。我跟你道歉,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了。” 灵色慌乱的抬起头扫了他一眼,便又匆匆的挪开目光,他眸子中的东西太深了,她看不明白。 “老婆,我不是替自己找借口,可我是个男人,而你又是我的妻子。一个男人会对自己的妻子起反应,这也算是正常吧?难不成,你要我对你毫无反应,这样你才会高兴么?” 顾灵色小小声的嘀咕,“偷换概念!”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问题不是在他有没有反应,也不是她能不能勾起他的反应!而是在于他口口声声说不会强迫她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慢慢来!可是他做的跟他说的显然是截然相反的! “老婆,或许一开始我没抱什么好心思。可我对于跟你的这段婚姻,我的态度很认真。我是很认真的在经营这段婚姻。在这期间,我若是做的有什么令你难受的地方,我道歉,并且改正。我会努力做到一个完美的老公。可我难免也还是会有疏漏,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我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希望你能跟我一起,我们一起慢慢摸索。” 顾灵色只是沉默的听着,并未说话。 叶承枢也没想着她能立即解开心结,可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她一味的沉默不会令事情向好的一面发展。至少,他要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老婆,我方才跟明日芯说两个人相处,贵在一个坦诚,这话你还记得么?” “记得。” “那你心中是怎么想的,为何不直说?” “我……”顾灵色语塞,她已经想要把那天早晨的事情忘记了,可他总是要揪住不放,总是要揭开她心底的伤疤。明明,她都已经都把自己劝住不要去想了! 叶承枢也不逼她,而是安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良久,顾灵色才轻轻的道:“叶承枢,其实我对你感觉很抱歉。既然我已经答应做你的妻子,那么,我就应该做到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包括……那种事。可我真的没有做好准备。我,我跟你认识,满打满算还不到一个月!” “我明白。”叶承枢尽量把语气放到最轻柔,努力挽回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绿灯亮了,他发动油门,目视前方。 没有了他锐利的视线,顾灵色感觉轻松了不少,她翻绞着自己的手指,总算是能把心里的话说出口了。 “说实话,认识第二天就跟你领了结婚证,还搬入了你家去住。我已经感觉自己很不害臊了,要是再随随便便把自己交出去,连我都会以为自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你不是,我知道。” 顾灵色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你知道你还那样。我是胡乱的就跟你结婚了不假,可你当初对这段婚姻的定义,就是一笔交易,等价交换。不然,我也不会跟你结婚的。” 如果不是把她当成了随便的女人,他怎么会那样对她。他说的,跟他心里想的,完全不同!他根本就是把她当成了谣言中的狐狸精! 叶承枢轻轻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表面上的平静,不代表她心里真的不在意。幸亏他没有相信她的话,在给了双方冷静期过后还是赶了回来道歉。不然,她指不定怎么胡乱猜测呢。 车是继续没法开了,叶承枢把方向盘一打,车子便霸道的停在了路边,也不管这里能不能停车。 他抿了抿嘴唇,侧身望着她,“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把婚姻大事当成是儿戏的人么?” 儿戏不儿戏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一点,任何东西都比不上他的仕途来得重要。 “好吧,我换个说法。在你心里,我是一个为了仕途,会娶一个私生活一塌糊涂女人的人么?” 顾灵色还是不吭气。 “老婆。”叶承枢有点无奈的抿唇,“你若真是一个狐狸精,我宁愿闲赋在家,也不会娶你为妻。我再如何珍惜自己的仕途,总不能连叶家都不考虑吧?叶家的少夫人,不能被人家戳脊梁骨。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啊……”顾灵色低头,红了眼眶。 见她终于开口,叶承枢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乘胜追击的说道:“我是一个男人。男人用下半身思考这话不是没有道理。我为自己的冲动道歉。” “你别总是道歉啊。”让高高在上的叶特助放下身段,不停的向自己道歉,她受之不起。 该强势的时候就要强势,叶承枢分寸拿捏的极好,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目光专注的凝视着她。 “老婆,看着我。” 慌乱的眼神,终于怯怯的望了过去。 “老婆,我从未把你当成是一个轻浮的女人,这段婚姻,我也很认真的在努力。可对于婚姻,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在此期间,我难免会有不当之处。可我希望你不要躲着我,你愿意接纳一个不完美的我,陪我一起努力么?” “我……”动了动嘴唇,‘我愿意’这三个字终究是没能说出口。却不是不愿意答应他。她这样的人,在叶承枢面前,有什么资格说完美不完美的话?应该是,希望叶承枢屈尊来接纳一个这样名声的她。 “你不拒绝,我可以当你同意了么?”一向对她温和的人,这次却异常的坚持。 脑袋轻轻的点了点,她也会努力做一个完美的妻子。尽量,让自己可以配得上叶承枢。 叶承枢满意的勾起嘴角,重新发动油门,目视前方。 良久,他才又轻轻的说道:“那句‘我们之间慢慢来’的提议,在你释怀以前,一直有效。” “谢谢。”谢谢他一直照顾她的小情绪,和他一直以来的包容。 “我们是夫妻,不用说谢。” 叶承枢不说话,顾灵色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其实叶承枢原本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只是他不主动开口,只怕他们两人会沉默到天明。 当车子停在熟悉的独立别墅门前,顾灵色微微有些惊讶。他说有道歉的礼物给自己,她还以为他在外边准备了什么浪漫烛光晚餐一类的东西呢。 不过灵色并未多言,只是顺从的下了车,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家门。 原本单调冰冷,处处透着独居男性气息的家,因为灵色的搬入,多了几分生机勃勃。桌子上几盆小巧的盆栽,房间里一些女性化的用品,数量不多,也不起眼,却给这个冰冷家增添了几丝温暖。 “你先去洗个澡,道歉的礼物等下就好。”叶承枢一边褪去西服,一边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顾灵色点点头,没有询问,也不好奇,按照他说的乖乖上楼去冲澡了。 冲了澡,换了身居家的衣服,灵色便呆呆的坐在大床上发愣。直到叶承枢在楼下唤她,这才起身。刚走出门口,觉得不妥,转身又取了一件睡袍披上,这才觉得心安。 如果叶承枢真想做什么,她就是把自己裹成一只熊,那也没用。心里明白,可她还是觉得多一件就多一层安全。权当是自己给自己宽心吧。 刚走到楼梯的一半,看到系着粉红色爱心围裙的叶丞倏,顾灵色就愣在了原地,像是被雷劈过似得。 “愣什么呢?快点下来吃饭了。”叶承枢扫了她一眼,端着餐盘向餐厅走去。 这周休假她就要去超市重新买一条围裙!黑色的! 粉红色爱心……穿在叶承枢的身上,太违和了!也有点吓人…… 碗筷已经摆放整齐,再简单不过的两菜一汤,还有两碗白米饭。 “你刚刚把我支开,就是为了做饭?”灵色有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叶承枢温柔的走到她身后,帮她拉开椅子,“郑秘书告诉我,想要哄女孩子开心,就要带她去西餐厅吃烛光晚餐,最好还有一束玫瑰花。可我想想看,我们已经都结婚了,小孩子谈恋爱时候的花样,对我们似乎也没有作用。花钱买来的浪漫,不如一顿亲手做的饭菜。” 眼前的饭菜,说实话,有点寒酸了。可顾灵色心中却比吃什么山珍海味更要感动。为了哄老婆开心,会亲自下厨的男人,有几个? “叶承枢,谢谢。”偶像剧里的浪漫情节固然令人神往,可现实的婚姻,却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反到无趣,简单到俗气。 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肯定会选择浪漫情节,但她已经二十七岁了,这样平凡的朴素,才更令她感动。因为,她深知,生活不是玩玩浪漫那么简单。她更深知,能让叶承枢如此身份的男人下厨做菜,是何等的不易。 叶承枢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道:“喜欢么?” 顾灵色的眼眶,又不争气的开始泛红了,她不敢开口,生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啜泣出声。只是小鸡啄米似得点了点脑袋。 “你要是喜欢,以后只要我有空,就给你做饭吃。”叶承枢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好不好?” “好!”脑袋重重的点了一下。得夫如此,还有何求?面对这两菜一汤,不管叶承枢做了什么,她恐怕都要缴械投降的。 052 头一次下厨 她略微泛红的眼眶,他看得清楚,却也不点破,亲自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期待的说道:“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 在叶承枢期待的目光下,顾灵色努力的调节自己的面部表情,不求笑靥如花,只求正常淡定。 “还,还不错。” “我也是第一次下厨,都是按照菜谱做的,味道怎么样,我也没办法保证。不好吃的话,你将就一下。” 顾灵色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水,这才把青菜给咽了下去。 “不好吃?”看到她的表情,一向自信的叶承枢也没了底气,“是不是盐放多了?” 顾灵色垂眸,何止是不好吃,简直就是很难吃。跟盐放多放少没关系,根本就是无从下口!黑暗料理,绝对是黑暗料理。吃了一口,完全尝不出味道,因为压根就没有味道。 叶承枢挑眉,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巴,英俊的脸庞有点僵硬。 “做饭也是要慢慢练习的。没有人是头一次下厨就能做好。”知道这人骨子里傲的很,顾灵色连忙安慰道:“我第一次下厨做饭把菜都烧糊了,你能做到色美已经很难得了。” 叶承枢冷静的放下筷子,“老婆,咱们出去吃。” 顾灵色摇摇头,笑的特别满足,“就在家吃吧,我觉得挺好的。” 看着她吃了一小口菜,却塞了一大口米饭才艰难的咽了下去,叶承枢抿了抿嘴唇,重新拿起筷子,“那就在家吃吧。” 一个男人愿意为妻子下厨,这算不算爱,顾灵色不确定。但叶承枢可以确定一点,一个女人把丈夫做的如此难吃的菜吃了个精光,她一定是感动极了。 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喝水就快喝饱了。实在是没办法,不用水冲的话,根本咽不下去。米饭是夹生的,菜是泛苦的,连汤也不知道是什么怪味。 咽下最后一口饭,顾灵色长长的松了口气。等下她要找找看,家里应该还有消化的胃药。 “老婆,我下次会改进的。”一顿饭吃完,饶是叶特助也有点顶不住。他捂着肚子,脸色不佳。 “加油。”顿了顿,灵色还是没忍住又补了一句,“你工作忙,以后做饭的事还是我来吧。” 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叶承枢嘴角一抽,“好。我去洗碗,你要是累了就上去睡觉吧。” “饭是你做的,洗碗当然是我来。” “这怎么成。说好了是道歉的礼物,怎么能半途让老婆接手?你乖乖坐着,我来。” “叶承枢,对于婚姻,你要学习的有很多,我也是。而且结婚不比其他,是要两个人一起努力经营的。你的歉意,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所以,还是我来洗碗吧。” 能让叶承枢特意为她下厨做饭,这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这样的待遇或许连他爸妈都没有,她不应该也不敢再奢求更多。 “也好。一人做饭,一人洗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叶承枢忽然低低的笑出声来。 灵色把碗筷摞在一起,捧着朝厨房走去,叶承枢慢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也飘进了厨房。 “老婆,我们这样,像不像西天取经的师徒四人?” 灵色纳闷,“哪里像了?” 叶承枢居然轻轻的哼了起来,“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没想到叶特助也会唱歌,还唱的挺不错,灵色被他逗笑了。瘦窄的肩膀一颤一颤的,看来是很开心。 “老婆,你觉得我像是师徒四人中的谁啊?”叶承枢走了上来,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肢。 对于自己在厨房时他的背后‘袭击’灵色已经很习惯了,她想了想,回答:“唐僧。” “为什么?” “因为唐僧地位最高。”电视剧里的唐僧皮肤很白,很帅,很温柔,这些都跟叶承枢很像。 “不对哦。”叶承枢把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呵呵的笑出声来,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的耳垂,痒痒的。 他说:“老婆,你才是唐三藏,而我就是那只被你捏在手心的孙猴子。” 在脑海中幻想了一下叶承枢英俊的脸上满是猴毛的形象,顾灵色就打了个冷颤,好好的一句情话,全被那幻想的画面给毁了。 “别胡说。你跟孙悟空哪里像了。” “唐三藏一念紧箍咒,孙猴子便跪地求饶,乖乖投降。老婆你一生气,我也乖乖投降,就差跪地求饶了。根本就是一模一样啊。” 这人……灵色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他心里住着一个麦兜,果然没错。 铃铃铃,铃铃铃。客厅里的座机急促的响着。 可叶承枢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在顾灵色的身边晃悠。 男人就是这样,只管做饭,也不知道收拾一下残局。灵色一边擦拭大理石的台面,一边问道:“不接可以么?” 刚刚吃饭的时候,他的手机就一直在响。对方现在又把电话打到家里,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郑秘书的电话,不接也可以。” 郑秘书?他跟了叶承枢很多年,应该很了解叶承枢的性格。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郑秘书不会不停歇的打电话才对。 眼珠一转,顾灵色明白了,“市里的事情没处理完你就回来了?” “老婆,我像是浑水摸鱼的人?”男人挑眉。 摇摇头,灵色很诚恳的说道:“不像。”工作狂要是也浑水摸鱼,那还得了? “不过也算是有点麻烦没处理干净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想替那几个干部求求情,走走后门。我把郑尧留下,让他处理这些事情了。” “那郑秘书给你打电话,应该是遇到他处理不了的问题吧?”对于那个彬彬有礼的郑秘书,顾灵色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人家还特意穿越了半个城市给她送过午餐嘛。 谈起工作,叶承枢就不是那个心里住着麦兜的人了,而是腹黑强大的叶特助。 他嘴角一勾,轻描淡写的说道:“肯定是遇到郑尧处理不来的人了。不然,他不会给我打电话汇报。” “那你不接电话可以么?”郑秘书夹在中间岂不是很为难? “电话郑尧打了,也不是没打,是我不接,那边也无话可说。”不但无话可说,那边还会再三感谢郑尧。因为,如果郑尧不打这个电话,那边压根就没有资格有可以跟他通话的可能。 顾灵色点点头,官场里的学问,果然不小。 收拾好了厨房,灵色拿着抹布正要去打扫一下餐厅,叶承枢却把人给拦下了。 “老婆,家里有打扫的阿姨。我今天回来的消息,她也知道,明天中午就会来打扫卫生。你把事情都抢着做了,岂不是让人家失业?” 灵色一愣,“家里还有打扫的阿姨?”她怎么不知道,也从来没见过! 叶承枢戏谑的一笑,“嗯,不花钱的那种。” “该不会是……”不花钱的打扫阿姨……而且对叶承枢的行程了若指掌……这似乎,只有那一种可能了吧? “没错。”叶承枢掀唇一笑,说不出的腹黑,“我妈明天过来。”他才回江南省不久,还来不及请打扫阿姨,平常忙,也不顾上收拾房间。妈妈主动过来帮他打扫房间,顺便也能看看他。这也是母子俩为数不多的见面。 天……顾灵色在心中长叹一声,把妈妈当成是打扫的阿姨,看来这是单身男性的共同点,在叶承枢身上也不例外。 顾灵色眨了眨眼睛,不但拿起抹布,还转身去拿了拖把。不管秦雯知不知道有她这个儿媳妇,婆婆明天要来,她绝不能让家里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她一定要在婆婆来之前,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诶老婆。”叶承枢长臂一捞,就把人给抱在怀中了,“你把家里都打扫干净了,你让我妈做什么?这可是她现在能为儿子做的仅有的事情了,你可不能抢走我妈的乐趣。” “可,可是……” “没有可是。”叶承枢附身,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笑着道:“要是家里太干净,我妈那么聪明的人,一定会猜到家里有别的女人。我暂时还不想让家里知道咱们结婚的事情。” 不让她打扫,原来是因为这个。 “明白了?” 顾灵色点头,“明白了。” “明白了就上去睡觉。十点多了,你忙一天肯定累坏了。明天周六,你上班么?” 灵色叹了口气,“你周末的时候要不要上班?” 叶承枢也叹气,“连过年我都没有假期。” “我也是了。招标会马上就要举行了,公司里事情一堆,我必须去盯着。场地什么的也都还没布置好。” 叶承枢状似不经意的道:“哦,招标会啊。推迟了。你不用太着急。” “推迟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接到通知?” “我刚从市里回来,还没回办公厅,厅里的人都不知道你当然不会接到通知了。明天一早我去省委之后,大概中午你就会接到通知了。” 两个人的工作有重合的地方,这是方便,也是麻烦。尤其牵扯到招标这种极为敏感的话题。联想到权子墨在电话里跟她说的事情,灵色便知道这个推迟,估计会无限期推迟。她明白分寸,不多问,只是道:“大概会推迟多久?” 叶承枢在心中估计了一番,报了个数字,“你先按一个月来准备。” 这么久!看来,叶承枢上任之后的第一把火,不但烧的猛,波及面也很大。 053 母亲的电话 “那就不着急了。 ”灵色自言自语了一句。公司的职员们也可以稍微轻松一点了,从夜宴过后,他们就把加班当成了宵夜,也是时候让他们喘口气了。 叶承枢松开她的腰肢,揉了揉她的脑袋,“上楼睡觉吧,别太辛苦了。小心猝死。” 灵色无语,不要天天把猝死挂在嘴边啦!很吓人的! “那,你也早点休息,也太累了。”小心猝死。这句话灵色不敢真的说出口,只敢没出息的在心里嘀咕。 叶承枢双手插在口袋里,优雅的颔首,“老婆,晚安。” “晚安。” “唔……” 既然不用打扫卫生了,灵色便去把手中的抹布放好,刚一转身,嘴唇上便是一热。 “只是个晚安吻。”叶承枢只是蜻蜓点水的碰了碰她的嘴唇,便立即抽身,还后退了一步。显然,他是怕再吓着小白兔。 “那,晚安。”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这样不沾一丝**的亲昵,已经不会让灵色脸红心跳个不停了。 “老婆。”叶承枢在身后懒洋洋的唤了一声。 伸到台阶的上的腿又收了回来,转身,“怎么了?” 叶承枢伸手指了指她的衣服,冷静的道:“洗碗的时候湿了,等下回房间记得换件睡衣,不然会感冒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灵色怔的一懵,久久不能回神。白色的睡衣被水打湿之后,衣服底下的一切都暴露无遗。 她张着小嘴目瞪口呆的模样,叶承枢是怎么也看不腻。 “老婆你很喜欢粉色爱心的图案哦。可爱是可爱,不过似乎少了点成年人的性感?” 转身,上楼,狂奔,甩门。 “叶承枢!你这个腹黑男!” 总是拿熬夜猝死吓唬灵色,可叶承枢却在书房里处理着公文。灵色办公桌上的文件跟叶承枢案头的文件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那样一堆文件,想要在一晚上看完,显然是不可能。但叶承枢当初的第一份工作,便是在机关办公厅,每天的任务就跟公文打交道,早就炼成了一眼一页的本事。从密密麻麻的文字当中提取自己有用的信息,他熟得很。 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一声,是短信。扫了一眼姓名,叶承枢不用看内容,也知道是妈妈发短信来询问他明天时间的。把电话拨了过去,对方很快接听。 “喂承枢唤了一声,左手扶着电话,右手撑在桌面上,疲惫的捏了捏鼻梁。 儿子是娘的心头肉,叶承枢语气中的疲惫听在秦雯的耳朵里,那无疑被扩大了无数倍。 “阿枢,在市里的几天很忙啊?” “嗯,忙。” 秦雯语气又心疼又生气,“又是忙的连饭顾不上吃,觉顾不上睡!阿枢,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不然,老了有你好受的。一天到晚哪里来那么多的事情,又不是缺了你地球就不转了。” 然后,又是一番老调重弹。催他早点结婚娶个女人回家照顾他,让他不要那么拼命,家里不指望他那点工资养家。巴拉巴拉,妈妈会念叨什么,他已经倒背如流了。 “你懂什么。这江南省缺了你儿子,还真就不转了。你别总是扯儿子的后退。他身在其位,那就甭想清闲。想图安稳啊,他当初就不该走仕途。”似乎是爸爸再那边帮他说了句话,然后就听到妈妈没好气的说道:“就是因为有你,儿子才跟个拼命三郎一样!我当初就不希望儿子当官走你的老路,可你从小就在儿子耳边念叨,让他继承你的衣钵。儿子有今天这么辛苦,都怪你!” 在市里马不停蹄的忙了三天,又连夜从市里赶了回来,回家也没休息,一刻不停歇的做饭,又看文件。叶承枢的脑袋因为妈妈的念叨又胀痛起来。 拖长了尾音唤了一声,“你跟我爸的争执先停停,容我插句嘴?” “说!”秦雯的怒气未消,跟儿子讲话时候语气也没来得及调整。 “点菜。” “等等,妈妈拿笔记一下。”随后电话那边传来了簌簌的声音,“想吃什么?给妈妈说。” 叶承枢想也不想的一口气报了七八个菜名,想了想,觉得差不多了,“就这些吧。再多的话,妈就太累了。” “才不累呢。给我儿子做饭,有什么好累的。”能给儿子做饭,秦雯高兴的很,“晚上早点回家,妈妈做好饭在家等你。” “明天下午要去新城视察。”叶承枢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这么些年叶南川的妻子秦雯可不是白当的,她立刻明白了,“视察哦,那你就别来回的赶了。中午抽空回家一趟。吃了饭再去视察。” “辛苦妈妈了。我这边还有点公文要看,就先挂了。” “你才是,最辛苦。早点睡,妈妈可不希望明天看到一个大熊猫国宝儿子。” “妈,你再不挂电话,我真就要熬通宵了。” 秦雯心里美滋滋的,好久没看到儿子,明天终于能见到儿子,能不开心么。她笑呵呵的道:“好好好,妈不唠叨了。你快点去忙,别太累着自己。咱们家可不缺你那点工资……” 知道妈妈一唠叨起来就没完,叶承枢果断的道:“妈,你也早点休息,再见。”然后便掐断了电话。 “儿子那么辛苦,你就别再唠叨他了。明天见儿子的时候,少说话多干活。”叶南川放下印有儿子照片的机关报,语重心长的道:“老爷子的情况,你也别说,半句都不许说。” 秦雯的好心情全让丈夫给毁了,一想到见自己儿子比登天还难,她就没好气的很,“叶南川,我见自己的儿子,还要提前打电话预约,这怪谁?还不都怪你。好不容易见儿子一面,你还不许我说话,什么道理?那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我要说什么,你管的着么你。” 说完,还瞪了丈夫一眼。 “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哦。我好心提醒你别触了儿子霉头,你还反过来责备我。你这个老婆子,真是不可理喻。” “哼,我当然知道不能再阿枢面前提老爷子,不能触霉头,用得着你多嘴哦。”又把儿子明天要吃的菜看了一遍,秦雯把本子往床头一扔,便开始打电话了。 “这么晚了,你又给谁打电话?”叶南川摘下老花镜放在床头,准备睡觉了。 见丈夫准备睡觉了,秦雯便拿着电话向客厅走去,“给张家的女儿打电话,喊她明天跟我一起去阿枢那里。” 叶南川张了张嘴巴,这还叫知道不能触儿子霉头呢?这摆明了是往枪口上撞啊。想了想,觉得不妥,若是放任妻子带着张家的女儿去了儿子那边,肯定又是一番折腾。儿子心里不满不说,妻子也不高兴,张家的女儿也是难堪,拿起手机,叶南川背着妻子悄悄的给儿子通风报信起来。 当叶承枢看完爸爸的短信,心里是有点乱的。妈的心思他如何不明白?没几个月就要过三十岁的生日了,这样的年纪还未结婚,妈妈不可能不着急。知道他烦听到那些话,妈就会拿出手机酸溜溜的让他看照片,都是以前大院里一起玩过的老同学孩子的照片。每次看到牙牙学语的娃娃,妈妈总是会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从小到大,他都是妈妈的骄傲。不管是在学校,还是毕业之后工作,他都是名列前茅。可偏偏是这样的他,唯独在婚姻大事和抱孙子这件事上,让妈妈操心不已。跟朋友们一起聊天的时候,人家都聊自己的孙子,只有妈妈没的聊,因为他至今未曾结婚。 连小妹都开玩笑的问过他,自己什么时候能当姑姑。可想而知,他们叶家现在多么渴望一个新的小生命。叶承枢疲惫的把脊背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之上,是灵色的卧室。 按照那小白兔今天的反应来看,他想满足妈妈抱孙子,老爷子抱重孙的愿望,似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他拿下小白兔的艰难,恐怕不比明日芯拿下权子墨简单。 总这些那些的念头往脑袋里钻,显然是没了看公文的心思,既然如此叶承枢也不强迫自己。没有效率的工作,还不如去睡觉补充体力。公文永远也看不完,明天抽空再看也是一样。 冲了澡,他刚掀开被子,便看到枕头上放着一个浅黄色的明信片,以及一只黄色的玫瑰花。拿起来一看,是封感谢信。感谢他今晚下厨。这丫头,什么时候抽空写了这个,还悄悄的放在了他的床上? 心中一动,叶承枢拢了拢睡袍转身上了二楼。 转了转门把手,叶承枢顿时无语。小白兔究竟是有多害怕他这只大灰狼,居然把门还反锁了?这是他的房子,她能挡得住他么? 慢条斯理的拿起走廊上摆设的花瓶,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勾,便摸出一把钥匙来。打开卧室的门,透过皎洁的月光,叶承枢便看到灵色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偌大的床,她占去的面积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都说睡姿反应了一个人内心的情况,按照她的睡姿来看,这女人当真是没安全感到了极点。宛若初生婴儿一般的睡姿,可怜的让人有点心疼。 054 跳窗逃命 叶承枢走到床边,蹲下身子,伸出大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脑袋。 似乎是觉得自己把门反锁了会很安全,灵色睡得很安稳,叶承枢的动作并没有吵醒她。她侧着小脸,睡得十分香甜,如小猫一般的呼吸声,带着点微微的上翘。 “丫头,既然嫁了,那就做好当叶家少夫人一辈子的准备。逃,你是逃不掉的。至于我的耐性,也很有限。”到手的猎物想吃还要再等,实在不是他的性格。想让这丫头主动适应看来是很难,那么,他不介意用点手段了。 没有金丝边眼镜的遮挡,叶承枢眸子的锐利,更加逼人。 想了想,叶承枢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淡定的输入灵色的生日,密码不对,又换成是权子墨的生日,成功解屏。挑眉,总有一天,他会让小白兔乖乖的把密码换掉,换成是他的生日。 将灵色定好的早晨八点闹钟取消。重新给她设定了一个晚上八点的闹钟。然后,才将手机放回到原处。轻轻的合上房门,叶承枢嘴角噙着的一抹微笑,怎么看,怎么腹黑。 这些天的加班熬夜,的确是让灵色累的厉害。这一觉,她睡得极为香甜,她已经很久没有睡的如此沉稳了。如果不是因为楼下传来的吸尘器的工作声,或许灵色还睡着呢。 吸尘器的声音?!灵色宛若被人当头一棒,就那么一瞬间,背后湿了一片! 如果她没记错,今天叶承枢的妈妈会来家里打扫卫生……那么,楼下的人…… 该死!她怎么会睡到现在?抓起手机一看,灵色顿时有点抓狂。她是白痴么,怎么把闹钟定成是晚上八点了? “叶承枢!你早晨上班的时候怎么没叫我一起走!”灵色把自己贴在门板上,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怒吼。 “早上要开会,我六点就出门了。”叶承枢坐在奢华的皮椅之上,玩味的问道:“怎么了?迟到被扣工资了?没关系,扣就扣吧。老婆你现在可是傍大款了呢。” “叶承枢!我都要疯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灵色趴在门板上,听着楼下的动静,满头大汗,丢下一记重弹,“我还在家!” “什么?你居然现在还在家?我妈十点就到!”与语气的焦急相比,叶承枢转钢笔的动作,就称得上是悠闲至极了。 “你妈妈已经在楼下打扫卫生了!”灵色记得上是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怎么办,叶承枢,我该怎么办?” 跑到窗户边向下望了望,灵色特别严肃的问道:“叶承枢,你说我从窗户跳下去,底下有花草接着,应该没问题吧?” “老婆,你心态真好。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灵色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一字一句的道:“叶承枢,我不是开玩笑,我真的打算跳下去。” 跳下去撑死也就是落个骨折,可她要是被叶承枢的妈妈发现了,或许就真的会死。 “老婆,你先别着急跳窗。我现在就赶回去。最多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顾灵色从来没有想过,半个小时竟然能如此之漫长。就连小时候她被顾佩娅关在仓库里一整夜,似乎也没有今天的半个小时漫长和难熬。 实在忍不住了,灵色悄悄的打开房门,身体贴在墙壁上,探出半个脑袋偷偷观察着楼下的情况。 平常灵色一直有打扫卫生,家里也不太脏。再加上有张家的女儿在旁边忙帮,秦雯没多大功夫就把一楼打扫完毕了。 “伯母,这些是需要洗的么?”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孩子,只是一个背影,却也如此的美妙。修长的双腿包裹在牛仔裤之下,上身一件一字肩短袖,长长的头发被束在脑后,随着女孩的动作,那马尾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年轻而富有活力。是她这个年纪所没有的。 “哎呀呀,阿枢这个孩子,多大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自己洗衣服。真是辛苦你了,彤彤。”秦雯年过五旬,却包养的十分得当,至少从灵色的角度来看,她的脸上是没有一丝皱纹的。 “没关系的,伯母,能帮到叶特助我也很高兴呢。” “你这孩子,叫什么叶特助。叫他承枢就好。”秦雯越看张彤彤,越觉得这丫头不错。跟他们家阿枢比,年龄虽然差的有点多,不过好在两家知根知底的,也图个踏实。 “伯母,我先去把居家的衣服放进洗衣机,西服和衬衫,等下我去送干洗店。” “真是辛苦彤彤了。” 女孩子一笑,特别灿烂,“不辛苦的,我记得小区里就有一家干洗店,两步路的事情。” 望着女孩子的背影,秦雯觉得这事能成!二十出头的姑娘,很难能定性,喜欢玩的性格肯定是难免,不过从刚刚的表现来看,彤彤平常在家肯定也没少做家务。是个相夫教子的性格。不错,真不错。 “伯母,你过来一下。”女孩子的声音从别墅后边的小花园传来。 糟糕!灵色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为了不让自己在叶承枢的生活习惯里插一脚,她很注意这一点,她的物品,几乎都在二楼。可是…… 秦雯笑眯眯的一边走一边问道:“彤彤,怎么了呀?是不是找不到洗衣粉放在哪里……呃——” 望着张彤彤手中的女士内衣,秦雯愣在了原地,脸上的微笑尚且来不及褪去。 灵色贴在二楼的窗户边上,已经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 张彤彤脸色铁青,厌恶的把手中的内衣随手扔在地上,“伯母,不止这一套,您瞧。” 顺着女孩子手指的方向望去,秦雯就看到一排的女士内衣在空中飘舞。 张彤彤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伯母,既然叶特助已经有了同居的女人,您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秦雯慌忙安慰女孩,“不是彤彤,你看是这样。阿枢年纪不小了,他在外边有一两个女人也是正常。一个单身的大男人,要是——” 张彤彤隐了隐眉间的情绪,“伯母,您说的我都得懂。其实我妈妈也说了,莫说是像叶特助这样的身份,就是稍微有点权钱的男人,在外边都有女人。我能理解,但是,您至少也要提前告诉我一声吧?这个房子还有其他女人住,我却跑来打扫卫生,您说我成什么了?” “这……”秦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中只是咬牙,这个阿枢,明明有了同居的女孩子,怎么不告诉家里?只要对方人品好,身家清白,她也不会反对。这下倒好了,人家女孩子感觉别扭,她也很尴尬的。 张彤彤郁闷的甩了甩马尾,眼皮一掀,就看到二层的窗户边站着个女人。一个衣衫不整,面无表情,只穿了一件吊带裙的女人! “啊——”女孩子的第一反应是见鬼了,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彤彤!”秦雯没看到二楼的灵色,只看到张彤彤脚下浇花用的喷壶,“彤彤,小心你脚底下。” “嘶……痛……”可秦雯的提醒还是晚了,女孩子一连后退,正巧踩在喷壶上,结实的摔在了草地上。 “彤彤,你没事吧?”秦雯连忙冲上去扶起女孩。 张彤彤颤抖的伸出手,指着二楼的窗户,“伯母,您,您看那儿……” 秦雯皱眉,侧头望去,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表情也是一变,她到不会以为自己是见鬼了。因为,她认识顾灵色。前两天跟自己儿子传出绯闻的女人。也是让儿子与老爷子直接发生冲突的女人。更是,让儿子差点没办法上任的女人。 “妈,我回来了。”叶承枢玩味的声音自客厅响起,“妈,妈?” “妈,你怎么跑这儿了?咦,这位是……?” “你先给我解释一下,在你房子里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妈,什么女人,你乱说什么?我身边要是有女人,我不早领回家见你了么。也省得你天天受累帮我物色相亲对象。” “少装蒜了,我刚已经看到她了!就是跟你传绯闻的那个女孩子!” “……妈,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那我也没办法再瞒着你了。没错,我是跟灵色在一起了。只是碍于老爷子,一直没敢往家领。” “伯母。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今天的事情,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家里人。晚点,我妈妈会跟您联系的。” “妈,这——” “你给我上一边待着!彤彤,彤彤……彤彤,你慢点走,别再摔着。彤彤慢点,伯母送送你……” 外边的吵闹,灵色只当自己是聋子,是瞎子。听不到也看不到。她靠在墙角,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面无表情的将脸蛋埋在膝盖中间。 直到,一双大掌将她从地上捞起。 “老婆,我回来了。”叶承枢望着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小脸,有一瞬间的内疚。他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发展。本想着这丫头乖乖呆在房间里,在他回来之前肯定不会被妈发现。到时候他只要找个借口把女孩打发走,再让妈跟她见面。想必有他在中间周旋,应该不成问题。可谁能想到,这丫头居然偷摸出房间,还正巧被人家女孩跟妈给看见了。这种发展,叶承枢是怎么也料不到的。 顾灵色缓缓的抬起小脸,憋了好久,终于没憋住,眼眶一红,啜泣的道:“叶承枢,对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如果她刚刚没有好奇打开房门就好了!至少,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055 见婆婆 “不怪你。 ”他温和的嗓音,很能安抚人心,“老婆,赶早不如赶巧,既然已经被撞到了,那就好好跟妈打声打招呼。妈是家里最大度的人了,只要好好道歉和解释,她会接受你的。” “真,真的吗?”叶南川之夫人,那也是江南省有名的女强人。如果不是因为嫁给了叶南川,秦氏的董事长,或许就不是秦武,而是秦雯了。只要当年秦雯嫁给一个愿意入赘的男人,秦氏庞大的集团,便是秦雯的囊中物。可秦雯为了爱情,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家族产业,毅然决然的远嫁外省,陪着叶南川一路征战,从江南省一直战到了京城。叶南川背后的女人,那岂会是普通女人? “真的。”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顾灵色一直感觉他揉她脑袋的动作很温暖,这一刻,格外的温暖。 “阿枢,你给我下来。还有,把那个女孩子也带下来!”秦雯气愤的声音自楼下传来。 叶承枢伸出一只手,笑着道:“老婆,怕的话,就在心里默念我交给你的口诀。” 顾灵色牵住了他的大掌,一字一句的念道:“我是叶承枢的妻子,是叶家的少奶奶,我当无所畏惧。” “还怕么?” 了顿,她又坚定的补充,“但是有你陪着我,就不那么怕了!” 不那么怕?那还是怕。叶承枢挑眉,不过,小白兔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难得了。他似乎已经得到了小白兔的初步信任呢。 “阿枢,不介绍一下?”秦雯挑眉。 叶承枢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妈,你是不认识灵色,还是灵色不认识你?需要我介绍么?” “你少给我玩无赖。坐没个坐样。脊背挺直了坐好!怎么回事,一点一点的交代清楚。”秦雯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胸,怒视着对面手牵着手的儿子与女人。早年间在商界威震天下的女强人,现在发起火来了,威严依旧。 看到秦雯,顾灵色终于明白叶承枢眸子里的锐利是哪里来的了。他的五官,绝大部分袭承了母亲的精致容貌。尤其是那双眸子,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与秦雯如出一辙,像极了。 “妈,您这是拷问犯人呢?跟我爸当年在国防任职的时候一个表情。”叶承枢笑眯眯的问道。 “去,你少给我打岔。”秦雯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把你爸跟你爷爷叫来。” 提起叶震裘,叶承枢的表情一下子冰冷了不少,“妈,你又拿老爷子威胁我。有意思没意思?” “你以为我想搬出你爷爷威胁你?可你自己说说,你这做的叫什么事儿?你金屋藏娇妈妈不生气,妈妈还高兴。你终于开窍了,知道找女人了。但你也不看看你找的丫头是谁。除了她以外,谁都可以,就她不行。” “为什么就她不行?难道灵色不是女人?” “你说为什么就她不行!为了这个丫头,你跟你爷爷差点就撕破脸皮了,你现在居然跟她同居了!要是让你爷爷知道,非得再给气住院不可!”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吐出一句话,“妈,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同居了,我跟灵色是正经领了结婚证的人。我们这是合法夫妻。” “结婚了!”秦雯一惊,“什么时候的事儿?” “慈善夜宴之后的第二天。” 秦雯沉下脸来,“儿子,你跟妈好好说。你是真喜欢顾丫头,还是跟你爷爷怄气呢。” “如果我是真喜欢灵色,妈准备怎么办?如果我是跟老爷子怄气,妈又准备怎么办?” “如果你是真喜欢她,妈无话可说,并且妈支持你。可如果你跟她结婚,仅仅是为了与你爷爷怄气,那你现在立即去跟她办离婚手续。” 叶承枢摘下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架,不缓不急的问道:“妈,在你心里,我是个冲动到因为跟老爷子怄气,就胡乱找人结婚的儿子?” “不是。可你爷爷这次的行为,的确是有点过分了。所以,妈也不确定你是怎么想的。” 扬起跟灵色十指交叉的手,叶承枢一字一句的道:“妈,我是真打算跟灵色好好过日子。” “妈没说你不想跟人家好好过日子。可你到底是不是跟你爷爷怄气,你还没有正面回答妈。” “不是。”他是跟老爷子斗法,与怄气无关。所以,他并未撒谎。 两双一模一样的丹凤眼在空中对望良久,最终,秦雯率先收回目光,她指了指卧室的门,“你回避一下。妈有话跟这丫头说。” “妈,你这样,该吓着灵色了。她胆子小的很。” 秦雯冷哼,“敢跟你私底下就把结婚证领了,妈一点不觉得这丫头胆子小。反而觉得她胆子大的很呢。” “叶承枢……”灵色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跟秦雯争锋相对。 脱口而出的话在舌尖打了弯儿被咽了回去,叶承枢侧头,温柔的望着她,“没事的,妈脾气很好。刚刚只是一时气急。” “嗯,我知道。” “那你跟妈聊,我去换身衣服。急急忙忙赶回来,出了一身汗。” “嗯。” 转过头,语气少了几分温柔,多了几分警告,“妈,你别吓着我老婆。” “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没良心的白眼狼。”秦雯怒骂。 “妈,别怪儿子没提醒你。你要是我把老婆吓跑了,可就抱不上孙子了。”自家妈的死穴是什么,叶承枢清楚的很,一戳一个准。 听到抱孙子,秦雯心中的不满顿时消散了一大半。“妈又不是你爷爷,不会把这丫头吓着的。” “这样最好了。”叶承枢勾唇,站起身,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乖,没事。” 叶承枢那边还没走进卧室呢,秦雯便忍不住开口了。 “灵色,你是打算跟我们承枢好好过日子么?” 坚定的点头,“是!” “你知道你嫁给了什么人么?” “知道!” “你知道你将要面对什么?” “知道!” “那你还嫁?” 灵色苦笑一声,她都已经嫁了,这时候再问这个,不觉得晚了点么? “丫头,你是图叶承枢这个人呢,还是图我们叶家的权呢?” 承枢拖长了尾音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你别插嘴。换你的衣服。”秦雯冷冷的呵斥了一句,起身,合起了卧室的门,“不许偷听。” 重新坐下,秦雯催促,“丫头,回答。” 搓了搓手心,顾灵色慢慢的把目光挪了上去,两双几乎一样的眸子,都是那么的锐利。不知道是不是看惯了叶承枢的眸子,再看到秦雯眼睛的时候,她似乎没有那么的害怕。至少,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害怕。 “我的儿子,我清楚。他许诺了你什么,让你明知道嫁给他之后要面对的处境,却还是选择嫁了。” “伯母。”她不卑不亢的冲贵妇笑了笑,“我既不图叶承枢这个人,也不图叶家的权势。我只想找个栖身之地,找一个家。我的名声,想必您也有所了解。我是什么身份,我心里很明白。从叶承枢找我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他是我高攀不起的人。我从未想过要高攀叶承枢,会嫁给他,也仅仅是想要有个家。叶承枢当初给我承诺的,也仅仅是给我一个家。如果非要说我图他什么,或许我就图他能给我一个家吧。” 秦雯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很久,这才又问道:“在你心里,我儿子是个什么人?”究竟是那个年纪轻轻便是一方封疆大吏的叶特助,还是赫赫声名叶家的长子。 顾灵色轻轻的勾唇,回忆着他们之前短暂相处的点滴,“很帅,很有能力,对我很体贴,很温柔,很包容我,也很会照顾人。每一处都想的很周到,跟他在一起,我几乎不用去思考什么,叶承枢就会一一帮我办妥。谁欺负我了,他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帮我。他完美的,都有点令我害怕。” 闻言,秦雯也笑出声来,“阿枢就是这样。不光是作为丈夫,他作为儿子,也是完美的可怕。这一点,我跟你倒是有相同的感觉。怎么形容呢,就是总觉得不太真实,对吧?” 顾灵色一愣,脱口而出问道:“伯母,您也会有这种感觉吗?叶承枢不是您的儿子吗?”太不真实,叶妈妈形容的太准确了! “我也没说他不是我儿子呀。”秦雯一旦不生气了之后,丹凤眼中的锐利便很快被慈祥所替换,“你一定明白。阿枢这孩子,从小就很独立,不管是什么事,他自己都能计划安排的妥妥当当。从来不需要我这当妈的替他操心。学业、工作,他一路走来都很顺畅。对我也很孝顺,处处想着我。就连男孩子的叛逆期,他也是没有过的。欣慰是一定了,只是有时候,难免会觉得儿子太过优秀,让我少了点当妈的感觉。如果不是看着阿枢长大,我还会以为自己生了个机器人呢。一步一步,都是按照程序来的。丝毫没有偏差。” 顾灵色赞同的点头,对的,机器人。能做到如此完美的,只有机器人了。 因为这个共同的感觉,让灵色跟秦雯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谈话的气氛也轻松多了。不像一开始带着拷问的严肃。 056 婆婆的考验 笑了笑,秦雯接着问道:“灵色,你跟阿枢结婚的事,你家里人知道吗?” “知道的。 叶承枢陪我回家取户口本的时候,我家里人就知道了。” “你家里人什么态度?他们怎么说?”秦雯笑归笑,可眼底偶尔闪过的精光,却无言的诉说着她对灵色的考察,并没有结束。 顾灵色就是那种越是大敌当前,就越是冷静的类型。她苦笑一声,似是无奈的道:“伯母,叶承枢的身份,愿意娶我。我家里人除了高兴我攀高枝了,不会再有其他反应了。” “不管你爸爸是个什么人,至少顾怀恩是很有手腕的,个性也不错。顾家的话,我不担心。我只担心你妈妈跟赵国邦。”秦雯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他们俩,或许会给阿枢惹点麻烦。” “伯母,说实话,这些问题我考虑过。但是想不出个头绪。叶承枢只叫我别想太多,踏踏实实的跟他在一起就好。有他在身边,我感觉自己大脑都要退化了。” “跟阿枢在一起,任谁都要退化。他呀,总是把什么都想到了,也做好了。”秦雯点点头,知道顾灵色并未撒谎,“既然阿枢都那么说了,那你也不必想太多。踏踏实实跟他在一起就好。” “伯母,你……!”同意她跟叶承枢在一起了么? 秦雯轻轻一笑,“还叫伯母?你都跟阿枢把结婚证领了,该改口叫我妈妈了!” 顾灵色红着脸,羞赧的对秦雯笑了笑,小声的唤道:“妈,呃,妈妈……”那一声‘妈妈’声音几乎比蚊子声还小。 她们这边的情况,叶承枢一直盯着呢,见自家老妈被摆平,他适时的出现,“妈,还说你不会吓着我老婆呢?哪儿有第一次见面就让人家改口叫妈的?” “少来。你第二次见面就跟人家领证了呢,我让灵色改口叫我妈又怎么了!” 叶承枢在灵色身边坐下,轻轻的夸奖了一句,“老婆,做的真棒。我们家第一道关卡你已经打通关了。” 灵色有点迷茫的睁了睁眼睛,她刚刚做什么了?叶妈妈如此就轻易的接受她了么?这也太简单了吧!光是她的出身这一条,恐怕就不是当母亲能够接受的! 叶承枢的妈妈也太好说话了吧! 叶承枢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早告诉你我妈脾气很好了。现在相信了没?” 灵色望了望秦雯,然后坚定的点头。有点好过头了!小说跟韩剧里演的情节,是一点都没有出现!她甚至都想好了,如果叶妈妈拿钱出来让她离开叶承枢的话,她该如何义正言辞的拒绝!台词她都想好了,就告诉叶妈妈他们是真爱,希望她成全他们!敢情一点都没有用上? “别瞎想。我妈才不是韩剧里的恶婆婆。老婆,你以后少看那些东西,有空了多读读史书。读史使人明智。” 灵色恼羞,“我才没有天天看韩剧呢!”权子墨很的能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去给他工作赚钱,她哪儿有时间看那些!都是办公室里小姑娘们聊天的时候她听了几句而已。 “好好好,你没看,你没看。”见灵色恼怒,叶承枢连忙哄小孩。 “我本来就没看!” “是是是,我跟老婆道歉。是我说错了。我老婆才不屑看那些没营养的韩剧,对不对?” “对!” 秦雯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别提多高兴了。抛开顾灵色的身份,与她闹出来的绯闻不说,这丫头,模样长得俏,学历好像也不低,出身嘛,顾家也算是能拿出手吧。最主要的一点是儿子喜欢。这么多年了,儿子从来没有过动静。吓得她都以为儿子对女人没兴趣还是怎样。看得出来,阿枢这次是动凡心了。动凡心好,动凡心她就能抱孙子了! 顾灵色眼角忽然扫到秦雯嘴角的一抹微笑,小脸顿时又通红了一些,埋怨的扫了一眼叶承枢,她轻轻的道:“那个,妈,妈妈来了这么久,连口水也没喝。您想喝什么?我去给你倒。” “灵色,如果那一声妈妈真的很难叫出口,你叫先叫我婆婆吧。等你哪一天觉得不别扭了,再改口叫我一声妈。” 称呼这件事真是让灵色头痛到了极点。对叶承枢的那声老公也是,当初她费了多大劲才叫出来啊。听见秦雯让自己不必立即改口,灵色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婆婆。” 雯应了一声,乐呵呵的。真好,照这么发展下去,她很快就能抱上孙子咯! 见她们相处的不错,叶承枢又何尝不是松了口气呢?这一招剑走偏锋,果然走对了。 “妈,不是说好了做饭给我吃么?你也露一手,好让你儿媳妇多学着点。”叶承枢极为懂得谈话的气氛与节奏,也很会帮人家拉近关系,他侧过头,有对灵色说道:“老婆,你做饭虽然很不错。但绝不比上我妈的手艺。” 灵色顺势拍个马屁,“嗯,那我要跟婆婆多学习学习。” “哦呀,灵色还会做饭呢?”秦雯有点吃惊,现在会做饭的女孩子,还真不多见。尤其,是儿子嘴巴里的不错。他儿子的嘴巴,可刁着呢。 “会一点。”灵色谦虚,“比不上婆婆的手艺。” “真好,以后逢年过节,也不至于就我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有儿媳妇帮我,真不错。” 左一句儿媳妇,右一句儿媳妇,直说的灵色面红耳赤,害羞的不行。 叶承枢有意让母亲跟妻子多接触接触,他道:“妈,好好给你儿媳妇露一手。”转过头,他又道:“老婆,也给妈秀秀你的厨艺。” 夹在母亲跟妻子之间,叶承枢一点不显狼狈,反而从容的很。这边夸完了,那边又赞美。一般男人夹在老婆跟老妈之前的为难,在叶承枢身上是一点都看不到。 “好好好。灵色,走,咱们去厨房。菜我都买好了,调料什么的家里有么?” 见秦雯起身,灵色也连忙跟着站起身,跟在秦雯的身后向厨房走去,口中回答道:“调料都齐全。我前些日子去超时都买好了。” 望着焕然一新的厨房,秦雯感叹,“这家里有个女主人,感觉就是不一样。灵色,看来你把阿枢照顾的很好。” 正在洗菜的灵色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秦雯笑着指了指方便面,“就少了两包。阿枢以前可是一天三顿都吃这个的。就连吃方便面,阿枢也懒得煮面,都是用微波炉随便加热一下就吃。我说他他也不听,愁死人了。你现在在他身边,一定要多盯着他点。这种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叶承枢现在好多了。昨天他还亲自下厨做饭了呢。”灵色没多想,随口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灵色觉得没什么,可秦雯听了,心中却十分复杂。快三十岁了,她从未见过儿子进厨房,这才结婚几天,儿子竟然就亲自下厨了?欣慰是欣慰,可秦雯心里总有点异样。 养了三十年的儿子,忽然就成了别人的老公,做母亲的,难免会小忧伤一下。 秦雯与灵色,都是经常下厨的人,没多大功夫,一顿丰盛的午饭就出炉了。色香味俱全,还搭配着营养。 “阿枢,别干坐着,过来端菜。”秦雯笑着唤道:“你都结婚了,可不能什么事情都让灵色去做。她做饭,你就洗碗。夫妻间,要相互帮衬。不然这往后的几十年,你们可走不下去。” 叶承枢端起盘子,笑着道:“妈,你儿子不是毛头小子了。这些道理,我明白。” “明白就好。”秦雯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 叶承枢原本就深谙相处之道,平常他稍微上心一点,就会令人家觉得如沐春风,更何况今天他又拿出百分之百的本事。一顿饭吃下来,气氛融洽的很,话题不断,笑声也没断。第一次见婆婆时的尴尬,今天是一点都没有出现。这都要得益于叶承枢在两人之间的周旋。 饭吃的差不多,鉴于叶承枢下午还要去新城视察,秦雯虽然还想再跟儿媳妇多聊聊,却也无可奈何。儿子是个工作狂,儿媳妇也差不到哪儿去。都是一样的谈起工作便转换成拼命三郎的模式。 “叶承枢,你来做什么?你快出去陪婆婆再坐坐吧。”灵色从他手中把盘子接过,“洗碗我来就好。婆婆难得见你一次,你多陪陪她。” “老婆,妈说了,不能什么事都让她儿媳妇去做。她要我来帮你洗碗的。”叶承枢挽起袖子,站在她旁边,“妈让我来帮你,你让我去陪他。夹在你们中间,我头痛死了。” 头痛?她可一点都没瞧出来。这人从容优雅的,像是宫殿里的王子。 “老婆,你今天真棒。这才多大点功夫,妈就把你当成是了自己的女儿,别提多心疼你了。一直叮嘱我好好待你,不能亏待你了。” 想了想,灵色说才道:“婆婆人很好。” “我爸跟老爷子人也很挺好。第一次见面,他们给人感觉是有点害怕。不过等你跟他们接触深了之后,会发现他们其实一点都不像外表那么严肃。” “我会努力的。”经过今天跟秦雯的见面之后,她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怕跟他家里人见面了。 057 姚筱晗 叶承枢嘴角高高的翘起。 温水煮青蛙,青蛙需要慢慢煮,这样才不会吓着青蛙,让它一跃从热水里跳出。等青蛙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就已经跳不出去了。他妈妈就是温水,灵色显然就是那只青蛙。今天一过,她就不会太过抗拒他的家庭。有了妈妈做铺垫,他也能少点担心的把她带回家。 “阿枢,灵色,你们慢慢洗,妈妈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接了个电话,秦雯便要离开。 “我去送送妈。” 灵色点头,“嗯。剩下的这点我一个人就能收拾。” 叶承枢擦了擦手上的水,隐了隐嘴角的笑意,“这么着急去炫耀你有了儿媳妇啊?” “你妈又不是缺心眼。你没把灵色领回家让你爷爷看之前,妈妈不会多嘴的。”秦雯没好气的瞪了眼儿子。跟他爹一个德行,都把她当傻大妞呢。 “不过阿枢,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待灵色回家见你爷爷?要是拖久了,让你爷爷从别人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会更生气的。你最好尽快去找你爷爷谈谈。” 越是会令对方愤怒的消息,越需要亲自去说。不然,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对方的怒气应该会更强烈才对。这个道理,阿枢应该明白的。可是明白归明白,阿枢能不能先向老爷子低头,秦雯可真没有自信。老爷子的傲气,那是一辈子在部队里养成的。至于儿子的傲气,那是与生俱来的。这爷孙俩啊,像极了。老爷子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家里边就数承枢最像我了。最像,不但性格像,那不愿意低头的倔脾气,也像! “我会去找老爷子的。”叶承枢绅士的替母亲把车门打开,待母亲坐上车之后,他又附身向司机叮嘱,“小心开车,慢点不要紧,最重要是稳当。”他妈妈有点轻微的晕车。 司机也是老司机了,知道秦雯有晕车的毛病,他点点头,“叶先生放心,我会开稳一点的。” “辛苦了。”叶承枢冲他点头,礼貌优雅。 “阿枢。”秦雯又唤了一声。 “嗯?”叶承枢立刻附身,他说话有个习惯,就是不管对方是谁,他习惯在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有礼貌的同时,也会让跟他交谈的人,感觉自己受到了重视。 望着儿子英俊的脸庞,秦雯心中一阵欣慰。 “阿枢,你能再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妈妈很高兴。自从你跟姚筱晗分手之后,你身边就再也没有过女人,妈妈一度以为,你会因为姚筱晗而一蹶不振呢。现在好了,看到你跟灵色这么亲密,妈妈就放心了。”儿子一直不愿意结婚,也没有再找女朋友,其实都跟姚筱晗有关系。那个女人,在儿子心目中的分量很重,占据了儿子心中很大一块地方,同时,姚筱晗更是儿子心头的一道伤疤,在很多年里,甚至连老爷子都不敢轻易在阿枢面前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 听到‘姚筱晗’三个字的时候,叶承枢的表情明显发生了变化,可他掩饰的很好,那僵硬的铁青只是一闪而过,快的连秦雯都没有察觉。 “最开始的几年时间,妈妈都怕你为了姚筱晗而终身不娶。你那个时候的状态,真是吓死人。妈妈从来没见你那个模样,真是要命。要不是姚筱晗啊,你早就回江南省了,也不会耽误了这么多年才回——” 叶承枢温柔的掀唇,“妈,不念叨了。我真的是下午有事,要尽快赶回省委。等过两天闲了,我再来听您谆谆教诲,可行?” “臭小子。”秦雯从车窗伸出手轻轻的锤了一下儿子的肩膀,“快回去换身衣服,妈妈不耽误你正事。” 承枢直起身子,一直目送着秦雯的车子从视线驶出,他这才折身返回家中。 灵色正好收拾完厨房,一出去,正好看到刚送完妈妈回来的叶承枢。 “叶承枢,你——”说到一半的话,在看到那张俊脸的时候,戛然而止。 “怎么了?”叶承枢迅速在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将眸子中的情绪悉数褪去。 眨了眨眼睛,灵色有点恍然。方才那个浑身上下透着冰冷与阴沉的叶承枢,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老婆,老婆?”叶承枢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儿?” 灵色回神,“哦,没事。就是问问你今晚还回来么,如果你赶不回来的话,晚餐我就在外边吃了。” “回来。去新城考察本来就是骗妈妈的。” “骗婆婆的?” 叶承枢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不撒谎的话,妈能抓着咱们唠叨一整天。” 嗯……肯定是她的错觉。眼前的叶承枢笑得一脸温柔,怎么会有种散发着黑暗气息的感觉呢。可能是因为他刚刚站在玄关,照不到阳光的原因。对,一定是灯光的原因。 “不去新城考察的话,你还要出门吗?” 许多年不曾听到的名字,因为母亲的忽然提及,让原本平静的心泛起波光涟漪。叶承枢觉得心口有点闷,便道:“早上刚通知了把招标会推迟,肯定有许多人有疑问。下午就在家处理公文吧,郑尧还在市里没回来,我懒得应付他们。对了,晚餐你准备做什么?我等下抽空去超市买。” “不必了。”灵色已经上了楼梯,“你忙你的就好。我下班的路上顺便就能去买菜。” “也好。老婆,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先去书房忙了。”叶承枢并未坚持,打了个声招呼便闪身进了书房。 “好的。”翘了一早上的班,顾灵色急着去公司,也没有多留意。匆匆上楼换了职业套装,便又匆忙离开了。 上一秒还欢声笑语的空气,这一秒却僵硬冰冷了下来。沉默的不免有些尴尬。 斜斜的靠在露台上,叶承枢的手指间,夹着一根小白棍。能让他来露台吹风,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普通的麻烦,他在皮椅上就能解决。至于棘手到让叶承枢跑去露台上吸烟,那更是屈指可数。最近的一次,是在三年前。当时他还在外省,那一回是发生了大地震,死了很多人。 姚筱晗,很多年没有听到的名字,本以为他已经释然,可是似乎,他还是无法释然。 都说忘不了旧情人,有两个原因:第一新欢不够好,第二时间不够长。 七年的时间,够不够长?叶承枢觉得足够长了。那就是新欢不够好? “还是时间不够长。”叶承枢缓缓吐出一口烟圈,自言自语了一句。 姚筱晗……七年,不,前前后后一共十年……十年啊……从二十岁到三十岁,似乎,他所有跟青春二字有关的回忆,都跟她有关。 恋爱啊,就是一场马拉松。可他的马拉松,也有点太长了。 姚筱晗,十年,呵……这个女人,究竟还要阴魂不散多久才算够? 放下手中的钢笔,顾灵色心绪不宁的把自己靠在皮椅上,左手在文件上滑动,右手狠狠的掐了掐眉心。那通电话留言,又不受控制的飘进了脑海。 “灵色呀,是妈妈。自从上次在顾家一别,我们母女有近一个月没见面了吧。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妈妈很挂念你。如果你不忙的话,希望你能抽时间跟妈妈见一面,吃个饭,让妈妈知道一下你的近况。对了,入秋之后,你继父的身子是越发的虚弱起来。国邦膝下无子,妈妈也就你一个女儿。妈妈跟你继父商量过了,我们都觉得也到了该立遗嘱的时候。好了,妈妈也不多唠叨你了。你有时间了给妈妈回电话。再见。” 多可笑,那是她的妈妈,可是跟她讲电话的时候,却是那么的尴尬与生疏。一字一句,都是那么的一板一眼,好像是在生意上场跟陌生人谈合约一样。至于那什么遗嘱,恐怕也跟她一点关系没有,橄榄枝,是赵国邦夫妇抛给叶承枢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呢?想要跟叶承枢套近乎,赵国邦首富的身份,便已足够。何必非要经过她呢? “他们把人当什么了?”棋盘上的棋子么?还是维修部的工具? 咚咚咚。 “总监。” 顾灵色敛去眉间的情绪,定了定神,“晶晶啊,进来吧。” 白晶晶推门而入,站在她办公桌对面,一阵沉默。 最终还是顾灵色打破了僵局,“晶晶,怎么了?” “两件事。” “捡重要的先说。” “一件公事,一件私事。两件事都很重要。” 顾灵色想也没想便做出了选择,“公事。” “公路招标会推迟了。石正华那边刚刚发来邮件通知。具体推迟到什么时候,石正华没说。估计会很久。场地布置暂时要停止。下一部计划是什么,虹姐等几位经理等您的指示。” “招标会推迟这件事我之前就有所耳闻,不过没想到会真的推迟。既然省委决定推迟,咱们也没办法。场地布置就先搁置,让虹姐他们去忙别的案子。公司又不是只接了公路招标一个委托,不是还有好几个委托么。只是因为公路招标是省委的案子,我们一直优先放在第一位。现在人家要推迟,我们也就把别的案子抓紧时间解决就好。” “好的。”白晶晶拿着笔记录着什么,她抬起头,“唐朝集团也有一个委托,接不接?” “不接。” 058 图个新鲜 顾灵色一口回绝,权子墨跟叶承枢都让她离唐棣远些,她没理由不听那两个人的话,“找个好听点的借口,别太僵硬的回绝。 (. )唐朝集团,毕竟在江南省很有分量。” “就说公司最近很忙,腾不出人手,暂时不接新案子。” “可以。”顾灵色问道:“公事说完了?” “说完了。”白晶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冰山的脸蛋上难得带着几分难为情。 从那天回顾家到现在,近一个月的时间,赵国邦跟幕卉秋那边已经按耐不住,有了行动,恐怕顾家也不会安分坐着等。 又狠狠的掐了掐没心,顾灵色平静的问道:“顾家谁来了?” “总监的父亲。” “爸爸?”灵色一愣。她原以为,会由大伯出面。毕竟,在顾家中就数大伯跟她关系最融洽了。 白晶晶又补充,“顾先生已经在会客厅坐了有一阵子了。” “晶晶,你呀……”顾灵色略微无奈的抿了抿唇角。故意让爸爸在会客厅等着,晶晶这是给了她爸爸一个下马威。 “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居然用这种办法帮她报复以前在顾家受的气。 白晶晶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冷静的道:“权董说我是属猫的。”猫,最记仇了。 顾灵色站起身,往会客厅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轻轻的道:“谢谢。” “不必。权董说的很挺对,我是属猫的。”不但记仇,而且不愿意欠人家的人情,也不喜欢欠人家的人情。能看到明日芯气急败坏的模样,她很痛快。 顾灵色笑了笑,没再说话,出了办公室。 猫这种生物,除了记仇、喜欢互不相欠,还有一种特性,那就是心口不一。晶晶若是真想看到明日芯气个半死的模样,她大可以去找明日芯说自己跟权子墨的亲密。那才是真正可以把明日芯气个半死的方法。而不是,在明日芯杀上门来的时候,那般心急的想要帮她澄清。 从以前开始,晶晶就总是会心口不一的帮她出气。底下的不少职员,都吃过晶晶的暗亏。也是托晶晶的福,现在公司里在背后嚼她舌根的人,减少了许多。毕竟,晶晶的手段也很蛮毒辣的。跟晶晶作对,很难有好下场。不然,晶晶也不会跟那个明日芯抖了这么久,也还不曾落下风。明日芯的泼辣,她那天可算是完全的见识了。 握着会客厅的门把手,想到即将要面对爸爸,顾灵色苦笑一声,她要是能有明日芯一半的泼辣就好了。 动门把手,她站在门边,轻轻的唤了一声。 听到声音,顾怀衡抬头,飞快的扫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挪开了。眼底的厌恶,与以前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因为她跟叶承枢的婚姻,而有丝毫的减少。 不过表面上的态度,至少不像原来那般的恶劣。总归没有一上来便是贱人贱人的称呼。 “进来说话,站在门外给你公司的职员瞧见了不好。” 嗯了一声,顾灵色合起会议厅的门,隔绝了外边一众好奇的眼睛与目光。 “你大伯让我抽空来看看你最近过的怎么样。”纵使有叶承枢这个丈夫,爸爸对她的厌恶,还是依旧。看来,爸真是讨厌她跟幕卉秋到了极点。连叶承枢这层关系都没办法弥补。 “我过的很不错。” “哦,不错就好。” “爸爸呢,过得怎么样?还有大伯跟小雅他们。” “都不错。” 父女之间的对话,僵硬到尴尬。 从来没有跟父亲如此心平气和的在一起待过,灵色有点不知所措的咬了咬嘴唇。 最后还是顾怀衡想到了临走之前大哥顾怀恩交代的事情,这才硬着头皮开口,说道:“自从那天你回家拿了户口本之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家。跟叶特助……你,嗯,你们是真的领证了么?” 点点头,“领了。” “你大伯说,你跟叶特助不想操办婚礼仪式。” “因为叶承枢身份的关系,他不想太过高调。婚礼就暂时不办。” 幽幽的叹了口,灵色就知道,不管是爸爸来找她,还是幕卉秋来找她,最终的话题,都要扯到叶承枢的身上。也对,如果不是叶承枢,人家也不回来找她的。 “叶家的长子娶了妻,却不办婚礼。叶家就没有意见吗?”顾怀衡又问。 “叶家……还不知道叶承枢结婚的消息。” 顾怀衡嘴角一抽,自己的女儿,再如何厌恶,却也是自己的女儿。这样不明不白的跟男人结了婚,当父亲的心情都不会好。即便,那个男人是叶特助,也是同样。 刚想发火,又想到临走前大哥的疲惫严肃的脸庞,顾怀衡硬是将心中的恶气给咽了回去,冷声说道:“既然叶特助不想张扬,那婚礼不办就不办吧。可婚礼不办,两家长辈总得见一面,约个时间坐下一起吃顿饭吧?你跟叶特助都领证快一个月了,两家长辈别说见面,叶家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结了婚。这也太不像话了!” 多余的话顾灵色没法说,也不能说,只是道:“叶承枢有他的打算,我也不好要求他什么。” 叶承枢有自己的打算,那他们顾家的脸面就不重要了吗?如此不明不白的跟着人家,传出去顾家颜面何存?顾怀衡沉了沉表情,似有不满。 生怕爸爸忍不住发火,又要在公司吵闹一番,灵色连忙补充,“叶承枢这两天就会正式的赴职上任。我想,等他上任之后,各方面都稳定下来,应该就会把结婚的事情提上日程了。我回去问问叶承枢的想法,再回复爸爸。” 给出个大概的日期之后,顾怀衡的表情松弛了一些,他冷冷的道:“两家长辈见面的事情可以延后,等叶特助的工作稳定之后再谈也可以。但总得让你奶奶先见见孙女婿吧。你不能让你奶奶连孙女婿见也不见一面。” 灵色抿唇,轻声道:“那好,我今天回家跟叶承枢商量一下。”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一下子把顾怀衡惹毛了。他重重的冷哼一声,狠狠的砸了一下茶几,“商量商量,问问问问。你是猪啊!什么事都要先去征求叶承枢的同意!你是他的奴隶,还是他的妻子!连见个面这种小事你都无法做主,那你嫁给叶承枢究竟还有什么意义!让你嫁过去,就是为了让你给人家当暖床的工具吗!这样的话,你还不如去给黄总当情妇!最起码,黄总还会把明年的材料进口全部都交给顾氏!” “爸!”顾灵色猛地抬头,又羞又愤的望着父亲,“我跟叶承枢结婚,不是为了钱!我跟他也不是您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不是那样,人家叶特助为什么要娶你!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不清楚吗!叶特助放着豪门千金不要,娶你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图个新鲜跟乐子!叶特助见多了正经姑娘,猛地见到你这种女人,好奇之下跟你玩玩。等人家叶特助玩腻了,就会一脚把你给蹬了!在那之前,你最好把叶特助伺候舒服了,抓紧时间让顾氏从中落点好处。不然,你这献身可就没有一点意义了!” 顾怀衡这话真是越说越难听,顾灵色再如何软包,也忍不下去了。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说成是一个为了钱就陪男人上床的轻浮女人,恐怕谁都无法再忍气吞声。 “爸!”顾灵色又气又急的解释,“叶承枢没您想的那么不堪,我也没您想的那么下贱!我们俩,是想要好好的经营这段婚姻,不存在玩腻或者是——” “得了吧。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叶特助跟你好好经营一段婚姻,顾灵色,这话说出去你自己相信不相信?从叶特助跟你回家的那天起,我就觉得他脑子有病,病的不轻!你跟幕卉秋这样的女人,的确是很吸引男人,也很容易勾起男人的冲动。可是绝不会有男人愿意跟你们结婚过一辈子。那是奇耻大辱!可叶特助既然鬼迷心窍一时被你勾引的结了婚,那你就该趁人家对你还有兴趣的时候,好好的替自己做点打算!不光是为了顾氏,也替你自己争取点东西。别等到人叶特助不要你了,到时候再哭可一点用也没有!至少,你别陪人家睡了,还什么都没落着,给我弄个净身出户。我可丢不起这人!” “爸!如果我真跟叶承枢要钱,或者是让他给顾氏走后门了。这样您就觉得不丢人么?用自己女儿身体换来的利益,您享用的时候就不会感觉害臊吗?” “你都把这事干了,我还有什么好害臊的?”真正害臊的,应该是陪人家睡了,却一无所获!这才丢人!情妇还明码标价呢,顾灵色这样算什么?连情妇都不如! 跟这样的父亲,顾灵色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了。爸想替顾氏争取利益的心思她能理解,但绝不是这种理解法。爸能把女儿当成是摇钱树,她却做不来那种事! “爸,我还有工作要忙,您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顾灵色起身,结束了这场令她尴尬又羞愤的谈话。 顾怀衡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望着她的背影,冷冷的道:“顾灵色,我最后提醒你一点。别以为自己跟叶特助领了结婚证就能改变你的出身。有幕卉秋这个妈在,你这辈子都别想洗去肮脏。不过是打着婚姻的旗号给人家当暖床的工具罢了,你还真把自己当叶家的少夫人了?扯淡!” 059 父亲的不齿 “爸,记得每个月都去医院检查身体,每天要按时量血压,别因为血压稳定了就不按时吃药。 (. )也别太累了,太累的话也会引起血压升高。”夜宴那天她会头痛成那样,就是因为太累了,血压升高导致的。爸爸的高血压比她严重多了,头痛发作的频率也比她频繁。 “老子好的很!你少给老子乌鸦嘴!”顾怀衡却一下子爆发了,“顾灵色,你一天到晚就巴不得等着看我高血压发作,然后脑淤血死了是不是!我不就是戳穿你干的肮脏事么,你就拿这玩意诅咒我。你成心恶心我是不是?” 自己不管说了什么,爸爸都会理解成她不怀好意,顾灵色已经习以为常了。她平静的打开门,轻轻的道:“爸爸,开车注意安全。还有,您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果不其然,顾怀衡又在背后用恶毒的语言咒骂起来。 “我就知道,我他妈养了一白眼狼,每天就等着我两腿一蹬死了拉倒!除了诅咒我高血压脑淤血,你还诅咒我出车祸,顾灵色,你他妈还在心里诅咒我什么了?你是不是就觉得老子——” 即使合上门,那难听的话还是拼命的往她耳朵里钻。顾灵色表情不变,爸爸的难听话,她听不到,职员的表情,她看不到。没关系,没关系的。她在心中安慰自己,这些东西,你不是很早之气就习惯了么?不过是两句难听话,比爸爸以前喝醉酒就动手打人好多了,对不对? 这么在心里安慰自己,眼眶里的温热,似乎也褪去了一些。她眨了眨眼睛,将眼眶中的泪水生生给逼了回去。就算哭,她也不能在公司哭。很久之前她便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定,她能哭的地方,只有权子墨的家。能看到她流泪的人,只有权子墨。 因为,权子墨说过,哭,是最无能的表现。哭,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她没必要去做让爱人心痛的事,更不想做让仇人高兴的事。所以,她不能哭。等着看她笑话的人太多了,她不能让那些人如愿以偿! 就算痛苦到死,她也要挺胸抬头,昂首阔步的从那些人面前骄傲的走过。这句话是权子墨当年出国前告诉她的,她不会忘记。在他离开之后,她如不是牢记这句话,恐怕早已坚持不下去了。 白晶晶显然是一早就知道这场谈话绝不会以喜剧收尾,一早便等在了她的办公室门口。一看到灵色出现,白晶晶便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臂。 “总监您——” 摆摆手,打断了秘书的关心,顾灵色只是道:“抱歉了,晶晶。我爸爸情绪有点不太稳定,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辛苦你去帮我送送他。” 她站稳之后,白晶晶便放开了手,向旁边挪了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总监,万通珠宝的展销会也很重要,等下您陪我过去看看会场如何?有些地方,我拿捏不准。” 知道这是秘书让自己出去透透气,顾灵色感激的冲白晶晶扯了抹微笑,“好的。你帮我去送送爸爸,我回办公室整理一下万通珠宝的资料。” 一进自己的办公室,没有了职员们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顾灵色便瘫软了下来,她扶着墙壁,慢吞吞的挪到沙发边,跌坐了上去。将脑袋靠在沙发背上,缓缓地闭上眼睛。 原来,在爸的心目中,她跟叶承枢的婚姻,竟然是如此肮脏的交易。或许,不止是爸跟顾家,连大伯也是认为的吧。更或许,除了权子墨以外的其他所有人,都是如此定义她跟叶承枢的这段婚姻吧。暖床工具,若不是看在叶承枢的面子上,爸爸才不会用这么隐晦的词语。他会直接用‘卖身’来骂她才对。 呵……真是荒唐。她若真愿意去干卖身的事,早当初爸让她去陪那位黄总吃饭的时候,她就不会求权子墨出面帮她做挡箭牌了。 白秘书的能力不是吹嘘,负责将暴怒中的顾怀衡送走,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不能说是手到擒来吧,至少也是熟门熟路。 五分钟不到,白晶晶便回来了,还顺便给几位经理交待了他们要去展销会盯着的事情,“总监,我跟李经理打过招呼了,你这边收拾好了没?” 就算是一直看着她在顾家种种遭遇的白秘书,她也不想表现出软弱无能的一面。听到白晶晶的声音,顾灵色立刻睁眼,挺直脊背,嘴角的一抹微笑无懈可击。 “嗯,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她顺势站起身,走到办公桌边,拿起一份文件,笑着道:“走吧。” 资料都是早就整理好的,不需要再特意整理。 白晶晶眼角不动声色的自她微红的眼眶滑过,冷静的道:“从展销会出来,估计也到了下班的时间。就不叫司机了,我来开车。只是等下需要麻烦总监先送我到地铁站了。” “我已经从顾家搬出来住了,现在住的地方,正好跟你家顺路。等下我可以直接送你到小区门口。” “那可真是太好了。下班高峰期挤地铁,想想都可怕。” 顾灵色抿着嘴村笑道:“公司每个月给抱五百块的油费,为什么不开车?” “车子出了点问题,拿去4s店修理了。”白晶晶轻描淡写的说道。 “哦,这样啊。”顾灵色点头,“如果不想挤地铁的话,我可以上下班接送你。反正也顺路,都不要拐弯。” 白秘书笑着拒绝,“也不能天天麻烦总监吧?那多不好,反正车子很快就能修好拿回来,这几天我就当是减肥的修炼了。挤一趟地铁下来出的汗,可比去健身房跑一个小时出的汗还要多呢。” “那我也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该放弃开车,改乘地铁了。”顾灵色打趣。 乘坐电梯到了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取车的时候白晶晶看到她车子的标志图案,表情一怔,可她并未多说什么,笑着从顾灵色手中接过车钥匙当起了司机。 可白晶晶的性格不爱多嘴,却不代表其他人不是那多嘴的性格。 “哦呀?顾总监,什么时候换了辆豪车?果然,这总公司的薪资待遇就是比我们分公司强,顾总监这车真是越换越奢侈了。小一千多万的车子开起来,就是比十几万的车子开着爽吧?”分公司的负责人正好刚从车子上下来,跟顾灵色她们打了个照面。 在看到对方的时候,顾灵色的脸上便下意识的堆砌起客套的微笑来,“杨总监,你的车也是越换越奢侈了。保时捷开起来,也很舒服吧?看来,分公司的效益也很不错呢。”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那辆银灰色的跑车。 “哪里,比不上顾总监的宾利了。”杨启星目光从白秘书手中的车钥匙划过,“再说了,我可舍不得旁人碰我的车,心疼!你顾总监随便就把这么贵的车给别人开,这种气魄,我可没有。” “我这边才要说哪里呢。权董的好车,不开白不开。你杨总监若是手痒,我晚上就去跟权董打个招呼,明天就让晶晶给你把车开过去。” 一听是权子墨的车,杨启星连忙摆手,也不敢再开顾灵色的玩笑了,“顾总监,你这不是把我往火架上烤嘛。权董的车子,我可无福消受。” 白晶晶适时的插嘴,“总监,展销会那边……” 杨启星顺势说道:“顾总监您有事就先忙,我也上楼找高经理谈正事了。”明日芯只负责分公司的创意工作,其他事物都是他负责,肩膀上的担子很重。 一听是高经理,顾灵色眉头便微微皱起。大部分的时候,他们都是很不想去找高经理的,因为只要一找高经理,准没好事。法务部,那绝对是公司的屏障,更是公司的麻烦源头。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一笔尾款对方一直迟迟不给打,钱入不了帐,我没法跟权董交代。”一瞧顾灵色的表情,杨启星便主动的解释。 杨启星说的轻描淡写,但顾灵色却无法掉以轻心。分公司又不是没有自己的法务部,可杨启星非要跑来找高经理,显然是分公司解决不了的问题。 “杨总监,尾款是多少?” “公关费加场地的布置费和礼仪的人员费,乱七八糟的算下来,这个数。”说着,杨启星比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万。不单顾灵色皱眉,白秘书也皱起了眉头。对于分公司来说,一百万的确不是个小数目。恐怕这笔钱迟迟不能入账,分公司的流动资金已经要周转不开了。 果不其然,下一句话,杨启星便坦白了自己现如今的难处,“前两天财务部来找我核对上个月的工资,我可是拆东墙补西墙,这才勉强把工资发了。绩效和奖金也还没着落呢。简直要愁死我了。顾总监若是方便的话……” 顾灵色从善如流的接道:“杨总监先去跟高经理谈,如果真要走法律途径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官司缠身固然不好,可也不能让公司白白蒙受损失。如果杨总监那边实在周转不开,尽管派人来跟财务部协商。分公司周转不灵,总公司这边理应要帮忙的。不管怎么说,得给员工把工资发了。不然,底下可是要闹情绪的。” “哎哟,有了顾总监这句话,我可真是轻松多了。肩膀上扛着几十个员工的吃喝生计,我压力大的很。” 060 秘书的失踪 “能者多劳嘛,杨总监辛苦了。 ”帮是肯定要帮的,但也要分怎么帮,顾灵色不愿意插手钱方面的事情,于是她补充,“不过公司的规定杨总监也晓得,让总公司拨钱,这事得权董点头。他可是一手掌管着财政大权呢。”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杨启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支钱必须要权子墨点头这点没的说。可他要从人家总公司的账上支钱,顾灵色的点头,也同样重要。 原本杨启星一是要找高经理谈追尾款的事,二也打算跟顾灵色碰个面,说一下借钱的事情。见顾灵色这边已经点头,杨启星也不再废话,他道:“那好,顾总监去忙,我也上楼了。跟高经理约定的时间已经迟了。” “那杨总监快去吧。有事咱们再联系。” 点点头,打了个招呼,顾灵色上了车,杨启星进了电梯。 一上车,白晶晶便直截了当的问道:“总监,这车不是权董的吧?”权董的车,都是那种贵得吓死人,而且十分骚包的车。像宾利这种商务的黑色轿车,权董是没有的,因为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研究生同学。”顾灵色冷静的回答。 白晶晶抿唇,又是那个研究生同学。不但给总监送午饭,还借车。这得是什么关系的同学?她也上过研究生,怎么就没有这种同学呢。心中虽然有疑问,但白晶晶不是多嘴之人。她只是透过后车镜狐疑的拿眼角扫了一眼顾灵色,便专注的开车了。 顾灵色发现了秘书狐疑的眼神,她在心中打算,明天抽时间回九间堂别墅一趟好了,把她自己的雪佛兰开回来。不然,叶承枢的车子总是会引来人家的疑问,这样不好。她总不能次次都把黑锅让权子墨去背吧?权子墨是杨启星的顶头上司,所以他不敢深究。可若是遇到旁人,她还真没办法把权子墨搬出来搪塞。车号稍微一调查,便能知道在叶承枢的名下。到时候她可没办法解释。 一到展销会,顾灵色跟职员们打了招呼,便专注的投入到工作当中。监督会场的布置,询问礼仪的接待,尤其是确定安保工作的时候,顾灵色格外认真。毕竟是珠宝的展销会,若是安保工作不周全发生了什么事件,损失是卜美亚跟保险公司一人一半,万通珠宝这次又主打的是奢侈品路线,随便一件首饰价格都贵的吓死人,这个责任,卜美亚承担不起也损失不起。 跟保安公司的负责人仔仔细细的讨论过之后,顾灵色按照她之前经手的贵重物品展销会的经验补充了几点,还得到了对方的称赞。说她的专业已经足够去安保公司谋求一个职位了。听的灵色还怪不好意思的。 “总监,抱歉,我最近好像节食的有点过分,胃不舒服想吐。你不用等我了,我等下自己回家好了。”白晶晶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苍白。 顾灵色连忙停步,回头望着她,“晶晶,用不用我陪你去洗手间?” 白晶晶摆手,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弧度,匆忙的转身,丢下一句话,“不必了,我吐一下就好。”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冲回了会展中心。 “晶晶,我在车子上等你呀!”顾灵色在她身后喊了一句。不过并没有得到回复。 刚才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不舒服了?顾灵色狐疑的转过身,看到会展中心门口蹲着几个一看就是混混打扮的人,主动的绕开。真是不明白,好好的牛仔裤为什么非要拉那么低,内裤边都能露出来,有什么好看的?这种时尚,她这辈子估计都接受不了。 男人嘛,不一定非像叶承枢那样,每天西装笔挺的。如果不是工作需要,其实穿正装也有点逗逼了。干干净净的整洁就最好了,这一点顾灵色就十分喜欢权子墨的打扮。平常的时候,那家伙就是很随意的打扮,风格偏欧美男明星的街拍范儿,他穿着舒服,人家看着也舒服,还挺有品位。如果他要出去猎艳,会加一些小配饰,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完全能驾驭得来夜店酒吧。 顾灵色都已经坐到副驾驶上了,可那几个小混混却还是在她眼前晃悠。看着那露出内裤边的打扮,她真的是十分怀念自己身边的男性。平常没觉得,这时候才忽然反应过来,原来她身边真的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啊。就连一把年纪的李经理,打扮的也比他们好呀! “大哥,光头不是说在这儿看见那小妞进会展中心了嘛,咱们在这儿守了快半个小时了,怎么连个毛都没看见!”黄毛把烟头随手在地面上按了按,特别不耐烦的往顾灵色这边扫了一眼,“靠,这么年轻就开这样的好车,肯定是被老男人给包了!真是可惜了,长得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错。喂,大哥,你刚看见了没,这妞儿少说也有d罩杯吧!”说着,黄毛还伸手在自己的胸前比了一下,笑得特别猥琐。 为首的大肚子朝地上啐了口痰,骂道:“去***,你还有心思看美女?那小妞儿欠了老大那么多钱,今儿必须把人找出来!不然,老大发火了,咱们一个都跑不掉!” “当初咱们也是看那小妞儿一身名牌,瞅着也挺有气质的,不像个穷人,才敢跟老大作担保,一下子给她借了那么多钱。谁知道那小妞儿就是个花架子,看着好看!连个利息都还不上!妈的,昨天吃夜市碰见老大,我差点没给老大打死!”飞机头也一脸的郁闷,也朝灵色那边扫了一眼,“脸蛋是挺不错。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老男人。真是好福气。等我有钱了,也要包一个这样姿色的妞儿。” “行了,少废话。都给我把眼睛放亮一点,绝对不能让那八婆给跑了!草,当初怎么就没留她公司的地址呢,只留了一个她家的地址。”大肚子点燃一支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光头在她家受了半个月,那八婆愣是没回过家一次!” 黄毛说道:“反正,只要她今天进会展中心了,咱们肯定能把她给堵住!” “对!就在这儿堵人!不信堵不住!” 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一想到家里还有位叶特助等她回去做饭开灶,顾灵色便有点坐不住了。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肯定会堵车。等她把晶晶送回家,再去了超市买菜,九点之前能赶回家已经是快的了。再晚,她真怕家里那位人民的公仆给饿死。 念及于此,顾灵色便忍不住拿出手机给白晶晶打电话,可是很奇怪,一向保持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的晶晶,这次电话却关机了。 是不是没电了?顾灵色皱了皱眉头,开门下车,又折回了会展中心。到了下班的时间,会展中心一下子空旷了起来,卜美亚的员工也都离开了。空荡荡的会长,根本不必特意去找,扫一眼就能知道有没有人在。 可是更奇怪的是,顾灵色都把会展中心仔细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晶晶的影子。正踌躇的时候,安保公司的负责人看到她了,便主动上前询问。 “顾总监,怎么又回来了?你们公司的员工都下班了。你有事得明天再说了。” “是严队长啊,我来找我的秘书。她有点不舒服就回来借洗手间一用,我在车上等了她半天也没见人。打电话是关机。你一直在会场,有没有看到她?” 严队长问道:“白秘书么?顾总监去洗手间找了么?” “找了,没人。” “这我还真没看见,是不是这层人有点多,去别的楼层的洗手间了?” “那麻烦严队长了,我再去找找。”说着,灵色便要往电梯方向走。 严队长却叫住了她,“顾总监,会展中心上上下下几十层楼,你一层一层找,这要找到什么时候?这样,我让底下的人一起帮你找。” 顾灵色犹豫,“不麻烦吧?” “不麻烦。”严队长笑着开了句玩笑,“给美女帮忙,底下那群小子高兴还来不及。顾总监等下只要冲他们多笑笑,那帮小子就能乐开了花。” 知道部队上退下来的男人都喜欢开点这类玩笑,顾灵色虽不介意,却也不顺着往下接话,只是道:“那就麻烦严队长了。” “不麻烦不麻烦。”严队长连连摆手,拿出对讲机交代了几句之后,这才道:“行了,顾总监就在这儿等一下。也就几分钟的事儿。” 没几分钟,严队长手中的对讲机便陆陆续续的传回来消息,消息都是一个,那就是没看到白晶晶。 严队长摊手,“顾总监,是不是白秘书提前走了,因为手机没电所以就没联系你?” “不会。”顾灵色坚定的摇头,晶晶的性格很沉稳,不会自己离开却也不跟她打招呼,她皱了皱眉头,“是不是晶晶在洗手间,严队长的人不方便进去,所以漏掉了?” 严队长嘿嘿一笑,“顾总监,你也太小瞧我手底下的人了吧?我们是做什么工作的?安保工作的!我们就是漏掉什么,也不会漏掉一个大活人。既然我的人说没有,那白秘书肯定已经不在会展中心了。这一点,我敢跟顾总监打包票。” “严队长,我没有质疑你们能力的意思。只是……只是晶晶不是那种一走了之也不打呼的人。她——” “队长,你在不?我们虽然没有看到白秘书,但是却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你过来看看。” 061 遇上流氓了 对讲机里的声音,只有好奇,没有焦急。 所以当严队长说:“抱歉了,顾总监。没能帮到你。那边有情况,估计跟安保情况有关,我过去一眼。”的时候,顾灵色笑着点点头。 她说道:“严队长有正经事忙就快去吧。我这边再打电话试试就行。不劳烦严队长挂心。” 又给白秘书拨了好几通电话,可无一例外都是关机状态。顾灵色实在没办法把晶晶丢下不管,只好给叶承枢把电话拨了过去。 “喂,老婆。”那边很快接起,“下班了?” “那个……叶承枢,我得晚点回家了。” “怎么了?”漫不经心的声音。 叶承枢已经够忙了,不想再拿这些小事情烦他,灵色只是道:“我在会展中心巡场,从这边回家的路上很堵。恐怕要晚一些才能回家给你做饭。” “国际会展中心么?”叶承枢问道。 “嗯,啊,是啊。这边很堵的。你要是饿了,家里还有点面包,你先吃点充饥。” 那边低低的笑出声来,嗓音很好听,“老婆,我又不是大胃王。中午吃了不少,我还不饿。你不着急赶回家,开车注意安全最重要。” “好,那我挂了。” “嗯,再见。” 顾灵色发现,叶承枢每次打电话,似乎总喜欢等对方先挂断电话。虽然是件很不起眼的小事,但处处体现着叶承枢的良好教养。 摇摇头,灵色一边向会展中心大门走去,一边不停的给白晶晶拨电话。或许真是晶晶电话没电了呢?如果她在会场里边的话,搞不好会跟晶晶错开,还是在车子上等最保险了。 “喂,那边的小妞儿,过来,哥哥问你个事。” 顾灵色一抬头,就看到刚刚那几个品味差到家的小混混在冲她招手,脸色立刻阴沉下去。 “诶,叫你呢,咋一点反应都没有?长得挺漂亮,该不会是个聋子吧?”黄毛下流的目光在灵色的胸前打转。 顾灵色厌恶的皱起眉头,下意识的就想折身回去,有严队长他们在身边,感觉安全很多。可还不等灵色转身,那几个小混混便将她给围住了。 “小妞,哥哥问你话呢,跑什么。哥哥又不会吃了你。”飞机头摸了摸下巴,猥琐的目光显然是想把灵色给‘吃了’。 顾灵色皱眉,“抱歉,我还有事,你们能不能让开?” “有什么事啊,让哥哥陪你。”黄毛笑的一脸下流,“小妹妹,你车子不错呀。怎么样,哥哥今天正好大发善心,让哥哥给你当司机好不好呀?” 又是叶承枢的车子!顾灵色眉头拧的更深了,这些家伙,是不是想趁机敲诈?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这天还没黑呢,他们就敢抢钱! 飞机头却道:“小妹妹,你陪老男人睡觉一晚上多少钱?哥哥我原价付你。这种姿色的妞儿,我还没玩过呢。味道一定不错。” “你们快点让开,不然我打电话报警了。”顾灵色说道。 “哟?报警?”大肚子一下子笑了,他一笑露出一嘴黄牙,十分令人作呕,“小妹妹,你多大了?还报警。我兄弟几个进局子的次数,比老男人进你身体的次数还多,拿警察威胁我们,你就没有点新花样呀?” 顾灵色懒得跟他们多废话,拿起手机,毫不犹豫的按下110三个数字。对付流氓的最好办法,就是直接打电话报警。她就不信,他们还真不怕警察了! 哪儿有混混不怕警察的?没有。所以一看见顾灵色还真打电话报警了,大肚子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不由分说的便将灵色的电话劈手夺下。 “草,你他妈还真敢打电话报警!老子他妈摸都没摸上你呢,你报个锤子警!”大肚子骂道。 “大哥,这小妞性子这么烈,在床上一定够味儿。”黄毛显然被精虫蛀脑,脑袋里想的尽是些下流事儿。 手机被抢走,人被围住,顾灵色却也不是十分害怕。正是会展中心下班的时间,来来往往都是人,就算没人帮她,有这么多行人在量这些小混混也不敢如何过分! 灵色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手机还给我,看我的车你们就该知道,包养我的男人一定很有钱。如果你们不怕惹事,那就随便好了。不过可别怪我没提前警告你们,我男人不好惹。” 黄毛嘴角一撇正想发火,大肚子却伸手拦住了自己的小弟,“别忘了咱们今天来的正事。等了一下午,别因为一个小妞儿让咱一下午的蹲点都白费了!” 这小妞说的没错,不管她是什么人,看她的车就能知道,有钱人从来都是不好惹的。他犯不着因为黄毛的下流给自己惹出点什么麻烦。黄毛若是真喜欢这种气质型的女人,他手下的场子里还真有这类型的女人。 可是大肚子的一片苦心,手下的小弟显然没有理解,黄毛老大不乐意的说道:“大哥,这小妞儿都要报警了,那不就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么。你咋还怂包起来了?” 飞机头也道:“咱们就在门口守着呢,那小妞儿跑不了!反正也没事干,在抓住那个小妞儿之前,先陪这个小妞儿玩玩又怎么了?” 黄毛是有名的色鬼,他急不可耐的伸手就要去摸灵色的脸蛋,口中也道:“老子不管那么多,先爽了再说!不过是被老男人包养的情人罢了,我还不信人家能为了这小妞儿能把事情闹大!有钱人最怕惹是生非了。可老子,偏偏就是个靠惹是生非混日子的人!” 既然这小妞儿都承认了她是被包养的,那就没啥可怕的了。有钱人也怕事情闹大之后,被人家知道自己在外边养了个女人。这些东西,他清楚的很!正牌夫人发火了,是个男人都要头痛! 灵色眸子一沉,躲也躲不掉,便放声尖叫起来,“救命啊,非礼了!” 她不求有人能真的来帮她,只求把事态闹大,把这几个小混混吓跑。光天化日的,又是在市中心,他们也得斟酌一番呢! “靠!”黄毛骂了一句,冲上去就将灵色的嘴巴给捂住了,“你他妈叫死呢叫!别真**给老子把警察喊来了!” “唔……救,救命啊!”灵色一边抵抗着,一边继续的尖叫,“啊——” 大肚子表情一变,呵斥道:“黄毛!你他妈给我放手!追个债,你他妈也能搞出这么多事儿来!看老子回去了不拧断你的脖子!” “喂,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有意思?” “严队长!”趁着黄毛愣神的时候,顾灵色连忙从他手下逃了出来,躲在了严队长的身后。 自家小弟再如何不争气,那也是自己的,小混混也要讲个义气,不然可混不下去。大肚子一脸横肉,看起来挺可怕的,他上前一步,一点也不怕严队长,“哟,你小子哪儿冒出来的?怎么着,你是这小妞儿的相好?如果不是你赶紧给老子让开,这小妞儿我兄弟看上了,那是她的福气。” 严队长早年在部队上也是位火爆脾气的硬汉,当即,他便眉头一挑,冷冷的呵斥道:“被你们看上那也算福气?简直是狗屎,一帮废物。” “看来,你小子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大肚子狞笑,身后的小弟也开始掰手指,骨节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 “这么有种?”严队长乐了,拿着对讲机说道:“没事吧?没事都给我下来。碰见几个小混混,我懒得出手,交给你们了。” 随后,就听见对讲机里传来兴奋的声音,“头儿,这好事你得给兄弟们留着!绝对不允许你出手啊!” “就是,不就是几个小混混嘛,有我们在,没道理让头儿你出手!”飞奔而下的脚步声,夹杂着兴奋地坏笑声。 灵色忽然不讨厌这几个小混混了,开始同情起来他们了。严队长手下的人,可是安保公司里最不守规矩的坏小子们了。遇上严队长他们,是这几个小混混的悲哀。 飞机头打量了一番严队长,开始狞笑,“你一破小保安,也敢放屁。今儿爷非得教训教训你们不可。得让你们知道,小保安就老老实实的去守大门,别惹你惹不起的人。” 严队长他们的服装,是会展中心给发的,跟保安是一样的服装。只有脖子上的胸牌,说明了严队长他们与保安的区别。没想到,这些小混混不但没品位,智商也不够用。严队长一脸正气,一身肌肉,哪里像是个小保安了! 顾灵色无奈,轻轻在背后扯了扯严队长的袖子,“算了吧,毕竟是在人家的会展中心,要是打起来,跟会展中心不好交代。” 严队长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也得为自己的饭碗考虑不是。 大肚子不愧是大哥,脑子就是比底下的小弟好用,他一看见从逃生通道跑下来的几个安保人员,就知道这群人不是普通的小保安,不好惹,他道:“出门在外,谁也没想要惹事。我们就是来问问,找个人。” 一听这话,率先飞奔下来的几个小伙不乐意了,“切。要打就打,怎么到一半不打了。头儿,他们不按套路出牌啊!” 严队长笑骂道:“得了吧臭小子,你要是真手痒,等下回单位我陪你练练。找几个小混混打有什么意思。” 062 男人的面子,她不懂 严队长勾勾手指头,示意底下的人后退,别凶巴巴的围着人家,搞得好像他们才是欺负人挑事的那一方。 “顾总监,你走你的,有我们在,没人敢拦你。” 有严队长他们在,灵色底气更足了,她伸手一点大肚子,面无表情的道:“我的手机被他们抢走了。” 严队长还没说话,他手下的小伙子先忍不住了,“大白天都敢抢劫?你们真是不怕死!” 正愁找不到借口打架呢,这下好了,几个小年轻又跃跃欲试起来,“头儿,这次能动手了不?他们都把咱顾总监的手机抢走了!” 在安保人员中,早已经将顾灵色奉为了女神。他们不管顾灵色的名声好不好,反正跟他们接触的时候,这位顾总监总是笑眯眯的,特别好打交道。从没见过哪个美女会如此平易近人。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那说话都是鼻孔朝天的,更何况是顾总监这种级别的大美女呢? 一个小伙喃喃的自言自语,“我女神的手机都敢抢,真是活腻了。我也就敢在远处悄悄的望一下顾总监。连招呼都不敢打呢。” 闻言,顾灵色便笑着朝说话的小平头望了过去,一看到她的目光,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立刻脸红了起来,都不敢跟她有目光的接触,简直纯情极了。 “丢人现眼。”严队长瞪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群小处男平常在男人堆里能诌的很,胡侃八侃,一看见人家顾总监,怎么着立刻就蔫了! 那白色的手机顿时成了烫手山芋,大肚子不慌不忙的将手机丢了回去,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他说:“哥几个是来找人的,也不是怕了你们。咱们各自退一步,你看成不成?” 严队长也不是个鲁莽之人,他脑袋一点,“成!你们不想惹麻烦,我们也同样。你们说是来找人的?有没有照片,找起来方便点。” 大肚子摇头,“照片没有,出来的急没拿。是个女的,长得挺漂亮,大概一米七零的身高,身材很火辣,没表情,给人感觉就是一个字,冷。” 闻言,严队长立刻跟顾灵色相视一望。光头形容的女人不一定就是指白秘书,可联想到白秘书的不对劲,还有那一个冷字,似乎也只能剩下白秘书了。 大肚子狡猾的很,一看见顾灵色跟严队长的表情,立刻追问:“你们是不是见过那小妞?如果见过,就告诉我兄弟几个。我们找那小妞有急事。” 顾灵色从严队长身后走出,“你说的那个女人,我们的确见过。但我们没留意,她这时候上哪儿我们也不知道。” “会展中心要关门了,除了我们几个,基本没别人了。你们要找的人,估计已经不在会展中心了。” “不能够啊。”黄毛自言自语,“哥几个一直在门口守着呢,没见那小妞儿离开呀!” 严队长冷冷的道:“会展中心还有个后门。” “妈的,又叫那小妞儿给跑了!”大肚子狠狠的跺脚,“草!” 忽然,黄毛指着顾灵色的胸口,“大哥,我记得那小妞儿的胸牌,似乎跟这女人的一样!你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大肚子眼睛一眯,定定的望了灵色胸口一阵子,忽然一拍大腿,“对!我记起来了,那小妞儿上班的公司就是有一个美字!喂,快把借条拿来让老子瞅瞅。” 飞机头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大肚子劈手夺下,展开一看,“草!就是卜美亚!那小妞儿打欠条的纸上边就印着卜美亚!妈的,你们居然敢骗老子!老子就说嘛,一直在门口守着,咋能让那小妞儿给跑了!原来是你们包庇!” “怎么着,仗着人对来横的是不是?”黄毛撩起上衣,露出别在腰间的西瓜刀,“想骗老子,也得问问这家伙答应不答应!” 顾灵色心里一沉,不明白晶晶为什么会跟这些人有瓜葛,怎么会跑去借了高利贷!仔细想想,晶晶这些天似乎从未在公司吃过饭,车子也说是拿去修了,灵色便更怀疑了。晶晶是不是卷进什么麻烦事当中了? 她还来不及深思,大肚子他们竟然就已经跟严队长他们动起手来了! “顾总监,你往旁边站点。你金贵的很,别吓着你。”严队长伸手推了一下灵色,直接把人给推出了打斗圈。 “靠,玩横的?”大肚子狞笑,“去,给老大打电话。就说人找到了,可碰见几个不怕死的小保安跟咱们硬碰硬呢!” 黄毛应了一声,一边掏手机,一边冲顾灵色扑了过去。顾灵色头皮一麻,转身便跑。黄毛猥琐的追在她身后。 “草,什么时候了你还改不掉你的色心?”大肚子骂了一句,没留神,结结实实挨了严队长一拳。 看见老大被揍了,黄毛一愣,不敢再乱来,连忙打电话搬救兵。 “大哥,老大说他正好在附近的台球厅,十分钟就来!”黄毛吆喝了一句,也加入了战局。 别看严队长他们是当兵出身,可这几个小混混身上都带着武器,严队长他们今天是来看场地布置安保人员的,除了对讲机,什么也没有。小混混他们虽然伤不到严队长他们,但严队长他们一时半会也拿几个小混混没办法。若是小混混再搬来了救兵,那吃亏的的岂不是严队长他们了? 怎么能因为她们的事,让严队长他们受伤!灵色心里焦急的很,可她又没有办法。脑子里唯一闪过的人名是叶承枢。可叶承枢再手眼通天也没用啊!至少,叶承枢的用处得打完架之后才能显示出来,这时候叶承枢是没用的! 灵色捧着手机,躲在柱子后边,急的满头大汗。悄悄抬眼望了一眼那边,顿时一惊。 “顾总监,你要真不相信我们,那还是趁早换一家安保公司吧。”严队长无奈的转了转手腕,一脚踹在大肚子的肚子上,然后就听到大肚子一阵哭爹喊娘的叫骂声。 她就转了个身的功夫,他们就把人打趴下了?究竟要说严队长他们太厉害,还是该说小混混们太无能? 小平头一脚踩在黄毛的肚子上,无聊的道:“队长,连开胃菜都不算。我没打痛快,等下回去了,你得陪我练练。” “你们给老子等着,等我们老大来了,有你们好瞧的!”飞机头还叫嚣了一句。得到的就是一记脚踢。 “还敢跟这儿嘴硬呢?想把我们打倒,你们起码得来三四十人。”戴眼镜的耻笑:“少把你们小混混跟我们相提并论。我们打架的时候,你们还叼着奶嘴玩呢。” 严队长他们不怕,不代表灵色不怕。就算严队长他们能打,可这斗殴要是被会展中心的工作人员知道了,他们的展销会搞不好都没办法如期进行了! 顾灵色连忙走过去,“严队长,算了吧。别把事情闹大。原本跟你们就没关系,等下会展中心的保安会来巡逻,咱们还是趁保安来之前,赶快离开吧。不然,对咱们都没好处。” 可是男人的想法,女人是永远想不明白的。明明可以离开,严队长他们却怎么也不肯离开。即使,这会冒着失业的风险,他们也不愿意离开。 “顾总监,这没你的事。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快点离开的好。我们不能走,走了,以后就没办法混了。要是让人家知道我们因为人少就开溜,以后就没人愿意找我们做安保了。” “没人会知道的!”顾灵色比刚刚还着急,“真等他们的救兵来了,那就走不成了!” “抱歉顾总监,就算是会给你们惹麻烦,我们也没法走。当我们动手的那一刻起,这就不是你或者白秘书的问题了,这是男人的面子问题。” 顾灵色无奈了,什么叫男人的面子?她真是不懂!为什么非要把事情闹大?一定要打架才能解决问题么?对方只是几个小混混而已,有必要跟他们较真吗? 严队长这边说什么也不愿意走,顾灵色也不能把人家丢下自己先离开。毕竟,这是晶晶惹出来的麻烦,原本就是她们把严队长给牵扯了进来。她虽然不是男人,但她也知道,自己要是开溜,那也太不厚道了。会被人家戳脊梁骨的。 灵色这边都要急疯了,严队长他们居然悠闲的开始抽起烟来,还有说有笑的。至于那几个小混混,则躺在地上哀嚎。一根烟抽完,大肚子他们的救兵也来了。顾灵色大概一数,天,还真来了二三十人! 这个晶晶,究竟欠了人家多少钱!一个电话就让高利贷出动了这么多人! “老大!就是他们!包庇那小妞儿不说,还仗着人多动手揍了我们!”一看到自己人来了,大肚子底气十足不说,还一脸的戾气。 根本不必大肚子多说,一看眼前的景象,高利贷头子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把怀中的小太妹一推,吐了口烟圈,“就是你们几个小保安揍我的人?” 严队长靠在柱子上,也吐了口烟圈,笑着道:“你的人不懂事,我替你调教调教。学费就不收你的了,把你的人带走以后别来惹事就成。不过……” “不过什么?” 小平头笑着说:“不过,你们要是打定了主意要惹事,那我们也不怕。” “哟,老远就看见这边围了一群人,闹什么呢,这么热闹。也算我一个成不成?” 063 官场规矩 突如其来的轻佻声音,让灵色一愣,以为是权子墨,可抬眼望去,却发现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诸大秘书长。 诸游怎么会在这里?还俨然一副帮她解围的模样? 诸游不慌不忙的走到了顾灵色的身边,“早就听说子墨身边的妞儿是个惹事精,成天让子墨给她兜事擦屁股。怎么跟了承枢那般稳重的人,你也还是麻烦不断?”一上来,便是一阵熟络的戏谑。 灵色无奈,她跟这位诸秘书长,似乎不是能开这类玩笑的关系吧?虽然之前一直有从权子墨的嘴巴里听到对方的名字,可他们就算不严格算,也才是第二次见面。这家伙,未免也太自来熟了吧? “诸秘书长,你怎么来了?”看诸游的架势,不像是巧合的偶遇。 果然,诸游解释道:“刚跟承枢打电话,顺嘴提了句我在会展中心附近,他就叫我过来看看。如果能碰见了,就开车把你送回家。我的车,不怕堵车。” 顾灵色抿唇,叶承枢太也太那个了吧……把郑秘书当成是跑腿小弟就算了,毕竟郑秘书是他的私人秘书嘛。可把诸游当成是司机,呃,他那个人手中的权利到底有多大? “又来两个帮手?”高利贷头子嘴角一扯,狞笑道:“既然要喊帮手,那也多喊几个。就俩人?还是俩小白脸,你们搞毛呢!别说老子欺负人,我给你时间打电话喊人。你这边有多少人,老子分分钟多出你们一倍!”说完,头子又侧头道:“去,把附近台球厅跟网吧的人都给老子喊来。” 严队长虽然不认识诸游,但他知道,顾灵色与之打交道的人,都是来头不小。一听又是秘书长的称呼,便知道这人是当官的。心知这场架是打不起来了,估计连他出面的份儿也没了。掐了烟头,严队长一句话都不说。 诸游眉头一挑,乐了,手指一点自己的胸膛,“我天天跟健身房往死了炼,还小白脸呢?刘韬,我身材最近好很多了吧?” 诸游的秘书明显一副精英模样,显然很看不惯自家上司的轻佻劲儿,他扯扯嘴角,从西服口袋摸出一个小记事本,一边写一边头也不抬的道:“和谐社会,打什么架,无聊不无聊。我虽然不明白你们动手的原因,但我想,这些钱足够医药费了吧?” 说完,手一撕,将纸条递了过去,“明天来这个地址拿钱。三万块,够不够?” 从他们的穿戴跟语气,头子早就看出来这些人身价不菲,他嘿嘿一笑,“打伤我兄弟就给三万块钱了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不说别的,光是我背后的这些兄弟,每个人路费烟钱你们也得掏了吧?” 精英刘韬侧头,“秘书长,这钱谁出?” “顾灵色惹出来的麻烦,以前是子墨买单,现在自然是叶特助买单咯。”诸游坏笑。 刘韬点头,加价道:“五万。” “十万!” “没得商量?”他们跟叶特助都不差这点钱,可也没有白白当冤大头被敲诈的理由。 “你说呢?”头子狞笑。 刘韬点点头,后退一步,对着严队长说道:“请吧。”随后,又朝诸游解释,“秘书长,先礼后兵。我已经礼过,没效果。看来只能兵了。” 诸游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显露无疑,他点点唇角,“刘韬,我这可是为了保护叶特助的老婆。你可不许跟我爸告状。” “明白。”刘韬点头,眼角扫过顾灵色的脸蛋,“我也为保护叶特助的妻子尽了一份力。” 顾灵色此刻的情绪已经不能用无奈来形容了,她真是对这帮男人没有一点脾气!为什么一定要用拳头解决问题! 严队长手下的小年轻已经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跟高利贷的混混们对峙了起来。气氛一触即发,显然是严队长这边一开口,他们就会动手了。 “何必呢!”灵色无奈的目光在严队长跟诸游身上来回打转,“严队长,诸秘书长,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吗?打架斗殴那是违法行为!” 诸游冲严队长扬了扬下巴,“严队长,你们是卜美亚雇来的保全人员吧?” “是的。” “成,你们放心打,闹的多大你都不操心。我敢保证,你跟你的人一点事都没有。你们是正当防卫嘛,何错之有?就算是被你们公司知道了,我也会替你们解释。你们保护了无辜的市民,或许还要嘉奖你们,给你们颁发一个见义勇为奖哦!” 有了这句保证,严队长他们更是什么都不怕了,毫无后顾之忧。 诸游招手,刘韬便主动的上前一步。 “刘韬,给你个在叶特助面前表现的机会。”说着,诸游把身边的灵色一推,“车子跟司机给我留下,你亲自开车,安安全全的把叶夫人送到叶特助的手上。不然,扣掉你这个月以及下个月的奖金!” “秘书长呢?” “诸秘书长你呢?” 刘瑶跟灵色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诸游挑眉,撸起西服袖子,跃跃欲试的道:“我就留下来测试一下我最近拼死锻炼的成效!” 刘韬点头,一伸手,恭敬的道:“叶夫人,这边请。” 顾灵色知道,今天这场架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止的了。严队长他们一直忍耐,无非就是怕事情闹大之后因此丢掉饭碗,现在倒好,诸游都发话了,他们更是天不怕地不怕。这场架,打定了! “那个……”犹豫了一下,灵色还是叮嘱了一句,“诸秘书长,适可而止。您的身份,不适合把事情闹大。”毕竟是公职人员,哪儿有上赶着跑去打群架的? “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承枢在么,总归有个能兜事的人在。” 灵色嘴角一抽,这家伙,现在就已经准备把什么事都推到叶承枢的头上么?叶承枢长得就那么像冤大头么? “叶夫人是在想回去怎么跟叶特助解释?”刘韬透过后车镜望着她,精英式的脸上一脸平静。 不知道这位刘韬的底细,顾灵色不敢随便开口,只是模糊的道:“是有那么点担心。” “叶夫人不必担心。有我们秘书长横插一脚,不管事情会演变成什么糟糕的结局,叶特助心中早有计算。他自会明白这件事到了后来,已与叶夫人关系不大。” 他……这是在安慰自己?顾灵色摇摇头,不对,精英式的人物不会做安慰别人这种无聊的事情。他们政客一举一动,都是带着目的性的。这位刘韬,恐怕还是想在叶承枢面前博取个好印象才对。 顾灵色冲对方客套的笑了笑,既然自己不想做别人巴结叶承枢的桥梁工具,那就找点事情做好了。她重新拿起电话,晶晶的电话依旧是关系。想了想,顾灵色开始编辑起短信来,对于那场争执的打架她绝口不提,只是简单而礼貌的做出询问,并解释自己找不到她所以先走一步。她跟晶晶的关系,其实并不是能关心对方私生活的关系。除非是某一方主动询问,不然,对方是不会多问一个字的。 如果晶晶愿意找她诉说就好了……只有这一次,她希望晶晶能找她诉说。毕竟,能逼得晶晶去借了高利贷,恐怕是出了大麻烦。别的事她还真帮不上,只有钱这件事,她一定能帮得上。工作了也有这么些年,除了工作的衣服,她几乎没有开销。权子墨开出的年薪也不低,她多少也是存了点钱的。 “不好意思,麻烦你在前边的路口停一下。” “叶夫人是要去超市买菜?” 灵色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个点了,超市的蔬菜已然是被人挑剩下的不新鲜。我知道有一个菜市场,就在叶夫人家的附近。我送叶夫人去哪里,可好?” 灵色很少拒绝别人,她其实不太会拒绝别人了,点点头,“好。” 从外边根本看不出来,精英式的刘韬竟然对买菜如此轻车驾驭。那熟练的模样,好像是个中年妇女一样。尤其是砍价的时候,像极了家庭主妇。 重新上了车,刘韬笑了笑,“叶夫人很好奇我会为什么会对菜市场那么熟悉?” 点点头,“是有点好奇。” “家里孩子多,条件也不好。从小我就随母亲出入菜市场,看得多了,也就学会了。虽然现在挣钱挣得不少,可这节俭的习惯,便一直保留下来了。” “哦,这样啊。”不明白对方为何忽然跟自己提起这个,灵色只是顺着说道:“节俭挺好的。” “这个菜市场离叶夫人家很近,平常走路也就十来分钟。蔬菜新鲜价格又便宜。我个人强烈推荐叶夫人去这边买菜。”似乎看穿了灵色不善言谈,对方紧接着说道:“哦,到了。” 灵色松了口气,连忙道:“麻烦你了,还特意转成开车送我回来。” “叶夫人不必客气,这也是我老板交代的事情。”刘韬亲自帮她把车门打开,“我帮叶夫人把袋子提进去吧。太沉了,您提不动的。” 知道这是人家要在叶承枢面前表现一番,灵色也不好拒绝。底下的人能看到叶承枢一面都是奢侈,每一个能跟叶承枢的机会都是千载难逢,她实在不好意思阻拦人家。 输入指纹,门自动打开,灵色一边招呼,一边道:“抱歉,家中没有多余的拖鞋,你就直接进来吧。”反正她也准备今天晚上拖地打扫了。 刘韬要在叶承枢面前表现不假,可分寸他也明白,进入大领导的家,按规矩那是万万不行的。规矩,只有规矩不能破。坏规矩,这是官场禁忌。 064 感情绑架 “那多不好,把地板踩得脏还得辛苦收拾。 我把袋子放在这里,叶夫——” “老婆,家里来客人了?是不是诸游又自来熟的想要上门蹭饭吃?”叶承枢从卧室闪身出来,看到刘韬,表情立刻变得优雅且客套,“你好,是你送我太太回来的?辛苦你了。” “叶特助,你好。”刘韬连忙冲他鞠躬。 叶承枢摆摆手,从容优雅的道:“又不是工作场合,随便点就好。既然来了,就坐下来一起吃顿便饭。你亲自送我太太回来,不能就让你们空着肚子离开。” 刘韬连忙推辞,“不必不必了。秘书长那边还有事,既然叶夫人平安到家,我也该回去了。”叶特助就是客套,他若是当真,那就是白痴!没人会把领导的客套当真! “哦,那今天就辛苦你了。”叶承枢笑道,“老婆。你上楼换衣服吧,这些袋子,我送了客人回来给你提进厨房。” 色点头,乖乖的上楼。 刘韬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敢劳烦叶特助送我。车子就在门外,我——” “就两步路,我送送你也是礼节。”叶承枢笑容无懈可击。 叶特助都说了是礼节,刘韬也不好说什么,讨好的弯了弯腰,伸手让叶承枢走在前边。 说是送人家,叶承枢却也只是站在门外目送罢了。仅仅是目送,也足够刘韬兴奋好一阵子了。都说这位叶特助优雅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对待他一个小公务员,也是礼数周全,不愧是名门望族走出来的大少爷,不知比省里那帮大老板好了多少。 “叶承枢,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叶承枢一进门,就看到灵色不知所措的站在玄关,显然是为了等他。 “人家又是送我回来,又是帮忙买菜,他只是为了见你一面,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他也挺不容——” 叶承枢不在意的笑笑,“大家都不容易。底下人的心思,我能理解。” “呼,那就好。”灵色微微松口气,“我感觉刘韬人也不错的。” “哦,他叫刘韬啊。是个懂规矩的人,并没有乱攀关系。”不然,他也不会笑脸相迎。对于专程跑来阿谀奉承之人,他是笑不起来的。 灵色一愣,他,他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居然还叫人家坐下吃饭。 “老婆,你说他人好,怎么好了?”刘韬的迂回方式看来效果不错,这不是,叶特助已经把他的名字记下,又开始向灵色询问起他了。 “刘韬又会办事,又懂规矩,还很节俭。刚刚他陪我去买菜,省了一半的菜钱哦。” 节俭?叶承枢表情不变,心中却连连摇头。刘韬是吧?他还是太性急了,不懂得为官之道需要慢慢来。慢慢来,说着简单,真做起来,恐怕没几个人能按捺住。他第一把火烧了贪污,第二把火,就是烧廉政与节俭。这么快就急着向他展示节俭,可有点太猴急了。 “我原来都不知道,咱们家附近竟然还有个菜市场。以后买菜可不用费那么大劲开车去超市了。刘韬介绍的地方真不错。”这边,灵色还在夸奖。 “诸游什么事也不管,他身边要是没有个聪明伶俐会办事的人,秘书处可运转不起来。”叶承枢打了个哈哈,把话题给扯开了,弯腰主动帮她提东西,“诸游呢?他可是个顺杆爬的人。他这两天正有事求我帮忙,不会放你自己回来的。” 拎着袋子的手一愣,知道瞒不住,灵色只得坦白,“晶晶似乎惹了点麻烦,我公司请来的安保人员跟诸游处理那些小混混了。” “只有诸游跟安保人员?”叶承枢敏锐的抓住了漏洞。 “晶晶应该是看到了守在会展中心门口的混混,所以借口不舒服去了洗手间,然后……” 叶承枢眼睛一眯,懂了,然后自己先跑了。结果让他老婆帮她挡了一回麻烦。 “晶晶其实不是那样的人,是我自己找不到晶晶又折身回去,才被那些小混混给围住了。晶晶肯定是有难言之——” 叶承枢平静的打断她,“老婆受伤没有?” 摇摇头,“有安保公司的人跟诸游在场,我没受伤。”只是被黄毛用手捂了下嘴,嗯,不算受伤。 “只要老婆没受伤就好。这点小事,诸游再二愣子也能处理妥当。” 可他显然是想把麻烦都推给你去处理啊! 不知是叶承枢太了解诸游的性格,还是灵色脸上的表情太明显,他笑着道:“诸游那是在我这儿买了个保险。如果事情闹大到他无法收拾,或者是无法给他父亲交待,那我就得出面。基本上这事诸游他爸不知道的话,就用不着我。” 那就好。灵色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自己又给叶承枢惹什么麻烦呢。毕竟,她等下要向他提起的话题,可不是那么的愉快。 但直到晚餐结束,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灵色也没能把那个话题说出口。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她该怎么向叶承枢说明啊。总感觉有一种她在逼迫叶承枢的味道。算了,等到顾家下最后通牒的那一天,她再去找叶承枢好了。现在,就再让她当一回缩头乌龟吧。顾家这边她都当了缩头乌龟,幕卉秋那边……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拒绝! 爸爸的话虽然难听,却也胜在一个坦诚。顾家就是想从叶承枢这个女婿身上捞点好处,爸爸能够坦诚的说出,她就可以坦诚的言明且拒绝。可幕卉秋……她总是喜欢用亲情的糖衣炮弹来掩盖自己的利益所求。这算什么?打着母亲的关爱,继父的遗产,根本就是感情绑架!利用亲情‘绑架’她,继而从叶承枢那里索要‘赎金’且是价值不菲的赎金。 铃铃铃,床头边的分机指只响了一下,便没有声音了。估计是叶承枢接听电话了吧。反正这电话肯定也不是找她的,外人压根都不知道她跟叶承枢结婚的事情呢,自然不会打来这里找她。 噔噔噔,敲门声。 “老婆,岳母的电话。”叶承枢不等灵色回答便推门而入,他指了指她床头的分机,“怎么把电话打家里来了?”是不是跟幕卉秋没谈拢?跟幕卉秋交手,他老婆这只小白兔十成十完败。 灵色却以为他不爽幕卉秋打电话到他家,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等下就跟她说,要她以后不要把电话打到家里。” 叶承枢挑眉,这丫头,总是要把他想的那么不通人情?他自认为他已经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好丈夫了,她为何总是要这样? 接起分机电话,顾灵色硬着头皮问候了一句,“你,呃……晚上好。”话一出口,她就后悔的想咬断舌头。晚上好,这是什么破开头!不过她这边一头痛幕卉秋,她那边就把电话打来了,也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母女心有灵犀吧…… “哦啦,跟妈妈还这么见外呐。”幕卉秋的声音到是坦然自在的很,“给你留言没回复,妈妈就把电话打到家里了,不打扰你们吧?” “不打扰。”是假的!叶承枢已经因为她打电话来不高兴了! “妈妈给你的留言听到了没有呀?你有没有跟叶特助说呢?” 顾灵色飞快的抬头扫了一眼叶承枢,那人曲腿靠在门框上,悠闲慵懒,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这边,在叶承枢的目光下,顾灵色只能支支吾吾的回答:“听到了,还没说呢。他比较忙,我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我——” 叶承枢拿过电话,平静的道:“岳母,是我,承枢。我现在不忙了,有事您现在说。” “好,我知道了。我这周六应该能抽出时间……那就周六下午七点吧,地点岳母来定。”不知道幕卉秋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叶承枢笑的十分愉悦,灵色看的有点惊呆了。很少看到叶承枢如此的笑,她也从不知道原来幕卉秋也是个会说笑话的人。在她面前,幕卉秋从来都是端着架子的贵妇模样。 “那就这么说定了。周六下午七点,小竹楼。好,那我就先挂了,再见。”挂电话前,叶承枢又重复了一遍,得到对方的确认这才挂断电话。 对于约定要再确认一遍,是叶承枢当年刚步入仕途时便学到的一课。他第一份工作是机关处负责文件的处理,有时候出差错,原因不一定出在他这边,而是对方汇报的时候出了差错。这样的差错,叶承枢就经历过一次。那边通知的时候把时间记晚了一个小时,他也没有确认,便按这个时间去打的文件。结果可想而知,一帮大老板早早到了,可另一帮大老板却还未出发。事情搞清楚之后,虽然不是叶承枢的责任,但他也受到连累,很长一段时间,办公室的主任都对他很不放心。从那次起,叶承枢便特别注意再确认一次。这么多年下来,早已经成为了习惯。虽然现在的他,已经不需要去确认这些了。 叶承枢附身将电话放回床头,因为他的动作,灵色下意识的向床头倒去,待看到叶承枢似笑非笑的目光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跟叶承枢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 即使心中的疙瘩已经解开,灵色还是有点紧张。她缩了缩脖子,无言的抗议着两人之间超越界限的亲密。 可叶承枢不退反进,将身子更是往下压了压,这一举动令灵色顿时头皮一麻,浑身竖起了警戒线。 065 坦白情史 叶承枢并未有什么逾越的行为,只是附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一吻完毕,便立即抽身,毫不拖泥带水。 “周六下午七点,约了跟岳父岳母吃饭。老婆你记得把时间空出来。”叶承枢站在床边,说完便转身离开,毫不迟疑。 他立即抽身的举动,让灵色大大的松了口气,也卸下了防备。她忽然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口。叶承枢立刻停步,转身,等待着她的下文。 “那个……幕卉秋打电话来目的一定不纯,恐怕她也是为了公路招标的事情才约我吃饭。赵国邦的遗产也是个幌子。这个饭局,能不能推了?” 她抬头,水灵灵的眸子怯怯的望着他。 会被她吸引,也是因为这双眸子。倔强的逞强包裹着再明显不过的怯懦,很熟悉的眸子,对他来说,更是致命的吸引。 “岳母说了是想念女儿,她不会骗我的。” 顾灵色有点烦躁的揉了揉额头,“叶承枢,你不了解幕卉秋,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大阴——”话头猛地戛然而止,因为叶承枢那双精明的发亮的丹凤眼。 叶承枢笑着在床边坐下,保持着令她觉得安全的距离,长臂很容易的就压在了她的脑袋上,轻轻的揉了揉,男人平静的道:“想见我很简单,只要说明来意便可。既然幕卉秋选择了亲情的借口,那我就跟她之间,就只谈亲情,再无其他。” 是啊,这世界上有什么是叶承枢不知道的?他带着天价聘礼找上门的那一天,恐怕就已经将她,以及她身边的人都了解个透透彻彻。幕卉秋是个什么人,叶承枢不会不明白。可他明白,却还是答应了这个饭局。 “如果她不是我妈妈,你就可以很轻松的拒绝了。”不管是公务繁忙也好,还是抽不出空也好,只要叶承枢想,他可以找上千种理由拒绝,而且幕卉秋还都无法反驳。 “你是我老婆,所以你的妈妈,也是我的妈妈。”言下之意便是:既然是妈妈,那就不能无礼,即使妈妈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也得扛着。因为,对方是妈妈。 灵色委屈的蜷起膝盖,将脸蛋深深的埋了进去,闷闷的声音缓缓传出。“我就是担心会因为我的缘故,让你无法开口拒绝一些你原本可以不用打理的人和事,所以才怕跟你结婚。” 可现在看来,她的担心都一一成真了,幕卉秋已经出手,想必顾家很快就会得到叶承枢与幕卉秋跟赵国邦吃饭的消息,到时候,叶承枢又得去应付顾家。一个幕卉秋赵国邦便已经够难缠了,可还有一个顾家在旁等着叶承枢。这些,他原本连考虑都不需要考虑。现在却还得从中周旋。 叶承枢苦笑一声,语气透着深深的无奈,“老婆,你总是把自己当个外人怎么行。结婚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家的事。我既然娶了你,不但要对你负责,自然也还要连你的家人一起负责。不然,‘婚姻中的责任’岂不是成了空话一句?” 灵色嘴角的弧度比叶承枢更苦涩,“你要我怎么不把自己当外人?我只是你权衡利弊下娶回来的妻子,不是你真正喜欢的女人。”如果是她是,那她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可她不是。因为她不是,她就只能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外人,一个尽量不给叶承枢惹麻烦的外人。 “这句话,你总算是说出口了。你若一直不说,我这边也还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呢。”叶承枢似乎是欣慰的勾起嘴角,他向大床挪了一些,将两条大长腿放在床上,强势又温柔的将她拦在怀里,让她趴在自己的胸前,他自己则靠在床头上,懒洋洋的。 “老婆,其实这件事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但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忽然谈起这个话题,一方面会显得突兀不说,我更怕引起你的胡乱猜测。你今天正好谈到了,那我就跟你坦白一件事。” 灵色将脸颊靠在他的胸口,目光就死死的盯着他左腿膝盖上的伤疤,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莫名其妙的紧张,却不是因为两人的亲密,而是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老婆,我是谈过几场恋爱,或许连恋爱都不算,只是很懵懂的感情。点破的感情,就一段。从大学开始,断断续续一直僵持了很多年。”之所以用僵持来形容,是因为叶承枢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他跟姚筱晗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不存在纠缠,不存在谁亏欠谁,更不存在棒打鸳鸯这种狗血的剧情。他们之间的鸿沟,是最现实的‘现实’二字。 一个是红三代为出身,注定要步入仕途的他。 一个是普通小康之家,一心要做出成就的她。 “我们之间,是败给了现实。最初的几年,我一直埋怨老爷子,觉得是老爷子棒打鸳鸯。可后来年纪再大一点了我便明白过来,能被老爷子三言两句动摇的感情,即便是结婚了,日后也得被柴米油盐酱醋茶给摧毁。两个同样将事业放在首位的人,是没办法在一起过日子的。” 叶承枢的语气很平静,但顾灵色的手,却在颤抖。叶承枢有过一个纠缠了很多年的女人,这件事权子墨那个大嘴巴早就告诉她了。当然不是今天这种严肃的气氛,而是权子墨特有的挪揄的态度。他让她把叶承枢看紧点,别上演一出老情人与现妻子抢人的狗血桥段。因为碰上叶承枢的初恋,她毫无胜算。只能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结局。 十多年的情分,只凭一张纸是没办法相比的。一个结婚证能起什么作用,根本就是空纸一张。 “老婆。你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十分重要。” 顾灵色缓缓的侧头,将目光挪到了那张俊脸之上。一与她的目光接触,叶承枢便安抚的冲她勾了勾嘴角,他的微笑,总是很能抚平人心。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虏获任何人,任何身份的人。 “说起来也很可笑,这个道理,我也是近两年才明白。明白之后,我便同意了老爷子从外省调回来的提议。”自己坚持了十多年的感情,自认为是坚守着一段感情,却莫名其妙在某一天忽然想起,随即释然。他的精神世界,也因此而坍塌过一段时间。毕竟,坚持了那么多年,忽然放下,是有点令他无所适从。 灵色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沉默良久,才轻轻的问了一句,“叶承枢,你不会是因为要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吧。”既然早就想明白了,那他早就该回江南省。 “我在外省毕竟是封疆大吏,几百万的人都归我管,如何能说抽身就抽身?”叶承枢苦笑,“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我才慢慢放下那边的事情,这才得以抽身离开。” “你既然放下了,也可以跟老爷子介绍的女孩子相处看看,她们都比我要好才对……” “理智明白我们是败给了现实,与老爷子无关。可心里,却无法真正做到释怀。对老爷子,我总有点埋怨无法消褪的。他介绍的女人,再好,我也不想去见。因为打心底的抵触。”如果没有老爷子当年的直戳伤疤,将血淋淋的现实摆放在他们面前。他们或许两眼一抹黑的走下去,也能熬到大雾散去的那一天也说不定。如果老爷子不揭穿的话,他们走着走着,或许也就找到解决之法了。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嘛。可老爷子的行为,却把路给他们堵死了。 “就算不用老爷子介绍,你身边优秀的女孩子也不会少。她们之中,总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人。”灵色闷闷的说道。 叶承枢笑着伸手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话,今天却很自然轻松的说出来了。如果说他有意为之,亲和的笑容与礼貌的教养会令人家如沐春风,那么顾灵色便是无需刻意,身上自有一股能令人放下防备的气质。 一个是有意为之,一个是无需刻意。这就是区别。 他一边抚摸着她的脊背,一边笑着道:“我身边优秀的女孩子的确不少,也不乏那种很拔尖的女孩子。可有些事情,是需要看眼缘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我在夜宴上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如果我若娶妻的话,应该就是你了。果不其然,我现在把你变成叶夫人了。老婆,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一点。你虽然不是我一见钟情的女人,但相比一见钟情,我更愿意相信日久生情。” 更何况,他对她虽无法用一见钟情来形容,却也所差不多了。第一次见她,自己就被她的微笑给迷住了不是么?第二次见,他才惊觉,她有着跟那人一样的眼神。他是先被她的微笑迷住,才被她的眼神吸引 “日久生情的有一个前提,第一眼的眼缘很重要。我对老婆的第一眼印象就很不错。再接触之后,越发觉得你贤惠。横看竖看都感觉你很适合给我当老婆。所以,你尽管放下你的小心思,踏踏实实的跟我在一起。其实你不需要想那么多,因为在我看来,这些都很没必要。你所担心的种种,恰好是我选择你的理由。” 066 ‘新娘\’权子墨 不管叶承枢说的多么诚恳,灵色还是不自信,不是对自己不自信,而是面对叶承枢,没人能自信的起来。 “日久生情的话,你能选择的女孩子就更多了才对呢。”优秀的人身边,总是会聚集起同样优秀的人。她就不信,这么多年,接触了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女孩子让叶承枢第一眼觉得不错。 “胡说。”叶承枢宠溺的伸手轻轻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我一直身处和尚庙,哪里来的日久生情的女孩子?” 灵色掰着指头数道:“秘书,你的秘书,别人的秘书。一个大院里走出来的青梅竹马,工作中接触的女性。很多!” “老婆,我说你是不是一直有个误区?”叶承枢挑眉,“官场上不管是女性还是男性,其私人秘书跟助理都是男性。绝无例外。女性秘书,简直闻所未闻。别的不说,我的秘书,以及诸游的秘书,不都是男人么?你见过哪位领导的秘书是女性?” 顾灵色仔细的想了想自己接触过的大小领导,这才恍然大悟,还真没有一个人的私人秘书是女性啊! “商界需要漂亮的花瓶当秘书,那是为了当门面,放着好看,带出来谈生意也有面子。政界可就完全相反,容貌太优秀,会令人忽略其自身的能力,尤其是女性。漂亮的女性,即便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职位,也会被人用桃色来形容。至于老婆你口中的青梅竹马,那真是可惜了。我们大院里似乎是被诅咒过了一般,我这一辈的话,哪家都没能生出一个女儿,全是一群毛头小子。想找一个青梅竹马的人发展感情,还挺困难的。”说着,叶承枢摸了摸鼻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叶承枢,虽然我明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令我心安,让我踏踏实实的跟在一起,别想那么多。可我似乎还是无法完全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好,我止不住就会胡思乱想。怎么办?”她仰起小脸,半是委屈半是无措的望着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那你就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强迫自己接受。”叶承枢爱抚的揉了揉胸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笑着道:“老婆,你难道没察觉么?你现在已经愿意开口跟我说你心里的想法,而不是像一开始,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憋着不跟我说。” 顾灵色悄悄的打了个哈欠,对于叶承枢指出的地方浑然不觉,“我有吗?” 当然有了。以前的她,可不会在他面前打哈欠。她都是紧张到连浑身的汗毛似乎都竖起来了,绝不会有如此放松的情绪。 “你的改变,你自己察觉不来。我的感触却很深。我不求你迅速的改变,就保持这样便好。”奖励性的躬身吻了吻她的脑袋,他笑着问道:“老婆,睡前给你讲个有趣的故事?” 顾灵色在他胸前蹭了蹭脸蛋,有点犯困的眨巴眨巴眼睛,“好。” “接着我们大院一群毛头小子的话题继续。”还未讲,叶承枢便已经乐的合不拢嘴,看来这故事是真的很有趣。 “应该是刚上小学的时候,我、诸游、权子墨、唐棣、还有其他几个人,写完作业就会出来玩游戏。玩的最多的,就是办家家酒。” 灵色已经半眯起眼睛,半睡半醒的模样,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小手下意识的环住了他的腰肢,将自己往他怀里又塞了塞。 “你们小时候也会玩办家家酒哦?” “不然你以为我们小时候是什么样。” “嗯,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七八岁就驰骋商界,十几岁就创立了一个商界帝国。类似于这样的。” “哈哈。”叶承枢给她逗的不行,“老婆,你自己也说了那是小说。现实生活真有那样的小孩,还不吓死人啊?” 灵色迷迷糊糊的回应,“也对。那已经不是神童,应该算是怪物了吧。” “嗯,怪物。”叶承枢应了一声,继续讲故事,“我刚刚也说了,我们这一辈没有一个女孩子。办家家酒肯定是要‘结婚’的。没女孩子,我们就选长相最秀气的权子墨当妻子。” “权子墨扮新娘子?”灵色一下子不困了,猛地从叶承枢怀里钻了出来,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 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叶承枢一愣,随即笑着将她重新按在自己的胸前,接着讲,“老婆,以后权子墨再剥削压榨你,你就把这个讲给他听。让他给你把年薪翻一倍,我觉得都不成问题。” “叶承枢,继续继续。权子墨扮新娘,那谁扮新郎?” 叶承枢摸了摸鼻尖,语气有点诡谲的道:“我跟唐棣一人扮一次新郎,换着来。” 灵色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叶承枢当丈夫,权子墨当妻子的画面,打了个冷颤。她实在没法想象他们小时候的模样,用现在的两张俊脸幻想,诡异到吓人。 “爸爸的工作就是出去工作挣钱,妈妈就是在家洗衣做饭。通常我就是站在一边,装模作样的在地上写写画画,跟权子墨扮的妈妈比起来,就太不敬业了。从买菜做饭到接‘孩子’放学,权子墨都有学有样。他还会斥责‘孩子’把米饭撒在外边,浪费粮食什么的。他还会叮嘱丈夫跟孩子在睡觉要洗脸刷牙,简直人妻的不行。现在想想也还有点怀念。现如今的我们,早已不是当年那么简单的关系,小时候的玩伴找上门,第一反应不是叙旧,而是警惕,生怕对方给自己设下一个……老婆,老婆?” 平稳的呼吸声自胸前响起,叶承枢低头一看,小白兔已经靠在他胸前睡着了。能在他怀里睡着,是不是说明大灰狼已经初步得到小白兔的信任了?看来,他距离让叶家诞生一个新的小生命不远了。 扯了扯嘴角,叶承枢轻轻的掀起被子盖子二人的身上,从床头下滑,平躺在床上。灵色睡的并不踏实,因为他的动作,微微有点被惊着,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像两把小刷子。 如此难得的机会,叶承枢自然不愿意浪费,他连忙伸出一只手在她脊背上轻轻的抚摸着,待将她重新哄睡着之后,这才腾出一只手捻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按下总开关。整栋房子陷入黑暗。不管是自一楼传来的微弱灯光,还是走廊传入的明亮灯光,都被熄灭。 当时为了图方便,将所有房间照明灯的开关设置在一起,真是个明智之举。 叶承枢勾勾唇角,望着她的睡颜,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眉心,这才闭上眼睛,随她一起沉沉睡去。 这一觉,灵色睡得极为香甜。她还做了一个梦,梦中有叶承枢,有权子墨,还有她自己。梦里她就笑眯眯的站在远处,特别高兴的看着叶承枢跟权子墨之间的幸福婚姻生活。打心底为他们高兴,替他们祝福。 就在叶承枢附身要亲吻上权子墨的时候,灵色怔的从梦中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感觉自己隐隐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什么乱七八糟的梦,简直跟噩梦一样!狠狠的眨眨眼睛,她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俊脸很久。幸好在他们二人接吻的前一刻惊醒,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承枢与权子墨。不!该死,她已经有点不敢面对他们了! 自己躺在那儿平复了很久的心情,灵色才做好了心理建设。都怪叶承枢给她讲什么睡前故事,害她做这种奇怪的梦!八点一到,闹钟准时响起。叶承枢还睡得沉稳,灵色连忙探身把闹钟给停下,回头望,见男人还沉稳的睡着,心中庆幸不已。 叶承枢说了,在郑尧回来之前,他都不会回省委露面,因为懒得应付那些人。不必去省委报道的话,灵色也不想太早叫醒他,这人太累了,多睡点也好。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着叶承枢,小心翼翼的从他怀中钻出,一向警觉的人,今天异常的迟钝。当灵色翻身从床上起身之后,叶承枢也没醒。灵色动作更轻柔的打开抽屉,取出干净的内衣,又拿着浴巾,蹑手蹑脚的钻进了浴室。 当她转身的一瞬间,那双精明的眸子缓缓睁开,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像做贼似得背影,嘴角高高的扬起。再装睡下去,或许能看到她更可爱的反应。 想着叶承枢还在睡觉,灵色冲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太注意走光的事情。胡乱拿浴巾的裹了一下就出来了,松松垮垮的,胸前几乎露出一半。 望着背对自己正在努力扣内衣扣子的灵色,叶承枢丝毫不觉得愧疚。腹黑的属性,注定了这人与愧疚的情绪沾不上边。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她的身材果然如那天清晨他抚摸的那般傲人。她的身材比例极好。身高虽然仅仅是中等偏上,但她两条笔直的腿却十分的长。叶承枢还抽空用手比划了一下,果然不出他所料,小白兔拥有标准的九头身身材。不过……她最近似乎是瘦了点,小腹平坦的没有一丝赘肉就算了,纤细的腰肢仿佛不足盈握,感觉他不用力,都会折断那杨柳细腰。 灵色很笨拙,努力了很久,才终于把内衣的扣子挂好,可还是有一个扣歪了。叶承枢重新闭上眼睛,继续装睡。距离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帮她系内衣扣子的日子,不远了。 067 糟蹋美人 循序渐进,这个道理他明白。 可放着如此诱人的老婆在身侧,叶承枢不愿也不想继续忍耐。他思忖,也是时候再加一把柴火,彻底把锅里的这只青蛙给煮熟了。 待灵色换好职业装之后,叶承枢这才装出一副才睡醒的模样,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哼了一声。 “你醒了?”灵色兴庆的勾了勾嘴角,幸亏她在叶承枢醒来之前就把衣服换好了,不然多尴尬呀。不过,她的兴庆,显然是白搭。因为该看的不该看的,男人可是一点都没落下,将那一片春色尽收眼底。 叶承枢笑着用手肘撑起自己,靠在床头,望着她目光完全宠溺,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老婆,早安吻。”顿了顿,又补充,“结婚前我们就说好的。” 从认识起,只要他不乱来,灵色似乎就没有拒绝过他的提议,就算为难自己,他的一切提议也都照单全收。如果没有特别恰当的理由,她真的不会拒绝人家了。 附身碰了碰他的嘴唇,灵色虽然依旧脸红,却适应了许多,“起的有点晚了,我简单的给你煎两个荷包蛋,冰箱里有买好的培根和面包,你等下自己动手做三明治没问题吧?” “老婆,我只是不会做饭,不是智障儿童。把培根跟鸡蛋夹在面包里我还是会的。”叶承枢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两分撒娇。 撒娇?顾灵色不确定的咬了咬嘴唇,嗯了一声,拿起包包便下楼了。 “老婆,早安。”叶承枢靠在床头,目光完全宠溺的望着她,“这里没有出租车经过,你走到路口的大十字,那里比较容易挡车。” 他就喜欢看她猝不及防的时候,脸上露出来不及反应的表情,真是看多少次都不会腻,总是这么有趣。 叶承枢腹黑的掀唇一笑,平静的说道:“从九间堂开车到你们公司,那一路都很堵。老婆从三环走吧,虽然绕点路,可跟堵车一比,还是快了不止一点点。” 灵色一怔,张了张小嘴,这个家伙是不是有透视眼,能猜透人家的想法啊!不然他怎么知道她赶不及给他做饭,是为了提前去权子墨那里把她的雪佛兰开回来啊! 她的表情,永远都没让他失望过,叶承枢心情大好,主动解释了起来。 “我昨天就注意到你特意把车钥匙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了。你不开我的车上班,原因很简单。一是怕人家说闲话,二是怕有心人根据车牌号查到我,继而再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考虑到以上两点,老婆你的行为就很容易解释跟推测了。你的工作必须要用到车子,你不开我的,那只能回九间堂把你自己的车子开回来了。” 灵色抿了抿嘴唇,嗯了好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这很难理解么?”叶承枢挑眉。 倒不是难理解,只是……这么一长串的逻辑推理,在他脑子里的反射弧也太短了,怎么一下子就完成了那一系列的推测? “老婆,再不行动,我就只能吃面包夹培根,吃不上煎荷包蛋咯。”说完,叶承枢还自言自语的嘀咕:“听说工作量超负荷,营养又跟不上很容易猝死呢……” 灵色嘴角一抽,要她去做饭就直说,有必要这样么?幼稚! 系着淡蓝色圆点的围裙,灵色左手拿锅柄,右手拿铲子,在厨房干的热火朝天。只是,这厨房却不是位于沁园绿洲的独立别墅,而是位于九间堂的奢华别墅。 她是老妈子么?为什么到哪儿都得下厨做饭!一个两个,都把她当小女仆了! “色妞儿,不放盐。”权子墨裹着睡袍闪身进来,头发凌乱显然还没睡醒,“是不是上年纪了,总感觉早上起床特别困难。” “十点了,还困难?你昨晚几天回家的?”灵色翻白眼,将锅里的菜盛入盘子。 抓了抓头顶,权子墨不确定的说道:“五点?六点?记不清楚了,我被人抬回来的。” 一手端着盘子,一手不轻不重的在权子墨胸口锤了一下,灵色没好气的说道:“你呀,快三十岁的人也老大不小了,别一天到晚这么糟蹋自个儿的身子。你再这么胡来下去,总有一天你得自食恶果。” 权子墨挑挑眉,跟在灵色的身后往餐厅走去,“色妞儿,你这是关心我,还是诅咒我?我好得很,一晚上……呃……” 这样的一幕,灵色早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跟在权子墨身边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在任何时间看到家里忽然出现一个到几个不等的女人,衣衫不整的从卧房走出。 “是,你一晚上金枪不倒我已经充分的了解了。”灵色淡定的绕过那两名身材傲人的女郎,径自朝餐厅走去,“锅里还剩下一点炒饭,她们要吃自己去盛。”伺候伺候顶头上司也就罢了,没理由连上司的床伴也伺候吧! 权子墨皱了皱眉头,走到那两名女郎面前,不动声色的问道:“房间里还有人?”眼神往一楼的客房扫了扫。 波浪大卷的女郎摇头,“老板很早就离开了。”说着,她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短发的女郎,“大概几点来着?” 短发的女郎回答道:“咱们到家之后半个小时。那档子事一完,老头就走了,一刻也不愿意多留。” 权子墨乐了,毫不避讳的问道:“大老板是在你们一人身上来了一发,还是挑了一个?” 波浪大卷冷笑,“有区别么?老娘连感觉都没有,老头就完事了。权少,以后这种事你别找我了。伺候老头,多少钱我都不干。可若是伺候权少你,倒贴我也愿意。” 短发女郎不说话,就是在旁边不停的点头。 “得了,我不吃窝边草的性格,你们知道。”权子墨从睡袍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头也不抬的问道:“多少钱,你们说。” “老规矩就行。权少你介绍的活儿,我们一分钱不多收。”看来短发女郎是个寡言少语的性子,都是由波大浪大卷开口。 “那怎么行。我也得体谅体谅你们的辛苦不是。如果不是老头身份特殊,我也舍不得把你们两个心肝宝贝拿出来陪他。这不是糟践美人嘛。”权子墨抿唇一笑,说不出的邪魅,他收起手机,平静的道:“给你们转了三倍的钱。先去花,不够了随时来找我。”顿了顿,权子墨又坏笑的补充,“人不必到场,发张沐浴图给我就好。” “权少,可不带你这样撩拨人哟。你再这样呐,我可忍不住得把你吃了。”波浪大卷女郎的容貌隐藏在浓妆之下,可嘴角的落寞却也无法遮掩。权少口口声声会拿话调戏她,却也仅限于此。他处处体谅她们的辛酸,只要力所能及权少必定相帮,可终究不肯碰她。即使,她是真心想陪他一夜,他也玩笑般的拒绝了。都说权少风流又玩世不恭,是个花花公子,整天不务正业,玩物丧志,可她们这帮姐妹却很清楚,权少不是那样的人。 “快来吃,我就等着你来扑倒我呢。”权子墨嘻嘻哈哈的开了句玩笑,话锋一转,表情沉了几分,“规矩你们俩清楚。那老头的身份不比以往的老板,咱们说笑归说笑,这事你们可得给我把嘴闭紧了。一点风声都不能走出去。听见没?” 短发女郎点头,“权少放心,我们跟你这么久,规矩懂。出了这个门,昨天的事我们都忘了。” 桃花眼一眯,权子墨笑的别提有多贱了,“那么短那么细,速度还那么快。你们就是想记也没得记不是?” 波浪大卷掩嘴笑了一阵,敢拿那位老板开玩笑,恐怕也只有这位权少了。 “好了权少,不耽误你。我们先走了。有事随时call我哦。”说着,波浪大卷还给权子墨抛了个飞吻。 “哦!唔……”权子墨浮夸的伸手捂住心口,好像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一般,一脸向后退了好几步。他的动作逗笑了两位女郎。 “权子墨!”在餐厅等了半天也不见人的灵色怒了,低吼道:“再不过来炒饭就凉了!你凌晨才喝了个烂醉回家,又想吃凉的闹肚子么!” “色妞儿,我说你怎么自从结婚之后,就跟我妈越来越像了?”权子墨不做戏了,直起身子冲两位女郎点点头,便折身朝餐厅走去,一边走一边戏谑,“不,连我妈都没你管我管得这么宽。太平洋警察吧你。” 灵色靠在餐厅门框上冷哼,“太平洋警察?” “太平洋警察……管的宽!”权子墨丢下一句话,晃晃悠悠的进去吃饭了。 两位女郎相视一笑,拿着自己的衣物包包便要离开,走过灵色身边的时候,却被她给叫住了。 “厨房里还有点炒饭,你们吃点再走吧。”即使化着浓浓的妆,她们宿醉之后脸上的苍白也十分明显,顿了顿,灵色又道:“厨房还有醒酒汤,你们也喝点。” 顾灵色没见过她们,可她们却十分清楚顾灵色的一切。在她们姐妹中都知道,权少身边有一位肤白貌美有气质更有能力的顾总监。权少可疼那位顾总监了,跟她们聊天时只要一提起顾总监,权少的嘴角那都是高高翘起来的。 068 情深缘浅 她们从没见过权少如此开心一个人的模样。 (. )当时她们便明白,那位顾总监一定是个很出色的女性,今天一见,果真不假。在面对她们这种女人的时候,目光不掺一丝鄙夷,还会关心她们。用平等眼神望她们的人,除了权少,顾总监是第二个。 大波浪女郎扯了扯嘴角,笑着拒绝了,“没事,我们的工作就是这个,喝酒都喝习惯了。回去睡一觉就好。再说,生意都做完了,按规矩我们也不好在客人家多逗留。” 顾灵色也不坚持,叹了口气,只是道:“那你们等我一下,两分钟。”说完,便又朝厨房走去。 波浪大卷有点无措的探头望了望餐厅里的权子墨,无声地询问着。 权子墨塞了一大口炒饭进嘴巴,笑的特别温暖,“诚如你们所见,我家色妞儿就是这么一个老好人。她让你们等等,你们就等等吧。也别浪费色妞儿的一片好意。” 波浪大卷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一直在奇怪那位顾总监有什么魅力能让权少这种阅遍花丛的男人也对她侧目,比身材容貌她自信绝不输给顾总监,比伺候男人,她更是自信满满。不过现在嘛……嘿,她似乎知道一点原因了。就连同样身为女性的她,也忍不住对这位顾总监心生好感,更何况是权少那样的浪子呢? 顾总监这样的女人,总是对权少这样的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短发女郎一直沉默,忽然轻轻的说了一句,“权少,顾总监是个好女人。你该珍——”珍惜她……说到一半的话,忽然戛然而止。她似乎,有点逾矩了。 权子墨却也不在意,左手托着脸颊,笑着道:“她是个好女人。所以有好男人去珍惜她。轮不上我。”只要搞定了叶家,把色妞儿交给叶承枢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他将目光投向窗外的远方,色妞儿呐,真是个好女人啊。就算是他这样的花花公子,也舍不得让好女人流泪。很早之前他就告诫自己,害谁都不能害好女人。所以啊,色妞儿还是交给叶承枢去疼爱吧,他在旁边祝福她就好。不是没动过心,只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他从没当真的考虑过。这么一耽误,色妞儿就给嫁出去了。也罢,要是能成,不早就成了?套用唐棣的一句话,还是没缘分。 情深缘浅?什么破成语,唐棣也太不会说话了。还北大毕业的高材生呢,怎么说话让人家那么不舒服呢。下次见了唐棣,他非得把林轩拿出来说道说道,必须要恶心回去才行。 “这个你们拿着。”灵色很快就从厨房回来,一手捧着一个保温杯,将保温杯交给对方,灵色还仔细的嘱咐道:“这个保温效果一般,你们还是尽快喝。喝了就舒服了,总是催吐,对身体不好。” 波浪大卷笑着接下,“谢谢你。” “没事,反正我熬了一大锅醒酒汤,权子墨一个人也喝不完。别浪费了。” 扬了扬手中的保温杯,波浪大卷没再说话,跟短发女郎转身离开了。 “色妞儿,你是不是怀孕了?母性泛滥?”灵色刚一在自己的对面坐下,权子墨就坏笑的拿她打趣,“什么时候起,你还会关心我带回家的女孩子了?”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轻描淡写的说道:“人家为了你才做那种事情的,我关心关心人家,也是帮你还债。你作孽太多,一身妖气。” “别这么说嘛,色妞儿。”权子墨坦荡荡的说道:“我不给她们介绍有钱的大老板,她们也还是要做这份工作来维持生计。陪谁不是陪?与其陪她们会所里的客人,不如来帮我。我给她们开出的价钱,可从来都是最高的。” 这一点灵色当然明白。权子墨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对于钱这件事,他从来都是出手阔绰,从不计较什么。那些女孩子十分喜欢权子墨,不仅仅跟他出手阔绰有关,更跟他把她们当人看,给她们尊重有很大关系。这些她都知道。 “可是,权子墨,这种事你也该收手了吧?”顾灵色皱了皱眉头,很严肃的说道:“你帮省里的大老板们搭桥牵线,这可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真要出事了啊,你一准跑不掉。之前你不是都不管这些事了么,怎么又开始了?” 权子墨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多余的话不说,只是道:“这次开口找我的大老板,我无法拒绝。” 顾灵色沉默。连权子墨都无法拒绝的人,她还能说什么呢?当初权子墨全家移民去了欧洲,只有老爷子倔强的不肯离开,说是死也要死在自己曾经流过血的土地上。没办法,权家只能把老爷子送去了京城的退休干部疗养院。人走茶凉,权老爷子都不在江南省十几年了,权子墨能仰仗的也只有权家这个空壳。他最初回江南省的时候,也不是就一帆风顺的。 起初,只是因为权子墨身边莺莺燕燕围绕不断,有人通过权子墨自己发展认识了一些女孩子。可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传的,权子墨似乎就成了专职的‘一夜媒人’,莫名其妙就会有人找上门,让权子墨帮他们搭桥牵线。帮了几个人之后,就有更多的人找来。a给b介绍,b再给c介绍,渐渐地,这俨然成了权子墨的副业。为了迅速的扩张自己的人脉与版图,巩固自己在江南省的地位,权子墨也就听之任之。不过有一点权子墨分寸拿捏的极为准确,他绝不直接参与,他只负责凑局举办party,能成了成,不能成了他也不管。 再后来,权子墨的地位就很稳固了,谁也撼动不了他分毫,他也知道这事见不得光,渐渐地也就不搀和这事了。毕竟,权子墨对于那些大老板的事情一清二楚,他捏住了很多人的尾巴。授人以柄,谁还敢逼权子墨做他不喜欢的事情?可这一次,连权子墨都无法拒绝,并且,让一向有洁癖的权子墨还甘愿把自己的家腾出来的人,放眼江南省,恐怕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哎……”幽幽的叹了口气,灵色只能说:“权子墨,你自己多注意点。拒绝,无非是少一个人脉。也总比你东窗事发进去吃牢饭强吧。” “色妞儿,拒绝可不是少一个人脉这么简单。如果是,我老早就拒绝了,还用得着你告诫我。”权子墨耸肩,“不过话说回来了,我就是真去出牢饭了,有叶夫人在,还怕把我捞不出来?” “去,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呢,你就会瞎胡扯。”灵色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 权子墨嘿嘿的笑笑,“行啦色妞儿。分寸我什么没拿捏恰当过?放你的心,我还不至于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想想啊,这罪名嘛……最多也就是个容留他人卖——” “打住!”灵色连忙拍手,“我可不想大清早就跟你谈这种问题。一天的好心情都被黄色给笼罩了!” “哦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大清早就过来干嘛?你再这样翘班,我可要扣你工资的哦。” “成天翘班的人居然敢恬不知耻的教训我?再说了,我为什么会翘班,还不是为了给你做饭,怕你酗酒猝死!”灵色气的咬牙切齿。 权子墨摸了摸下巴,扯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你都已经嫁做人妇,还这样跑来给我做饭,不好,不好。我得把密码门的密码改了,不然被叶特助知道了,我可就说不清了。我的清白怎么办呢!” “你的清白早八百年就拿去喂狗了好不好。”灵色笑骂了一句,说明了来意,“我来把我的车开走。天天开叶承枢的车,影响不好又麻烦不断。” “怕什么,你们都成婚了好吧。合法夫妻,共同财产!结婚证在你手里,你还需要怕?”权子墨一脸正气,看的灵色特别想揍他。 “不跟你闹。”灵色冲他翻了个白眼,“那个……权子墨,我跟你说个事呗……”渐渐低下去的声音。 权子墨头皮一麻,“色妞儿,昨儿大老板也是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结果就开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要求。你可别吓我啊,有事说事!” “就是……”犹豫了半天,灵色这才把眼睛一闭,视死如归的说道:“这周六下午七点幕卉秋跟赵国邦约了我跟叶丞倏吃饭!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这约是你点头的,还是人叶特助点头答应下来的?”权子墨问道。 “叶承枢应下来的。” 权子墨嘿了一声,“既然是叶承枢答应下来的,那有你什么事儿啊。你在这儿瞎操心,无聊不无聊。” “我就是怕幕卉秋打着感情的旗号,逼叶承枢做出什么承诺。你也知道,公路招标这件事是省里的重头戏,更是叶承枢上任之后负责的第一个工程。我不想给他惹什么麻烦。连唐棣都三番五次的想要——” 权子墨拿着勺子的手一伸,指着她的鼻尖,打断了她的唠叨,“停。色妞儿,你家叶特助的能耐你还不知道了?别说一个幕卉秋,就是十个幕卉秋也玩不过你老公。至于公路招标,你放一百个心。他叶承枢比你更紧张这件事。你也说了,这是他回归江南省负责的第一个工程,他不会让自己的头一枪给射偏。甭说是因为你,就是叶老爷子出面,恐怕叶承枢都不会退让一步。你怕个屁哦。” 069 刀子嘴豆腐心 灵色又确认了一遍,“那按照你的意思,我是不用担心了?” “不用!”权子墨一口咬定,“赵国邦一介匹夫,他想跟叶承枢玩心眼,开什么玩笑。 叶承枢是谁,那是出身叶家,从小就在官场的大染缸里泡出来的。赵国邦差得远,他连给叶承枢塞牙缝都不够。就幕卉秋跟赵国邦的智商,也就能耍耍你爸,其他人,他们俩玩不转!至于顾家,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本竞标,你更不用担心了。顾家撑死也就是打着叶特助岳父的旗号,接几笔小生意,无伤大雅。在你家叶特助眼里,顾家求的,无非是个温饱,连小康都算不上。” 灵色扯嘴,“权子墨,那好歹也是我爸跟我家人,你说话就不能留点口德啊。” “顾怀衡都把你当成是卖身的妓女了,你还帮他说话呢?”权子墨嘴角一撇,“别想瞒我,怎么说我也是卜美亚的大老板,在公司发生的事能有我不知道的么。”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瞒着你啊……”灵色眨眼,“那晶晶的事情,权大老板有没有什么线索给我透露一下啊?” 权子墨嗤笑一声,“感情你在这儿等我呢?” 一瞧权子墨的表情,灵色就愣了,“你真知道点什么啊?” “昨儿咱诸大秘书长都跑去打群架了,色妞儿你该问这事还有谁不知道。”权子墨放下勺子,双手抱胸,冷笑道:“我一直以为白晶晶是个懂分寸又有能力的人,没想到一向安分的人惹起事来,那更要命。” 想到叶承枢昨天跟自己说过的话,灵色连忙问道:“这件事,诸游他爸知道了没?” 权子墨挑眉,“又开始关心你家叶特助了?”他无奈的垂下脑袋,“色妞儿,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嘛!叶承枢厉害的可怕!他不是需要你替他担心的主儿!你把你的担心省省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你一个纯良的小白兔,凭什么去担心邪恶的大灰狼啊?我都想不通了,他叶承枢哪儿长得像个需要被人保护的人了!” 一见权子墨抓狂,灵色连忙收敛,不敢再多说一个关于叶承枢的字,生怕真惹烦了权子墨,这家伙直接把她扭送回叶承枢那儿。这种事,权子墨肯定做得出来。 “那你既然知道了,肯定也调查过了吧?晶晶倒是出什么事了?” “色妞儿,我看着像信佛的好人么?我一天哪儿有闲功夫去打听人家的事。她白晶晶又不是我的女人。我干嘛要去调查她。” 灵色也抓狂,“那你到底知不知道晶晶出什么事了嘛!” “知道一点。”权子墨‘百事通’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 “说!” “白晶晶她爸死了,她哥把房子卖了,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还欠了一股屁债给跑了。银行讨债上门,你家白秘书脑子不知道是进泡了还是一个没想通,居然去借高利贷。她欠银行钱还不出最多也就是信誉受损,可欠高利贷那可是要出人命的。看来白秘书没我想象的那么聪明。” 灵色皱眉,“两兄妹之间怎么还这样陷害自家人。我记得晶晶他们家条件不算差啊。” “白晶晶是他们家领养的,这事你不知道啊?”权子墨赏了她一个白眼,“你连自己秘书的事情都不知道,你还跟我谈个屁啊。就你这样,还算关心白晶晶呢?” 对于法律上的事情,灵色知道一些,她眉头皱的更深了,“既然是领养的。那白哥哥欠的债,银行就更没理由去找晶晶要钱啊!” “似乎是白晶晶一直觉得自己亏欠白家很多,所以把自己的印章股票乱七八糟的都交给白家了。她哥就是用她的印章把家里的房子抵押出去,才跟银行把钱借出来的。结果银行办事有个时效性,就趁着这两三天的功夫,她哥又把房子给低价贱卖了。等于是一房多卖,银行当然不能吃亏。当然只能去找白晶晶要钱了。” “权子墨,那你知道晶晶大概欠了高利贷多少钱么?我手头上有个小十万,存折死期还有点存款。凑一凑,应该能帮晶晶把钱还清吧?” “色妞儿,你上辈子是散财童子转世?”权子墨嘴巴毒的不行,“我说你一天到晚哪儿那么多善心大发。成天担心人家叶承枢就罢了,你俩毕竟扯证了嘛,我理解。可你没事了还跑去给白晶晶帮忙。你说你图什么呢。你要真没地儿花钱,你找我呀。我这两天正好手头紧。你也借我一千万花花呗。” 灵色一愣,张了张小嘴,好久才轻轻的道:“晶晶欠了一千万啊……” “这只是本金,还有利息呢。高利贷的利息,你自己算算。”权子墨冷笑连连,“怎么着,还要帮?”色妞儿的性格他了解,她是绝对不会跑去找叶承枢要钱的。她只会辛苦自己,从来不愿意找别人帮忙,她怕给人家添麻烦。 灵色特别坚定的点头,“要帮!除了存款,我手里还有几只股票,基金、证券,投资保险,乱七八糟的加下来也能还个七七八八。” “啧啧,叶家少夫人就是大气。这一出手就是一千多万。”权子墨显然一副看傻b的表情看她。帮自家秘书帮到这个份上,她也真是给下一代积德。她帮白晶晶,一出手就是一千万,那他成什么了?以前跟他这儿天天喊穷,天天蹭吃蹭住,一副可怜巴巴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模样,这一转眼,她居然跑去救济别人? 听见权子墨这阴阳怪气的语调,灵色就知道这人生气了,她放低姿态,讨好的往他身边蹭了蹭,“权子墨,我知道你不乐意我帮晶晶。可你也想想晶晶一个女孩子多不容易啊,她的工资大半都寄给家里了,剩下的抛去房租跟日常开销,她可一点存款都没有,你叫她怎么去还这个钱?再说了,如果这是晶晶挥霍欠下的债,我绝对不帮,那是她罪有应得。可现在情况不是这样嘛,晶晶也算是无妄之灾呀。她也很可怜的。” “对,白晶晶可怜,全世界的人都可怜,就你不可怜。”权子墨冷冷的望着她。 灵色叹气,起身蹲在他身边,安抚的说道:“权子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的事情不着急。钱要花在刀刃上,晶晶那可是救命钱。这么些年除了你,也就晶晶不拿有色眼光看我了,做人得感恩对不对?” 权子墨一扬手,甩开了她,“你少跟我讲大道理,我听不明白。我只知道一点,你最可怜的时候,就差去卖血了。那时候可没人帮你。你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要做什么,你比我清楚。你要是愿意拿自己的积蓄去帮白晶晶,我可没话说。那是你的钱,跟我有屁关系。” “权子墨……”灵色不气馁,重新抓住了他的大掌,讨好的笑道:“我当初攒钱是想买房子,有个自己的家。不至于被顾家赶出来就只能流落街头。可我很幸运,我不是熬到你回来了嘛。现在我又跟叶承枢结婚了,房子什么的,我更不需要了。就算叶承枢哪天腻了,要跟我离婚。我还可以回来这里,这栋别墅,当初就是你买给我的呀。可晶晶就没我这么幸运了,她没有一个权子墨帮她。” 子墨从牙缝里逼出一声冷哼,“你就会拿漂亮话恶心我。” 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权子墨,灵色嘿嘿的笑了,“我这是真情告白。” “你的股票涨势很好,现在抛掉蛮吃亏。还有基金,时间不到你取钱,损失很多。你别取出来了,我——” “权子墨,你要借钱帮晶晶嘛?”灵色眼睛一下子亮了。说实话,把基金股票套现出来,她也很心疼的! “放屁。老子为啥要帮白晶晶,我吃屎了?”权子墨怒骂,“春色撩人不是有白晶晶一半的股份么。让她卖给你,你给她钱。” “咦!”灵色嘟嘴,“那我还不是要把基金什么的套现出来!” “老子不帮白晶晶,又没说不帮你。你想买春色撩人,可是钱不够,我是借钱给你。可不是借钱给白晶晶。”权子墨死鸭子嘴硬。 顾灵色就知道这家伙的德行,笑得特别开心,“好好好,是你借钱给我,给我!” “当初我就想跟你合开咖啡馆,结果你为了买房死活不愿意入股。现在好了,咱俩合伙,我更能当甩手掌柜了。” 听到自己更加要被权子墨剥削,灵色也不生气,笑的更高兴了,“权子墨,你为什么受女孩子的欢迎,这个原因我终于明白了。” “闭嘴!”权子墨呵斥了一句,起身离开,冷冷的道:“你上班迟到我本来应该要扣你工资的。不过看在你给我做饭的份上,下不为例。现在赶紧洗了碗回公司给我赚钱去!我花出去的钱,那是要看到收益的。” 切,这家伙,还敢再刀子嘴豆腐心一点么?他的本性,她早就看透了,已经不会再被他冷漠的外表给迷惑了。能认识权子墨,真的是她三生有幸。她把所有的好运分成了两半,一半拿来来认识权子墨,另一半拿来认识叶承枢了。能被他们两个人保护,她似乎已经把这辈子的福气与运气都用光了哦。 “白痴。” 看着厨房里洗碗洗的特别高兴的女人,权子墨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顺便还把门给狠狠都给砸上了。 070 犯众怒 不但帮权子墨洗了碗,还顺便帮他把别墅大概的整理了一番。 虽说每周都有保洁阿姨来打扫卫生,可她想亲自帮权子墨做点什么。相比这么多年权子墨帮她的事情,她能给他做的,也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九间堂别墅能成为江南省最昂贵的房子,那不是没有理由的。光是面积,就是其他楼盘所无法比拟的。饶是大概的整理,也花去了不少时间。等灵色终于从九间堂离开驱车赶回公司,也过了午休的时间。幸好权子墨早早就出门,说是约了美女一起吃饭,不然灵色还得给他做饭,估计会更晚。 “顾总监,您怎么才来呀。石正华专管员可等您半天了。”略带埋怨的声音。 迎接自己的,不是熟悉的白秘书,而是礼宾部的虹姐。灵色皱眉,一边朝办公室走,一边问道:“晶晶呢?” “白秘书已经在招待石专管员了。”虹姐跟在她身后,加快了步伐凑到她耳边低低的道,“老李,啊不,李经理他们也都过去招待了。不过总监啊,招标会不是都推迟了嘛,怎么还……?” 不是没看到虹姐的疑惑,可顾灵色自己也还纳闷呢,她放下包包,折身又朝会客室走去,“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等我见过对方才能下定论。” 进门之前,顾灵色特意把西服外套的纽扣给全部系好,石正华的猥琐目光,她真的很想揍人了。 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不等里边回答,灵色便推门而入,脸上挂着一贯的客套。 “石专管员,抱歉抱歉,有点事耽误了。没让你久等吧?”灵色伸出手,干净利落的跟石正华碰了一下,便迅速的收回。 “顾总监大忙人一个,我等等也是应该。”石正华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句。 顾灵色不理他,只是侧头训斥:“晶晶,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没有替我好好招待石专管员吗?” “不敢。”白晶晶神态很正常的说道:“公司里除了虹姐要去会展中心盯着,其他的经理都来招待石专管员了。” “人多不能说明问题,如果你们做的好了,石专管员也不会来找我告状。” 白晶晶垂眸,“对不起总监,是我们做的不好。下次改进。” 黄经理也笑着打圆场,“总监,你也别骂白秘书了。这事做的不好,我们大家都有责任。”转过头,看着石正华,他又道;“石专管员,真是抱歉,下次我们一定改进,改进!” 这轮番的道歉与巡视,已经给足了石正华面子,有台阶自然要下,石正华摆摆手,“算啦,没事。” 这时候顾灵色才笑着把目光挪到了对方的身上,“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权董那边有点事,一早上都耽误在权董身上了。” 搬出权子墨,石正华就不敢自恃身份了,他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哼哼了两声,这件事便算是接过。 “不知道石专管员今天过来,所为何事呢?”灵色笑的无懈可击。 说起这个,石正华立刻趾高气扬起来,他的坐在单人沙发上,无视办公区禁止抽烟的标语,一根接一根的吸烟,令灵色更加反感起来。 他说:“顾总监,我今天的来意,刚刚已经跟白秘书他们说过了。简单来讲就是一句话,卜美亚这次做的可让我很为难呀。我已经把企划案打回来让你们重新做了,可你们还是没能令上边满意。现在可倒好,招标会都因此给推迟了。这个责任,谁来承担啊?我可承担不起。” 灵色被石正华的说辞惊得合不拢嘴,这家伙,他也真敢说呀!招标会推迟跟卜美亚有什么关系,那是叶承枢直接下达的命令好不好。混淆视听也没有这样的呀!好,就退一万步说,她跟叶承枢的关系没人知道,可卜美亚的董事长是权子墨,那个人脉网堪比蜘蛛网的权子墨!这种幌子,根本就是不戳便会破。石正华疯了吧,居然说这种谎话! 李经理人老眼睛毒辣,原本,他就对此有所怀疑了,现在一看顾总监的表情,更加确定石正华又撒谎了。欺上瞒下,石正华没少干这事。成天给人家找麻烦,借此捞油水。简直烦透了!不是说不让捞油水,没油水的活儿也没人愿意干,只是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吧?石正华偏偏不知道度!这就太令人厌恶了! “总监啊,我觉得石专管员这话说得在情在理。”李经理沉了沉表情,语气格外凝重,“这次的事件,咱们卜美亚必须要负全责!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的看法与李经理一样。咱们卜美亚该负全责。”顾灵色从善如流的反问道:“黄经理、高经理、侯经理,你们觉得呢?” “支持。”黄经理第一个表态。 高经理说道:“没意见。” 侯经理虽然没说话,却点了点头。 灵色掀唇一笑,“那李经理先说说,你认为我们这次应该如何弥补错误啊?” “耽误了省里这么大的事情,咱们难逃其咎!”李经理演起戏来,一点不输给娱乐圈的老戏骨,“负责是肯定要负责到底的,只是这件事牵扯众多,不是咱们几个人能商量解决的。顾总监,我说这话你别不爱听啊。” 压根就不给石正华开口的机会,灵色立刻道:“不会,都是为了工作,李经理请说。” “这件事,还真不是顾总监你能解决的问题。你承担不起这个责任,我认为,总监你最好立刻汇报权董。让权董来定夺。不管是根据合同赔偿违约金,还是发表道歉声明,都应该由权董来抉择。如果因此权董要辞退我,我无话可说。因为这事本来就是咱们做的不好,给权董给卜美亚抹黑,也给石专管员惹麻烦了。” 一听要把这事汇报给权子墨,石正华就坐不住了,感觉背后开始渗冷汗,“李经理,你别——” “老李,石专管员说得对,你别出这个风头。”黄经理立刻打断的说道:“虽然负责策划的是你们部门,但我也有不好的地方。如果要辞职,也应该是我辞职。轮不到你老李。” 侯经理立刻接话,“老李,老黄,你们都别争了。我在公司的资历最老,出事了肯定是我担责任。跟你们没关系,总监,如果要辞职的话,我来!” “老候,你们几个瞎嚷嚷什么。”高经理不满的皱眉,“如果省委要追求卜美亚的法律责任,那首当其冲是我的法务部。总监,这个责任,我来付!” 几位经理一唱一和的,配合极为默契。灵色在心里憋笑憋得有点痛苦。她蹿起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平复了一下僵硬的肌肉,这才训斥,“你们都是按照我的指示行事,在这里,我职位最高。如果要追究责任,那也是我辞职。就这么说定了,晶晶。” 白晶晶立刻道:“总监吩咐。” “你现在立刻给权董打电话,让他回公司,亲自给石正华专管员道歉,并且协商后续的违约事情。” 本以为顾灵色他们还是在故作姿态给自己看,可现在显然不是,这摆明了是玩真的呀,石正华慌忙的制止,道:“顾总监,不至于,我这边会帮你们搪塞一下上边。你们赶在期限内重新策划一个方案给我就行。哪里需要惊动权董啊!” 灵色摇摇头,语气沉重的说道:“专管员,你不必说了。这件事,总得有个人站出来负责。连累了你挨批评我已经感觉很抱歉了,实在不能再让你帮我们兜着。晶晶,还等什么?快点给权董打电话!” “顾总监,这……”石正华彻底慌了,他就像趁机敲诈点钱,没想别的,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了?他环顾了一圈,将目光锁定在跟自己关系最好的黄经理身上,“那个,老黄你帮我劝劝顾总监。事情很简单嘛,重新做一个方案给我就好。做什么要闹到权董那里,还要让顾总监辞职。不至于不至于!” 黄经理表情不变,冷漠的道:“老石,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这件事太严重,不但我们总监会辞职,我也会辞职。这次的事件,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连一向狼狈为奸的黄经理都不乐意劝慰,可想而知石正华平时有多讨人厌。他那个见缝就叮的德行,早就令人无法忍耐了。所谓的引起公愤,犯众怒,指的就是石正华。 “总监,我去给权董打电话让他回公司。”白晶晶不太确定灵色是吓唬吓唬石正华,还是真准备戳到权子墨那儿,这才又确定了一遍。 “快去吧。我就在这儿等权董来,当面跟权董道歉,并且辞职。” 看来总监这次是真的要让权董收拾石正华了。白晶晶点头,拿着电话出门了。其他几位经理则坐在一边,冷眼旁观。 “顾总监。”石正华也瞧出端倪来了,他扯扯嘴角,做最后的挽救,“咱们也都是老相识了。没必要闹到如此境地不是?” 灵色四两拨千斤的道:“就是因为我与是专管员是老相识了,才不能把什么责任都丢给你去兜着。以前你也帮了我们不少,这一次,是时候我报答你了。” 石正华干笑两声,他目光接触到哪位经理,哪位经理的脑袋便低下去,显然是不打算管他的死活。也是石正华平日里作孽太多,不然没人会把脸皮真的撕破。 071 姚大美女 很快,白晶晶便回来了,她光明正大的说道:“总监,权董说了他今天有事,赶不回来。 让你把辞职报告发他邮箱,他看过之后你就可以跟人力资源部结算工资。至于其他几位经理,权董也有句话让我转告你们。” 李经理年纪最大,他开口,“白秘书请说。” “权董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这次有顾总监替几位经理兜着,你们便不用辞职,扣半年的奖金就算了解。可下一次,你们就没这么好运了。顾总监辞职,经理以上级别的人,每人一份检讨书。” “我们明白了。”李经理等人点头。 转过头,白晶晶将目光挪在了石正华的身上,冷冷的道:“请问专管员明天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权董明天会亲自上门拜访道歉。” 偷鸡不成蚀把米,石正华气急败坏的站起身,“哪里需要权董亲自上门拜访,我现在就去找权董道歉!这件事是我没做好,我要是有能力,就不会让方案没能通过了!所以,这个道歉,应该由我来!” 灵色不慌不忙的也站起身,冷静的道:“专管员,你这话我们可——” “顾总监,就谈到这里。我现在赶着去见权董,就这样。几位,留步!”石正华气急败坏的丢下一句话,连剩下的半包烟都没拿,便愤然离开。 什么辞职报告,权子墨会让顾灵色辞职?扯淡吧!还有那什么检讨书,人家写不写,他如何知道!简直就是把他当傻b一样的戏弄! “顾总监,不会惹什么麻烦吧?狗急了跳墙,石正华可是条疯狗。”刚刚一起戏弄石正华不假,可黄经理还是有点担心。民不与官斗,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顾灵色冷冷掀起唇角,“权董可是专治疯狗病。”言下之意便是不必担心,别说给他们找茬,石正华恐怕连饭碗都要丢掉了。 李经理还是笑眯眯的模样,“总监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问题。” 高经理讨好的笑笑,“总监,三天两头被这个石正华敲诈,底下的人也是头痛的很。这次好了,一劳永逸。” 侯经理却皱眉,“也不知道这招标会究竟要推迟多久。再这样耽误下去,之前花出去的人力物力可不一定能收回来啊。” “合同已经签了。如果招标会一直推迟不进行,高经理负责跟省委索要违约金就是,总归不会赔钱。”灵色从侧面安慰了几位经理,“不过这应该不可能。这次公路招标可是省里的重头戏,人家比咱们更焦急。” “对对对,总监这话没错。省里最近不是有大调动嘛,或许跟这个有关系。”高经理有个郑秘书当小舅子,消息灵通的很。 “行了,这些话题不是咱们该说的。都下去工作吧。”灵色挥退了经理,却叫住了自己的秘书,“晶晶,你留下。我有事跟你说。” 白晶晶表情一僵,心知总监是要跟她说昨天的事情。恐怕她欠高利的消息已经众所周知了。 几位经理纷纷离开,临走前还帮她们关上了会客室的门。 灵色直奔主题,“晶晶,我先跟你道声歉,我不是有意窥探你的**,只是很担心你。所以今早去找权董问了你的情况。你的事情,我已经全部了解了。具体——” “总监!”白晶晶咬唇,“昨天的事情是我给你惹麻烦了,要说抱歉的是我!幸好有严队长他们在,没让总监受伤,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道歉才好。总之,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总监放心,我不会再把私人问题带入工作中了!” “哎,晶晶。我没有找你麻烦的意思。”顾灵色无奈的笑笑,指着自己身边的沙发道。“坐,我是想帮你解决麻烦。” 白晶晶脑袋转的很快,“总监为了给我借钱,去找权董借钱了?” “我没有跟权董借钱,我也不打算给你借钱。我只是想买下你手中春色撩人的股份。当初我就想跟权董一起投资春色撩人,只是碍于存款都被基金套住,这才作罢。现在日期到了,钱也能取出来。我便想重新把春色撩人买下来。” “春色撩人不值一千万那么多。”白晶晶冷静的说道。 “我看中的是春色撩人日后发展的潜力。”灵色狡黠的眨眼,“权董可不会做赔钱买卖。跟着权董,我不怕赚不到钱。怎么样,我手中有闲钱想投资,你正好缺钱,不如就把春色撩人卖给我?” “总监……”白晶晶放缓了语调,不似一开始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您不必做到这一步的。我知道您的钱,是有用处的。更何况我也已经找到了还钱的办法。” “又是去借高利贷么?借这家高利贷,还那家高利贷的钱。晶晶,你这样可不行啊。我花超过市价的钱买春色撩人,你最多就是欠我一个人情。可你去找高利贷,那就不是欠人情了。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别做傻事。你也知道,权董已经买下了九间堂别墅给我住,我也没必要再存钱买房子了。” “也……也不算是高利贷吧……”白晶晶支支吾吾,虽然不是高利贷,不过也差不多吧? “那是什么?” 白晶晶权衡利弊了片刻,“总监,您别问了。你能不能给我几天的时间考虑?反正高利贷的人因为昨天打群架都被关押了,一时半会出不来。在这期间,我考虑考虑。”如果可以,她是真的不想拿总监的辛苦钱。 “晶晶,你很聪明,你会选择最好的解决办法。我呢就只说一点,欠我人情总比被高利贷追债强。别做傻事,有权子墨在,我总归是饿不死的。对不对?”拍了拍秘书的手背,灵色起身,“你自己再考虑一下。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春色撩人卖给我。” “总监,我——” 终于等到白晶晶对自己敞开心扉了,可电话铃音却响起,本以为是权子墨的电话,可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叶承枢。权子墨的电话可以不接,叶承枢可不行。灵色无奈,“晶晶,有什么话晚点再说。我先接个电话。” 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开口,因为电话的打断,或许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灵色连忙接起电话,“喂,叶承枢。” “老婆,省委这边有人跟你找麻烦了?”叶承枢也直截了当的很。 灵色抿唇,这才几分钟前的事儿,怎么好像整个江南省都知道了?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得的消息啊! 见她不说话,叶承枢就确定了,“还真有人敢找我老婆的麻烦哦。诸游刚刚给我打电话邀功,我还不信呢。” “诸游怎么会——”灵色恍然大悟,“恐怕诸游跟权子墨在一起呢,所以他就知道了。” “那解决了没有?需不需要我出面。” “不需要,权子墨已经去处理了。”让叶承枢解决石正华,已经不能用杀鸡用牛刀形容了。 顿了顿,灵色又问道:“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要挂电话了,还有点事情要忙。” 叶承枢状似不经意的随口提了一句,“老婆,提前告诉你一声,做点准备。老爷子那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灵色心头一紧,握着电话的手因为用力而变得泛白。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只是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人在老爷子面前嚼了舌根。我并不认为老爷子就真的相信了。如果老爷子有所怀疑,他会直接来找我的。我只是给你提前说一声,怕你事到临头害怕的又掉眼泪。” “才才不会呢。”灵色底气不足的反驳了一句。 叶承枢难得的没有腹黑下去,而是笑着哄慰。“不会就好,老婆一掉眼泪,我心都要碎了。” “那,那那你没事我就挂了。”捧着电话,灵色恨自己的不争气,怎么总会因为人家的一句话就闹了个脸红不已,心跳不止?太没出息了! 惦记着叶老爷子,生怕他们结婚的事情被发现,灵色惶惶不安的过了一周。可直到与赵国邦幕卉秋越好吃饭的日子到来,老爷子那边也还是风平浪静,一点迹象都没有。这让灵色有点纳闷。叶承枢不会危言耸听,他的消息也不会有假。那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实在想不明白,便去找权子墨询问。权子墨却黑着脸被人给赶了出去。丢下一句烦躁不已的话。 “叶老爷子没动静还不好啊?你还真想叶老爷子花钱雇杀手做了你才高兴啊?我发现你结婚之后,这智商蹭蹭的下滑!有时间找我你不如买点猪脑吃,补补智商。关于叶家的事,除非叶老爷子杀上门找你了,不然你少来拿这些破事烦我!” 看着那被无情合上的房门,灵色很委屈。她想问他老爷子的事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想让权子墨给点意见,她马上就要去见幕卉秋了嘛! 灵色不敢再敲门,也不认为权子墨绝情。因为她刚刚清楚的听到,房间里有女人的声音,而且权子墨的睡袍之下,似乎空无一物。显然,是她打断了人家的好事,权子墨只是一脸戾气,没有掐死她,已经是看在两人相交多年的情分上了呢。 痛苦的捏了捏鼻梁,灵色认命的转身,离开,上车,发动油门,驱车前往小竹楼。 当灵色的汽车从视线中消失之后,站在窗边的权子墨才放下窗帘,笑着返回客厅。 “姚大美女,抱歉抱歉。让你配合我演这么一出戏。不过……” 072 她要回来了 每逢说到关键的地方,权子墨就喜欢停下,看对方的表情是如何。 然后等对方主动询问,他才会继续说。不但灵色很熟悉他这个毛病,那位女子也很熟悉。 她扬起脑袋,甩了甩及肩的头发,从善如流的问道:“不过什么?” 权子墨眉头一挑,坏笑道:“不过,你刚刚喘的那两声,真不错。满分十分,我给你九分。” “哦呀,怎么不是十分呢?”端坐于沙发的气质型美女一手端着一个高脚杯,另一只手掩嘴轻笑。 权子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严肃的解释,“扣你一分的原因是因为你喘息的时候,没在我的床上。如果在我的床上,那我给你十二分,再加两分额外的劳务费。” “少来,你去调戏小姑娘就好,可别来招惹我。不然我就缠上你了。”女子笑着伸手锤了一下权子墨的胸口,神态自然,娇柔不做作,又透着成熟而魅力。 “快来纠缠我。”权子墨眨眼,“能让你姚大美女纠缠,我形容至极。” “你呀,就会说漂亮话哄我开心。”女子娇嗔的笑,却仍旧遮掩不住眼底的精光,“明明是跟老朋友叙旧,为什么偏偏要让人家女孩子误会你又在大白天的荒淫无度?子墨,那个女孩子,就是在你电话里说的,那个在你身边呆了很多年的女孩子吧?” 权子墨勾勾嘴角,戏谑的搪塞了一句,“我这不是正想方设法的把你姚大美女哄上床嘛。怎么能让别人破坏我们的好事哦。” “子墨。这次可由不得你打哈哈。”女子眼波流转,不必刻意,已是风情流露,“你得给我说清楚了。不然我可饶不了你。我才不做那种拆散人家的小三,演戏的也不行。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喜欢你?如果是,我立刻出去给人家女孩子解释清楚。你就算要拒绝人家,也给我堂堂正正的拒绝,别拿我当幌子。” “姚大律,对待老朋友也要刑讯逼供么?你可不是在法庭上哟。”权子墨仍旧打哈哈。 “子墨。好好说,你瞒不住我。你从眼神到神态,都告诉我那个女孩子对你很重要呢。既然是重要的人,为什么要让她误会。” “姚律师,女人太聪明可不是好事。”权子墨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面无表情的说道:“色妞儿已经结婚了,她有好老公珍惜她,与我何干。我不希望以后一有事,她第一想到的是我,而不是她老公。那丫头这些多年下来,依赖我成习惯了。既然她改不掉,那只好由我出面帮她改了。陪在她身边一辈子的是她老公,不是我。她不能一出事就来找我。” “哦呀,你权子墨身上也有谦让的品德,我怎么不知道。难不成国外的月亮也比我们的圆?美利坚可真有魔力,居然能把我们权子墨身上的美好品德给培养出来。据我所知,你看上的东西,还没有让出去过一次哦。” “姚美女,能把毒舌在老朋友身上省省么?你难得回来一次,我们抽空叙旧还来不及,你可别煞风景哦。”隐藏在酒杯后的桃花眼精光矍铄。 “我一直都在跟你叙旧呀。”女子扯扯嘴角,“子墨。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忽然从江南省离开了么。现在还好奇么?” “当然,很好奇。要不是我当时在国外赶回不来,我一定帮你出气。谁敢欺负我们姚美女,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那好,等我下次回来,我慢慢给你讲。”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女子笑的十分怀念,“下次再回来可就不是做客咯。” 权子墨一愣,“姚筱晗,你要回来了?你在外省的律师事务所怎么办?那可是你这么多年的心血。你别跟我说你不要了。当心我抽死你。” “你可舍不得抽我呢。我呢,也舍不得我的律所,那是我的心头肉,我比任何人都要珍惜它。我回来呀,是准备拓展新业务,把分所开在江南省。” “哟哟哟。”权子墨夸张的咋舌,“看来你姚美女混的真是不错。那边已经没有挑战了么?” “对呀,没有挑战了,所以就准备回来挑战自我,再创辉煌。” 权子墨举杯,“让我们提前给江南省的各位律师们道歉。因为姚美女回来了,他们恐怕是要失业的。” “道歉。江南省的各位大律们,对不起了,我要回来跟你抢饭碗咯。”姚筱晗掀唇一笑,美的不可方物,成熟女性的优雅知性与年轻女子的俏皮可爱,竟然可以如此完美的在一个人身上呈现,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迹。 当年在学校迷倒一众男生的校花,即使已经步入三十岁之龄,却也依旧是美不胜收。姚筱晗只是往那一坐,便是一副精心描绘的山水画。古典,优雅,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灵气与魅惑。能在权子墨的通讯录里,被他用美女称呼的,只有姚筱晗一人。这样的女人,五官精致身材傲人自然不必说。那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颦一笑,能把人三魂勾去六魄。二十九岁,早已不是花季。可岁月并未给姚筱晗脸上刻下什么印记,反而给她带来一股年轻少女所不曾拥有的成熟与风华。 如果把女人比作一本书,那么姚筱晗就是一本让人永远也读不完的书。有深度、有内涵、美貌、大方。上帝造人的时候,似乎格外钟情于姚筱晗,一笔一划,都是精心之作。一位艺术家,平生能有一件得意之作,已是难得。而姚筱晗,无疑是上帝最骄傲的作品。 她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身上散发着知性的气质。当她开口对你笑的时候,又有女孩子特有的俏皮。而在法庭上的她,又是严肃的令人不可亵渎。从认识她的那一天起,权子墨总是可以轻易的从她身上发掘不一样的东西。 上帝造人的时候,看来格外钟情于姚筱晗,给了她所有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一切。别人祈求都求不来的东西,似乎在姚筱晗这里,总是轻易的便唾手可得。美貌、学识、优雅、干练、一切能想象到的所有美好词汇,在姚筱晗身上都适用。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当得起法律界的一朵金花。 权子墨与她认识了近十年,可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简直少的可怜。平常两人连电话也极少通,都是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但他们就是这样一种关系,不必经常碰面,但即使相隔很久之后再聊天,也不会有丝毫的尴尬,更不会有相对无言的时候。 在权子墨的身边,有两个女人是例外的。其一是顾灵色,她对他,是特殊而美好的存在。说句俗气点的话,顾灵色是权子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珍惜她、怜惜她、保护她,却不会娶她。其二便是姚筱晗,红颜知己的说法太过肤浅。姚筱晗之于权子墨,是灵魂上的伴侣。他同样会保护她、帮助她,却不是出于爱,而是从欣赏出发继而升华为钦佩的感情。 权子墨跟姚筱晗,他们对彼此熟悉到可怕,却也陌生到令人瞠目结舌。姚筱晗只知道权子墨身边有个待了许多年的女孩,却不知道她姓甚名谁。权子墨只知道姚筱晗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甚至是哪里的人都不知道。权子墨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姚筱晗这般的女子为他守候十多年? 若是拿他身边的人举例,怕是出了那位叶特助,再无第二位。 一杯酒下肚,姚筱晗亲自给权子墨将酒杯填个半满。 眯了眯眼睛,权子墨正经的问道:“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摆接风宴。” “这个嘛,估计还要再等一阵呢。就算要动身,等那边的事情想要完全脱手,恐怕也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姚筱晗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这次回来,一个是为了出庭,另一个也是想探探底。” “探的怎么样?有困难,尽管跟我开口。你跟谁客气都不能跟我客气。”权子墨真心实意的说道,一点没有客套的寒暄之意。 “这个当然,我才不跟你客气呢。”姚筱晗倾身,谈起工作也是两眼冒精光,明显也是个工作狂,她说道:“子墨,有件事还真需要你帮我。” 权子墨挑眉,“说。” “营业执照我已办妥,律师团队也不必担心,我会从总部抽取一个精英团队。什么都是现成的,唯独缺了一样。” 权子墨从善如流的接道:“律师事务所的选址。” “没错!” “交给我了。姚美女的办公室,必定要坐北朝南,南北通透,宽敞明亮,风水也得好。我一定给姚美女找一处好地方,再找个得道高僧替你作法祈福。我听说你们律师的行当,还蛮信风水的?” 筱晗似是嘲讽似是苦笑的道:“别说什么律师都是高材生,有知识有文化。其实呐,干我们律师这一行的,特别信这种东西。” “得了,都交给我来办。难得姚大美女有事相求,我这儿高兴的都来不及。这可是旁人抢也抢不来的荣耀呢。我必须得风风光光的迎接姚美女华丽回归。” “子墨你呀,就是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 权子墨仰头,语气骄傲:“那可不。在情场上无往而不利,我全靠这张嘴。” “油腔滑调。”姚筱晗掩嘴轻笑。 073 初见岳父母 两人又聊了一会,姚筱晗这才起身告辞。 权子墨要派人送她回去,喝了点酒,又要开整整一夜的车,太危险了。但姚筱晗却拒绝了,说是这次来打官司带了助手,在酒店等她。权子墨退而求其次,一定要亲自送姚筱晗到下榻的酒店,把她亲自交给助理才行。姚筱晗拗不过权子墨,只得点头答应。 几乎是权子墨跟姚筱晗出门的同一时间,灵色也终于跟叶承枢碰面了。这么形容或不贴切,该是:叶承枢终于从车子里把灵色给揪了出来,并且提溜着她的领子,这才把人半推半抱的给送进了电梯。 “顾灵色。”叶承枢显然是生气了,不然他不会连连名带姓的叫她。 灵色缩在电梯的角落里,可怜巴巴的低着脑袋,“叶承枢。” “顾灵色。” “叶承枢。” 捏了捏鼻梁,叶承枢结束了这段无意义的对话,他冷静的问道:“早就说好的事情,为什么事到临头又反悔了?” “因为害怕。”灵色实话实话。 “为什么怕?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 灵色逐一回答,“第一,因为我从小就怕看到幕卉秋,每次看到她,留给我的都是最痛苦的回忆。第二,我怕幕卉秋,原因同上。第三个问题,原因同上。” 叶承枢该严厉的时候,绝对不仁慈,他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顾灵色,别给自己找借口。你不是怕,而是你当缩头乌龟当习惯了。现在要你把脑袋从乌龟壳里伸出来,你不敢罢了。” 灵色脑袋一点,承认了,“你说的没错。叶承枢,我就是只是缩头乌龟。你不是说过你会保护我么?那么,你就让我继续缩在我的乌龟壳里不行么?” “我是要保护我的老婆,不是保护一个怂包。更何况,去见你的亲生母亲,我干嘛要保护你。幕卉秋总不至于一口把你给吃了吧。”叶承枢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今天这顿饭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由你做主。” “叶承枢……”她怯怯的拽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撒娇。 叶承枢挑眉,撒娇,这可是头一次。不过可惜了,他今天没办法惯着她。 “老婆。不是我硬要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实在是,今天这顿饭你若是逃了,幕卉秋会直接饶过你来纠缠我。那时候才叫麻烦,还不如今天就把她的路给堵死,也省的她日后打着丈母娘的旗号来烦我。我的意思,你明白?” 灵色一怔,看着电梯的数字在9层停止,感觉心跳都漏了半拍。 一瞧她的表情,叶承枢便淡定伸手,按下最高楼层的按钮,让电梯继续上升。保持只有他们两人的私密空间。 叶承枢笃定,只要他搬出幕卉秋会烦他,小白兔一定会乖乖上钩,他果断的上前一步,轻轻的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拦在怀里,额头抵着额头,狭长的凤眸紧紧的盯着她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 “叶承枢,你,你干嘛啊?”如此亲密的接触,灵色已然接受,但也仅限于在家。在公众场合与他亲密接触,她还是有点不习惯的想要抗拒。 “老婆,体谅一下你老公身处其位的难处。等下去见幕卉秋跟赵国邦的时候,你甚至一句话都不需要说,你只要坐在那里,露个面就足够。其他的一切,有我在。所以,你能陪我一起,趁早打消幕卉秋跟赵国邦心底的那点小算盘么?” 灵色点头,幅度很小,却很坚定,“我去!” 她绝不能因为自己,让幕卉秋有纠缠上叶承枢的可能!绝不能! 叶承枢勾唇,满意的眯起眸子,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夸奖道:“我老婆真棒。真会体贴人。” 被他夸奖的有点不好意思,灵色抓了抓脸蛋,轻轻的道:“叶承枢,我真的可以一言不发?” “可以。” “我可以只埋头吃东西么?” “当然。” “那我可以——” “老婆。”叶承枢又想用吻来堵住她的小嘴了,可一想到电梯即将就要到,若是被外人看到了,一定有会吓到这只小白兔,只能强行忍耐,“老婆,只要你出席这次会餐。其他的,一切随你喜欢。” 话音刚落,电话叮咚一声,正好到达9层。电梯门缓缓开启,除了有门迎站在电梯口欢迎,还有江南省首富赵国邦与其妻子,一起迎接叶特助与其妻子。 一看到叶承枢,赵国邦主动伸出右手,“叶特助,又见面了。” 叶承枢笑着伸手与赵国邦握手,脸上的微笑优雅而又疏离,还带着淡淡的冷漠,“岳父,叫我承枢就好。” “诶,承枢!”赵国邦乐呵呵的唤了一句。 “岳父。”叶承枢轻笑,然后又冲幕卉秋点头,“岳母,好。” “好好好。都好,都好。”幕卉秋站在赵国邦的身边,笑的雍容华贵。只看模样,哪里能够想到,幕卉秋以前是那样一个‘名媛’呢? 叶承枢反客为主,走在前边,笑着道:“岳父岳母,这边请。” 他一口一句‘岳父岳母’直叫的赵国邦跟幕卉秋心花怒放。如此的态度,看来这位叶特助真的成了自己的女婿啊!叶特助的岳母岳母,叶家的亲家,这绝不是开玩笑的。有了叶承枢这张王牌,他们在江南省绝对称得上是无往而不利。不过这话也不能说的太早,毕竟谁也摸不透叶特助的心思。 若他只是一时兴起与顾灵色玩玩而已呢?这一点,除非是亲自接触过,否则外人绝对瞧不出端倪来。其实就算是亲自接触过,能不能确定这点,那也要两说。叶特助心思深沉,非常人所能与之比肩。 待四人坐定,服务员小姐确定了顾客已经到齐,便自觉的开始上菜。菜是早就点好的,只等叶承枢一到便能上菜。前后不到三分钟,一桌丰盛又美味的饭菜便已准备妥当。 既然叶承枢都同意了她可以一言不发,顾灵色便当真一个字都不说。连招呼都不打。不是她不礼貌,只是她就算主动打了招呼,人家也不会理她。原本今儿这顿饭,就不是为她而来。幕卉秋与赵国邦的目标,从来都只有叶家的独子,叶特助。 “几位请慢用,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外。”灵色发现,服务员甜甜的一笑,还有两个酒窝。 叶承枢对任何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是有礼优雅的,他轻笑:“麻烦你了。” 先是由幕卉秋拉家常,跟叶承枢攀亲戚拉近关心,待他们二人觉得时机已经成熟,赵国邦便出场了。 他放下筷子,举起酒杯,笑呵呵道:“来,承枢,咱们父子俩碰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一句‘承枢’赵国邦是唤的自然又亲切,毫无违和之感。灵色在一旁瞧见了,不禁暗暗佩服。赵国邦能从一个穷小子,走到今天首富之位,真的不是撞运气。别的不说,单单说他跟人拉近关心这一条,就不输给叶承枢。 叶承枢的工作本就是与各型各色的人打交道,与赵国邦周旋起来,丝毫不显吃力,他举起酒杯,放低了与赵国邦轻碰一下,“这杯酒,该是我敬岳父。” “互敬、互敬!”赵国邦喝的脸颊已经通红起来。 至于叶承枢,他的酒量灵色已经见识过了。像个无底洞,赵国邦一个人想要喝倒叶承枢,绝对是痴心妄想。白净英俊的脸庞上,丝毫不显酒态,游刃有余的模样当之无愧叶特助三个字。 放下酒杯,幕卉秋亲自替丈夫与叶承枢将酒杯填满。在一旁伺候的模样,贤惠又温柔。这样的幕卉秋,是灵色从未到过的一面。 “承枢,你别嫌我唠叨。有件事我必须得跟你聊一聊,没办法,上了年纪的人啊,就是喜欢唠唠叨叨的瞎担心。” “不会。能跟岳父聊天,我也很高兴。” “那我就直说了?” 叶承枢点头,抿唇,轻笑。 “就一件事,灵色。”说着,赵国邦手指一点,指着灵色。 灵色低着头舀汤喝,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一晚上了,赵国邦终究是将矛头对准了自己。 “哦?”叶承枢故作惊讶的挑眉,“灵色怎么了?难道有我在旁边,岳父还不放灵色么?” 赵国邦连连摇头,“不是承枢你说的那种担心。” “那是哪种担心?”叶承枢打官腔的本事是一绝,“若是岳父信任我,那便不必担心灵色。我会照顾她周全,不让她受一丁点的伤害。” “这个自然。我定是放心你的,不然也不会把宝贝女儿嫁给你啊!”赵国邦说的真情实意,货真价实,“灵色虽然不是我亲生,但她既是卉秋的女儿,便就是我的女儿。我膝下无子,灵色跟我的亲生女儿一样。我待她,视若己出。所以承枢啊,我把宝贝女儿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爱护她啊!” 这番话让灵色听了,却直想笑。宝贝女儿?幕卉秋从未将她当过亲生骨肉,赵国邦又怎会将她当成女儿?为什么这种虚伪的谎言,他们说来是如此的驾轻就熟,连眼睛都不眨?为什么他们要跟叶特助攀亲带故,一定要先拿她出来说事? 这样的她,与父亲口中形容的女人,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他们每一个人,从来都不考虑她的处境?他们有没有想过,他们这样利用她从叶承枢那里得到好处,她在叶承枢面前又成了什么?她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叶丞倏? 叶承枢正准备回答两句,眼角无意中扫到灵色的表情,脱口而出的客套话便在舌尖打了个转儿,被吞了下去。他只是勾唇,点头,淡笑,不语。对于赵国邦的示好,压根就不接茬。 074 赵国邦的‘推心置腹\’ 在商界驰骋大半辈子,赵国邦酒量也是极佳,他却故意装出一副微醺的模样,想要跟叶承枢来个‘推心置腹’的‘真情告白’。 “承枢啊!”赵国邦‘不胜酒力’的眨了眨眼睛,一把抓住叶承枢放在餐桌上的手,十分用力。 叶承枢也没打算挣脱,他嗯了一声。淡淡的笑着,眼睛专注的望着赵国邦,鼓励性的冲他点点头。 赵国邦像是受到鼓舞似得,‘掏心掏肺’的说道:“承枢啊,我就夸大一次,当你一回你叶特助的长辈!” 这一次,叶承枢也嗯也没了。只是淡淡的笑着,一言不发。另一只手,却不动声色的在桌子底下握住了灵色的小手。微凉的大掌包裹住紧张到流汗的小手,十指交叉。他明显感觉到,小手用力的握住了他的大掌,像是从他身上汲取力量。于是,叶承枢便给予回应,手指轻轻的在她手背点了点。 叶承枢礼貌而优雅的模样,让赵国邦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对于他的夸大攀亲,人家叶特助连回应也没有一个,全程都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承枢,我老了,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没两年好活了。我是个俗人,自己辛苦打拼了一辈子的公司,舍不得就这么在我死后没人能接手。不过现在我不担心了,我有你这个女婿。就算是我要现在就死,我也能瞑目。有你在,我辛苦大半辈子的公司,一定不会没了!”不知道赵国邦是真醉,还是装醉,他越说越起劲,就像是普通人家的父亲一样,喝了两杯酒,就开始对女婿嘱托跟托福起来了。 从头到尾,叶承枢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侧头倾听,很专注的感觉。但实际上他听进去了几句话,谁也不知道。 “这件事我跟你岳母也商量过。承枢,如果你愿意接手我公司的话,那么咱们便约定一个时间,把这件事就定了吧!” “岳父说的是什么事?我没听明白。”叶承枢笑的温和。 “就是把我的遗嘱确定一下,然后交给法院去公证生效!我的财产,均分成三分。卉秋一份,你跟灵色一人一份!卉秋不懂生意,她那一部分,就折成公司的股票。承枢你每年给你岳母分红就好。至于你跟灵色怎么分,那是你们小夫妻自己的事情。我就不多问啦!”赵国邦说的口干舌燥,抓起面前的酒杯便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将酒杯砸在桌子上,抬手摸了摸嘴角。这样的动作,才显示出赵国邦出身草莽,露出点匪气来。 “承枢,你觉得如何?若是没有问题,我便让秘书去跟郑秘书碰个面,约定一下时间!” “叶承枢,我想喝水,你能帮我递一下茶壶么?”感觉到叶承枢捏了捏自己的手心,灵色立刻机灵的说道。 “渴了?”叶承枢顺势侧头望了望她,巧妙又从容的避开了赵国邦的提问。 灵色明显感觉到有两道不满的目光朝她蹬来,可她一点也不怕,因为她旁边有叶承枢在。她点点头,“渴了,想喝水。” “好,我给你倒水。”叶承枢起身,将她的水杯填满,然后这才侧头问道:“岳父刚刚说什么来着?” 人家叶承枢明显是不想谈论那个话题,可赵国邦却似乎浑然不觉,又重复了一遍,“就是我遗产的事儿。承枢你来接手我的公司,我手中持有的股份是百分之八十。你岳母拿百分之二十,剩下的百分之六十确定了绝对控股权,我全部交给你。至于怎么分,你跟灵色自己看着办。” 这次不必叶承枢捏她,灵色便已经自觉的打岔,“叶承枢,茶水凉了。我肚子不舒服,不能喝凉的。” “老婆稍等,我去给你添点热水。”说着,叶承枢便端起茶壶,向外走去。 可他刚起身,赵国邦却强势的将他重新按下在椅子上,“承枢呀,添水这些事情让服务员去做就好了嘛。哪至于你亲自跑一趟!” 说着,赵国邦便扬高声调,高高在上的唤道:“服务生,服务生。过来添水!” “先生要添水?”服务生推门而入,想要从叶承枢的手中接过茶壶,却被叶承枢给躲开了。 他笑着道:“不必麻烦,我来就好。” “承枢,你这样就不对了。服务生的工作是什么,不就是来伺候咱们的么。你把事情都做了,让他们白领工资吗?没这个道理!”赵国邦说着摆摆手,趾高气扬的指着服务生小姐的鼻子,“你,去添点热水。我宝贝女儿不能喝凉的!” 这般高高在上的模样,莫说是灵色,就连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叶承枢也皱起了眉头。 看一个人的修养,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他对待服务生的态度。对服务生趾高气扬使唤来使唤去的人,其本质定然好不到哪里去。这是铁律,绝无例外。 小竹楼不愧是江南省最有名气的酒楼,服务生的素质十分优秀,遇到赵国邦这样的顾客,服务生小姐还能笑靥如花的说道:“抱歉了,我这就去添水给您送来。” “快去!快去!”赵国邦不耐烦的摆手。 叶承枢手腕一转,顺势站了起来,他依旧笑着道:“灵色很娇气。喝水要不烫不凉,恰到好处。外人拿捏不准,还是我来吧。” 赵国邦还想说什么,但幕卉秋十分会看人脸色,她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一把丈夫的大腿,力道十足,直掐的赵国邦倒抽一口凉气。 可幕卉秋脸上却笑着道:“国邦,这是叶特助对咱们家灵色的悉心照顾,你就别跟着瞎喊和了。”说完,她冲叶承枢抱歉的笑笑,解释了一句,“叶特助,你别搭理国邦。他这人就是这样,酒量不好,却还爱喝酒。酒后肯定是要失态的,让你看笑话了。” 不动神色的将称呼从‘承枢’变回‘叶特助’,从这一点便不难看出幕卉秋的精明与眼光毒辣。称呼的转变,让叶承枢十分满意。被赵国邦一口一句‘承枢’的叫了一晚上,饶是叶承枢也有点不耐烦起来了。 他笑笑,侧头对灵色说道:“老婆,这壶茶没味道了。我给你重新换一壶吧。想喝什么茶?” 灵色从善如流的接道:“我也不知道想喝什么。” “那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好了。” 色点头,立即起身。 叶承枢一手端着茶壶,另一只手牵着灵色,笑着对服务生小姐道:“劳烦带路。辛苦你了。” 服务生小姐有点受宠若惊的垂下眼帘,连忙在前边领路,“不麻烦的。两位这边请。” 一出门,叶承枢的表情便微微阴沉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狠辣的精光。赵国邦,本以为他是来套近乎,目的是公路招标。现在看来,是他小瞧赵国邦了。那人的目标,远远不屑于一个公路招标这般简单。 几乎是同一时间,赵国邦的表情也从方才的大大咧咧略显粗俗,一下子冰冷恶毒起来。他侧头,与妻子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给书记发短信,告诉他——”话头猛地停住,赵国邦咬咬牙,“等等!卉秋,先不着急!” 幕卉秋掏手机的一愣,“国邦,你还想如何试探?叶承枢摆明了柴米油盐不进,你把公司的股权拿出来当诱饵他也无动于衷。如此,你还想如何试探他?” 赵国邦狞笑一声,精明的脸上哪里有一点酒意? “在外人眼里,咱们的公司是摇钱树。可在叶承枢的眼里,那是铜臭是粪土!”赵国邦嘴角一勾,阴沉沉的笑道:“卉秋,咱们打一开始就错了!” 幕卉秋心中一动,“国邦你的意思是……?” “没错!”赵国邦重重点头,“他叶承枢会缺钱吗?不会!所以,用钱是没办法打动叶承枢的!咱们一开始就错了。能让叶承枢心动的诱饵只有一个。” “他的仕途。”幕卉秋面无表情的说道。 “对咯。”赵国邦嘿嘿一笑,方才的阴沉悄然褪去,被大大咧咧的匪气重新取代,他说道:“你别忘了,书记那边说叶承枢会娶顾灵色,是盯上我了。他既然不为钱动,那只能剩下一个权字。有我的钱为他铺路,他还愁无法升迁么?” 幕卉秋却比丈夫更加冷静,“叶承枢有叶家做后盾,有叶老爷子做后盾,他不必用自己的婚姻来巩固仕途。” “叶震裘?”赵国邦鄙夷的耻笑,“一个退休多少年的老头子,能成什么气候?在位的时候他是个人物。现在他都退下去了,叶震裘除了他的威名,还剩下什么?卉秋我告诉你,官再大只要你退下来了,屁用没有!有用的,就是现管。叶承枢若是真的能靠上叶震裘,那他这次当任职,就不会有风波。” “可我听说,叶承枢的任职推迟,是叶老爷子做的。国邦,你可别打草惊蛇啊。”幕卉秋皱眉。 “胡说。叶承枢的任职推迟,是有人不想让他坐那个位置,这才给他耽误了一下。跟叶震裘有什么关系。只怕拿自家老爷子做挡箭牌,是叶承枢怕丢脸的借口而已。哪有自己人扯自己人后腿的!”赵国邦一口咬定,“书记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还能有假了?” 幕卉秋却有点担心,“国邦,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总没错。你再试探试探,别那么快就确定。” “这个自然了。我就是跟你说说,等叶承枢回来了,我也不能再说这些对不对。” “嗯,如此最好了。” “老婆,都看到了,听到了?”叶承枢扬了扬削尖的下巴,笑的一脸优雅。 075 尽在眼皮底下 顾灵色的小脸却早就苍白如死灰一样。 她双眼有些空洞的迎上了叶承枢锐利的眸子。 “我早说过了,今天这顿饭逃不掉。不但不能逃,反而必须要出席。现在你知道原因了?”狐狸尾巴不用他揪,便已露了出来。 闻言,灵色冷汗连连,头皮发麻。大屏幕里,包间内的一举一动都在叶承枢的眼皮底下。她倒不是替赵国邦跟幕卉秋担心,更不会去替书记担心。她只是有点害怕。叶承枢把什么都猜到了,甚至提前在小竹楼装了摄像头。这是何等的可怕? 处处先人一步,便能保持不败之地。处处先人三步,便能稳操胜券。可叶承枢,显然是领先于别人百步,都还不止。这样的他,怎会输,怎能输? 叶承枢抚了抚西服上的褶皱,弯起右手臂,笑着道:“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回去,他们该起疑心了。老婆,走吧?” “叶承枢,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算计我的人又不是你。你事前也毫不知情。与你何干。老婆。别多想。” 灵色低着头,浑身僵硬的跟着他迈步子,轻轻的道:“他们再如何不堪,也是名义上的父亲母亲。他们如此算计你,我替他们道歉。” “老婆,这样的道歉,我不要,也不会接受。因为你根本没有理由要跟我道歉。即使算计我的人里,有你一份,你也不必道歉。我说过了,你是娶回来疼爱的妻子,你即便是有天大的过错,我也一并给你承担了。这句话,不管在何时何地都有效。” 叶承枢……灵色挽着他手臂的小手微微颤抖。这样的他,她何德何能? 顾家一心要借叶承枢的能力拿好处。幕卉秋这边则更恶劣,居然帮着书记来算计叶承枢。这就是她的父母对她丈夫做的事情。说出去,简直可笑的丢人。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如此偏袒于她。处处维护她。 他的厚爱,要她拿什么还? 再次回到包间,心境却大不相同。之前看幕卉秋与赵国邦,只是觉得虚伪的丑陋。现在再看他们,便只有两个字形容,恶心。灵色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他们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呀?”幕卉秋笑着问道。 灵色机械般的回答,“我让叶承枢陪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小竹楼的包间自带洗手间与一个小茶室,灵色的谎言显然站不住脚。可却没人揭穿她。大家都是聪明人,都选择了心照不宣。 “哦,这样啊。”幕卉秋点头,冲她招招手,“灵色,来坐妈妈旁边,咱们母女说说知心话。让叶特助与你继父也好好聊聊。他们男人的话题,妈妈实在插不上话。还不如不插,咱们各聊各的。” 灵色心头一紧,他们还想如何试探叶承枢?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全部被叶承枢给听到看到了!他们还想如何?当真就不怕叶家的报复么?他们说老爷子坏话的时候,她已经捏了把汗了。 “老婆,去吧。陪岳母聊聊天。正好我也陪岳父聊聊。”这一次叶承枢眼底闪烁的精光,灵色看的一清二楚。 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赵国邦自以为是的机关算尽,其实尽在叶承枢的掌握之中。现在的赵国邦,就像个早就被人戳穿的跳梁小丑,却浑然不自知,依旧在那里乐呵呵的演着戏。殊不知,人家早就把他看的一清二楚。真是可悲。 灵色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心中复杂至极。叶承枢会娶她,似是不仅仅是跟自家老爷子斗法那么简单。她不懂政治,却也瞧出了一点端倪。连权子墨都知道叶承枢的任职推迟,是老爷子威胁他干的事情。怎么书记跟赵国邦就笃定了是有人为难叶承枢呢?这背后的东西灵色不敢深想,一想那都是事儿。 明天抽时间,一定要去找权子墨说说这件事。灵色在心中暗暗说道。 “承枢,咱们是男人,理当要体贴自个儿的老婆。这样,茶室让给卉秋与灵色她们母女。咱们父子俩便在外边凑合凑合。你觉得如何?” 叶承枢自然是点头的,“好。” 于是灵色便于幕卉秋进了包间里自带的小茶室,幕卉秋当了首富之妻十多年,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泡茶这些伺候人的事情,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记忆中那双漂亮的手,现在也因为岁月的痕迹,有了皱纹。即使脸蛋光滑如初,可手上的干柴却还是暴露了幕卉秋的年龄。见她有些笨拙的在泡茶,灵色叹了口气,轻轻的道:“还是我来吧。” 幕卉秋的手一怔,随即笑着道:“好啊。一直听说灵色你泡茶的手艺很不错,可妈妈还没喝过你泡的茶呢。” 灵色只是僵硬的扯扯嘴角,没说话。拿起茶壶熟练的泡起茶来。权子墨嗜茶如命,她便经常替他泡茶。一来二去,她也渐渐喜欢上了泡茶,为此还特意去找茶道名家学习过。每次泡茶的时候,看到升腾的雾气,她的内心总是能够平静下来。泡茶是一件很能让人静心凝神的事情。 “灵色泡茶的手真灵巧,真漂亮。”幕卉秋这句夸奖不是作假。连眼高于天的权子墨都忍不住多次在公开场合开口夸赞过灵色的茶道精艺呢。 色将深棕色的茶盏递过去。 幕卉秋笑着接过,“灵色,跟妈妈还这么见外呀。” 灵色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得坐在那里轻笑,一句话也不说。幕卉秋也不介意她的沉默,她本来就是要支开顾灵色,让赵国邦有机会跟叶承枢单独聊聊。 沉默又尴尬的氛围,让灵色有点坐立难安。她倒是不担心叶承枢了,只是心中就是无法平静。 “灵色,跟妈妈这样单独相处,你是不是感觉很尴尬呀?” “没,没有。” “其实妈妈也有点尴尬。这么多年没有联系过女儿,忽然联系起来。妈妈怕你多想。” “不会。” “你不生妈妈的气么?我就那么把你丢下,自己一个人离开。” “不生气。”灵色摇头。对于幕卉秋这种为了自己连丈夫女儿都能抛弃的自私鬼,她有什么好生气的。没必要。 “妈妈也想过把你接回到我身边。可是你爸爸却一直不同意。” “哦。” “你是不相信妈妈的话吧。”幕卉秋苦笑,“你爸爸一定瞒着你,没给你提起过我跟他争夺抚养权的事情。” 若是再早几年,听到幕卉秋的话灵色或许还会怦然心动,想要调查真伪。可现在,她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管幕卉秋有没有想过把她接回自己的身边,那都不重要了。这么多年她也过来了,现在早就不奢求亲情这些东西了。 对于现在的生活,灵色十分满意。 “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咱们应该把目光放到当下,对不对?”自己说一大段,灵色的回答就是寥寥几个字,对此幕卉秋也有点无奈。这样下去,对话可真没办法进行了。她笑了笑,问道:“灵色,跟叶特助的婚后生活如何?忽然结婚与别人一起生活,一定很难适应吧?” “叶承枢很体贴。没有难适应。” “妈妈看出来了,叶特助对你体贴入微的很。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呢?” 灵色机械般的回答,将对顾怀衡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又说了一遍给幕卉秋。 “哦,这样啊。”幕卉秋抿了抿嘴唇,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等叶特助的任职确定之后才会向叶家公布你们的婚事。可是灵色呀,叶特助什么时候才能上任呢?你这样没有名分的妈妈很担心你。因为妈妈太清楚没有名分的待在一个男人身边,是何等的酸楚。” 灵色心头一紧,幕卉秋这是在试探她,想要得知叶承枢上任的消息?她警惕起来,敷衍的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从来不问叶承枢工作上的事情,他也很少主动跟我提起。这件事,我不清楚。” “别的你可以不问,但这件事灵色你一定要问清楚啊。不然,你要这样没名没分的跟叶特助几年才行?妈妈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可不要傻兮兮的不把自己当回事呢。” 灵色胡乱的答应下来,“嗯我知道了。” “你问了叶特助之后给妈妈说一声。大概的时间确定之后,妈妈也好准备准备。毕竟是嫁女儿之后的第一次跟夫家见面,妈妈可不能给你丢人了呢。” 利用她试探叶承枢还不够,现在还把她当成是白痴一样的利用么?呵呵,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多可笑? 灵色抬头,优雅的勾唇,笑的从容淡定。“好。等我问过叶承枢之后,就给妈妈回复。” 人家早已不把她当女儿看待,只当她是一个棋子,一件物品。那她又为何一定要拘泥着母女的名分不放?幕卉秋能抛开感情对她百般算计,她同样也能摒弃亲情,与她周旋客套。无非是几句漂亮话罢了,她不是说不出口。只是以前一直把幕卉秋还当成母亲,不愿意用对付客户的虚伪来对待她而已。今天她算是看明白了,她所留恋的亲情,对幕卉秋来说压根就是狗屁不通。 也罢,这份亲情,她早很多年就应该摒弃的了。现在摒弃,也为时不晚。 076 偶遇顾家 一旦抛开了亲情,灵色周旋起来也从容多了。 她从来都不是不会,而是不愿意。现在她愿意了,其实她一点也不比幕卉秋差。卜美亚的总监,不可能是个花瓶。权子墨能把卜美亚交给她打理,她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不知道叶承枢跟赵国邦谈得如何,反正小茶室里,自从灵色虚伪的客套之后,气氛一下子愉悦轻松多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真以为是母女俩在谈心呢。 “老婆,跟岳母聊好了没有?”叶承枢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岳父喝了点酒,我看他似乎不太舒服。还是快点让岳父回去休息吧。” 灵色笑的优雅,她点头,起身,“那就让妈妈快点陪继父回家休息吧。” 对于灵色气质的变化,叶承枢是第一个发现的,他上挑的眼尾不动声色的在幕卉秋脸上划过。这个女人,做了什么事情,让小白兔又变成了白孔雀?换上了一副防备的姿态。 “跟岳母聊得怎么样?”叶承枢顺势搂过灵色的腰肢,抵着笑着问她。 灵色骄傲的扬起下巴,从容优雅的回答:“跟妈妈聊得很愉快。” “真好。我跟岳父也聊得很愉快。”叶承枢再次确定,他讨厌她脸上的这种笑。美则美矣,却不是当初吸引他的那个女人。 幕卉秋扶着丈夫,赵国邦则咧着嘴傻笑个不停,如果不是刚刚在监视器里看到了他瞬间清醒的模样,灵色或许真的要给他骗了。 在两个男服务生的帮助下,幕卉秋这才轻松了许多,将已经‘烂醉’的赵国邦塞进了车厢里。 贵妇不愧是贵妇,伸手抹汗的动作也那么雍容华贵,幕卉秋吐出一口浊气,“让叶特助见笑了。国邦这是看见你跟灵色好好的,他高兴。一高兴就多喝了两杯便失态了。” “不会。”叶承枢轻笑,眼角一闪,唇边的一抹微笑温度冰凉。 见幕卉秋他们的车子离开,灵色终于是松了口气,唇边强勾出的优雅弧度变成了无奈。 “赵国邦真会装醉。” 叶承枢乐了,“老婆,我岳父可不是装醉。他是真醉了。” “你……?”灵色抬头,捉摸不定的望着他。 “所谓酒后吐真言,这句话挺有道理的。”叶承枢只说了这么一句。 灵色咬唇。赵国邦再修炼一千年,也不是叶承枢的对手。不知道赵国邦酒后吐了什么真言,反正看叶承枢满足的表情,他的收货一定不小。 “那我们回家吧。我累了。”灵色疲惫的牵住了他的手。 “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老婆,你们家人挺有意思的。”叶承枢呵呵一笑,牵着灵色的手,淡定的转身,迎向来人。 “嗳哟,这不是灵色跟承枢嘛。你们也来小竹楼吃饭啊?”顾怀恩表情一惊,快步走了上来。 叶承枢主动的伸出右手,笑着道:“已经吃完了,正准备回家。” 顾怀恩与他握手之后,有点埋怨的侧头说道:“怀衡,让你早点准备,你一直拖拖拉拉。这下倒好,咱们刚来,承枢便要离开了。” 叶承枢笑的清冷,看到幕卉秋跟赵国邦的车子离开,他们才掐着点出现。也不知道他们在旁边等了多久。也是难为他们了,为了偶遇他一面,人家也挺不容易的。顾家人,究竟是怕什么呢?幕卉秋这边一跟他碰面,顾家便急匆匆的赶来。 对顾怀恩的印象还不错,所以叶承枢给了他一下台阶,“是要离开,可偶遇了大伯,便没有离开的理由了。时间也不算太晚,我跟灵色再陪大伯聊一会好了。” 顾怀恩连连点头,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那敢情好。” 刚从小竹楼出来,不到三分钟,灵色又回到了小竹楼,连包间都没变。 “真是好巧,看来这江南省也太小了。吃个饭都能碰见自家人。”顾怀恩笑眯眯的说道,“灵色,我今天还跟你爸爸聊起来你了呢。怎么样,跟承枢过的还好吧?没有吵架吧?” 灵色叹了口气,怎么连大伯也这样。明明第一次见叶承枢的时候,大伯只是替她高兴她找了个好归宿。这才一个多月的时间,连大伯也起了功利心么? 人心,还真是够难琢磨的。 “大伯,您也太不信任我了。我疼灵色还来不及,怎么舍得跟她吵架。”叶承枢笑着把话头接了过来,“大伯呢,最近过的怎么样?” 顾怀恩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他别开叶承枢洞察世事的目光,笑着道:“还不错。日子嘛,就是那么过。”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顾怀恩的笑十分勉强。还有顾怀衡,打从一见面起,他就黑着一张脸,连跟叶承枢打招呼的时候,他都是脸色铁青的模样。 灵色垂眸,大伯脸上的疲惫与爸爸眼中的焦急,太明显了。明显到连她也能一眼看出,更何况是叶承枢呢。不知道这场鸿门宴有什么等着她。 “承枢,幸好你们吃过饭了。不然让你们等着,我可真是过意不去。”顾怀恩笑着说道。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问道:“还有谁要来?” 顾怀衡僵硬的说道:“美兰去接老太太了。说是五分钟就到。” 待顾怀衡的时候,叶承枢的态度就很冷淡了。 顾怀恩搓搓手,想开口说什么,却又难以启齿的模样,嘴巴张了张,最终叹了口气,只是道:“怀衡,你去门口迎一下老太太。” 顾怀衡一愣,然后起身,“知道了。” “小竹楼今儿才进了一批海鲜,你扶着咱妈去挑选一下,看妈想吃什么。”顾怀恩又补充。 “哦,知道了。”顾怀衡有点六神无主的点点头。无精打采的模样,好像被人掏空了灵魂似得。 “承枢,你——”顾怀恩好几次尝试开口,可都无疾而终。 叶承枢坐在椅子上,一手牵着灵色的手,另一只手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放下茶杯,这才道:“大伯,有话不妨直说。今天的这次‘偶遇’是大伯特意筹备的吧。还有奶奶,也是大伯临时才让赵美兰去接的。大伯做这些,是为什么?” 顾怀恩咬咬牙,犹豫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承枢你都看出来了啊……” “大伯,你应该明白的,如果是你开口的话,不管是我还是灵色,都无法拒绝你。有什么难处你不妨直说,整出这么一台戏,实在没必要。” 叶承枢明明是戳穿了自己,还带着点不痛快的味道。但顾怀恩一点都没有担心,反而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如果要搪塞对付他们的话,叶特助多的是手段。可他偏偏选择了戳穿,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叶承枢早已经准备出手帮忙了。不然,八面玲珑的叶特助不会做令对方尴尬的事情。 在顾灵色的记忆中,除了把顾家大宅卖出去的那一天之外,大伯的脸上再也没露出过今天这样痛苦的表情。她明白,顾家一定是出大事了,不然大伯不会如此这般。 “大伯,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连奶奶都搬出来了啊。”灵色一急,便忍不住道:“有什么难处大伯你就快点说吧。能帮——”话头猛地收回。这个承诺她不能替叶承枢作出,万一大伯说了什么令叶承枢为难的要求呢? 叶承枢却淡定的接道:“灵色说的没错,大伯。家里出了事,我是顾家的女婿,于情于理都无法坐视不管。只要我能帮得上,我一定帮。” “承枢!”顾怀恩眼眶一下子红了,他猛地朝地上一跪,祈求般的说道:“承枢,我跟你实话说了吧。我跟怀衡老早就在楼下等着了,看到幕卉秋跟赵国邦离开,我们这才出来。承枢,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绝对不会来找你帮忙。真的,这一次大伯是真的没办法了,你要是不帮忙,我真的要——” 叶承枢附身,不由分说的便将顾怀恩从地上扶了起来,他轻描淡写的说道:“大伯,有话直说。我说过了,能帮的我一定帮。” “大伯,是不是顾氏出麻烦了?”灵色顾不上会不会给叶承枢惹麻烦了。她很了解大伯,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大伯绝对不会开口来求叶承枢帮忙。大伯不是爸爸,不会把她当工具来牟取暴利。 顾怀恩颓然的倒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没有一丝光彩,他苦笑连连,“活了大半辈子,自问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没想到却教出那样一个女儿。我这张老脸都给她丢光了!” “小雅?”灵色一惊,自己那个妹妹在外边有多疯狂,她太清楚了。顾佩娅只有长辈面前才表现的可爱乖巧,在外边,顾佩娅就是个小太妹。天天逛酒吧,跟不同的男孩子约会。她不止一次在酒店碰到过小雅跟陌生男子出入。 叶承枢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架,“我就说这段日子江南省怎么太平的很。原来是顾家宝贝出事了。”他这般毫不留情的讽刺,灵色还是头一次看到。 顾佩娅再怎么欺负自己,可血脉是不会改变的,灵色看着顾佩娅长大,总是有点情分在的,她皱了皱眉头,“大伯,小雅究竟出什么事了?” 普通的麻烦,按照大伯的人脉摆平应该是没问题。连大伯都无法摆平的事情,那绝不是小事情。 “灵色,你妹妹她……居然去碰白粉!”顾怀恩老泪纵横,简直为了女儿操碎了心! 077 男人最帅的时候 顾灵色头皮发麻,四肢也开始无力起来。 如果仅仅是吸食白粉,不会让大伯如此手足无措,花点钱就能把小雅捞出来。跟白粉有关的,需要叶承枢出面才能解决的,恐怕也只有那个了。 “大伯,小雅是不是……”灵色张了张嘴,说不下去了。 叶承枢接过,继续道:“顾宝贝是贩卖毒品,还是运送毒品。大伯您说清楚,这两者的区别在法律角度上很大。如果是贩卖,那我无能为力。想必大伯你也能理解。可若仅仅只是运送,请个好点的律师,问题应该不大。”这也是他感觉奇怪的地方,不管顾宝贝这次是贩卖还是运送,顾家都不该来找他。不能解决的,谁也没办法。能解决的,顾家自己便可以找到一位出色的律师。 难不成,这背后还另有隐情? 狭长的丹凤眼在镜片的遮掩下,也明亮的令人心生畏惧。 顾怀恩凄凉的撇嘴,“我去看守所见过小雅了。她似乎对我有所隐瞒,并未跟我说实话。她自己跟我说,她是和朋友出去旅游,朋友在她的手提箱里偷偷塞了那玩意。她毫不知情。但事实如何,我现在真的搞不清楚。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我竟然一点都不了解她。顾佩娅现在是个什么人,我这个当爸爸的也不知道了。” 叶承枢淡定的问道:“大伯为什么觉得顾宝贝对您有所隐瞒。” “我虽然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了,但她骗人没骗人,我还是能看出来的。她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的厉害,也支支吾吾的。显然是没说实话。” “大伯告诉顾宝贝,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没有。” “我怎么没说,我简直快要把嘴皮磨破了!可顾佩娅就是一个劲儿的哭,求我接她回家,不然她就会疯。至于其他的,小雅多一个字都不肯说!只说她不缺钱,不会去做那种买卖。” “这一点,我相信顾宝贝的话。”叶承枢冷静的分析,“身为顾家的宝贝,掌上明珠,她没理由去做那种事情。就我个人来说,我更倾向于是顾宝贝是被人威胁了,才会去运送毒品。” “承枢你的意思是……!” “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性格再怎么蛮横任性唯我独尊,都被警察抓起来了,她肯定会害怕。可即使被关起来,顾宝贝还是一句话都不说,那只能是她被人威胁,不敢说出真相。除此之外,我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她能被人威胁什么?连我这个爸爸都不能说么?律师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如果她再沉默下去,那么所有的罪名都是她一个人的。终身监禁那都是判轻了!拉出去吃枪子都不过分。可即使如此,小雅还是一言不发。承枢啊,我实在搞不懂她脑袋里想些什么东西!”顾怀恩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多岁。 叶承枢侧头,冷静的问道:“老婆,事已至此,告诉大伯,你所知道的顾宝贝是什么人。” “抽烟、打架、逃学、去酒吧、男女关系很乱。除了几个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之外,小雅身边的朋友都是很乱糟糟的人。他们没有正经工作,只知道花小雅的钱。” “灵色!你怎么不早告诉大伯!如果你早点告诉家里,或许小雅就……哎!” 顾灵色一字一句的道:“大伯,这些事我跟爸爸说过。但他的回答,是甩了我一个巴掌。爸爸固执的认为小雅是这世界上最天真烂漫的女孩子,不可能是我形容的那样。我很担心小雅,就去找了奶奶。结果奶奶连我见都没见。那阵子您在外地出差,我联系不到您。等您回来的时候,爸爸说他已经跟你提过了。爸说您不信,还让我以后都不许再提。” 顾怀恩气的捏住拳头,狠狠的砸在桌面上,“难怪我觉得老太太跟怀衡不对劲呢!原来他们老早就知道顾佩娅在外边是什么德行,感情全家人就我一个人不知道自己女儿变成了什么模样!” 叶承枢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大伯,跟顾宝贝一起被抓的有几个人?事发的地点是哪里?还有顾宝贝的手机,最好也交给我。” 顾怀恩连忙回答道:“一起被抓的是两个女孩子。具体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看样子应该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打扮的花里胡哨的。事发的地点是g国际机场。” 叶承枢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打字,“手机呢,顾宝贝的手机给我。” 顾怀恩连忙道:“这个我没有!警察抓小雅的时候,把她的物品都没收了。手机很重要么?我可以让律师去申请要回来。” 叶承枢放下手机,“不必。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剩下的大伯不必担心。三天之内,我给你消息。” 闻言,顾怀恩眼睛一酸,差点当面落下男儿泪来。 “承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顾怀恩起身,给叶承枢鞠了一躬,身子深深的弯下。千言万语在一躬。任何感谢的话,都汇聚在这一鞠躬里。 叶承枢坦然的接受了来自长辈的鞠躬,这是他应得的。 “承枢,既然事情你已经知道了,那大伯就不耽误你跟灵色了,你们明天都要上班,还是快点回家休息吧。”顾怀恩这绝不是用完就丢,他是替灵色考虑。知道灵色害怕看到老太太,才会让他们快点离开。 大伯的好意顾灵色心里明白,她也真的是很怕奶奶,那个很严肃的老太太。 “也好。”叶承枢点头,“有消息我会立刻跟大伯联系的。在我看来,大伯也不必太过担心。顾宝贝虽然蛮横骄纵了一些,却也不至于去犯罪。” 怀恩是疲惫极了,站在那里,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颓然的味道,毫无生气。 顾家宝贝出了事,又是那样的大事,身为父亲自然是心灵跟身体都十分的疲惫。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安慰的好,给对方留一片安静的地方,让他自己去消化。对于别人的安慰,顾怀恩还得强打精神应付,更是一种负担。 “大伯慢慢吃,我跟灵色就先走了。”叶承枢告别,牵着灵色的手起身便离开。 “灵色。”两人都走出包间了,顾怀恩疲惫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灵色停步,微微侧头,“大伯,您说。” “如果你没事,就去看守所看看小雅吧。”顾怀恩嘴角十分苦涩,“虽然你妹妹总是欺负你,瞧不上你,但大伯看得出来,在这种时候你妹妹最愿意亲近的人,是你,而不是家里其他任何人。” 大伯的话有多少真实性,顾灵色不知道,但她还是顺从的点点头,道了一句,“我知道了。明天我就跟公司请假去看看小雅。” “谢谢你了。”顾灵色觉得,她大伯老了十岁都不止。原本硬朗的身子,一下子变成了佝偻的小老头,永远挺胸抬头的大伯,现如今也就是个为女儿操碎了心的父亲。 “老婆,你来开车。”叶承枢不由分说的将车钥匙塞到了灵色的手中。 她点头,明白叶承枢这是要打电话联系人,调查一番小雅的事情。 车子一路从小竹楼驶向他们的家,期间叶承枢忙碌着,却也依旧优雅着,有条不紊的处理顾宝贝的事情。 当他们的车子停靠在家门口的时候,早已经有人等候在了大门外。 “哟,叶特助。这么晚了把我喊来,公事私事?如果是公事,你得先跟我秘书预约一下时间,我虽然职位不如你高,但怎么说也是市里的秘书长吧?如果是私事,我帮了你,你得回报我点东西吧?”诸游靠在他们家大门上,嬉皮笑脸的模样很欠揍。 叶承枢抬步向家里走,平静的丢下一记鱼饵。 “事情办妥了,我上任那天,就是你从秘书处脱离苦海的那一天。” 诸游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黑暗中散发着绿莹莹的光,像头饿狼。 灵色擦身而过的时候,冲他感激的笑了笑。回家的路上,叶承枢已经跟她解释过了。别看诸游吊儿郎当的,工作上一事无成。可他的成就,就像他自己说的,志不在此。在江南省,诸游是有名的不学无术。可在黑客界,诸游却是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就像叶承枢在政界的地位一样,高高在上,不可撼动。而叶承枢要诸游去办的事情,就是利用他高超的黑客技术,来查到小雅究竟是被什么人,用什么手段给威胁了。 按照叶承枢的预计,威胁女孩子的最好手段,自然是那种照片。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晚上诸游就能彻底的将那些照片给销毁,不留下任何的痕迹。虽然事情还没有定论,但灵色想,既然是叶承枢说的,那十有**就是这样,不会有偏差的。 叶承枢端坐于自家皮沙发上,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上,手指一点,不耐烦的说道:“鞋。” 他明显不满的表情,让诸游炸毛起来,“承枢,你是求我帮忙呢!态度就不能好点么!” “是你求我帮忙。”叶承枢淡定的反驳道:“顾宝贝的事情,说句实话,如果不是灵色,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能给你一个机会大展拳脚,你该感激我才对。” “他妹的。”诸游蹭蹭蹭把鞋给拖了,自言自语的嘟囔,“我天生就是马仔命么?从小到大都要被叶承枢这个恶魔驱使。老子又没跟他签订什么魔鬼契约,靠,为啥要成天被他奴役!” 站在一旁的灵色抿了抿唇边的笑意,从鞋柜里取出一双一次性拖鞋递给诸游,笑着道:“秘书长,你的拖鞋。” “啊,谢谢了啊。”诸游穿上,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问道:“叶夫人,跟你咨询个事呗。” “哦?什么事?”灵色诧异,诸游有什么要问她的。 “你说承枢对谁都优雅又有礼貌的,怎么偏偏对我,他那恶劣的本性就显露无疑了呢!”诸游一边熟络的向客厅走,一边低低的问道:“承枢除了这样对我,你还见过他这样对谁?” 灵色隐了隐笑意,“好像只有秘书长你了。” “承枢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诸游纳闷。 灵色笑了笑,没再说话了。这不是叶承枢对他有意见,而是叶承枢将他当成了亲近的朋友。只有面对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时,才会显露出自己最差劲的一面,不是么?怎么这个道理,诸游就是不明白呢?还总以为叶承枢是对他有意见。 分别给他们两人一人倒了一杯咖啡放在桌子上,灵色这才在叶承枢的旁边坐下。 一坐下,叶承枢便顺势搂住了她的肩膀,不耐烦的眼神一点都不遮掩,“二愣子就是二愣子。你甭想指望二愣子能开窍。” 灵色知道他是说诸游,便笑着道:“这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他就是二愣子不开窍。”叶承枢瞪了诸游一眼,那人却毫无反应。 “叶承枢,你怎么当面就说人家啊,太不好了。”灵色连忙制止他。开玩笑,能不能撬开小雅的嘴巴,让她把真相说出来可全靠诸游了。她可不能让叶承枢得罪了这尊大佛。 叶承枢却淡定的道:“诸游一摸上电脑,不管旁人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完完全全沉浸在了那些代码编程里边。” 或许是叶承枢的态度太淡定了,灵色揪着的心也慢慢的放松,她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么?” “不信?”叶承枢掀唇一笑,“那我跟你试验一下。老婆你看好了。” 灵色嘴角一抽,他骨子里的腹黑因子又开始不安分了。 “诸游,我跟你家老爷子谈过了,他允许你辞职,并且还会支持你去西雅图的黑客公司上班。” 诸游坐在地毯上,面前摆放着三台笔记本电脑,手里还拿着一部手机,在三台电脑与一部手机中来来回回的敲打,神情专注。对于叶承枢的话,真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老婆,瞧见了吧。”叶承枢得意的挑挑眉。灵色觉得他身体住着的麦兜也复活了。 蓝色的荧光照耀在诸游的脸庞上,非但不显得诡异,还衬得他特别英俊。 难怪总有人说,男人专注于工作的时候,是最帅气的。这句话说得真是一点不假。 078 叶承枢也会输 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敲击着,诸游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连键盘看也不看,只见屏幕刷刷的显示着灵色看不懂的符号。 灵色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诸游的手指十分的漂亮,她原以为叶承枢的手已经很漂亮了,没想到诸游的手更好看。 “成了!”诸游最后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下,心满意足的笑了。看得出来,诸游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真的很开心。 灵色连忙探身去看,结果却很失望,“秘书长,蓝屏了啊!” 叶承枢靠在沙发上,抬眸望了一眼电脑屏幕,“老婆,你在我面前笨一笨就算了。别在外人面前也这样,叫人看见了要笑话你的。” 诸游却耐心的解释:“大嫂啊,这可不是蓝屏。这是在联网全球范围内的在搜索……呃,专业术语你也不懂。你就当是电脑在缓冲。等上几分钟就好了。” 灵色眨眨眼,还是不太明白。她是正宗的电脑白痴,只会上网发邮件看视频,其他一概都不会。当初上学的时候要做报告,她连做个文字表格都要头痛死了。 “承枢,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不如我们来一盘?”诸游兴奋的舔了舔嘴唇,目光雀跃的盯着叶承枢。 “不玩。”叶承枢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三十岁的人了,还打游戏。我不陪你幼稚。” 诸游狞笑,“你是上次输给我了,所以不敢跟我玩了吧?” “是我输给你了?”叶承枢冷笑,“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诸游底气不足的撇撇嘴,“反正你是输给我了吧?这点你没办法否认吧?” 叶承枢只是冷笑,一言不发。 灵色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啊?”她虽然不懂游戏,但按照她的了解,叶承枢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输才对。 “你让诸大秘书长给你讲。”顿了顿,叶承枢补充,“如果他好意思把这件事拿出来说的话。” 诸游伸着脖子,明显一脸的死鸭子嘴硬,他说:“我怎么不好意思说了!大嫂,上次我跟你老公单挑,他输给我了。就这么简单。” “怎么可能!”灵色坚决不信。 “真的。”叶承枢淡定的承认了,“我上次是输给诸游了。” “你也会输啊……”灵色咂舌。 叶承枢点了点唇角,“果然,开会的时候还是不能玩游戏。不然轮到我作报告的时候,就会被人趁虚而入。” 灵色嘴角一抽,开会的时候跟诸游玩游戏一对一单挑……叶特助心里的麦兜太活跃了一点吧!这人把会议当什么了!把那群跟他一起开会的大老板当什么了? “少来!”诸游撇嘴,“你当时在开会,我当时也在开会好不好!咱们俩的环境是一样的!所以那场胜负也是公平的!” 叶承枢挑眉,“如果你坐在角落里双手操作,而我是单手操作,同时还要做汇报这样也算公平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等等!”灵色脑袋一轰,浮现出了一条新闻,“叶承枢,你们该不会是说诸秘书长开会时候玩游戏被抓的那次吧?” 叶承枢优雅颔首,笑的一脸和煦,“就是那次。” “原来还有你啊……”灵色感觉不太好,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时候叶承枢还在外省任职,会议也是全国性的首脑峰会。那种场合,他俩居然打游戏! 叶承枢就喜欢看她这幅呆若木鸡的表情,不管看多少次都是同样的有趣。叶承枢将灵色扯进怀中,笑眯眯的在她脖子上印下一个吻。 “老婆,那种会议太无聊了。啰啰嗦嗦说了一堆,没有一句话有意义。完全是浪费时间。”真正有意义的,是各位封疆大吏私底下碰面的时候。重要的决策,都是由少数几个人决定的。至于会议?那只是摆在台面上好看的,毫无实际意义。 灵色震惊到失神,连叶承枢偷袭也没反应过来,她张了张嘴,憋了半天才道:“你当时还在做汇报?” 叶承枢一笑,眼睛眯成好看的弧度,“只是照本宣科的念而已。稿子都不是我写的。” 腹黑男!这只腹黑男! “喂喂喂,我知道叶特助与少夫人感情和睦,可你们也没必要在我这个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吧?”诸游阴森森的道:“别忘了一句话,秀恩爱,分的——” 叶承枢淡定的抓起抱枕,想也不想的就丢了出去。 “你少乌鸦嘴,我跟灵色好的很。” 诸游被正面击中,不疼,但丢人。他恶狠狠的将抱枕塞在屁股底下,没好气的道:“叶承枢你给我等着!一个月内,我一定要领回来一个不比你老婆差的女人回来闪瞎你的……你的眼睛!” 即使在愤怒中,诸游也不敢忘记分寸。闪瞎你狗眼这种话,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跟叶承枢说。 “这世上,没有比我老婆好的女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说有就有!” “无情眼里出僵尸。在我眼中,我老婆天下第一。其他女人,都是僵尸。” 诸游气的直翻白眼,从小到大,他处处都要被叶承枢压一头就算了,连斗嘴也从没赢过! 灵色叹了口气,拍了拍诸游的手臂,跟腹黑男呈口舌之快,何必呢?这不是自找羞辱么。 “大嫂啊,你也看到了。承枢平常就是这么欺负我的,你可得明辨是非替我做主啊!”诸游顺势扑到了灵色的旁边,抓住她的双手就开始告状。 叶承枢一个抱枕丢过去,诸游这次学聪明了,连忙丢开抓住灵色的手,乖乖的回到原位。 “记住,仅此一次。”叶承枢眼皮一掀,诸游就打了个哆嗦。 “记住了,记住了!”他怎么就一时得意忘形,居然去抓了叶承枢老婆的手?他一定是疯了! 看着他们两人的互动,灵色唇边的笑意加深。叶承枢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太完美了,压根就不像一个人,感觉太不真实了。现在她知道了,其实叶承枢也是个普通人,只是他平常表现的太优雅和完美了,隐藏了这一面而已。 原来,叶承枢也会在上班的时候开小差,他也会跟朋友开玩笑。这样的叶承枢,真实多了。比起高高在上完美无缺的他,灵色坦诚,她更喜欢这个腹黑带着点幼稚的他。 叮—— 中间的那台电脑,忽然发出声响,叮的一声,持续了很久。 “喂,不闹了。”诸游立刻收起玩闹的表情,严肃的盯着屏幕,那叮的声音还在持续。 灵色不敢打扰诸游,只是压低了声音问旁边的男人,“叶承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叶承枢说道:“诸游很厉害。” 连叶承枢都说很厉害的人,那一定是同行业里的佼佼者。诸游不但是佼佼者,还是佼佼者中的尖子生。 “ok!”诸游心满意足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可笑到一半,表情就僵住了。 一瞧他的表情,灵色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秘书长,怎么了?” 诸游小拇指灵巧又不动声色的一勾,不知道按了哪个键盘,屏幕上的画面一下子便替换掉了。他这才将电脑转过去,让灵色与叶承枢看到屏幕上的画面。 “嫂子,你家小妹,可远远超过我预计的疯狂啊。”诸游玩味的盯着屏幕,说不出的感觉。 “天!”只扫了一眼,灵色就惊呼一声,下一秒,眼睛就被一双大掌给捂住了。 “老婆,这种东西看多了会张针眼。”叶承枢刚一把灵色的眼睛捂住,诸游便迅速的在键盘上操作着什么。 灵色被那画面惊的目瞪口呆,叶承枢清楚的感觉到,手掌下的眼珠不停的晃动。最要命的照片已经被诸游替换掉,可剩下的照片,也还是足够刺激。 “叶,叶承枢……”灵色颤抖的唤他。 “我在。”他手臂一用力,便将灵色扯进了自己的怀中。 灵色趴在他的胸前,轻轻的问道:“这个就是那些人威胁小雅的照片么?” “是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 “诸游正在销毁这些照片。” “可那些人会不会还有备份啊。” “一定有。”诸游插话,“不过,对我来说是小意思了。只是稍微费点时间罢了。” 灵色咬了咬嘴唇,“秘书长,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诸游淡定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将他需要的照片的拷贝到u盘里。叶承枢冷静的看着诸游的动作,面无表情的俊脸上是一片阴沉之色。 “叶承枢,把这些照片销毁之后,那些人是不是就没办法再威胁小雅了。” 叶承枢轻轻的抚摸着胸前的脑袋,“当然。” 现在已经不是那些人拿照片来威胁他们,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调转了。现在是他手中掌握着这些要命的照片。 “叶承枢,好了么?”灵色趴在胸口,声音闷闷的问道。 叶承枢探头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再等等,很快。” 色顺从的点点头,但心里却升腾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么简单就解决了,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不是说事出非常必有妖么,能让小雅宁愿背负那种罪名也不肯说是实情的威胁,怎会如此简单便被摆平? 079 保险箱里的照片 很快,诸游便收起了u盘,他冲叶承枢眨了眨眼睛,这才说道:“承枢,你可以放开嫂子了。 ” 似乎是看穿来灵色心中的怀疑,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老婆,这件事你可要替咱们诸大秘书长保密。” “啊?”灵色一愣,“什么事?” “诸游在黑客界的身份,可不一般。到现在为止,他已经被很多国家跟组织盯上了。”叶承枢不留痕迹的打消灵色心中的怀疑,“诸游能如此轻易的解决这件事,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技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有特殊的渠道。除了诸游以外,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哦,原来是这样啊!”灵色恍然大悟。因为是诸游,所以才会如此轻易的解决。换做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诸游十分默契的配合,“嫂子。你别看我这幅德行,在黑客界我也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呢。不然,承枢也不会来找我啊。你家老公,眼睛里只看得到最顶尖的人哦。” “叶承枢,秘书长,谢谢你们俩。真的,很感谢。”别的话灵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不停的道谢。 叶承枢不动声色的冲诸游丢去一个眼神,揉了揉灵色的脑袋,笑着道:“老婆,事情已经解决了。明天你去看守所见顾宝贝的时候,直接告诉她,那些能威胁她的照片已经被销毁。让顾宝贝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给律师。剩下的,我相信大伯找来的律师就能解决。” “嗯!”灵色重重的点头。 叶承枢拍了拍她的手臂,有意要将灵色支开,“老婆,你去给大伯打个电话,告诉他事情我已办妥,叫他不必担心。顾宝贝很快就能平安的出来了。” “对对对。我先去给大伯打个电话保平安。不然大伯一定睡不着觉。”灵色说着,便要掏手机。 叶承枢却制止了她,“老婆,你想好怎么跟大伯解释了么?难不成,你要告诉大伯这些照片的存在么?” “呃……”灵色愣住了。是啊,威胁是已经没有了,可她要如何跟大伯解释?自己的女儿跟男人做了那种事就算了,还被拍了照片。大伯肯定没办法接受的! 诸游懒洋洋的收拾自己的装备,“实话实说呗。那不然还能怎么办。我就不相信顾怀恩到现在还以为自己的女儿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公主。” “小公主可不会做那些事。”叶承枢轻蔑的抿唇。 诸游咋舌,“几百张照片,顾宝贝可真够狂野的。那些姿势,我也就在脑子里想过,居然还真有人能使出来啊。” 两个男人如此毫不避讳的谈论着自家妹妹的那种照片,灵色尴尬到了极点。她动了动嘴唇,想让他们停止对小雅的语言攻击,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人家可一点都没造谣,说的也是事实。要怪也只能怪自家小妹不争气,居然被拍下了那种照片! “嫂子,刚刚承枢把你眼睛捂住了。有些照片你没看到,但我得提醒你一句。那些照片,可不全都是人家偷拍的。有很多照片,显然是在顾宝贝知情,并且同意的情况才拍摄的。你家小妹,不是个乖乖女。就算她这次平安无事了,可她若不收敛点,恐怕还会第二次,第三次。我能帮她销毁一次,但我没办法帮她销毁一辈子吧?若不从源头堵住,以后像今天这类事情,一定会层出不穷。嫂子你可得留个心眼。” “我会的。”灵色咬唇。明天见到了小雅之后,她一定会好好提醒她的。女孩子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秘书长,今天真的十分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敢想象小雅会怎么办!” 诸游将自己的装备收拾完毕之后,将身子向后一靠,懒洋洋的说道:“嫂子,今儿这事,你最该感谢不是我,而是你老公。我只是个出力的,可若不是你老公早早察觉到这一点,恐怕这些照片极有可能被曝光。这种照片被曝光,不用我多说,嫂子你也能想象到后果吧?” “叶承枢,谢谢你。”灵色轻轻的向他道谢。 叶承枢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道:“不必谢,你是我老婆,帮你是我应该做的。” “嫂子,光用嘴说哪儿行啊,你得来点实际的表示呢。”诸游唯恐天下不乱的瞎起哄。 灵色飞快的抬眸看了叶承枢一眼,然后又飞快的低下头去,“那,那你想要什么谢礼啊……” “我只要你别有心理负担。不管是帮顾宝贝,还是赵国邦跟幕卉秋,你都不需要有负担。做这些事情,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要感觉愧疚。” 诸游欠揍的目光在叶承枢跟灵色之间来回打转,他摸了摸下巴,心中暗道:快一个月了,承枢还没把小白兔吃干抹净么?这不太像承枢做事的风格啊…… 见灵色不说话,叶承枢又笑眯眯的补充,“老婆,如果你真过意不去,就亲我一下。” 灵色抬头,就看到那人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手指点了点他的脸蛋。当即,小脸便通红一片。 “我,那个……” “哎哟,我肚子疼,要去洗手间。承枢,嫂子,你们俩慢慢先做着啊,我等下就回来。”诸游特别有眼力劲,立刻起身要离开。 “那是我的书房。”叶承枢笑得优雅,“那边才是洗手间。” 可是诸游已经一头冲进了他的书房,显然是不想打扰他们夫妻俩之间的小甜蜜。 “老婆?”叶承枢挑眉。 灵色死死的咬住嘴唇,目光慌乱过的从他的俊脸上滑过。这,这也太难为情了!虽然客厅只剩下他们俩,但诸游就在隔壁的房间啊。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去亲叶承枢嘛。 “好了,不为难你了。”叶承枢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我说了会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这个吻就先欠着,以后再——” 狭长的丹凤眼猛地一睁,然后笑眯眯的弯了起来。正准备伸手搂住她的腰肢,灵色却飞快的后退。 “那,那个我先上楼了!”丢下一句话,灵色逃也似得跑了。 叶承枢摸了摸嘴唇,笑的一脸满足。小白兔主动,这的确令他很意外。只是,这样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他是不是有点高兴过头了?像个初恋的毛头小子一样,因为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就高兴成这样。太丢人了。 “叶特助,这个叫爱哟。”诸游趴在门框上,探出半个脑袋,笑的一脸下作。显然,这人刚刚在暗中全部都偷窥到了。 叶承枢淡定的侧头,嘴角甜蜜的温柔被优雅的疏离所替代,他冷静的迎上了诸游看好戏的目光,平静的道:“你调任的事,还没百分之百确定。” 游低低咒骂了一句,“你这过河拆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兵不厌诈。我没教过你么?在拿到实际的好处之前,不要一次性把自己的筹码全部亮出去。” 诸游嘿嘿的笑,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口袋,“叶特助,我可还留有王牌呢。” “你回去之后将照片挑选一下,看不清楚顾宝贝脸的照片留下,其他的,销毁。” 诸游皱了皱眉头,“承枢,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保护顾家的人呢?拍照的人显然是高手,每一张照片顾宝贝的脸都清晰可见。你让我怎么挑选?” “总有那么一两张顾宝贝的脸是看不清楚的。”叶承枢说着,起身朝书房走去,他勾勾手指:“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从卧室穿过,进入到书房,叶承枢毫不避讳的在诸游的注视下,淡定的输入密码,打开保险箱。从保险箱中取出一个牛皮袋子,随手丢了过去。 “自己看。” 诸游挑挑眉,疑惑的打开牛皮袋,将里边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当即便乐了。 “我说叶特助,你什么时候也重操旧业了?”他津津有味的看着照片,口中感叹道:“当初如果不是你半途而废,恐怕你今日在黑客界的成就,绝对不会比我差。你的技术还在嘛,刚刚干嘛不自己去弄,非要我跑一趟。有必要嘛。嫂子又不是外人,你何必瞒着她呢。” 叶承枢坐在黑色的皮椅上,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碰这些东西很久了,如果我去操作的话,难免会被对方察觉。不是要瞒着灵色。还有,这些照片不是我找来的。” 诸游握着照片的手一愣,“那你是怎么搞来的?” “权子墨。”叶承枢丢下三个字。 “卧槽。权大少什么时候也成你叶特助的人了!”诸游震惊到了极点,“我一直都知道权大少有秘密的帮那些大老板找年轻漂亮的女孩,可我不知道权大少居然还留了这一手!” 叶承枢眯了眯丹凤眼,“权子墨手里究竟有多少这种照片,我也不清楚。那天他来省委找我,把这些照片给我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什么?” “他说,让我好好利用,别浪费了他的一片苦心。” 诸游抓了抓头发,胡乱的把照片往桌子上一丢,“权大少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叶承枢耸肩,“他那个人的心思,连我也没办法一一猜透。不过我很确定一点,顾灵色对权子墨来说很重要。权子墨会把这些照片白白给我,恐怕也跟顾灵色有关。” 诸游迷茫了,点着照片上的赤身的中年男人,一脸的疑惑,“书记跟嫂子能扯上什么关系?” 080 扼杀在萌芽 “说你是二愣子,你还真是二愣子。 ”叶承枢瞪了诸游一眼,慢条斯理的解释:“我已经确定了,赵国邦是书记那边的人。权子墨这不是帮我,也不是跟书记闹掰了。他只是想多给我点筹码,让我欠他一个人情。而我欠他的人情,终究会在顾灵色的身上还。懂了没?” “你们这些人啊……”诸游叹了口气,“脑子总是弯弯绕绕一大堆。权大少既然那么关心嫂子,他自己去保护嫂子不就得了么。非要绕一个大圈子,卖你一个人情,然后让你去保护嫂子。你们就不能直来直往一点啊。非要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真是无聊!” 叶承枢勾了勾嘴角,没说话。狭长的丹凤眼却闪烁着精光。权子墨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他好好对待顾灵色,不给他伤害顾灵色的机会,再简单点说,就是不让他跟顾灵色离婚。可权子墨如此煞费苦心的把顾灵色绑在他的身边,真的只是想让他好好疼爱顾灵色这一个理由么? 如果权子墨真的喜欢顾灵色,他早该将她娶回家。有他权子墨护她周全,岂不是比他代劳更简单,也更方便。搞不懂,权子墨的心思,没人能搞懂。 撇撇嘴,诸游意味深长的说道:“承枢,张德亮跟张艺轩不愧是两父子。你瞧瞧,都贪恋女色的很。”本以为,刚刚处理顾宝贝事情的时候,偶然发现了照片里的男主角是张艺轩,这已经够幸运的了。没想到,张德亮身为一省的书记,居然也被权子墨拍下了那种照片。 “啧啧,承枢,你这是什么好运。有了这些照片,老头子还想把你整下去?痴心妄想吧他!你不整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哟。”只要承枢手中捏着这些照片,让张德亮混蛋那也是轻松的很,动动小拇指的事情了。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优雅的笑道:“不是手下留情。” “什么?”诸游没听明白。 “是尊老爱幼。”叶承枢摘下鼻梁上的镜架,不缓不慢的擦拭着镜片,一字一句的道:“在张老头面前,我是晚辈。在张艺轩面前,我是长辈。所以,我应该要尊老爱幼不是么?”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这些照片拿出来?” 将擦拭好的镜片重新戴在鼻梁上,叶承枢笑的一脸优雅,“王牌,自然是要最后才拿出来的。不然,岂不是无趣很多?” “哎……”诸游将照片收好重新放回牛皮袋子里,感叹的说道:“承枢,你说张老头何必呢。他年纪摆在那儿,升迁已经是没可能了。而你才马上三十岁,从年龄上,他就跟你没的比。而且,张老头没两年就要退休了,他自己也清楚。他何必要招惹你呢,处处跟你作对,这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连我都知道,张老头只要安安分分的再待两年,就能功成身退的退休回家养老了。我实在想不明白,张老头为啥要在自己马上退休的时候,跟你作对。他就不怕自己连晚年都没办法舒坦的过了么?” 叶承枢冷冷的掀唇,“诸游,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了?” “当一个人享用过无上的权力之后,他会迷恋上这种感觉。就好比张老头,他越是快要退休,他就越是舍不得这个位置。他现在慌张了,脑袋也就跟着犯糊涂了。他以为只要把我都斗下去,他就能获得权力。实际上,就像你所说的。即使没有我,他的仕途也要到头了。” 诸游撇嘴,“精明了一辈子,却在这时候老糊涂。张德亮也真是的!精明一时糊涂一时!”可就是糊涂的这一时,会害死他的! “诸游,这话我只说一遍,你记住了。” “什么?” “权力正如地产,位置是重中之重,你离中心越近,你的财产就越值钱。” 诸游点头,“想得到权力,就得进入权力中心。” “可还有句话,也不能忘了。”叶承枢眉头一挑,威严的气势在一瞬间爆发,极具冲击力。 他说:“接近权力,让有些人错以为他们便拥有了权力。” “比如张老头。他有今天,是他背后的主子将他推上去的。若没了他主子,他什么也不是。可时间久了,他却忘记了自己是棋子。把自己当成了对弈的棋手。这是他的悲哀,也是他的不幸。”诸游立刻补充。惹上了叶承枢,对谁而言都是不幸的。 叶承枢勾勾唇角,敛去了杀气,恢复成了那个优雅无双的贵公子,他轻轻的笑道:“而我,要把这种错觉扼杀在萌芽。” “幸亏我把自己认的很清楚,我不是那块料,早早就抽身离开了。不然置身于官场的大海,我岂不是早就要被你们啃的连骨头也不剩?”诸游耸肩,一脸的轻松,“那么,我就先祝贺叶特助早日帮张老头纠正错误咯?” “谢谢。”叶承枢优雅的颔首。 诸游起身,从裤子口袋摸出黑色的u盘放在叶承枢的书桌上,神情凝重的道:“东西,我给你放下了。里边的内容,我也当没看到。承枢,你们之间的斗法,我不参与。我今天仅仅是来帮嫂子处理她那个青春期妹妹的麻烦,我一点都没想到会看到张艺轩的脸。” “我明白。” “所以,咱们的约定,还是稍微修改一下吧。” 叶承枢颔首,“你说。” “这秘书长,我当不起,也当不了。” “我会把你调来我身边,给你一个闲职。老爷子那边,我也会替你打掩护。你想做什么你自己决定。” 游摇摇头,“我连闲职都不想要。” 叶承枢抬眸,“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彻底远离权利的圈子。” 叶承枢微微皱起眉头,“诸家就你一个儿子,恐怕你无法独善其身。权力圈子的浑水,你蹚定了。莫说是我,就算是我家老爷子去跟你爸开口,恐怕他都不会同意你辞职。” “我知道。”诸游嘿嘿一笑,脸上重新挂上了玩世不恭的模样,他笑着道:“这种挨千刀的事,我不能让你叶特助去做呀。放心吧,这件事我会自己跟我爸说。至于我爸震怒过后的手段……呃,这个嘛,就得你叶特助出手了。” “感情你把我当成是灭火器了?”叶承枢戏谑。 “哪能呀!我把你当救命稻草啊!”诸游大大咧咧的道:“我爸肯定会用尽一办法逼我就范。手段嘛,无非就是冻结我银行账户,害我找不到工作到没钱吃饭。但我肯定不会低头呀。” “不为五米斗折腰,毕竟是个传说。”叶承枢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就连我,也不例外。” “那到时候你叶特助就得供我吃喝了呗。”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我明白了。在你心里,敢在你爸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帮你反抗他的人,除了我,没有第二个。是吧?” “对呀,因为我爸不敢跟你作对,如果是你帮我反抗他的话,他也无能为力啦。” “明白了。这种令人家父子反目成仇的坏人,我来做。”叶承枢无奈,“还有什么条件没,一次性说了吧。” “没啦,就这个。能摆脱我爸对我的控制,这是我毕生的梦想。” “嗯,摆脱了你爸的控制,然后呢?然后你准备如何?你总不能赖在我这蹭吃蹭喝一辈子吧?” 诸游耍无赖,“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呗。反正你叶特助坐拥上亿家产,让我蹭吃蹭喝个七八年也不成问题嘛。” “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考虑。”叶承枢绝对不给诸游打哈哈的机会,他直截了当的道:“半年。我最多管你半年。半年之后,你是生是死跟我没任何关系。你最好在半年之内搞定你爸。不然,你就是饿死在我家门口,我也不给你一口饭吃。” “太狠心了吧你!”诸游捧着心口,一脸心碎的说道:“咱们好歹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小伙伴吧。你居然这么对我。才半年的时间,太少了!我爸是个老顽固,最起码得三年时间!” “一年。”叶承枢想不想的就说道,“再跟我讨价还价,连一年都没有。” “成!”诸游脑袋一点,“就一年!一年之内,你管我吃喝拉撒,还得保证我平安的活着。不会被我爸给打死!” 叶承枢点头同意了,手指一扬,指着自己的房门,“现在,你可以滚蛋了。” “那我啥时候跟我爸提这个事合适啊?”诸游屁颠屁颠的凑到了叶承枢的身边,讨好的说道:“我再怎么二愣子,也知道替你考虑啊。” “哟。你还知道替我考虑呢?”叶承枢嗤笑,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从诸游脸上划过。 “那可不!你是我的救命稻草,你要是顶不住了,那我也活不成了。我必须得考虑你啊。现在这个时机,肯定不合适。因为你还有一摊子烂事没解决呢,你肯定分不出精力帮我对抗我爸。我再心急,这些事我也明白的好不好。” 叶承枢想了想,道:“我这个月底上任。张老头那边已经自乱阵脚了。嗯……三个月,你能不能忍?” “没问题!”这个时间已经比诸游预计快多了,他当然没有意见,“就三个月!三个月后我就跟我爸提老子不干了这件事。妈蛋再忍辱负重三个月,老子就能重见天日了!哈哈哈!” 叶承枢最见不得诸游这幅德行,他一脚把蹲在旁边的人给瞪了出去,没好气的道:“现在你快点滚蛋。我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呢,没时间陪你瞎胡闹。” 诸游不舍的道:“我能不能留下蹭顿嫂子做的饭?我听权大少说了,嫂子做饭的手艺是一绝。承枢,你就让嫂子给我做顿饭吧。不用太丰盛,随便炒个饭或者下个面就行。” 叶承枢挑眉,“舍不得走?” 诸游特别坚定的点头,“嫂子的手艺,我垂涎很久了!” “好啊,你留下来帮我。文件处理完了,我让灵色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就给你做什么。”说着,叶承枢指了指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堆。 诸游一看见文件就头痛,他连忙起身往门外跑,一边跑一边道:“承枢你慢慢忙,我就不打扰你了!嫂子的手艺,我下次再享受好了。” 叶承枢笑着在身后道:“别客气,今天就留下吃饭吧。” “不了,不了。嫂子上班累了一天,我不能再麻烦嫂子。”这时候,诸游已经跑到玄关了。可想而知,他有多害怕处理文件。 “嫂子,我走啦!”诸游趴在楼梯扶手上,扯着嗓子吼道:“下次我再来串门子的时候,能不嫩麻烦你给我做饭吃啊?” 听到诸游的嘶吼,灵色连忙从房中出来,“秘书长现在就要走么?” “对啊,我家秘书拉着我干活,连晚饭也没吃。你家老公一个电话,就把我召唤过来继续干活。我现在快要饿死了,不吃点东西我真的要昏倒了哦。”诸游还不死心的做最后努力。 果不其然,一听到他还没吃晚饭,灵色立刻挽起袖子,道:“秘书长还没吃饭啊。我正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就让我给做顿饭表示感谢吧。” “好……好麻烦的。”话到了嘴边,却打了个转儿,生生给咽了回去,诸游连忙摆手,心虚的低下头不去看倚在门框上的叶承枢。 “不麻烦的,不麻烦的。”灵色连忙挽留,“炒个鸡蛋盖饭,十分钟都不到。秘书长你坐一下,很快就好。” 叶承枢倚在门边上,双手抱臂,一言不发,只是笑眯眯的望着诸游。 诸游打了个哆嗦,“下次吧。我听承枢嫂子的手艺很好,一个盖饭体现不出你的厨艺。等下次有时间了,嫂子好好给我做顿饭。” 看着诸游已经把鞋都换好了,灵色也不好再挽留,只是道:“那秘书长什么时候想吃饭了,就来家里。” “好好好。”虽然今天没蹭上饭吃,但好歹也算是得到了一个承诺,诸游也挺满足的,“那么,嫂子我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灵色站在玄关,看着诸游的车子离开,这才折身回家。 等她回去的时候,倚在门边的叶承枢已经不见了。显然是回书房处理公文了。 081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灵色想了想,转身进了厨房。 估计叶承枢又要熬夜到很晚,刚刚在车子上的时候,那人也有点咳嗽。虽然一直压抑着,但他明显是有点感冒。也对,每天熬夜,只睡五六个小时,又要高强度的工作,他不生病让谁生病啊。熬一锅姜汤给他喝吧。暖胃,又能治感冒。对胃不好的叶承枢来说,最合适不过了。 “叶承枢,刚刚听到你在咳嗽,我给你煮了点姜汤,你快趁热喝了吧。”灵色穿过卧室,停在书房门前轻轻的说道。 没有回应?咦,叶承枢不在书房他跑去哪里了? 算了,把姜汤给他放在床头吧。灵色恪守着她自己定下的互不打扰的规矩,在没有征得叶承枢同意的时候,她绝对不踏入他书房一步。他的书房,绝对称得上是江南省最的重中之重。 “咦?”灵色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要偷看的,她真的眼角无意中扫到叶承枢床头的文件! 文件上写着她的名字,她可以看看的吧?这不算是侵犯**吧?因为开头填的是她啊! 顾灵色像是做贼一样,心脏狂跳不已,她小心翼翼的从床头柜上取下那份填有她姓名的文件,飞快的阅读了起来。 “老婆?你干嘛呢?” 忽然想起的声音,让灵色心头一紧,她连忙将文件藏在身后,紧张的说道:“啊,我,我来给你送姜汤,因为刚刚在车上听到你一直在咳嗽。” “这样啊。”叶承枢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平静的目光从她慌乱的脸上划过,“那谢谢老婆了。放一下,我擦干头发就喝。” 看来他刚刚是去冲澡了,虽然已经换好了睡袍,可额前的碎发还在滴滴答答的滴水。趁着他擦头发的时候,灵色连忙将文件放回原位,心脏几乎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毛巾下的人,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不点破,还特意转身,留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平复情绪。 “那个……叶承枢,我刚刚偷看你放在床头的文件。”灵色想了想,慢吞吞的挪到了他的身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东西的,只是我看到那文件上有我的名字,一时好奇没忍住就……” 叶承枢挑眉,他都故意装作没看到了,她却主动提及?抿了抿性感的薄唇,他冷静的问道:“内容你都看过了?” “嗯。看过了。”顿了顿,犹豫不决的声音响起:“那个……你为什么要去做财产清算?”还把她那一份也清算了。 “原本是想等咱们结婚九十九天的时候给你个惊喜,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叶承枢似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你前些天跟权子墨借钱了?” “你怎么知道?”灵色问完就后悔了,江南省还有他叶特助不知道的事情么? 叶承枢也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便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我们既然已经结婚,那财产本来就是各自一半。只是我一直忙,把这件事给耽误了。前两天知道你去跟权子墨借钱之后,我才想着把咱们两人的财产都清算一遍,然后方便打理。你刚刚看的文件,是财产清算合同。财产共享合同,在床头柜里。老婆,你既然都看到了,那惊喜也就没有了。你现在去签字吧。” 说着,叶承枢懒洋洋的走到床边坐下,附身打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份文件。 “不不不,叶承枢,我不能要你的钱。”灵色连忙拒绝,“不是我缺钱,是我秘书经济上出了点问题。我想帮她,就把春色撩人买下来了,哦,春色撩人是晶晶跟——” “老婆。”叶承枢无奈,“我都知道。” “那你怎么还这样?” “夫妻财产共同享有,这很奇怪么?” “不,不是奇怪。只是……” “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记得……” “那就好了,你踏踏实实的接受。不必想太多。” “可是我欠你的,太多太多了。”灵色负担的说道。 叶承枢将脖子上的白毛巾丢在一边,无奈的起身,将她扯入怀中,“老婆,看来我的话你还是没记住。你从没有亏欠我什么,我们是夫妻,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可是你这样我真的很有负担啊。” “那你就尽量补偿我吧。” “我怎么补偿你?”灵色委屈,“你有钱有权,我能补偿你什么?” 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男人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能补偿我的很多。比如,继续刚刚在客厅的那个吻。” 灵色脑袋一轰,这种场合,这种环境,这种气氛,他指的……显然就是那件事了,也只有那件事了! “我,我还没做好准备……”闷闷的声音,慌乱的眼睛不敢去看他。 叶承枢叹了口气,大灰狼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吃掉小白兔呢? “逗你玩呢。又当真了?”大掌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道:“上去休息吧。我说会等你准备好就一定会等你的。” “谢谢。”她好像对他说了太多的谢谢,对于他,她也只能说谢谢了。 “不过晚安吻不能少。”男人弯腰,将英俊的脸庞凑到了她的面前。 灵色红着小脸,轻轻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柔软的触感,与他的温柔很一致。 “晚安,老婆。” “晚安,老公。” “老婆。”男人在她身后唤道。 灵色立刻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怎么了?” “我会等你,但是不要让我等得太久了。”他的耐性有限,如果不是上次他加快步伐差点出了差错,他不会再次按捺。 …… 坐在皮椅上,顾灵色掩嘴偷偷打了个哈欠,眼泪便出来了。她一手撑着脸颊,努力的睁大眼睛,跟瞌睡虫做抵抗。 “好,先说到这里。休息十分钟,等下接着开会。”白晶晶果断的暂停了会议,冷静的道:“大家出去活动活动,坐得太久对身体也不好。”摆明了是赶人。 几位经理也将灵色的疲惫看在眼中,他们点点头,三三两两的离开了会议室。 “总监,您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当会议室只剩下她们两人的时候,白晶晶关心的问道:“很少见总监你这么疲惫的模样。开会的时候打瞌睡也是头一次。” 没有外人在,灵色一下子将自己瘫软的靠在皮椅上,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昨晚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可是一点都不睡着,毫无睡意。脑子里一直都是叶承枢的俊脸。从来不给她压力的人,昨天却忽然下了最后通牒,虽然叶承枢只是让她别让他等太久,可在她看来,那就是最后通牒。 对于叶承枢,她亏欠良多,同时也愧疚的很。她已经是人家的妻,却除了给他添麻烦,什么都没有做过。连妻子最基本的义务她都没有履行。一个成年男人有生理需求再正常不过了,她一直不同意,叶承枢想必忍的也很辛苦吧?如果是权子墨的话,那家伙一定不会忍耐。叶承枢对她,已经够宽容的了。叶承枢对她极尽宠爱,理智告诉她这件事是水到渠成的,可是身体却还是在抗拒。 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总监,我能帮到你么?”白晶晶冷静的补充,“就像我们平时那样。” 想了想,灵色觉得这件事她也只能跟晶晶说一说了! “晶晶啊……”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还是我上次问过你的那个人。” “研究生同学?”白晶晶挑眉,语气中的挪揄不加掩饰。 灵色嘴角一抽,干笑的道:“是,还是那个研究生同学。” “对方又对你做了很亲密的举动,让你很有负担?” “差不多吧……”灵色扯了扯嘴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白晶晶有条不紊的问道:“总监,说具体点。不然,我没办法帮你分析。” “就是,对方说对等我,但是却不希望等得太久。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晶晶毫不迟疑的问道:“有关性那方面?” “呃,是的。” “那总监您跟对方的关系,已经发展哪一步了?” “名义上很亲密,可实际上还有点陌生的那种状态。” 白晶晶眯了眯眼睛,“总监,您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对方你压根就不喜欢的话,他提出这种要求,你应该当场拒绝才对。既然你没有当场拒绝,那就说明你心里也是喜欢对方的。既然喜欢,做那种事情不是很正常的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只是对于我们之前的关系还很迷茫。我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认真,也不是……他很认真的对待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哎!”长长的叹了口气,灵色痛苦的抓了抓头发,“晶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明白了。”白晶晶脑袋一点,“总监你是不自信。没有安全感。不放心把自己交出去对不对?” 点头,灵色又慢吞吞的补充:“我也怕太早把自己交出去,对让对方感觉我太轻浮了。是个很随便的女人。” “总监,你要知道一点,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听明白了,总监你一直很抗拒,对方也没有强迫你,一直在等你释然对不对?” “对。” “一个男人能忍住**,我觉得对方已经表现的很有诚意了。而对方愿意等待总监,在我看来,对方绝对没有把你当成是随便的女人。如果对方把你当成是很随便的女人,他不会忍住**等待总监你释然。他会来硬的。” 灵色张了张小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还有一点,总监,您要记住。一个男人的耐性是有限的。您若是一味的躲避,对方能做的只有两个。第一,对方不想等了,离开,结束你们的关系。第二,对方用强硬的,这肯定会伤害到总监,所以结局还是你们两人的关系画上句号。” “是这样么?” 白晶晶十分确定的点头,“是的!” “那按照你的意思,我应该答应他的要求?” “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在跟总监你分析罢了。至于怎么选择,还是要由总监你自己来决定。我的想法,只是参考。” 郁闷的抓了抓头发,灵色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颊。本想找晶晶分析一下,得出一个结论。可怎么被晶晶一分析,她反而更迷茫了! “总监,你心里究竟在怕什么。”白晶晶一针见血的戳破她。 顾灵色一愣,沉默了好久,才闷闷的回答:“他太优秀,我感觉自己配不上他。跟他在一起,我总感觉是黄粱一梦,太不真实了。即使,他总是口口声声的说要我不必想太多,只要踏踏实实的放心在他在一起,接受他的好意,接受他这个人就好。可是,他真的太优秀了,就好像……晶晶你知道那种感觉么,他高高在上,站在金字塔的顶端,而我,是只能站在底下抬头仰望他的那种人。他对我越是温柔,越是宠爱,我心里就越是没底,总担心,忽然某一天他把这些都收回去了,我该怎么办。” 她记得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具体的她记不住了,大概的是这样的。 最伤人的,不是爱恨交织,不是欺骗背叛,而是在极致的宠爱之后,逐渐淡漠的爱。 “总监您……”白晶晶也犹豫了。 顾灵色抬起头,嘴角的笑比哭还难看,“怎么办,晶晶。我好像已经爱上了他对我的宠爱。我已经习惯了他对我百般温柔,极尽奢宠。要是忽然有一天他将对我的好全部收回,我想我会疯掉的。” “总监,您是爱上了对方宠爱你的感觉,还是爱上了他那个人。” “我不知道。我只确定一点,如果现在他让我离开,我会痛不欲生。虽然,他一直在给我安全感,让我不要担心这个。可是……”灵色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连她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 082 若结局注定悲剧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白晶晶一针见血的说道:“只是因为对方实在是太优秀了,总监你跟他在一起,无论他给你多少安全感,你还是会怕。 (. )” “是这样的。” “对方越是对你好。你就越是怕。因为你怕有一天他把这些都收回,不再对你好了。所以你宁愿从一开始就拒绝他,也好过有一天你受伤害。” 灵色咬了咬嘴唇,的确如晶晶所说,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就是那样。在叶承枢抛弃她之前,他先拒绝他。这样,或许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她自己不受伤害。 “可是总监,你更要知道一点。在开始前便结束,这固然会保护你,不让你日后被对方伤害的可能。但同时,你的抗拒,会把对方推开的。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只付出,却得不到回应。对方又是十分优秀的人,他的身边一定不乏优秀的女性。总监,别等到他离开,你再后悔。那时候就晚了。如果对方真的很优秀,你为什么不给对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身子向前倾了倾,白晶晶握住了她的手,诚恳的说道:“总监,什么你配不上对方,对方有一天会腻,会抛弃你。这些都只是你自己的想象罢了。或许对方压根就没有这么想过。你何必要如此贬低自己,同时也无视对方的真心呢?” 灵色苦笑一声,看着秘书诚恳的目光,口中一片苦涩,“晶晶,你不明白。他那个人,不是太优秀,而是不能再优秀。他就是天上的星辰,你只能看到,却碰不到。就连站在他身边,也是一种奢侈。你懂么?他就是那样的人。” 白晶晶表情闪烁了一下,他们总监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了。总监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也很没自信。可实际上,他们总监的自尊心,却比任何人都要强。不然,总监不会赢得权董的青睐,更不会,辅佐着权董,将卜美亚一手打造成江南省最顶尖的公关公司。能让这样的总监说出这般毫无底气的话,对方的身份,似乎呼之欲出。再联想到最近总监身上发生的事情,白晶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位研究生同学是谁。 “晶晶,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因为他那样的男人,不是我可以奢求的。我觉得是我太贪心了。最开始,我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个栖身之地。可渐渐的,我并不满足这样,我想要的更多。” 白晶晶一直沉默,她知道,这时候总监已经不需要她的分析,总监需要的,只是一个倾诉的对象。她要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聆听,如此便好。 “有个明星说过这句话,她说:‘我原本以为我只是想要一个拥抱,后来不小心多了一个吻,然后我发现还需要一张床,一个房,一个证。后来离婚后我才发现,原本我只是想要一个拥抱。’这句话对我感触很深。我似乎也开始渴求更多的东西。到最后,我剩下的,或许只有一个梦。” “总监,你……”抿了抿嘴唇,白晶晶忍不住问道:“那个人,是叶特助?” 顾灵色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一定瞒不过这位能力比脸蛋更漂亮的秘书。 在白晶晶复杂的目光下,顾灵色轻轻的点了点头,“是他。” 在知道了这一点之后,聪明如白晶晶,一瞬间便明白了很多东西。比如权董最近有些反常的行为,比如总监最近一反常态的状态,还有,便是总监的担心与不自信。 如果是叶特助的话,恐怕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安心的跟他在一起吧。他那个人,优秀的过头了。对于叶承枢这样的男人,白晶晶认为,她站在远处欣赏就好,真把叶特助给她,恐怕她也不敢要。因为太没自信跟安全感了。 对于自家总监与那位叶特助之间的关系,白晶晶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抿了抿嘴唇,试探性的问道:“总监跟叶特助……?” “过程很复杂,原因也很复杂,总之结果就是,我们领证了。” 既然要找对方寻求一个解决办法,那就应该毫无隐瞒。不然,对方如何给自己一个解决的办法? “嘶……”闻言,白晶晶轻轻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虽然早已经猜到,可听到肯定的答复后,还有点难以接受。 顾灵色搓了搓双手,苦笑一声,“有点惊讶吧?” “是挺惊讶,但联想到权董的行为,以及总监您这些天的反常来看,又没什么好惊讶的。”白晶晶很快恢复了镇定。 “晶晶,如果可以,希望你能替我保密。这件事,估计很快也就会被曝光,不过能多瞒一天算一天吧。” 白晶晶脑袋一点,“明白。”这些东西,就算总监不说,她也能明白。 “所以晶晶,你现在能明白我的感受了吧?” “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能体会一些。”白晶晶实话实说,“如果是叶特助的话,总监心里的不确定跟没安全感,是人之常情。面对叶特助那样的男人,任何女人都会诚惶诚恐。” “对,诚惶诚恐。”顾灵色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成语。”晶晶不愧是中文系的高材生,用词就是比她准确了许多。诚惶诚恐,太准确了。就像古时候等待帝王宠幸的妃子一样,诚惶诚恐,惴惴不安。 “但如果是叶特助的话,我可以给出总监一个确定的答复。” 灵色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问道:“是什么!” “答应叶特助的要求!”白晶晶掷地有声的说道。 顾灵色微微怔住。她跟晶晶询问了不少事情,可如此肯定的答复,却还是头一次。 “总监,的确像叶特助那样的男人,仅仅是站在他的身边,已经要窒息了。可偏偏叶特助又是个那样的男人。如果他已经跟总监结婚,那我觉得,这肯定是他充分考虑过后的决定。不是儿戏,也不是为了仕途或者是别的什么。总监,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叶特助一个机会。叶特助会选你做妻子,已经说明了你的优秀。咱们再退一万步来说,好,就算有一天叶特助真的会抛弃你,跟你离婚。可那又怎么了?你这么想,反正总有一天会离婚,为什么不在离婚之前,好好的享受这段婚姻?放下你心中的一切顾虑,什么都别想,就高高兴兴的跟叶特助在一起。就算有一天你们分开了,至少你曾经得到过叶特助的宠爱,这一点,难道还不够么?” “我怕我到了分开的那一天,会舍不得。” “难不成总监你现在这样一直抗拒叶特助,到了分开的那一天,你就可以潇洒的离开么?不可能的。总监你现在这么纠结,这么痛苦,就已经说明了你舍不得。既然横竖都是舍不得,你干脆抛开一切顾虑好了。如果结局注定是悲剧,那么,就让过程是喜剧吧。” “如果结局注定是悲剧,那么,就让过程是喜剧吧。”顾灵色将这句话反复的念叨了很多遍,木讷的表情叫人看不出她的想法来。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万一,在喜剧过程中叶特助真的爱上总监你了呢?结局或许也会变成喜剧收尾也说不定。” 顾灵色苦笑连连,“晶晶,你真的认为叶承枢那样的人会爱上我?” “世事无常,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 不可预知的未来,其实才是最可怕的。 白晶晶拍了拍她的手背,“总监,我觉得你可能真的考虑的太多。叶特助的身份,以及他的性格。在我看来,他不是一个会冲动的人。他既然已经跟总监结婚,就算他不会爱上总监,我也觉得他会成为一个完美的丈夫。” “他的确很完美。就是他太完美了,我才会怕。” “总之,我觉得总监你应该放下所有的顾虑,试着去接受叶特助。其实,很多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深深的吸了口气,再缓缓的将浊气吐出,灵色咬了咬牙,“我知道了!” 白晶晶莞尔一笑,苍白的脸蛋上多了几分光彩,“我忽然感觉,如果是总监的话,或许能跟叶特助一直走下去呢。” “别开玩笑了。”灵色无奈的摇摇头,“好了,晶晶,不说我了。你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次轮到白晶晶苦笑连连了,“总监,我的欠债已经解决了。” “啊?”灵色有点惊讶,“晶晶你怎么解决的?哪儿来的钱?” 白晶晶扯了扯嘴角,“这件事说来也话长。恐怕不比总监跟叶特助的事情简单,回头我再跟总监解释吧。等我整理好心情的时候,或者我也迷茫的时候,到时候我再来找总监谈心。” “好的。晶晶,你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我会的。”白晶晶笑了笑,结束了这场谈心,“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把经理他们叫来继续开会。” 顾灵色点点头,“嗯,开完会我今天要提前下班。” “赶着去见叶特助么?”白晶晶戏谑了一句,看来摆脱了欠债的困扰之后,她也轻松多了。 083 明日家 “哎……”顾灵色痛苦的叹气,“晶晶你别拿我开玩笑了。 是小雅出事了。我去看看小雅。” 一提到顾家人,白晶晶的脸色立刻阴沉了几分,显然是对顾家人没有一点好印象,尤其是顾怀衡跟顾佩娅,简直烦透了! “我就知道顾佩娅总有一天得出事。按照她那个性格,不出事才怪。”白晶晶冷漠的丢下一句嘲讽。 “晶晶。”灵色无奈的唤了一声,知道这是秘书替她打抱不平,可小雅毕竟是她的妹妹,血缘关系是什么也斩不断的。 白晶晶冷哼一声,“总监有事就先走吧,会议报告我会总结之后亲自跟你做说明的。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会议,总监没必要留着耗费时间。” “也好。”今天只是例行会议而已,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商讨,顾灵色留下与否关系不大,她点点头,“那就辛苦晶晶你了。” “没事。总监记得年底让权董给我加薪就好。” “放心吧,权子墨不给你加薪,我拿私房钱给你补贴。”顾灵色笑着说了一句。 “那不成。剥削我的人是权董,我必须要让他钱包出血。” “晶晶啊,想让权子墨钱包出血,可不太容易啊。”灵色幽幽的说道:“就是再买两栋九间堂的别墅,对权子墨来说也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白晶晶面无表情又十分诚恳的问道:“总监,您说我现在去勾引权董,还来得及么?” “噗嗤……”灵色没忍住笑出声来,她隐了隐唇边的笑意,拍拍秘书的肩膀,憋笑道:“这个嘛……你可以试试。如果你不怕明日芯找你拼命的话,我觉得你比她胜算大。权子墨只是喜欢身材火爆的美女,性格火爆的女人他不喜欢。” “冰山女王我更无福消受。” 听到这个轻佻的声音,白晶晶冷静的向他问好:“权董,您也会来公司,真是难得。” 权子墨轻佻的将右手搭在灵色的肩膀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灵色的身上,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无奈的说道:“白秘书,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好像是挤兑我呢?” “不敢。”白晶晶恭敬的说道:“我还指望勾引权董,让您包养我呢。我怎么会挤兑您。” “勾引我?”权子墨眉头一挑,“那还等什么呢?白秘书,赶紧的呀。” 灵色被他压的喘不过气来,没好气的拍开肩膀的爪子,说道:“权子墨,不许你调戏晶晶。她是我的秘书,不许你染指。” 权子墨委屈,“色妞儿,是你家白秘书要勾引我。我是被勾引!被动的!” “不要脸。”灵色骂了一句,隐了隐唇边的笑意,“说正经的,你怎么会来?” “拨钱的事,我能不来嘛。”权子墨无奈的耸肩,“杨启星就差给我跪下了,我要是再不来,他非得去跳楼不可。” “尾款追不回来了?不会吧!”灵色咋舌,“连你出面都没用?”江南省还有人敢不给权子墨面子? 权子墨痛苦的捏了捏鼻梁,“色妞儿,你忘了分公司的总监有两个?” 一个是杨启星,一个是……额,明日芯。 灵色点头,“明白了。” “我去问过了,尾款不是要不回来,是明日芯主动跟对方达成了分一年付款的约定,合同都签了。钱拿不回来,分公司的员工闹腾的厉害,明日芯借着这事天天往我房子里跑。堵都堵不住。我给你说,我要是不赶快给分公司拨点钱,我的贞洁就不保了。” “权董,明日芯一直觊觎您——” 权子墨立刻说道:“觊觎我曼妙的**。” 白晶晶嘴角一抽,冷静的说道:“这个大家都知道,可是明日芯最近是不是有点太急促了?她之前也一直纠缠不清的,但是也没有像最近这么的急切吧?总感觉她好像被什么事情给逼迫了,让她不得不加快脚步。” 权子墨眼神猛地一闪,这个白秘书,当真是敏锐的很!从这么点小事就几乎推断的**不离十。这个女人,可真够可怕的。如果明日芯不是拿钱处处压了白晶晶一头,恐怕她就早不是人家白秘书的对手了。 只是嘴上权子墨却轻佻的说道:“是我的**太迷人了,明日芯已经忍不住想要得到我了。哎,白秘书,你不明白。太有魅力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权董,太自恋是病,得治。”灵色冷冷的望着他。这家伙,简直不要脸到家了! “色妞儿,我今天过来一是签字,给杨启星拨钱,让他不至于因为发不出工资跑去跳楼。二来嘛,我也是跟你打个招呼。公司你多盯着点,我离开一阵子。” “公司什么时候不是我在盯着了啊。”灵色瞪了他一眼,“权子墨,你不至于吧。一个明日芯就能逼得你背井离乡的去跑路?” “太粘人了,跟狗皮膏药一样。我上哪儿,她都跟着。连我去洗手间明日芯都堵在门口,色妞儿,你说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我要是不麻溜的离开躲两天,我非得被明日芯逼死不可。” 灵色睁了睁眼睛,“天……明日芯这次做的也有点过分了吧。” “所以么,我也是没办法。” 白晶晶沉默了片刻,果断的道;“权董,你有什么把柄被明日芯抓到了?” 权子墨表情一怔,随即上前两步,一把将白晶晶抱在怀中,痛苦的说道:“白秘书,你太聪明了!” 白晶晶冷静的被权子墨抱在怀中,不反抗,也没反应,她面无表情的说道:“对付明日芯我最拿手了。权董,年薪翻倍,我帮你解决。” “解语花枝娇朵朵,白秘书,你就是我的解语花啊。”权子墨夸张的挤眉弄眼,放开了白晶晶,“年薪翻倍,准了。从明年开始翻倍。至于把柄嘛……还是算了。我出去躲两天就是了,不辛苦白秘书。” 顾灵色诧异的望着权子墨。这家伙有点奇怪啊。他从来都不是个会躲避的人啊。 白晶晶不说话,只是挑眉,无声的询问。 “白秘书,我劝你一句,明日芯若是没来挑衅你,你最好别去招惹她。我不是说你玩不过她,只是她的来头不小,你没胜算。”权子墨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瞅见我了没?连我,也都不敢跟明日芯硬碰硬。所以呀,白秘书还是大度一点好啦。” “来头不小?”灵色皱了皱眉头,“权子墨,明日芯什么来头?连你都得跑路躲她?” 权子墨掀唇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家叶特助回江南省之前在哪儿?” 想到那天明日芯来闹事,却被叶承枢在几分钟之内便抚平了狂躁,还给她道了歉。灵色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明日家族在本省的地位,跟叶家在江南省的地位一样。而明日芯她爹,就是叶承枢仕途上的引路人,指明灯。她是什么来头,明白了?” 白晶晶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作何感想。 顾灵色却怀疑的问道:“来头是不小,可也不至于逼得你跑路吧?明日家再如何权势滔天,可这里毕竟是江南省,他们也没办法把你怎么样啊。权子墨,你有事瞒着我!” “嗳哟,色妞儿。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你这样刨根问底的就没意思了啊!”权子墨不高兴的撇嘴。 “算了,你爱说不说。随便你吧。” 权子墨扯住了她的手臂,无奈的道:“去见个朋友。她准备重新回江南省发展,我过去帮帮她处理下后续的事情,顺便躲躲明日芯。求两天平静的日子。” “女人?”灵色挑眉。 权子墨一脸严肃的问道:“色妞儿,我身边有男性朋友么?大老爷们凭什么要我去帮他?” “你就直说你是去幽会,乱扯什么一堆乱七八糟的。”顾灵色没好气的翻白眼。 “哟,色妞儿,你这次还真说错了。我跟大美女,还真没可能。人家有喜欢的人了,纠纠缠缠都十来年了吧。我没可能的。” “权董,谁啊?”白晶晶也忍不住八卦起来,“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说这样没自信的话呢。” 灵色连连点头,“哪个大美女?我见过没有?” “你俩别心急。过些天她就回来了。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权子墨懒洋洋的说道:“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画中人,镜中仙。” “就那么美啊!”灵色也兴奋了起来。权子墨阅女无数,能得如此高评价,那究竟该是何等的美不胜收? “色妞儿,我说这话你别不爱听。你跟白秘书也算是美女的行列了吧,可跟人家一比,你们连人家的一半都没有。白秘书,你离我远点。你指甲长,我怕你伤着我。” 白晶晶伸出手,故意在权子墨的脸前晃悠,“权董,我新做的指甲,好看么?” “好看,挺好看的。”权子墨干笑两声,“你能离我远点么,我靠脸吃饭的。” “呸!不要脸!”灵色怒骂,显然是对于权子墨贬低她,来抬高那位大美女很不爽。 权子墨冲白晶晶认输的拱拱手,这才道:“不闹了。正经跟你们说件事。” “什么?”灵色跟白晶晶都收起了玩闹的表情。 “咱们的法律顾问,是不是可以考虑重新换一个了?” 084 大婚贺礼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法律顾问?”灵色跟白晶晶相对一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跟疑惑。 白晶晶拿出手机翻了翻,说道:“权董,咱们跟律所的合同还有三年才到期。这时候更换法律顾问的话,需要赔偿一大笔违约金。这太划不来了。而且对方根本没有任何的过错,您为什么要换掉人家?” 权子墨也不掩饰,直截了当的丢出两个字,“私心。” 这个回答,任性到了极点,也让人无语到了极点。 看着灵色跟白晶晶目瞪口呆的模样,权子墨乐的不行,“就刚刚我说的那个大美女,她是律师。准备回江南省开律师事务所。她离开江南省好多年了,这一回来我得帮她开张吧?大美女的生意,必须要照顾。” “权子墨!”灵色气的一巴掌拍到了权子墨的脊背上,狠狠地,一点都不留情,“你有病啊!你去追妹子别拿公司的利益开玩笑!为了一个女人,你要我支付……”侧过头,灵色怒气冲冲的问道:“晶晶,如果更换法律顾问的话,大概要赔偿多少钱?” “一百万。”顿了顿,白晶晶补充,“最少。鉴于对方是专业的法律人士,保守估计,实际的金额恐怕会高出两倍到三倍。” 灵色踮着脚尖,抓着权子墨的衣领,不停的摇晃,“你这个混账,你居然为了因为私心,要我损失最少一百万!告诉你权子墨,这件事你想都别想!没可能!” 权子墨被她晃来晃去,也不恼,还笑眯眯的转过头看着白晶晶,问道:“白秘书,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重要么?我只是个小秘书罢了。” “哪儿能啊。你白秘书可是咱们卜美亚的智囊呢。你的意见,我必须要听啊。” “公司是权董的,钱也是您的。您愿意拿这些钱买美人一笑,我没意见。只要您能说服总监。” 顾灵色低吼:“不可能!权子墨你要拿你的钱去买美人一笑,我没意见。但是卜美亚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辛苦挣来的。绝对不允许你拿我的血汗钱去泡妞!” “可我要是打定主意了呢?”权子墨笑嘻嘻的模样,叫人猜不透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那我辞职。”灵色果断的丢下一句话,不容置疑。绝不是开玩笑。 权子墨乐了,“为了小一百万你就跟我闹辞职。色妞儿,你有意思没意思?” “那点钱你瞧不上眼,却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这件事,没得商量。” “色妞儿,卜美亚是我的。严格来算,你是我请来的员工。” “员工也有辞职的权利。” 他们这边的动静,早就引得职员们骚动起来。权子墨,大老板。顾总监,二老板。白晶晶,第一军师。他们三个人发生争执,绝对是公司的重磅新闻。只是他们离的远,听不太清楚老板们在吵什么。可看模样,顾总监是气坏了,从没见过她那么难看的脸色呢。 白晶晶见气氛有些僵硬,便站出来打圆场,“权董,你要买美人一笑,方法多的是。何必要拿公司的利益呢。您真不在乎钱的话,去给美人在九间堂买栋别墅,我相信这比照顾生意有诚意多了。” 权子墨定定的看了灵色一阵子,忽然收回目光,表情也重新轻佻了起来,他耸耸肩说道:“逗你玩呢,又当真了吧?” “你大爷的。权子墨,哪儿有拿这种事开玩笑的!”灵色更生气了。 “我就试探一下你对卜美亚的感情有多深啊。”权子墨隐了隐眉间的情绪,笑眯眯的道:“怎么样,色妞儿。既然你对卜美亚这么有感情,那我送给你好了。” “权子墨,我现在有点癫狂,你少跟我开玩笑。不然我真要揍你啊。” “谁跟你开玩笑了?”权子墨乐了,“我说真的。当我送你的结婚贺礼。”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面无表情的说道:“别闹了,权子墨。” “谁跟你闹了。我真正儿八经跟你说呢。卜美亚本来就是你的心血,能有今天的规模也是你一手创造的,基本跟我没啥关系。卜美亚早就是你在做主了。色妞儿,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大婚,我得拿出点像样的贺礼吧?不然岂不是要被人家戳脊梁骨,说我没人性。” “权子墨,你最好把嘴闭上,不然我真的会揍你。” “嘿,你咋就不信呢?”权子墨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脑袋探出会议室的门,喊了一句:“高经理,来来来,过来给你们新老板问个好。” 高经理早就在外边等着了,一听到权子墨的话,立刻进来。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一个文件。 “顾总监,您过目。” 灵色狐疑的接过,看了两页,表情骤变。 权子墨不怕死的凑到她旁边,伸手翻了两页,笑着道:“白秘书,你刚刚不是要求年薪翻倍么,快,快来巴结你们老板娘。” 灵色握着文件的手微微颤抖,她深吸气、再吐气,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终于是没忍住,将文件狠狠的拍在了权子墨的胸前。 “权子墨,你脑子不好使了是不是!好端端的你把卜美亚过到我名下是作死么!你是得了绝症,命不久矣?还是……”忽然低沉的声音,“还是你又要离开了……” “白秘书,容我跟你们新老板单独聊两句?”权子墨扯了扯嘴角,冲着白晶晶坏笑。 白晶晶点点头,没说话便离开了。还帮他们将会议室的门合上,隔绝了门外的一种好奇与目光。 “色妞儿,你就是爱瞎想。这样不好,快点改正。谁跟你说我要离开了?叶承枢?我要告他造谣!” “你不离开,你干嘛把卜美亚给我?” 权子墨无奈,“色妞儿我说过了吧,这是你大婚的贺礼。我说得够清楚明白了吧!” 顾灵色缓缓的摇头,很肯定的说道:“不对,你肯定是有事瞒着我。”认识了十几年,她太清楚权子墨的本性了! “哎呀,色妞儿,我把卜美亚给你不好么?你怎么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有意思没意思啊你。” “权子墨,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不然,他为什么要跟卜美亚划清界限?没道理的! “我能遇到什么麻烦。色妞儿,我在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还是有点能耐的。”权子墨眯眼,一脸的轻松跟惬意。 顾灵色倔强的不肯放弃,“你不说我回去问叶承枢。他肯定知道的。” “嘿,色妞儿。你还真是个小笨蛋。哪儿有跟自己老公打听别的男人啊?你想让你们夫妻不和啊。”权子墨撇嘴。 “你说不说?” 权子墨举手投降,“说说说。我说还不成么。” “快说!” “有人看我不顺眼,想拿卜美亚闹点事情出来威胁我。我一合计,我在明人家在暗,防不胜防。索性把卜美亚送给你,我一个无业游民,也不怕他们对付我。”权子墨坦白道,“这件事你家叶特助的确知道。因为还是他给我通风报信,告诉我有人要对付我的。” “你什么时候跟叶承枢联手合作了?”灵色皱眉。 权子墨嘿嘿一笑,“不算合作联手,互相帮助而已。我送了他一份人情,他还我一个人情而已。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嘛,反正有一阵子了。” “然后呢?卜美亚就一直寄存在我这儿么?”灵色浅浅的坐在办公桌上,“我什么时候还给你?” “什么叫寄存。送出去的礼物,哪儿有要回来的道理。”权子墨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臂,笑的特别欠揍,“送出去的礼物,泼出去的水。我可不要。” 顾灵色哼了一声,“权子墨,你第一天认识我?” “显然不是。” “那你应该知道我的态度了。” “真不要啊?” 顾灵色重重点头,“不要!等你解决了那些人之后,我就把卜美亚还给你。” 权子墨无奈,又气又恼的骂道:“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白白得一个公司还往外推。以后就叫你蠢得死!” “权子墨,你了解我。我从来都不是那种工作狂,为什么天天扑在工作上,你也知道原因。其实呐,我根本就不是职业女性的料。”灵色说着,嘿嘿的的对他傻笑,“我当不了大老板,我还是乖乖的给你打工,被你剥削好了。” “蠢得死。”权子墨笑骂,直起身子,伸手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给你准备点嫁妆,等你嫁去叶家也不至于太寒碜,你这丫头,怎么就不懂人家的好心呢。经济独立,你才不会被人家看不起。” “我明白。”顾灵色抓住了他的手指,嘿嘿的笑道:“只是权子墨啊,我有你这个朋友,比坐拥千万家产更有底气呢。” “哦呀,跟叶特助待了两天,咱们色妞儿也会说好听话哄人了?”他捧着胸口,一脸泫然欲泣,“这话说得,我感动的都快哭了。”眼底深处的温柔被他掩藏的很好。 顾灵色狡黠的眨眼,“卜美亚市值多少钱?一千万?两千万?撑死了吧。可你权子墨的账户最少是九位数起步。我何必因小失大呢?得到一个卜美亚,却失去了一个大金库。权子墨,你当我真蠢啊?太小瞧人了吧你。” 085 看守所之行 “嘿,原来你跟这儿等我呢。 ”权子墨连连摇头,唉声叹气的说道:“色妞儿,跟叶承枢待了几天,你不但会说漂亮话哄人,连性格也被他带的扭曲了。你俩快点离婚吧,把我家那个单纯的色妞儿还回来。” “去死。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权子墨你缺德不缺德。我跟叶承枢好得很!” 权子墨眼皮一掀,懒洋洋的道:“好的很?你破处了没?跟咱叶特助上床了没?发生关系了没?” 灵色要咬牙切齿,“权子墨,你还敢在不要脸点么?” “看来是没有。”权子墨点头,“这你也敢说好得很。色妞儿,你才把我当白痴吧。” “切,不跟你闹了。”灵色晃晃脑袋,心事重重的说道:“卜美亚我先暂时替你保管,等你把问题解决完毕了我就它还给你。剩下还有没有事儿了,没有我真得走了。” “哎色妞儿,人家都逼得我不得不把卜美亚送出去才能保命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我?我说你还有没有良心了?感情这么多年我白疼你了是不是。” 顾灵色嗤笑,“少来了你。谁惹你了,那是他倒八辈子血霉。我一点都不担心你,我只担心惹毛你的人。更何况,你还有叶承枢通风报信,给你传达消息,你会有事么?你自己摸着良心,我需不需要担心你?”真搞笑呢,叶承枢、权子墨这两个人联手之后是什么效果?就像拳击冠军跟幼儿园小孩打架一样。秒杀一切对手。 权子墨摇头晃脑的模样特别懒散,他说:“色妞儿,我再最后跟你说一遍。我跟你家叶特助没有联手,我们也不是合作关系。非要问个究竟的话,那最多就是相互利用罢了。” “长期互相利用的关系,就是合作。” “随便你怎么说吧。”权子墨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我跟叶承枢这辈子都不可能是合作关系。我看不惯他优雅贵公子的做派,他也瞧不上我吊儿郎当的德行。我们俩能保持现在这种关系,已经是难得。撑死也就这样了。” “叶承枢对你评价很高的!”灵色连忙说道:“叶承枢好几次都跟我说,你很厉害之类的话。他绝对没有瞧不上你。” 权子墨掀唇一笑,嘿嘿的道:“能得到叶特助如此评价,我死而无憾了。行了色妞儿,我们俩的关系你少跟着瞎担心,没你的事。你只要知道,有你在一天,我们俩就不会翻脸就成了。” “难不成没有我,你们俩还会打起来么?” 权子墨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色妞儿,这可说不准。”他们俩又不是没打过架。还不止一次。 “你俩要是打起来,整个江南省都得晃三晃。所以,你们俩克制一点,再怎么样也不许翻脸。” “哪儿能呀。”权子墨笑嘻嘻的凑了上来,将下巴抵在灵色的肩膀上,眨巴着大眼睛特无辜,“人叶特助现在位高权重,手握生死大权。我一小老百姓,我哪儿敢跟人家翻脸。色妞儿,你又说笑。” “你?小老百姓?”灵色冷笑。 “那可不。以前还经营着卜美亚,算是个小老板吧。现在连公司也没了,我可成了无业游民呐!” 灵色伸手一巴掌把肩膀上的俊脸给推开,九间堂的无业游民?存款最起码九位数起步的无业游民?开什么玩笑呢! 被揍了,权子墨也不恼,笑眯眯的把手插在裤子口袋,又想往她身上扑。结果又是一巴掌。 “烦着呢。别惹我。”灵色把人推开之后,看着手机屏幕,心里五味杂陈的,像是被打翻了调料罐一样。 是大伯发来的短信,很短,只有一句话:灵色,你妹妹要求见你一面。大伯希望你能抽空去见见小雅。 权子墨探头,用眼角扫了一眼她的手机,嘴边的弧度反而更加愉悦了。 “我要是你,就让顾家宝贝自生自灭去。自己做的孽,却要别人给她收拾烂摊子,没这个道理。”权子墨在身后懒洋洋的说道,“色妞儿,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可别去当傻b。” 收起手机,灵色转身便向外边走,平静的说道:“权子墨,再怎么样小雅也是我的妹妹。她出了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没让你袖手旁观呀。”权子墨跟在她身后,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停下了,靠在门框上,笑着说道:“色妞儿,以前顾宝贝那么欺负你。袖手旁观哪儿成啊。你得落井下石,放心,我等下就去给你拿石头,你狠狠的砸。” 灵色不理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取了包包跟车钥匙,路过会议室的时候,权子墨还在门框上倚着呢。显然是在等她。 “色妞儿——” “你再说乱七八糟的屁话,我真的会揍你。”灵色警告的瞪了他一眼,便向电梯走去。 权子墨跟在她身后,笑嘻嘻的说道:“听说叶特助把财产分了你一半?” 这些家伙,消息怎么如此灵通。他们究竟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些消息? “色妞儿,你知道咱们叶特助的身价有多么?”权子墨呵呵的笑着。好一个叶承枢,真够大方的啊!一出手,就是几个亿,这种气魄,他自叹不如! 灵色垂眸,“具体的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少。” “我告诉你,叶承枢的存款,只比我多,绝不会比我少。”权子墨冲她挤眼睛,“色妞儿,我的财产有多少你是一清二楚。于是,你明白自己现在多有钱了吧?” 灵色张了张小嘴,沉默了片刻,没说话。电梯来了,她跟权子墨一起上了电梯。到了地下车库,权子墨刚拉开车门,灵色便在身后唤了他一声。 “权子墨。” “怎么了?”权子墨转身,指了指自己的车子,“要我送你一程么?” “权子墨。”灵色特别严肃的看着他,“你刚刚说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回头去银行或者是投资公司查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我吃饱撑了拿这事逗你玩,我有病啊我。” 灵色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走到权子墨的身边,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权子墨。” “有事说事,别撒娇。” “你……”吞了口唾沫。 权子墨挑眉,“我?” “你能帮我个忙么?” “你先说说看。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帮你。”权子墨靠在自己的车子上,双手抱臂。 犹豫了一下,灵色这才说道:“那些钱啊,你能不能帮我还给叶承枢?我说服不了他,你去帮我——” “再见。”权子墨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席,发动油门。 灵色连忙挡在了车前,大吼道:“权子墨!” “色妞儿,你好意思开口,我都不好意思听。”权子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老公给你的东西。你让我去还给人家。这像话么?” “那怎么办。那种天文数字,我不能收!可是叶承枢又绝对不会同意我还给他,除了你,我想不到能找谁帮我了。” 权子墨戴上墨镜,摆摆手,“让一下,我赶着跟美女吃完饭去啪啪啪。没时间陪你瞎胡闹。” “权子墨!” “你不让开,我就从你身上碾过去。” “你敢?” 哼。权子墨冷哼一声,不说话,只是轰轰轰的踩着油门。 灵色连忙向旁边跳了一步,权子墨的跑车立刻发动,擦折她的鞋尖扬长而去。呼呼而啸的狂风几乎吹的灵色张不开眼睛。 结结实实的吃了一大口汽车尾气,灵色捂着嘴轻咳了两声,愤愤的上了自己的小破车。 该死的权子墨,如果她刚刚不让开,他真的会从她身上碾过去么! “哎……”灵色叹了口气,无奈的发动了油门。 在晶晶的开导下,她已经接受了叶承枢,也决定不再逃避他。可是只有钱,她是真的没办法接受啊!就算跟叶承枢结婚十年,二十年,她也肯定没有办法坦然接受。傍大款什么的,她好像真做不来呢。 “喂,大伯。对,我已经到了大门口了。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跟小雅聊聊的……嗯,那大伯再见,我要挂电话了。里边不许把手机带进去……嗯,好好,大伯再见。” 挂断电话,灵色将手机关机,然后特意扬了扬给身穿制服的警员看了看,“这下没问题了吧?” 警员点点头,“跟我来。” 一进入看守所,灵色便涌上了不好的回忆。小时候爸爸经常喝酒,喝醉酒就闹事,砸人家的店,砸路边的车。一次两次,次数多了,大伯跟奶奶都感觉很丢人,就不来接爸爸。而是让她来接爸爸。她似乎从十一二岁就开始出入看守所了,频繁的出入……所以对于这里的规矩她很清楚。 “你在这儿等一下。” 灵色点点头,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桌子上,紧张的望着玻璃窗里边。 很快,有一道高挑的身影便跃入了眼中。 “天呐……”灵色捂着小嘴低低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还是她们家小雅么? 086 宛若神明 顾家的小霸王,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她知道看守所里的生日一定很艰苦,肯定不如外边滋润,可她完全想不到,短短几天的时间,小雅居然憔悴成了这样! 不过二十出头的小雅,看起来竟然比她二十七岁的人还要老!一向娇蛮跋扈的小脸上,此刻毫无光彩,小雅的眼睛很大,很漂亮。 (. )可是那双透着明亮的眼睛,现在空洞的令人害怕。皮肤也很苍白,嘴唇更是没有血色。头发乱蓬蓬的扎在脑后,脸颊两侧深深的陷了进去。 还不等顾佩娅坐下,灵色便已经抓起了面前的电话,心疼的唤道:“小雅……” 顾佩娅手腕上戴着手铐,面无表情的透过玻璃窗看着灵色,她慢慢的抓起电话,只说了一句话,她说:“顾灵色,你是来救我出去的么?” “小雅,我不是来救你出去的。” 顾佩娅冷笑一声,眼神阴沉的毒辣,“那你是来看我笑话的。看以前欺负你的人,现在是何等的落魄,对吧?” “小雅,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只是想告诉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你不把真相告诉律师,没有任何人能帮你。我们想帮你也无能为力,你必须自己帮自己——” “顾灵色,废话少说。我就问你一句,你帮不帮我?”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去找叶特助,他一句话,我就能从这鬼地方离开!” 灵色表情一怔,“所以,小雅你是因为这个才想要见我的?” “那不然还有什么?”顾佩娅理所应当的反问:“如果你老公不是叶特助,我干嘛要见你。你又不是大明星!顾灵色,你该不会以为我进了一趟看守所,就会对你改观吧?” “没有。”灵色扬起微笑,优雅的摇头,“我从来都不认为,你会对我有所改观。” “你知道就好。”即使憔悴不堪,即使带着手铐,可面对顾灵色,顾佩娅永远都是骄傲的公主,她命令式的吩咐道:“顾灵色,你等下就回去找叶特助,让他放我出去。” “小雅,你把司法系统当什么了?叶承枢也不是一手遮天,我凭什么一句话就能让你离开?” “顾灵色,你还是不肯帮我对吧。你就想看着我在这儿鬼地方受苦对吧。我就知道!” “小雅,你讲讲道理。你这次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明白!贩毒,这是小事情么?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件事,你又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叶承枢么?他前脚徇私枉法,后脚就会进来陪你!” “得,顾灵色,你牛逼,你牛逼行不行?”顾佩娅冷笑连连,“既然你不帮我,那就算了。我要是出了一点事,你这辈子都是顾家的仇人。” “小雅,到了这种时候你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么?你还要执迷不悟么?”若是她做了这种事情,她还哪儿有脸威胁人家,她连见人都不好意思见! 顾佩娅眼神闪烁了一下,嘴上倔强的说道:“顾灵色,你少造我的谣。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我犯不着跟你解释!我心里知道我没有做就够了!” “你知道够个屁!”灵色忍不住,终于骂道:“顾佩娅!你二十一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该明白点道理了!法律,不是你说没做就没做的事情。好,你说你是清白的,你没有做。那你拿出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啊,你有没有证据,你能不能拿出证据?你拿不出,对吧?可人家海关,却能拿出证据证明你贩毒了!你行李箱里的毒品,就是最好的证明!” 顾佩娅也恼火了,她狠狠的拍下了桌子,“顾灵色!你少踏马给我放屁!那是别人放在我行李箱的,我事前根本就毫不知情!我也是在海关搜出了毒品之后才知道的!” “那你跟我说没用!你得让检察官相信你的话!你得拿出证据!小雅,你究竟知不知道,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就会被检察院起诉?到时候,你说家里人怎么帮你!” “不是还有叶特助嘛!顾灵色,你嫁给叶特助,当了叶家的少夫人,你连这点事也做不到么!就是叶承枢一句话的事,我就能出去。你为什么死活就是不愿意!” 灵色心头一动,身子猛地向前倾,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小妹。 “小雅,你实话告诉我。你为什么就觉得叶承枢一句话,你就能从这里离开?你也知道的吧,贩毒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你凭什么就笃定,有叶承枢在你就会平安无事?” 顾佩娅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的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蛋,“虽然叶承枢是还不是咱们江南省的一把手,但实际上,他的话甚至比张老头的话都顶用。有他在,我当然会没事啊。” “小雅,你又在骗人!”顾灵色愤怒的指着她,“从小到大,你只要一撒谎就会拿手去挠脸。小雅,都什么情况了,你居然还在撒谎!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想活了吧!” “顾灵色,你少教训我!”顾佩娅狞笑道:“我不是来求你帮我,而是你必须要来救我。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踏入顾家半步。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奶奶一定不会原谅你!” “你自己做错了事,却不知悔改,跟我有什么关系。”灵色冷漠的说道,“好了,小雅既然你又不跟我说实话,又是这种态度。你好自为之,我还有事,再见。” 说完,灵色毫不迟疑的将电话合上,没有一丝的犹豫。 见她要走,顾佩娅一下子慌了,她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恶狠狠的拍打着玻璃窗,面目狰狞。灵色听不到她说什么,只能从口型推断,反正肯定是骂人的话就对了。 顾佩娅这边一发疯,立刻有两位教管员从旁边冲了上来,一左一右扭住了顾佩娅的手臂,将她的双手扭在身后,脸颊贴在桌子上。 可是顾佩娅还是不老实,嘴巴一张一合的,还在叫骂着什么。 灵色重新坐下,将电话放在耳边,等待着顾佩娅。 看到灵色并未离开,顾佩娅松了口气,也不闹腾了,教管员警告了她两句,便放开了她,重新退到了旁边。 “冷静了?”灵色平静的问道,表情波澜不惊。 “顾灵色,你牛逼!” 灵色掀唇一笑,“谢谢。现在,你应该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吧?” “实话就是,我没有做过,我是清白的。” “我知道。可是,我要证据。” “顾灵色,是人家把毒品放进了我的行李箱中,我哪儿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最后一次机会,证据。你不说,我离开。你自己看着办。” 顾佩娅咬了咬嘴唇,恶狠狠的盯着顾灵色。她笑的优雅无双,越是看到这张脸,顾佩娅心中的怒火烧的就越是旺! 她讨厌顾灵色,讨厌到了骨子里!讨厌到一看到她就嫉妒。 对,嫉妒。顾家的宝贝之所以讨厌顾灵色的原因,是因为嫉妒。从她有记忆开始,顾灵色就是这种优雅的模样,明明所有人都在骂她,她却还是能笑得特别好看。小时候顾佩娅不知道这是什么,长大后她知道,那个叫优雅,是虚伪。她讨厌顾灵色的笑。 凭什么?顾灵色明明是那样的出身,那样的不堪,她却比任何人都要优雅?脊背挺的直直的,下巴扬的高高的,像王妃一样。 她想要看到那张笑脸破碎的模样。所以竭尽所能的欺负她,侮辱她。可是,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那张优雅的笑脸,却从来没有破碎过。她想,既然身体的折磨已经没办法让顾灵色崩溃,那么,她就在精神击溃顾灵色好了。 果然,她发现了顾灵色的软肋。可是顾佩娅又一次失算了,她已经将顾灵色的精神支柱给击溃了,那个女人还能优雅的冲她笑。真是可恶! “顾灵色,我很想把你的脸给撕烂。” “你小时候已经尝试过了。”灵色笑着点头,“为此,我休学一年,差点毁容。”她的嘴角到现在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就是当年顾佩娅用刀子划的。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让你毁容。”这样一来,她脸上令她讨厌的微笑,是不是就会消失? 顾灵色勾唇,微笑,优雅无双,“还是算了吧。我本来就配不上叶承枢,若是再毁容,恐怕真的要离婚。” “该死!”顾佩娅忽然低低的咒骂了一句!就是这样,她就是最讨厌顾灵色这样了!嘴上说着贬低自己的话,神态和表情却是高高在上的清冷优雅。讨厌,真讨厌! “小雅?”灵色挑挑眉,笑着说道:“闲聊就到此结束。告诉我事情的真相,至少,你不能再欺骗我。否则,这一次我真的会离开,不是吓唬你。” 顾佩娅咬了咬牙,“不管你信不信我,我真的是清白的。” “我信。但还是那句话,我信没有用。你要让检察官相信你,你要拿出证据。” “我没有证据。” “那你告诉我线索,我去找。” 顾佩娅为难的垂下眸子,忽然沉默了起来。 “好吧,小雅。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必须说实话。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话。” 顾佩娅眼神慌乱起来,“什,什么有人来跟我说了什么话。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小雅,嗯?”灵色优雅的笑着,“别想骗我。否则,我都不会让叶承枢知道这件事。” “小人!贱人!”顾佩娅怒骂。 “给你三分钟,说。” 顾佩娅忍气吞声的咬了咬嘴唇,“好吧顾灵色。我承认,是有人跟我提起过。如果去找叶特助的话,我肯定会平安无事。” “是谁?” “狱友。” 灵色的微笑冷了几分,“小雅,你当大人都是白痴么?任你搓揉?你有什么狱友,居然能知道叶承枢是你的姐夫?我跟叶承枢结婚的消息,甚至连叶家到现在也还不知道。你的狱友好厉害哦,比叶家还厉害么?” 顾佩娅抿了抿嘴唇,“不是狱友。是跟我一起被抓的朋友。” 灵色长长的哦了一声,淡定的问道:“你所谓的朋友,是不是还告诉你,只要你威胁了大伯,让大伯去找叶承枢帮忙。你不但会平安无事,你的那些照片也会被销毁?” 顾佩娅这次是真的惊了,她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望着灵色。她们姐妹俩五官轮廓都没相似之处,唯独是那双眼睛,虽然长得不太一样,但是一受惊之后的瞪眼,那种惊恐的小白兔的眼神,却特别相似。 “顾,顾灵色……”顾佩娅失神的望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些?我的照片,你为什么会知道?” 看到顾佩娅的反应,顾灵色笑着眯了眯眼睛。从她一进看守所起,所有的一切都像叶承枢说的那样,不偏不倚,没有一点偏差。一切都是按照叶承枢告诉他的进行着。叶承枢要她绝口不提照片的事情,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开导顾佩娅。然后,顾佩娅就会自乱阵脚。果然不出叶承枢所料。 佩服叶承枢的同时,灵色对他的敬畏更多了几分。那个男人,好像什么都掌握在了手中,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一样。有点可怕。他是神么?不然为什么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顾灵色!”顾佩娅一下子跳了起来,“回答我!照片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坐下!”教管员又一次将顾佩娅按在了桌子上。 顾灵色听到顾佩娅在道歉,不停的道歉,然后教管员又警告了她一番,这才放开了她。 “顾灵色,回答我!照片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灵色轻轻柔柔的笑了笑,“小雅,大伯很疼你。所以当你要大伯去找叶承枢的时候,大伯毫不迟疑的就去了。丝毫不知道,自己是被女儿利用了。”当然,顾佩娅也是被人利用了,用来对付叶承枢,给叶承枢下了个圈套。 “顾灵色,你话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我威胁我爸。我让我爸去找人救我,有问题么?” 灵色摇摇头笑了笑,不想跟她争执,因为没必要。所有的事情,叶承枢都知道了。争执还有必要么? 087 男人四十也一枝花 灵色扯了扯嘴角,只是道:“小雅,明天律师会来见你。 你一五一十的将你知道的全部告诉律师,有什么证据你也交给律师。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多余的话你也不要说。至于你的照片,叶承枢已经帮你销毁了,销毁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如此,你可以放心了。” 顾佩娅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灵色冲她安慰的笑笑,“在担心照片中的某位男主角?” “他……他爸爸是——” 灵色轻咳一声,打断了妹妹的话,淡定的道:“我知道他爸爸是谁,叶承枢也知道。而且,那包毒品也是他放进你行李箱的吧?” 看着顾佩娅受惊的表情,顾灵色无奈的说道:“别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这些都是你姐夫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得知的。你要是佩服,就去佩服叶承枢好了。” “顾灵色,原来你跟叶特助早就把事情搞清楚了。既然如此,你刚刚一开始为何不直接了当的向我说明。”顾佩娅也不笨,她冷冷的问道:“有人拿照片威胁我,不许我说出真相,这点你已经知道了。并且你也猜到了爸去找叶特助是我求他去的,一切的一切你都猜到了,你何必多此一举来费心套我的话。你光明正大的告诉我,难不成我还会隐瞒你呢?如果你一开始就说了照片被销毁,我也不会骗你对不对。你这么做,有什么意思?” “首先,猜出你是被人威胁而不敢说出真相的人是叶承枢,不是我。其次,发现你是被人家利用的人也是叶承枢。最后,要我这么做的人,还是叶承枢。你若是有疑问,等你出来之后你可以自己去问叶承枢。我会帮你们安排见面。如此,你还有问题么?没有的话,我要离开了。” “没有了。你可以离开了。” “那好,明天见了律师,你乖乖的跟人家把事情讲清楚。之后的事,你不必操心,会有人替你周旋的。” 顾佩娅动了动嘴角,“顾灵色,你别指望我谢你。” 顾灵色轻笑,优雅无双,“我从未指望过你谢我。这一点,你多虑了。” 顾佩娅没有再说话了,她将电话放下,冲着教管员说了什么,然后便被带走了。灵色也放下电话,离开。 一出看守所的门,她便给叶承枢拨了电话。 “老婆,顾宝贝缴械投降了?” 灵色带上蓝牙耳机,一边发动油门一边回答:“嗯,我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一切都跟你猜的一样,毫无偏差。” “那就行,陷害顾宝贝的人是谁显然已经很清楚了。知道了对手是谁,我这边也比较方便应对。你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的告诉大伯,顾宝贝平安无事,很快就能回家。” 灵色犹豫了一下,“叶承枢,对方是省长之子,你会不会——” 不等她说完,叶承枢便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无非又是会不会给他惹麻烦,会不会让他难做。他直接打断的说道:“不会。我跟那边,早就已经势如水火,就算没有顾宝贝的事情,我们也不可能握手言和。横竖都得撕破脸皮,早点开始也好。” 官场上的东西灵色不愿多问,因为她没资格过问。所以她便光明正大的转移了话题,“叶承枢,晚上想吃什么?我已经跟公司请了假,现在去市场买菜,晚上给你做顿好吃的。”别的她也没办法报答叶承枢,只能尽量在生活上照顾他了。 “老婆,真巧,我今儿也早退了。” “你也早退?”灵色有点惊讶,工作狂也有偷懒的时候啊。 “我还没上任,干嘛要让自己那么辛苦?在上任前的这几天里,我能多偷懒一点就偷懒一点。等真上任之后,恐怕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呢。” “哦,既然如此,那你就快点回家吧。我做好饭等你。” “难得咱们两人都偷得浮生半日闲一次,老婆,别在家里吃了,咱们去外边吃吧。” “好啊,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叶承枢报出一个地址,灵色将地址输入到gps导航仪中,“我离这边有点远,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吧。”他说的地方,在市中心,而看守所几乎是在郊区。从看守所出发,不管到哪里都挺远的。 “不着急,你慢慢来。我等你。” “好的。”挂断电话,灵色蹙起眉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叶承枢说的那个地方,应该是新城的商业住宅区。那里似乎没什么餐馆才对,都是新盖的花园洋房。他怎么会跑哪儿去? 眯了眯眼睛,灵色恍然大悟。新城开发,是叶承枢亲自规划的方案,预计在三年内完成基础建设。五年内完全竣工。是叶承枢政绩上一个很重要的里程碑。若是做好了,他升迁去京城便是稳操胜券。如果,那人是去考察了吧。 下午四点左右的样子,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道路还算通畅,也没有太堵车。可饶是如此,当灵色驱车赶到的时候,时间也走到了六点十分。 到达约定的地方,灵色一眼便看到了叶承枢。他身材高挑,气质出众,不管在哪里他永远都是最出挑的那一个。想要从茫茫人海中一眼寻觅到他,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是在开发中的新城区,来往的行人并不是太多,绿茵盎然的街道上,安静祥和。与繁华的市中心相比,多了几分悠闲的慵懒,少了几分快节奏的匆忙。 而叶承枢,他一身黑色西服,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上,低着头专注的阅读着手中的文件,表情专注而平静。额前的碎发微微挡住了他的眼睛,在他的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他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便已经是一道最美的风景线。 这个人,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可他这不是还在处理公务么。哪里悠闲了。灵色摇摇头,似是无奈的将车子停在路边。她老公肩膀上的担子,真的不轻啊。几百万人的生计,都捏在他的手里。权势滔天?没错,权利大到天。可相对的,压力也是多出常人百倍。若是心理素质差点的,恐怕早就被压的喘不过气了。也只有叶承枢,能从容优雅的处理这些。 甩甩头,将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踢出去,灵色一路小跑着过去,忽然她心中一动,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他的身后。 “猜猜我是谁。”她故意压低的声音透着愉悦的上扬。 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叶承枢从容的放下文件,笑着道:“是如花吗?” 知他是故意装蒜,灵色摇摇头,配合的说道:“不是哦。” “那是似玉?” “再猜。” 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微微一用力,侧头望着她,“老婆,你一下车我就看到你了。” 顾灵色佯装出愤怒的模样,恶狠狠地看着他,“老实说,如花跟似玉都是谁。是不是你在外边养的小老婆!”说着,灵色还从后环住了他的脖子,表情很凶狠,下手却很轻柔的勒住了他的脖子。 叶承枢乐呵呵的向后一靠,脑袋靠在她胸前,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如花,也不是似玉,你是我如花似玉的老婆。” “哼,算你逃过去了。”灵色伸手,摘下他鼻梁上的镜架,递给他,然后轻轻的按揉着他的太阳穴帮他放松,“又在看公文了。你怎么就没有个休息喘气的时间呢。” 叶承枢坦然的享受着来自灵色的服务,闭上眼睛,呵呵的说道:“不是公文。” “舒服么?”灵色从不多嘴,她一点也不好奇叶承枢在看什么文件,她只是觉得他太辛苦了。想让他多休息一点而已。 点点头,叶承枢嗯了一声,“很舒服。” “你不要皱眉头了。”带着温度的搜手指轻轻的抚平他眉间,“你总是皱着眉头,这里都有皱纹了。” “再有几个月就三十岁了,哪儿能没有点皱纹。老婆,你老公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能有现在的皮肤,已经是我保养得当的结果啊。”叶承枢似是感叹的说道:“一晃都三十岁了。太快了。刚刚等你的时候,正巧赶上附近的一所中学放学,看到那些青葱的小白菜,真感觉自己是老黄瓜了。” “男人四十也一枝花,叶特助正值壮年,一点都不老。”灵色轻轻地,慢慢的,手指在他的眉间划过,“三十岁的男人多帅呀,不像年轻小伙那般毛躁鲁莽,也至于老气横秋的死气沉沉。优雅、成熟、多金、体贴,完全是年轻小女孩最喜欢的帅大叔嘛。” “那你可得看紧点了,别让年轻小姑娘把我勾引跑了。” 灵色加重了力道捏他的鼻梁,“去,你快点去。我一点都不拦着你。” 狭长的丹凤眼睁开,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好看。 “真的?” “真的。我绝对不拦着你。”灵色呲牙咧嘴,“我会叫上晶晶杀上门去,直接揪头发。狠狠的揍抢我老公的小三。” 叶承枢嘴角一勾,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小白兔今天的举动,可有点反常啊。好像,一下子就不抗拒他了,反而还主动的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的话,今天之前的小白兔是绝对不会说的。 心中虽然好奇,但叶承枢也不多问,只是笑着道:“白秘书啊,她可是个暴脾气,若是有她跟你一起去,还不把我小老婆打残废了?” “残废?”灵色狞笑,“那都是轻的!非得把狐狸精的头发给揪光不可!叫她再也没脸出门勾引人家的老公!” “老婆。你太狠了点。随便揍一顿就成了,怎么能把人家女孩子的头发揪光呢。这招太凶残了。” “哼。敢抢我老公,就得做好这种觉悟。给叶特助当小老婆,那是容易当的么?” “幸好我没有养小老婆,不然岂不是害惨了人家小姑娘?” “没有最好。你别忘了,你财产可是有一半在我名下呢。你若是敢金屋藏娇,我非得让你净身出户不可。” “那可不成。”叶承枢特别严肃的说道:“年轻小姑娘好看是好看,可我老婆也不差。比起年轻不懂事的小姑娘,我还是更喜欢老婆这种贤惠大方的贤妻。” “不嫌我人老珠黄?”灵色低头,笑着望着他,“你没几个月就三十岁,我马上也要二十八岁了。男人四十也一枝花,女人可是一过二十五岁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呢。” “老婆?你都快二十八了?”叶承枢惊讶的瞪眼,“我以为你才刚满十八岁呢。” “原来叶特助也会油腔滑调?”灵色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上扬,再上扬。漂亮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弯弯的,像月牙,可好看了。 “老婆,知道我最喜欢你身上哪一个部位么?” “哪个?” “眼睛。”修长的手指伸出,顺着她眼眶温柔的抚摸,“尤其是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特别好看。”清楚的感受到眼皮下的眼珠在慌乱的颤抖,叶承枢轻轻一笑,温柔又宠溺的望着她,“老婆,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灵色有点承受不住他这般炙热的目光,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蛋。 “你呢?老婆最喜欢我身体哪个部位。” 灵色隐了隐眼眉间的害羞,轻轻的说道:“眼睛。也是眼睛。”他的五官都是极尽的精致,其中最精致的,无疑是他的眼睛。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第一次见难免觉得有些凌厉的威严,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会发现,其实这双眼睛很温柔,含着水一样,柔和的令人怦然心动。 “啊……”叶承枢张了张嘴,“这都是我妈的功劳。她当年就是靠这双征服我爸的。” “婆婆是很漂亮。”灵色发自肺腑的说道。 “我妈必须漂亮啊。不然,她怎么把一个浪荡子征服?” “公公还是浪荡子?”灵色惊讶,“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杂志封面上那个严肃的男人,年轻时也曾风流无双? 088 叶特助的受难日 “老婆,你别看我爸现在一脸正经,看起来特别严肃古板。 实际上啊,他年轻时候的荒唐事,不必谁少。”叶承枢眯了眯眼睛,似是回忆的说道:“套用老爷子的一句话,年纪轻轻便是一方诸侯,什么都来的太顺畅,人就会变得膨胀起来,目中无人,骄傲自满。嚣张的不可一世。我爸年轻的时候就是那样。锋芒毕露,也因此得罪了很多人。后来吃了一次大亏,差点被迫结束了政治生涯。若不是有老爷子在,恐怕我爸那次是真的躲不过去。从那次之后,我爸才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谁都不是从小就沉稳,都是一点点磨砺出来的。” 灵色不认同,“你也是年纪轻轻便是一声的封疆大吏,我瞧着你也没有目中无人骄傲自满,嚣张的不可一世呀。你现在的成就,可不比公公差。”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那是有我爸的前车之鉴,多少算是收敛了一些。不过我在外省的前几年,也是愣头青。傻兮兮的,比诸游好不到哪儿去。” “那画面,我可真想象不来。” “反正呐,我妈先是靠美色迷惑了我爸,然后才是靠手段征服了我爸,让他心甘情愿成为一个眼睛里只能看得到我妈的妻管严?” “公公可不像是个妻管严的人呢。”灵色又被惊讶到了一次。 “老婆,你又失误了一次。人不可貌相,我爸绝对是妻管严中的典范。我妈一瞪眼睛,我爸就疯了。” 想了想那副画面,灵色忍不住的轻笑出声,“那婆婆若是掉眼泪呢?” “我爸估计得去跳楼。” “噗嗤……”灵色没忍住,噗嗤一声大笑出声,笑声咯咯的,像银铃似得,特别好听。引得过路的行人也忍不住朝这边望来,想要从她的快乐中偷走一些幸福。 “老婆。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叶承枢特别认真的说道,“你知道么,我妈头一胎生我就是难产。在产房里折腾了十几个小时,最终还是剖腹产生下的我。生完我之后的很多年,我妈都没能恢复。一直是病怏怏的,稍微变换季节就会感冒发烧。我爸心疼的几乎把整个医院搬回家。后来慢慢的,在我爸的照顾下我妈身体恢复了一些。然后就是我的受难日。” 灵色饶有兴趣的问道:“受难日?怎么说?” 似乎是回忆到了什么痛苦的记忆,叶承枢闭了闭眼睛,嘴角也噙着几分苦涩,“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的很。十岁那年的生日,我爸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一顿暴揍。莫名其妙的挨了顿打,我纳闷死了。晚上我爸来我房间看我,顺便告诉揍我的原因。老婆,你猜猜是为什么?” “为什么?” “原因居然是十年前我妈生我的时候,我让我妈受苦了,把我妈折磨的差点死掉。就因为这个,我爸狠揍了我一顿。” 顾灵色嘴角一抽,“隔了十年才揍人,公公也真是……蛮记仇的哦。” “我爸说了,早几年揍我,年纪太小我记不住事。非得等到我长大到能记住事情了,这才动手。老婆,你现在明白我爸多疼我妈了吧?” “我记着……你好像还有个妹妹?公公该不会也揍她了吧!” “那倒没有。我爸特别喜欢女儿,几乎把我妹宠上了天。我妹在我家的地位,跟顾宝贝在顾家的地位差不多。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连老爷子都不敢去招惹她。” “又一个顾宝贝……”灵色痛苦,“我想再娇蛮也不会比小雅娇蛮了。” “这一点我们家到不像你们家那样。他们宠归宠,但绝对不是溺爱。吃穿用度绝对不会怠慢了承欢,但是承欢若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该骂还是会骂的。所以我们承欢倒也没那么娇蛮任性。”说到这里,叶承枢微微叹了口气,“不过承欢那丫头也是娇蛮任性的。” 那丫头好吃,是个吃货,就砸了大价钱开了家餐厅。结果那丫头天天带着朋友跟同学去吃,也不掏钱。有认识的人去了,打折也是随心情来。心情若是好了,直接就免单。没多长时间,就赔的血本无归。后来承欢那丫头双手一推,把餐厅就丢给他了。他还不能拒绝,因为家里上有老爷子盯着,下有爸妈替她保驾护航,他忙的都快吐血了,却不得不腾出时间替承欢挽救餐厅。 提起顾宝贝,灵色心情有些低落,“其实小雅本质很好,她会成今天这模样,都是我们害了她。过度的溺爱,才造就了小雅现在的目中无人,狂傲自大。” “老婆。”叶承枢拉着她的手,将她扯到了自己的旁边坐下,捏了捏她的小脸,男人道:“这也怪不得你。这次的事情,你已经做到了一个姐姐该做的一切。你并不亏欠顾家任何。” 灵色低下头,没说话。她不亏欠顾家,却亏欠他良多。算下来,她倒是宁愿亏欠顾家。毕竟,那是她的家嘛。 “行了老婆,别阴沉着小脸了。”叶承枢伸手扯了扯她的嘴角,“咱们都是奔三的人,都不是年轻小伙子小姑娘了。上了年纪的人呐,得多注意保养。不然老的特别快。” 灵色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少乌鸦嘴,你才老的快呢。” “哦?”叶承枢挑眉,拖长的尾音带着无尽的挑逗,“是么,刚刚是谁说男人四十也还一枝花呢?什么我就是年轻小姑娘口中的帅大叔。这话谁说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瞎胡闹。”灵色抿了抿嘴唇,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除了叶承枢以外的事情。对于顾家,她已经竭尽所能的帮了。有叶承枢在,料想小雅也会平安无事。既然如此,她就别想太多了。叶承枢说她是做的太少又想得太多。晶晶也让她别乱想,安安分分的跟叶承枢在一起。至于权子墨,那家伙曾说他最讨厌的就是她总想太多。 她已经决定听从晶晶的开导,踏踏实实放下一切跟叶承枢在一起。那么,她就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就顺其自然吧。如果结局注定是悲剧收尾,那她希望过程美好一些。至少不辜负这美好的时光不是么? “老婆,我觉得你今天……”叶承枢犹豫了一下,这才轻轻的说道:“有点奇怪。”不是有点奇怪,是特别奇怪! 灵色侧着脑袋望着他,轻轻的笑着,“有吗?哪里奇怪了?” “没什么。”话到了嘴边,叶承枢又给咽了回去,不管她为什么变得主动不抗拒他,这是好事。他只看结果,至于是谁开导了小白兔,又或者是小白兔遇到了什么事自己想通了,这些都无所谓。只要她不再抗拒他,如此便好。 “老婆。我们似乎特别心有灵犀呢。” “哦?怎么说啊。” 叶承枢隐了隐眉间的情绪,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笑着道:“这份文件,老婆帮我收好。” 灵色接过,“对了,我怎么没看到你的车子?” “我都难得偷闲一次,怎么能不让司机也偷闲呢。他跟着我,也是没个休息的时间。成天陪着市里省里到处跑。我给司机跟郑尧放了半天假,让他们回家了。” “没事,反正我开车来的。”将文件放进自己的包包里,灵色瞥了一眼自己的小破车,叹了口气,“叶特助,十万出头的雪佛兰可曾坐过?” “这个还真没坐过。”叶承枢实话实说,“去市里条件最差的低区,坐的也是考斯特。” 考斯特,小一百来晚的大巴车,自带洗手间的那种。叶特助果然是叶特助,他们平常小老百姓果然不可与之比肩。 灵色坏笑,“那今天就让你体验一次。权当是体验一下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好了。” “跟老婆吃个饭,也要体验民生疾苦,我这日子也忒苦了点。”叶承枢玩笑了一句,站起身,地给她一只手,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待灵色起身之后,两人的手也没有放开,而是十指交叉握着。 “叶承枢,这附近有什么餐厅么?”灵色问他。 “这附近有个大学城。学生们多的地方,好吃的东西一定很多。诸游给我推荐了几家特色小吃,老婆,我们去试试?” “我是无所谓啦,就怕你叶特助吃不惯街边摊。” “老婆,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叶承枢苦笑,“我又不是古时候的官老爷,顿顿山珍海味。你忘了,你还没跟我结婚之前,我最常吃的就是方便面了。” 灵色侧头扫了他一眼,指着他的笔挺西服与皮鞋,“叶特助,你有没有看过自己的模样?你这样,像是个去吃路边摊的形象么?” 叶承枢也乐了,同样指着她的ol套装,“老婆,你这一身香奈儿、爱马仕的,像是个去吃路边摊的形象么?” 两人望了望对方的穿着,又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衣服,同时笑出声来。 开车的时候,还闹了点小插曲。 089 对你意见很大 一上车,系好安全带,叶承枢没有挂档就开始发动油门,车子轰隆隆了几声,像老头子咳嗽一样,咳咳咳的,然后就不动了。 看着叶承枢有点手忙脚乱的开始挂档,灵色无奈的笑出声来,“一看叶特助平常就是开好车开的多,从没看过我这种小破车。怎么样,手动挡的车子开起来特别不习惯吧?” 叶特助脸上难得的露出点不好意思,他舔了舔嘴唇,点点头并未说话。 灵色叹了口气,有这么一个老公,也不知道她是该笑还是该哭。 “我来开车吧。你给我指路。” 叶承枢点头,两人下车,换了座位,由灵色开车,叶承枢坐在副驾驶上给她当活人版gps导航仪。 大学城就在旁边,大大小小有十几所大学。现在的城市,市区里的地价绝对是寸土寸金,就算学校有钱,也买不到那么大的土地。渐渐地,大学的校本部都在市区,而新校区,基本都在比较偏远一点的地方。开车的话也不远,半个小时而已。只是辛苦了那些学生,每到周末去市中心逛街吃饭的时候,必须得挤上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特别辛苦、 “老婆,你之前上大学的时候,校本部还在市区内吧?” 灵色点点头,解开安全带,“嗯,在市区内。我上大学都是五六年前了呢,那时候可还没有新城区呢。” 新城区大概是在她大学毕业后就规划出来的,至于完善修建新城区,就是她旁边坐着的老公一手推进的。下车之后,看着新城区变幻一新的模样,灵色说不出的自豪。这一切,都是她老公的功劳呀! 这时候,正巧是大学生们下课吃饭的时间,相比刚刚的安静,这里一下子变得吵闹起来。道路两边都是学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一派鲜衣怒马之姿。最多的,还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们。 给诸游打了个电话,在他的指引下,两人来到了一家烤鱼店。两人的口味很相似,能吃辣,不太能吃酸的。所以便点了一份特辣烤鱼,又要了几样凉菜。在老板的极力推荐下,两人还点了一份冰沙。只要了一份,因为两人都注意养生,九月份的江南省虽然还是闷热的很,但他们的年龄还是不要吃太多凉的东西。不管是叶承枢还是灵色,胃都不是很好。 “一共是一百零三,三块钱就给你们免了。收你们一百好了。”老板是个中年大胡子,看起来就是特别豪爽的那种类型。 “那真是谢谢老板了。”其实相比于小竹楼那一类的餐厅,灵色更喜欢这种街边的小店,特别有人情味,东西也很好吃。 她招招手,“叶承枢,钱包在内侧的口袋里。” 叶承枢点头,从旁边的椅子上取出她的钱包,特别淡定的拿出一百块给了老板。 老板接过钱的时候,有点诧异的望了望叶承枢。 待老板离开之后,灵色捂着嘴偷笑,“叶承枢,你刚刚看到老板的眼神了没?” “看到了。”叶承枢动了动身子,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老板一定在想,这人穿的人模狗样,却连一百块钱也没有。出来吃饭,居然要让女人掏钱。真是个小白脸。” “哈哈。”灵色笑的合不拢嘴了都,“没关系,我是富婆。今天就让富婆包养你。” “那敢情好。”叶承枢笑着点点头,站起身,脱去了西服外套。店里并不宽敞,客人却很多。每张桌子的间距十分的小,对于叶承枢这般身高的男人来说,的确是很拥挤的很。就连脱衣服,他也得站起来。不然肯定会撞到身后桌子上的小情侣。 灵色拿出纸巾替他们两人擦了擦桌子,店里的环境……嗯,也不能太强求了。 小圆凳,折叠桌,让叶承枢做的有点憋屈。他正调整姿势呢,老板拿着两倍酸梅汤跟冰沙出现了。 “我说你们可不像是学生啊。”老板将饮料放下,毫不知情眼前的男人便是他们的父母官,像平常跟学生聊天那样的说道:“白领,我这小店还是头一次来。” 叶承枢淡定的指着灵色,“我老婆才是白领。我是被她包养的小白脸。”这番话被他说来,也是淡定的很,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老板特豪爽的笑声在小店里响起,引得其他客人连连向他们这边张望。其实就算没有老板,灵色跟叶承枢也是店里的焦点。两人容貌气质都是上乘,穿着打扮也是精致,男生们都不停的看灵色,而女生,眼睛贴在叶承枢的身上就没有离开过。有了老板的哈哈大笑,其他人就特别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了。 “得嘞,有啥事你们再喊我。”说完,老板便匆匆的又去接待其他桌子的客人了。 灵色吸着酸梅汤,嘴角的弧度是怎么也忍不住的上扬。 “怎么样,包养小白脸的富婆感觉不错吧?”就算是坐在这种街边的小店,喝的是酸梅汤,叶承枢也能喝出一种在西餐厅里喝红酒的优雅感觉来。 灵色忍笑的点点头,这感觉岂止是不错,简直太好了! 没多大功夫,老板便把今天的主菜烤鱼给端了上来。这家的烤鱼十分有特色,先是在烤肉架上之后,再将烤鱼大致的烤个七成熟,然后再放入铜锅中用酒精灯慢慢的煮。鱼肉又鲜嫩,外表又是脆脆的。特别好吃。灵色跟叶承枢吃的满头大汗。西服外套已经脱掉,叶承枢又将衬衣的纽扣解开了两粒,露出漂亮的锁骨。引得旁边的小姑娘眼神都直了。 还有的小姑娘盯着叶承枢看的太专注,都忘记吃饭了。惹得对面的男朋友气愤连连。灵色清楚的听到有好几桌的男生都在低声的抱怨,让自己的女朋友少看人家,多看看自己。 “你可真是情侣杀手。”灵色悄悄的说了一句。 不管人家的目光多么火热,叶承枢永远都是一派优雅淡定的姿态,他挑了挑眉头,回答道:“老婆,你也不逞多让。”他眼角淡定的扫过之处,立刻就有好几个男生慌张的收回目光低下头去。 ol香风外套下,是一件白色的吊带,勾勒着灵色的完美的身材。这样的身材,绝对小女生们梦寐以求的好身材。更是会令男生们喷碧血的好身材。 “好辣好辣。”灵色辣的小脸通红,不停的伸手扇风。嘴唇也被辣的红红的,不停的给嘴巴里灌酸梅汤。 叶承枢淡定的招手,“老板,再来两杯酸梅汁。” 这时候店里已经坐满了客人,还有不少客人站在门外等待,老板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但是声音还是洪亮的很。 “冰的常温的?” 叶承枢也不得不扬高了声调回答道:“冰的。” “好嘞,几号桌?” 扫了一眼,叶承枢回答:“七号桌。” “哎呀,冰箱就在你们旁边,自己去取行不行!” 承枢回答,起身,走到冰箱旁边,取出了两瓶酸梅汁。他这一起身,众人顿时感觉店中的位置又狭小了很多! 老板这时候捧着铜锅穿过人群走了过来,正走着呢,忽然感觉面前有一堵墙,顿时一愣,抬头一看,无奈了,“小白脸,你这么高的个子,就别在店里乱走了。你没发现么,你一站起来,这附近的几个桌子灯光都暗了。” 谁见了叶特助不是卑躬屈膝的敬畏有加,叶承枢何曾遇到过这种待遇?饮料要自己动手不说,还被嫌弃身高太高。 顿了顿,老板又责备了一句,“快点坐下吧,就你个子高,哼!” 无奈的点点头,叶承枢坐回小圆凳上。 “噗嗤……哈哈哈……”灵色终于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叶承枢,你让老板嫉妒了。” “身高到我胸前,体重却是我的两倍,我是该要被人嫉妒的。”叶承枢淡定的回答。 又吃了一会,灵色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有些痛苦的嗯哼了一声,“好撑。肚子快要裂开了一样。” 叶承枢想也不想的递去一张面巾纸。“擦擦嘴,老婆,你现在跟花猫一样。” 灵色接过,擦了擦嘴角,有点惊讶的说道:“叶承枢,我一直很好奇了。你怎么能吃的那么快,还能那么优雅!” “上次不是给你解释过了么?”叶承枢除非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不然绝对不开口,他说道:“都是开会的时候抽空吃饭,不吃快点不行。” “对哦,我怎么给忘了。”灵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看着他淡定的往嘴巴里放菜,有点佩服的说道:“你不辣么?” “还好。” 灵色扯了扯领口,汗从脸颊两侧缓缓的流下,“我脊背后边都是汗呢。湿透了都。” “再忍忍,我很快吃完,咱们回家你就能冲澡了。” “不着急不着急。”灵色连忙道:“你慢慢吃,我不着急的。”男人的饭量自然是比女人要大,通常都是灵色吃完了很久,叶承枢这才拍筷子。 “嘿,小白脸,没看出来呀,你瘦瘦的,居然这么能吃!”老板路过的时候又说了一句。 叶承枢有些无奈,看着老板的背影,幽幽地问道:“老婆,老板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每次路过他们桌子的时候,老板都喜欢挤兑他一句。而且说完就走,他还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090 给我签名可以吗? 灵色掩嘴轻笑,“你太帅了,老板当然会嫉妒你。 ” “这个理由,我心里倒是舒服多了。”叶承枢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酸梅汁。 一看到他拍筷子,灵色便知道这人吃饱了。 “走吧。”灵色说道。 叶承枢从善如流的拿起她的包包,摸出钱包,“后边的几瓶饮料还没给钱。” “老板,结账!”灵色已经完全融进了这家小店,说话都是用吼得。 老板也是吼道:“等等!忙着呢!” “七号桌!”灵色又吼着补充了一句。 老板的语气一下子柔和了许多,“稍等呀,很快的!” 叶承枢无奈,“老婆,我们的待遇差的有点多。”他算是瞧明白了,若是女性老板的态度好的很,若是男性老板的态度……呵,看他的待遇就知道了。 灵色就嘿嘿的笑,也不说话。 “那个……”这时候,隔壁桌子的女孩子探头,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你能不能给我签名?” 灵色迷茫的睁了睁眼睛,望了过去。就看到隔壁桌的四个女生各个脸红不已的模样,想看叶承枢又不敢看。 叶承枢淡定的指着自己鼻尖,“我?” “对,对啊……” “我不是明星。不会签名。”他说道。 四个女学生推推搡搡的,最终还是最漂亮的那根女生开口了,“可是你好帅啊。能不能跟我们拍张照?” 灵色咋舌,现在的学生都这么开放啊?第一次见面就要求跟人家拍照!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叶承枢有多帅。随便吃个饭就有要求合影的,这得多帅?灵色连连摇头,有这么一个老公带出去肯定争面子,但是也很让人担忧啊。对于叶承枢她是一千个放心,可架不住有些女人投怀送抱啊。男人,可没有几个能忍住呢。 唐棣已经结婚了,也是个有名的好老公。可唐棣就曾经当着媒体的面说过一句话,他说:对于女人,我的态度是六个字——不主动,不拒绝。优秀的男人身边肯定不乏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呢,尤其是叶承枢! “我不是明星。”叶承枢耐着性子笑着重复了一遍,“我跟你们一样,都是来吃饭的客人。” “我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你呢!”漂亮的女孩子坚持,皱着眉头说道:“我百分之百确定我在电视还是报纸上看到过你!真的!就是忽然一下子想不起来了而已。” 承枢淡定的点头,“我整过容,估计整的跟哪个明星有点像吧。” “是这样么?”女孩侧头望着自己的同学。 同学想了想,点头。“有可能。连本人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这样了吧。” 胖胖的女生也点头,“从手术台上下来的,跟流水线一样,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曾相识也是有可能的。” “就算你不是明星好了,那你能不能跟我拍张照片?”漂亮的女孩看来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笃定了自己开口,男人就绝对不会拒绝她。 叶承枢一边优雅的拿面巾纸擦嘴角,一边淡定的指了指灵色,说道:“这是我老婆,她若是同意,我就跟你们拍照。” “看吧!我就说了那个女的是他老婆,你们还不信!露露,你这下可糗大了,人家老婆在旁边你还那样……” “这么年轻就结婚,太可惜了啊……” “他老婆也挺漂亮的呢。” 漂亮女孩柳眉一竖,带着点挑衅的看着灵色,“你老公很帅啊。” 灵色优雅的勾唇,颔首,“谢谢。” “只是拍张照片而已,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不好意思,我真的很小气。”灵色笑眯眯的回答,“拍照,绝对不行。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允许你多看两眼我老公,这个我不会介意。” 漂亮的女孩被灵色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得瞪着眼睛干生气。 “你这么管着你老公,他肯定会被你管的喘不过气来!”漂亮女孩惺惺的说了一句。 叶承枢不缓不急的开口了。“我这个人性格比较有受虐倾向,就喜欢被管的严。” “他就喜欢我管的宽这一点。”灵色笑眯眯的补刀。 “呃……”漂亮女孩张了张嘴,转过头,没好气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一对神经病!白长了那么帅的一张脸,居然是个变态。” 漂亮女孩的声音不小,明显是故意要让灵色跟叶承枢听到。他们两人相视一望,齐齐无奈的撇了撇嘴。现在的小年轻都是这样么?明明是自己提出了无礼的要求,他们拒绝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啊。居然还被骂,什么道理? 真是……现在的小孩,太可怕了。 “哟,你们还没走呢?”这边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连老板都察觉到了,连忙将胖身子横在了中间,笑眯眯的说道:“还有几瓶饮料的钱没算?” “四瓶。”灵色回答。 “一瓶两块钱,四瓶八块。” 叶承枢故意将包包递给灵色,由灵色付钱。这一切都被几个女学生看在了眼里。 老板找了灵色两块钱,没好气的说道:“小白脸,你一个大男人,口袋里连个十块钱都没有啊。” 叶承枢笑的从容优雅,“是啊。一毛钱都没有。我是被老婆养的小白脸嘛。” 老板嘿嘿一笑,“你这人倒是有意思的很,从没见过哪个男人把自己是小白脸这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我瞧着你可不像是个小白俩,你要是小白脸,那小白脸这个行业的水准也太高了点!” “我老婆眼光好。” “我看是你眼光好,居然娶了这么一个又漂亮又有钱的老婆。” 叶承枢特别认真的点头,“没错,是我眼光好。” “行啦,你们吃完了没?吃完了就快点走吧,没看见我这门口还站了不少客人等桌子么。”老板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道:“小白脸,我记住你了。下次你们再来,我给你们打折。” 叶承枢优雅的起身,抱着两人的外套,“那敢情好。” 走出小店,叶承枢伸手主动拿走了灵色的包包,“老婆,晚上温度低,快点把外套穿上。” “让叶特助亲自伺候我穿衣服,这感觉蛮不错的哦。”灵色嘿嘿的笑着。 叶承枢眉头一挑,“妈说了,夫妻之间要相互照顾。老婆,轮到你伺候我穿衣服了。” 灵色笑着从他手中接过他的西服外套,帮他穿上,因为身高的差距,叶承枢主动的蹲下去了一些,可灵色还是不得不踮起脚尖。不是她的身高低,是叶承枢的身高太高了一点。 一米六六搭配一米八五,这就是所谓的最萌身高差? “老婆,没看出来,你嫉妒心还挺强的。”叶承枢冲她戏谑的笑笑,“只许看,不许拍照。你管的太严了。” 灵色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还不是为了你。你的身份特殊,要是跟小姑娘拍的照片被传到网上,你怎么解释。” “我老婆就是心思细腻。连这都想到了。” “少来。你就是不想跟人家拍照,才把我丢出去当挡箭牌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啧啧,我老婆不但心思细腻,而且还明察秋毫,真是厉害。” 灵色被他夸张的语言给搞的很无奈,娇嗔的扫了他一眼,没说话了。 “老婆,不开车了。”见灵色开始掏车钥匙,叶承枢连忙按住了她,笑着道:“吃完饭走走路,权当是饭后散步,消化消化。最近忙得厉害,我也没时间去健身。” “好!”灵色重重的点头,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肚子,“我最近似乎也有点胖了。” “没,你身材挺好的。” “你怎么知道?” 叶承枢淡定的目视前方,“我看过。”那天早晨的春色,在他开会的时候也经常时不时的闪过,让他在开会的出了神,差点闹出点笑话。他能忘么?想忘也忘不掉啊。 “什么时候?”顾灵色心里一惊,这家伙什么时候看过的? “在梦里。” 灵色嘴角疯狂的抽搐,他就不能收敛收敛他腹黑的本性么! 两个人牵着手,走在夜晚的林荫小路上,吵吵闹闹的街道,特别拥挤,因为两边的小摊几乎占去了一半的马路。时不时还有人忽然停下脚步,挑选着自己的心仪的东西,讨价还价的声音,笑呵呵的声音,为这座城市增添了许多活力。 “老婆,像这样逛街,已经是很多年的事情了。”人太多,为了不挤着她,叶承枢伸手将她的肩膀搂住。 行人撞了一下,灵色下意识的伸出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肢,将脸颊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在他的保护下免收拥挤的困扰。 “老婆,再靠过来一点。” 色点头,把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藏在了他的手臂底下,顿时感觉蹭来蹭去的拥挤减少了很多。 人流缓缓的前进,叶承枢跟灵色也不着急,就随着大家的脚步慢吞吞的走着。享受着这对两人来说都是难得的悠闲,也是久违的悠闲。 “我也很久没有这样逛过街了。” “什么?”搁了好久灵色才接着自己刚才的话,叶承枢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来了,“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有了吧?” “对啊。”灵色点头,有点神奇的冲两边的小摊张望,“大学的时候我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很少逛街。” “我比你更惨,老婆。” “不会吧?你怎么看都像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怎么会没朋友。” 091 千金难买我老婆开心 叶承枢苦笑连连,“大学就不提了,太久远了,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在外省的时候,我出门是有安保级别的,别说像这样逛街了,我就是出个门都得跟秘书处报备。我去哪里都有记录的。我现在还未上任,所以还算是自由一点。等我上任之后,估计又得被监视起来。老婆,到时候你估计也没办法幸免,也得被监视起来。” “我?”灵色一愣,“为什么我也要被监视?” “你忘了,你是谁的老婆?我爸在任的时候,不止是我妈,我上学都有人监视保护呢。”叶承枢安慰的冲她勾勾嘴角,“不过你肯定没有那么严格。我会跟那边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保镖暗中保护你,别招摇过市的,不然你也没办法上班了。” “这就好。”灵色松了口气,“我可受不了天天有人跟在身后的日子,太讨厌了。” “我也很讨厌。”叶承枢特别不爽的说道。 灵色转过头安慰他,“你是省里的一把手,你要是出事了那可就糟糕了。恐怕你消失个一天半天,就得有无数人遭殃呢。” “是啊。”叶承枢用自己的身体帮她隔绝了人流,笑着道:“最开始的那几年,特别不习惯。我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要天天被一群人监视着。有次诸游来外省找我玩,我们两个人一合计,干脆偷跑算了。我们两人就进了一间商场,诸游负责帮我吸引开了保镖,我从商场后门溜走。第二天回到办公厅我才知道,前一天负责我安全的保镖,全部被撤职了,连郑尧都被狠狠的警告了一番。从那次之后我就不敢乱跑了。因为我的任性,会让很多人失去生活的饭碗啊!” 灵色眨了眨眼睛,从没想到叶承枢也有偷跑这种的行为。跟他太不相符了! “那你跟诸游溜出去之后干什么了啊。”这一点她真的很好奇。 “什么也没干,我们俩在他的酒店窝着,打了一下午的游戏。害怕被保镖发现,我们连吃饭都是打电话让酒店餐厅给送来的。” “那你们可真是够无聊的……” “是啊,是挺无聊的。年轻时候做的丢人的事情现在想想……哎,连想想都感觉不好意思的很。” 叶承枢表情忽然一变,锐利的目光冷冷的望向了身边,“你干什么?”质问的语气。 小偷?这是灵色的第一个反应。 “大哥哥,给漂亮姐姐买朵花吧。” 灵色看到一个小男孩可怜巴巴的扯住了叶承枢的袖子,怀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大哥哥,姐姐这么漂亮,你就给她买束花吧。好不好?”祈求的语气。 承枢表情一下子柔和了不少,他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语气特别温柔。 为了不挡住其他行人的路,叶承枢跟灵色向里边挪了一些,站在两个地摊的中间。 灵色弯下腰,笑眯眯的看着小男孩,“你多大了?” “九岁。”小男孩眨了眨眼睛,时时刻刻不忘记推销自己的玫瑰花,“大姐姐,你要几朵?你让大哥哥多给你买几朵吧,你这么漂亮,大哥哥肯定会给你买的。” 灵色乐了,“这么小就这么有经商的头脑,你长大了肯定不得了。” “大哥哥,你给大姐姐多买几朵花吧。她那么漂亮!” 叶承枢自觉地从灵色的钱包里掏钱,“你爸爸妈妈让你出来卖玫瑰花的?” 小男孩点点头,“大哥哥,多买几朵吧。” 叶承枢无奈了,“你只会说这句话么?” “不卖完,我不能回家。” 灵色有点心疼这孩子,连价也不问便道:“你有多少,大哥哥全买了。” “大姐姐,一朵是二十块。我数一下啊。”小男孩认真的数了起来,“一共是三十朵,六百块钱。” 叶承枢挑眉,“计算能力不错啊。”说着,从灵色的钱包里摸出六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你数数看。” 小男孩借过钱,认真的数了数,然后道:“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姐姐。” “冲你喊我姐姐这句话,我下次来了还得买你的花。”灵色靠在叶承枢的胸前,似是无奈的望着他,“我现在出门,人家都喊我阿姨的。” 叶承枢点头,“我现在出门,人家也都喊我叔叔。” “大哥哥,大姐姐,你们真好看!”小男孩将怀里的玫瑰花递给叶承枢,特别诚恳的说道:“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 “小嘴真甜。”灵色揉了揉小男孩的脸蛋,“花卖光了,你可以回家了吧?” “不行。我要等我姐姐跟我弟弟和妹妹呢。”小男孩转身找了一圈,终于在人流中看到了自己的亲人,“看,那就是我弟弟妹妹。我们都卖光了,才能回家写作业呢。” 叶承枢仗着自己的身高,轻松的就看到了,“你把他们喊来,我都买了。然后你们快点回家写作业去。” “真的吗,大哥哥!”小男孩兴奋地眼睛都亮了。 “真的。”灵色故意拍了拍叶承枢的胸口,“你大哥哥可有钱了。你们有多少他都买了。” “大哥哥等等我!我去喊我弟弟妹妹!”说完,小男孩就穿过人流,一下子跑没影了。 叶承枢翻了翻她的钱包,“老婆,你钱包剩的钱可不多了。” “不会吧。”灵色连忙探头,“我钱包里一向都装最少两三千呢。”他们做公关的,经常需要陪客户吃饭什么的,现金肯定不能太少的。不然吃完饭了,没钱结账那岂不是尴尬死了! 叶承枢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老婆,你回头看看。” 灵色一回头,无语了。小男孩的弟弟妹妹也太多了吧! 一瞬间,叶承枢跟灵色就被小孩子们给包围了起来。大概有七八个小孩,每个人怀里都捧着一大束的玫瑰花。灵色大概的数了数,疯了。这比去小竹楼海吃一顿还贵啊! “大姐姐,大姐姐!” “大哥哥,大哥哥!” “买我的花,买我的花吧!” “我的花可便宜了,一束十块钱!” “大哥哥,大姐姐!” 叶承枢捏了捏鼻梁,“都别着急,你们的花,我都买了。” 灵色拍了拍手,哄小孩的说道:“来,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第一个小孩走上来,“大哥哥,我一共是二十朵花,妈妈说全部买的话,一朵十块钱。” 叶承枢像个atm机,机械的数钱,“给,二百块。” “大哥哥,我也是十块钱一朵,一共是十五朵。” “给,你的。” “大哥哥,我有二十——” 到了最后一个小孩,叶承枢有些无奈的扬了扬灵色的钱包,“就剩下一百块钱了。大哥哥没钱了。” 小女孩愣了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叶承枢无语的望了一眼脚边的玫瑰花束,“大哥哥也很不好意思,但是没钱了,没办法买你的花了。” 小女孩嘴巴一撇,眼瞅着就得哭。 灵色吓得连忙蹲下身子安慰道:“你别哭啊,大哥哥肯定会买你的花呢。”转过头,有些无语的问道:“叶承枢,你身上真的一毛钱也没有么!” “老婆,我真的一毛钱都没有。”叶承枢摊手,“你觉得我出门需要钱么?在省委吃饭不花钱,坐车不花钱,如果真要花钱,有郑尧。我很多年身上没装过钱了。” 一听叶承枢说没钱,小女孩裂开嘴就开始哭。来往的行人都放慢了脚步,怀疑的望着他们。 灵色慌了,连忙道:“呃,乖,你先别哭。姐姐找找看,应该能凑齐的。” 叶承枢自觉地将包包递来,灵色一边翻,一边问道:“你有多少花?” “二十一朵。”小女孩担忧的看着她。 灵色将整个包包都翻遍了,连五块钱都翻出来了,凑了半天,勉强凑够了二百块钱。 “呐,只有二百块钱了。剩下一朵也不要紧吧?” 小女孩接过钱放进口袋,将怀里的花全部递给了叶承枢,“这一朵就算是我送给大姐姐的。因为大姐姐都帮我们了呢。” “真乖。”灵色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行了,花都卖完了,你可以回家了吧?” “嗯!谢谢大姐姐,谢谢大哥哥!”小女孩特别高兴的跑了。 剩下叶承枢连声叹气,“花钱帮小孩是好事,可我怎么花钱给自己找罪受呢?” 望着脚边的一大堆玫瑰花,灵色也有点无奈。 旁边卖首饰大婶说道:“那边,有个花店,专门回收你们这样买下来的花。十朵五块钱。” 顺着大婶手指的方向望去,灵色无语的看着叶承枢,“叶特助,咱们俩像不像白痴?” 叶承枢苦笑,看着小孩将口袋里的钱交给花店的人,耸耸肩,不在意的道:“也罢。被坑就被坑了吧,那些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大婶凉飕飕的靠在墙壁上,“你们真是钱多烧得慌,明知道被坑了,还要往上赶。图什么呢?” “图个开心。”叶承枢扬了扬削尖的下巴,“千金难买我老婆开心。” 大婶一副看傻b的目光看着他,“有钱人的脑子还真是不好使!” 这已经是今晚叶承枢连续两次被人鄙视了。一次是老板,一次是大婶。 灵色掩嘴偷笑,“没想到魅力四射走到哪里都是人们竞相巴结的叶特助,在这条街上如此吃不开。” 叶承枢抱着玫瑰花朝街对面的花店走,无奈的道:“何止是吃不开。我简直是跟这条街八字不合。” 092 又遇混混 从花店走出来,钱包大幅度缩水。 几千块就这么几分钟,呵,只剩下几百块。 灵色捂了捂自己的钱包,“叶承枢,以后我也找一堆小孩给我卖花去。这钱太好赚了点!” “老婆,你现在的身家少说也有几千万,你居然这么抠门。” “对哦,我现在是富婆了!”灵色一下子挺起了脊背,昂首挺胸的说道:“几千块钱对富婆来说,小意思。我不在乎!” “这么想就对了。”现在的人流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多了,但叶承枢还是伸手将她拦在了怀里,“老婆,我一直挣钱,很少有花钱的机会。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当个败家老婆,可劲儿的花钱。” “败家媳妇啊……”灵色抿了抿嘴唇,“我努力吧!以前我也是一直攒钱,除了必要的开支基本没有花钱的地方。我得学习学习。” “回头介绍承欢给你认识,那丫头花钱的技术谁也比不上。” 灵色在他怀里就是笑,也不说话。瞧,自从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这不是跟叶承枢相处的挺好嘛,多开心。她早该这样了! 两个人就像是最普通的情侣,在街道上晃悠,时不时还会停下来在地摊上转一转。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了,灵色还会讨价还价,而叶承枢则提着包站在旁边笑着看着她砍价。 一侧头,周围的男人们都是这种姿态。拎着自己女朋友的包包,一脸无奈的站在旁边等待。叶承枢跟他们唯一的区别就在,他笑的一脸优雅,丝毫没有不耐烦,宠溺的看着灵色热火朝天的砍价。 男人们相对一望,齐齐露出一种难兄难弟的表情。还有小伙子冲叶承枢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你真厉害,陪女朋友逛街居然还能笑出来!叶承枢优雅的朝对方点点头,然后便自觉地递上钱包,接过灵色买下的袋子。 “咦,叶承枢,等等!”没走两步,灵色又停下了。 饶是叶特助脸上的微笑也有一点点的破裂,他努力的笑着,“老婆,又看上什么了?”大大小小十几个袋子,他的双手已经提不下了。 “这个衬衣好不好看?”灵色手指一点,老板就立刻将衬衣递了过去。 灵色接过,冲叶承枢招招手,“你过来让我比划一下。” 老板特别热情的说道:“美女,你老公真帅。” “对吧!”灵色冲老板挤挤眼睛,特别骄傲的说道:“大家都这么说!” “不但长得帅,身材也好,皮肤也白。肯定穿什么都好看!美女,你不用考虑啦,直接买下来啦!” 叶承枢眼角扫了一眼那淡粉色的衬衣,平静的开口,“老婆,上班要穿正装,这个颜色,不合适。” “休假的时候穿呀!”女人一旦开始购物,那是无论你如何也停不下来的,即使是灵色,骨子里购物的**一旦被勾起,那也是很可怕的。 她将衬衣在叶承枢的身上比了比,越看越好看,“叶承枢,这件衬衣搭你那件米白色的鸡心领毛衣,一定好看。” “可是这衣服……我不……” “这衣服怎么了?不好看么?你不喜欢么?” 叶承枢忍了半天,终于把那句‘这衣服太便宜了,我不穿地摊货’话给咽了回去。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老婆,你高兴就好。” 灵色乐呵呵的将衬衣递给老板,问道:“老板,多少钱?” “一百五!”老板开始把衬衣装进袋子里,“美女,看你老公穿我家衣服这么好看,我就给你个成本价啦。” “七十。”灵色想也不想就砍了一半,“七十就可以啦,老板我天天来这边买东西,你别诓我啦。” “美女,你太狠啦。一张口就是一半,这样你再加一点,一百块啦好不好。” “七十,一分钱都不能再多了。”灵色从善如流的说道:“这件衣服就是五六十的价,我都没跟你多讲。七十可以了,你还是有赚的。” 老板无奈叹气,“美女你太会砍价了。好吧好吧,七十卖给你了!” “老公,掏钱!”灵色兴奋的舔了舔嘴唇。 叶承枢从钱包取钱,双手递给老板。这是他良好家室教养的体现。 “老婆,差不多了吧。”叶承枢无奈的伸出双手,“我已经拿不下了。” 灵色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模样,瞅了瞅街道两边,人流量少了很多,有些摊子也收了,抬起手腕一看时间,天,居然都十点多了。她居然逛了快两个小时! “好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咱们回去取车回家吧?” 叶承枢大大松了口气,“处理一晚上公文,也没有这一会儿累。”于是两个人便掉头朝回走,准备去取车。 灵色乐呵呵的在前边走,“叶特助拎包这是头一次?” 叶承枢摇头,“陪承欢逛街那才叫心酸。那丫头能逛一整天都不带喘口气的。” “所以我已经很克制了呢。”灵色说道。 “嗯,谢老婆体谅。”叶承枢挑挑眉,“不过老婆,你砍价的本事真厉害。一张口就是一半。人家居然也卖给你。”七十块钱一件衬衣,他连想都没想过。七十块钱,连个袖子都买不到吧? “这种地方就是这样了,不管老板说多少钱,你直接砍一半肯定没错。叶承枢,我敢跟你保证,七十块钱,老板也赚了不少呢!绝对的!”扯了扯嘴角,灵色有点后悔,“刚刚应该要五十的!” “老婆,人家大晚上出来摆地摊也不容易,你就让人家多赚点吧。”叶承枢在心里咋舌,一件衣服五十块钱,那还怎么赚钱? 疯狂购物之后灵色的心情显然很不错,她主动凑到叶承枢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美滋滋的道:“你这样的人,肯定不明白这种地摊的乐趣。” “我不明白不要紧,老婆开心就好。”什么叫完美老公?看叶特助。 扫了一眼叶承枢双手提满的袋子,灵色得意,“买了这么多,我已经算是败家媳妇了吧?” 叶承枢嗤笑,“老婆,你买了这么多,连你身上这件吊带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你这骄傲是从哪里来的?” “不会吧?”灵色咂舌,“这个吊带是我今天随便在衣柜里拿的。” “老婆,你不要告诉我说你不知道你的衣柜有多少钱。”叶承枢挑眉。 灵色摇头,“我怎么会知道。衣柜里的衣服都是你让郑秘书帮我准备的,我不知道啊。我的衣柜值多少钱?” “我也不太清楚。”叶承枢眯了眯眼睛,“我让郑尧把各个牌子今年的新款按照你的尺寸都给你买了一件。差不多有一百多万?” 灵色惊讶,“我这些衣服都是真的?” 叶承枢也惊讶,“衣服还能有假的?” “我以为是高仿的!” 叶承枢无奈了,看了她半天只憋出一句话,“老婆,让你穿高仿的出门,我的自尊心会受挫吧。” 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衣柜,灵色连连倒吸冷气,“叶承枢。如果我衣柜的衣服都是真的,那何止是一百万啊。随便就上千万了啊!”指了指挂在他手臂上的包包,灵色低吼道:“光是这个包,就得十几万!” “才十几万。”叶承枢撇嘴,“妈跟承欢的包,据我所知还没有下五十万的。” “真土豪。”灵色比了个大拇指。 叶承枢挑眉,“我以为我算得上高富帅。” “对对对。”灵色连忙改口,“你是高富帅!土豪是暴发户,跟叶特助差远了!” 两个人笑着闹着,很快就看到了灵色那辆白色的小破车。 “老婆,你把袋子拎上车。”叶承枢笑着将袋子悉数丢给了灵色。 灵色愣愣的接过,没反应过来。叶承枢已经转过身,将灵色护在了身后。 他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道:“跟了我一路,你们也是辛苦了。” 灵色探头一望,疯了。四五个小混混隐隐约约将他们给包围了起来。她有点欲哭无泪,最近是怎么了,她好像特别招小混混啊! “老婆,带着东西上车。”叶承枢脸上的可谓称得上是笑逐颜开,他连推带塞的将灵色按进了车子里,啪的一声关上车门,笑眯眯的望着小混混,“你们是从我买花的时候盯上我的?” 为首的小混混点头,“没错!财不外露的道理,看来你是不明白。” 叶承枢彻底无语了,“几千块钱就算露财?那你们也真是太小家子气了。” 灵色担心归担心,倒也不是特别的紧张。她已经很熟悉叶承枢的性格了,他绝不打无把握之仗。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的有自信,叶特助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更不会,让她也跟着一起有危险。 趴在窗户上,灵色眼睛一直未从叶承枢的身上离开。原本就够帅的男人,因为有小混混的衬托,更加美轮美奂起来。一群小混混,竟然没有一个人比叶承枢个子高。最高的一个,也不过到人家叶承枢的肩膀而已。跟她的身高差不多…… “如果你们一直跟着我,那就应该知道,我身上已经没有现金了。”叶承枢摊手,“把花卖了换了点钱,后来又花出去了。只剩下二百多,你们要不要?” 小混混狞笑一声,“没有现金,你们不是还有银行卡么。” 无奈的抿唇,叶承枢一边脱西服外套一边道:“看来你们是不会轻易放我离开了。” 小混混一招手,其他的人都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刀,“我们有五个人,你想单挑?” “一挑五,是少了点。”叶承枢淡定的敲了敲车窗,对着灵色道:“老婆,好久没健身了,今天运动一下。” 灵色摇下车窗,接过他的西服外套,有点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小心点。” 叶承枢挑眉,“老婆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是你的身份特殊,我不想让你因为几个小混混再惹出点什么流言蜚语。”灵色缓缓的将车窗摇起,又叮嘱了一句,“下手轻点。” 这话听在小混混耳朵里,顿时怒了。 感情这对男女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一对五,女人还让这男的下手轻点!太小瞧人了! “靠!兄弟们,给我上!今儿必须见红!” 叶承枢懒洋洋的站在原地,一动都没有动。脊背挺的笔直,从灵色的角度望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怎么看,怎么腹黑。狭长的丹凤眼波澜不惊的望着慢慢朝自己包围的小混混。 他穿着深紫色的衬衣,纽扣解开了两粒,露出漂亮的锁骨。衬衣被别再西服裤子中,特别显得他腰肢纤细。两条大长腿被包裹下黑色的西服裤之下,又长又直。 灵色坐在车子里,一点都不紧张的看着外边。如果不是她上次打扫卫生的时候,无意中从箱子里翻出了他的拜师帖,恐怕连她也不知道,叶特助不但头脑精明厉害的吓人,身手也是一流。师承咏春名家,叶承枢的身手能差么? “这家伙……”灵色无奈的抿唇。知道他身手厉害,可这家伙也有点太嚣张了吧?居然还冲小混混勾手指,这完全就是挑衅啊挑衅! 为首的小混混一看到叶承枢勾手指,顿时恼了。也没有理智可言,拿着小刀便冲了上去。 叶承枢双脚都没有离开,腰肢就那么一侧,便躲过了小混混的刀子,他嘴角一掀,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小混混的手腕,也不知道他怎么一转,一挑,那小混混便失重的向前跌去。一连跑了十几步也没能找回平衡,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 “草!小白脸挺厉害的嘛!”小混混朝地上啐了口痰,猛地扑了上去。 刀子直直冲着叶承枢的脸蛋刺去,他身子向后一弯曲,轻松的躲过了小刀,手肘看似轻飘飘的一撞,撞在小混混的胸口,也没感觉他如何用力,但小混混却后退十几步,向第一个小混混那样,哐当一声跌坐在地上。 第二个小混混,轻松解决。 叶承枢解决掉第二个小混混之后,几乎是同一时间,第三个小混混便拿着小刀就朝他的肋子刺去。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抬腿,长腿轻松的踹到了小混混的手腕。 “哇哇……”小混混尖叫一声,手中的小刀掉在地上,他痛苦的捂住手腕连抽凉气。 短短一分钟不到,两个小混混已经倒下! 093 买!买!买! 就是眨间眼的功夫,自己这边的三个人就被人家轻松的解决掉了,剩下的两个小混混拿着小刀,犹犹豫豫的不敢再上前。 叶承枢几乎没有挪动过位置,他懒洋洋的说道:“我要是你们,就一起上。” 两个小混混相视一望,同时低吼一声,冲叶承枢扑了过去。 这一次,叶承枢连给他们亮出小刀的机会都没有给,一脚一个。就给人家踹飞了。一点都不给人家小混混面子。 拍了拍西服裤子,叶承枢望着躺倒在地上呻吟的小混混,笑眯眯的说道:“这样的话,比较节省时间。我老婆赶着回家睡觉,不好意思了。” 说完,他优雅的转身,开门,上车。 “叶承枢,你最后那一下,超帅的!”灵色佩服的比了个大拇指给他。 根本没有助跑,这人便原地起跳,左腿踹在小混混的脖子上,接着力道,他腰肢不知道怎么一扭,在空中旋转半圈,右脚就蹬在了第二个小混混的脸上。一气呵成,浑然天成。太帅了啊!这是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画面啊! “帅吧?”男人骄傲的扬起下巴。 “真的帅!”灵色绝对不是哄他开心,他刚刚那一个空中转体一百二十度,真的帅炸了!比拍电影的男主角还帅! “帅……是要付出代价的!”叶承枢这才痛苦的扯了扯嘴角,侧过身子,指了指自己的腰杆,语气似乎带着点撒娇的味道,“老婆,我稍微有点得意忘形了。居然忽略了自己的年龄,刚刚那一下,闪着腰了。” 明知他是撒娇,可灵色偏偏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叹了口气,认命的摸了摸他的侧腰,“这里?” 男人重重的点头,特别委屈的说道:“嗯,老婆,可疼了。” 小手轻轻的在他的侧腰上揉搓,灵色说道:“回家的路上找间药店给你买点药酒,回家给你揉揉。” “年纪大了,就是不如年轻人。”男人明显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显是装模作样的痛苦呻吟,“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就闪着腰了。以前可不会这样呢。” 灵色发动油门,嗯嗯哼哼的哄小孩,“对,叶特助以前可厉害了。现在也厉害。这么大岁数还能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几个小混混。真棒。” “棒吧?三十岁的男人可没几个有我这种好身手。” “是是是,叶特助最厉害。别说傲视三十岁的男人,二十岁的小伙子也能轻松秒杀。” “老婆,我怎么觉得你特别的敷衍呢?” “对呀,你没感觉错啊,我就是在敷衍你呀!” 叶承枢没说话。靠在椅背上,笑眯眯的望着她,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她,像是收藏家看到一件心仪期待已久的刚出土的珍品一样,专注的令人心跳漏掉半拍。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跟她,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在这般专注又炽热的目光下,恐怕任谁都无法保持平静的。灵色也不例外,她有点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手心满满都是汗。 “叶承枢,你再这么看着我不说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叶承枢不说话,还是那么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他靠在椅背上,侧脸的弧度十分柔和,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的能腻死人的溺笑,灵色只是偷偷拿眼角扫了一眼,便已经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眼睛会说话的男人,真的很可怕。 “叶承枢!”灵色有点恼了的唤了他一声。 “呵呵……”叶承枢这才低低的笑出声来,特别感激的说道:“老婆,不管是谁开导了你,我都得感谢人家。” 灵色一愣,随即释然。按照叶承枢这么的聪明,她的变化他一定感觉到了。 “真的,连我努力了这么久都没能办到的事情,究竟是谁居然在一天之内就把你开导了。我很好奇的同时,更加感激对方。如果没有人家,我不知道还要再等多久。”而他的耐性,真的很有限。 灵色努力的控制着面部肌肉,她尽量让自己面无表情一些,也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再平静一点。 “晶晶。” “什么?” “是晶晶。”灵色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是晶晶开导了我。” 叶承枢长长的哦一声,“那我可真要好好感谢人白秘书了。” “昨天你跟我说希望我不要让你等太久之后,我心里很乱。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今天开会的时候晶晶瞧出来我的不对劲了。我便将咱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晶晶,晶晶一下子就猜到你的身份了。然后晶晶说了一句话,让我感触很深。” “哪句话?” “晶晶说,若是结局注定是悲剧,为何不让过程是个喜剧呢?”正好是红灯,灵色将车子缓缓停下,虽然有些怯怯,但还是倔强的将目光迎了上去。 他的眸子很漂亮,也很深邃。像是黑洞一样,能牢牢吸引住所有被他眸子盯着的事物。望着这这双眸子,灵色看的痴了。直到,那双眸子俏皮的眨了眨,她这才回神。 “老婆。”那人轻启朱唇,在她耳边呵了口气,柔软的嘴唇吻了一下她的耳垂,立刻引得灵色打了个激灵。 “嗯嗯,怎么了?” 他双手掰住她的肩膀,逼迫她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的道:“老婆,过程我不敢保证一定是喜剧,毕竟一辈子很长,我也说不准。但是我能保证,我们的结局,一定是喜剧收尾。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承诺?” 男人眯着眼睛点头,“嗯,承诺。老婆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许做不到的承诺。” “所以,我们一定是喜剧收尾。”灵色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但是却很坚定。 “没错。喜剧收尾。不管是看电影还是小说,我都讨厌悲剧。所以,我们肯定是喜剧收尾。” 灵色定定的望了他很久,忽然展颜一笑,叶承枢感觉,她这一笑,整个夜空都亮了。 “叶承枢,你还没给我买钻戒呢。若是没有钻戒,我可不干。”她轻轻的说着,嘴角噙着微笑,眼中含着柔情。 笑靥如花。 那一瞬间,他的脑袋里只有这一个成语。笑靥如花,真漂亮啊。这样美的笑容,他还是第二次看到。第一次……时间距离太远了,他只能记得当时看到那美丽微笑时的感觉,但是具体的画面,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先是怦然心动,然后是心脏停止跳动,最后是胸口砰砰的狂跳不已。 叶承枢忽然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怎么,就因为一个微笑便被俘虏了呢? “叶承枢?”灵色还在笑,可是他一直面无表情的没有任何表示,已经让她的笑有点坚持不下去了,她扬了扬自己的左手,光秃秃的左手,又僵笑着追问了一句,“钻戒,你买不买给我?” “买!买!买!”叶承枢回神,笑的比她更明亮,“现在就给你买!老婆要钻戒,怎么能不买呢?买,现在就给你买。” 瞧,叶承枢激动的时候,也开始语无伦次了。 见他开始摸手机,灵色连忙扑了过去,搂住了他的双手,“叶承枢,你怎么说风就是雨?没钻戒我不是照样给你领证了么,也不着急这一天半天的吧?明天再买也一样,一样!”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也不再坚持,“对,现在买的话,只有现成的钻戒。太普通了。我得给老婆订做一个钻戒,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钻戒。” “好。独一无二的。”灵色隐了隐眉间的笑意,故意平静的说道:“如果你给我的,跟给别人的一样。那我宁愿不要。” “我这个人小气的很,从来舍不得给别人任何东西。所以老婆,这一点你就不必担心了。”男人将双手放在脑袋后边,舒舒服服的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也凉薄寡性的很,对于旁人,我甚至连一个微笑也吝啬给予。我的温柔,只给你,我的宠溺,也只给你。老婆,如此可好?” 情话,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用如此不经意的口吻说出。却实实在在的敲击在她的心头,令她幸福的几乎要窒息而亡。 定了定表情,灵色故作淡定的嗯了一声,脸颊,却偷偷的红了。 车厢里,又沉默了下去。却不是冷漠的沉默,而是带着粉红色爱心的沉默。 此时无声胜有声。任何的语言都不如两人目光偶然接触,然后又飞快分块的那一瞬间来的柔情蜜意。 “老婆,这边右拐。”叶承枢忽然指了指右边的街道。 “哦哦!”灵色连忙打转向灯,然后拐弯,当车子行驶在了一条完全陌生,并且也不是回家那条路的时候,灵色这才问道:“叶承枢,咱们这是去哪儿?” “去取样东西。”叶承枢说的轻描淡写,可是高高扬起的嘴角显然没有他语气那么简单。 灵色忙着看路,没注意到。只是点点头,嘱咐了一句,“这边我不太熟,你记得要给我指路啊。别走过了还得折回来。” “好。” “前边的十里路口右拐。” “哦。” “叶承枢,然后怎么走?” “直走。到了我会喊你。” “哦。” “到了,这里,拐进去。” 探头望了望,灵色一愣,“南宫?殿?” 与九间堂并称为江南省最顶级的奢华别墅群,南宫殿,起步价也是九位数。而且南宫殿是在九间堂竣工之后才开始修建的,为唐朝集团开发。南宫殿是以九间堂为模板,其奢华程度更胜九间堂。唐棣当时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就简单粗暴的丢下了一句话。 他说道:“唐朝在开发南宫殿的时候,企划案就一句话。把九间堂比下去,成为江南省最顶级的别墅群。” 在南宫殿竣工的那一天,唐朝集团的股票涨停。涨停,这是个什么概念?可想而知南宫殿该有多么的奢华了。 因为这里太奢华了,而灵色的雪佛兰又实在是太破烂了。所以结果就是,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下来了。 “抱歉,这里是高级住宅小区。不许外来车辆进入。”保安的态度倒还算和蔼,只是言语间那股子倨傲的劲儿,灵色听的特别清楚。 “叶承枢,不是取东西么,来这里做什么?” “你好。”叶承枢摇下车窗,笑眯眯的说道:“一栋二十三号,今天下午的时候我打过招呼了。” 保安一看到叶承枢,立刻点点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点头哈腰的说道:“叶特助,抱歉了,这车子我没认出来。” “不要紧。你以后记住就行了。” “一定一定。不会再忘记了。”保安诚惶诚恐的将门栏升起。 叶承枢目视前方,平静的抬手,“老婆,直走,到第一个路口左转。一直走到头,就到了。” “哦哦,好的。”灵色连忙发动油门。 当车子停靠在一栋二十三号别墅前的时候,灵色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羡慕的眼神。好漂亮的房子啊,不是欧式风格,也不是中式庭院风格,而是地中海的风格,随意、自由、不拘一格。就是她最喜欢的风格了! 二层的露台是宽大的落地玻璃,灵色仰起头,从她的角度望去,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露台上摆放着一张圆床,天花板上垂下纯白色的纱幔,夜风一吹,白色的纱幔随风飘舞,说不出的飘逸好看。灵色竟然一时看呆了。 简直,跟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呢! 叶承枢上前一步,站在了她的身侧,习惯性的伸手拦住了她的腰肢,似笑非笑的问道:“老婆,快走吧,咱们取了东西就回家睡觉。” “哦?嗯!好色回神,跟着叶承枢踏上了台阶。 叶承枢伸手按下了门铃,立刻传来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 “谁啊?” “我,叶承枢。” “叶先生呀,稍等啊,我这就给你开门。” 灵色喜欢这栋房子的不得了,她好奇的开口问道:“这家主人是谁?” “你等下见过之后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门便被打开了,一位佣人打扮的阿姨站在门口,一边将他二人迎进去,一边不解的问道:“叶先生,密码您知道的呀,您怎么回自己家也——” 094 南宫殿 叶承枢在灵色看不到的的地方瞪了阿姨一眼,伸手在嘴边压了压,这才懒洋洋的说道:“吴妈,辛苦您了。 麻烦带我们过去把。” 吴妈嘿嘿的笑着,连连点头,“叶先生,少夫人,这边请。” 灵色迷茫的望了望叶承枢,叶承枢却只回给她一个淡定的眼神,并未解释什么。 吴妈在前边领路,将他们领到一个电梯门前,鞠了一躬说道:“叶先生,您自己下去可以吧?厨房还有点事没弄完呢。” “可以。吴妈去忙吧。” 灵色咋舌,“家里有电梯我只在电视里看过。这栋别墅得有几层啊?” “算上地下车库,一共是四层。顶层是一个游泳池。若是天气好的话,可以在上边躺着晒日光浴。”叶承枢回答,按下负一层。 “不愧是唐朝引以为傲的南宫殿,真是够奢侈的。”灵色有点土鳖的望着金碧辉煌的电梯,“这栋别墅下来,得多少钱啊?” “不贵。权子墨在九间堂的那栋别墅多少钱,这里是那边的三倍多一点点。” “呃……三倍就算了,还多一点点……”灵色傻眼,有钱人就是这么糟蹋钱的?想想她刚刚在地摊上的血拼,简直丢脸死了! 梯门一开,是黑暗一片。叶承枢轻轻的咳嗽了一下,车库立刻灯火通明起来。 “不过,叶承枢,我们来人家的车库干嘛啊!”灵色目瞪口呆的望着车库里的豪车们。豪车,们! 叶承枢好看的丹凤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他慵懒的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臂,云淡风轻的说道:“不是人家的车库,是你的车库。” “我的?”灵色指着自己的鼻尖,声音不自觉的变成了尖锐的惊呼。 “没错。你的。你目光所及的一切,不管是跑车,还是轿车,又或者是山地车,都是你的。”似乎是怕她没听懂,叶承枢又耐着性子补充了一句,“你的名下,所以是你的。” “我的名下?”灵色眨了眨眼,有点迷茫的咽了口唾沫,“我的车子,你放在人家的车库里干嘛!” “老婆。”叶承枢无奈,走上前将她拦在怀中,额头抵着额头,“老婆,你这是跟我装傻呢,还是真傻呢?” 顾灵色感觉口干舌燥的厉害,她眼睛不停的乱转,面部表情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的抽搐着。 “叶承枢,你不要告诉我,这栋别墅你买下来,它的主人是你。并且,这些车子是你买给我的。你真的不要点头,不然我真的会揍你。” 叶承枢果断的摇头,“老婆,你说错了!这栋别墅的主人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发誓。” 灵色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吓死我了。这么贵的别墅你若是真买下了,我会发疯的。太奢侈了,简直是神经病才会买!” “我买下了,但是户主写的是你名字,不是我。所以这房子的主子不是我,是你。”男人淡定的补充说明。 “呃……嗯……哦……”灵色似乎是被吓傻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叶承枢的腹黑本性大爆发,笑眯眯的又道:“而且买这栋房子的时候,我特意做了财产公证。它是你的,只属于你。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若是不喜欢,明天就卖掉好了。反正我也没资格过问。” “嗯……呃……哦……” 叶承枢挑眉,“老婆,你别光是哼哼唧唧的,也给点表情吧。不然我真的猜不到你想说什么。” “叶承枢!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买下这栋别墅的!”灵色踮起脚尖,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这次绝不是开玩笑,是是实实在在的掐脖子! 长长的指甲嵌入他的肉中,叶承枢也不恼,还能笑的一脸愉悦,“咱们家的装潢风格,你不喜欢?” “哪,哪儿有。你别胡说,我挺喜——” “说实话。老婆,你可瞒不住我的这双眼睛。” “是,是不喜欢。那又怎么了?” “我说重新装修,装修成你喜欢的风格,你不同意。对不?” “对啊。好好的房子干嘛要装修,浪费钱。” “看,那房子你不喜欢,我要装修你又不同意。那我只好理解成你想重新买一栋房子住了。”叶承枢摊手,“我理解的没错吧?” “没错……个屁啦!”灵色爆发,“叶承枢,你这个败家子!不喜欢装修风格,就是想要换一栋房子住吗!这是什么破逻辑!一般正常人都不会这么理解吧!你那一脸洋洋得意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叶承枢任由她闹了一阵子,然后这才握住了她的手腕,用了点力气,将她圈锢在自己的怀中,笑呵呵的道:“好啦老婆。买都买了,还能怎么办。就这么凑合的住吧。你要是不满意,等过两年再换。最近手头有点紧。” 灵色在他怀里嘶吼,“好几个亿花出去了,你手头能不紧嘛!不紧就有鬼了好不好!还有,还有这些车子加下来,也都好几千万!叶承枢,你真是太败家了!” “放心吧老婆。我败的是我的钱,你的钱我可是一分都没动呢。” “那也不成!”灵色有点癫狂,“我的钱是我的,你的钱也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我的!你不许这么糟蹋钱!” 看到她这幅模样,叶承枢乐坏了,肚子都笑痛了。他猜到了小白兔的反应一定会很有趣,可是没想到,小白兔的反应竟然会如此有趣。这点钱换他一笑,值了,太值了。 “叶承枢,我问你个事,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灵色忽然不闹了,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她这样的表情与目光还让叶承枢愣了一下,有点吃不准她是什么意思,“问,能回答你的,我一定如实回答。” “你这么有钱,是不是贪污了?”灵色轻轻的问道,似乎生怕被谁给听到了一样。 叶承枢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才面无表情的问道:“老婆,你要问的就是这个?” “你要是不贪污,哪里来这么多钱买下这些东西?”灵色怀疑的望着他,“你年薪是不小,可最多也就是一百来万吧。算上各种补贴津贴什么,撑死就是二百万吧。你一年的年薪,这一辆车就没了。你哪儿来的钱买这栋别墅?”指了指身边的奥迪轿车,灵色特别不信任的看着他。 她这般不信任的眼神,让叶承枢恨得牙痒痒,特别想在她小屁股上狠狠甩两巴掌才能消气。 “老婆,你把你那眼神给我收收,不然我才要揍你。” 灵色抿唇不说话,可眼神显然是‘瞧,被我说中了吧!’的感觉。 气的叶承枢一巴掌打开她捧着自己脸颊的手,不由分手的搂住她的腰肢,狠狠的啄住了她的小嘴。 狠狠的吮吸着,舌尖灵巧的分开她的唇瓣,一路畅通无阻的深入到从未有人开垦过的芳草地。 像是惩罚她的一样,叶承枢故意用牙齿加重了点力道的咬了咬她的嘴唇。算是惩罚她对自己老公的不信任跟怀疑。 与他接吻一共很多次,可每次的感觉都不同。尤其是这一次,愤愤的味道太明显了! 一吻完毕,灵色被他吻得有点头晕眼花,头皮发麻,浑身无力的依靠在他的胸前,靠在他的身上这才勉强能站稳。 “还乱说话不?”叶承枢不爽的问道。 “我得问清楚嘛。”灵**哭无泪,“要是你因为贪污被抓进去了,我享用了这些钱,也跑不掉嘛。我问一下很正——” “等等,叶承枢,你先让我喘口气。”见他又附身,灵色连忙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你要亲也先容我喘口气再亲。我真的要窒息了!” “还是不相信你老公?” 灵色想点头,可又不敢。那小模样,简直要把叶承枢给逗疯了。 他意犹未尽的又在她嘴角啄了好几下,这才说道:“老婆。回忆一下你婆婆的身份。” “叶南川的夫人,江南省的头号贵妇。叶特助的母亲,叶家的女主人。”灵色掰着指头一个一个的说着。 “除了我们叶家,你婆婆也有自己的娘家。” “秦氏集团的……呃……”灵色反应过来了,恍然大悟的眨巴眨巴眼睛。秦氏集团虽然被秦继承了,他得到了秦氏集团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取得了绝对控股权。但是秦雯还是有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除了弟弟秦武以外最大的股东。 秦氏集团有多厉害呢,嗯……赵国邦是江南省的首富应该很厉害了吧?嗯,跟历史悠久的秦氏集团一比,赵国邦的公司最多就是一个小企业罢了。就像他们今天去吃的烤鱼店跟小竹楼的差别一样。秦氏集团可是全球三百强企业呢! “开发南宫殿,唐朝的资金不够,将流动资金全投入到南宫殿之后,唐朝集团的周转就会不灵。所以南宫殿名义上是唐朝集团一手开发,其实背后一大半的钱,是秦氏出资的。这栋别墅,我只用了成本价买下的。”叶承枢这才老老实实的解释了一句。 “可就算是成本价,那也得好多钱啊!你不去贪污,你哪里来的钱买这里的别墅!” 叶承枢揉了揉她的小脸蛋,又恨又爱的说道:“老婆,你说你怎么这么好玩呢。” 095 浴室?卧室? 蹂躏了一番她的脸蛋,叶承枢这才解释道:“姥爷走的时候,将你婆婆的股份拆了一半给我跟承欢,可是因为你老公身在其位,法律规定不允许与商业有纠葛。 (. )所以我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就让你婆婆打理了。秦氏集团股份的百分之十,你懂了没?你老公守着个秦氏集团,何必要去贪污。那点钱,你老公看得上么?还不够我风险钱的呢。” “对哦!”灵色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你哪儿那么多钱!原来是守着个金山秦氏集团!难怪哦!” 叶承枢缓缓的勾起嘴角,已经十分熟悉他腹黑本性的灵色一瞧见他这幅表情,顿时警惕起来。 冷冷的望着他,“叶承枢,你又想说什么吓唬我。” “不是吓唬。是秒杀你。” “哼。说啊。我已经不会被你吓到了,你这腹黑男!” “你不是跟我结婚了么。” “嗯,所以呢?” “我们没有做婚前财产公证,对吧?” 灵色嘴角一抽,“叶承枢,你要是说你名下持有秦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有我的一半,我真的会揍你啊!真的!我没跟你开玩笑!” “那倒没有。”叶承枢连连摇头,“秦氏集团可是个取之不竭的金山,除非天塌下来,不然秦氏绝对不会有意外。我哪儿舍得把金山分给你一半啊。我可说过了,我这人抠门的很,才不舍得呢。” “那就——”好字还没出口呢,灵色就被秒杀了。 “所以我只给了你百分之二的股份。”男人笑眯眯的补充,那笑怎么看,怎么像只狐狸。 见灵色目光空洞,叶承枢心头一紧,莫不是刺激给的有点多,这丫头被吓傻了吧? 他连忙握住她的肩膀,轻轻的晃了晃,“老婆,老婆?” “叶承枢!你这不是逼我去卖身么!”灵色狠狠的把脑袋砸在他的胸口,愤愤的说道:“不,你这是逼我以身相许呢!” “卖身呀……以身相许呀……”叶承枢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的说道:“就算你卖给我一次身十万块好了。别的咱们都不算了,就算秦氏的百分之二股份,少说也得有几个亿吧。我算算啊,老婆,如果你每周陪我五次,估计等你死了,你也还不起。” “一周七次,一晚上一百万,我到死那天都还不起啊!”灵色又开始拿脑袋撞他的胸口。 自己被她撞的都有点憋气,叶承枢怕她真把自己撞傻了,连忙伸出手抵在她的额头上,笑呵呵的说道:“老婆,早点卖身,早点还清。就从今晚开始你的还债生活吧?” “哼!我真是信了你的邪!”灵色气不过,手脚并用的在他身上挠人。 叶承枢笑眯眯的用双手将她禁锢住,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含着她的耳垂,含糊不清却又足够她挺清楚的说道:“老婆,我跟你坦白。我今天带你来看房子之前,就准备让你欠债肉偿了。可我还没带你来呢,你就已经不再抗拒我了。所以我说咱们很有心有灵犀呢。老实说,你今天是不是也已经准备献身了,嗯?” 那一个‘嗯’字,轻轻地,柔柔的,还打着旋儿。真是要多挠人有多挠人。 灵色红着小脸,都不敢去看他,只得把自己的小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脖窝。小脸烫的能煎鸡蛋。 “老婆,从了吧。我等的太久了,你乖乖被我吃掉,好不好?” 这个坏家伙,明知道她不好意思,还非要让她明确的回答他。非要把她逼成个红焖大闸蟹才满足是不是! “不回答?”叶承枢故意失落的叹气,“那好吧,我说过不会强迫你,我会等到你点头的那一天。”说着,他‘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的腰肢。 “老婆,上去吧。”男人闷闷的声音,还带着点难过,特别能够引得女人母爱泛滥。 “叶承枢。”灵色忽然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叶承枢并未回头,因为他不确定他的表情会不会暴露自己。 他故意冷漠的嗯了一声,说道:“没事的老婆,我可以等。我——” 当那柔软的唇主动吻上来的时候,叶承枢得意洋洋的笑了。带着点胜利后的奸诈狡猾。 他一手环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从来都是他主动引导,她木然配合,这一次还是他主动引导,而她却不再是麻木的配合,而是努力的迎合。 “唔嗯嗯……” 津液纠缠的声音,在这个车库里,异常的清晰。 诚如叶承枢所说,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久到她只是点点头,他便已经要发疯了! 他狠狠的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塞,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低沉的喘息声,衣服与衣服的摩擦声,都在这一刻响起。 “老婆,你真棒。”抽空的时候,腹黑男还不忘调戏逗弄一下小白兔。坏心眼?没错,简直坏到了极点! 这还不算,腹黑男又缓缓的挪动了一些,让她更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当感觉到那渐渐变化的部位,灵色脑袋轰一下就炸了。热,热的不但是他,还有她! 理智全无。 在腹黑男身体与语言的双重挑弄下,小白兔早就弃械投降,溃不成军了。 他的吻,从她的唇瓣一路向下滑去。 “嗯啊……”灵色深深的向后扬起脖子,修长的脖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湖中的白天鹅。优雅,美丽,高贵。带着令人不忍亵渎的神圣。 “叫我的名字。”腹黑男命令的说道。 “嗯,呜呜……叶,叶承枢……”破碎的呻吟声,糅合着他的名字,像是诱人的邀约。 光是听到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灵色就已经要心跳停止了。那,那样令人羞愧的声音,真的是从她口中发出的么! “叶,叶承枢!” 当他的大掌游走到灵色翘臀的时候,她慌忙的扯住了他的手臂,红着脸,小小声的说道:“这,这里不行。” 男人挑眉,从善如流的说道:“这里不行,那我们换个地方。浴室,老婆,我们去洗鸳鸯浴。” “不行!”灵色一口拒绝,“叶承枢,你敢!我一定咬死你!”软绵绵毫无力道的威胁,与其说是威胁,更像是情话。 “好,听老婆的。”叶承枢扯扯嘴角,笑的一脸狡诈。 小白兔什么时候赢得过大灰狼?开玩笑呢吧。 灵色这时候已经不是脸颊通红了,而是浑身上下的皮肤都透着粉色,显然是动情了。 她这幅模样,简直让叶承枢恨不得立刻就把她给吃了。一刻都不想等。可深知能让小白兔点头已经是实属不易了,他若是把第一次选在了车库这种地方,恐怕跟小白兔就别想有第二次了。 于是叶承枢不得不忍耐下来,抱着她,坐上了电梯。 小手环着他的脖子,小脸贴在他的胸前,叶承枢感觉自己某个部位又不受控制的涨大了一些。有一滴汗缓缓的从他侧脸滑下。 叶承枢这时候无比庆幸自己的自控力还算不错。不然的话,他恐怕真的要‘引火**’了! “叶先……呃妈端着一盅瓦罐站在电梯门口,显然是她特意按下了电梯,因为要给自己的雇主送宵夜。 “吴妈,有事?”叶承枢挑眉。在这种情况,却还有人出来捣乱,叶承枢依旧能保持优雅的礼貌,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自控力真的很强,也真的很有教养! 一看到叶承枢的表情,再看看灵色……吴妈淡定的后退,恭敬的看着电梯门慢慢的合上,“叶先生,晚安。少夫人,晚安。我想跟叶先生请个假,明天估计我要到中午才能赶来了。” 吴妈是叶家大宅伺候很多年的老人了,也是叶承枢很信任的人。对于吴妈的有眼色,叶承枢是十分满意的。他在电梯合上之前优雅的颔首,同意。 中午来,很好。吴妈若是来早了,恐怕…… 电梯门开,叶承枢不由分说的抱着灵色冲了出去,却并未抱着她进入卧室,而是到了二层露台的圆床上。风吹过,吹散了自天花板垂下的纱幔,更吹散了灵色的理智。 他将她缓缓的放在圆床上,慢条斯理的褪去了她的白色吊带。 “嗯啊……” “叶,叶承……唔嗯……”破碎的呻吟声,撩人心弦。 楼下却有保安巡逻的声音传来,似乎是在好奇那一声声像猫咪的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灵色打了个激灵,被**吞噬的理智顿时被抽了回来! 她连忙按住了在自己身体上游走的大掌,瞪大了眼睛警告身上的人。 他这时候要是在做了点什么,让她忍不住发出声音,被楼下巡逻的保安发现了,那她还怎么见人! 叶承枢丹凤眼一眯,腹黑的本性显露无疑。他附在她的身上,笑眯眯的望着她。两人一动不动,听着楼下保安的声音。 “咦,怎么会有野猫?前几天不是专门派人把野猫都清理了么?” “是呀,会不会是又跑来了?” “那可不成。猫发情一夜一夜的叫,住户晚上会睡不好的!” 谈论的声音渐渐远去,灵色终于松了口气,死死咬住嘴唇的嘴巴终于放开。 “换,换到卧室。” 男人挑眉,“这里,浴室,你挑一个。” 灵色想也不想便回答,“浴室!” 叶特助心满意足的勾唇,重新打横抱起她,不缓不急的朝浴室走去。 096 喜欢男人? “承枢,比如你今天想跟你爸爸要一百块零花钱,可你心里明白,一百块,远远超过了给你爸爸规定的零用钱限额,他肯定不会给你,那这时候你该怎么办?” “不知道。 ” “爷爷告诉你。如果你想要一百,你便先开口要价两百乃至五百,这个价钱你爸爸显然是无法接受的。这时候,你在‘退而求其次’都跟你爸爸要一百块。他一定会很爽快的给你。这就是爷爷教给你的‘退而求其次’。懂了没?” “懂了。就是我想要什么,我先开出比我预期价格高出很多的条件,在对方难以接受的时候,我再装出为难的退让一步,对方便会很爽快的答应。结果呢,还是我一开始想要的价格,而对方也绝对我是退让了,心里也没有被逼迫的感觉。对么?” “承枢真聪明。一点就通。比你爸聪明多了!” 这个‘退而求其次’的小伎俩,他刚一懂事的时候,老爷子就教给他了。当他高中的时候就已经运用的炉火纯青了。并且百试不爽,从未有过落空的时候。 …… ‘劳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早上天才刚刚凉就被人给吵醒了,这感觉,很糟糕。 “简直是糟糕透了!”灵色痛苦的捂了捂额头,用被子裹住脑袋,耍赖的在床上翻滚着。不管叶承枢怎么哄,反正她就是一个原则,不起就是不起! 相比于灵色的疲惫跟倦容,叶特助可谓称得上是神清气爽,状态最佳呢!大灰狼终于把小白兔给吃干抹净了,怎么能不神清气爽哦? “老婆,真的不起?” 灵色蜷缩在被子里,心脏砰砰的狂跳不止,“不起!说什么也不起!” 一想起昨晚跟他做的那些疯狂事情,还有她自己的模样……天,她现在谁都不想见!连叶承枢也不想见!太丢人了!那样又哭又叫的,她还活不活了!她现在没办法去看叶承枢的脸,没办法没办法! “那好,我去把人打发掉。” 隔着被子,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脊背,然后便是轻轻的脚步声,当房门被合上发出微微的响动过后,灵色又闷在被子里等了一会,感觉卧室里真的没人了,这才把被子掀开一个小口,怯怯的探出脑袋。 一看,疯了…… “婆,婆婆……”灵**哭无泪的眨巴眨巴眼睛。 秦雯蹲在床边,漂亮的丹凤眼满满都是挪揄跟慈爱。至于叶承枢,那个该死的腹黑男正笑眯眯的站在旁边,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妈,您儿媳妇昨晚受累了,您看也看过了,可以离开了吧?” 凌乱的大床,散落在地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衣物,受累了……这一切,都在无言的诉说着昨天晚上这里发生过何等旖旎的春色无限。 知道儿子已经把灵色吃干抹净,秦雯也没了顾虑,她呵呵的笑着,“阿枢,知道妈为什么今儿一大早就来了么?” “嗯,我大概猜到了。不过您先说说,看我猜得对不对。” “你昨天跟妈把房产证要走的时候,妈就知道,你这小子肯定要行动了。果不其然,妈昨天给郑秘书打电话,他说你下午就没跟他在一起了。妈再一问,你跟郑秘书分手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当时妈就明白了,灵色呐,肯定得被你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叶承枢摸了摸鼻尖,轻咳了一声,这才道:“妈,您都猜到了,还特意过来。成心给您儿媳妇找不自在吧?” “你少给你妈造谣,我才没有那么无聊呢。”秦雯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虽然你跟灵色的事情你爸跟老爷子都还不知道,但不管怎么说,灵色也是咱们叶家明媒正娶回来的儿媳妇。因为些原因你们俩的婚事一直耽搁下来了,可咱们叶家的规矩绝对不能破。新婚头一天,我这个婆婆必须在场。” “我就知道。”叶承枢无奈的耸肩,“难怪郑秘书告诉我妈您最近特别注意我的动态呢。原来是跟这儿等我呢。您这样暗中窥伺您亲生儿子的私生活,您就不感觉难为情么?” “灵色,快点起来收拾一下,妈妈在楼下等你。”秦雯说完,便扯着儿子出去,嘴里还念叨着:“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你都快三十岁了,又不是刚成年的毛头小子,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你又不是第一次做。还跟妈装纯情,你有意思没意思?” “妈!”叶承枢无奈的加重了语调,“您儿子的感觉无所谓,可您好歹也顾忌一下您儿媳妇吧。瞧,您儿媳妇的脸已经比红苹果还红了。您再这样,您儿媳妇等下肯定没办法给您斟茶。” 叶承枢修长的手指一点,秦雯不必回头看,也知道灵色现在是个什么难为情的模样。她从一进门就开始嘿嘿的笑着,心情显然是相当的好。 “灵色呀,别害羞。大姑娘出嫁都有这一次,妈妈能理解。”秦雯笑眯眯的说了一句,灵色的脸一下子从通红变成涨红,简直快爆炸了。 “行了妈,您就别添乱了。越解释越麻烦。”叶承枢无奈,伸手拦住妈妈的肩膀,半推半就的将妈妈扯了出去。 临走前还丢下一句话,算是给灵色解释了这个令她措手不及又迷茫至极的举动。 “老婆,这是叶家的老规矩,当年妈也是这么过来的。新婚头一天早晨,得亲自给公婆斟一杯茶,然后聆听公婆的教诲。最后再从婆婆手里边接下叶家的传家宝,玉如意。大概的流程就是这样了。咱们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只有妈来,咱们就随便点,差不多就行。我跟妈在客厅等你,你简单收拾一下就好。” 说完,叶承枢扯着还想叮嘱灵色几句的秦雯离开。 灵色迷茫的在床上趴了好半天,才慢慢的转了转眼珠。感情她跟叶承枢这边一那个,婆婆早就知道了?一直都在婆婆的掌控之中? 天呐!他们叶家的人,要不要每一个都这么恐怖? 本来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承枢,这下倒好,灵色更是手足无措了起来。在卧室里磨蹭了好久,这才开始慢吞吞的换衣服。 换衣服的时候,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昨,昨天,叶承枢就是这样一件件褪去她的衣服,然后…… “啊啊啊——”灵色捂着小脸,痛苦的蹲下身子,感觉自己都快要自燃了! 听着楼上一会又是痴痴的笑声,一会又是痛苦的呻吟声,还有气急败坏的嘶吼声。秦雯笑的嘴角都要裂开了。 “阿枢,瞧灵色的模样,你昨儿晚上得多疯狂呢?” 叶承枢端坐于沙发之上,没有镜片的遮挡,那双与母亲如出一辙的眸子格外锐利。他轻轻的笑着,左腿优雅地叠放在右腿之上,不说话,就这么笑着。 “哦呀,看你这幅模样,显然是饱餐了一顿吧?”秦雯又问。 叶承枢还是不说话,可是脸上的表情就很值得玩味了。他眯了眯眼睛,修长的手指缓缓的划过自己的侧脸,最后,这人还舔了舔唇角,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按照秦雯对自家儿子腹黑的性格来看,这臭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雯明明是高兴的,却非要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十分的违和,她说道:“阿枢啊,不就是开始有性生活了嘛,你至于跟妈嘚瑟不?瞧瞧你那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就欠揍!” “妈,我可一个字都没说,您跟哪儿看出来我嘚瑟了,嗯?”叶承枢眼皮一掀,说不出的好看,“倒是妈,您儿子的私生活,就这么值得您探究?您也是法学的博士,您难道就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东西叫做**权的么?” “你一个商科毕业,辅修社会学的人,还想跟你妈一个法学博士谈论**权?”秦雯嗤笑,轻蔑的拿眼角扫了一眼儿子,“**权的界限你知道么?定义你知道么?你不知道吧,那就别跟你妈扯这些。好好说,灵色她……是不是……” 知道自己的妈想问什么,叶承枢却不回答,只是轻飘飘的说道:“妈,您儿子都不是第一次,您凭什么要求人家姑娘是头一次呢?” 秦雯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也对,二十七八岁的人了,哪儿能没谈过恋爱交过男朋友啊。是妈迂腐了。不是处女就不是吧,只要以后灵色她只有你一个男人,那样也成!” 末了,秦雯又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只要你能踏踏实实的结婚,别再揪住以前的事情不放,这些小事情也没有必要太过探究跟执着。谁还能没有个过去呀……”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轻轻的笑着,不说话。 小事情?呵,如果这都算是小事情的话,那他丢了饭碗估计也不是大事了。看来他一直没有找女人,确实把妈吓得够呛。叶家如此严格的规定,妈竟然也能睁只眼闭只眼。 “妈,您能想开?” 秦雯咬咬牙,点头,“能!只要你能接受,妈有什么想不开的!就算你不是灵色的第一个男人,那也好过你一直独身!你都不知道,妈差点就以为你被姚筱晗刺激的开始去喜欢男人了呢。” 叶承枢一愣,“喜欢男人?”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尖,男人一脸错愕,“妈,您就是这么想自家儿子的?” 097 洞房第一天 秦雯挑眉,冷冷的说道:“那你说说看,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身边一直没有个女人。 (. )这像话嘛!” 叶承枢实话实说,“那是我修身养性。或者您可以理解为我是洁身自好。”他都快忙成了一个陀螺,哪儿有心思去想那些事情?也就是现在还未上任,他还能多点时间跟灵色亲热。等他上任之后,恐怕就是灵色主动求爱,他也无暇顾及。 秦雯鄙夷,“洁身自好个屁。你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还能没点生理需求了?你不去找女人发泄,那就只能找男人发泄了呗。” 叶承枢有点气馁的摆摆手,“得,妈,您厉害。我不跟您争了。大早上就跟自己的妈妈谈论这种事情,也就在咱们家才会上演了吧?”想想也是够无语的。他做了什么孽,要跟妈妈谈论性生活? “再说了,你身边的人,除了郑秘书就剩下一个诸游。你能不让妈多想嘛?”秦雯絮絮叨叨的把自己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在今天都一吐为快了,显然也是憋了太久,憋得太痛苦了。 她说:“你跟诸游,你们两个大男人天天厮混在一起。你可别想瞒着妈妈,在外省的时候,你还因为诸游去找你了,就把你的保镖全部都甩开了。妈说的对不对?之后呢,甩开保镖之后你们两个去哪儿了,你自己心里清楚。两个大男人在酒店窝了整整一天半!当时知道这件事之后,你爸差点去找诸游他爸打一架。这事你不知道吧。” 叶承枢瞠目结舌的舔了舔嘴唇,沉默了老半天才幽幽的谈了口气,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哼,你不知道的事儿啊,多了!别说是咱们家,诸游他们家也对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担心的很呢。生怕你们两个一个没想通,上演一段禁忌之恋。从小时候,诸游就特别黏你,大学的时候听说也成天往你宿舍钻。这些事你以为大人都不知道么?我们全都知道!” “妈……”叶承枢捏了捏鼻梁,语气有些不平稳的说道:“这个,已经算是侵犯我的**权了吧?” “侵犯个屁,我是你妈,我监督儿子的生活,那是天经地义。你少给我咬文嚼字。当心我抽你。” 叶承枢狠狠的在鼻梁上捏了一下,迅速的整理了一遍,这才说道:“妈,诸游从小就粘着我,那是因为只有我肯借他作业抄。大学的时候他总往我宿舍钻,那是因为只有跟我在一起,他才能免受追求者的困扰。最后,我跟诸游那次在酒店,打了一晚上的游戏。您能松口气了没?能的话,什么时候您跟诸游他妈妈见面了,也帮我传达一下。不管是我,还是她儿子,都很正常。你们真是瞎想太多了!” 秦雯早就知道自家儿子正常的很,瞧灵色那一脖子的吻痕就知道了,只是她从未见过自己完美的像机器人一样的儿子,居然也会露出如此无奈的表情,着实觉得好玩的很。便故意不依不饶的追问道:“好,以前的事都不说了。咱们就说说现在。你跟灵色结婚之后,我瞧着诸游也没少来你这儿。这你怎么解释?” “那是因为诸游不愿意在秘书处干了,他要辞职。如果我不赏他口饭吃,他真的得被活活饿死。愿意为了诸游而开罪他爸的人,除了我,也没第二个了。您自己说,诸游不天天粘着我他能去粘着谁?” “诸游要辞职?”秦雯眉头一蹙,也不闹了,沉下脸,“阿枢,这事你一早知道?” “不但一早知道,我还答应会救济诸游个一年半载的。” “你想好了?”秦雯问的严肃。 叶承枢回答的很不严肃,却特别肯定,他说:“我想好不想好,诸游已经把我推出去做挡箭牌,用来挡住他爸的怒火了。我有第二个选择么?权当是为了纪念一下我们被怀疑的关系好了,我也得帮帮诸游把。没道理见死不救。” 秦雯有些担心的望着儿子,“诸游他爸可是暴脾气啊……” “没事,正好我是好脾气。”叶承枢不在意的说道。 “就你?还还脾气?”秦雯乐了,“小时候权子墨把你亲手做的飞机模型不小心给弄坏了,你硬是憋着口,非要等到期末考试的那天,任由子墨如何祈求你,你愣是不给人家抄。最后就剩下十分钟了,你才不急不慢的给了一份答案,而且是错误的答案。成绩一出来,子墨差点给他爷爷打死。你自己说说,就你这样还叫好脾气呢?” 对此,叶承枢只是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说道:“写答案的时候看错行了。” “哼,少来。”秦雯瞪了儿子一眼。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叶特助也能有好脾气?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别人一提起叶特助,都是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的称赞他优雅有礼、绅士有教养。可自己的儿子,秦雯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他儿子那不叫优雅温柔! 虽然给人的感觉,阿枢跟他爸爸特别不一样,但骨子里,他们父子俩是极其相似的。占有欲强、霸道、固执、一意孤行、从来不听别人的建议。对于他们想要的,千方百计也要得到手。就本质来说,叶家的男人,都是嗜血的猛兽。 只是,自己的丈夫从外表到骨子,都显示出猛兽的感觉来。阿枢嘛,则总是笑眯眯的优雅模样,骨子里的可怕,或许更在他爸爸之上。 有句话说起来有点粗俗,但却很贴切。爱叫的狗没本事,不吠的犬,才可怕! 她家儿子,就是那种不吭声,但是一出手,绝对能要人家半条命的类型。瞧瞧在外省那两年跟她家儿子作对之人的下场就知道了。锒铛入狱?倾家荡产?那都是她儿子手下留情的结果。不然,早就一缕魂魄,烟消云散了。 “妈,您在这么盯着我看,我会以为您要抛弃我爸,爱上我了。”叶承枢似笑非笑的倾身,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打断了母亲的思绪。 米白色的手工针织t恤,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柔和。叶承枢就这么优雅的端坐于沙发之上,脊背挺得笔直,左手托着茶杯,右手懒洋洋的撑在扶手上,抵着侧脸。他掀唇一笑,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秦雯眨了眨丹凤眼,“虽然你是我生的,但是妈还要说一句,我儿子真帅!” “那可不。”叶承枢从善如流的说道:“没看我是谁的儿子,大美女的儿子,能丑么?有我妈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在,我就想丑,那也丑不起来。基因太好了,没办法的事。” “你这臭屁的一面,就在妈面前表现一下得了。出了门,你可别这样,太丢人。”嘴上是这么说,但秦雯显然是高兴的,嘴角都快要笑裂开了。 叶承枢笑了,“妈,我什么时候在外人面前给您丢过脸了?” 母子两人聊了好半天,灵色也还没出现。叶承枢也不急,昨天晚上他是有点没控制好,索取的有点过分了。小白兔原本就害羞的很,一直不敢拿眼睛看他,这下好了,妈又火急火燎的杀上门来。小白兔能淡定吗?肯定是又惊又羞的吓个半死才对。 叶承枢不着急,秦雯却有点着急了。她抬眼望了一眼电梯,似乎是有点等得不耐烦了。 一瞧见母亲这样,叶承枢淡定的抛出一个诱饵,成功的转移了自己老妈的注意力。 他将茶杯轻轻的放在茶几上,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妈,老爷子这两天身体怎么样了?” 提起老爷子,秦雯的心就沉了半截,她定了定表情,下意识的就压低了声音,“阿枢,妈只能告诉你一句。在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还没有你爷爷不知道的事情。” 叶承枢眉头一挑,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说道:“原本,我也没想着能瞒住老爷子多久。”就是因为知道瞒不住,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未曾特意隐瞒。若是他真相隐瞒,不管是唐棣还是任何人,都不会知道。 “你爷爷一直没动静,恐怕是有顾虑的。” “那当然了。老爷子若是没有顾虑,他老早就冲我发难了。”叶承枢云淡风轻的说道:“老爷子逼我,无非也是着急我一直单身,想让我尽快结婚罢了。现在我已经结婚了,虽然对孙媳妇的人选他特别不满意,但聊胜于无。老爷子也怕他把我逼得紧了,我真去跟诸游上演一段禁忌之恋,那时候他才要哭呢。” “少给我避重就轻。你妈不是只知道洗衣做饭的家庭主妇。你爷爷的顾虑难道就只有这个?”秦雯冷笑一声,气质一瞬间从慈祥的妈妈变成了现如今在商界的威名也丝毫不减的女强人,她说道:“灵色是个好姑娘,可她那个妈跟继父,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爷爷不是对灵色不满,是对她的出身不满。” 叶承枢嘴角一掀,似笑非笑的眯了眯丹凤眼,“可老爷子不正是因为灵色的出身,才一直隐忍不发的么?” 他敢打包票,老爷子有上万种能让他跟灵色离婚的手段。可是老爷子却不得不考虑,他跟灵色离婚之后带来的震动。首当其冲,便是赵国邦跟他的主子,张书记。那两个人,虽说都是不成气候的黄花菜,凉了。但处理起来,也还是有点麻烦。 098 秋后的蚂蚱 余震。 政界博弈,可怕的不是生死一线,而是博弈之后带来的余震。若是一个处理不当,这余震或许会持续很久。历史上的党派之争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想要对付赵国邦跟张老头不难,难的是对付完他们之后的事情。要如何将余震压制到最后,要如何将波及面控制在最小,这些才是令人头痛的问题。至于赵国邦跟张老头?呵,他们,他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这些事情,秦雯自然是明白的。她皱了皱眉头,话刚开了个头,便被儿子强行的打断。 “阿枢,你跟你爷爷——” “妈,您别担心,我只给您一句话:万事尽在掌握之中。孙猴子,何曾能逃过如来佛的五指山?”叶承枢笑着安慰了母亲一句,从容的侧头,微笑,“老婆,你终于下来了。我以为你要在卧室里扎根发芽了呢。” 灵色一跟他的目光接触,刚刚稍微好一些的脸蛋,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泛红起来。 “哎呀,灵色,来来来,坐妈妈旁边。”一看到灵色,秦雯也收起了凝重的表情,慈祥的冲她招手。 十分别扭的扯了扯自己的裙摆,灵色慢吞吞的走到秦雯的身边坐下。 支支吾吾的喊了一句,“婆婆,早。” “还早啊?都八点多了呢。”秦雯笑着挪揄了一句灵色。 果不其然,她的脸颊又红了几分。不管是面对秦雯还是叶承枢,都让她特别的不自在,可若是在两人中间选一个的话,还是秦雯更让她不自在一些。于是灵色抬起小脸,祈求的望着叶承枢。 接收到灵色求救的目光,叶承枢立刻将话头接了过来,“妈,您今儿几点起来的?” “六点。” “这么早。您陪我爸晨练啊。” “我可比你爸起来的早多了。我都出门了,他才刚起床。” 叶承枢摸了摸鼻尖,“老婆,看来咱们的速度是慢了点,给妈都着急成这样了。” “不慢,不慢。”秦雯拉着灵色的手,越看是越喜欢,“丫头啊,妈说句话你也别害羞啊。既然你已经跟阿枢真正的在一起了,往后啊,你们就好好的过日子。争取明年就让妈抱上孙子!” “婆婆……”灵色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语气中微微带着点撒娇。连她自己也没察觉。 叶承枢又一次出来救场,“妈,我刚怎么叮嘱您的。千万别吓着我媳妇,您看您,一转头就把我的话给忘了。行了妈,我知道您着急着抱孙子。可这事急不来,顺其自然就好。我跟灵色上班已经迟到了,您快点把玉如意交给灵色,再让她给您敬杯茶,这事就过去了。晚点,等我上任之后,正式带灵色回家的时候,您那时候在三堂会审来得及?” “去,又拿你妈开玩笑。”秦雯伸手拍了一下儿子,努了努嘴,“你,去把包给妈拿过来。” 叶承枢个子高,手长腿长,一探手,就把茶几上的包给拿起来了。 “妈,那你跟灵色聊,我先去冲个澡,准备一下等会还要上班。”叶家规矩,见新媳妇的时候,丈夫是要回避的。 将包包递给母亲,叶承枢冲灵色安慰的笑了笑,便进了电梯。 “好,你去收拾吧。妈跟灵色说两句话,不会耽误你们太久的。”秦雯接过,从包里取出一个红色的锦缎盒,郑重的递给灵色。 “丫头,这样没名分的让你嫁入我们叶家,是委屈你了。可你也理解一下,阿枢他身份特殊,有些时候很多事情,他也身不由己。你呢多体谅体谅他。也就是这几个月事,等他任职妥当之后,叶家一定会给你一场绝对不输给任何人的婚礼,定然不会委屈了你。今天嘛,一切从简。你看可好?” 婆婆都这么说了,灵色除了说好,自然没有第二个选择。 她点点头,双手接过红色的锦缎盒,再如何不好意思,却也郑重的说道:“婆婆,我理解的。我不会给叶承枢添麻烦,我会努力配合他的。” 顿了顿,灵色又道:“我知道自己的出身,跟我结婚,是委屈了叶承枢才对。我能高攀上叶家,已经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此,我已该满足,不会再有什么不满。婆婆,您就放心好了。” “灵色,你这丫头……”秦雯张了张嘴,眼神复杂,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道:“丫头,别把自己置于那么卑微的处境。什么是高攀,你能让阿枢收心结婚,是我们叶家该感谢你才对。若说起来,你的身份也是金贵的很。顾家大小姐,首富之女。随便哪一样拎出去,你都不输给任何人。所以啊,丫头。以后不要再说高攀不高攀的话了。对于阿枢,你也不必感觉高高在上。就当他是普通人,是你的丈夫,如此相处,便可以了。” “婆婆。”灵色苦笑一声,握着锦缎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您这话说起来可是难为我了。您的儿子您应该清楚,在他面前,谁能将他当成是个普通人?我现在看到他不会颤抖,已经是很努力了。他那个人啊,总是笑眯眯的,很多时候我都分不清楚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丫头,我给你讲啊,阿枢骨子里其实没有那么高高在上的不可捉摸。他的心思很好猜。他如果不高兴了,绝对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一个字也不会说。你仔细观察,阿枢笑的若是特别的灿烂,那他一定是不高兴了。反之呢,他若是故意不笑了,要么是愤怒极了,要么是高兴极了,在那儿装蒜呢。能让阿枢愤怒极了的时候,我也没见过几次。所以,你就不用担心这个啦。” 说着,秦雯还伸手摸了摸灵色的脸颊。特别温暖的手,像妈妈一样。从未在幕卉秋身上汲取过的母爱,似乎在秦雯这里得到了补偿。 抚摸自己脸颊的手,十分的嫩滑,根本不像是个年过五旬的女人,秦雯包养的十分得当,跟她坐在一起,两人不像是婆媳,倒像是姐妹。 灵色望了望这张不做作,却已是高贵华贵的脸庞,咬了咬嘴唇,重重的点了下脑袋。 “谢谢婆婆!” “不谢。你是我儿媳妇,是我孙子的妈,说什么谢不谢的话。”秦雯拉过灵色的手,慈爱的拍了拍,“丫头。这玉如意是咱们叶家的传家之宝,当年我是从阿枢奶奶手里接过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你要好好保管,等将来你跟阿枢的儿子娶妻了,再交给你的儿媳妇。” “婆婆……”灵色似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手中的红色锦缎盒,也越发的沉甸甸了起来,如此重要的东西,她有资格保管么?太沉重了,她受之不起。这玉如意,她想总有一天她是得还给叶家的。就像,把叶承枢还出去一样。 “丫头,丫头,灵色?”秦雯看她表情有些凝重,担心的唤了几声。 “婆婆,这才哪儿跟哪儿,您扯的太远了。”生怕被秦雯瞧出来自己的心事,灵色连忙笑了笑,打趣道:“我跟叶承枢才结婚没多久,您怎么就扯到我们孩子的事情上去了啊。” “远什么呀。这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我跟阿枢他爸爸结婚的事情,似乎才是昨天才发生的呢。可谁知道,我眼睛一眨,阿枢都娶妻了。” 似乎是被触动了什么神经,灵色也幽幽的叹了口气,感叹的说道:“是啊,太快了。”一晃,她跟叶承枢结婚都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两人的进展,也从一开始目光接触就尴尬的不行,最终在昨晚突破了最后一层防线,彼此彻底的拥有了对方。 只是,这个拥有,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她真的不确定。 “丫头,其实妈知道你见我们的时候,一直很不自在。但是没办法呀,这个是叶家的规矩,不能破。行了,妈已经把玉如意交给你手上了,那么,妈妈就先走了。等阿枢正式带你回叶家的那一天,咱们再好好聊。不耽误你上班了,妈就先走了。”说着,秦雯起身便要离开。 灵色将红色的锦缎盒放在茶几上,连忙也站起身,想要送一送秦雯。 “哦对了。”秦雯指着餐厅的方向,“来的时候我给你们买了点早餐,你跟阿枢记得吃啊。早上不吃饭,对身体很不好。” “谢谢婆婆了。”灵色点点头,问道:“婆婆,您不跟叶承枢打个招呼再走么?” “不了。我出门的时候是瞒着你爸爸跟老爷子的。那两个人可精明着呢,我若是回去的晚了,难保不被他们发现点什么。阿枢还没做好准备,我这个当妈的不能给他扯后腿呀。你说是不是?他那个人,记仇着呢。若是在我这露出了破绽,他一定会闹别扭的。就像我刚刚跟你说的,脸上一点不表示,问他也只说没事,可是心里边,指不定怎么别扭呢。” 灵色隐了隐唇边的笑意,似乎是想到了叶承枢闹别扭的模样,“婆婆说的没错,他别扭着呢。” “嗯,那你们别忘记吃早餐,妈就先走了。” 灵色将秦雯送出大门,“婆婆再见。” “再见。”司机替秦雯开车门,上车之后见灵色还站在门外,秦雯连连摆手,“行了,快回去吧。” “好的。”灵色点头,却一直目送着秦雯的车子消失在视线,这才转身回家。 叶特助闹别扭的模样,一定有趣极了。她忽然有点期待看到他闹别扭的模样了呢。是不是有点太坏了?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权子墨说的果然没错,她跟叶承枢呆的久了,也被他的腹黑传染到了呢。 平常她送完客人一回家,那人便会站在玄关,倚在门边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可是今天拿到熟悉的身影却没有出现。 嘴角一勾,灵色低低的笑出声来了。都说叶特助逢人三分笑,与人相处自然又亲切。这话果然没错。知道她现在好不好意思见他,他便主动的回避。如此的丈夫,她是该心满意足的感恩戴德了。 还奢求什么呢?什么都不想,只管踏踏实实的跟他在一起就好了。 想到这里,灵色情绪残留的那一丁点尴尬,也随之消散了。 在家里还要乘电梯,灵色是真的有点不太习惯。她叹了口气,替自己的土鳖感叹,也是感叹叶承枢的财大气粗。她这个傍大款,傍的可真是有点太凶残了。 房子太大,屋子太多,其实也不好。灵色进了卧室,没看到叶承枢的影子,便只能挨个的寻找。对于自己的新家,她还真是陌生的很呢。 二楼找遍了,没人。灵色便又上了三楼,电梯门刚一打开,她便听到了哗哗啦啦的水声。 南宫殿果然是奢侈品,连浴室都是独立的单间。她原以为,九间堂已经够奢侈的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奢侈啊,是怎么也没个尽头的。 噔噔噔噔。 灵色敲了敲浴室的门,没有回答。 又敲了敲,终于听到了叶承枢的声音。却不是回答她的,似乎是在打电话? “……是么,尽管告诉他,不管他开出的条件是什么,我都一律答应了……”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浴室传来,混合着流水声,以及那淡淡的花香。 灵色正犹豫要不要先离开,在楼下去等叶承枢的时候,浴室的门忽然被人从里边给打开了。露出一张因为热气而让脸蛋微微变得潮红的俊脸来。 “老婆,想跟我一起洗鸳鸯浴直接进来便好。”那人腰部只裹着一件白色的浴巾,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额前的碎发,不但还在滴滴答答的滴水,连泡沫还有点残留没有冲干净呢。 看到他这幅模样,灵色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害羞的厉害,而是…… 他在跟谁讲电话?为什么如此害怕被她听到?连头发都来不及冲干净,便胡乱扯了条浴巾裹上便出来了?如此这般,似乎是有点奇怪吧?这可跟叶特助平常优雅从容的性格出入很大啊!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099 又是浴室?! “老婆?”叶承枢倚在门边,见她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浴巾,玩味的唤了她一声。 灵色回神,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眼神似乎定格在一个很了不得的地方!顿时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口中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离开。” 她这么一慌乱,脚下也不是很稳当,光滑的地板是很用心打理过的,上边打着厚厚一层蜡,锃亮锃亮的同时,却也异常的滑。两者相加,结局便是灵色的身体直挺挺的向旁边栽去。 “啊——叶……”叶承枢三个字还没喊出来,对方已经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老婆,你可当心着点。”叶承枢似乎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幕的发生,在灵色刚向后退的时候,便已经伸出了一只手护着她。这下她一栽倒,他正好伸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只是那俊脸,表情透着说不出的玩味。 “老婆,昨天晚上我没满足你么?大清早的,你就用这种办法向我抗议昨天晚上我太不卖力了?”长臂一捞,便将人带入了浴室之中。长腿一伸,浴室的门便被合起。 等被他按在墙壁上的时候,瓷砖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裙子刺激着灵色的皮肤,让她的身上在一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 空气是带着湿润的,环境是烟雾缭绕的,味道是带着淡淡花香的,眼前的人,是沾染着与昨晚一样**的。 “老婆,如果你是表达对我的不满,那么,我虚心接受,并且,努力改正。你看可好?”男人从容的伸出一只手臂撑在墙壁上,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不言而喻的冲她暧昧的笑着。 灵色低头望了一眼不知道何时被自己抓在手里的浴巾,欲哭无泪。在摔倒的一瞬间,明明知道他会扶住自己,手却还是下意识的胡乱伸出去想要抓住一个东西,令自己不会帅的太惨。只是,她为什么会把他裹在腰间的浴巾给扯了下来! 似乎是看穿了她内心的咆哮,叶承枢坏心眼的凑到她耳边吹气,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婆,你明知道我在洗澡,却还是出现在了门口。你明知道我想做什么,却还是没有逃跑。你明知道我只裹着一条浴巾,却还是伸手去抓。鉴于你的种种行为,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在盛情邀约么?”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叶特助也喜欢用排比句。灵色抖了抖眼皮,不敢去看他的俊脸,目光习惯性的向下看去,一看,又傻眼了。 “老婆,我要赶着上班,我心里真的很想放过你。可是你自己说,你这样,叫我怎么放过你,嗯?”最后一个字,微微上挑的尾音,配合着现如今的环境,其深意不言而喻。 又,又是浴室?! 灵色脑袋轰的一声炸了,连忙伸出双手护在胸前,警惕的望着他。 “叶承枢,你把自己劝一下好么?”像流浪狗一样祈求的语气。 人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下一秒,就开始剥她的衣服。 灵色一边挣扎一边怒吼,“混账,你哪里劝了啊!” “心里劝了,没劝住。” 灵色:“……” 衣服三下五除二就被剥光了,只剩下了一条内裤与内衣。一手向后伸死死捂住内衣的扣子,另一只手拼尽全力的按在他的胸膛之上,灵色拼死做着最后的抵抗。 “至,至少别在浴室啊!” 男人的动作略微停滞,然后便从善如流的回答:“很好,我也特别想尝试一下在露台圆床上做的感觉。” 灵色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手段叫做‘退而求其次’。所以她在内心挣扎了很久,最终放弃的说道,“就浴室吧。” 深谙情趣之道的叶特助,办事的时候从来不像毛头小伙子急于求成那一瞬间的快感,他要的,是绵延不断,一波又一波的酥软香艳。前戏的充足,即便是昨晚灵色头一次,除了最开始进入的一瞬间有同感之外,之后她再没有感觉到不适与痛楚。 小说里写的第二天痛苦的下不来床,在灵色这里是完全没有发生。这些都不得不感激于叶特助对她的多番照顾,以及耐心的引导。若是搁在年轻小伙子,那一定会弄疼灵色的。 网上有句话流传的很广,原话是:大叔有三好,温柔、多金、技术好。 显然,叶特助这个钻石王老五哪一样,都没落下不说,还是其中翘楚。堪称大叔中的典范。 “老婆,知道我今年的愿望是什么吗?” 灵色的理智已经不太清晰了,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动着,她语气不稳的说道:“是,是什……嗯嘤啊……”一直压抑着自己不让那丢人的声音从口中泻出,可还是破功了。 那令她羞愧不已的声音一出,灵色便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带着水滴的手指轻轻的擦拭她的唇,“不许咬。老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的头发丝。所以,不许你忍着,我要听到你的声音。我要听到,你叫我的名字。老婆,叫我的名字。” “叶……承……枢……”她深深的向后仰起脖子,口中轻轻的呢喃他的名字。 琥珀色的丹凤眼,也早已被**所布满,他一附身,便能结结实实的感触她。 低头、垂眸,叶特助无不腹黑的说道:“老婆,我今年的愿望,是把家里所有的浴室都尝试一遍之后,努力的让你答应跟我在露台的圆床上来一次。” “想……嗯啊,都别想……”灵色被他逗弄的浑身都战栗不止,明明还未深入,明明只是前戏的爱抚罢了,她却已经是这幅模样,太丢人了! 做还不算,叶特助还喜欢用语言去逗弄灵色。这是他的恶趣味,也可以理解为这是他的小情趣。 昨天做的时候,知道她是第一次,为了不让她痛,叶承枢在前戏的时候,嘴对嘴喂她喝下了不少伏特加。所以她脑袋一直都是晕乎乎的。可是今天不一样,这一次,她是完完全全的清醒着啊! 对待爱人的时候,叶特助一向是奉行体贴主义的。不管他再如何动情,都时刻注意着身下人的反应,所以当灵色一瞬间苍白了小脸的时候,他立即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老婆,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了。 灵色抖了抖眼皮,颤颤巍巍的抬起眼皮望着他,几乎是哭出来的模样。 “叶承枢,我……我怕……?”如果进去的话,肯定会没了半条命啊! 男人显示一愣,随即又是无奈又是疼惜的笑出声来,吻了吻她的眉心。 “老婆,昨天不是已经体验过了,你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 灵色嘴角一抽,明知道这时候说这个,一定会惹他不高兴,却还是试探性的问道:“叶承枢,你能不能再给我灌点伏特加?” “不成。”男人想也没想便回绝了她,“昨天是头一次,为了照顾你才让你喝酒的。老婆,你总不能剩下的几十年,每次做,都要喝酒吧?” “可,可我真的怕嘛……”灵色委屈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撒娇的哼哼唧唧。 “老婆,你别总是夸奖我,我会骄傲的。” “腹黑的家伙……!”灵色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一口咬在他的肩头,特别狠,一点都不留情面。 肩头传来的剧痛,令他微微皱起眉头,却并未阻止她,而是任由她的两颗小虎牙刺破了他的皮肤。 “老婆,咬人的情趣,你跟哪儿学来的?”明明肩膀已经被咬破了,叶特助还能谈笑风生的挪揄她,逗弄她。 坏?简直坏到家了。 可是他却坏的让她又爱又恨。 “叶,叶承,枢……”灵色深深弓起身子,脑袋向后垂着,祈求的哀嚎道:“轻,轻,轻点……” “好,我轻点。”这一次男人立刻回应了她,放慢了进入的速度,“老婆,叫我,叫我的名字。” “叶……承……枢……叶承枢,叶承枢……”灵色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嗯,我在,我在。”而叶承枢,也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回应着她。 “老婆,我似乎,还没说过我爱你?” 原本在砰砰狂跳不已的心脏,却因为这一句话,停止了跳动,真正意义上的停止了跳动。 “老婆,你爱我么?”男人过分英俊的脸庞上,承载的满满都是柔情与蜜意。很轻松的便能将她甜到溺死的温柔。 欢爱中从来不敢也不好意思与他对视的灵色,这一次却抬眸,定定的望着他。然后?然后,便傻眼了。 “老婆,你爱我么?”男人又耐着性子的问了一遍,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在此刻格外富有磁性,也更令人怦然心动。 “爱……”她闭上眼睛,准确的找到了那一双唇,柔软的唇,唇齿间那誓言不经意便流出。 “我爱你,叶承枢,我爱你……” 从未说出口的三个字,竟然就这般轻易的说出口了。并且说的,毫不迟疑,发自肺腑。 他停止了律动,垂眸望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与她沉迷其中的表情,截然相反。即使那双丹凤眼沾染了**,可眼底的理智,却从未离开。 良久,他轻轻的回答,“嗯,我也是。” 在**与理智的双重猛击下,灵色只记得他那张俊脸,在水雾中也英俊的一塌糊涂的俊脸,尤其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眸子,琥珀色的丹凤眼沾染着几分与平时不相符的冲动。 可是灵色却忽略了,从头到尾,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人,从来都是她,也只有她。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的男人,却并未说出那三个字,而是狡猾又巧妙的躲了过去。 等很多年后再回想起与他的点点滴滴,灵色也是释然的笑笑,只说一句,“真是狡猾的男人啊……” 可是现在,她还未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全身心的投入,感受着他的一点一滴,将他深深地印在心底。 “叶承枢,我爱你……” 灵色主动的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了他的胸前,双手挽住了他有力的腰肢,承受着他几乎霸道的掠夺。 在她一遍又一遍的诉说下,他的回答由‘我也是’,悄然变成了—— “谢谢你爱我。” 我爱你。 谢谢你爱我。 何等温柔又狠心的回答?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在这个再不普通不过的清晨,一个人的心,悄然生根发芽,而另一个人的心,又未尝不曾心动? 只是,一个人明白了自己的心,并且也正视了自己的心。而另一个人,或许是明白却在避而不见,或许是不确定的暧昧着。 这个清晨,过的格外漫长,又格外的迅速。 正如叶承枢所说,他们的时间,还多…… 100 狐假虎威 “……实在是很抱歉,我们这边也联系不到权董跟顾总监,如果有他们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跟您联系的。 还有一点,请您务必放心,即便是卜美亚的大老板从权董换成了顾总监,我们的效率也绝对不会打折扣。”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白晶晶漂亮的脸蛋上布满了阴雨连天,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耐着性子与对方解释,“刘总,您应该也知道的吧。就算以前权董是大老板的时候,他也什么事情都没做,都是我们顾总监一个人在操劳。咱们万通珠宝的所有事物,从来都是由顾总监洽接负责,为什么只是换了大老板,您便会如此慌张呢?” 白晶晶叹了口气,无奈的回答道:“好,那我知道了。权董那边……好,您自己联系权董。至于顾总监这边,她一来公司我便让她给您打电话,这样可好?” “好,再见。”挂断电话,白晶晶疲惫的将自己置于皮椅的靠背之上,右手的手肘撑在扶手上,狠狠的掐了掐眉心。 屋漏偏逢连夜雨。真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权董去了外省,怎么连他们总监也不见人影了?打电话关机,白晶晶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才好。 连续有好几家已经签署了合约的公司打过来询问更换大老板的事情,都被她一一的说服了。没说服的,也被她暂时安抚了下来,留着给总监去解决就好。可唯独这个万通珠宝,财大气粗,目中无人,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履行合约,宁愿赔钱,也不想再跟一个没有权子墨坐镇的卜美亚合作。 也对,当初人家会找上门来,不正是看上了权子墨么。想要跟权董拉近关系,攀攀高枝。现在权董已经不是卜美亚的大老板了,人家那边自然不愿意再继续合作。失去了权子墨的卜美亚,其实已经不能算是卜美亚了。 只是很奇怪的一点,连公司的职员,甚至是分公司的明日芯都还不知道卜美亚已经易主的事情,外边那些人是怎么得知的?消息是从哪一个环节被泄露出去的?被泄露出去的人又是谁?针对的又是谁?是卜美亚还是权董,又或者是他们顾总监? “所以说,任何事情都不敢深究,一深究起来啊,那后边的文章大了去了!”白晶晶闭了闭眼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权董要给她升职,她死活不同意的原因了。职位越高,承担的压力跟责任就越大。说句实话,她其实很没有功利心,这点跟他们总监很像。若不是一直要给继父家补贴,她或许都不会…… 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音打断了白晶晶的思绪,她拿起手机一看,便果断的掐断了电话。 可对方又不死心的将电话打了过来,看到来电显示上‘讨债诸’三个字,白晶晶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难怪总监经常头痛呢,原来是被烦的。 这位诸秘书长,可真是够讨厌的。一天能打八百个电话,而且没有一个电话是说正经事,都是瞎扯淡。 烦,烦死了! 很想将电话直接关机,可是不行。权董跟顾总监都联系不到,若是连她电话也关机找不到人的话,恐怕那些合作的公司会急疯的吧? 手机还不知疲惫的响起着,白晶晶实在被烦的厉害,看也不看抓起手机便吼道,“你有完没完?我这边忙的都快疯了,没时间陪你瞎扯淡。给你三分钟时间,说清楚!” “白秘书,中午就这么大火气,伤身呐。”那边的声音带着低低的笑意,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十分动听。 不是诸游?白晶晶一愣,看着屏幕上的未知号码,有点迷茫。这个声音很熟悉,可一时半会她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刚刚多有冒犯,还请见谅。”道了声谦,白晶晶不动声色的自我介绍,想要重新掌握话语权,“你好,我是白晶晶,请问您有什么事?” “白秘书你好,我是叶承枢。”简简单单一句话,令白晶晶表情微变。 她不安的在椅子上扭了扭身子,这才说道:“叶特助,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我就是帮你们顾总监请半天假。她今天要晚点才能去公司了。” “哦,这样啊。那好,我知道了。请问叶特助还有其他事情吗?真是很抱歉,我这边真的很忙,没事的话我就要挂电话了。” “白秘书,不着急。有两句话,我想跟你说。” 白晶晶眯了眯眼睛,下意识的将电话从右手换到了左手,定了定情绪,她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平静再平静一些,“嗯,什么事?恕我堂皇了,我真想不到叶特助您有什么事能跟我说。” “白秘书谦虚了。有件事我必须要感谢你,若不是你开导了灵色,恐怕我们之间的关系还在原地踏步。” “这件事啊……”白晶晶送了口气,“叶特助不必挂心。只是女人之间聊了点真心话而已。我真没有做什么事值得叶特助您来打电话感谢。您可真是折煞我了。” “白秘书,别这么见外。灵色已经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我了。这件事,你白秘书功不可没。我这边真的很感谢白秘书。感恩图报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刚刚听白秘书似乎被什么困扰,不知道能不能给我说一下。若是可以,我很想出一份力。” 白晶晶想也不想便坦白道:“若是叶特助愿意出手相助,那我真是感激不尽。” 那边低低的笑出声来,似乎是对白晶晶一点都不客套的做法很欣赏,他说:“那么,白秘书请讲吧。” “也不是我私人的事情,而是公司的事情。不知道叶特助您是否已经知道了,卜美亚现在的大老板已经不是权董,而是变为我们顾总监了。” “知道。”顿了顿,那边补充,“这件事是我跟权子墨共同商议决定的。” “这样就好,我就直说了。很多单子,人家是冲权董这个人来的。现在权董不在了,很多合约或许会被强制撕毁。之前投入的人力与物力以及财力,绝对不是一笔小数字。就算是对方赔偿了,也还是赔钱的。若是可以……” 剩下的话,自然不言而喻。冲权子墨来,又因权子墨而离开。那如果卜美亚大老板的身份,比权子墨更厉害呢?事情不就全部迎刃而解了么?想是这么想的,白晶晶却没有把握叶承枢会同意。毕竟,这样一来岂不就是要公开他跟总监结婚的消息了么? “好,我知道了。都是哪家公司?我可以亲自打电话说明。” 白晶晶傻眼了,“叶特助,我只是想稍微借用一下您的名号,跟对方公司交涉的时候,把您搬出来给我们增加点筹码。比如您曾经亲口称赞过我们公司这样的,我哪里敢让您亲自去打电话说明。” “哦?这样啊。那是我太心急了。只要一涉及到灵色,我就总是会着急。白秘书见谅。” “哪里。”白晶晶说了句客套话,便直奔主题,“那叶特助是答应了?谈判的时候,允许我适时的将您搬出来增加筹码。” “这个自然。若是有需要,你可以直接说明我已经跟灵色结婚的消息。”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不用客气……嗯,那我这边就要关电话,白秘书再见。” “再见。” 将手机放在桌子上,白晶晶抿了抿嘴唇。刚刚,她似乎听到他们总监的声音了?而且是带着点睡意朦胧的撒娇声?再联想到从来都不会迟到早退的人,今天到了中午也还没出现,白晶晶便了然的扯了扯嘴角。 她就说嘛,叶特助怎会特意打电话过来感谢她,而且还同意让她搬出他的名号,来个狐假虎威。原来是这样……难怪呢,将他们总监吃干抹净之后,叶特助不做点表示那才不符合他的性格呢。 叶特助果然如传闻中那样,从不欠谁人情。 身后有一双柔软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叶承枢笑着将电话随手丢在一边,转过头,爱抚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不再睡一会儿?我已经给你打电话请假了。” 灵色倦极了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眼泪朦胧的说道:“不了。你跟晶晶的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看来权子墨不在之后,问题一大堆。我得赶快回公司处理。” “别太辛苦了。咱们家的钱够花,不需要你去挣钱。如果可以,我都让你在家别去上班了。” “那怎么行。”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之后,灵色对他便亲昵了许多,她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有经济权,在家才能有话语权。我可不想被你说我好吃懒做。” “怎么会,是我傍富婆才对。别的不说,光是南宫殿这一栋别墅,你就已经吃穿不愁了。还怕什么没有话语权。” 灵色永远都说不过他,那只有不说。她为什么会拼了命的工作,这个理由,她暂时还不想跟叶承枢说。因为一说之后,便断了自己唯一的退路。 101 肖奈 “都两点了,你还要去省厅么?”灵色裹着被单,一边向床下走去一边问道。 “当然要去的。若不是我将调成静音,恐怕咱们刚从浴室出来,就会被打断。”叶承枢披着件浴袍,懒洋洋的举起自己的手机,“看到了?” 手机的屏幕不停的在闪烁,灵色叹了口气,“我知道,叶特助您公务繁忙,日理万机。自然是一刻也不能消停的。” “再如何日理万机,老婆的需求,我还是会满足的。如果老婆你现在开口,我今天就不去省厅了。一定将老婆大人伺候好。” 灵色愤愤的瞪了他一眼,这家伙,为什么能一脸优雅说出这种不害臊的话! 腹黑,太腹黑了! 叶承枢笑了笑,从床上起身,走到衣柜前一边拿出自己的西服,一边说道:“老婆,车钥匙就在抽屉里,你看你喜欢哪一辆便挑选哪一辆自己开车去公司。我就不能送你了。今天真的是耽误了很多事。我得立刻出发了。” 色点点头,进了浴室,想了想又退了出来,“叶承枢,你今天穿我昨天在夜市上给你买的那件衬衣吧,好不好?” 挑选衣服的手僵滞了一下,然后略带僵硬的收回,男人侧头,笑的一脸优雅,与内心的挣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勾唇,颔首,“好。老婆给买的衣服,自然是要穿去上班的。” 等灵色飞快的冲完澡出来之后,那人已经离开了。看来省厅真的是片刻也不能离开叶特助,他一个早晨不在,很多工作都没办法开展。 幽幽的叹了口气,对于自己的老公,灵色又是骄傲,又是心疼。骄傲自然不必说,谁能顶着叶夫人的称号,那绝对是羡煞旁人的。心疼,哎……能不心疼嘛?他又不是铁打的,昨天晚上疯狂到凌晨才睡下,早晨又被婆婆给吵醒,之后又是一番疯狂。她真的很好奇,叶承枢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一个人身体能有无尽的能量? 真是厉害呐! 灵色在心里感叹了一番,便开始换衣服准备去上班。叶特助公务繁忙,管理着一省几百万人口的生计,跟他是比不了。可她手底下也管着百十号人的吃喝呢。压力也不小! 顺手将电视打开,调到新闻频道,灵色便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吹头发。 眼角一撇,看到电视机画面上那张英俊的丝毫不输给叶特助的脸庞,灵色心头一颤,手一抖,吹风机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脚背上。可她连喊痛声都发不出,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电视画面上的那张俊脸。 他,他怎么回来了! 新闻里,还在播放着记者采访那人的画面。灵色却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眼睛里,只有那个人的俊脸,以及他离开时决绝的背影。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你没事吧!” 叶承枢本已经要离开,都已经在玄关开始换鞋子,却猛然听到二楼传来了一声巨响,他以为是地板太滑,灵色刚洗完澡没注意又给摔倒了,连忙飞奔上来。可是事情似乎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老婆,你怎么了?”他掐断了电话放入裤子口袋,上前两步搂住了她的肩膀,目光顺着她的眼神望去,皱了皱眉头。一则很平常的新闻而已,是某位年轻的企业家心心惦记着家乡,将海外的公司开到了江南省,想要报答家乡。这有什么好值得她一脸吓的魂飞魄散的模样? “老婆?”叶承枢好看的眉头深深地皱起,小白兔这是怎么了,他叫了她这么多遍也毫无反应? 顿了顿,男人加重了语调,又唤了一句,“顾灵色!” “啊?哦!叶承枢!”灵色迅速回神,低着头,喃喃的问道:“你不是赶着去省厅么,怎么又回来了?” “我是赶着去省厅,可楼上传来那么大的动静,我能不上来看看么。老婆,你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大白天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知道叶特助眼睛毒辣的很,想隐瞒,那肯定是瞒不住他的。灵色便避重就轻的说道:“吹风机砸到脚了,痛的我眼前一黑,好半天没缓过来。” “砸着脚了?”叶承枢挑眉,连忙打横抱起她,将她放到了大床上。蹲下身子,轻轻的褪去了她的拖鞋,露出通红的脚背。 “怎么搞的。”似是不满的声音,“怎么吹个头发你也能受伤。” 隐了隐眉间的情绪,灵色笑着说道:“还不是都怪你了,太累了,我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 “怪我?”叶承枢玩味的眯了眯眼睛,站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道。“你等一下,我去让吴妈给你拿药膏摸一下。今天就别穿高跟鞋了,听见了么?” “嗯,听到了。”灵色笑着冲他点头,连连摆手,“药膏我自己抹就可以了,你快去省厅吧。他们不找不到叶特助,恐怕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得急的掉了头发呢。” “那为了不让老头子们本就所剩不多的头发彻底掉的精光,我还是快点去省厅吧。” “快去吧。” 看来叶承枢真的是被省厅催的不行,匆匆便离开了,连药膏都是让吴妈给她送上来的。 脚背只是被轻轻的砸了一下,本就没有多痛,灵色胡乱抹了点药膏装装样子,便也去上班了。穿鞋子的时候,她还小小的纠结了一下。平底鞋跟运动鞋都还放在以前的房子,这里的衣服,显然又是万能小秘书郑尧给她准备的,清一色的ol职业装以及高跟鞋。 虽然叶特助说了不许她穿高跟鞋,可是家里只有高跟鞋,她能怎么办?灵色只能穿着高跟鞋去上班,不过,她还是特意给叶特助发了条短信,做了解释跟说明,并且希望他理解。 按照他那个腹黑的性格,如果被他知道了她不停他的话,晚上肯定又是一番胡闹。她太清楚了!借题发挥,绝对是叶特助的拿手好戏! 握着方向盘,灵色连连感叹,不愧是豪车啊,手感都不知道比她那辆小破车好了多少!傍大款的感觉,原来真的很不错啊。 灵色故意想七想八,就是不想让自己想起刚刚在电视上看到的那张脸,可是很不幸的是,她越是想要忘记,那张英俊的脸,就越是讨厌的窜入她的脑袋中,怎么赶也赶不走。 电话却在这时候猛地响起,灵色抖了抖眼皮,平复了一下心情,接起了电话。 “喂,大伯,怎么了?是不是小雅的事情又出差错了?” 电话那头顾怀恩的声音带着深深的低沉,他说道:“灵色,肖奈他……回来了。” 车子猛地刹闸,停止,横在路边。引得身后的车子不停的疯狂按喇叭。 “灵色,你没事吧?灵色?灵色!” 努力的扯了扯嘴角,灵色用最平静的语调回答,“大伯,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那你……”顾怀恩犹豫不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反倒是灵色,从容淡定的笑道,“大伯,他会回来,也是时间的早晚吧。我们都知道,他总有一天是要回来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灵色,你……你没事吧?” “大伯放心,我能有什么事?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早就没事了。” 顾怀恩嗯了一声,开导的说道:“你能这么想,大伯就放心了。叶特助真的很不错,你跟他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情了。” 灵色一边重新发动油门,一边笑着道:“这是当然了。放着叶承枢不要,我何必去纠结于以前的人和事呢?肖……肖奈再好,能优秀的过叶承枢嘛?不可能的。良禽择木而栖,我自然是不会将她放在心上的。” 电话那头的顾怀恩心却凉了半截,灵色表现的越是不在意,那就说明她其实很在意。不然,一向言语温和的人,又怎么会说出那种狠绝的话呢?恐怕,那话不是说他给听的,而是灵色说给她自己听的。 “好了,大伯。我正在开车,就不跟您多说了。晚点,等小雅平安出来之后,咱们给小雅好好的庆祝一下,到时候我再跟大伯好好聊。” 灵色显然是不想多谈,顾怀恩也只能点头答应了,“好吧。那大伯就挂了。” “那么,大伯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之后,灵色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颤抖的不行了。车子也在马路上摇摇晃晃的,幸好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马路的车子并不是很多,不然真的要出交通事故的。 将车子停靠在路边,灵色将脑袋抵在方向盘上,嘴角的弧度,怎么看怎么苦涩。 肖奈…… 这个被她特意风尘许久,从来没有提起过的名字,又一次的被提到了耳边。 肖奈,光是念着他的名字,她浑身的力气就已经被抽光了。原来,她已经有五年的时间,刻意想要忘记他的名字了。 肖奈,肖奈…… 灵色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念叨重复这这个名字,这个带给她无限温暖,又狠绝的将她推入深渊的名字。 大伯他一定是担心极了吧,不然绝对不会主动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的名字。只有大伯知道,那个人带给她了多少痛苦的回忆。就连爸爸,那一阵也对她温柔了不少,可想而知,那个人有多过分。竟然连爸爸也能对她温柔。 “肖奈……你,走都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呢?” 低沉的声音,带着点委屈的啜泣。 102 秘书的职能 省厅的会议刚结束,明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跟人家叶特助搭上哪怕一句话的,可还是有人不死心的上前。 心里总是有幻想,万一,万一叶特助今儿心情好,跟自己说话了呢?那得是多大的面子?可是在叶承枢的身边,是绝对不会发生万一的。 “……啊,叶特助,您——”伸出去想要握手的手臂,跟刚开了个头的话,都还没完成呢,就有人横了出来,结结实实的将叶承枢的给护在了身后。 郑尧公式化的微笑,千篇一律的说道:“抱歉,我们叶特助还约了副省长一起谈事,在这里就不不方便多留了。” 明明是这么说着,可端坐于会议室中央的叶承枢,却坐的比谁都安稳,一点没有想要起身离开的意思。英俊的脸庞上挂着优雅而客套的疏离微笑,就算人家被郑尧给挡住了,可他还是会目光温和的看过去,冲人家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所以即便有人对于没能跟叶特助说上一句话感觉不满,那点不满也都随之烟消云散了。 瞧,叶特助就是有这种魔力,无需开口说话,只需冲着你笑笑,你就会乐开了花,感觉自己跟叶特助就是亲近的很呢。 窸窸窣窣了好半天,偌大的会议厅才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叶承枢跟郑尧两个人。当然,他身后还有几名保镖,可那些人,叶承枢很早之间就能当他们是透明人了。 “叶特助,还不走么?”郑尧将会议室的门合上,这才问道:“叶特助,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 叶承枢一手懒洋洋的搭在桌子上,把玩着金色的钢笔,另一只手则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的说道:“郑尧,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要你去办,嗯?” 一个‘嗯’字,上挑的尾音,带着无尽的玩味,十分值得琢磨。 郑尧表情不变,从善如流的回答道:“耶特,我从外省开始就跟着您了,好歹也跟了您这么多年。若是连这点东西也瞧不明白了,那我可真是白在您身边待了这么久呢。” 叶承枢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嘴角,修长的手指弯起,不轻不重的敲打在桌面上,一下一下,节奏分明。 已经很熟悉的他的郑尧知道,这是叶特助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才特有的动作。并且,这个问题有些棘手。叶特助一时间还未想好该如何去解决。所以郑尧也不着急,而是笔直的站在他手边,耐心的等待着他思考完毕的那一刻。 节奏分明的敲击声,一下一下,忽然戛然而止。叶承枢猛地收回手臂,指尖一点唇角,扬声道:“郑尧,把今天省里的商业报纸给我拿来。” 郑尧连点头的时间都没有,便迅速的从公文包里取出了厚厚一叠的报纸,然后飞快的找到了叶承枢所说的那一家报纸,递了过去。这是他们秘书最基本的职能了。在老板需要任何东西的时候,很快的找到并且递上。从跟在叶承枢身边第二年起,郑尧就养成了就所有报纸都随身携带的好习惯。为的,就是应付今天这类的情况。报纸上的新闻,虽然都是些经过加工处理与美化的消息,但像叶特助这样的人,却能很轻易的从一句话中,得出比表面上更多的东西。 将报纸递过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叶承枢都没有说话。饶是定力耐力都是一流的郑尧,也忍不住想要开口催促。不是他等不及,是省里的大老板们等不及!会议结束后三十分钟,叶特助便要跟书记等人再碰头,聊点真正重要的事情。可距离省厅的会议结束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从省厅到省委,就算有叶特助的私人座驾,一路畅通无阻,恐怕想要在二十分钟内赶到,也有点悬乎。 又等了五分钟,郑尧知道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了,便抿了抿嘴唇,上前一步,凑到叶承枢的耳边轻轻的说道:“特助,跟书记他们的碰面,时间快到了。” 完美的控制老板的时间,这也是他们秘书最基本的任务和日常。其实叶承枢跟哪一个人,聊多久,若不是极为重要的人的话,普通的人这些时间都是由郑尧来掌握的。这也是为什么,叶特助的私人秘书手中的权利比某些领导还要大,原因就在这里了。若不是身份极为贵重的人,能不能见到叶承枢一面,其实都还要依靠郑尧来决定。叶承枢给他的放权很大,除了省里的几个大老板可以直接与他通话以外,其他的领导,基本都是由郑尧传达,叶承枢决定见不见。而见多久,在什么时候见,这都是由郑尧来决定的。 听到郑尧的催促,叶承枢点点头,将商业报纸平铺在桌面上,并未说多余的话,只是起身道:“那就出发吧。” 叶承枢起身离开,对于要吩咐郑尧去办的事情,一个字也没说。但郑尧却深谙官场之道。他特意多看了两眼商业报纸,发现报纸的版面,是一位年轻企业家从海外回来报答家乡的新闻。郑尧眼皮一掀,眼底闪过几丝了然的神情。 叶特助要他去查的事情,恐怕就是这位年轻的企业家了。 一路驱车赶往到省委,叶承枢一下车便直奔书记的办公室。这种碰面与刚刚在省厅的会议不同,像在省厅的会议,郑尧必须出席,没有例外。因为他记录下会议上的内容,并且做简报呈递给叶承枢。而这种带着点类似于私人性质的会议,便不需要郑尧出面了。 郑尧将叶承枢送入书记办公室之后,便有书记的私人秘书前来打招呼。他们秘书之前,也是频繁打交道的。两位大老板的时间商榷,地点选择,都是由两位大秘决定的。所以两人倒是比两位大老板联系的更频繁一些。 “郑秘书,估计老板们要谈一段时间。走,去我办公室,我那儿刚来了一斤好茶,郑秘书过去尝尝?”看来对方与郑尧的关系至少在表面上是很融洽的,口中虽然是询问,但对方的手已经明显是熟稔的扯着郑尧便要往他的办公室走。 郑尧故意苦笑一声,轻佛开了对方的手臂,似是遗憾的说道:“方秘书,我也很想去尝尝你的好茶,但是没办法啊。咱们是给大老板们服务的,我家大老板就是个工作狂,搞得我也一刻不能休息。大老板刚刚在车上吩咐我的事,我还没去办呢。这样,你先去办公室把茶泡上,我这边稍后就到。你看如何啊?” 方秘书一副我理解的表情拍了拍郑尧的肩膀,“明白。大家都是做这分工作的,我太明白了。大老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咱们底下的人就得累死累活的跑前跑后,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那成,我就不耽误郑秘书替老板办事了,我在办公室等你。你若是能来,便来。若是来不及,便不用过来了。工作的性质就是这样,我理解的。” 郑尧冲对方抱歉的笑了笑,也不多说,转身便出了省委的办公大楼。 若是公事,叶特助会直接吩咐他改如何如何去做。可若是私事,叶特助便会像今天这样,只给暗示,一句话也不说。那既然是私事,叶特助肯定是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的。郑尧对于这些门道清楚的很,不然,他也没办法稳坐叶承枢身边第一秘的位置这么多年。在工作上,郑尧是很有能力的。 省委不像省厅,虽然省厅也多的是眼线,可省厅毕竟是叶特助的一亩三分地,总归比在人家的界面上要好一些。到处都是小眼睛,小尾巴的。郑尧想也没想,便往停车场走去。若是说密闭的不会被人偷听到的私人空间,那自然是车厢里最合适了。 老远,司机就看到了郑尧,连忙起身,掐灭了烟头,一路小跑过去,带着点讨好的问道:“郑秘书,要用车啊?” 郑尧摆摆手,笑着道:“不用车,你去跟别的司机们聊天吧。我就是有点困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在省委的办公室里休息不合适。” 司机点点头,没多说话,打了个招呼便又跑去跟其他大老板的司机们聊天了。秘书之间关系很密切,接触的很频繁。那这些司机之间,关系也是融洽的很。当然了,秘书们表面上的融洽,跟司机之间的融洽,显然是不太一样的。 郑尧一上车,便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着方才商业报纸上看到的新闻。知道了那位年轻企业家的姓名之后,他先是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对方的资料。还是那句话,不管是报纸上的还是网络上的,这些资料肯定都是经过加工美化处理的。但大概的消息,总归是没错的。在大致的了解到了对方的身份之后,郑尧这才将电话打给了自己的熟人。这人叶承枢也认识,只是从未直接接触过。每个月,叶承枢都会付给对方一笔不菲的报酬。当然,汇钱也一律是由郑尧去做的。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边也不客套,直截了当的问道:“郑秘书,大老板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办的?” “这次需要你去查一个人。” “简单呀!一个小时之内,我一定连他家的老鼠叫什么都给大老板查出来。” “对方的基本资料我已经发送到你邮箱了,你先看看。” “别介啊,郑秘书。你得告诉我往哪方面查吧?不然,我岂不是真的要脸人家家的老鼠都查出来?” 郑尧皱了皱眉头,往哪个方向去查,这一点他还真有点摸不清楚。叶特助这边,也没有给他一个暗示。按理来说,一个从海外回家乡的企业家罢了,再如何年轻有为,叶特助也不会过多的关注。叶特助身边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多了去了,他总不能一一都注意吧?那他岂不是得活活累死?别的工作都别开展了,每天光盯着企业家了。 “郑秘书?”那边传来键盘噼里啪啦的响声,以及对方催促的声音。 想了想,郑尧回答:“私生活,工作。你从这两方面去查。” “我去,郑秘书。你这说了跟没说是一样的啊!私生活跟工作,这岂不是囊括了所有的方面!你拿我开涮呢吧?” 有本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脾气,而这位熟人,脾气就更大了。也就把叶特助搬出来的时候,这人能稍微收敛一点。对于郑尧,他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留。 郑尧也习惯了,他转了转眼珠,“还是着重工作方面吧。他不是刚从海外回来么,你着重查查他再海外的公司跟业绩,以及他这次回江南省的目的,还有第一个项目是什么。” 对方又问:“那私人生活方面?” “简单查查,你感觉若是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打电话告诉我,然后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成!”对方爽快的回答了一句,然后连一句再见也不说,便挂断了电话。 等待对方给出消息的期间,郑尧也没闲着,继续用电脑在网路上搜索着那人的资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什么时间得到了什么成绩,什么时候又因为哪个项目做得好而升值了,还领到了一个年轻企业家的奖项。乱七八糟,没有一个条是有用的消息。 郑尧飞快的滑动着鼠标,有一行小字,却跃入了他的眼帘。 江南省t大校草,公共传媒系的高材生! 就是这一行小字让郑尧眯起了眼睛,也恍然大悟了起来。原来,叶特助是因为这个才要查这人的资料啊! 看来是他理解错误了,叶特助压根就不是为了工作的事情要调查这人的资料,而是为了少夫人! 想到这里,郑尧连忙抓起手机,电话还没播出去呢,对方便已经打开了。 “郑秘书,大老板要我查的这个人,恐怕不是为了公事。” “我也发现了。” “这个人,跟大老板前几天让我查的那个顾灵色,有很深的渊源。” 很深的渊源……?再联想到刚刚在省厅叶特助有些反常的表现,郑尧心跳漏掉半拍,却强自镇定的问道:“嗯。他们除了是大学同学,还有其他什么关联?” “肖奈与顾灵色,同为学生会的成员。肖奈是会长,顾灵色是他的副会长。”伴随着声音响起的,还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对方慢条斯理的说道:“还有其他什么选修课也有重合的,有一条消息,比较值得注意。” “说!” “资料上显示,顾灵色在大学最后一年,因为盗取社团资金而差点被学校开除。这跟肖奈,有不可推脱的关系!” 103 欢迎你回来 叶承枢低头批阅着公文,眼皮也不掀的问道:“就是这样了?”声音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镜片下的眸子飞速的阅读着文字,平静的不沾一丝情绪。 郑尧透过后车镜望了一眼自家大老板,有点摸不准大老板对这个结果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点点头,“就是这样了。” “辛苦你了。”叶承枢在公文的最后签署上自己的姓名,龙飞凤舞的字迹特别好看,显然是有着书**底的。 “那……”郑尧犹豫了一下,因为事关顾灵色所以他试探性的又问道:“需不需要我再深入的调查一下?” 叶承枢这才抬起头,轻蔑的勾了勾嘴角,摘下鼻梁上的镜架,慢慢的擦拭着。他不回答,郑尧也没有再追问,似乎刚刚的问题,郑尧压根就没问一样。 当车子驶入到南宫殿的大门之后,车厢里才又传来了叶承枢冷漠疏离的声音。 “郑秘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姐夫似乎就在卜美亚上班?” 虽然不明白叶特助为何忽然问起这个,但郑尧还是点点头,毫不避讳的说道:“是的,我姐夫在卜美亚任法律部经理一职。”他的人际关机,叶特助或许比他自己还要清楚,压根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那你应该有从你姐夫嘴巴里听说过顾灵色的事情吧。虽然你跟顾灵色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但你就从这两点出发考虑,你认为,顾灵色像是那种偷了学生交纳的社团费用的人么?” 郑尧想也没想便摇头,十分肯定的说道:“不像!” 叶承枢玩味的笑出声来,重新将镜架戴在高挺的鼻梁上,似笑非笑的眯起丹凤眼,“我也觉得不像。” 所以呢?郑尧有些迷茫的侧头望了望他,但叶承枢却没有再说话了。而是开始脱衣服了。 见状,郑尧连忙敛去别的心思,从车厢抽屉里拿出一件淡粉色的衬衣递了过去。 叶承枢脱下了自己的白色衬衣,换上了那件浅粉色的衬衣,当他将西服外套穿上之后,时间不多不少,车子正好停靠在一区二十三栋别墅的门前。 郑尧下车,绕到后座替叶承枢开门。 他下车之后,从容淡定的将衬衣捅入西服裤之中,明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丝毫不显得粗俗不说,反而还特别优雅。即使跟在叶承枢身边很多年了,郑尧却很还是在奇怪,为什么任何事到了叶特助的手里,一切都是那么的优雅呢? “特助,您的公文包。”郑尧双手将公文包递上。 叶承枢接过,笑着说道:“今天辛苦你了。”顿了顿,他又冲驾驶席说道:“也辛苦你了。” 对于叶特助跟自己问好,司机从一开始的受宠若惊,到了现在已经给叶特助开了好几个月的车之后,便已经能够坦然的接受了。 郑尧冲他点点头,打过了招呼之后,正准备拉门上车,叶承枢却平静的叫住了他。 “郑尧,除了盗取社团费用这件事以外,你再让那边好好查一下顾灵色跟肖奈之间的关系。” 郑尧一愣,随即压低了声音问道:“哪方面的关系?” 可是却没有得到回答,因为叶承枢已经走上了台阶,似乎是没有听到郑尧的问题。但是郑尧心里明白,叶特助一定是听到了,只是不想回答他罢了。因为他这个问题着实问的有点没水平了。少夫人跟另一个男人的关系,除了男女朋友的那种关系,还能有什么? 只是一个让少夫人差点蒙受偷窃的罪名,还差一点就被学校开除的人,他们两个人之间,有可能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么?如果少夫人当初有过南男朋友的话,在叶特助跟少夫人结婚之前的那一次,就应该会被查出来才对! 一向对摸透自家大老板内心的郑尧,这一次也有点迷茫了。 一个肖奈,怎能让叶特助如此反常? 一个肖奈,怎能让顾总监如此反常? 同样的疑问,不但在郑尧的心里升腾起,在白晶晶的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 “咳咳……”白晶晶轻咳了两声,可他们顾总监却还是愣神的望着电脑屏幕,从白晶晶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屏幕上是一张意气风发的年轻企业家被记者们围着做采访的照片。 抿了抿嘴唇,白晶晶加重了语调的唤道,“总监!” “啊?哦!”灵色连忙回神,慌乱的将网页关掉,这才问道:“晶晶啊,怎么了?” “总监,您看什么呢?”白晶晶故意问了一句。 灵色讪讪的笑道:“没什么。胡乱看的。怎么了,有事?” 白晶晶嘴角一撇,无奈的指着办公室的门,“您在电脑上看的人,此刻就在门口。” 说着,白晶晶身子一侧,露出了身后的男人来。 “灵色,我回来了。”那人掀唇一笑,是记忆中的温柔帅气。 他的脸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英俊帅气。但气质,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以前那个阳光青春富有活力的大男孩,已经变成了成熟又稳重的年轻企业家。脸颊是比记忆中的削瘦了一些,多了几分硬朗。眼神温柔依旧的同时,眼底却多了几分深邃。像她在叶承枢眼底看到过的深邃,那是一种她读不懂的东西。 五年的时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帅气,反而,更给他增添了一种成熟男性的魅力。举手投足,都是那么的成熟稳重。与以前那个的大男孩相比,他真的是改变了不少。 灵色压抑下心头的种种情绪,抬头、起身、勾唇、轻笑、伸手,“肖奈,欢迎你回来。” “灵色,这么多年了,你可跟记忆中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变。”肖奈伸手,刚碰到她的指尖,她便将手收了回去。 在肖奈的眼中,灵色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可在白晶晶的眼中,她明显感觉到他们总监的气质从坦然的平静,一瞬间变成了那个竖起盔甲的刺猬。防御的姿态,显露无疑。 “晶晶,不好意思了,我这边来了客人。企划案我等等再看,看完就给你。”顾灵色笑的优雅无双。 企划案?哪里有什么企划案要给总监过目?白晶晶只是迟疑了一秒钟都不到,便明白过来了灵色的意思,她点点头,从善如流的说道:“总监,那企划案很重要,您还是尽快看完给我答复吧。已经五点半了,人家六点钟下班。我们得赶在人家下班之前将确定好的企划案发送过去。” 白晶晶说的煞有其事,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特别着急的企划案一样。 顾灵色还未开口,肖奈便笑着说道:“看来灵色你真的很忙。那么,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这次过来,本也就是想看看老同学,现在已经看到了,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真是不好意思。”嘴上是这么说的,但灵色已经起身开始送客了,“这边真的是太忙了,下次再见我请你喝茶。” “好啊。”肖奈白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同学聊天,我很期待。” “晶晶,帮我送送客人。”灵色优雅的笑着,人却不走了。 白晶晶眉头微微蹙起,总监今天真是太反常了!若是老同学的话,怎么连从办公室到电梯的两步路也不愿意走? 只是心中怀疑归怀疑,但白晶晶还是淡定的说道:“好,客人我来送。总监您现在就过目那份企划案。” 一处办公室的门,肖奈便似笑非笑的侧头,“白秘书是吧。呵呵,其实……压根就没有那份什么企划案对不对?” 白晶晶表情不变,一边引着男人向电梯走去,一边淡定的说道:“肖先生说的哪里话,我们公司每天有十几份的企划案,我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份。” “呵呵……”男人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才道:“白秘书送到这里就行了,接下的路,我认识。” 白晶晶立刻停步,“那么,肖先生慢走不送。” 肖奈温柔的笑着,不缓不急的往电梯走去。 他路过之处,又是引得办公室的小女生们一阵脸红心跳,尖叫不已。 他们公司最近是走了什么桃花运?怎么帅哥一个接着一个不停的出现?他们权董自然不用说,美男子中的典范。后来又是唐朝集团的总裁唐棣,今天又是这位大帅哥!每一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我是钻石王老五’的气质! 虹姐这个卜美亚的八卦源头,又不谙寂寞的闪了出来,站在白晶晶的旁边,一边咋舌一边感叹,“白秘书,这位又是谁啊?怎么天天都有各型各样的帅哥来找咱们总监啊?” 白晶晶闪了闪眸子,平静的回答:“总监的大学同学。” “大学同学呐,真好呐……”虹姐眨眼,“我大学的时候同学怎么尽是些歪瓜裂枣呢?” 白晶晶收回目光,柳眉一挑,“虹姐,没事做?” “哪儿能,白秘书,瞧你说的,好像我一天到晚尽浑水摸鱼了一样。”虹姐不慌不忙的打了个哈哈,眉头却慢慢的皱起。 “白秘书,我怎么觉得这位大帅哥有点眼熟呢?诶白秘书,你感觉眼熟不?” 白晶晶眼角不动声色的扫过办公室里的小女生们,耳边是压低了声音的轻呼。她唇角一勾,轻描淡写的指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生的电脑,“眼熟?往哪儿瞧。” 104 该请我喝茶了吧? 肖奈,以当年高考全省第一名的状元成绩,保送进入江南省的第一高校t大,并且学费全免,还拿全额奖学金。 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同时,更是大帅哥一枚,他在校的期间,稳坐t大校草。除了学业成绩优异,肖奈的课外生活也很丰富。不但是篮球社的社长,更是在学生会混的风生水起。 大一便进去t大的学生会,大二胜任副会长,大三胜任学生会会长。大四那年,便被全球五百强企业招聘,实习期满后,不但被高薪挽留,还被委以重任,派去了欧洲市场做开脱市场的前锋。 五年后,他荣耀回归,衣锦还乡。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给家乡江南省引进了一大笔资金,用以开发叶特助亲自规划的新城主城。当然了,这些东西都还在洽谈当中,还未有一个确切的答复。至于网络上总是要把叶特助提及,无非也是想要给肖奈身上的金光更增添一些。 新城的确是叶特助亲自规划的,但肖奈他们公司想要建设的,只是主城里的一个小部件罢了。说白了,跟人家叶特助压根就沾不上边。或许人叶特助都不知道肖奈姓谁名谁呢。 “这些记者呀,总是要这样报道新闻。好像不牵扯上几个大人物,就掉价了一样。”虹姐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不在意的说道。 可办公室的其他小女生们就不这么认为了,七嘴八舌的,死活就是认定了肖奈是商界大亨。 “商界大亨?”虹姐嗤笑一声,轻蔑的说道:“你们可真是够没档次的。这就叫商界大亨了?那大亨也忒不值钱了吧。” “那虹姐你说说看,什么才能算作是商界大亨,商业巨鳄?”有不服气的小女生硬着脖子问道。 虹姐伸手指了指天花板,那里是权子墨的办公室,她说:“商业巨鳄,那是用来形容咱们权董的!还有上次来的唐朝集团的总裁,那个也算是巨鳄!肖奈?他算是什么商界大亨。不过是给一间比较牛逼的大公司当执行长罢了,还不是给人家打工的?” “切!”小女生不服气的反驳,“大华地区的总裁,虹姐,全国也就这么一个!” 虹姐摆摆手,决定不跟小女生一般见识,“成成成,商业大亨就商业大亨。你们也别光顾着对电脑屏幕流口水,开始工作吧。别以为快到下班时间了,你们就能开溜。今天的任务不完成,谁也不许走,都给我加班去!” “诶,虹姐,你怎么这样嘛……” “只是,这样的年轻企业家,怎么会来找咱们总监呢?” “没听白秘书说,那是总监的大学同学呀!” “对哦!咱们总监也是t大毕业的高材生呢。” 虹姐探头,吼道:“还聊?我看你们今天真是不想早早下班了是吧!” “虹姐的狮吼功,还真是够震耳欲聋的。”白晶晶无奈的摇头,端着两杯泡好咖啡的从茶水间飘了出来,走进了灵色的办公室。 将一杯咖啡放在灵色的面前,白晶晶径自坐下,平静的问道:“总监,要聊聊么?” 灵色捧起咖啡杯,苦笑一声,似是无奈的说道:“晶晶,我都不知道你现在是我的秘书,还是我的心理医生了。” “我自然是你的秘书。”白晶晶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平静的目光直戳进灵色的心头,“可是,为了能保证工作正常进行,我就得保证总监您的状态。帮上司解决情绪的问题,也是秘书的工作吧?” 灵色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晶晶,我没事的。” “您确定?”白晶晶挑眉。 灵色点头,“嗯,我确定。” “可我瞧着,您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晶晶。”灵色舔了舔嘴唇,诚恳的说道:“我心里是有点乱,可是现在,我还不想说。”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自己心里还没做好准备。” 闻言,白晶晶立刻捧着咖啡杯起身,“那好,等总监什么时候想说了,您来找我就好。” “谢谢。” “不谢。记得给我加薪。” 灵色噗嗤一声笑了,“还加呀?权董上次都给你加薪过了,晶晶你还想怎么加?不然我把卜美亚分你一半好了。” 白晶晶从善如流的说道:“那给干股吧。年底光分红的那种。” “好。等我跟权董打声招呼,年底做资产清算的时候咱们就提升日程。” “那敢情好。聊聊天就能干分红,这好事上哪儿找去?”白晶晶冲她挤了挤眼睛,这才将她办公室的门合上。 江南省并不大,会跟肖奈遇到,灵色心里也清楚,那只是时间的问题。可她以为,他们的碰面会再推迟一些,从没想到,肖奈居然有脸找上门来,而且还是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后脖颈,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疤,经过五年的时间,已经浅的几乎摸不出来了,可她心里的伤疤,却是不论过去多久,都没办法平复的。 天知道她刚刚看到肖奈的时候,是何等的惊慌失措。若是权子墨或是叶承枢在场的话,一定能从她格外平静的面具下,看穿她内心的动摇。只是很可惜,刚刚在场的,并不是他们二人,而是白晶晶。所以她只是关心一下,再得到灵色说没事的答复之后,便没有下文了。 想要将精力投入在工作之中,可灵色的眼前,却总是会浮现起一张俊脸,同一张脸,两种气质。交替的在她眼前浮现,怎么挥也挥不走。 肖奈是英俊的,这一点从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了。若不是英俊到了极点,他又怎会稳坐t大的校草呢?第一次见他,并不是在学生会,而是在篮球场。他穿着白色的t恤与洗的泛白的牛仔裤,脚下的运动鞋虽然干净铮亮,却破旧的厉害。可就是这样的肖奈,也依旧牢牢的占据了篮球场外女生们的目光。 女生们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尖锐的嗓音带着兴奋的喊着‘肖奈,加油。肖奈,加油。’的口号。她那天赶着去上课,只是匆匆的穿过,却因为女生们尖锐的嗓音,没有忍住,抬眼望了过去。这一望,便是整整大学生涯。 被那张英俊的脸所迷惑的人,可不仅仅是在篮球场外加油呐喊的女生们。灵色承认,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也被这张英俊的脸所迷惑。成绩斐然、英俊温柔、这样的大男生,是有着令人着魔的力量。即使到了现在,她也觉得这张脸怎么看也不厌。 那个温柔的笑,曾点亮了她大学时代最美好的青涩记忆。可也是那个温柔的笑,给了她人生第一个危机,以及,那到了现在也无法平复的伤痛。 撕心裂肺的痛,灵色摇头,这也不足以形容肖奈带给她的痛苦。 叮铃一声,手机滑入了一条短信。 灵色打开一看,除了那条陌生号码的消息,还有一条叶承枢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灵色想也没想,先点开了叶承枢的短信。很短,就一句话。 下班按时回家,不许加班,我在家做好饭等你。 心头的隐瞒,奇迹般的因为一条短信而被消散了不少。可灵色嘴角美滋滋的弧度还没扬起来,嘴角便又撇了下去。 下次见面,一定要请我喝茶啊。 即使是陌生号码,灵色也知道,发短信的人是谁。 肖奈,他怎么如此阴魂不散…… 灵色将手机紧紧的握住,眼角扫了一眼办公室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只犹豫了短短几秒钟,她便果断的抓起包包。 熬不到下班的时间了,这个时候,她只想尽快看到叶承枢!只要看到他,她心里的慌乱就会被慢慢平复吧?那个人,总是有这种魔力的,能让她平静下来。 只是一想到他,她心里的慌乱就已经减少了不少。 “总监,您——” “晶晶!家里那位喊我快点回去,我今天就提前走了。剩下的事情,就辛苦你多盯着点了!” 丢下一句话,灵色的身影便飞速的从眼前闪远。 白晶晶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家里那位?叶特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总监跟叶特助中午才分开,这个几个小时,他们又想念的不行了? 灵色一乘坐电梯,便给叶承枢将电话拨了过去。 “叶承枢!”她略显激动的声音,还令叶特助心头狂跳了一下。 “老婆,有事慢慢说,别着急。天塌下来了,还有我替你顶着。” 灵色捧着电话,焦躁的心因为那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而平静了下来,似乎也觉得自己太**了一些,灵色痴痴的笑着,“叶承枢,今天你做饭啊?” “嗯,不喜欢?” “不是,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问问,回家的路上我要不要顺便去药店一趟,买点消化的胃药。” “老婆,你也太不信任我了。上次是头一遭,没有经验。这一次我可是很有自信的。” “是么?”电梯门打开,灵色走出,笑眯眯的讲着电话,“那我可是要期待一下了呀!” “当然。老婆,你刚刚是出电梯了么?” “嗯,为了吃叶特助做的饭,我可是提前下班了。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来没有早退过——”话头猛地戛然而止,灵色惊恐的望着办公大楼前的那一人一车。 “老婆,老婆,老婆?”电话那头,叶承枢还在唤她。 肖奈抬眸,冲她招手,“灵色,又见面了。该请我喝茶了吧?” 105 灵色,我很想你 “呐,又见面了。 ”只是肖奈那张俊美的脸蛋,便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尤其,他身边靠着的,还是辆拉风又价值不菲的跑车。温柔的微笑,完美的身材,他一出场,便勾引了不少年轻女孩的目光。又正好赶在了下班的时间了,大楼里人来人往的,女孩子们都被他吸引瞪直了眼睛不说,连同性,也都忍不住侧头都瞧上两眼。足以说明肖奈的魅力与英俊。 看到灵色,他从跑车上直起身子,冲她招手,“真巧呐,一天之内碰到你两次。灵色,这次你该请我喝茶了吧?” 灵色呆若木鸡的看着朝自己缓缓走来的男人,内心激荡到了极点,本想说两句场面上的客套话,可她一看到那张脸,说实话,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分别五年,认识七年,前后共两次背叛,他伤她至深。再见面,她以为他会诚恳的向她说一句‘对不起’。即便没有道歉,他眼中也总该有悔悟吧?可是她错了,她又一次错了,肖奈的眼中何曾有过悔恨?他的眼中,连愧疚的情绪都没有。就像当初那样,他仍旧笑的一脸云淡风轻,好像在他们之间,只有美好的鲜衣怒马,不曾有过那些伤痛。 望着这张英俊的脸庞,灵色勾起嘴角,笑的优雅无双。也罢,当初他一走了之,将所有的烂摊子跟罪名都丢给她的时候,她就应该看穿这华丽皮囊下肮脏的面孔了。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她也不是不会。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那么,她配合便好。如此而已。 “好巧。”她笑着冲他点头,随手将电话放进包包里,却忘记了,电话还未挂断。 肖奈一步一步,走的不缓不急,慵懒悠然,在她面前三步处,他停下。 “我以为,你会说点什么才对。”肖奈冲她勾起嘴角,与记忆深处的一模一样,只是现在,她不会再被这张英俊的脸所迷惑了。若是真要被美丽的皮囊迷惑,她的首选也应该是叶承枢,而不是他。 时时刻刻将叶承枢三个字挂在嘴边,是为了给自己增加自信,因为面对肖奈,她真的是很没有底气。 叶承枢,光是念着他的名字,她便有无线的勇气与力量。 “我应该说什么呢?”灵色笑着反问,落落大方,哪里有内心的慌乱? 肖奈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笑眯眯的说道:“说我狡猾,说我耍诈,或者是,说我又算计你了。不论是哪个,你总该说点什么的。” “我想肖总裁一定是从我办公室离开之后,感觉口渴了,便在这附近的咖啡厅坐了一会。结果肖总裁从咖啡厅刚一出来,便正好遇到了下班回家的我。难道不是这样么?” 肖奈定定的望着她,相比于记忆中的青葱纯情,她的身上消无声息间多了几分成熟女性的优雅与从容。再看到他时,她已经不是那个脸红心跳慌乱的连话也不说的小女孩了,现在的顾灵色,已经可以直视他的目光,从容淡定的与他对话。这样的改变,是好还是坏呢? “肖总裁?”灵色见他不说话,便笑眯眯的说道:“抱歉,肖总裁,家里还有人等我回去吃饭,我就不跟你多——” “不是。”肖奈忽然说道。 灵色一愣,“不是什么?” “我不是正好从附近的咖啡厅出来,碰到了你。而是,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他一字一句,却又温柔轻轻的说道,“顾灵色,我在等你。” ‘我不是正好从食堂出来,碰到了你。而是,我一直在这里等你。顾灵色,我在等你。’ 记忆中的少年,懒洋洋的靠在教学楼的柱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她。与眼前西装笔挺的成熟男人重合。 一样的话,一样的对象,可时空转换,早已经面目全非,沧海桑田。 灵色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又将叶承枢的名字在口中反复念叨了很多遍,这才睁眼,勾唇微笑,“肖总裁等我这么久,真是诚惶诚恐。只是很不凑巧,我说了家里还有人等我回去吃饭。喝茶,我一定会请。只是抱歉,今天不成。” 说完,冲他优雅的颔首,抬步便走。 “灵色,我很想你。” 擦肩而过的时候,手腕却被人抓住。肖奈在她身后,轻轻的说道,长长的睫毛在轻轻的抖动。只是这些,灵色都看不到了。 ‘灵色,我很想你。’ 这句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自他口中听到。感觉,却淡了。从一开始知道他回来时的惊慌失措,到看见他时的六神无主,再到现在的苦笑无奈,她已经淡然了很多。 若不是肖奈口口声声总要勾起她以前的回忆,她恐怕还不会这么快就回神。他这是做什么?总是说跟以前一样的话,是想要叙旧情,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想要勾起她的回忆,让她心慌意乱? 那么,还真是抱歉了。她现在是叶夫人,叶家的少奶奶,在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她还真没有什么好慌乱的。 ‘天塌下来了,还有我替你顶着。’叶承枢这么说过。 灵色并未侧头,连肖奈看也不看一眼,只是说道:“肖总裁,您这是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的,您不至于为了一杯茶就强行掳人吧?”戏谑的声音,却不沾一丝感情。 “顾灵色,我说我很想你。”抓着她的手并没有放开,而是更加用力了一些。 不痛,但是很不爽。 “嗯。肖总裁看到老同学十分想念,我知道了。现在,您可以放开我了吧?” 一直是成熟稳重的人,此刻声音里竟然带了点微不可闻的颤抖,“灵色,我想跟你谈谈。” “我说过了,今天不成,家里还有人在——” “顾灵色!”肖奈加重了语调,一把将她扯到了自己的面前,让她面对着自己,低声的说道:“我们都知道,顾家根本没有人会等你吃饭!你还要用这种蹩脚的谎言骗我到什么时候?!” 灵色先是一愣,随即唇边勾起一抹轻笑,“肖总裁恐怕还不知道吧?我已经结婚了。我住的地方,也早就不是顾家了。至于等我吃饭的人,是我的老公。” “你骗人。”肖奈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你结婚没结婚,我还能不知道么?顾灵色,你连跟我谈谈都不愿意么?你连直接拒绝我也不敢么,一定要找这些蹩脚的一眼就能被戳穿的理由?” 被抓住的手腕传来些微的刺痛,灵色蹙了蹙眉头,平静的说道:“肖总裁,请放手,你弄疼我了。” “我要跟你谈谈。”那人却固执的不肯放开。 对峙的期间,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写字楼里不断有白领匆匆出来,看到他们两人,都会侧目两眼。还有闲言碎语的谈论。 灵色深吸一口气,不想陪着他一起受人家目光的洗礼。惹出了麻烦拍拍屁股走人,这是肖奈的拿手好戏。他能一走了之,她却不能。她还要上班,不想受到人家的指指点点。 于是,便做出退让,“肖总裁,这般无礼,似乎与您的身份不符。就算是谈谈,您也应该先放手吧?这样拉拉扯扯的,若是传到了我老公的耳朵里,不好。” “顾灵色!”肖奈凑了上去,爱恨交加的咬牙切齿,“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你也不用一直拿话恶心我吧?别以为我人不在江南省就不知道你的动态。你身边除了权子墨以外,连只苍蝇都是母的。你能有什么老公!” 望着这张温怒的脸庞,灵色发自内心的笑了,不是客套的疏离,也不是故作轻松的伪装,而是实实在在的笑了。这就对了,成熟稳重不适合肖奈,还是这般万事必须尽在他掌控,谁也不能拂了他的意,才是肖奈。 “如果我说,我老公就是权子墨呢?”灵色冲他挤眼,“肖总裁该是知道的,我跟权子墨认识的时间,可比跟肖总裁早多了。我们耽误了这么些年,不想再耽误了。所以便结婚了。” 肖奈闻言先是一惊,随后恶狠狠的说道:“顾灵色!你还有完没完?按照权子墨在江南省呼风唤雨的身份,他若是真跟你结婚了,会连个声响也没有?你不许再骗我了!” 那可真是抱歉了。跟她结婚的人,其在江南省呼风唤雨的程度比权子墨厉害多了,还就是没个声响了。 “肖总裁,我结婚与否,与你应该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就算我是骗你好了,难道以肖总裁的聪明才智看不出来我这是在搪塞你么?说白了,我不想跟你谈,也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现在,请肖总裁放手。我不习惯被人关注。” 肖奈还未开口,身边便有人熟络的上前打招呼了。 “总监,不是说家里那位等您回家吃饭呢么,怎么还没走呀?”白晶晶淡定的横插进两人中间,强迫肖奈不得不放开她的手腕。 对于自己这位能力比脸蛋更出色的秘书,顾灵色是感激万分的。 得到了自由之后,灵色立刻后退一步,与肖奈扯开了距离。 “哦,肖先生,又碰面了,真是缘分。您在这附近上班么?” 根本不等肖奈开口,白晶晶便转头对灵色说话了。摆明了是敷衍肖奈。 “总监,我欠债这事你知道吧?” 见肖奈吃瘪,灵色隐了隐嘴角的笑意点头。 “我的车子也被银行拿去抵债了。”白晶晶耸肩,“总监开车来的吧?能不能请总监顺路送我回家?这个时间挤地铁太恐怖了,我想搭顺风车。” 家秘书显然是看到了肖奈对她的纠缠,这才会出面解围,灵色当然是点头同意的。 肖奈却笑着说道:“若是开车来的话,为何你没有去停车场取车?” 以前只觉得肖奈这般步步紧逼是关心她,可是现在却觉得他很无礼。不管是他拉着她不让她离开,还是毫不留情的解开顾家的伤疤,他都很无礼。这样的事情,叶承枢就绝对不会做。以前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她倒是越发的觉得叶承枢优雅有礼。 灵色皱眉,懒得解释,也觉得她没必要跟他解释什么,只是笑着道:“肖总裁,看来请您喝茶要推迟了。抱歉。” 说完,拉着白晶晶转身便走。 “总监,人家一直跟着呢。你准备怎么办?”白晶晶眼角扫过身后的男人,似是无奈的问道:“您今天真的开车来的?” “真开车来的。”灵色连身后的人理也不理,权当他是空气,看不见! “那你应该坐电梯直接去停车场。怎么会从正门离开?”对于这一点,白晶晶也感到有些奇怪。 灵色没解释,只是从包包里掏出车钥匙,淡定的按下,前方不远处的玛莎拉蒂发出叮的一声响。 “就是这样了。”灵色耸肩,“家里那位瞧不上我的小破车,给我买了辆新车。” 白晶晶了然的颔首。这里是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寸土寸金,停车位也紧张的不行。他们写字楼的停车位是不对外开放的,想要停车,必须是在写字楼里上班。一人一车位,总监的车位登记的还是原来的车牌号,开车新车进去,保安肯定不会放行。 “总监,我只有一个问题。” “嗯,什么?” “傍大款的感觉,怎么样?” 灵色开门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还挺不错的。” “那叶特助身边若是有试婚年龄的钻石王老五,总监你可得想着我点,有好货了,记得给我留下。”白晶晶也开始系安全带,眼神轻飘飘的从路边的男人身上滑过。 “叶承枢要是有个弟弟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把他弟弟介绍给你了。”灵色发动油门,目光从始至终没有再多看肖奈一眼,即使,他就站在路边,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肖奈冷漠的看着灵色跟白晶晶两个人上了那辆比他的跑车,更拉风和昂贵的豪车。眼底的情绪,是一片阴郁,说不出的阴郁。 当那辆红色的玛莎拉提从他身边驶过的时候,他意味不明的呵了一声,像笑,更像是一种冷哼。 顾灵色啊顾灵色…… 本以为她离开了他之后,会痛不欲生,会寻死觅活,会天崩地理。却没想到,她过得竟然比跟在他一起的时候,更好了。这是不是有点讽刺?他放弃了欧洲总公司执行长的位置,主动要求回到江南省坐镇,为的就是弥补她,想要带给她幸福。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是多此一举了。 跳梁小丑,多此一举?肖奈轻轻的摇头。是是非非,那可真说不准…… 106 第一次都是刻骨铭心的 当电话里的交谈声,没有男人的声音出现之后,叶承枢便不在意的掐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手放在大理石面的灶台上。 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的开始拿起刀切菜了。 “哥,你那是什么表情?一副吃了泻药的便秘表情,真是难看死了!” 叶承枢一边切菜,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若真是吃了泻药,又怎么会便秘?承欢,你的常识真是匮乏的吓人。” 声音,是从灶台上摆放着的ipad里传出的。显然,叶特助在光明正大偷听妻子与陌生男人谈话的同时,还在跟妹妹视频。 咯咯咯咯的银铃般笑声回响在厨房,叶承欢也是一心二用,一边化妆,一边跟哥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说哥,嫂子是个怎样的美若天仙,居然能让我老哥亲自下厨给她做饭。这种待遇,连老爷子都没有过呢!”叶承欢期待的眨巴眨巴大眼睛,“哥,你什么时候把嫂子带回来让我看看嘛。” “安分等着。老爷子那边已经觉察到了,想必很快我就会带你嫂子回家了。” “咦,那还要多久嘛。”叶承欢不满,“哥,刚才的电话你也听到了。嫂子可是个香饽饽,追求她的可多了!我刚刚可是在网上查了,肖奈的优秀,可不输给你呀。你可得把嫂子抓紧了。不然等嫂子跟初恋情人跑了,我看你哭都没眼泪!” “谁告诉你说肖奈是你嫂子的初恋情人了?” “你自己说的啊,人家俩在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 “我说初恋情人了?” 叶承欢一愣,“呃,那倒没有。不过从嫂子跟肖奈的对话来看,他们俩肯定得有点什么事啊。不然呢?” 叶承枢掀起眼皮,扫了一眼屏幕,轻描淡写的说道:“眼线,擦掉。”顿了顿,又补充,“口中,抹掉。” “我不!”叶承欢杏眼一瞪,不满的情绪从屏幕那头都能传达过来,“不化妆我怎么出去见人!” “你把自己化成个鬼,才没脸出去见人。” “这个妆很浓?”叶承欢把脸凑近了摄像头,一瞬间,整个屏幕都是她的脸。 叶承枢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要忽然靠近摄像头,你想吓死你哥?” “你意思是我不好看?”叶承欢阴森森的冷笑,“信不信,我现在就给老爷子打电话告状?” “成啊,你现在就打。”叶承枢也冷笑连连,“你要是还想滚回伦敦顿顿吃土豆,那你现在就打。我绝不拦着。” 土豆两个字一出,叶承欢的表情就崩溃了。好不容易才从伦敦那个阴雨连天的鬼地方回来,她可不想再过去受罪了。除了天气太闹心以外,伦敦的食物,才是最闹心的。土豆土豆,英国人除了土豆就没有别的食物了!黑暗料理,绝对是黑暗料理!身为吃货属性的她去了大英帝国,真是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天都是掰着指头数日子的! “叶承枢!你就是这么威胁自家妹妹的?你有没有人性了?” “叶承欢,你的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是你先把老爷子搬出来威胁我的。” 叶承欢低低的咒骂了一句,“你给我等着,等我的实习期一满,再也不用被你威胁,到时候我一定要你好看。” “你的实习期,还有两年。也就是说,你在我手下的时间,还有两年。我给你一个建议,面对你的顶头上司,你的态度最好恭敬一点。不然我就不是把你派去伦敦,而是非洲了。” “腹黑男!”叶承欢怒骂。 叶承枢不在意的耸肩,菜已经切完,他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妆卸了。去酒吧不许玩的太晚,早早回家。我会跟妈打电话询问,如果你十二点之前还没回家。非洲,伦敦,你自己选一个。” “哇哇哇!叶承枢你太过分了!我都二十二岁了,为什么还要被你管着!你把嫂子管好就行啦,管我干嘛啊!去个酒吧还要跟哥哥报备,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叶承欢口中抱怨着,手下却已经拿起卸妆棉还是卸妆了。 叶修罗的话,得听。不然后果很惨烈! “去换妈来,菜已经切完了,后边怎么做,我得让妈盯着。”叶承枢勾勾手指,开始赶人了。 这通视频电话,原本也是他要跟秦雯学习做菜才打的,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叶承欢,把笔记本抢了过去。 “明天是周末啊,哥,我又不用去上班,就多玩一会行不行?”叶承欢撒娇。 叶承枢连眼皮也不眨,冷漠的回绝,“不行。十二点,不然就是——” “我知道我知道!不然就是非洲伦敦我自己选一样对不对!”叶承欢愤愤的瞪眼,却依旧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你知道就好。”叶承枢满意的眯眼,“去,换妈来。” “妈,我哥叫你呢!”叶承欢一扭头,便喊道:“妈,妈!” “行啦,妈又不是聋子,你叫一遍妈就听到了。”秦雯很快便出现在画面中,看到女儿干干净净的小脸,秦雯特别满意的冲屏幕中的儿子竖起了大拇指。 在他们叶家啊,能治住承欢的,也就是阿枢了! 叶承枢回敬给了母亲一个别客气的眼神,然后便直奔主题,“妈,我开始炒菜了。您盯着点。”上次吃饭完后胃不舒服了好几天,这种事他不想再遭遇第二次了。 秦雯点头,“先把天然气打开,把油倒进锅里,等油开了就把菜放进去。” 在母亲的指导下,叶特助的第二次下厨进行的很顺利,只是味道嘛……熟了就行,也别要求太高了。人无完人嘛,各方面都很厉害的叶特助在厨房吃瘪,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啊。 半个小时之后。 秦雯无奈的捏了捏鼻梁,“阿枢,你真是厨房杀手。不愧是你爹的儿子,你们父子俩一进厨房,那就是场灾难。彻头彻尾的灾难!” 叶承枢平静的补充,“还有老爷子。” “对,还有你爷爷!”秦雯后怕的眨了眨眼睛,当初婆婆还没走的时候,老爷子也曾经给婆婆下厨做过饭,那画面……嗯,这么想想,阿枢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比他爹跟他爷爷强多了! “阿枢,妈不是故意要偷听啊,只是你妹妹那个大嗓门,妈隔了老远也能听到。” 叶承枢低笑了一声,“妈,有话您直说。跟儿子之间,您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得到了儿子的肯定,秦雯这才开口,“电话里跟灵色纠缠不清的那个肖奈,是灵色的初恋男友?” “还不确定,但是也**不离十了吧。”面对母亲,叶承枢就不像是面对妹妹那样,他是有什么就说什么,“那人跟您儿媳妇是大学同学,两人认识差不多也有快十年的时间了。这次他回来,似乎对您儿媳妇触动挺大。因为那人,您儿媳妇差点被学校给开除。若不是因为有顾家从中周旋,您儿媳妇肯定会背上一个盗窃的罪名。” “什么?盗窃?”秦雯一听就炸了,“那人是叫肖奈没错吧?我可知道他是从国外回来的青年才俊,怎么会跟盗窃扯上关系?” “陈年旧事了,谁也说不清楚,或许就是个误会吧。” 秦雯抿了抿嘴唇,“不管是不是误会,反正都是过去的事了。妈只担心一点,这初恋情人呐,可不好办。” “妈,您自己的儿子您还没有自信了?我都不怕,您怕什么。” “这女人的第一次啊,都是刻骨铭心的。”秦雯担忧的叹了口气,“妈在想,这个肖奈是不是就是灵色的第一个男人。如果是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叶承枢挑挑眉头,没说话。肯定不是,因为顾灵色的第一个男人,是他。 见儿子不说话,秦雯的心凉了半截,“阿枢,还真是啊?那妈妈可要念叨你两句了,这个女人把第一次给了谁,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也不管对方做了多少伤害自己的事——” 手机特别会挑时间的响起,叶承枢扬了扬手机,“妈,您儿媳妇的电话,估计快到家了。我就不跟您多聊了,至于您儿媳妇,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您儿子的女人,谁也抢不走。” 说完,不等秦雯表态,叶承枢便强硬的挂断了视频电话,又接起了灵色的电话。 “喂,老婆。走哪儿了?”淡定的声音,绝口不提自己在电话里听到的人和事。 “那个……叶承枢啊,我跟你商量个事呗……”心虚的声音。 叶承枢挑眉,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事,老婆直接说,我一律答应。” “就是……”叶承枢明显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吞了口唾沫,“有个很麻烦的老同学,他开车跟在我车子的后边,我怎么甩也甩不开他。” 叶承枢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都挑衅上门了?他还没来得及去找肖奈,那人居然敢找上他家?真是能耐了。 “老婆,你现在开到哪儿了?” “咦,你不问问对方是谁,又为什么跟着我吗?” “我问那么多干嘛,我只要知道对方是一个对我老婆纠缠不休的人就足够了。说吧,你现在开到哪儿了?” “其实我老早到家了,只是甩不开那人,所以就一直开车绕着南宫殿转圈。” “交给我来处理。你现在开车回家,我在门口接你。” 107 下战帖 “呃,还有件事得告诉你一声……”越来越没底气的声音。 叶承枢一边举着电话一边向玄关走,嗯了一声,问道:“还有什么事,说。” “就是晶晶……她今天来咱们吃晚餐,然后在咱们家住一晚……可以么?” “我当是多大的事呢,原来就是这个啊。”叶承枢开门,向外走去,“可以。严格算起来,白秘书还是我的恩人。更何况这里是你的家,你想邀请你的朋友来家里玩,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谢谢你啊,叶承枢。”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老远便看到一辆红色跑车驶入了视线当中,“老婆,我看到你的车子了。挂了。” 红色的玛莎拉蒂身后,还跟了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 叶承枢将手机放入裤子口袋,双手抱拳,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等待着某位不速之客。 他正愁没时间去处理这件事呢,巧了,肖奈自动送上门来,那么,也省得他再抽时间去处理了。今天一次性处理到位好了。他讨厌拖泥带水的纠缠不休。 灵色将车子停下,一下车,便看到叶承枢站在那里笑眯眯的冲自己招手。 “老婆,太慢了。我把菜做好很久了。”叶承枢迎了上去,手臂很习惯性的搂住了灵色的腰肢。 “叶特助,您好。”白晶晶紧跟其后也下了车,眼神忍不住的扫了一眼身后的宾利轿车,伸手跟叶承枢打招呼。 “白秘书,你好,终于见面了。”叶承枢伸出手跟白晶晶握了握,“今天真是太凑巧了,我亲自下厨做了顿饭,也当是借花献佛,感谢白秘书帮助我跟关系灵色突飞猛进的恩情了。” “能吃到叶特助亲自下厨做的饭,我福分不浅。”见到叶承枢,白晶晶怕归怕,但好在两人早些时候通过电话,再加上灵色跟她的交谈,也并没有那么的怕。 懒得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叶承枢一手搂着灵色,另一只手点了点那辆黑色的宾利轿车,“白秘书,这就是一直对我老婆纠缠不休的男人?” 白晶晶早已经从灵色口中听闻了叶特助的腹黑,她抿了抿唇,隐去了唇边的笑意,点点头,“嗯,是啊,挺烦人的。” 黑色宾利轿车门被打开,从里边款款走出一位英俊的男人。 肖奈在看到叶承枢的一瞬间,心里不可谓是不慌乱的。他从未想过灵色说结婚的消息是事实,他更加没有想到,跟灵色结婚的人,竟然就是站在江南省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叶承枢,叶特助。那一瞬间,肖奈的内心是打了退堂鼓的。本以为这些都是灵色拒绝他的借口罢了,却没想到,这是真的!而且,那人的身份还是顶到天的大。即便是面对权子墨,肖奈也是自信满满,可看到叶承枢的时候,他却忽然没了底气。不过肖奈也是从一介贫苦的穷学生,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这也不是吹嘘出来的。很快,他便收拾好了心情,从容的下车。决定跟叶特助正面交锋。 “灵色,这位就是你的丈夫么?”话是对灵色说的,但眼神,肖奈却是望向了叶承枢。 叶承枢连眼皮都没掀,站在台阶上,姿态倒是优雅有礼的很,可就是给人感觉有点轻蔑的不屑。在听到肖奈的之后话,他这才居高临下的望了过去。 灵色张了张小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让她把肖奈引来的人是叶承枢,她一点准备也没有,压根就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叶承枢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道:“老婆,你跟白秘书先回家吧,饭菜我已经做好,你们洗了手就能吃。” 无视,才是最狠的打击。 灵色还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丢下叶承枢跟肖奈单独相处,白晶晶却比她更敏锐一些,当即便不由分说的扯了她的袖子。 “总监,我真的是饿坏了,咱们快进去吃饭吧。” 说完,白晶晶扯着灵色便进了家门。这一幕给叶承枢瞧见了,对于这位脸蛋跟能力通常出彩的白秘书又多了几分好感。 如此人才,待在卜美亚可惜了,应该把白秘书留在他的身边办事,这样才不算是屈才。 当家里的大门被合上,叶承枢这才将目光挪向了肖奈。 “肖总裁,久闻大名。” 肖奈伸手,“叶特助,彼此彼此。您的大名,我也是早有耳闻。” “过奖。”叶承枢只是冷漠的扫了一眼肖奈伸在半空中的手,一点没有跟他握手的意思,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听说肖总裁这次回来给江南省引进了一大笔资金。如此心系家乡的青年才俊,可不多见。” “哪里,都是媒体为了好听才报道的。我也是给人家打工,在哪里投资那都是总公司的决议,我只是听从命令罢了。” “肖总裁谦虚了。大华地区的执行长简总裁,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青年才俊四个字,肖总裁当之无愧。” “叶特助才是当之无愧的年轻才俊。以不到三十岁的年龄便能有今天的官职,叶特助可是头一人。” 扯了扯嘴角,叶承枢懒得再跟肖奈打官腔,他眼角一挑,直截了当的说道:“肖总裁若是没事,我便先告辞了。家里来了客人,我得招呼。” 见叶承枢连句客套话也懒得再说,肖奈也没必要再跟他打哈哈,他冷静的迎上那双过分锐利的眸子,一字一句的问道:“叶特助可知道,我是灵色的初恋男友?” “知道。”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抛出一记重弹,“肖总裁不但是我老婆的初恋情人,更是让我老婆差点背上盗窃罪名,蒙上不白之冤的人。” “叶特助好快的手脚。”肖奈表情微变,却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我跟灵色那点旧事,叶特助竟然全部知道。看来这江南省还真没有什么事是您叶特助不知道的。恐怕我跟灵色的故事,您都一清二楚了吧?”故意将话说的暧昧不清。 叶承枢却笑了,“先不说这江南省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单单说我跟灵色,我们夫妻之间从未有过任何的隐瞒。她的事,我都知道。我的事,她也一清二楚。灵色就连她是如何为了肖总裁,才在身上留下了伤疤,又住了一个月的医院,我也知道。” 看到肖奈脸上的微笑一点点的僵硬,变得铁青,腹黑叶特助唇边的微笑加深了。 他不慌不忙的又补了一刀,笑眯眯的说道:“灵色亲口告诉我的时候,我就特别想亲自问一下肖总裁。她那样的人,肖总裁是如何忍心伤害她的?不过我也很感谢肖总裁了,若不是你的狠心离开与背叛,恐怕我也不会娶到灵色这么好的妻子。这一切,都得归功于肖总裁。” 肖奈在心中苦笑一声,明知道对方是在故意刺激他,他却还是中招了。 “叶特助,您这是在嘲笑我不懂得珍惜好女人吧。” 一向优雅有礼的叶特助这次却特别不留情面的点头,说道:“相比于肖总裁的目不识丁,我就显得格外慧眼识珠了。灵色的好,恐怕肖总裁是不知道的。” “只是叶特助也应该知道,我在灵色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她的生长环境叶特助一定清楚。而我,则是带给她温暖的第一个人。” “肖总裁,这又不是你去超市领免费的赠品,先到先得。感情这种东西,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这才是婚姻。在不对的时间遇到不对的人,那是小孩子过家家。”叶承枢这话说得可谓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尖锐到了极点。 可肖奈也是个人物,在叶承枢如此不留情面的话语下,还能笑得一脸淡定,他说:“先到的人,肯定是占据有利优势的。” 叶承枢从善如流的反驳,“有实力的人,更是牢牢占据胜局。” “可是没有名分的婚姻,恐怕无法给灵色带来幸福。叶特助您若是真心爱着灵色,便不该让她连应得的名分也没有。若是我的话,我定会昭告天下我娶了灵色。而不是,将她藏在家中。” “即便是没有名分的跟着我,灵色也愿意。这是她的选择。”叶承枢绝口不提其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想,灵色也一定是考虑之后,才会做出这个选择的。” 跟一群活成精的老头子们天天打交道,叶特助的手腕,显然是在肖奈之上的。两者之间,压根就没有可比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肖奈击溃的体无完肤。 他指责叶承枢没有给顾灵色一个名分。他便回敬他那是灵色的选择。什么意思?不就是说,灵色爱惨了他,爱到没有名分也心甘情愿嫁给他么?这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一个女人没有名分也愿意跟着一个男人,这种情分,绝对比他们认识了九年的时间更浓厚。 肖奈心中那点好胜心,已然变成了自取其辱。不愧是叶特助,真是如传闻一样的厉害,又倨傲的不可一世。 “我自问是各方面都比不上叶特助,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我跟灵色认识的九年时间。可现在看来,我们都九年,似乎还抵不上你们之间短短的几个月。” 叶承枢轻笑,一脸的温柔甜蜜与怀念,“爱情这东西,总是来势汹汹,又锐不可当的。” “只是,我已经伤害过灵色一次了,这一次,我一定要补偿她。”肖奈仰起头,眼神无比坚定的说道:“只有灵色,我无法放弃。即便对手是你叶特助,我也不会放弃。” 闻言,叶承枢眼睛一眯,这就下战帖了?真不知道该说肖奈是无知者无畏呢,还是该称赞他的勇气可嘉。 108 忠诚心 对于肖奈的宣战,叶承枢连理都没理,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轻蔑的连对手资格都不屑给他。 叶承枢只是冷冷的说道:“肖总裁,你伤害我老婆,不是一次。而是两次。” “正是因为我前后一共伤害过灵色两次,所以这一次,我才必须寸步不让!”肖奈说的斩钉截铁。 “若肖总裁不介意背上小三的名号,我是无所谓了。”叶承枢自信的轻笑,“过些天我跟灵色大婚,倒是还请肖总裁赏光出席。” 说完,叶承枢转身便进了别墅,多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肖奈。 惹了一堆的麻烦却一走了之,将烂摊子全部丢给女人去为他弥补转债。现在事业有成了,就想回来再续前缘。哪儿这么好的事儿。这种男人,就是来一万个,他也不怕。 从来都是优雅谦恭的叶特助,在得知了肖奈当初的所作所为之后,也忍不住说了一句—— 什么东西。 叶承枢离开之后,就剩下肖奈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过分奢华的别墅,与他的形单影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表情,灵色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他站在原地,愣愣的抬起头望着天空,愣神。明明他是在笑,却觉得他是在哭。那样委屈的带着点隐忍的感觉,很让人替他心疼。 不知道为何,看到这样的肖奈,灵色心里竟然产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痛楚,心尖好像被钝器猛烈的击打了一下,不尖锐,却持续不断地痛。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呢?明明,那个人是罪魁祸首,是罪该万死。她脑袋里哪根筋不对了,为什么要替他伤心?做尽坏事的人是他,将她抛弃将她推到风口浪尖的人也是他,差点让他入狱坐牢的人更是他,他凭什么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凭什么? 被伤害的人是她! “老婆,快来洗手吃饭了。”叶承枢在餐厅唤她。 “好,我这就来。”灵色应了一声,放下了窗帘,忍不住又深深的望了一眼那个凄凉的身影,狠下心,别过脑袋,一步一步走进那个温馨温暖的餐厅。 那里,有叶承枢在等她。 只要待在叶承枢的身边,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怕了。 “因为,我要时刻牢记,我是叶承枢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叶家的少奶奶,我当是无所畏惧!” “老婆,你一个人嘴里瞎念叨什么呢?”从来都是西装革履,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此刻穿着她那件粉色的围裙,手中拿着的不是挥斥方遒,能决定上万人生计的钢笔,而是筷子与勺子,他冲她掀唇一笑,温柔的能拧出水来。 灵色回给他一抹更如水的微笑来,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感叹这次叶特助的厨艺进步真是不小。” 男人挑眉,“你还没尝过,又怎么进步不小?老婆,阿谀奉承也不带你这样的。太假了。” “一看就知道叶特助从来不下厨做饭。”灵色骄傲的冲他眨眼,“会做饭的人,不必尝过,只需看上一眼就能知道这菜做的怎么样。” “真的?”叶承枢挑眉,摆明了不信。他上次做的菜,外观也是不错的。可还不是难吃成了一坨屎。 白晶晶正好洗完手回来,听到叶承枢的话,她笑着说道:“叶特助,您还是信总监的话比较好。如果不是进入了卜美亚上班,恐怕我们总监现在已经是大名鼎鼎的美食家了。有人曾经出价一百万,只是想要为总监的舌头投保呢。” “还有这事呢?”叶承枢笑着说了一句,便招呼着白晶晶坐下,“白秘书,喝点什么?” 白晶晶还稍微有些拘谨,她客套的笑了笑,“客随主便。叶特助喝什么,我便喝什么。” “明天是周末,你们还要上班么?”叶承枢问道。 “按理来说是不上班的。只是……”说到这里白晶晶故作头痛的指了指灵色,“只是摊上这么一个上司,恐怕是连周末也不能休息的。” 灵色立刻举手,说道:“我决定,明天早上放半天假。下午才去公司加班。” “所以,我也决定明天给自己放半天假好了。既然咱们明天早上都不用早起,那今天晚上就喝一点?” 灵色重重点头,“喝一点!” 白晶晶掩嘴轻笑,“哦呀,跟叶特助推杯换盏,这可是旁人祈求也求不来的待遇呀。我今天真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不但有幸尝到叶承枢亲手做的饭菜,还能跟叶特助小酌两杯。真好,真好。” 叶承枢轻笑,一边向电梯走,一边说道:“不是我自夸,白秘书你今天有福气了。我的酒窖里,还真是藏了不少好东西。” “天呐,我这一年的运气都攒到今天这一顿饭了么?叶特助亲自下厨不说,还拿出好酒亲自招待我,这是何等的福气?” 面对叶承枢,白晶晶的心里还是有点不自在的,但她完美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熟络的开着玩笑,就像是跟叶承枢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且分寸掌握的极好。不得不说,白晶晶号称公关界的冰山公主,不是没有原因的。 叶承枢对她的评价,在原本就不错的基础上变得更加欣赏她了。 “那白秘书你先跟灵色吃着,我去去就回。” 白晶晶点头,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忽然诚恳的说道,“总监,您真的是好福气。叶特助这样的男人,谁得到了,谁就是三生有幸。” “对吧?”灵色又是骄傲又是羞赧的摸了摸鼻尖。 何止是三生有幸,简直是祖上积德。 很快,叶承枢便拿了两瓶红酒上来,上边贴着的标签是法语,灵色虽然不懂法语,也不懂红酒,却也知道一点,这两瓶酒一定价值不菲。叶承枢口中的珍藏,那能差么? 什么八二年的拉菲,都是土财主暴发户喝的。真正有品味又懂红酒的人,是不会喝那种烂大街的酒。至少,叶承枢拿来的这两瓶酒,灵色连听都没听说过。 “这是我在法国的酒庄自己酿的酒,虽说不是什么有名的牌子,却也是在红酒大赛上得到过名次的。从选料到酿造,都是由我请来的专业团队精心打造的。”叶承枢即使系着粉红色的围裙,却也像是穿西装打领带的名流权贵。 白晶晶转动着高脚杯,又放在鼻子下轻轻的嗅了嗅,准确无误的报出一个名字。 叶承枢表情微变,“没想到,白秘书竟然知道这个酒。”除了业内极其专业的几个顶级鉴酒师,还真没几个人能知道这个酒。 白晶晶是有点嗜酒的,这个灵色知道。她每天晚上都会喝一小杯红酒,有助睡眠的同时对皮肤也有好处。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精通。 “我曾在杂志上看到过,评价很高。本想买了尝尝,可是很可惜的是,这酒在国内是买不到的。”白晶晶有些遗憾的说道。 叶承枢笑了,“白秘书,这酒,不止是在国内买不到。你在哪里都买不到。一年能产出十瓶,也是丰收。基本上最顶级的都被送来我的酒窖了,其他稍微次一些的精品,大部分被我送给朋友了,只有少数才会被拿出去拍卖。至于那些在我看来最差的,简直连红酒都算不上的,便被送去了各大五星级酒店,去骗不懂行的人钱了。” 两位女士坐在椅子上,叶承枢则站在旁边,一边讲解红酒的来历,一边给她们斟酒。像不像欧洲中世纪的骑士? 灵色觉得,他更像是骑士与王子的结合体。 “白秘书尝尝,口感一定与你平常在外边买到的红酒大不相同。”叶承枢催促了一句。眼神中的光彩,像是把自己的作品捧给老师等待夸奖的小学生。 白晶晶很老练的先晃动高脚杯,等待红酒的芬芳被完全散发出来之后,这才浅浅的抿了一口。 “唔!”那口感太没美妙,白晶晶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只能连连点头,不停的比出大拇指来表达这红酒的香醇。 叶承枢似是骄傲的眯了眯眼睛,这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下。 看着他们两人一副享受的表情,灵色也忍不住浅尝了一口,很可惜的,被他们两人不住赞赏的美酒,在她的口中,与超市里几十块钱一瓶的干红,还真没什么区别。至少,她的舌头是尝不出来的。 “老婆,你那不叫品尝红酒,你那是牛饮。”叶承枢心疼的望着她杯中瞬间少了一半的深红液体,“被不懂行的人喝,真是委屈死它了。” “对啊,我就是不懂品酒,怎么了?舍不得啊?” 叶承枢立刻哄老婆,化身为妻管严的典范,“哪里哪里。老婆想喝便放开了喝,不够我再去酒窖取就是了。” 这一顿饭吃下来,绝对是气氛融洽的不能再融洽了!不管是叶承枢还是白晶晶,又或者是顾灵色,他们说白了,其工作性质的本质,就是跟人打交道。公关公司自然不必说,那必须是长袖善舞的八面玲珑。至于叶承枢,他若是不善与人打交道,又如何能将省里的大老板都安抚的妥妥帖帖?让他们乖乖听他的话,按照他的意愿办事呢? 饭菜是欠缺了点味道,但胜在一个气氛好。菜,三人都没怎么吃。酒,三个人是喝了个十成十。反正三人明天一早都不用早起赶去上班,喝起酒来也就没有什么顾虑,只管往尽兴了喝,就连酒量堪比无底洞的叶承枢,也喝的有些微醺了。 “白秘书,你的酒量真厉害呐。”叶承枢感叹,眼角扫过早已经趴在餐桌上浅浅睡去的灵色。 白晶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便看到他们总监正好皱了皱鼻头,模样可爱极了。 “总监的酒量一向不怎么样。”白晶晶摇头感叹,“有饭局啊,我是一定要陪着总监的。不然,她肯定被那些酒桶给喝的人仰马翻。这么多年下来,酒量也不知不觉得就好像成了无底洞。怎么喝也喝不醉了。” “白秘书,有没有意向来省厅给我帮忙?”叶承枢脸颊微微有些红晕,但眼底却清明的很,不沾一丝情绪,他举起酒杯,轻笑道:“我很欣赏白秘书,有能力,知进退,从容大方,脸蛋也好看。我身边,正好缺一个白秘书这样的人才。” 白晶晶举杯与他碰了一下,冰山的美丽脸蛋上终于露出了点温度,她说:“叶特助的好意,我心领了。叶特助的欣赏,我也感激的很。只是,总监与权董待我不薄,不管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还是在我最茫然无助的时候,都是他们出手帮助我的。所以,我这辈子恐怕都得卖给卜美亚了,走不了!” “白秘书的忠诚心,究竟是对我们家灵色呢,还是你们权董呢,又或者,你只是忠诚于卜美亚。” 白晶晶想也没想便答道:“我忠诚的,是有总监在的卜美亚。” “若是你们总监日后不在卜美亚了呢?”高脚杯后的俊脸,透着说不出的深意。 “叶特助,这一点,您恐怕还真是算错了。”白晶晶呵呵的笑着,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将高脚杯轻轻的放在桌子上,起身,“今晚,真是感谢叶特助的盛情款待,我吃的很愉快。” 叶承枢端坐于椅子上,表情不但,笑眯眯的望着白晶晶的背影,“白秘书吃的开心就好。” 白晶晶背对着叶承枢,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吃了一顿这么昂贵的饭,我若是不拿出点相应的礼物,恐怕也说不过去。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我吃白饭。”白晶晶耸耸肩,似是无奈的说道:“叶特助身份尊贵,我还真不知道送您什么礼物好。显然我送什么,都不合适。那么,我就告诉叶特助一件事情吧。我自己认为,这件事,应该是困扰了叶特助的事情。” 叶承枢眼神一闪,从善如流的说道:“白秘书的回礼,我很期待。” “叶特助是否知道,从无功利心的总监,为何在工作上如此拼命?简直像是不要命一样的工作,明明她的性格是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却非要强迫自己跟各型各色的陌生人打交道,还要笑靥如花?明明她更喜欢轻松恬然的生活,却又选择了公关这条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 109 拼命工作的背后 “这背后的原因,如鬼神一般通晓万千事的叶特助,您知道么?” 叶承枢摇头,坦诚的回答:“我不知道。 白秘书愿意告诉我原因么?” 这也正是一直困扰他很久的疑问。生活中的她,与工作时的她,简直判若两人。纯良的小白兔,高傲的白孔雀。最开始他会问,究竟哪一个才是她?可现在他知道了,哪一个都是她!他以为那是她被人欺负时下意识的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可现在看看,似乎又不是这样。好像,只要是沾染上工作,她就会强势起来,强迫自己强势起来。 一个吃穿不愁的顾家千金,纵使身份卑微,总也不至于没钱吃饭吧?更何况她的性格又不是那种强势的女强人,按道理,她是没有理由如此拼命工作的。 “权董。” 叶承枢先是一愣,还未想明白呢,白晶晶又开口了。 她说:“因为权董,为了权董。” “我似乎明白过来了,可又不太明白。”叶承枢坦然的说道,“白秘书,既然要说,那就说清楚点。也省的我胡乱猜测。猜不对那可就麻烦了。” 白晶晶背对着他,平静的叙述道:“我是在权董回国之后开了卜美亚,才认识总监的。我比总监早进入卜美亚了半年的时间。之前总监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是不太清楚了。不过我大概也能想到一些。顶着那样的身份活在顾家,总监一直以为,她的出生,便是一个错误。若没有她,顾怀恩不会亏欠幕卉秋一生,而幕卉秋,也不会伤顾怀恩至深。总监把父母的错,都归结在了自己的身上。叶特助,您现在看到的总监,已经很开朗了。您或许都不敢想象,五年前,我刚认识总监的时候,她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叶承枢没有说话,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安静的望着身边浅浅睡着的小女人。目光专注的,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 “五年的总监,该怎么形容呢?嗯……就像是一个被主人丢弃的破碎不堪的洋娃娃。眼神空洞无神、神情憔悴颓然,从骨子里散发着一种厌世的感觉。那时候的总监,阴沉的不得了。毫无生气,我根本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丁点‘活着’的情绪。她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只有躯体活在这世上,至于她的灵魂,早就被魔鬼抽走了。五年的总监,就是这样一个状态。” 大掌轻轻的抬起,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叶承枢微微低头,垂眸望着她,神情恬然安静,眼神心疼宠溺。 白晶晶半天没有得到他的回复,便回头望了望。正巧看到他温柔侧目望着她的一面。白晶晶想,大概一个男人能表现出来最温柔的画面,就是叶特助此刻的模样了吧? 他看她的模样,像视她如珍宝,对他来说,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晶晶。”叶承枢轻轻的唤了一声。 悄然改变的称呼,令白晶晶心头一跳。总算是明白了总监心中的患得患失是从何而来的,这人只是亲昵的唤了她的名字而已,她也已经要心跳不止了,更何况是总监呢? 内心的挣扎,并不怪总监。要怪,也只能怪这个男人太过优秀一点吧。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能让人脸红心跳,神经紧绷。他的一颦一笑,都能令人揪心万分,欣喜如狂。 这样的男人,就是妖孽。是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妖孽。 “晶晶,原来我的灵色,还有那样的状态啊。我以为,第一次见面时她的脆弱无助,已经是极限了。却没想到,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从阴霾中走出来了。” 男人的目光从灵色的身上离开,缓缓的迎上了白晶晶冷静沉默的眼睛。 他说:“我啊,要是早一点出现就好了。” “将总监从深渊中拉出来的人,是权董。”白晶晶直视那过分锐利的眸子,平静的说道:“五年前,权董从国外回来。有他在身边戏谑调笑,总监的脸上才渐渐恢复了笑容。叶特助——” “叫我叶承枢就好。”他说。 白晶晶笑了笑,“还是叫您叶特助吧。我不太习惯直呼人家的姓名。就算是总监,我也不习惯叫她的名字。” “那好,随你喜欢。” “叶特助,有时候我真不敢想象,若是五年前权董没有回来,总监会成什么模样。” 永远是自信优雅的男人,此刻也苦笑一声,透着无尽的无奈,他说:“我也不敢想象。”若没有权子墨,恐怕他的灵色,会崩坏吧? 不会崩溃,而是崩坏。 “所以,我挺感激权董的。”说到这里,白晶晶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画面,嘴角忍不住的上扬起来,她说:“别看权董一副吊儿郎当的花心大少模样,其实他那个人,心思细腻无人可比。却总是喜欢用轻佻来掩饰自己的温柔。权董的温柔,不止是将总监从深渊里救了出来,连我这个没出息的人,也是靠着权董的温柔,才有了今天。” 叶承枢也点头轻笑,“是啊。我与他自小便相识,他那个人的本质是如何,我很清楚。小时候我们大院里有很多野猫,权子墨嘴上骂骂咧咧的,嫌弃那些野猫吵闹的厉害,打扰了他睡午觉。可是晚上的时候,等大家都睡着了,权子墨就会把自己的零食拿出来去喂那些野猫。似乎,他从小的时候,就喜欢捡被丢弃的流浪小动物回家。因为这事,他家老爷子没少骂他,说他把家里当什么了,宠物收留站么。” “被叶特助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我跟总监很很像是权董捡回来的流浪猫了。”白晶晶嗤笑一声,似乎觉得自己扯的有点远了,她话锋一转,语气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平静,她说:“叶特助,权董的性格你清楚,那么总监骨子里的骄傲跟固执,想必您也很清楚了。” “清楚,太清楚不过了。”叶承枢微微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华丽钻石吊灯,幽幽的说道:“她的骄傲,我很清楚。”他将财产分给她了一半,她却将那一半财产,原封不动的寄存在了投资公司。她是想着,有一天要还给他的吧。即便是已经与他耳鬓厮磨,她却还是有着自己的骄傲。他清楚,他都清楚的。 “总监的骄傲与固执,不止叶特助您清楚,权董也很清楚。权董不愿意像喂流浪猫那样,毫无所求的帮助总监,他曾跟我说过,那样的帮助,是侮辱了总监。” 叶承枢一点就透,聪明的厉害。听到这里,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微微上挑的狭长丹凤眼不动声色的闪烁了一下,他平静的说道:“所以,权子墨让灵色给他打工,替他办事,他给她一个栖身之地,给她一个依靠。让她的心,有一个家。” “叶特助猜到一点都没错。权董当初给总监开出的条件,便是她替他办事,他给她依靠。她体现价值,他给她温暖。总监她啊,看起来蛮聪明的,其实很多时候,她还是蛮迟钝的。明明,权董是为了体贴她,才会胡乱开出一个条件。可总监,却将那个条件当成了救命稻草,死死的攒在手心。总监之所以会如此拼命的工作,其实是怕她无法体现价值,权董不要她了。她再一次被人给抛弃。” “她啊,就是笨笨的。”却笨的可爱,笨的令人心疼。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指尖温柔的顺着她脸颊的轮廓抚摸,“我就说嘛,这样一只纯良的小白兔,怎么会一牵扯到工作,就变成了那个职场女强。原来这背后,还是这样的故事。我却是不知道了。” “其实对权董来说,区区一个卜美亚,他从未放在过眼中。只是为了总监,权董才一直表现出将卜美亚看得很重的感觉。若没有总监,卜美亚是生死是,权董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才对。” “可我的灵色,却傻乎乎的以为,卜美亚对权子墨很重要。所以为了权子墨,她就算是强迫自己,也要拼尽全力将卜美亚管理得妥妥当当。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再一次被人抛弃,她把工作当成了她的生命。” “卜美亚对权董来说,只是一个让总监心安的道具罢了。” “晶晶,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些。” 白晶晶转身,不去看那双过分锐利又在此刻过分温柔的眸子,她冷漠的说道:“叶特助,我告诉您这些。一方面是想让您更多的了解总监,知道她逞强下的脆弱。别被她表面上的坚强给迷惑了。她总是替别人考虑,从未替自己考虑。我只是希望,您能好好待总监。她心里很没有安全感,总怕自己被人抛弃,她又成了五年前那种孤身一人的处境。另一方面……” 叶承枢从善如流的接过话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另一方面,想必你也觉察到了,五年前会令她心如死灰,毫无生气,将她推入深渊的人,恐怕正是那位肖奈肖总裁。” “是的。”白晶晶捏了捏拳头,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她说:“总监在权董的温柔下,从阴霾中走了出来,又因为叶特助的温柔,她重新获得了幸福。可偏偏是总监刚抓住幸福的尾巴,肖奈就回来了。我不希望肖奈的出现,打破了总监现在好不容易才触摸到的幸福。” 110 谁都有初恋情人 叶承枢起身,轻轻的将灵色从椅子上打横抱起,不缓不急的朝电梯走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冲白晶晶无比诚恳的道谢。 “很谢谢你,如此替灵色考虑。有你这个朋友兼下属,是灵色的福气。我也感谢你,愿意把灵色当成是朋友。” 白晶晶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说道:“叶特助,您错了。是有总监这位朋友,才是我的福气。对我来说,总监就是我的权子墨。将我拉出深渊的人是权董,可救赎了我的人,却是总监。”侧头,平静的望着他的俊脸,白晶晶轻描淡写的说道:“五年前的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太妹。” 叶承枢轻轻一笑,“哦呀,那应该也是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吧。” “我的故事就不说了,太啰嗦,又毫无新意。”白晶晶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过去,“其实在看到叶特助之后,我就知道,我的担心是白费了。有您在总监身边,就算是出现一百个肖奈,料想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现在看来,是我瞎操心了。” “哪里。”叶承枢缓缓的摇头,“其实我更感谢你,信任我并且愿意给我说这些。在知道了这些之后,我会更加努力的爱护灵色,把她当成是珍宝的一样呵护有加。” “其实就算没有我今天的多此一举,叶特助还是将总监视若珍宝吧。” “自然。我的老婆,当然是要我由我来疼惜的。” “看来,我真是多此一举了。” “怎么会是多此一举。你的这番话不是让我明白了么,这世上除了我跟权子墨,还有一个人会关心灵色。”叶承枢抱着灵色冲电梯走去,步伐慵懒,姿态优雅。 “哦对了,我也觉得叫名字有点怪怪的。我还是用白秘书称呼你吧。听起来见外,感觉却更自在一些。想必白秘书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白晶晶点头,“是的。”不愧是逢人三分笑的叶特助,如此明察秋毫,当之无愧叶特助三个字。一下子便察觉到了他唤她晶晶令她有些不自在。 “那么,时间也不早了,晶晶便在家里住下吧。明天中午也正好跟灵色一起去公司。家里的空房间你看你喜欢哪一件,随便挑。每个卧室都自带浴室,洗漱用品也是一应俱全。你用完放在那儿就成,明天会有佣人来打扫的。如此,晚安。” “叶特助,晚安。” 白晶晶将他们送上电梯,站在电梯门口冲他点头。 当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叶承枢似是不经意的丢下一句话,令白晶晶冲击巨大。 他说的是—— “白秘书,我知你心性孤傲不输灵色。可你若有任何困难,尽管来找我。能帮到的,我定尽力。诸游那个家伙,对我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的。他若是真烦到了白秘书,我这边可以待你去提醒他两句。” 这位叶特助,真是太……呵,怎么什么事到了他哪里,都跟做一加一乘除那么简单?这世上,还有他不知道的事么?她现在都在怀疑,她刚刚所讲的那些,人家叶特助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她却还在那里傻兮兮的瞎担心。 白晶晶摸了摸鼻子,转个身,随便挑了一件距离自己最近的卧室,便准备洗漱睡觉了。 她想,就算是闹了点笑话好了,至少她跟叶特助的关系,亲近了一些吧?对方,也把她当成是能够信任的人了吧?这么想想,就算是出了点丑,那也值了不是么? 另一边,上了电梯的叶承枢嘴边噙着一抹微笑,无奈的说道:“喂,老婆,你要哭就哭,别一抽一抽的,我看着心疼。” 灵色蜷缩在他的怀中,可怜巴巴的将脑袋在他的胸前蹭了又蹭,削瘦的小肩膀果然是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委屈极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醒来了?” “我就是发现你醒来了,这才抱起你的。不然,你那个聪明伶俐的白秘书,岂不是要发现你醒来并且偷听她说话的事情了?” 灵色吸了吸鼻头,“晶晶性子怪癖的很,若是被她知道我一早就醒了,她肯定会恼羞成怒的。” “真是……一个两个都是这么别扭。权子墨是,白秘书也是。他们关心人是好事,怎么就那么怕被人家知道呢。” 灵色眯了眯眼睛,小手搂住他的脖颈,没说话,心中却不满的暗道:说到别扭,这位叶特助才是最别扭的人吧?谁能别扭过他?哼! “既然你也听到了,那么,也是时候给你老公我讲讲肖大总裁的事情了吧?”叶承枢低着头,似笑非笑望着她,“总这么两眼一抹黑的,我也很为难好吧。” “切。你叶特助还会有为难的时候么?我可不信。”灵色撇嘴。 “我说,你们还真把我当神了?我只是比旁人多了些人脉,也多了些得到消息的渠道。这才显得我似乎是万事都掌握在手心。若真追究起来,我只是更舍得花钱来买消息而已。结果你们还真把我当成是无所不知的耶和华了。” 灵色小脸一皱,“反正你叶特助家财万贯,你就再花点钱去买消息好了。做什么来问我。” “你也别小瞧了大伯,他的手腕也高明着呢。五年前的事,被他抹的一干二净。即便是我,也只能找点蛛丝马迹,却无法获知全部的事实。只能从残留的消息碎片中自己猜测拼凑。可没有太多事实依据的猜测,是无法拼成七巧板的。老婆,你若不想说,我不逼你。只是你要知道,肖奈这次回来,恐怕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五年前的事,有蹊跷。” “蹊跷?”灵色迷茫的眨眼,“能有什么蹊跷?” “你不把五年前的事情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是什么蹊跷?”叶承枢挑眉,将她平放在大床上,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此说道:“让你说出五年前的事,我知道是在揭开你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疤。这对你来说,或许是残忍了一点。那么,你就不必说了。我会去调查清楚的。” 灵色皱眉,“可你不是说,所有的事情都被大伯给抹去了么?” “蹊跷的地方就在这儿了。”叶承枢在她身边坐下,伸出一只手臂,灵色便自觉地将脑袋枕了上去。 “大伯的手腕是很厉害,这一点我承认。可大伯的性格,却不是那种斩草除根的人。更何况,五年前的事情也很简单。不过是肖奈偷了社团的社费,而钥匙只有你这个副会长跟他这个会长有,他抵死不承认,那就只能是你做的了。可是老婆,你不觉得奇怪么?肖奈是没钱这点不假,但他每年拿着不菲的奖学金,又有打工的工资,他何必去偷社团的社费呢?你们当时的社费,也就五万块钱不到吧?为了区区五万块钱,赔上自己一辈子的清誉,这种蠢事,莫说是肖奈这么聪明的人了,就算是个白痴,他也不会去做的吧?这么点破事,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大伯就更没理由把所有的真相都给抹去吧?” 灵色沉了沉表情,“虽然钱不多,但学校认为这事关学生的品行,所以很重视。但后来也没有证据显示是我偷了钱,再加上有大伯出面周旋,系里只是警告处分了我,都没有将我开除。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大伯要如此重视,甚至不惜亲自出面也要将事情平息,而且是平息到不许任何人提起。” “奇怪吧?”叶承枢笑了笑,“这是其一。其二,当时事情已经被大伯平息了。不管是你还是肖奈,都是全身而退。这件事除了你们学校里的几位老师跟校长,连很多老师也不知道吧?按理来说,这件事就可以揭过不提了,肖奈继续当他的t大风云人物,你也可以继续当他的小尾巴,两个人天天腻味在一起,当一对幸福的小情——” “叶承枢!说事就正经说,你少扯那些有的没的!什么小尾巴!你别胡说!” 所谓的恼羞成怒,指的就是灵色了。 被现任老公,提起初恋情人,恐怕任谁都没办法坦然处之吧?更何况是灵色这个本就容易炸毛的小白兔呢。 叶承枢连连摆手,“好好好,正经说事,不提你们俩当初的甜蜜了。” “叶承枢!你还来!” 叶承枢笑着将她揽入怀中,宠溺的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脑袋上,无奈的说道:“老婆,谁都有过去,谁都有初恋情人。这又不是多难以启齿的事情,你何必如此害羞呢?我上次不是也跟你坦白了我在大学的时候有过一个女朋友么。” “反正,你不许在提肖奈了!” “五年前的事,他可是男主角,我也不想提起情敌,可是这不现实嘛。” “那你就尽量避开肖奈,只说蹊跷的地方!” “蹊跷的地方?”在灵色看不到的地方,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闪过一丝凌厉的阴鹫。他似笑非笑的掀唇,蹊跷的地方,太多了。而且每一样,都直指顾怀恩! 不,顾怀恩也只是一个出面抹去事实的棋子。真正的矛头所指,是顾怀恩背后的人。再简单点来说,是顾怀恩藏在背后,想要保护的人! 111 五年前的罪人 “爸,你来干什么?”坐在玻璃窗后的顾佩娅面无表情,神情比前两天灵色探望她的时候好了一些,却也与以前的风光无限相差甚远,她平静的望着自己的父亲,语气却难掩焦急,“顾灵色说能威胁我的东西,叶特助已经解决掉了。 那么,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顾怀恩深深的望了一眼女儿,满脸的疲惫,他宽厚的肩膀缩在一起,看起来渺小极了。 “小雅,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进一点?”顾怀恩心力交瘁的扶额,“为了帮你收拾烂摊子,爸已经犯下了太多的错。五年前,为了帮你掩盖事情的真相,爸让你姐姐跟肖奈,这两个无辜的人替你将罪名承担了下来。不但让肖奈被迫离开江南省,远离家乡,更加让你姐姐受伤至深。为什么,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你究竟知不知道,因为你,有多少人受到了伤害!不可磨灭的伤害!” “五年前……肖奈……”顾佩娅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眼神凶狠,骇人极了,她恶狠狠的捏住电话,一字一句的问道:“爸,究竟怎么了!告诉我!” “肖奈他……他回来了。”顾怀恩语气中的疲惫与颓然,让他看起来痛苦极了,也渺小极了。 顾佩娅的声音已经近乎是尖叫了,“他回来做什么!” “虽然我还没有跟肖奈见过面,但我想,他是想要补偿你姐姐,所以才顶着那样的罪名也要回来吧。毕竟,五年前的那件事,到现在为止,肖奈还以为是他的原因,才导致了那件事的发生。” 顾佩娅目光凶狠,“爸!五年前的真相,顾灵色到现在也还不知道吧?她到现在还傻兮兮的以为,只是偷取了社团的社费这么简单对吧!” “是。你姐姐到现在还不知道真相,也不知道这都是你才酿下大错。可是小雅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你还想隐瞒多久?听爸爸的一句劝,等你出来之后,好好的去跟你姐姐还有肖奈道歉,爸爸想,如果是你真心诚意的悔过并且去道歉,他们一定会原谅你的。” “爸!你疯了是不是!那件事的严重性你应该比我清楚!如果我去跟他们道歉,那我就会死!你真的想看到你女儿暴尸荒野么!”顾佩娅情绪十分的激动,两边看守她的看守员已经蓄势待发了。 “小雅!你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原本你姐姐跟肖奈是一堆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可就是因为你,人家两个人才分道扬镳,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关系!五年,已经过去五年了。在爸爸的周旋下,已经没有人会再追究那件事的责任了。你是时候该说出真相,让你姐姐跟肖奈解除误会了!” “爸,你总是说我不长进,任性,到处惹是生非。可你呢?你居然现在让我去说出真相?你以为我说出真相,顾灵色跟肖奈就会重归于好么?你难道忘记了,顾灵色现在已经是叶承枢的妻子,是叶家的人了!就算顾灵色跟肖奈解除了误会,那又怎么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顾灵色这辈子都不可能跟肖奈再和好了!你让他们解除误会之后该怎么办?人家叶承枢成了什么?你让叶承枢处于何等尴尬的处境?爸,这些你都想过没有?你真是太天真了!” 顾怀恩捏了捏拳头,固执的说道:“即便你姐姐现在已经有了好归宿,已经找到了幸福。可是肖奈,永远是你姐姐心头的一道伤疤。不管误会解除之后,你姐姐跟叶承枢之间会怎样。总之,你不能让你姐姐跟肖奈一辈子这样误会下去!” “反正事情都过去了五年,顾灵色不是也活的好好的么。那么,就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好了。只要顾灵色能跟叶特助好好的过日子,她也算是得到了幸福,比常人多出几百倍的幸福。爸,你就不要去打扰顾灵色跟叶承枢的幸福了。至于肖奈?”顾佩娅冷哼一声,“他一个外人,爸你何必要管他的死活呢?就让顾灵色一辈子都认为,他肖奈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好了。这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呢。” 望着眼前一脸冷漠的人,顾怀恩发现自己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了。他的生出来的女儿,他竟然如此陌生。这个做错了事情,却还理直气壮地人,真的是他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公主么?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恶魔。 “肖奈是为了保护你姐姐,才被迫无奈背井离乡的。而你姐姐,也是为了保护肖奈,才默默的忍受那些非议指责与罪名。你以为,人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从不否认这些。可是爸,你也别忘了。当初知道是我闯下大祸之后,帮我去压下事情,帮我去从中周旋,帮我两头欺骗,让顾灵色跟肖奈产生误会的人,是爸你!如果真要追究责任的话,我的罪过,还不及爸你的一半多!” “是,若追究起来,爸爸的罪过,是比你还要大。你也只是少不经事才无意中犯下了错误。而爸爸,则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却还是自私的为了保护女儿,让无辜的两个人承担了罪名,并且骗得人家两人劳燕分飞,恩断义绝。可是小雅啊,爸爸已经认识到了自己错误。你呢?你有没有认识到你的错误?连爸爸都有了坦白的勇气,你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爸,你别傻了。时隔五年你才去坦白。你以为顾灵色跟肖奈会感激你么?不会的!他们才不会感激你,他们只会怨恨你,咒骂你。因为是你,亲手撕开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可能!”顾佩娅像是个魔鬼,一点点的引诱着自己的父亲重新犯下五年前的错误。 她说:“爸,事情既然已经都过去了这么久。顾灵色的身边现在也有了叶承枢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你何必要将事情揭穿?已经愈合的伤疤,要再揭开,比当初的伤痛更令人心碎。就算是为了顾灵色好,你也应该将真相继续隐瞒下去,就如同,五年前你让这件事石沉大海一样。” “小雅,你以为肖奈这次回来是做什么的?你如何能够保证,肖奈不会对你姐姐说明真相?说明他当年是如何想要保护你姐姐,才不得不离开的?” “肖奈不会说的。他若要说,五年前就会说了,何必等到现在才说。” “那你也别忘了。肖奈的出现,叶特助不会无动于衷。你能瞒得过所有人,却瞒不过叶特助。事情的真相,即便过了五年,叶特助也一定能够查清楚。到时候,爸或许就保不住你了。” “叶承枢?”顾佩娅冷冷一笑,“他才不会跟顾灵色说呢!因为,他若是说了,顾灵色就会跟肖奈澄清误会。我就不信,叶承枢不怕到时候顾灵色跟肖奈再续前缘!我宁愿相信肖奈为了得到顾灵色的原谅而说出真相,也不会相信,叶承枢会傻兮兮的说出真相。从而亲手把顾灵色推到肖奈的身边。” “叶特助的气量,不是你能够想象的。小雅,你还太小,还不了解叶特助的为人跟他的可怕。爸爸敢跟你保证,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姐姐。叶承枢?哼,他才不会是一个用小伎俩得到你姐姐的人!他呐,会明知道说出真相对自己不利,却还是要说出真相。让你姐姐自己在他跟肖奈中间做出选择。即使,你姐姐选择的人不是他,他也一定会说出真相!” “我不信!”顾佩娅冷笑,“我不信,世界上有这么白痴的人。叶承枢可是只修道成精的老狐狸,他才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所以爸爸才说,你不了解他那个人的可怕。你以为叶特助三个字是白叫的?”顾怀恩捏了捏鼻梁,说道:“不管人家叶特助会不会说出真相。这是人家的事,咱们做错了事,咱们得该去向人家道歉。这与旁人的做法跟选择无关。小雅,不管是你还是爸爸,咱们都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五年前的事情,到了现在,该有个结束了!” “要认错?你自己去!我可不去!那件事情,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在肖奈离开江南省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是爸你非要把事情揪出来,让大家都再承受一次痛苦!” “顾佩娅!”顾怀恩怒吼了一句,看着眼前冷漠的脸,忽然就不气了。缠绕了他五年的噩梦,终于在这一瞬间释然了,他轻轻的一笑,平静的说道:“顾佩娅,你真是死不悔改,到了现在,你对于你姐姐跟肖奈,还是没有一丁点的愧疚心。”顾怀恩忽然就不气了,缠绕他五年的噩梦,在一瞬间释然了,他轻轻的一笑,平静的说道:“小雅,这些天你就趁机会好好想想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吧。在此期间,你若是能想明白,愿意主动坦白。那么爸爸会陪着你一起跟人家认错,祈求人家的原谅。就算是给人家跪下,也要祈求人家的原谅。可你若是还固执的认为自己一点过错也没有,那么,这一声迟到了五年的道歉,就由我来去跟你姐姐和肖奈道。因为,我不但是你的爸爸,更是帮你助纣为虐的罪人。” 顾佩娅表情一变,尖锐的嗓音十分刺耳。 “爸!你不敢的!真相背后牵扯了多少东西,你比我更清楚!就算是为了你的安度晚年,你也不敢去说!” 顾怀恩已经不想再跟这个被恶魔侵占了身体的陌生人说话了,再多说,已然没用。 他只是道:“小雅,爸爸给你的时间,仅限于你在看守所的这几天。等你出来之后三天,你若还不去找你姐姐跟肖奈坦白,那么,我会去找人家坦白。就这样,你……好自为之吧!” 顾佩娅狠狠捏着电话,狠狠瞪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浑身发抖。 若事情被曝光,死的,恐怕就不是她一个人了!她?就像爸说的,她也是少不经事,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才无意中犯下了滔天大错。而爸,他才是真正的罪人!因为,他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却为了保护他的女儿,做出了伤害别人的事情!即便是事情过去了五年,可一旦旧事重提的话,牢狱之灾还是在跟他们招手! 不,那件事背后的严重性,根本不是一个牢狱之灾便能打消的。若说是家破人亡,那也毫不为过!爸他……该不会犯这种错误吧!他总得想想,若是真相曝光之后,她怎么办!他自己怎么办!顾家又该怎么办! 让顾家受损的事情,爸不会去做的吧……吧?这一次,顾佩娅也不确定了起来。五年前胁迫父亲帮助自己的理由,似乎在五年后的今天,已经无法威胁到父亲了。 愧疚心?顾佩娅冷笑,那是什么?她不知道,从来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五年前不是让顾灵色跟肖奈当了替罪羊,她恐怕早就锒铛入狱了,哪里会有五年的悠闲生活? “顾灵色!肖奈!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们破坏我的生活!” 被两个看守员硬扯下去的顾佩娅,目露凶光,看起来凶神恶煞,骇人极了。 五年前她能守住她的平安,五年后的今天,她也同样可以!她的美好生活,不许任何人来染指! …… 天亮了,清晨的阳光不像晌午那边浓烈,恰到好处的散发着光芒。是令人很舒服的温度。再如何炎热,毕竟也到了九月份,早晨的风,还是很凉爽的,搭配着恰好到处的阳光,十足的舒适惬意。尤其,这还是个周六的清晨。这样的清晨,用来睡懒觉,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可有些人,天生就是劳碌命。恐怕不管是再如何舒适惬意的清晨,他们也是没办法好好睡个懒觉放松一下的。比如,叶承枢。 112 想做?直说就好! 八点刚过两分钟,床头柜上的手机便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 )几乎是手机刚发出震动的一瞬间,那双浅棕色的丹凤眼便毫不迟疑的睁开。令人诧异的是,明明是刚从睡梦中被吵醒,可那双眸子里,却丝毫未沾染上睡意,明亮的真是有些过分。 叶承枢长臂一捞,讲电话放在耳边,声音很轻,生怕吵醒了怀中的人,“喂,郑尧。” 那边反应很迅速,也立刻压低了声音,“特助,事情有头绪了。您方便听电话么?” 叶承枢轻轻的将枕在自己手臂上的脑袋挪到了枕头上,小心翼翼的从床上起身,朝浴室走去,他说:“现在,你可以说了,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郑尧事无巨细的讲着,叶承枢这边,则一直沉默的听着,一言不发。 似乎是说的口干舌燥了,叶承枢明显听到那边有咕嘟咕嘟咽水的声音,然后又听到郑尧的声音传来,他说:“特助,果然不出您的所料。什么偷取社团的社费,那纯粹就是个幌子。真正被盗取的东西,压根就不是钱。而是那份机密文件。” 叶承枢懒洋洋的靠在浴室的墙壁上,嗯了一声,挑眉问道:“那么,那份所谓的机密文件到底是什么,你查到了没有?” “很抱歉,这个我还没有查到。那份文件被隐藏的很深,不,应该说,那份文件的存在,也是要被隐瞒,不能曝光的。所以一时间,我还查不到那文件涉及或者是牵扯到了什么。” “郑尧,是我给你的时间太短了么?”叶承枢掀唇一笑,似笑非笑的问道:“整整一夜的时间,恐怕你都没合眼吧?即使如此,你还是没有查清所有的事?郑秘书,是不是日子过的太安逸了,没有危机感了,所以你的工作能力也开始下降了呢?” “抱歉,特助,实在是那份文件从一开始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如果不是那边很厉害,恐怕连这份文件的存在也挖掘不出来。那边也很好奇,只是一所普通的大学而已,怎么会有那么机密的文件,我真的——” 叶承枢不耐烦的眯了眯眼睛,径自打断了郑尧的解释,只是冷漠的道:“早上我有事,不去省厅。下午一点,准时来南宫殿接我。到时候,我不想再听到抱歉这样的话。” “特助!”就在叶承枢准备挂断电话的一瞬间,郑尧那边的声音有点凄厉的唤了他一声。 卧室的大床上传来了微微的响动,叶承枢更加不耐烦了起来,他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说。” “属下愚笨,实在是想不出一个普通的大学为何会有那般机密的文件。希望特助能够帮忙想一下,那份文件的源头,我该让那边从何查起。” 叶承枢想也没想便道:“t大的化学系,在国际上也是首屈一指。五年前,省委似乎跟军方有什么合作,研制了什么东西。从这点去查。” “哦!”郑尧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明白了!真是谢——” 不等郑尧将话说完,叶承枢便已经不耐烦的挂断了电话,本就上挑的眼尾,此刻更加凌厉了起来。按照郑尧的所作所为,他早应该将他调离身边才对。可就是看中了郑尧的能力,这才一直隐忍不发,将事情搁置了下来。可他现在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么,他也是时候应该要考虑重新寻觅一个私人秘书了。省里没什么合适的位置给郑尧,那么,就把他放去市里任职好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市里的某位副局长似乎到了退休年龄?这个职位,也不算是亏待郑尧跟了他这么多年。虽然是个闲职,手中也没什么实权,但好歹,那也是个局长不是?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郑尧接下来的仕途,便已经被确定了。 若他一心一意跟着叶承枢,得到的,恐怕不是区区一个副局长,就是那市长一职,恐怕也不在话下。只是很可惜的,郑尧他,犯下了不可弥补的大错。把主子的情报告诉给敌人,如此这般,叶承枢还给了他一个副局长的位置,已经是仁慈至极。郑尧,是该感恩戴德的。若是放在几年前的叶承枢,恐怕会直接断了他的仕途才对。 不,这么形容该是不准确,应该是,若不是权子墨提前打了招呼,恐怕叶承枢会直接断了他的仕途才对。 当叶承枢走出浴室的时候,他脸上的凌厉与阴鹫早就一扫而光了,重新换上了那副只有在面对灵色才有的温柔如水。 “老婆,还早呢,再睡会。”叶承枢慵懒的重新爬回床上,灵色便立刻下意识的将脑袋枕了上去。 她揉了揉眼睛,语气中带着浓重的鼻音,“几点了?” “八点十分。” 色闭了闭眼睛,小手搭在了他的腰肢上,找个了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睡,迷迷糊糊的问道:“你刚刚干嘛去了?” “放水。”叶承枢将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摸了摸她的小脸,又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吧,难得早晨不上班,我陪你多睡一会。” 灵色胡乱的应了一声,显然是已经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搭在他腰肢上的小手收紧了一些,喃喃自语的说道:“叶承枢,你不要再离开了啊,没你抱着,我睡不踏实。” 男人嘴角缓缓的上扬,原来,她会醒来是因为他不在身边了? “一个人睡,好冷啊……” 望着这个蜷缩在自己胸前,像只小猫儿一样的女人,叶承枢无奈的勾了勾嘴角,一早就从资料上知道她怕冷,可是没想到,竟然怕成这样。才九月底罢了,哪儿有那么冷? “嗯,我不走了。抱着你睡。” 怀中搂着她,他也觉得安稳了不少,男人闭上眼睛,也浅浅的又睡了过去。 回笼觉,连叶特助也没办法抵挡他的魔力。 在叶承枢的怀中,灵色睡的极其安稳,比任何时候都要安稳。很多年没有睡过懒觉的她,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这才在猛烈的阳光照耀下,缓缓的醒来。 “嗯呢……”灵色口中发出一声如同小猫儿刚睡醒一样的声音。大眼睛睁开,眨巴眨巴,一抬眸,便是他的俊脸。 早就知道叶特助容貌俊美,天下第一。可每次看,她还是会被他的五官所震摄。你说,这世上怎么能有如此好看的人呢?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把所有人都羡慕的东西,毫无保留的都给了他。显赫的家室、英俊的脸庞、完美的身材、出众的能力。 即便是耳鬓厮磨之中,她也很少去看他,总是有些不敢的。像今天这样,如此大胆放肆的看他,在几个月的相处中,似乎还是第一次。 真漂亮呐……不管感叹多少次,不管找多少华丽的辞藻,灵色也觉得不足以形容他容貌的万分之一。他的本性,绝不像外表显露的那样温和,这个灵色也早就知道了。叶特助的本性,是头嗜血的猛兽。只是更加优雅了一些而已。骨子里,却还是难改猛兽的气质。就像他的拥抱,也一点都不斯文温和。 第一次纠缠不清的吻,已经显示出了他的霸道跟占有欲。而拥抱,也是同样。他一只手臂垫在她的脑袋底下,另一只手,则搭在她的腰肢上,大掌紧贴在她的翘臀上。双腿更是霸道的将她的双腿夹住,尤其是搭在她腿上的腿,沉甸甸的,几乎给她压个半死。可就是这样的重量,却压的她十分安稳。 似乎是被她的鼻息喷的有些痒痒的,叶承枢微微皱了皱鼻尖,嘴角撇了撇,没醒,还在睡。如此这般的神态,让灵色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原来,叶承枢也会有这般可爱的表情么?虽然用小狗形容他太过分了,可却异常的贴切! 平稳的呼吸声自耳边传来,难得看到叶特助如此毫无防备的模样,灵色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她轻轻的伸手,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撩动着,一下一下,特别讨厌。叶承枢的眼皮抖了抖,可还是没醒。似乎,他已经很信任灵色了。以前那个即使在睡觉中有个风吹草动便立刻睁眼的人,今天却睡的沉稳。 “咯咯……”灵色的憋笑声还是有点没忍住,悄悄的流露了出来。 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再笑出声来。指尖从他的睫毛,伸到了他挺翘的鼻尖上。两只手指一捏,便将他的鼻子给捏住了。 无法呼吸的叶特助,不得不张开嘴唇,来保持呼吸的畅通。被人捏住鼻子,用嘴呼吸。这样的一幕,让灵色真的是忍笑忍到内伤。天下第一的叶特助又如何?还不是被她给捏住咯? 不想真的吵醒叶承枢,灵色偷笑了一阵子便放开了他的鼻子,指尖,却还是未曾离开他的脸庞。带着温度的指腹缓缓的抚摸过他的嘴唇,他的唇色,早已不是年轻小伙子的那种红润,而是带着点淡淡浅紫的颜色。但很柔软,是与她接吻时的柔软。 “老婆。”那双原本闭着的眸子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睁开,他嘴巴一张,便含住了她的指尖,“想做便直说,不必用这种方法来暗示我。” 113 叶特助龙马精神 闻言,灵色脸颊瞬间爆红。 又成了那个熟透了的红苹果。 她想要将手指抽回,可该死的腹黑男却紧紧的含着她的手指!舌尖还故意特别暧昧的在她的指腹上打了个旋儿的舔了舔。 于是,熟透了的红苹果变成了快要熟的烂掉的红苹果。 “你,你放开!”带着撒娇的命令式语气。 没想到腹黑男没有纠缠,闻言便乖乖的放开了她的手指。一得到自由,灵色立刻从他的怀中抽离,可脑袋才刚刚从他的手臂上离开,人又给扯了回去。 “上哪儿?”男人眨眼,眼底的**,毫不掩饰。 看到这种目光,灵色心头便是一颤,连忙说道:“放水!” “哦,放水呀。”叶承枢笑眯了眼睛,“真巧,我也想放水了。我抱你一起去浴室放水。” 浴室?! 灵色心头更是抖了三抖,连忙伸出双手,一手抵在他的胸前,一手护在自己的胸前,警惕的望着他,“不必了。我忽然感觉能再憋一会!” “老婆,别憋着呀,有需求就去。憋着对身体不好。”叶承枢好不羞涩的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它也憋的很,我就不打算憋着它。” “混账!”灵色怒骂,“你好歹也是一省人民的父母官,就不能正经一点嘛!以前我看你不是也忍的好好的嘛!怎么现在忽然就成了被精虫蛀脑的色鬼!” “食髓知味。不晓得老婆知不知道它的含义。吃过了一次美餐,想要再忍住,那真的很困难哦。”环绕着她腰肢的手臂慢慢收紧,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庞也在慢慢逼近。 感觉到那双已经很熟悉的大掌,很熟悉的撩开了自己的睡裙,灵色脑袋一炸,再忽然想到家里还有一个白晶晶,心头更是颤抖的厉害! “那个,都中午了,我有点饿了。”灵色做着最后的挣扎,“叶承枢,你饿不饿?” “我?”男人玩味的勾起嘴角,牢牢的锁定的怀中的人,“我当然饿了。不但饿了,而且是饿的厉害。” “饿了?那就好!我现在就给你做午饭去!”说着,灵色便想要从他的手臂里溜走,可是,这谈何容易? 叶承枢掀唇一笑,翻身压了上来,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必做,我想吃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话是什么意思,灵色能不清楚么?就算她不清楚他话里几乎明显的暗示,可抵在她大腿根的坏东西,却是不争的事实啊!她想欺骗自己,也没办法欺骗!可她又实在是不愿意就这么乖乖就范,还不死心的做最后的努力。 大眼睛眨啊眨,嘴边的笑容有些僵硬,“叶承枢,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别的?” “不考虑了。”手臂一紧,让她紧紧贴在自己胸膛之上,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空隙,“老婆你乖乖躺好,就是最美的大餐。” “叶承枢,你真的再考虑一下嘛!” 不想再听到那恼人的拒绝,叶承枢不由分说的直接低下头,准确无误的啄住了那双唇,那双令他兴奋的像是年轻了十岁,重新回到少年冲动的唇。 “哎……”门口,一道也是刚睡醒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飘走了。 摸了摸瘪瘪的肚子,白晶晶叹了口气,看来想要吃到午饭,还得好久啊……胡乱的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白晶晶就近选了隔壁的卧室,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难得悠闲,她也别辜负了这美好的无限春色。偷得浮生半日闲,这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啊! 只是,大白天的就开始‘**一刻值千金’,叶特助也有点太‘荒淫无度’了吧?白晶晶撩开窗帘,看着楼下早就停靠在别墅门前的黑色轿车,以及不停的拨电话的某位秘书的身影,暗暗无奈。 自从将总监吃干抹净之后,叶特助越来越有往‘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方向发展了。 瞧,叶特助都快把他的万能小秘书给逼死了。打电话没人接,按门铃也没人搭理,郑秘书可真是够苦逼的哟。只是,那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冰山美人耸耸肩,放下窗帘,淡定的爬上床。可耳边断断续续的传来女人压抑的呻吟声,还有男人兴奋的低吼声,于是只得无奈起身,将卧房的门合上,特意扫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这才重新爬上床,睡回笼觉。 “两点半。”扫了眼钟表,白晶晶感叹,“整整一个多小时,叶特助不但在官场上手腕高超,看来身体也好的很呢。”说着,白晶晶比了个大拇指给叶承枢。经过昨晚的一番交谈,白晶晶跟叶承枢的关系,显然是迈进了一大步。她也不再害怕他了。 “呃……”灵色的嘴角猛烈的抽动了一下,愤愤的低下头去跟盘子里的煎鸡蛋较劲。心里把叶承枢拎出来骂了个体无完肤。 叶承枢却老神犹在的坐在那里,慢条斯理的往嘴巴里放食物,等把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这才不缓不急的开口,“白秘书过奖了。时间紧迫,若不是门口还有个郑尧在等我,恐怕还不止这点时间。一个多小时,时间不够用啊。” “叶特助龙虎精神,就是可怜了我们总监。”白晶晶看着叶承枢,戏谑的话却是冲灵色说的,“刚刚在床上填饱了叶特助,现在还得给做饭填饱我的肚子。真是辛苦。” “哪里,能者多劳。白秘书应该知道你们总监有多厉害才对呢。” “总监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叶特助很厉害我是知道的。本想睡个回笼觉,可总监的声音总是往耳朵里飘,实在是没办好好睡觉。” “那可真是抱歉了。下次,我会尽量让你们总监小声点。不会再打扰白秘书睡回笼觉的。” “真的?那我就先感谢叶特助的体贴了。” 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笑风生,丝毫没有考虑旁边的灵色是什么心情。她恶狠狠的拿叉子虐待着盘中早就面目全非的煎鸡蛋,恶狠狠的又将叶承枢拎出来问候了个遍,这一次,白晶晶也没能幸免。同样被她在心里拎出来狠狠的鞭打了一通! 这两个腹黑属性的人碰到一起,受难的永远是他们这些旁边的可怜蛋!对,她今天总算是认清楚了,晶晶的本质也是腹黑属性! 腹黑属性的人,是绝无羞耻心的。不,简直是没节操!为什么叶承枢跟晶晶能够一脸坦然,而且特别正经的谈论那档子事!为什么! 他们难道都不会害羞的么! “总监,大白天就荒淫无度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干嘛要害羞?”似乎是看穿了她内心的腹诽,白晶晶淡定的反问道。 洗盘子的手略微一僵滞,随即放弃的耷拉下肩膀,无奈的声音很虚弱。 “晶晶,我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一次吧。今天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年底,我给你分红加一成,你看行不行?” 白晶晶严肃的望了过来,还沾着洗洁精泡沫的手指伸出三根,“三成。” “两成!”灵色咬咬牙,“最多再加两成,不能再多了!” “成交。”白晶晶收回目光,心满意足的继续低头洗盘子。 灵色痛苦的呻吟,“晶晶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以后少跟叶承枢接触。不好!” “没呀,我觉得挺好的。这不是,我刚刚就多拿了两成分红么?” “就是这样我才让你以后少跟他接触!他那个人,可以轻易的勾出身边人腹黑的属性!你不要跟他学坏了!” 白晶晶鲜少的露出如此愉悦的表情,尤其,目光一接触到自家总监又羞又恼的表情,嘴角的弧度便更加上扬了起来。 难怪叶特助喜欢逗弄他们总监,原来,总监的表情竟然是如此的可爱。不怪叶特助,连她,也忍不住总想要逗弄一下总监了。 因为,实在是太有趣了嘛! “总监是否还记得,那次我开导你时说过的一句话?”白晶晶将最后一个盘子擦干净,放进柜中,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灵色一愣,眨了眨眼睛,摇头晃脑的说道:“那天你说了很多啊,你具体是指哪一句?” “如果是总监的,或许能跟叶特助一直走下去,走一辈子。” 若说上一次,她是仅凭感觉才说的那句话,那么,再经过了这短短一天半的接触之后,她是有着十分的把握,才说出这句话的。 如果,如果是总监的话,一定可以的! “真,真的啊?”灵色害羞的缩了缩脖子,可又带着点小期待的垂眸问道。目光不好意思的盯着自己的鞋尖,脸上却明显是美滋滋的。 白晶晶特别肯定的点头,“真的!”顿了顿,又发自肺腑的补充,“比金子还真!” “嘿嘿……”灵色痴痴的笑出声来,“那真好,真好……” 这时,门铃响了。 “是谁呀?”灵色诧异的挑了挑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应该不是有人来找她,那就只能是找叶承枢了。可这个时间段,谁会上家里来找他啊! 114 我很嫉妒你家叶特助 在灵色跟白晶晶迟疑的期间,门铃还在固执的响起,似乎不等到主人开门,它是不会停止的。 白晶晶本就不会做家务,正头疼呢,听见门铃声,她连忙道:“总监,辛苦你在这儿收拾厨房了,我去开门看看是谁。” 灵色一边点头,一边漫不经心的道:“应该是叶承枢吧,估计那家伙落了什么东西在家回来取了。” “应该不是吧。叶特助都走了好久了,这个时候早就应该到省厅了呢。”白晶晶随口回应着,往大门口走去,“要是落了东西,早应该回来——呃……” 看到门外站着的来人,白晶晶表情骤变,似乎是对于这人的出现,感觉万分的不可思议! “晶晶,是谁呀?晶晶,晶晶?”唤了好几声都没有答复,灵色将手中的抹布放下,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她也傻眼了。 这,这两个人,怎么会凑在一起?! 灵色侧头,跟白晶晶相视一望,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尴尬、错愕、不可置信,等一系列的情绪。 四人相望,八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最终,还是肖奈掀唇一笑,温温柔柔的说道:“灵色,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灵色还未搭话,白晶晶便皱着眉头,冷声呵斥道:“诸秘书长,你上这儿来做什么?若是要找叶特助的话,他已经到省厅了,你上那儿去找他吧!” 一听这话,诸游也炸了,“我是来找你的。白晶晶,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才想问你呢,你想干嘛?” 诸游跟晶晶认识?而且从语气来看,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很熟悉的那一种! 灵色张了张小嘴,左看看白晶晶,右看看诸游,目光来回在他们之间打转,连旁边的肖奈她也顾不上了。 “那个,晶晶你跟——” 白晶晶表情一沉,径自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晚点我再跟总监解释。总之,诸秘书长就是帮我解决了欠债麻烦的人。” “嫂子好。”诸游特别敷衍的跟灵色打声招呼,便冷哼起来,“哼!你还知道是我帮你解决了欠债的麻烦!我当你都忘了呢?白晶晶,我要是再找不到你人,我就真以为你欠债跑路了呢!” “我的身份证跟房产证都在诸秘书长那里抵押着呢,我能跑去哪里?”白晶晶反问了一句,上前一步,一把扯住诸游的袖子,不由分说的将人往外推。 “总监,我跟诸秘书长有点话要说。”说着,白晶晶一手把诸游往台阶底下推,另一只手就要将房门合上。 肖奈瞅着机会,身子一闪,就在房门合上的一瞬间,窜进了家中。 “那位就是诸游诸秘书长啊?刚刚在门口的时候遇上的,我还在奇怪是谁呢。”肖奈这句话,算是解释了他为何会跟诸游出现在一起。 人都已经进来了,灵色也不能赶人吧?可就这么让他进入她跟叶承枢的家,她也是不情愿的。特比不情愿!这里是她跟叶承枢的家,她不想让肖奈进入。总感觉,他进入家里,就像是横插进她跟叶承枢的婚姻一样,感觉很不舒服。 一瞧她的表情,肖奈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示弱的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让她感觉不那么的压迫。果然,他的主动后退,让灵色明显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这时候,肖奈才故作无奈的摊手,“灵色,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踏入你跟叶特助的家,可外边已经被白秘书跟诸秘书长占据了。我们之间,也总得谈谈吧?” 先退半步,再攻一步。果然将灵色攻下。 她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指了指鞋柜,“你自己换了拖鞋进来吧。” 肖奈得逞的眯了眯眼睛,换了拖鞋进入客厅,便看到灵色身体明显是僵硬的坐在沙发上,眼神慌乱自然不必说,长长的睫毛也在不停的颤动。 他,是不是有点逼的她太紧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慢慢来,一点一点的消除他们之间的误会,让她重新认识他,慢慢的赢得她的信任。可是不行啊,在知道了她身边已经有了叶承枢之后,他实在是慢不下来!对手是那个叶承枢的话,他扪心自问,真的是没什么信心。 昨天离开南宫殿之后,他在床上躺了一夜,也失眠了一夜。理智告诉他,五年前的事情,就这么继续掩盖下去也无妨,反正,她的身边也有了一个比他更优秀的好男人会疼惜她,他应该放手了。他回来的最大目的,也就是想让心爱的女人得到幸福。如果是叶承枢的话,一定会让她得到幸福。所以,他现在就离开才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啊,感情,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想了一夜,考虑了一夜。肖奈只能承认和面对自己的心,对于顾灵色这个女人,他放不下。即使时隔五年后,他也依旧还是放她不下。即便,他要与那个叶修罗为敌,他也放她不下!就算是担上牢狱之灾的风险,他也放她不下! 苦笑一声,肖奈捡了张距离她最远的单人沙发坐下。两个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就这么坐着。 一人,面带微笑,从容优雅。 一人,面带慌张,惊慌失措。 可内心,都是同样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开第一个口。 终究,还是灵色先开了口,就像他们两人一开始认识的那样,由她先开口,他来回应。 她舔了舔嘴唇,本想直截了当的问他又来找自己做什么,可那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那个,你喝什么?我去给你倒。” “温水就好。”肖奈回答。 灵色点头,他的这个习惯,还是没有变。讨厌喝饮料,只喜欢喝白开水。记忆中,从未见过他喝别的东西。以前只当他是讨厌汽水一类的饮料,可等他离开之后再想想,或许,不是他不爱喝,而是他喝不起。 是啊,多可笑。t大的高材生学霸兼校草,却连一瓶三块钱的饮料都喝不起。有时候真想感叹老天爷的不公平。看看叶承枢,老天爷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了,简直是偏爱到了极点。可是对肖奈呢?就不免有些残忍了。老天爷给了肖奈英俊的脸蛋,高人一等的智商,却唯独,连一个普通的家庭都不愿意给他。 明明有着惊艳的才华,却被家庭所局限,对肖奈这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来说,是很痛苦的一件事吧?放弃了国外的名校,只因为家里付不出那点微薄的生活费,所以连同奖学金以及千载难逢的机会,他都放弃了,不得不放弃。 “给,你的水。”灵色将玻璃杯放在他的面前,重新坐回沙发上。 肖奈结果,笑着道谢,“麻烦你了。” “不必。” 瞧,多么尴尬又客套的对话。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会发生的。以前的他们,是多么的亲密无间?别说是倒杯水就道谢了。以前的肖奈,会在周末偷偷的瞒着顾家人在她房间借住,霸占了她的小床,让她去打地铺,也毫无愧疚之心。 以前的他们,即使沉默,也不会感到尴尬。其实以前他们的相处,更多的时候,是各做各的事情。偶然间,目光相对,他们冲对方微微一笑,便又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哪里像现在,费尽心思想要找话题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尴尬,真是太尴尬了。灵色低着头,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鞋尖。 肖奈搓了搓手心,慢慢的将自己置于宽大的沙发之中,他轻笑一声,幽幽地说道:“灵色,说句心里话,我很嫉妒你家叶特助。” 灵色没说话,依旧盯着自己的鞋尖。是啊,嫉妒。能不嫉妒么?从外表到能力,他们两人都是旗鼓相当的吧?优秀的程度也是不分上下的吧?可是现实呢,叶承枢生来就是万众敬仰,万众瞩目的。恐怕他打个喷嚏,也要有无数的人得慌张惊吓。而肖奈呢?明明优秀不输他,各方面都不输他。却摊上了那样一个家庭。相比于叶承枢的金贵,肖奈就可谓是野草一根了。若不是他心性坚韧又不服输,憋着一口气努力拼搏的话,哪里有现在的肖总裁,这世上只怕又要多出一个庄稼汉肖奈了。 肖奈并不是一个自卑的人,相反,他很有自信。对于家里的窘迫,他也从不隐瞒,而是坦然的接受。所以学校里的同学都知道,校草肖奈家境贫寒,却优秀过人,从小学一路到大学,都是靠着全额奖学金跟好心人的帮助,这才能念了大学。期间有好次他都差点没办法继续上学,都是学校不忍心看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失学,免除他的学杂费,又号召同学们给他捐款,这才勉强一路走到了现在。 从认识前,灵色就知道,肖奈的家境很差很差,不是一般的差。差到小时候肖奈生病,也没有钱去医院。只有跟肖奈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他有残疾的。肖奈的双腿,是有点一长一短的,就是当年生病没钱医治的留下的后遗症。当然,这是很细微的,细微到现在即使仔细去看,在表面上也看不出来。而且这也丝毫都没有影响他的正常生活,他在篮球场上,也是厉害的很。若不是当年肖奈主动说明,恐怕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 115 身不由己 “真的,真的很嫉妒啊……”肖奈唇边的微笑十分苦涩,他捧着手中的玻璃杯,语气复杂的说道:“大家都是人,为何差别会如此巨大?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与我这个——” “肖奈!”灵色猛然抬起头,定定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与优秀的能力且出众的相貌不相符的,是家境的贫寒。 没错,你是该怨愤老天爷的不公平。因为在我看来,这对你的确是很不公平。但是肖奈,这一切,都不是支撑你去偷别人钱的理由!家境贫寒的人太多了,不是只有你一个。这世上,比你可怜的人多多了。还有家境不如你,长相跟智商也都不如你的人在,一抓一大把。可人家,也没有就去做那种事情!如果你用一个不公平来解释你的所作所为,那你也太没出息了。连承认勇气的责任都没有!我以为,五年后的今天,你会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有愧疚,就算没有愧疚,后悔也总该有吧?可你还是只说家境的贫寒,丝毫没有意识到你自己做了什么。肖奈,我想,我或许是看错你了。” 闻言,肖奈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只字不提自己的委屈与辛酸,到了现在,他也还是想要保护她,不愿意把当年的事情提及。只是害怕,又将她牵扯进了那深渊当中。所以他只是笑道:“灵色,等了五年。我终于等到了你的指责。太好了,你终于把心里对我的不满说出口了。”这样一来,她心里会不会就好受一点?没有那么压抑的痛苦了? 望着这站温柔的脸,以及那关心的语气,灵色张了张小嘴,一句指责的话,也都说不出口了。明明她在心里幻想了很多次再与他见面的时候,她该说什么话来指责他。无数恶毒的话,在她脑袋里反复的浮现。可是一看到他,别说是恶毒的话了,连一句重话,她都说不出口。 叶承枢说的果然没错,她就是个肉包子,任人搓揉,还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她太软弱无能了。难怪小雅会欺负她这么多年。不怪人家欺负她,只怪她自己太无能。如果,她能有晶晶或者是明日芯一半的坚强,她的童年,就会幸福很多吧? 肖奈并不在意,只是笑着问道:“就这样么?我以为,你会再多骂我两句的。没关系,你心中若是有任何的怨气,都来冲我撒吧。我这次回来,就是来赎罪的。” 对于他的温柔示好,灵色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当没听到,她抿了抿嘴唇,僵硬的说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忘记了。” “灵色,你真是温柔啊。”肖奈浅浅的笑了笑,“明明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之后,又一走了之,还害你受伤住院。你却连一句责备的话也不愿意说。顾灵色,你真是温柔的过头了。” 她温柔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面对这样一张隐忍的脸庞,她忍不下心去指责。即使,他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出国后我听同学说起过,你那次受伤似乎很严重。怎么样,身上留疤了么?那伤疤可曾消褪?” 深吸一口气,灵色不愿与他再纠缠不清,她累了,真的累了。没力气再跟他玩这套虚情假意。“肖奈,你这次来说是要好好谈谈,那么,你还是谈正事吧。别的,我不想再提。” “灵色,你真是改变不少。以前,你可不会这样——” “肖奈!”灵色温怒的低吼了一句,“你还有完没完?我在这里陪你浪费时间,不是为了听你回忆过去的!你若是没话说,那就请回吧!我还要上班,不比肖总裁你清闲轻松!” 肖奈隐忍的抿了抿嘴唇,想说的话很多,一开口,却只是一句,“灵色,当年,我是身不由己。”为了保护她不受到伤害,他只能选择离开,狠心离开。即使他知道那会带给她什么伤害,他也只能选择狠心离开。因为,心痛,总好过去蹲监狱吧?两不相见,总好过生死离别吧? “身不由己?”灵色嗤笑一声,好一句身不由己啊! 纠缠了四年,伤痛了五年,前后总共九年的时间,他竟然只用一句身不由己来一笔带过?这未免也太可笑之极了吧? 在这一瞬间,她的内心,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以前的种种那般,都如过眼云烟,随风消散了。 也罢,五年的时间都过去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呢? 灵色站起身,手指着大门的方向,冷静的说道:“肖总裁,若你要说的只是一句身不由己,那么,我已经明白了。所以,现在请你离开。” 看着她决绝的小脸,肖奈忽然很想将心中的委屈与隐忍一吐为快。可是不行,虽然时间过去了五年,可那件事带来的后遗症,却还未完全的消褪!若被提起,依旧会掀起腥风血雨!他不能说! 肖奈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将她的冷漠压在心底,只是告诫自己,她并不是对自己无情,只是她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不了解他的忍耐而已。若她明白了,定然不会对自己这般态度。 “灵色,就算我做了伤害你的事情,咱们没了恋人的旧情,可总归还有同学的情分在把?你何必如此冷漠的拒我于千里之外?” “肖奈。”灵色平静的唤了他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虽然网路上经常说什么做不了情人,我们还能朋友,如果不能用恋人的身份呵护你,就让我用朋友的身份关心你这样的话。可在我看来,我们之间,在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我没有对你拔刀相向,已经是念旧情了。你或许都不知道,我是忍了多少次,把自己劝了多少次,才忍住了没有揍你。我们之间,恋人是注定无果,朋友,那还是免了吧。因为一看到你的脸,我就会忍不住想到你做的那些事情。所以,我们还是当陌生人好了。” “陌生人?”肖奈苦涩的反问道:“是那种两不相欠的陌生人么?” 色摇头,幅度很小,却很坚定,“肖奈,你这辈子,都欠我的,而且永远也还不清。我们之间,不是互不相欠的陌生人。而是,恩断义绝、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灵色,你就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么?”肖奈仰头望着她,眼中的受伤很让人替他难过,他说:“我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那就是你,顾灵色。就算是五年前我也是为了——”话头猛然收住,他抿了抿唇,只是道:“灵色,你若是信我,便该知道,我不忍心伤害你,也无意伤害你。我真的是——” “是身不由己嘛。我知道的,刚刚肖总裁您已经说过了。”灵色冷漠的打断他的话,指着大门的手从容收回,“肖总裁,抱歉,恕我还要上班,就不能多陪您再聊了。家里有饮料,您自己拿着喝。不够的话,酒窖里还有我老公珍藏的红酒,您别客气,尽管拿去喝好了。我这边就先失陪了。肖总裁记着离开的时候,把大门关好就行。” 说完,灵色顾不上自己只穿着睡裙,三步并做一步的跑到客厅的桌子上,抓起自己跟白晶晶的包包,便夺门而出。 简直可笑!这里明明是她的家,做错事的也不是她,她却像个千古罪人的一样落荒而逃。可是没办法,她实在是没办法去看肖奈那张隐忍到了极点的委屈俊脸。虽然,她很不明白,他有什么脸委屈!有什么资格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即使心里恨透了他,怨透了他,她也不人心看到他受伤的表情。 那张脸,跟叶承枢太像了。那样的脸,都只适合意气风发的从容优雅。委屈受伤什么的,不应该出现在那样的脸庞之上。 “总监!”白晶晶正跟诸游低吼着什么,却忽然看到别墅的大门被打开,从里边跑出一道身影,是他们总监来尚且不及换衣服,还穿着睡衣的身影。当时便是一惊,明白了她跟肖奈谈的肯定不怎么愉快。 “我们的事,押后再说!”白晶晶冲诸游丢下一句话,便上去拦在了灵色的面前。 “总监,您……”您没事吧?这话要用问么?他们总监两只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能是没事吗? 诸游也不闹了,他自然明白孰轻孰重。在嫂子啜泣的情况下,他还跟白晶晶纠缠不清的话,不需要叶承枢抽他,他自己就能找根腰带上吊算了。就算抛开叶承枢这层关系不谈,就算哭泣的女人是个陌生人,他也无法坐视不理。 女人的眼泪,对男人来说,真的太沉重了,没办法承担啊! “那混蛋还在里边?”诸游皱眉,一边说话一边开始掳袖子,“嫂子,你等着,我这就进去帮你收拾他!” 白晶晶一把将人给扯了回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没好气的骂道:“你能不能少惹点事?多大的人了,一出事就掳袖子要打架揍人,你是小学生么你?你给我安静待着!少惹是生非!” “就算是当小学生,我也认了!”诸游一把甩开白晶晶的手,“妈蛋欺负人都欺负上门了,这事能忍?承枢不在,嫂子就是我的责任!我他妈今儿非得卸了那孙子两条腿不可!居然敢惹我嫂子流眼泪?反了他了!” 说完,诸游便往别墅里冲,任由白晶晶怎么拉,都拉不住。 116 天堂也是地狱 “诸游!”白晶晶也怒了,一巴掌扇到诸游的脊背上,下手极其凶狠,直接打的诸游连连倒抽凉气。 “你他妈还有完没完了?”白晶晶也顾不上形象,直接开骂,“本来没事的事,被你这么一搅和,那都得出大事!就算是肖奈欺负了总监,那也轮不到你来出面!你当叶特助是死人么?有人欺负他媳妇了,他也无动于衷?你自己想想,因为你的冲动惹出来的麻烦还少么?之前你揍了那些像我讨债的小混混,那事你还没摆平呢,你现在又想揍人了?还嫌自己身上的麻烦事不够多是吧!” 诸游的气势一下子降了半截,有点底气不足的问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那混蛋还在嚣张轰轰的在家里坐着呢!” “至少,你也先听总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到时候你要还是气不过,你尽管去揍人,就算要把肖奈揍成个猪头,我绝不拦着。如果真是肖奈过分了,别说是你了,我也不会放过肖奈!” 余气未消的白晶晶,在面对灵色的时候,也没能收住自己的怒火,语气也还是带着点怒意的,她恶狠狠的道:“总监,刚刚在别墅里发生什么事了,说!” 被自家秘书的气势威慑到,灵色缩了缩脖子,心里的委屈减少了不少,害怕却多了几分。她红着眼眶,噙着眼泪,可怜巴巴地望着白晶晶,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去,白晶晶你也悠着点!你以为嫂子跟我似得,是毛玻璃心呢,任你打骂也无所谓?”诸游一瞧灵色这表情就无语了,连忙哄人的说道:“嫂子,你别搭理白晶晶,她野蛮惯了,就是个女汉子。有事你慢慢说哈,没事,她要再凶你,我帮你教训她。” “我——”一张口,就是带着哭腔的泫然欲泣。 白晶晶头痛的捂了捂额头,“总监,刚刚是我不对,没能把情绪控制好,你先别忙着哭。咱们至少得把家里那个人赶走再说吧?你这么跑出来,让肖奈留在家里,不太像话。” “他爱待,就让他待着吧。”诸游抓了抓头发,“总归他不能一直待着吧?” 白晶晶不认同的眯眼,“他还真能一直厚着脸皮待下去。昨天肖奈已经被叶特助教训过了,可他今天不还是照样找上门了?他的厚脸皮,不是你我能想象的。” “等承枢下班回来了,自然有承枢去对付他。”诸游到不怎么在意肖奈赖在家里不走这件事,他耸耸肩,“我就不信了,他肖奈真能耐了,连承枢也怕?” 白晶晶点点头,望了望想哭又忍着不哭的灵色,叹了口气,“成,那就让肖奈在家里待着吧。咱们走,咱们走还不行吗!” “嫂子,先上车再说。”望了望不远处走来巡逻的保安,诸游双手一伸,一手一个,直接把灵色跟白晶晶塞进了自己的车子里。 眼角扫过后车厢两位女士只穿着睡衣的模样,诸游想也没想就驱车往这附近的商场开去。 “总监——” 白晶晶才刚开了个头,灵色便哭着打断了她,胡乱的摸了摸眼泪,她说道:“晶晶,你别问了。我现在没心情找你谈心。这件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白晶晶脑袋一点,“行。那就不说了。” “还有,今天的事,你们别,别告诉叶承枢……” 诸游炸了,“那兔崽子都他妈找上门了,还瞒着承枢啊?嫂子,你就不怕他又找上门欺负你?” 这一次白晶晶也同意诸游的看法,“总监,我站在诸游这边。他说的没错,这件事,不能瞒着叶特助。必须跟他讲。不然,肖奈三天两头的来纠缠你,那可怎么办?” “我不想让叶承枢担心。”灵色摇摇头,固执的坚持着,“他已经够忙的了,我不想让他再因为我的事分心。而且,我刚刚也跟肖奈说清楚了,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吧。” “嫂子,你把你话里的‘应该’和‘了吧’四个字去掉,那样才比较有信服度。” “说正事呢,你能不能有个正形?”白晶晶不满的瞪了一眼诸游,转过头,就比较温柔了,“总监,这是你的事情,叶特助也是你的老公。你要不要告诉他,是你的选择,我跟诸游无权干涉。如果你不想让叶特助知道的话,那我们不会多嘴。” “诶,白晶晶,怎么就无权干涉了?这可是我嫂子,我得——” “诸游!”白晶晶忍无可忍,一个巴掌甩在诸游的后脑勺,没好气的骂道:“你给我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余地!” 挨了一巴掌,诸游老实多了。嘴巴闭的严严实实,不过眼睛却没闲着,不停的透过后车镜观望。 “谢谢你,晶晶。”别的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味的道谢,感谢白晶晶的体贴跟照顾。 白晶晶摇摇头,“嗯,不必道谢。总监,可我有句话得跟你说在前头。如果,如果肖奈日后再来纠缠你的话,只要被我知道了,我一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叶特助。到时候,不管你说什么都不顶用。因为,我不能眼看着肖奈一天到晚的纠缠你,让你难过流眼泪。” 色一口答应了下来。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至少今天这件事,她暂时是真不想让叶承枢知道。她该怎么跟叶承枢说?说以前伤害过她的初恋男友找上门来,在她的家里把她给气跑了,她还愣是一句重话也憋不出来? 太丢人的同时,她也的确是没脸跟叶承枢说这事。从结婚第一天起,她就一直在给叶承枢惹麻烦,再厚脸皮的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再让他给自己处理麻烦了。 三个人,一辆车,直接开到商场。在众人的惊奇的目光下,飞快的随便买了套衣服换上,这才让那些奇怪的目光打住。一个男人,带着两个穿着睡衣的女人逛商场,的确是惊悚了一些。难免不让人往那种旖旎的地方想。 商场内部,就有一个简单的饮品屋,诸游扯着她们两人坐下,一人点了一杯奶昔,懒洋洋的看着周末来购物的人们,倒也是蛮悠闲的。 “嫂子,现在咱们上哪儿去?”诸游嘴巴里叼着根吸管,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问道:“我刚刚可是打算带你们买了衣服,就直接杀去找承枢告状的。现在既然也不去找承枢了,那咱们上哪儿去消磨时间?你说个地方,不管是哪儿我带你去。” “地狱一日游,去不去?”白晶晶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顶了一句。 诸游眼皮一掀,乐了,“成呐。跟两个大美女一起,就是地狱我也去。那样的话,地狱也不是地狱了,就是天堂了。” 白晶晶冷笑连连,“去你的天堂,跟你在一块儿,天堂也是地狱!” 心中方才的那点阴霾,也因为诸游跟白晶晶一路上的斗嘴而烟消云散了。灵色笑了笑,感觉有他们在身边,心里真的没那么难受了。 “秘书长,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回公司……呃……”本想说她已经没事了,就各做各的正事,她去公司加班处理点事情好了。可是一看手机,时间都已经到了下午的三点钟。等赶去公司,基本上也到了四点。待不了多久就得下班回家,实在是不值当。 “哇靠!”诸游夸张的叫了一声,引得旁人关注连连,不停的冲他们这边张望,他却忽然不觉似得,依旧大大咧咧的说道:“嫂子,你也太敬业了吧?比承枢那个拼命三郎还拼命三郎!这都几点了,你还想着去公司加班啊?我说嫂子,今儿是周六,你好歹给自己放个假吧?你就是不给自己放假,你也得给你家白秘书放个假,让她喘口气吧?” “我不需要放假。总监你要是想回公司的话,我陪你回去加班。”白晶晶立刻提包,一副说走就走的架势。 灵色却抿了抿嘴唇,笑着摇头,“还是算了吧。我一直骂权子墨是剥削的资本家,我可不想也被你这么骂。咱们今天呐,就悠闲点的过吧。” “嫂子,你这么想就对咯!”诸游啪的一声,把杯子砸在桌面上,笑嘻嘻的说道:“悠闲点过!嫂子你说,想怎么个悠闲法?” 这可问住灵色了,她为难的抿了抿唇角,“你这么问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悠闲的过了。” 从来都是周末也加班的她,从未休息过。还真不知道悠闲的周末,是怎么过的。 诸游的目光又飘到了白晶晶的身上,白晶晶立刻摆手,道:“你也别看我。周末的时候,我都是陪着总监加班的。我也从没在周末休息过。不知道怎么悠闲的度过周末。” “卧槽……”诸游翻了个白眼,“怎么我身边净是些工作狂?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一个承枢不够,现在还多了你们两个!我命真苦!好吧,那我受累,今天就教教你们,如何度过一个悠闲又舒服的周末!” 白晶晶挑衅的望过去,“说说看,诸大秘书长想怎么教?” 灵色也好奇,“第一步,咱们上哪儿去?” “哪儿……”诸游故意吊胃口的拖长了语音,结果在白晶晶扬起的拳头下,惺惺的说道:“咱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悠闲的喝喝饮料,聊聊天。等你们休息好了,我陪两位女士疯狂购物去。你们今天的一切开销,都算在我的头上。不管你们二位大美女花了多少钱,我都掏了。行不行?” “那敢情好。”白晶晶立刻笑逐颜开的冲灵色说道,“总监,我前些天不是一直盯着万通珠宝的展销会么?巧了,我最近呐,就是对珠宝玉器特别敢兴趣。等下您陪我去逛逛?” 灵色隐了隐眉间的笑意,伸手点了点诸游,“我是无所谓了。只是诸秘书长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我怕他不愿意。” “不愿意么?”白晶晶将目光挪了过去,一字一句的问道:“诸秘书长?” “怎么会!我乐意的很!”诸游咬牙切齿,“走!就是珠宝店了!逛!买!” 灵色肩膀一抽一抽的,却不是因为伤心的哭泣。而是被诸游的土豪模样给逗乐了,忍笑忍的很痛苦。怪不得连叶承枢也喜欢跟诸游一起玩呢。他呀,真是有意思极了。跟他在一起,多少烦心事都能抛诸脑后,只顾着偷乐了呢。似乎天大的烦心事,到了诸大秘书长这里,那都不是事儿一样。 咬咬牙,诸游还从西服口袋里摸出自己的皮夹子拍在桌上,恶狠狠的说道:“老子今儿豁出去了,棺材本都拿出来了,你们随便挑!不把老子的卡刷爆,不许你们俩走出商场大门一步!” 白晶晶伸出那双精心彩绘的指甲,笑眯眯的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金卡,特别开心的问道:“敢问诸秘书长,您这一张卡的额度是多少?别就几万块钱,我刷一件皮草就没了。” “靠!白晶晶你他妈是恶魔吗?恶魔!”诸游炸了,拍着桌子跳脚,“你还真准备把老子的卡刷爆啊!我这一张卡就一百万的额度!七八张算下来,怎么着也有小一千万了吧!你就不能给我留条活路么?” “不是诸大秘书长您自己说的么,不把你的卡刷爆不许我跟总监踏出商场大门一步。我们可是完全听从您秘书长的命令形式呢。”白晶晶妩媚的托腮,笑眯眯的看着诸游,“怎么着,话说的底气十足,事到临头,秘书长您又后悔心疼钱了?” “老子心疼个屁!花!随便你们花!能博我嫂子一笑,花多少钱我都乐意!”诸游恨不得把眼前这张笑靥如花的漂亮脸蛋给撕了,可嘴上却说道:“不心疼!老子一点都不心疼!” 白晶晶眼角扫过之处,便是一串魅惑,她冷哼一声,立刻收起笑靥如花,变得冷漠冰山,“秘书长当然不会心疼了。反正不管刷了多少钱,你都会去找叶特助报销不是么?打着哄总监开心的旗号,我说的对是不对?” 自己的心事给人戳穿,诸游脸上一红一紫的,良久,他才自暴自弃的吼道:“不找承枢报销!你们花!行不行!” “行。当然行了。”白晶晶绝对是变脸界的女王,她又笑靥如花的说道:“那么,秘书长的好意,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总监,你有什么想要的?咱们现在就去买。” 117 女人是神奇的生物 被诸游跟白晶晶之间像是说相声的对话给逗笑的不行,灵色笑的几乎快抽过去了,她抿了抿嘴唇,“晶晶,你……” 白晶晶淡定的将诸游的皮夹子放进自己的包包里,眼皮都没抬的问道:“我怎么了?” 你跟诸秘书长,是什么关系?可是现在她问这个,还有必要么?看他们相处的模样,这个问题也没必要再问出口了吧?估计她问了,晶晶也不会承认。 可事实又摆在了眼前,所以,还是别自讨没趣的好。 灵色摇摇头,笑着道:“没什么。咱们还是别浪费了秘书长的好意。去疯狂的购物吧!” “嫂子!怎么连你也这样啊!”诸游痛哭流涕,心疼的望着自己的皮夹子,暗自后悔。他怎么就,怎么就……怎么就一个没想通说出那样的话呢?他这不是成心找罪受嘛! 花钱买罪受,这种傻逼,古往今来,他绝对不是第一个!绝不是! 跟在白晶晶与灵色的身后,诸游的功能就一个,拎包。刷卡都不必他出面,白晶晶食指中指优雅的夹着信用卡,姿态雍容华贵的丢下一句,“刚刚试的,全要了。” 然后,信用卡的额度就哗哗哗的降,诸游手中的手提袋就哗哗哗的增加。等白晶晶逛够了,买够了,三人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光是消费的小票都是厚厚一叠。看着就怪吓人的! 手提袋已经快要将诸游给淹没了,可他的卡,连一张都没有被刷爆。不得不说,白晶晶手下留情的同时,诸游的超级信用卡,额度也是很吓人的。 灵色随口提了一句,却被诸游阴阳怪气的给数落了一通。她这才知道,诸游的超级信用卡,再如何夸张,那至少也还有个额度的限制吧。可她家那位叶特助,银行特别给他发了一张黑卡,表面上看,与普通的信用卡没什么特别的。可他那张黑卡,却是没有上限的! 没有上限?那是个什么概念?灵色不知道。因为她的信用卡,额度最大的那张,也才十万。她实在是想象不到不收上限限制的信用卡,拿在手里是个什么感觉。那种感觉,是不是有点像坐拥一个印钞机? 更恐怖的是,这样的黑卡,叶承枢手里不止一张,一共有三张…… 灵色觉得,网路上号称的高富帅算什么?跟她家那位叶特助一比,简直就是穷酸到家了。就连言情小说里的总裁大人,也比不上她家叶特助来的霸气外露呐。 胡乱的将手提袋丢到了车后箱,诸游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陪女人逛街,比他去健身房挥洒汗水更累人!真不知道,白晶晶穿着一双十多厘米的高跟鞋,是怎么走路的! “女人呐,真是种奇怪的生物!”诸游感叹,“平常运动一下,就哭爹喊娘的说累。可一逛起街来,走上一天也不觉得累。” 灵色掩嘴轻笑,“秘书长,这你就不懂女人了。” 诸游又唉声叹息的感慨了好半天,两只手臂酸的方向盘都握不住了呢! 自从欠债之后,白晶晶的日子过的就很清苦了,时隔好几个月的疯狂购物,让她无比的心满意足。冰山的脸蛋,也带着微微的笑意。一看就是特别爽。 “秘书长,别叹气了。今天买的东西,都算我借你的。跟之前借你的钱,一起还。你看行不行?” 诸游瞪眼,“老子是心疼那点钱才感叹的么?多大的钱,老子至于跟你斤斤计较么?白晶晶,你也太小瞧人了吧?之前帮你还债的钱,我从来就没想过讨要好不好?我只是在感叹你们女人的神奇啊!” “不用还了?”白晶晶眼睛笑的更眯成了一条缝,“那敢情好。秘书长真是大方。”末了,白晶晶夸奖了一句,又伸手摸了摸诸游的脑袋,跟摸自己宠物狗一样。 可诸游却挺享受白晶晶的抚摸,他嘿嘿的笑着,忽然就不觉得累了,反而还挺甜蜜的。 他吆喝了一声,发动油门,“走,购物完之后,就该去吃大餐了!这才是悠闲的周末!” “上哪儿吃?”白晶晶将右手伸在空中,中指上的祖母绿宝石戒指,分外耀眼,她眼皮也不掀的道:“不是最贵的,我可不去。” 诸游乐了,“嘿,小竹楼,够不够贵?不够呐,改明儿我让人给你做满汉全席。” “那我可记下了。总监,过些天秘书长要请咱们吃满汉全席呢。”白晶晶立刻道:“今天嘛,就在小竹楼委屈一下好了。” “小竹楼还委屈?白晶晶你是魔鬼么!”诸游低吼。 灵色连忙制止了他们两人的斗嘴,“既然去小竹楼的话,咱们把叶承枢叫上吧?”他似乎很喜欢去小竹楼吃饭,叫外卖都是在小竹楼叫的。 诸游嘿嘿的笑着,“嫂子,不劳你费心,我已经给咱们叶特助发了短信。等他一忙完自己过去。咱们直接在小竹楼汇合。” “嗯。小竹楼最近才进了一批阳澄湖大闸蟹。”白晶晶拿着手机一边搜索一边道:“总监,你不是最爱吃辣么?小竹楼才招了一个川菜的厨子,估计挺合你胃口。” 灵色探头,看着手机屏幕,惊奇的说道:“是啊,还是名厨呢。小竹楼真不愧是江南省的头号餐厅,出手真是大方。” 诸游晃了晃脑袋,凉飕飕的说道:“为了博美人一笑,咱叶特助什么事做不出来?莫说是区区一个厨子,就是把小竹楼搬回家,他也能干的出来好吧。” 灵色一愣,“小竹楼新招个厨子,跟叶承枢怎么又能扯上关系了?” 诸游也愣了,“嫂子,你不知道小竹楼的大老板是谁?” “不知道。”灵色摇头,“只知道是一个挺厉害的人物。身份挺金贵的。” “当然厉害了。叶特助的亲妹妹,叶家的掌上明珠,身份能不金贵么?” 白晶晶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么,从不送外卖的小竹楼,什么时候开始送起外卖来了?原来是给自己老板送啊,难怪呢。” “对了,嫂子,你见过承欢没?”诸游透过后车镜望了过去。 “还没。不过听叶承枢说起过。” 似乎是嫌前边的车开的太慢了,诸游一边狂按喇叭,一边说道:“看缘分吧,说不定嫂子你今天就能看到承欢那丫头了呢。不过她现在也挺忙,天天被承枢虐来虐去的,也不知道今天在不在小竹楼。” “这么说,叶千金也进入省厅工作了?”白晶晶问道。连叶承欢也步入了仕途,叶家可就真的就是‘一家满门笏,父子三尚书’咯。有叶特助这个哥哥保驾护航,又有叶家做后盾,想必江南省的官场上很快就会出现一位女强人了吧? “叶家人,不管兴趣在不在当官,都得进省厅里磨练一段时间。”诸游回答,“虽然承欢那丫头学播音主持系的,可她才大四还没毕业呢,就被老爷子打包塞到了承枢的手里。大四不是要实习么,承欢就被叶魔头丢去了伦敦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才回来没多久。不过,也就是这段时间了。等实习期一过,承欢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路了。那丫头一心想当新闻播报员,肯定不会再官场多留。这一点,我们家可真是比不上人叶家啊!瞧瞧我爸那老顽固的劲儿,我真是佩服死他了。” 然后,诸游又开始感叹他爸爸的**独裁。开始大给灵色吐苦水,说自己多可怜多可怜,不能按照自己喜欢的生活过日子,必须得听家里的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灵色一直笑眯眯的听着,等诸游唠叨完了,这才用一句话就秒杀了他。 她说:“秘书长,您跟我说这些真没用,我可帮不上您。这些话呐,您得去跟叶承枢说,激起他的同情心,让他帮您。我说对不对?” 诸游讪讪的缩头,“那个,我不是想让嫂子帮我在咱叶特助耳边,吹吹枕边风嘛。” “天呐。”灵色故作惊讶,“秘书长,难不成您以为叶承枢是个会听枕边风的人?那您可小瞧他了吧!”别说是她,恐怕就是老爷子来了,也无法改变叶承枢的想法呢。说到固执,叶特助也蛮固执的呢。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特别一意孤行。可好在他头脑精明,手腕又高超,基本上还有过什么错误的决策。 开了足足有一个半小时的车,三人这才出现在了小竹楼的门前。 为了吃个饭,就开车穿越了大半个城市,这种事,估计也就诸游这种游手好闲的人才能做的出来。要是搁灵色一个人啊,才不会这么费劲呢。随便在附近买点东西能把肚子填饱就行了。再不然啊,就自己买菜做饭,反正是绝不会为了吃跑这么远。 “三位有没有预定——啊,是诸秘书长呀!您可好久没来了呢!”看来诸游是经常来吃白饭的,经理都已经认识他了。 “嗯,这不是就来了么。诶我问你,你们叶总今儿在店里不?在的话,赶快让她出来接客。” 接客……顾灵色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这种话他也敢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说。看来诸游跟叶家兄妹还真不是一般的熟。 可经理却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诸游的轻佻,连眼皮都没抖便回答,“太不凑巧了,叶总刚走没一会儿。秘书长您早来半个小时,就能看见叶总。” 诸游撇嘴,冲灵色摊手,“嫂子,没缘分啊,看来你跟承欢的见面得推迟了。” 一听诸游喊灵色嫂子,经理的眼神都变了,“秘书长,这位是……?” 诸游手指一点,特别嚣张的说道:“认好了,就这张脸,是你们的老板娘。” “老板娘?!”经理太过于吃惊,那张开的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诸游挤眉弄眼,“可不是么,这位不但是你们的老板娘,更是咱江南省的第一夫人。”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诸游故作无奈的说道:“我这个市委秘书长官够不够大?可碰见了咱们叶夫人,还不是照样陪吃陪喝陪逛街,还得掏钱!” 白晶晶腹诽,“秘书长,您主要是心疼掏钱吧?” 诸游讪笑两声,舔了舔嘴唇,“哪儿,哪儿能呀。我乐意的很。”这点钱对他来说,的确不痛不痒。可他不得不为几个月后跟家里的老顽固闹翻做准备啊。现在不多攒点钱,难不成真准备上人叶特助家蹭吃蹭喝么?饶是他厚脸皮到了极点,时间久了也会不好意思啊。 经理望着灵色,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秘,秘书长,您没拿我开玩笑吧?叶特助,什么时候娶妻结婚了?压根就没有消息啊!” “大人物结婚,要是连你都知道看,那还了得?”诸游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行了,废话少说。陪这两位老佛爷逛街,都快累死我了。你,快去通知厨房做菜,我在芙蓉间等你。” 哪里用得着经理再去特意通知厨房,一看到诸游来了,早有伶俐的服务生去让厨房做菜了。所以经理便在前边领路,谄媚的模样,让诸游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我说,你能把你猥琐的笑容收敛一下么?若是让叶特助看到了你这么冲他老婆笑,肯定打死你。”诸游双手懒洋洋的插在裤子口袋,走一步能晃三晃,懒散的不行。 看来诸游的性格真的是很没有架子,平常跟经理服务生他们也相处的很融洽。经理也不怎么怕他这位秘书长,笑眯眯的戏谑道:“秘书长,这可是我的老板娘,我不得多巴结巴结啊?要是把老板娘伺候好了,搞不好叶特助一高兴,给我加薪也说不定呢。还房贷的压力,秘书长您这种天之骄子不会懂啦。” 诸游耸耸肩,像是忽然才想起来什么的模样,问道:“对了,芙蓉间空着呢吧?正好是饭点,别被人给占去了。” “不会,普通的客人就在普通的包间。芙蓉间,那是留给秘书长这样的——呃……”经理表情一变,一副想死的表情,“秘书长,这还真说不准……” 诸游一愣,顺着经理的目光望去,表情也有点崩溃。 “哟,是诸大秘书长呀!真是巧居然在这儿碰见你。”对方也看到了诸游,冷笑的冲他打招呼。态度绝对可以用恶毒来形容。 诸游的表情,唰的一下就黑了。别说是诸游脸色阴沉了下去,就连灵色,表情也诡异的很! 118 冤家碰面 “诸大秘书长。 (. )”见诸游没反应,而是面无表情的站在楼梯的台阶上,那人冷冷一笑,拨开身边的一群人,冲他们走来,站在台阶最高处,居高临下的说道:“怎么,看见我,您老人家似乎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诸游表情在一瞬间从慵懒的轻佻,变成了虚伪的客套,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淡定的迈出最后一步,踏上台阶的最高层,与对方平视。 “哪里,能在这里碰到张大少爷,我可是幸会的很呢。”眼皮一掀,眉头一挑,诸游唇齿反击的说道:“张大少不去学校好好待着上课,这样逃学不会被劝退?我记着,大学宿舍每天都要查房的吧?” “秘书长,您年纪大了,记忆力怎么也不好了?今儿是周末,学校放假。” “哦哦哦,瞧我这记性。”诸游拍了拍脑门,一副才想起来的模样,“不过,张大少你就算是逃课那也不要紧呀。有一个当省长的爹在,学校也不敢开除你张大少不是?他们呐,也得看你爹的脸色过日子呢。” “秘书长,你这话可说的太难听了。我爸廉洁奉公,绝不会做那档子包庇的事情。” 诸游咋舌,“这个嘛,我还真不知道。我是市里的小秘书,令尊可是省里的大老板。令尊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我一个小秘书长哪儿能知道呀。张大少你能吆五喝六的跟朋友们来小竹楼大吃大喝,不就是靠着你老爹么?不然,你此刻应该是在看守所是牢饭的吧?啧啧啧,运毒,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呢。” 张艺轩一听这话,顿时慌了,恼羞成怒的低吼道:“诸游,我给你脸才叫你一声诸秘书长,你可别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的事,哪儿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在叶承枢、权子墨、唐棣这群精英中的精英,各个都修炼成精的人面前,诸游的确是差了一大截子,跟他们几个没法比。可碰见张艺轩这个混吃等死,只会靠自己老爹的威名来为非作歹的纨绔子,诸游动动小拇指,就能让对方破功。这不是,张家大少爷已经气急败坏起来了。 “张大少,我呢,怎么说也算是你的长辈吧。长辈的话,一定要听。我也是看在省长的面子上,才出言提醒你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呀,还是收敛点吧。你干的那些事,真以为人家都是瞎子是聋子,听不到也看不到呢?只是碍于你家老爹的面子,没人揭开说罢了。你要是聪明,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别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得罪了人家,人家不找你,可是会去找你老爹算账的。你可别把自个儿的爹害死了。那就太不孝了。” 说着,诸游还一副慈祥大哥哥的模样,拍了拍张艺轩的肩膀。 灵色明显看到,张艺轩的脸部肌肉在狠狠的抽搐。想说什么,可又说不过诸游的嘴皮子。只能在心里暗自生气。 张艺轩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停留在铁青上,“诸游你麻痹——” “张大少!”诸游呵斥一声,搭在对方肩头的手,狠狠的收缩。 “嘶……”张艺轩顿时吃痛的呲牙咧嘴,倒抽凉气。 可还不等张艺轩发作,诸游便冷冷的低呵道:“看来你还真是不太聪明。你到现在还以为江南省是你老子的地盘么?你也不动动你的猪脑,现在江南省做主的人,还是你爹么?恐怕早就不是了吧?不管是小竹楼,还是江南省,其主人,都是——” “行了,秘书长。”白晶晶上前一步,握住了诸游的手臂,轻轻的摇头,“咱们是来高高兴兴吃饭的。别被打扰了兴致。”接下来的话,虽然人尽皆知,但却不能直说出来。你可以形容叶特助是一省的封疆大吏,是一把手,是决策者。却不能说,叶特助是江南省的主人。那句话,过分了。若是传了出去,即便说话的人不是叶特助,他也会麻烦缠身的。官场之道,本就是一个谨言甚微。更何况,还是在对手的面前呢? 若说这三人里,最恨张艺轩的是谁,那肯定是顾灵色。这个混账东西不但侮辱了她妹妹,更陷害得顾佩娅差点被检察院起诉。若不是有叶承枢及时察觉,销毁了那些照片,恐怕顾佩娅早就被定罪了!顾灵色不敢说自己的妹妹是百分之百的清白,发生关系显然也是她妹妹自愿的。可就运毒这件事上,她妹妹却是无辜到了极点。无辜的人在看守所里受罪,罪魁祸首却在这里大吃大喝?太恶心人的同时,也太让人气愤了。 但她却不得不替诸游考虑。他毕竟是有职在身,不比普通人。想要整治诸游,对张老头来说再简单不过了,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若真把脸皮撕破,张老头连诸家的面子也不卖,那时候才麻烦。 “经理,芙蓉间怎么走?”看到照片里那张跟妹妹苟合的脸,灵色就说不出的恶心,她连对方多一眼都不想看,径自冲经理说道:“劳烦你带路。” 两个冤家碰头,经理也是急的满头大汗,此刻听到灵色的声音,犹如天籁,连忙冲上去横在了诸游跟张艺轩的中间,笑容比平常更加灿烂了许多。 “秘书长,走吧。”带着祈求讨好的声音,“嗯?今天的大闸蟹可好吃了,您去坐着,我这就给您端来尝尝?” “大闸蟹啊?我可是最喜欢吃了。”白晶晶生怕诸游又冲动起来便要掳袖子揍人,死死的与他十指交叉,半是强迫半是哄骗的说道:“秘书长,别站着了。刚刚逛街,我都快累死了。现在就想找个椅子坐下喝口水喘口气。喂,你可别让我继续陪你站着了啊!” 不知道是大家的劝慰起了效果,还是与白晶晶十指交叉的亲密让诸游心满意足,反正他耸耸肩,退了一步的说道:“那好吧,去吃饭。张大少,也祝你吃的开心。” 见诸游退了一步,张艺轩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以为诸游是怕了自己,于是气焰更加嚣张起来。他冷哼一声,“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带路的经理身体一僵硬,几乎要把这位省长之子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是傻逼么?真以为诸秘书长是好惹的?发起火来的诸秘书长,比他们老板叶特助更恐怖!因为,叶特助是有理智的人,做事之前还会考虑一下后果。可这位诸秘书长就不是这样了。他脾气上来了,管你那么许多,他先爽了再说。砸场子,打群架,这种事诸秘书长可没少干! 在江南省的官场里,诸秘书长绝对是个刺头!也是个不良少年!更是一个不受控制的不安因素!从没人敢去惹诸游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背后有一个诸家撑腰,更重要的原因,却还是因为诸游脾气火爆做事又不计后果。再加上诸游铁了心不想继续在仕途走下去,所以他做起事情来更是没有分寸,怎么疯狂怎么来,就想等他哪天捅了娄子,被开除最好。所以在市里,很多人都叫他诸疯子。 灵色跟白晶晶紧张的望着诸游,生怕他真的撸起袖子要揍人。他们这边只有诸游一个男人,可张艺轩那边,却是清一色七八个年轻小伙。真打起来,他们吃亏。 张艺轩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更加咄咄逼人起来,他走到自己的狐朋狗友中间,趾高气扬的问道:“我说秘书长,刚教训人的时候,您不是牛逼的很么。怎么着,美女在怀,让你连男人的骨气也没了?就知道躲在女人的身后当懦夫?” “呵……”诸游低低的笑出声来,转过头,平静的望着张艺轩,轻描淡写的问道:“那么,张大少想怎么办?”跟张艺轩一般见识的话,他也会掉价的。跟傻逼,是没的聊。 张艺轩却真以为诸游是怕了,他眉头一挑,得意洋洋的一指,说道:“芙蓉间,我要了。” 诸游实在是懒得跟一介纨绔子弟计较,点点头,平静的道:“成。不过是个包间罢了,张大少喜欢就让给你。我们去别的也是一样。” 说着,诸游便立刻转身,一手拉着一个,带着白晶晶跟灵色便冲反方向走。小竹楼的顶级包间有两个,一个是芙蓉间,一个是牡丹阁。两个包间,不管是坏境还是装潢,又或者是窗外的景色,基本没有差别。只是他平常习惯了去芙蓉间罢了。 “秘书长,你这次真棒。”白晶晶悄悄的给诸游比了个大拇指。称赞他的沉稳。 诸游挤挤眼睛,“跟傻逼计较,那我岂不是也成傻逼了?” 但,诸游的不计较,看在张艺轩眼睛里,却成了另一种解释。他得意洋洋的感叹自家老爹的官大权威,连诸疯子都对他退避三舍,他能不骄傲么? “等等,秘书长。你怎么总是风风火火的?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这一次,连灵色也觉得张艺轩很不知趣了。她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却感觉到诸游扯了扯她的手臂,示意她别冲动,于是便将话咽了下去。 诸游眉头一挑,冷静的说道:“张大少,见好就收的道理看来你是不明白。那么,你说句话,我奉陪到底就是了。你想如何?” 119 恕不接待 “我想如何?”张艺轩反问了一句,摸了摸下巴,眼神色眯眯的自顾灵色与白晶晶的身上划过,他嘿嘿的笑了两声,与身后的狐朋狗友们相视一望,齐齐淫笑出声。 (. ) “诸大秘书长,本少爷想要的,很简单。把你怀里的两个女人献出来,让她们两人陪本少爷吃顿饭喝杯酒,那么,你刚刚对本少爷的无礼,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完,张艺轩冲身后的狐朋狗友们挤挤眼睛,“哥几个怎么说,觉得如何啊?” “轩少,我就怕这两个妞伺候的不好,让您没办法尽兴。” “你这话就说错了。”小辫子长得干干净净,说出的话却是猥琐下流至极,他指着白晶晶,说道:“这妞儿看起来冷,可是外表越高冷的女人,在床上就越浪荡。我喜欢!” 张艺轩眯起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灵色,“我倒是蛮喜欢另一个。气质清纯,身材却傲人。把这样的清纯小白兔压在身下,更能让我——” “让你如何?”忽然自楼梯上传来一道优雅自信的声音,他不缓不急的抬步,平静的抬眸,似笑非笑的问道:“张大少,我问你话呢。更能让你如何,嗯?”微微上挑的语音,透着无尽的玩味。 可在场中,唯独灵色,从他那上挑的尾音,嗅到了一丝怒意。不,如果是武侠小说的话,那就是杀意。 “叶,叶承枢……”张艺轩表情微变,喃喃自语的唤了一声。 看到来人,诸游一下子笑开了花,他松开了拉着灵色的手,淡定的向旁边挪了一步与灵色拉开距离,笑眯眯的问道:“张大少,说说呗。你什么感觉,也好让我这个老人家学习学习?” “就,就是……”一接触到叶承枢过分锐利明亮的丹凤眼,趾高气扬的张艺轩也没了底气,顺下感觉他矮了半截,可他又不想在朋友面前失了威风,便硬着头皮说道:“还能怎么样?把她压在身下,更能激起我的**呗!” “哦,这样啊。”叶承枢眯了眯丹凤眼,优雅的迈着慵懒步子,不缓不急的朝灵色走去。 张艺轩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稳了稳心神,明显是给自己壮胆的拔高了声调,“怎么了?难不成叶特助也想尝尝这女人的滋味?那我是不介意跟你一起分享了。” 迈出最后一步,走到了灵色的身边,叶承枢优雅的伸手将灵色搂在了怀中,笑着望了过去,冷静的问道:“三人行,我还没有无耻到那个地步。不过,张大少,把我妻子压在身下,就那么让你兴奋么?” 妻子两个字一出,不仅是张艺轩愣了,连灵色也傻眼了。他居然就这么暴露了他们的关系?而且是在张艺轩的面前!这个家伙,可是他死对头的儿子啊! 动了动嘴唇,张艺轩不可置信的目光在灵色与叶承枢身上打转,良久,他才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叶特助,你别开玩笑了。你结婚没结婚,我还能不知道了?你上午结婚,下午整个江南省就会传开了。可我一点消息也没收到,你不可能结婚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张艺轩的心里,着实是没底气的很。他因为毒品的事情,一直被他爸送去了外省避难。在这期间叶承枢就是真的结了婚,而他不知道,那也很正常。 “我想,我结婚没结婚,我本人应该比张大少你更清楚一些。”叶承枢笑的优雅,眼底的厌恶却不加掩饰,像是看蟑螂一样的看着张艺轩,冷漠又平静的说道:“我还赶着陪老婆吃饭,没太多时间跟张大少废话连篇。所以,张大少还是抓紧时间自觉点的给我妻子道歉比较好,别让我当着大家的面命令你。不然,丢人的可是你。” 不等张艺轩说话,诸游便在一边忍笑的说道:“张大少,你年轻气盛,拉不下脸道歉我能理解。这个谦,你可以不道。我想咱们叶特助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还年轻嘛。承枢,我说的对不?” 叶承枢从善如流的点头说道:“这个自然。年轻人,难免会做点错事。张大少身边还有这么多朋友在,若是拉不下脸道歉,可以理解。” “但是。”诸游立刻接道,“父债子偿,子错父还。张大少你好面子,承枢难不成就不要面子了么?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羞辱他的老婆,他能理解你的年轻气盛,却必须给他老婆讨个公道。所以嘛,这个谦,张大少若是不想道,行!改明儿我去找令尊说道说道,让令尊带你道歉就是了。没多大的事,张大少不必放在心上。嗯,就这样吧,张大少还有朋友在,你们快去吃饭吧。不耽误你们玩乐尽兴了。” 张艺轩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哪儿能看不出来叶承枢跟诸游这是一唱一和的配合默契呢。嘴上说着不需要他当面道歉,可句句话,都是威胁他,要他立刻道歉的!不然,这件事就会闹到他父亲那里!当着朋友的面给叶承枢道歉,这很令他羞辱,可若是让父亲给叶承枢这比自己小了几十岁的人道歉,那才是奇耻大辱! 平常他再如何纨绔不懂事,这点东西,他还是明白的。他给叶承枢道歉,传出去了,人家最多笑笑,说一句他没出息居然怕了叶承枢的话,事情也就过去了。毕竟,放眼江南省不怕叶承枢的人,还真没几个!再加上他年纪小,人家也不会过多的指责。可若是由他父亲道歉,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长辈给小辈道歉,上司给下属道歉,这像话么? 不像话!所以,张艺轩脸色变了又变,牙根几乎要被咬碎,这才强迫自己开口。 “叶夫人,对不起了。刚刚是我失礼了。” “没——”没关系。可话才说了一个字,灵色就被叶承枢轻轻的挠了一下腰肢,然后就不说话了。张艺轩想道个歉就息事宁人,显然,叶特助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的。 诸游聪明着呢,绝不是二愣子,只是他平常不大大咧咧不注意这些罢了。说道看人脸色行事,诸游绝对是其中翘楚,一看叶承枢似笑非笑的表情,诸游立刻就明白了。叶特助不但想要让张艺轩道歉,更想狠狠的搓一搓他的锐气,也算是给张老头一个警告,让他看着点自家儿子,被太嚣张了。 可叶承枢不方便直说,因为他毕竟是长辈,又身在其位。他若是咄咄逼人,恐怕会被人说闲话的。说他叶特助以大欺小,欺负晚辈。叹了口气,诸游无奈的上前一步,既然叶特助身份特殊,那这个黑脸,就只能由他来唱了呗。 “张大少,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太挺清楚。能否请你再重复一遍?” 张艺轩忍了又忍,才把那句脏话忍了下去,他双手捏拳,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这才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刚刚说,叶夫人,对不起!是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说了失礼的话,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无礼!” 灵色抖了抖眼皮,没说话。因为叶承枢没有给她指示,她不知道是接受道歉呢,还是拒绝他的道歉。所以只能面无表情的一言不发。 “不好意思了,我嫂子显然是不想接受你的道歉。”诸游狡猾着呢,叶承枢一个眼神暗示,他便身先士卒,“不过张大少你也别太在意了。我嫂子只是一时气愤难耐,想必吃顿饭,睡上一觉,就不会跟你计较了。毕竟,你还小嘛。我们做长辈的,是该包容理解你。承枢,你说呢?” 叶承枢这才笑眯眯的开口,话却是冲灵色说的,他说:“老婆,还气不过?” 灵色撇嘴,她有什么好气不过的。张艺轩就是个纨绔子弟,她才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呢。可她却不得不配合叶承枢说道:“嗯,气不过。” “那么,我知道了。老婆生气了,我得做点什么,不然晚上回家得跪键盘了。”叶承枢冲经理勾勾手指,笑着问道:“这张脸,你记住了么?” 经理虽然不解叶承枢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张大少,经常来小竹楼吃饭,我自然是认识的。” “嗯,以后不许这张脸踏入小竹楼半步。”叶承枢平静的丢下一句话。 经理早就对张艺轩这群纨绔子弟不爽了,每次他们来,都会喝的酩酊大醉。闹事?那都是轻的!调戏服务生,调戏别的客人,吃霸王餐,恶心事多了去了!更过分的是,他们又一次还比赛摔杯子。看谁摔碎的杯子多。直接把小竹楼的杯具碟碗全给砸了,搞得第二天都差点没法营业了。碍于他那个省长的爹,经理他们也没办法说,更没办法制止。只能任由他们去了。至于赔偿?张大少什么时候把吃霸王餐的钱补上他们就该偷笑了! 此刻听到自家大老板发话了,经理乐呵呵的点头,“我知道了!”兴奋的语气,难以掩饰。 叶承枢搂着灵色的肩膀,带着她冲芙蓉间走去,又笑眯眯的补充了一句,“不止是现在这些人,以前跟张艺轩一起来过的人,还有他的朋友亲戚,小竹楼都不接待,记住了么?” 120 人情债 “老婆,我明天得去市里出差。 为即将到来的上任做最后的准备工作。所以,即使你再诱惑我,恐怕我今晚也得让你失望了。不过老婆你放心,只有这一次我不会满足你。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来弥补今晚的过错。” 灵色一脸黑线的转过头,无奈的望着靠在床头看文件的男人,“我什么时候诱惑你了!我只是在替你整理明天出门要用的行李箱而已!” “在我看来,你穿着睡裙,撅着你的小屁股,冲着我扭来扭去,这就是诱惑我吃了你。” 对于叶特助的腹黑,灵色已经摸清了一点套路,她淡定的抽搐了一下嘴角,尽量无视他的歪理,“西服给你准备了七套,领带七条,内裤七条,袜子七双。你去市里出差一周,忙起来就不用洗衣服了。拿回来我给你洗就好。皮鞋你可以穿一双么?” 男人点头,“可以。”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运动鞋我也给你准备了一双。不过应该没什么机会穿吧?”灵色自言自语。 叶承枢有些好笑的望着一脸紧张的小白兔,他是去市里出差,又不是去深山老林军训。若真缺了什么,随时就可以去商场买到好不好。可看到她一脸小媳妇的模样,那话又咽了回去。 难得她把自己当成了叶夫人,心心念念老公的出行。他就别打击她的积极性了。 灵色一边说着,一边问道:“就这些吧,叶承枢,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是我落下的?” “嗯,落了一样。”叶承枢一边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老婆,你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 “啊?是什么!” “就是那件你给我买的衬衣。”叶承枢抬起头,将文件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冲她招招手,“过来。” 灵色立刻放下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箱,乖乖的爬上了大床把自己塞到了他的怀里,小手搂着他的腰,一脸的美滋滋。 “老婆第一次送我的礼物,我怎么能不随身携带呢?市里几个年轻的干部都还连女朋友也没有。我得穿着老婆送我的衬衣,过去刺激刺激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成功男人。不但要有自己的事业,更要有一个会心疼人的老婆呢。” 这家伙,嘴巴是越来越甜了。她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叶特助是如此会说甜言蜜语哄人开心呢? 脸上非要摆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可心里,却早就偷偷的乐开了花。灵色舔了舔嘴角,扬起小脸,有些担心的问道:“叶承枢,你已经要开始公布我们的婚讯了么?”刚刚在小竹楼向张艺轩宣布了他们的婚讯,现在,连市里追随他的年轻干部们,也要告诉了么。 虽然今天早些时候,看着害的妹妹差点遭受牢狱之灾的混蛋灰溜溜的被赶出了小竹楼,的确是很大快人心。可相比于心里那点暗爽,她心里更多的情绪,却是担心。被张老头知道了他们结婚的消息,还不知道他会皆有这件事如何向叶承枢发难呢。她一直都想开口问,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真不知道他是看穿了她内心的担心才会提起,还是无意的提起。不过灵色想,按照叶承枢的为人,还是前一种可能性比较大才对。 叶承枢吻了吻她的长发,淡淡的香味他很喜欢,他讨厌气味浓烈的东西,尤其是香水,最讨厌。不是讨厌香水味,而是讨厌某些女人擦拭过多的香水味,刺鼻,闻多了他脑袋痛。像小白兔身上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跟沐浴液的味道,若有若无,不经意间蹿出,想要仔细去嗅,却又一闪即逝,他最喜欢了。 将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之上,嗅着她的芬芳,他轻描淡写的说道:“老婆,老爷子的能耐,你可千万别小瞧了。” “我从来都没有小瞧老爷子的能耐跟手段。”能教出他这样的孙子,老爷子能是一般人么?小时候叶南川公务繁忙的很,从小陪在他身边,一点一点言传身教的人,是叶震裘。可以这么说,叶承枢受老爷子的影响很深,做事的风格,也有点老爷子的诡谲莫测。而不是叶南川的霸道独裁。 “你知道就好。那么我就比较容易告诉你了。”叶承枢揉了揉她的脑袋,捧着她的小脸,让她直视自己,“老婆,老爷子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什么!?”灵色猛地一抬头,脑袋差点撞在了他削尖的下巴上,幸好叶承枢躲得快,不然还真就出事了。 “老婆,别慌,淡定点。”叶承枢懒洋洋的安慰了她一句,显然是很敷衍的。其实老爷子早就知道了他们结婚的消息,一直隐忍不发也是有所顾忌。可他不能直截了当的全盘托出,那会吓着小白兔的。对于小白兔,得一点点的来,慢慢的告诉她。跟温水煮青蛙那个道理是一样的。 “所,所以呢?”灵色咽了口唾沫,“老爷子发现我们结婚的事情了?” 叶承枢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鼻梁上的镜架摘下,放在床头柜上,这才侧过脑袋,定定的望了她一阵子。 灵色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心中慌乱都很,又问了一遍,“叶承枢,老爷子是不是知道我们结婚的事情了?” 在灵色的再三催促下,叶承枢这才低低的道:“是的,他知道了。” “天……”灵色顿时慌乱极了,“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不是说了么,有我保护你,你没什么好怕的。” “可那时候事情不是还没发生嘛。我怎么会知道,老爷子这么快就发现了。” 叶承枢乐了,“你应该说,老爷子怎么这么慢才发现。” “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啊!”灵色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我都快要急死了!” 叶承枢摸了摸她的脑袋,“担心什么,这不是还有我么。老爷子只是说,让我找时间带你回家吃个饭。从语气听,他似乎没有太生气。” “啊?”灵色张了张小嘴,几乎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这么快就要跟你们家人一起吃饭啊。” “老婆,你总不能老爷子连的孙媳妇见都不见一面吧?”叶承枢戏谑的笑道:“你已经嫁给我了,跟我的家人一起吃饭,这是迟早的事情。你躲不了。” “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见你家人嘛。”灵色缩了缩脖子,“我有点怕见长辈。” “没事,到时候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灵色长长的睫毛不停的在扑扇,像两把小刷子似得,她急的抓耳挠腮,“叶承枢,就算你陪在我身边,我也会怕啊!老爷子,天,老爷子,那可是老爷子啊!”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可叶承枢却抓到了她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老婆,你在见妈之前,心里是不是也很怕?因为不知道妈是个什么性格,怕遇上恶婆婆?” 灵色缩了缩脖子,“倒不至于是恶婆婆那么严重。只是觉得婆婆那样的人,一定是很严肃的不苟言笑。” “可你见了妈之后,是什么感觉?” “婆婆很漂亮,人也很好。” “这就对了。你总是用你心里的想法去猜测别人,当然会自己吓自己了。”叶承枢迂回的帮她打消内心的慌乱,他说:“其实老爷子,根本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严肃那么可怕。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而已。跟在公园散步下棋打拳的老头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这,这能一样嘛!”灵色此刻是真的急哭了。自从见过了婆婆之后,她心里早就明白,见叶承枢的家人,那是迟早的事情。可,可她真的没想过会这么快啊!她以为,最快也要等他正式上任之后呢! “怎么不一样了?”叶承枢反问,“你把诸加在老爷子头顶上的什么上/将,英雄,老红军这些光环都去掉。我问你,他是不是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家?一个想见孙媳妇,想抱重孙的老人家?” “话是这么说啦,可是,可是。”灵色狠狠的蹂躏着自己的长发,万分苦恼,“可是我的出身——” “老婆。”叶承枢打断了她,诚恳的说道:“你的出身怎么了?首富之女,顾家长女,光是这两个名号,就已经够能震慑人的了。更何况,你现在还是卜美亚的董事长。你有哪一点输给别人了?” 在他锐利又温柔的目光下,灵色苦涩的勾了勾嘴角,“看来,我还真是应该去感谢权子墨了。” 叶承枢嗯了一声,“当然,你当然要去感谢权子墨。他除了把卜美亚暂时给你,增加你的筹码,让你不至于在身家上输得太多。他还提前捏造了我们早就相识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我敢慢慢向外界透露我们结婚消息的原因。有了这个造就相识的‘事实’做基础,我们的婚姻被曝光,也不会激起太大的浪花。老爷子知道我们结婚的消息,而没有大发雷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呐,我们夫妇二人,真是亏欠权子墨良多。” “是啊,不止这些,我这些年欠他的,估计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叶承枢手臂收缩,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没事,还有我呢。我陪着你一起慢慢还人情债就是了。” 是啊,不管事情如此糟糕,至少,他还陪在她的身边呢。不是么?这么想想,灵色心中的那点恐慌,也就慢慢褪去了。 她把脑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闷闷的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见老爷子啊?你明天可是要去出差的。” “最快,也得等我出差回来吧。老爷子并没有规定我立刻带你回家,他也知道我忙。我提前告诉你,也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事到临头告诉你,你再害怕。有了这点时间,你也可以慢慢消化,慢慢做准备。” “嗯。我明白了。”灵色轻轻的点头,小下巴抵在他的胸口,微微刺痛。她的下巴,也很尖。跟他结婚前相比,她更是消瘦了许多。心里总是装着一堆事,想胖也胖不起来。 大掌拍了拍她挺翘的圆臀,叶承枢笑着说道:“明天六点就要到省厅。老婆,快点去把我的行李箱收拾好,然后就睡觉了。”望了望墙壁上的钟表,他补充,“现在都快十二点了。” “好!我现在就去收拾!”一听到他只有不到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灵色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而下,飞速的帮他整理着行李箱。 叶承枢靠在床头,笑眯眯的指了指衣柜,“老婆,别忘了那件你给我买的衬衣。”虽然很廉价,虽然很刺肤,但那是她为他买的。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会穿着那件衬衣,出现在机关党报的头条上。 等灵色飞速的收拾好了行李箱之后,两个相拥而眠,在这个吹着清凉夜晚的晚上,格外温暖。 在顾灵色几乎快睡着的时候,那人似笑非笑的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老婆,记得每天看报纸,我有惊喜送给你。” “嗯,知道了,我会天天看报纸的。”灵色迷迷糊糊的回答。 “还有,肖奈若是再来纠缠你,告诉我,我会帮你解决。” 瞌睡虫因为肖奈二字,被赶走了不少,可灵色还是架不住眼皮的沉重,半梦半醒的问道:“他应该不会再来纠缠我了吧?白天的时候,我已经跟他说的很明白了。” “果然,肖奈白天的时候来找你了。”男人自言自语了一句。不然,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诸游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今天居然会主动大出血带她去购物。看来跟肖奈的交谈很不愉快呐。估计,这小白兔还掉眼泪了吧。他在心里推测。 “你们当年的事情,我越调查,越是疑点重重。老婆,你先不着急,等我查清楚了之后再说。就算是肖奈来找你了,你也别太激动。我想,不管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肖奈或许都是无辜的。” 121 灵色你好,我是姚筱晗 第121章灵色你好,我是姚筱晗 肖奈或许是无辜的? 昨天夜里,在她彻底睡过去之前,叶承枢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当时她实在是抵不住瞌睡虫的侵蚀,也没来得及问叶承枢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等第二天醒来想问个清楚的时候,那人已经离开了。本想给他打电话彻底询问一遍,可转念又一想,他去市里出差,任务繁重,本来就够忙的了,她不想再给他添乱,惹他分心,于是便作罢,强忍住内心的怀疑与好奇,没有把电话给他打过去。可电话是忍住没打,但心里的好奇跟疑惑,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重了。已经浓重到她连文件都看不进去了! “总监!”白晶晶无奈的放下手中的钢笔,有些咬牙切齿,“今天可是星期天!陪您来加班我认了!可是,您能不能稍微专心一点工作?别让我白白浪费时间来公司加班却一点成效也没有啊!” 偌大的办公大楼,就他们两个人。不止是他们的办公室,而是整栋办公楼,除了巡逻的保安,就只有她们了!为什么她贡献出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来加班,可上司却是一副神游的模样? “晶晶啊,你知道叶承枢昨天晚上跟我说了什么不?” “不知道。”白晶晶面无表情的回答,“您跟叶特助的私人生活,我怎么会知道。”她又没在人家的卧室安装摄像头。 听出来白晶晶话里的挪揄跟语气的不满,但灵色顾不上这些,她直截了当的说道:“叶承枢说,肖奈或许是无辜的。” 白晶晶眉头一挑,“叶特助当真是那么说的?” 灵色特别确定的点头,“嗯!虽然我当时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但这句话我听的很清楚,绝对不会有错!” “如果连叶特助也这么说的话,肖奈就应该是无辜的吧?”白晶晶迟疑,“虽然叶特助用了‘或许’这个词语。但我想,叶特助口中的或许,也基本跟确定是没有差别了。若没有九成的把握,叶特助不会跟你说这句话的。” 因为,叶特助很清楚肖奈带给了他们总监什么伤害。如果肖奈不是无辜的,叶特助肯定不会主动在总监面前提起那个人。那样的旧事重提,只会更加伤害总监。偏偏,伤害总监的事,叶特助是不会也不忍心去做的。 “是吧?”灵色咬唇,“你也这么觉得,看来不是我会错意了。” 白晶晶挑眉,“除了这句话,叶特助还说什么没有?” 转了转眼珠,灵色回忆了一下,这才答道:“他还说了,让我别着急。等他全部调查清楚之后再说。” “那总监您还瞎担心什么?叶特助都说了他会去调查,那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叶特助的能力,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灵色苦恼的趴在办公桌上,“事情都过去了五年,我虽然疑惑,却早已经没有了好奇。就算再晚上个五年,我也不会着急。只是……” “只是,总监您在懊恼自己对肖总裁的态度,我说的对不对?”白晶晶叹气,知道这件事若是不讲清楚,总监是绝对没有心思工作的,只好再次放下钢笔,当起了兼职心理医生。 “对啊。”灵色后悔的说道:“叶承枢说了,当年的事情,绝对不是偷取了社团的社费那么简单。背后大有文章。可不管事情是什么,如果肖奈是无辜的,他是被冤枉的。我那样对他,是不是很过分啊?”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肖奈真的是被冤枉的好了。那他一声不吭的狠心离开,把烂摊子都丢给总监去承担,这就是他做错了吧?这一点,不是一个无辜就能解释过去的吧?总监您别忘了,您脖子上的拿到疤痕是怎么来的。不就是肖奈留下的么?冲这个伤疤,您对他态度不善,也完全能够解释。” 灵色眨了眨眼睛,“是这样的么?” “一定是这样的!”白晶晶特别肯定的点头,手指上带着耀眼的玛瑙钻戒,指甲也是精心描绘过的,她狠狠的戳了戳灵色面前的文件,命令的说道:“所以,总监您就别再纠结肖总裁的事了!一切的一切,都等叶特助回来调查清楚之后再说!现在,您立刻给我安心处理文件!下午,我们还要去会展中心监督会场的布置呢!” “哦,我知道了。”灵色乖乖的低下头,去阅读文件了。 老公是天生劳碌命,一刻没不能休息。这老婆啊,也差不多了。反正这夫妻俩啊,每天都是忙啊忙的,就是没个喘气的时间。一早上的时间,就在处理无数的文件中度过,午餐是在小吃城里胡乱解决的,吃完午饭又立刻杀到国际会展中心去监督会场的布置。 等灵色回家,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边泡澡一边跟叶承枢打了个电话,各自汇报了一下今天的日程。关于肖奈的话题,灵色并未提起。只是笑呵呵的跟叶承枢讲了自己今天很累,撒娇让他心疼。 “哦,老公。”这声老公,灵色叫的自然至极,望了望手机,她道:“权子墨给我打电话了,那我就不跟你多聊了,你快点去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视察几家新兴的产业公司么?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去接个二线,不知道权子墨给打电话有什么事呢。” 叶承枢在那边向她到了晚安,挂断了叶承枢的电话,接听了权子墨的电话。 “哟,色妞儿。听声音你跟哪儿你沐浴呢?跟咱们叶特助洗鸳鸯浴你也敢接我电话,你不怕你老公嫉妒,我还怕你老公时候打击报复我呢。”权子墨一开口,就准是口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灵色翻了个白眼,舒舒服服的靠在自家别墅里三楼那堪比温泉的浴缸里,没好气的说道:“权子墨,你两手一甩把卜美亚丢给我,我都快忙成狗了。你有事说事,没事啊,我挂电话了!” 权子墨就算人不在江南省,可那消息,还是灵通的很,他在电话那头低低的淫笑了两声,“怎么着,老公出差不在身边,咱色妞儿已经寂寞难耐的开始拿我撒气了哦。” “贱!”灵色冷冷的吐出一个字。真后悔她刚刚居然匆匆挂断了叶承枢的电话,就是为了听权子墨这大嘴巴嘲笑她。她脑子真是被门挤了! 权子墨笑的更撒欢了,“色妞儿,跟你说个事呗。我这两天就回来咯。” “嗯。你说去跟大美人约会,我以为你乐不思蜀了呢,没想到你还记得回来。”灵色随口应了一句,问道:“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啦!就是准备给你介绍个大美女。让你知道一下,上帝造人的时候,心情也是分好坏的。” 如果权子墨在眼前的话,灵色一定会毫不犹豫冲上去掐死他。可惜的是,权子墨此刻在电话的那一头。灵色只得忍了又忍,这才没骂出来。 “就是你不惜那卜美亚的生死,也要博取美人一笑的那位大美人么?” “对呀。来,大美人,过来打个招呼。”然后就听到权子墨在电话那头唤了一声,这才道:“灵色,这位是姚筱晗,姚大美女。大美女,这个是顾灵色,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那个小白兔。” “咯咯……”一道清幽又明亮的笑声自听筒传来。灵色微微一愣,光是笑声就已经如此撩人,果然不愧是连权子墨也再三认证的大美人。 灵色轻咳了一声,有点拘谨的问好:“你好,我是顾灵色。” 那边倒是很熟络的模样,“灵色呀,你好你好。总是听子墨提起你,今天可算是能跟你打声招呼了。” 抛开工作需要之外,灵色在人际交往方便是属于比较被动的类型,对方热情了,她也能跟着热情。对方的态度若是比较冷淡,那她也会很尴尬。索性,大美人也没什么架子,看起来倒是还蛮好相处的感觉。 抿了抿嘴唇,灵色笑着说道:“我也经常听权董提起你呢。很好奇,连权董都不停赞叹是美女的人,究竟得多美。”这句话不是客套,绝对是发自内心。 那边的笑声很爽朗,也带着点害羞,“哎呀,子墨,你怎么总夸大其词,弄的人家很害羞啦!” 大美女应该是轻轻的锤了一下权子墨,因为灵色明显听到权子墨那夸张到浮夸的喊痛声。他们那边应该是在聚会的样子,因为背/景声音还蛮嘈杂的。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人唤他们两人的声音。 “我也是总听子墨提起他身边有一位又漂亮又有能力的总监,很好奇。这才央求着子墨给你打了电话,介绍我们认识。这么忽然打电话,不会失礼吧?” “不会,不会。”灵色连忙摇头,还是有些拘谨的客套着,“能跟大美女认识,我也很高兴。” “瞧,我说的吧。色妞儿好相处的很。”权子墨的声音又传来,“那色妞儿,今天就先这样了。这两天我跟大美女就回江南省了,到时候你出来咱们吃个饭,我再介绍你们两个人好好的认识一下。” 知道他们那边还有事,灵色自然不会多说,只是道:“好啊,那就到时候见了。” “灵色,再见咯。”大美女甜甜的声音。 “嗯嗯,再见。”挂断了电话,灵色望着手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好端端的,权子墨干嘛要把他的女伴介绍给自己认识?他这是打什么鬼主意呢? 122 帅气登场 “晶晶呀,今天几号了?”灵色趴在桌子上,有点无聊的转动着钢笔。 白晶晶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想也没想的回答道:“总监,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七遍回答你了,也是最后一遍。明天晚上,明天晚上叶特助就回来了!所以,您不用再摆着指头数日子了,明天你们就能见面了!”所以,现在她可以安安心心工作了吧! 灵色掩耳盗铃的反驳:“我才不是因为想叶承枢呢,晶晶你可不许乱说。我只是在担心珠宝展销会能不能顺利进行。” 白晶晶郁闷的捏了捏鼻梁,语气也有点绷不住的说道:“总监,既然您如此担心展销会,那就快点把文件给我看完!还有三天展销会就要举行了!”所以,他们哪里来的时间让她思郎心切! 见自家秘书也有点发飙的趋势,灵色也不敢再神游了,连忙把心思从叶承枢的身上拉回,乖乖的处理起工作来。她本就是那种一旦专注于工作,就会把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全部抛开的类型。再加上身边有个白晶晶跟雷达一样的监督,灵色的工作效率更高了。本来要加班才能搞定的东西,现在不到下班时间就已经全部处理妥当。不得不说,在高压面前,人的确是会爆发小宇宙的。不过,白晶晶的从旁协助,也是十分重要。 “呼!”灵色长长的舒了口气,放下钢笔把文件一推,特别有成就感的眯眼,勾唇,“真累呐!”能不累么,把两天的工作量用多半天就解决。 伸了个懒腰,她问道:“晶晶,等会下班咱们去吃——” 好死不死的,白晶晶打电话在这时候响起,“总监您等等。”然后接听电话,“喂,我是卜美亚的白——什么?” 白晶晶那边眼睛一瞪,灵色这边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紧张的盯着自家秘书。 “嗯,好的……好好。没问题,我知道了。麻烦您了。”白晶晶表情有些严肃的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灵色吞了口唾沫,有点心虚的问道。 白晶晶收起电话,飞速的整理着办公桌上铺的乱七八糟的文件,语气只带着微微的担心,“总监,饭就不迟了。我得立刻赶去会展中心。” 灵色心头突突的猛跳,“晶晶,到底怎么了?你别卖关子,快急死我了!”人也站了起来,开始帮忙收拾办公桌。 “您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会展中心那边出了点小麻烦。”白晶晶有些头痛的说道:“这都怪我。总监您就不必跟着去了,我自己去就好。”她惹来的麻烦,自然是她去解决。于情于理,都不能让总监出面。原本,因为她的私事影响了工作的正常进行,总监不责备她已经很让她心里过意不去了。肯定不能再麻烦总监。 灵色恍然大悟,“又是上次那群在会展中心堵你的高利贷混混?” 白晶晶胡乱的嗯了一声,“是他们。” “可钱你不是已经还了么。他们怎么还来找事?” “钱是还上了,利息也一分不差的还了。可他们似乎对挨打很不满。所以又来找茬闹事。具体的事情虹姐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白晶晶将文件大致的整理好,抬头说道:“总监,您真不用跟着去了。我一个人能应付。”更何况还有严队长他们在,肯定出不了大乱子的。现在就是怎么能不影响到三天后展销会的进行,把混混们打发掉。 “你一个人怎么应付!”灵色撇嘴,拎起包包就向外走,“晶晶。你别总是把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嘛。于公,展销会的布置被打扰,我这个总监应该出面。于私,你是我的朋友,我更应该陪着你一起去。所以,你就别在这儿跟我争辩了。咱们快点赶过去把事情平息掉才是正经。” 白晶晶动了动嘴唇,微微叹气,“那好吧。”总监的固执,在某方面来说,也蛮倔强的。 把后续的工作交代给下边的几位经理,白晶晶跟灵色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会展中心。白晶晶那辆抵押给银行的宝马,也被某位秘书长给赎了回来。 “总监,劳烦您开车先过去。我这边打个电话,随后就到。”电梯在车库那层停下的时候,白晶晶这么说道。 灵色点点头,没多说话,自己开车先赶过去了。她明白,白晶晶这通电话,肯定是给诸游打的。揍人的是诸游,混混们来闹事,肯定是冲诸游去的。晶晶是应该提前跟诸游通个气。如果他们没办法打发掉混混,那肯定是得诸游出面才行的。 虽然有些担心混混们捣乱,但灵色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她后来问过权子墨,那人的回答简直嗤之以鼻到了极点。按照权子墨的话来说,那些人,也就是小混混的级别。连小帮派都算不上。所谓的高利贷公司,从法律角度来说也是正规的信贷公司。只不过是老板雇了点公司附近的台球厅啊网吧那些无业游民,架势摆的蛮大,实际上根本就是一纸老虎。 小混混们会来闹事,估计也就是想再讹点钱花花。问题不会太大。最不济就是花钱买安稳了。再套用权子墨的一句话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所以灵色担心是肯定的,但也没有那么惶惶不安。等红灯的时候,她还幽幽的腹诽了一番自家秘书跟诸秘书长的关系。 看来晶晶真的很关心诸秘书长啊!一出事,第一个就想要通知他。肯定是怕这件事闹大了之后传到诸游他爸的耳朵里,诸游会被他爸打死吧? 这个晶晶呐,嘴上总是在嫌弃诸秘书长这个不好,那个讨厌的。可实际上,心里特别为人家着想。真是心口不一的女人! 很快,灵色便先赶到了会展中心。她车子还没停稳,便已经看到会展中心门口聚集起了很多人。有小混混,也有他们公司的职员,还有严队长一行人。另外,还有一小部分会展中心的员工。一群人对峙而立,看起来阵势还真不小。 见状,灵色也开始有点着急了。做公关公司,最怕的就是惹麻烦闹出事之后,影响声誉。类似于省里的公路招标这种案子,那绝对是少之又少,一年也遇不到一次。他们公司的业务,更多的还是面对企业跟集团。若是因为这件事,让会展中心对他们公司有了芥蒂,那以后再想租用人家会展中心的展馆,就会很麻烦的。别的企业也会怕用了他们公司惹麻烦,而放弃跟他们的合作。 一路上悠闲的心思,也被收起。灵色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把车开上了人行道,虹姐眼尖的很,老远就看到了灵色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她大喊一声,不停的冲灵色招手,口中唤道:“总监,这边这边!” 红色的玛莎拉蒂,外观霸气,几百万的车子,想不霸气也很困难才对。嚣张的将车子直接横在两方对峙的人群中间,灵色推门下车,反手的将车门啪的一声合上,将头发撩在肩后,帅气又美艳。 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西装裤,白色的衬衣,黑色的ol西装外套。今天的灵色,打扮帅气又简单,还处处透着一种职场女强人的威严。尤其是她自豪车上款款迈步,那一瞥眼,一甩头,简直是帅呆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叶特助结婚了几个月,灵色身上也带着点官太太的威严了呢。 看见灵色这样,小混混们看呆了,严队长手下的一群热血小青年,更是各个竖起大拇指,更有好事者,还冲灵色吹口哨。至于卜美亚的职员,则对他们总监的帅气出场,感觉到莫大的骄傲。好像,就是他们帅气登场一样的骄傲。 灵色眯着眼睛环顾了一圈四周。心里将自家老公不怒自威时候的模样回忆了一遍,照猫画虎的模仿了起来。只是心中却不免有点没底气。 虽然……跟叶承枢比起来差远了,但唬唬这群小混混们,应该足够了吧?不管心里如此惴惴不安,但表面上,灵色倒是气势十足,摆明了一副大权在握的女强人模样。 她挑起柳眉,只勾起右嘴角,双手抱臂,身子浅浅的靠在车门上,似笑非笑的冷哼着,“虹姐,有人闹事,不打电话报警你还等什么呢?” 虹姐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工作状态中的总监是有点吓人的,这点她一直都知道。可什么时候起,他们那个有点弱势的总监,也会有如此威慑人心的一面? 对于虹姐的没眼力劲儿,灵色在心中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学着叶承枢的模样,缓缓的将眼皮一掀,目光挪了过去,“虹姐,嗯?”微微上挑的尾音,跟叶承枢只有形似,没有神似。毕竟,灵色还是没有自家老公那种不怒自威的浑然霸气。外表如何伪装,骨子里,她都是那只纯良易脸红害羞的小白兔。可饶是如此,也足够吓退那群小混混了。 沉默站在最前边做人肉盾盘的严队长微微咋舌。几天不见,顾总监的气势真是增强了不少!绝对可以用英姿飒爽来形容! 123 敲诈不成蚀把米 “总监!”虹姐也是老油条,一旦从震惊中走了出来,她也是极为看人脸色行事配合的人,她上前两步,故作为难的说道:“总监,报警不好吧?展销会马上就要开幕了,这时候把警察叫来,不吉利。 咱们能私下解决的事情,何必把警察招来。” 说着,虹姐又冲灵色暗自挤挤眼睛,压低了声音,可却又刚好能够被混混头子听到的大小,她说:“和气生财,总监,您消消气!” 有严队长他们跟会展中心的保安在,小混混们也不敢真的动手。因为不管是人情还是道理,他们都不占据优势。头目也是瞧出来了诸游的身份尊贵,是个有钱的金主,想要敲诈点钱花花。因为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投资公司的老板已经把他们全部开除,不再给他们钱花了。若是不敲诈点钱,他们哪儿有钱潇洒?所以,这边刚一从派出所放出来,就来闹事了。他们找不到打人的诸游,可他们也知道,来会展中心一定一找一个准。绝不会落空。 但,混混们跟头目,绝对料不到顾灵色会如此强势。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他们留。一上来就是要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刚从派出所放出来没多久的混混们,十足十不想再回去受罪了!因为根本不必诸游特意打招呼,多的是人想要抱诸大秘书长的大腿,想讨好他。小混混们能有好日子过么? 这下子听到虹姐的话,又是紧张又是担心。生怕这个美女总监真倔起来,做事不留情,直接给他们再扭送进派出所。想敲诈钱的心思也褪去了。只想全身而退。 能全身而退就足够了啊!在灵色没出现之前,一直很嚣张的混混头子此刻提心吊胆的不停偷偷拿眼睛去瞄灵色。 见状,灵色莞尔一笑,倚靠在帅气的跑车上,似笑非笑的冲上次已经见过面的混混头子望了过去,“我也是想私下解决,可看样子,对方摆明了是要闹事。我这边也很为难哦。就算是不吉利好了,为了确保展销会的照常进行,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话,摆明了是对方一个台阶下。可不知道是混混头子脑袋不好使还是他没反应过来,他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又凶又狠的盯着灵色,仿佛要在她身上瞪出个洞来不可的架势。 真是不该希望这些混混们能有多少脑子!虹姐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得不又出面周旋起来,她搓搓手,讨好的冲灵色笑笑,“总监。您先别着急报警。您若是信我,就先让我处理。我若是处理不好了,您到时候再打电话报警也不迟。对不对?” 灵色肯定是不愿意报警的,可她却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好像在犹豫。 “总监!您信我!我绝不会拿公司开玩笑!”虹姐立刻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来。 灵色‘不得已’十分‘为难’的点点头,“那好吧。这个警,我就先不报了。虹姐,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虹姐连忙点头,“当然,当然!” “行了,都散了吧。”严队长适时的站出来,赶人的挥挥手,“该干嘛干嘛去,都杵在这儿也没钱拿。散了,散了!” 严队长一发话,他手下的一群热血青年立刻行动起来。都想在顾灵色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于是更加卖力的赶人。一眨眼间,刚刚还涌在会展中心门口的人,顿时消失了大半。只剩下卜美亚的员工严队长他们,还有小混混们。 小混混们大概有十来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是提着铁棍,腰间别着小刀的。横着站成一排,看起来也是有几分吓人。只是有严队长挡在自己身前,两边还有一众热血青年,灵色才不会害怕呢。非但不害怕,她还游刃有余的很。 “你们,都没事可做是吧?”灵色挑眉,故意学着叶承枢那样上挑尾音,似笑非笑的眯眼问道:“我给你们发工资,是请你们来看戏的?” 一听这话,除了虹姐以外,其他的小职员又是飞速的离开。你推我搡的都跑回了展销会的大厅,生怕自己跑的慢了,被灵色抓去训话。 总监今天这样,真是帅气极了,可也有点让他们怕怕的。有种……有种他们权董发脾气时的感觉! 闲杂人等全部离开之后,灵色这才慢悠悠的从跑车站直起身子,眼角扫过混混头目,冷冷的道:“围在这儿影响人家正常上班。不像话。虹姐,领他们进来说话。” 说完,灵色便在严队长的亲自陪同下,飒爽英姿的往会展中心里走去。却把热血青年们留下给虹姐壮胆用。 “行了,小伙子。”虹姐仗着自己年纪大,身边还有一众热血青年,一点都不怯懦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总监的态度,你们也看的很清楚了。她虽然让我处理,可我的自主权也不会太大。你们也别为难我,我也是给人家打工的打工仔。也很为难。咱们各自退让一步,把这个事情安安静静的解决了,你们看如何?” 灵色一离开,混混头目的嚣张气焰又找回几分,他冷哼一声,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小弟们,“我兄弟也不是吃干饭的!想拿报警吓唬我们,真以为哥几个是吓大的?老太婆,你混一边去。老子只跟你们头儿说话!跟你?没话好说!” 对方只是叫嚣,热血青年们也不会若何反应。他们呐,都是斗嘴不行,打架却一个顶两个。热血青年们只是挺了挺胸膛,露出即使穿着衣服也十分明显的胸肌,小混混们就打了个哆嗦。 虹姐隐了隐笑意,故作为难的说道:“那好吧。你亲自去跟我们总监谈吧。你们来三个人跟我进去,其他人在外边等着。” 头目眼睛一瞪,刚想说话,虹姐却已经跟身边的热血青年们低低的说道:“你们也别进去了。一大帮人涌进去,看起来不好。你们就在外边盯着他们,别让他们闹事。” 热血青年们点点头,如果小混混们在外边,他们肯定是要留下盯着这些人的。头子一听虹姐这话,也没说话了。热血青年们不跟进会展中心,他也没啥可怕的了。 点点头,头子嚣张的冲虹姐一扬手,示意她在前边领路。 真是一帮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白痴。虹姐在心中嗤笑一声,表面上丝毫不显露出来,淡定的在前边领路。真以为把严队长手下的热血青年留在外边,就没人能对付他们了?真是白痴!他们把会展中心的保全当摆设了?就算没有热血青年们,等下在办公室就算动起手来,肯定也是小混混们吃亏好吧?不过有他们总监在,这架肯定打不起来。不然,总监岂不是白跑一趟? 当虹姐领着头目三人来到卜美亚在会展中心暂时租借的办公室的时候,灵色已经好暇以整的等着他们了。她眼皮一掀,坐在办公室的一角,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之上,左手懒洋洋的搭在膝盖上,右手优雅的捏着一个咖啡杯,似笑非笑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当真是把这件事交给虹姐全权处理的模样。 如果白晶晶此刻在场的话,一定会认出来。他们总监的这个姿势,与叶特助的坐姿,绝对是一模一样。 至于严队长,他则像个松树一样,笔直的站在她手边。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军人的雄姿,一览无遗。特种兵退伍的严队长,岂是这些小混混能够比肩分毫的?简直可笑。 虹姐就当没看见顾灵色的模样,径自走到办公桌后边的椅子上坐下,手指一伸,“坐下说。” 从头到尾,灵色与严队长并未开口讲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冷哼都没有。 这看在头子的眼中,更加感觉对方气势迫人。这女人坐在一边一言不发,比他当面跟她谈,更让他有压迫感。尤其,这死女人身边还站着上次把他揍得最惨的男人! 头目有些不自在的坐下,眼神下意识的扫过身后的两个小弟,再多的底气也还是心虚。刚刚才恢复了一点的气势,又被顾灵色身上庞大的气场给压制住了。 “容我说句实话,打伤你们的人,本就不是我们公司的人,这件事追究起来,跟我们公司也没有任何关系。” 头子一听这话,立刻一巴掌甩在桌子上,恶狠狠的骂道:“老娘们,你他娘的少给老子放屁!打伤老子的人,就是你们公司白晶晶的男人!这怎么就跟你们公司没关系了?” 虹姐也不是只会一味的做老好人,她表情一变,冷冷的说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联系白晶晶,你们去跟白晶晶谈。索要医药费,你们也去跟白晶晶跟她男朋友要好了!” 头子上次被诸游揍了个半死,哪里还敢再去找诸游?他动了动嘴唇,恶狠狠的骂道:“老娘们,那你说,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 虹姐呵呵一笑,伸出五根手指,“五千块钱。” “啥?”头子炸了,“五千块钱?你他妈打发要饭的呢?老子十多个兄弟都被打伤进医院了,五千块钱连一个人的医药费都不够!” “呵……”一直沉默不语的灵色忽然低低的笑出声来,轻蔑又不屑。 124 没文化真可怕 灵色这边一有动静,虹姐就立刻冲她望了过去,可灵色只是轻蔑的嗤笑了一声之后,便将目光锁定在了自己手中的咖啡杯上,连眼皮也不掀,一点提示也不给她。 虹姐没瞧出来灵色是什么意思,但头子却明白的很。医药费,诸游的精英秘书早就已经替他们付过了。而且,还留下了五万块钱给他。 “五千块钱太少了。”头子自知理亏,退让的说道:“你再给加点!” 虹姐眯了眯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冷静的说道:“小伙子,我实话告诉你吧。就算是真的要赔医药费,这钱也不该我们公司来出。打人的不是我们,我们凭什么给你赔钱?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道理放哪儿都适用。我能拿出来五千块钱给你,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们也不是想拿钱息事宁人,因为这事本就与我们卜美亚五官。不管你跟哪儿说,我们都占理。给你五千块钱,也不是就怕你。而是不想让事情闹大,影响我们公司的正常运营。你们为啥来闹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五千块钱,可以了。小伙子,差不多点行了。事情闹大了,只会对你们自己不利。听我一句劝吧,见好就收!” 该死的女人!头子恶狠狠的咬牙切齿。虹姐这话说的已经很明显了。要么,他们拿了这五千块钱走人。要么,她就打电话报警,把事情交给警察去处理。哪个对自己有利,头子当然清楚。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这些人有钱,也不差那点钱。就是因为诸游的精英秘书给他们爽快的扔下了五万块钱,露富了,这才让头子又心生来敲诈的念头。他只以为对方很有钱,却没想到,事情根本没有预料的那么简单轻松。更加想不到,他惹上的是什么人物。 “小伙子,我把话说到了。剩下的你自己想想吧。”虹姐这时候才把灵色搬出来,她手指一点,一副不想再管这破事的模样,“你们要是对五千块钱不满。那就去找我们总监说吧。她人就在那儿坐着。我只能拿出五千块钱。再多的话,我没有那个权限,你去找我们顾总监。” 头子连灵色看也不看,就只是咬牙切齿的恶狠狠盯着虹姐。 “我可以白跑一趟,却不能让底下兄弟们陪着我白跑一趟。我们今儿一共来了十五个人。一个人一千块钱。你给一万五,这事就彻底了了!”头子说道。 还不等虹姐表态,灵色便起身了。她将咖啡杯放在小茶几上,一言不发,径自朝门外走去。多一个眼神都没有,多一个字都没有。她一动,严队长像是小尾巴一样,立刻跟在她身后,也一言不发的往门外走去。 “总监?”虹姐也连忙起身,故作不解的皱了皱眉头,望着灵色的背影。 听到虹姐的声音,灵色这才停步,她一手握着门把手,头也不回的说道,“虹姐,你让我把事情交给你处理。可这就是你处理的结果?你让我太失望了。” “抱歉,总监。是我能力不足。”虹姐立刻低头认错,可心里却憋笑憋得很辛苦。 灵色打开办公室的门,没有一丝犹豫的向外走去。却丢下了一句话。 “虹姐,下来该怎么办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若是连打电话都要我亲自去做,那你还是自觉点跟人事部递辞呈的好,别让我赶人。” 严队长立刻追着灵色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虹姐跟小混混三人。 “小伙子,你这次可真是把我害惨咯!”虹姐故意叹气,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我把好话都说尽了,可你愣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还在我们总监面前讨价还价。这下倒好,把她惹毛了。不但你们遭罪,我也跟着受连累。我可是一心想为你们着想,可你咋就是不开窍呢?” 末了,虹姐还喃喃自语的念叨:“我真是有病,出这个头做什么?本来让总监早早打电话报警不就完了?我干嘛非要想着和和气气,让大家都高高兴兴的?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头子的脸色变了又变,没想到那该死的女人居然连一万多块也不肯掏!臭婊子!装什么清高?她不也是被老男人包养的婊子而已么,跟他装什么假正经!头子在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幸好眼前的这个老娘们倒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估计事情还至于真闹到派出所,吓唬吓唬这老娘们,他还是可以拿着五千块钱平安离开的。 “妈的!今天真是晦气!碰见那个死女人!草!”骂完了,头子又一脚把椅子给踹飞,这才恶狠狠的冲虹姐说道:“老娘们,便宜你了!五千块钱拿来!算老子倒霉,摊上你们总监那婊子!” 虹姐眉头一挑,这时候还装不知道乖乖拿钱走人,还跟这儿嚣张呢?心里不爽,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想拿钱走人?晚了!早你干嘛去了?苗汗死了你想起来浇水了?你刚没听到我们总监的话么?我要是连报警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就得下岗失业!” 虹姐也是懒得息事宁人了,反正事情是白晶晶惹出来的,她头上有个权董跟顾灵色顶着,她怕啥?闹大就闹大呗,管她屁事了。 右手抓起手边的座机电话,左手想也不想的按下110三个数字。 “草!老娘们你想死是不是!”头子一把将电话从虹姐手中抢下,底下的小弟也迅速的拔断了电话线。 “老子说了,让你把钱拿来,你没听见啊?” 虹姐一点也不害怕,她喊一声,就会有保安冲进来,那她还怕啥?活了几十年,她是吓大的啊? “我们总监说了,要我报警,你没听见啊?”虹姐淡定的反问了一句。 头子这下是真急了。没想到臭婊子难缠,这个老娘们也他妈是个死脑筋! “你敢打这个电话,老子就在警察来之前,先废了你这个老娘们!” 还威胁?虹姐乐了,拔高声调不慌不忙的喊道:“保安呢?保安呢?” “草!老娘们你他妈还真敢——”头子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给人踹开了。 保安就像是早在门口等候多时了一样,虹姐才喊了一声,就一下子涌进办公室了五六个人。虽然身材比不上严队长跟一众热血青年看着吓人,可也都是人高马大的年轻小伙子。 六个保安,分成三队,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住一个混混,懒得多说一个字,直接架着人就往外走。 “记得打电话报警。”见头子跟两个小弟想要反抗,保安立刻冲虹姐说了一句。 虹姐放弃了座机电话,从口袋摸出自己的手机,淡定的打电话报警。 “……对,国际会展中心,有流氓来闹事。对对对,就是前几天在会展中心闹事的那些人。五分钟?好,请你们快点派人过来,他们有十多个人呢,虽然被保安制服了,但对我们来说还是很困扰的。好,那谢谢你了。”虹姐放下电话,冷静的冲保安道:“警察说五分钟就到,让咱们先把他们关在一个房间里,别把事态扩大。” 头子这下是彻底傻眼了,连被保安拧下去的时候,都没有反抗。看来是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完了。 “老娘们,你给老子等着!以后老子能让你们有好日子就他妈见鬼了!”声音都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虹姐嗤笑一声,连笑话他们的力气都没有。这次进去了,还想平平安安的出来继续找事?他们才是把卜美亚当吃干饭的了吧? 连自己惹到了什么人都不知道,还在那里嚣张的叫嚣。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们是无知者无畏呢,还是该说他们没文化真可怕! 虹姐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进了隔壁的办公室,一进去,便看到自家总监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笑起来的脸蛋,倒是蛮好看的。只是那表情,有点说不出的诡异。 “总监,我还是没处理好。抱歉,让您失望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虹姐一进门就道歉。在摸不清楚上司心思之前,先认错,总是没错的。 灵色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还是报警了?” “我能力不足,处理不来,只能报警了。”虹姐摊手。 “报警就报警吧。本来流氓就该交给警察去对付。我们又不是学校,犯不着教他们该如何做人。”灵色冷冷的垂眸,“在学校没学好的东西,只能去监狱重新学习了。” 虹姐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看到顾灵色已经开始拿起手机在拨号码,于是便将脱口而出的话硬是生生的吞了回去。 “晶晶啊。”面对自家秘书的时候,灵色的态度就是和颜悦色,根本不需要费心去猜,她笑眯眯的问道:“到哪儿了?……哦,那不着急,你慢慢来。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呵,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报警就行,跟他们费什么话,没必要。” 不知道白晶晶说了什么,惹得顾灵色又是一阵浅笑低吟,她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嗯了一声,语气暧昧的说道:“那你快去给诸大秘书长打电话汇报情况吧,我在会展中心等你。晚点我请你跟秘书长吃饭。” 125 蠢蠢欲动 再面对虹姐的时候,灵色的表情又变得不可捉摸了起来,她从沙发上起身,目不斜视的想外边走去,与虹姐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语气平静的说道:“我去看看展销会布置的如何了,你留下协助会展中心的保安处理后续事情。 ” “是总监,我知道了。”虹姐不自觉的就变得恭顺了起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今天总监真的是很奇怪啊!平常挺和善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变得……盛气凌人?不是。高高在上?也不太贴切。虹姐想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形容词。反正就是感觉,他们总监的气质一下子变得特别高贵,气场变得特别强大!对,就像是省里的那些大人物!总监身上散发的感觉,跟商场上的人物还不太一样。更像是……官场上的大老板! “对!”虹姐猛地点头,自言自语:“就是官场上领导的感觉!一模一样!”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小领导,是居上位者的大老板那不怒自威的威严与霸气。” “老黄?”看到来人,虹姐微微一惊,“你咋来了?” 黄经理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有热闹,我总得来凑一凑吧?”明明是普普通通一张中年老男人的脸,却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 姐熟络的拍了拍黄经理的肩膀,幽幽的感叹:“不愧是在官场上混过的人,嗅觉就是比旁人更灵敏一些。” 黄经理一双眼睛似乎总是眯起来的模样,他轻轻的说道:“虹姐,瞧明白了?” “明白了!”虹姐叹气,“能不明白嘛?这以后卜美亚的大势啊,换方向咯!” 末了,虹姐还是没忍住的压低声音问道:“老黄,江南省,有几个诸秘书长?” 黄经理乐了,“你说有几个?除了诸家的纨绔子,江南省还有第二个姓诸的秘书长么?” 虹姐舔了舔嘴唇,“行,我是彻底明白了。”这以后呐,卜美亚就是顾灵色的天下了。权董?他已经是过去式了。攀上了诸秘书长,这顾灵色就算是想横着走,那也没一点问题! 虹姐暧昧不清的笑笑,说的话更是引人遐想的很,“就是不知道,是人家俩都攀上了诸秘书长,双双飞入秘书长的卧房,成了人诸秘书长的卧床上的美娇娘,还是就只有顾灵——” 黄经理表情一变,语气凌厉的呵斥道:“虹姐!我看你还是不明白!这话我只当没听见,你好自为之!” 说完,黄经理便拂袖而去。留下虹姐更加迷茫的睁了睁眼睛。这……老黄又发的是什么神经?平常不是就数这老东西八卦的厉害,今天咋变性子了?真是奇怪!平常那老东西在背后可没少说顾灵色的坏话,这时候又装正经,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好想他多尊敬顾灵色似得。 “切,一个两个,脑子都被门缝挤了吧。”虹姐伸手摸了摸鼻尖,感觉有些自讨没趣。不就是攀上了诸秘书长这个高枝嘛,至于不至于?从家室比较的话,诸秘书长跟他们权董不相上下。权董的八卦她都天天聊,诸秘书长的八卦怎么就不能聊了?又不是叶特助!如果是叶特助的话,那她还真不敢聊。 可是顾灵色跟叶特助?虹姐翻了个白眼,搞笑呢? …… 另一边,白晶晶与灵色挂断了电话之后,便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将电话打给了诸游,告诉他事情已经被他们总监解决,让他不必担心。不过对于白晶晶的提心吊胆,诸游却是很嗤之以鼻的。 “我说,担心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吧?白晶晶,不就是上次那群小混混嘛,你也太小题大做了一点吧?他们找上门了,更好啊。正合我意,我正愁没人练手呢。这得多爱我才能自动送上门来给我当沙包?” “诸游,你智商都拿去喂狗了?”白晶晶毒舌的厉害,骂人不带一个脏字也能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她冷冷的笑道:“还是说,你就长了一个脑袋,里边是空的?老天爷对你也真是够残忍的。只给你了脑袋,却没给你脑子。我现在开始心疼你了。你能平安的活到三十岁,还真是不容易。你是在哪所智障儿童学校上学的?我明儿就去捐款。人家对你的栽培之恩,不能忘。” “白晶晶,不带你这样骂人的啊。”诸游懒洋洋的声音透过电话也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悠闲,“我明年的年底才过三十岁生日呢。你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好嘛,我直接老了一岁。你这不是寒碜人嘛。我可不比承枢那家伙,我还年轻着呢。” 白晶晶怒极反笑,实在是要给诸游的漫不经意给逼疯了,她都快急死了,感情人家跟老佛爷似得,还有心情跟她在这儿开玩笑呢? “重点是年龄吗?诸游,你给我好好的抓一抓重点行不行!我告诉你,这事如果被你爸发现了,你就死定了。现在我们总监给你解决了,你赶紧跪下给我们总监谢恩去。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不然,你还能跟我在这儿瞎逼逼?你早给你爸抽死了。” “恩嘛,是一定要谢的。不过跪下谢恩就算了,我虽然不争气,也没本事。但这双膝盖也挺值钱。除了我妈,我这辈子只给自己老婆下跪。嫂子再好,那也是嫂子。我不跟承枢抢。”诸游一边讲电话,一边捏了颗葡萄放进嘴巴里美滋滋的吃着。 “不要脸。”白晶晶骂道:“就凭你,还想跟叶特助抢人?你疯了吧你!行,算我瞎操心。就这样,挂了!” 诸游十分无奈的耸耸肩,冲对面的身边的人挤眼睛,“我说过的吧,白晶晶就是只狐狸精。利用完男人,就会给人家一脚踹了。一点都不像你家那位,多温顺呐。小白兔一只,想想就甜蜜。” “去你的。”权子墨冷笑连连,“我最后警告你一遍,说话之前过过脑子。色妞儿是叶特助家的,跟我没关系。你这话若是被叶承枢听见了,他肯定得打击报复我。那时候你就给我等着。我若痛苦七分,肯定让你陪我一块痛,痛十分。” “别把承枢说的那么小肚鸡肠好不好。他要是真计较你跟嫂子之间的往事,你老早就给承枢整死了。他可是一直很感谢你为嫂子做的这些事情呢。你少白眼狼了。”诸游翻白眼,又开始剥荔枝吃了,好好的秘书长办公室,整个被他点缀成了水果的海洋,哪儿有一点秘书长办公室的模样,完全就是个老年活动站。似乎是嫌碍事,办公桌被搬到了角落,紧挨着墙边。而办公室的正中央,则光明正大的摆放着一个麻将机,还是全自动的。麻将桌上一片狼藉,显然是刚散场没多久。 权子墨?他肯定是诸秘书长麻将桌上的铁腿,有局必到,逢局必凑的那种。 “你才白眼狼呢。”权子墨没好气的伸手拿起水果,跟诸游两个,一人抱着一个盆子,美滋滋的吃起水果,他往嘴巴里丢了一颗葡萄,口齿不清的说道:“我们白秘书多关心你,一听那些小混混来闹事了,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就怕你给你爸打死。啧啧,我还从来没见过白秘书把谁的生死当回事。你还说我们白秘书是狐狸精,你这没良心的白眼狼。我回头就得提醒一下我们白秘书,让她离你这白眼狼远点。” 对此,诸游只是笑笑,没在继续接话了,他指了指权子墨怀里的盆子,“你是猪么,给我分点荔枝。这可是我买的!” “在我手里,就是我的。” “你还在我办公室坐着呢,那你也是我的咯?” “哎……”权子墨长长的叹气,神情憔悴,忧伤的微微垂下脑袋,漂亮的凤眸隐隐有泪花闪过,语气委屈至极,“我就知道。你跟明日芯是一路货色,一直在觊觎我的曼妙的**。” “噗嗤……咳咳咳……”诸游一个没忍住,直接把嘴巴里的水果全喷了出去,惊天震地的咳嗽起来。 见诸游咳嗽的满脸通红,权子墨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狐狸。若拿狐狸精比喻一个人,其实是权大少最合适,因为不管是对男性还是女性,这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所以狐狸精的名号,权大少才是实至名归。 可是权大少的逗弄并未因为诸秘书长的咳嗽而停止,逗弄,还在继续。 他双腿并拢,坐姿端正的像个小学生;他身子扭动,羞涩的像个未出阁的女子;他凤眸垂下,娇赧的像个洞房花烛夜的小新娘;他微微颔首,纯情的像个高中生。 “如,如果是秘书长的话……”哽咽的带着点委屈的小颤音,几乎把诸游半截身子唤酥麻了,“我,我,人家愿意!”说完,还想看又不敢看的飞速抬起头扫了一眼诸游。 诸游感觉自己的神智有点恍惚起来了,他定了定神,狠狠的掐了掐眉心,投降的说道:“权大少,别拿我开玩笑了。我错了,我认错。我跟你道歉。这荔枝,我不要了,都给你了行不行?” 权子墨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掩着嘴巴,像个坠入爱河的少女,“我就知道,秘书长对我最好了呢。” 诸游:“……” “秘书长,人家想吃你盆子里的火龙果,你给不给人家?” 诸游嘴角一抽,颤抖着将盆子双手奉上,“全给你了。” “不要嘛,人家要秘书长喂人家吃。”开始疯狂扭动的腰肢。 “权大少。”诸游面部肌肉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差不多行了。我这儿好歹也是市里秘书处。你多少给我留条活路。” 指了指门外,诸游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这儿门还没关呢。” “咦?怎么这样!”权子墨受伤的捧起胸口,“明明是秘书长想要人家的身子,这时候又说这种话。太过分了!” “过分的人是你吧!”诸游炸了,狂躁的抓了抓头发,“好端端的,你这是跟我唱哪一出戏呢?情景剧?言情剧?偶像剧?还是断背山!我再最后说一遍,我不玩断背山的!你要想玩啊,找承枢去。他比我帅多了,比我有钱多了,也比我心理承受能力强多了!如果是承枢的话,你们一定能十分契合!嗯!契合!” 这都多少年过去了,权子墨内心里人妻的属性还没消褪呢?还在蠢蠢欲动呢?他还沉浸在小时候玩的办家家酒里无法自拔呢? 权子墨眯起眼睛,摸了摸下巴,“如果色妞儿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挺想尝试一下的。叶特助的味道呐,一定美妙——” “权子墨!”诸游随手抓起一把葡萄,便砸了过去,“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疯了疯了,权子墨真的是癫狂了!着魔了!玩上瘾了是吧?没完了是吧? 权子墨轻松的躲过,唤了一声,“秘书长。”声音恢复了往日的轻佻与戏谑,表情也是平常惯有的风流模样。 诸游松了口气,“权大少有何指示,说。” “以后还跟我作对不?” “不敢。”他退。 “以后还从我手里夺食不?” “不敢。”他再退。 “以后还跟我开黄段子不?” 究竟是谁跟谁开黄段子?诸游忍了又忍,忍气吞声的摇头,“不敢。”当秘书长当到他这个地步,也真是窝囊的。被白晶晶那个女人使唤来使唤去,骂来骂去就算了,毕竟他喜欢人家嘛,这些也是甜蜜的一种。被叶承枢那个魔鬼折磨也就算了,毕竟他有求于他,那些也尚可忍耐。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被权子墨这个混蛋调戏?完全是被捏在手心玩弄啊! 权子墨心满意足的眯眼,那模样,像不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狐狸? “不闹了。你给承枢打个电话,跟他汇报一下情况。看看这事是我出面解决,还是他自己处理。”权子墨敛去了玩闹,换上了一脸的正经严肃。 诸游也不闹了,他点点头,一边拨电话一边道:“那些小混混,是被人煽动,不,根本就是被人指使了。目标矛头也不是我,而是嫂子。” “知道就快打电话。我晚上跟美女还有约,时间不多。”权子墨勾勾嘴角,笑的冰冷又慵懒。 诸游乐了,“对付两个毛都没长齐的熊孩子,你权大少勾勾小拇指就能解决的好吧?” 126 素言馆 期待又紧张的声音,“怎么样,秘书长怎么说?” 白晶晶摇头,“他那边好像有点事情要处理,叫咱们自己吃。 说是今天的恩情,他记下了。改天再请总监吃饭。” “可惜了。”灵色感叹,虽然很想多多撮合晶晶跟秘书长,给他们制造机会,但是秘书长有事情处理,那也没办法了。 “那个家伙……”白晶晶咬了咬嘴唇,“他能有什么事情去办?他那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灵色抿了抿唇边的笑意,从来没见过晶晶对谁如此上心呢。一举一动,都能牵动晶晶的神经与情绪。秘书长究竟是有什么魔力?居然能把晶晶这个冰山美人给暖热,让她变得有人情味了。 “人家毕竟是市里的秘书长,再怎么游手好闲,也是公务繁忙。”灵色替诸游帮腔,“他能在秘书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好几年,也不是全靠家室吧?” “总监,您少帮他说好说了。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子弟!能当上秘书长,也是靠家里!” “晶晶,你这话就太不公平了。你也知道的吧,江南省家里有背/景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有几个能进入秘书处这种重要机关?而且也没见谁能身居要职,一坐就是好几年吧?” 白晶晶冷哼,“他都是靠别人的帮助才能活下来。靠他一个人啊?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跟他同期的人,早都升迁了。就只有他,还在原地踏步。” “晶晶,你真以为秘书长是个什么也不懂的二愣子,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灵色意味不明的摇摇头,“那我只能说,你太小瞧秘书长了。市委秘书长是什么职位,那是开玩笑的么?好,就算秘书长得到这个位置,是靠家里。可他这么多年下来,若是真如外界所说,毫无作为,毫无建树,成天只知道打麻将喝喝茶,就算是叶家长子的身份,恐怕也早就被罢免了吧?但秘书长不但没有罢免,还好好的在那个位置上坐着,并且坐的比谁都安稳。我想他也是有过人之处的吧?” 拍了拍自家秘书的肩膀,灵色笑着道:“叶承枢跟我说过一句,他说身在官场,能保住手中的位置,已经算是跑得很快了。真正的原地踏步,是被淘汰。官场之道,旨在一个中庸。” “旨在一个中庸?”白晶晶略带迷茫的抬头,“什么意思?” 灵色耸肩,“我也不知道。叶承枢没给我解释。不过,他倒是曾经跟我评价过秘书长,晶晶你要不要听?” 白晶晶立刻别过脑袋,撇嘴,“没兴趣。那个纨绔子弟的事情,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嘴上这么说着,但耳朵却悄悄地竖了起来。 对于秘书的口是心非,灵色十分能够理解,她不在意的笑笑,说道:“叶承枢的原话是:诸游那家伙,不简单。一个无能之名远播的人,却还能稳坐秘书长一位,三年下来,不功不过,不出头,不垫底,若没点能耐,谁能做到?” 白晶晶扯扯嘴角,明明很高兴,却硬是要表现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在灵色看来,这样别扭的晶晶,真的很可爱。 “当第一,很简单,只要努力就好。当最后也很简单,什么事不做就好。但是想保持中庸,不显山不露水,一直让自己隐藏在佼佼者的身后,不会被枪打出头鸟。同时却又不会背上垫底的名声。在我看来,真的很困难。我想,这或许就是叶承枢口中的中庸之道吧。” 白晶晶没说话,只是在思考着什么的表情。枪打出头鸟?是啊,瞧叶特助就知道了。当第一,当别人仰望的对象,当人家追逐的目标,那是容易当的吗?别看叶特助风光无限,走到哪里都是万人敬仰的万众瞩目。可背后的阴谋诡计跟捅刀子设圈套,叶特助经历的还少么?万众瞩目的同时,也是所有人的目标。稍有不慎,粉身碎骨那都是轻的。在官场上失败之后,尸骨无存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灵色耸耸肩,“别太在意,我不懂胡乱瞎说的。行了晶晶,咱们去吃饭吧。忙了一天,肚子真的很饿呢。” 白晶晶收回心思,点点头,“总监想吃什么?” “最近总是大鱼大肉的,就想吃点清淡的。”小手下意识的从自己的小肚腩上滑过,灵色惆怅万分。日子过的太安逸也不好,发胖就是一眨眼的事情啊。 长肉易,减肥难,且减且珍惜! “清淡点的啊?”白晶晶立刻掏出手机,开始搜素起来,“走,总监。正巧这附近有家素餐馆。网络评价不错,我们去试试。” 灵色侧头,“附近?那大概有多远?” “地图上显示,就在会展中心旁边一千多米的地方。走路十分钟不到。”收起手机,白晶晶抬头,“总监,走着去?” “走着去!”灵色脑袋一点,“多走走,减肥。也省点油钱。” “总监抱着叶特助这个大款,也需要省油钱哦?”白晶晶戏谑。 灵色挑眉,争锋相对的问道:“晶晶抱着秘书长这个大款,也需要买快过期的打折牛奶?” “纨绔子可不是大款。他是寄生虫,是啃老族。” 对于白晶晶这个只要提起诸游就要损一损人家的习惯,灵色已经习惯了,她耸耸肩,从善如流的道:“叶特助可不是大款。他是高帅富,是钻石王老五。” “对啦对啦,钻石王老五。”白晶晶笑眯眯的挽住灵色的手臂,“我知道总监嫁的好,也不至于每天都要在我这个单身的人面前炫耀自家老公优秀吧?太残忍了。” “哪有。秘书长也很优秀哦。家室输给我老公一点点,帅气也输给我老公一点点,聪明也输给我老公一点点,大长腿也输给我老公一点点。都是一点点啦。” 炫夫狂魔的大军,又增加一位成员。白晶晶翻白眼,“很多个一点点加起来,就是很多。” “叶承枢那么优秀,各方面只比他差一点点,也很厉害了呢。”灵色提起来叶承枢就是美滋滋的,甜蜜蜜的模样,光是想想他的名字,就已经要乐开花了。 “总监,您其实不是在帮诸游说好话,您单纯就只是想要炫耀一下你老公吧?”白晶晶眯眼不善的望了过去。 灵色笑的还是美滋滋的,“哪有,我当然是帮秘书长说好话啊。为了在晶晶你的面前,挽救他的形象。” “哼,在我这儿,他已经没有任何形象了。所以,不劳总监帮他挽回。”因为,压根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挽回。 一边聊着,两个人很快便来到了网络上那家评价很不错的素菜馆。外观是中式的风格,看起来很有档次。大门口两个红色的柱子,浅灰色的墙壁很有情调,深红色的木桌木椅,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就连门头的招牌也是古香古色,上书三个大字,素言馆。字体飘逸,布局大方,一笔一顿,浑然天成。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总监,看起来很不错啊。”白晶晶看起来很满意,“感觉味道不输给小竹楼的样子。” 灵色也是很满意,“是啊,感觉价格也是不输给小竹楼的样子。” 一进门,便是一个古时候的深红色柜台,柜台后坐着的不是收银小姐,而是一位藏青色长袍的老掌柜,带着厚厚的镜片。伙计们也不是小竹楼那样衬衣西裤的打扮,而是白马褂,黑色的收脚裤,黑色的老布鞋,脑袋上还戴着一顶毡帽,肩膀上打着一条白毛巾。 从外观再到内部,都是完全古风的风格。 灵色惊奇的打量着这里,味道不说,光是环境就能打满分。 “就两位么?”伙计上前招呼两人。 白晶晶点头,“对,两位。” “那这边请,我给二位找个清静幽雅点的地方。”伙计一看是两位大美女,热情度又增加了几分。 白晶晶抿唇,“包间有没有?我们想谈点事情。” 伙计脑袋一点,“当然有了。二位,楼上请。” 明明是饭点,可这里的客人却不是很多。偌大的一楼,只零零星星的坐着几个客人而已。看来,这里的价格,还真是让人望而生畏啊…… “灵色?”一声带着点慌乱的声音自台阶尽头响起。 “婆,婆婆?”灵色也愣了,连忙加快速度走上台阶,探头望了望秦雯身后空荡荡的走廊,有些惊讶,“婆婆一个人来吃饭?公公没陪您?” 白晶晶紧跟其后走了上来,鉴于对方的尊贵身份,她并未突兀的上前跟秦雯打招呼,而是冲对方点点头,扬起一抹微笑。礼数周全,也不会显得唐突。 秦雯眼神有点慌乱,她顾不上白晶晶,只是拉着灵色的双手,有点堵着她不让她往里走的感觉。 “嗯,你公公不吃素,我又嘴馋的很,就自己来了。”秦雯紧紧拉着灵色的双手,笑着道:“灵色啊,你跟朋友来吃饭么?” 她来饭点,不是吃饭还能干什么?对于秦雯的奇怪,灵色虽有疑惑却并未表现出来,她乖巧的点头,回答:“嗯,在旁边的会展中心忙完,就来这里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哦呀,忙了一天怎么能光吃素菜呢?”秦雯立刻道:“灵色,瞧瞧你瘦的。还吃素?那岂不是身体都要吃不消了!走,妈妈带你去小竹楼吃大餐。”说着,秦雯拉着灵色的手,便往楼下走去。 灵色嘴角一抽,又是小竹楼……嫁给叶承枢之后,她在外边吃饭,好像每次都去小竹楼。厨子再好的手艺,也会吃腻啊!可邀请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叶承枢的母亲,她的婆婆。灵色除了乖乖跟着走,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她抱歉的冲自家秘书眨眨眼睛,表情也很无可奈何。白晶晶回她一个眼神,示意自己能理解。 “灵色?”从身后又传来一声呼唤,悦耳动听,如瀑布击打卵石的清脆。 白晶晶眉头一挑,什么情况?随便进家餐馆,也能先后遇到两个熟人?总监的人脉,什么时候也跟权董一样,成蜘蛛网了? 灵色也觉得奇怪,这个声音分明在哪里听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她感觉到拉着自己手腕的秦雯,明显有一瞬间僵硬住了。只是她并未多想,而是停下脚步转身,望了过去。 这一望,灵色的眉头便微微蹙起。好美的人啊。这时她看到那女子的第一反应。很少见到有女人能把大红色的长裙,穿的如此优雅不显艳俗的同时,还能穿出一种清幽的味道。她站在那里,身后是一扇古时的双扇门,墙壁上挂着山水画,而她,就像是画中的一景,完完全全的融入了进去,毫无突兀感。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好有气质的人啊。这是灵色看到她的第二反应。红色长裙,不多不少,刚好露出一截如莲藕般白皙笔直的小腿,红色超高跟鞋穿起来,衬托的她曲线更加玲珑有致。黑色的长发显然是精心做过的,微微带着点卷翘,绝不显得老气,也不会太过俏皮。恰到好处,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连她的妆容,也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细细的眼线,在眼尾处打了个旋儿,轻微的上挑,带点诱惑的弧度,却不会太过度,让人觉得很妖艳。成熟女性的优雅知性,她具备。年轻女子的青春活力,她具备。在她身上,一切都是那么的美,那么的令人感觉美好。 好一个标致的大美人啊! 这样的大美人,别说是男人,就是同为女性,只要见过一次,也绝不会忘记。灵色确定,她没见过对方。可是对方又准确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于是灵色又脑海中搜索了好几遍,再三确认过后,这才回答:“抱歉,我不认识您。” 秦雯面无表情的道:“灵色,既然不认识,咱们就快走吧。晚了,会堵车。” 不等灵色回答,那大美女一点都不拘谨的冲她款款走来,熟络的牵起她的双手,热情有点过头了。 “哎呀,真是灵色呀!”大美女冲她甜甜的一笑,“刚刚看背影,感觉很像。没想到真的是你。我还怕自己认错人闹出笑话来呢。” 127 杀他全家! 大美女的甜甜一笑,不管对象是男是女,都是绝对的冲击。 因为大美女的笑,灵色更加迷茫了,“那个,我们见过吗?”对方这么亲亲一副认识很多年老朋友的模样,连她也开始疑惑了。 美女的鼻音也特别好听,她摇摇头,“没有哦,我们没有见过。但是我在子墨的手机看过你的照片。”说着,大美女还热情的望向了白晶晶,一点都不见外的打着招呼,“这位是晶晶吧?果然跟子墨形容的一样,是位冰山大美女呢。” 白晶晶嘴角明显抽出了一下,迅速的想到了这个大美女的身份。若是如此绝色容姿的话,难怪权董会为了博她一笑而让卜美亚损失几百万。换做她是男人,为了让这样的大美人开心,花多少钱她也愿意。把所有身价都给她,也心甘情愿。 灵色显然也反应过来对方是谁了,她瞪大了眼睛,声音相较平时有点尖锐,“姚筱晗?!姚大律师!” 姚筱晗一直在笑,她点点头,“对哦。” “你什么时候来江南省的?”灵色有点慌了,“权子墨不是说你们过几天才会回来么?” “对哦,距离我们通话那天,是过去了好几天哦。”不愧是连权子墨也连连赞美的大美女,笑起来就是好看。一笑露出八颗牙齿,优雅好看,是她这辈子也学不来的高贵无双。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优雅。 白晶晶眼神一闪,适时插嘴,“姚律师,您回来了,那我们权董也回来了吧?” 筱晗轻轻颔首,“他说要去见个老朋友,我们一到江南省就分开咯。” 白晶晶眯眼,果然,她刚刚跟纨绔子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的声音不是她的幻觉。那果然是权董的贱笑声! “你一个人来吃饭啊?”灵色问道,“权子墨也忍心哦,放你这么个大美女一个人吃饭。他真是太过分了!” 姚筱晗摇头,“没有啦,我是跟一位长辈约好来吃饭的。不过她临时就先走了。” “这样啊。”对于这个跟自己特别亲近的大美女,灵色的印象是很好的,她盛情邀请的问道:“那你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们正好要去小竹楼吃饭。” “吃饭呀?”姚筱晗微微侧头,笑着道:“要吃饭这里就是餐馆嘛,做什么要再跑别家?这家厨子手艺很好。明明是素菜,却能做出肉的味道。对在减肥的女性,是最好的选择呢。既享受了味蕾的幸福,又不会长胖。” 灵色遗憾,“真是好可惜。我婆——呃,我那破朋友的妈妈不喜欢这里,所以想去小竹楼吃。”舌尖一抖,终于是把那声婆婆给吞了回去。 大美女似乎是很疲倦的样子,虽然妆容精致,嘴角的微笑也很热情,但依旧遮掩不去她眼底的倦意。她捏了捏灵色的手心,笑着道:“抱歉了灵色。我今天有点累,实在是不想再跑了。咱们改天叫上子墨一起再约吧。好不好?”带着点撒娇的语气。 灵色立刻像小鸡啄米似得猛点头,“好,当然好了。” 大美女点点头,冲她摆摆手,“嗯,那到时候就让子墨联系吧。灵色,再见,晶晶,再见了。” “再见。”白晶晶点头。 灵色却有点担心的问道:“你看起来,似乎很累的样子。一个人开车来的么?” “没有。才来江南省,我还没有买车。刚刚是长辈开车载我来的。我等下坐出租车回酒店就好。” “那就好。”灵色放心,“你这个状态要是开车来的,我还真的有些担心呢。” 姚筱晗冲她挤挤眼睛,“果然,灵色就跟子墨形容的一模一样,很细心,也很善良。” 被大美人夸奖,灵色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她眨眨眼睛,“我看你真的很累了。你快回酒店休息吧。改天我们再约的时候好好聊。” 筱晗点点头,冲她们两人点点头,这才离开。 看着那一抹倩影,灵色感叹:“晶晶,她真的好漂亮啊。我现在不生权子墨的气了。他说的没错,上帝造人的时候,的确是分心情好坏的。” 白晶晶面无表情的问道:“总监,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啊?”灵色还冲着大美女离开的方向张望,“嗯,你说的没错。大美女身边的确是缺少了一位护花使者。不过,像姚筱晗这样的大美女,我还真想不到谁有资格站在她身边呢。” 白晶晶眯了眯眼睛,“叶特助如何?” “他是有妇之夫,没可能!” “假设嘛。” 灵色把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在脑海中幻想了一遍,一个英俊到极点,一个漂亮到极点;一个优雅斯文,一个优雅知性;一个从容绅士,一个从容大方。尤其是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再带着点客套的疏离,简直是一模一样! “总监?”白晶晶唇边的笑,不怎么善良。 灵色回神,咬牙切齿的摇头,“太般配了!绝对不能让叶承枢跟姚筱晗认识!谁敢介绍他们认识,我一定杀了他全家!” 白晶晶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那么,我已经做好替权董收尸的准备了。”会做这种遭人记恨事情的人,除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权董,没有第二个!如果不是权子墨长得够帅,虏获了一批女性,如果不是权子墨有权有地位,震慑了一批男人,如果不是权子墨够有钱,收买了一批男人女人,他老早就被人砍死了! 刚刚进公司的那些实习生,经常被权子墨拿来逗弄。他就特别喜欢看人家抓狂的表情,简直恶劣透顶!白晶晶亲耳听到过好几次,有实习生凑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才能报复回去。报复顶头大老板,由此可得出,权子墨多招人记恨,性格有多恶劣。 白晶晶想,如果有人想让权子墨死,不需要设计陷害,也不需要阴谋诡计,只需要煽动一下卜美亚的热血男儿们,他们自然就会凑钱找杀手做了权子墨。简单省事。 “对了!晶晶!我婆婆呢?” 白晶晶无语,“总监,您终于意识过来缺了什么?是你的婆婆不见了,你却来问我,这是什么道理?” 灵色猛地一拍脑门,“天,我怎么把婆婆给忘了!” “看来大美女的魅力,不是指针对男性的。连总监也不能幸免。” 灵色一边掏手机给秦雯打电话,一边无奈的自嘲,“对啊。看大美女看到失神,连自己婆婆不见了也没发现,估计天底下也就我一个人了吧?”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灵色有点惴惴不安的望着白晶晶,“老天保佑,婆婆也别生气啊。我真的不是故意忽视她的!” “可能是去洗手间了。总监您再打一遍试试?”白晶晶也有点底气不足。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的贵妇人,这次居然被自己的儿媳妇给无视了,别说秦雯是叶承枢的母亲,就是个普通人的妈妈,心里肯定也会不爽。 灵色几乎快哭出来的模样,鼓起勇气又给秦雯打了一遍,这次电话倒是很快就被接听了。 “灵色啊,妈妈刚刚去洗手间了。”听声音,秦雯到没有生气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又亲切,她慈祥的说道:“妈妈在大门口等你呀,你快点下来吧。” 灵色放下心,“嗯嗯,我这就下去!” 白晶晶也跟着松了口气,“总监,您婆婆这次没生气真是万幸。你下次一定不能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了。” “一定不能再犯了!”灵色也是心有余悸的模样。 晃了一圈,却没点餐消费,灵色有点不好意思。但伙计们的脸上并没有不耐烦,还是笑着目送她们离开。 “欢迎下次光临!” 灵色连忙承诺,“一定,过两天就来。” 这一幕被秦雯瞧见了,笑得更加开心了,“灵色真是善良。” 灵色害羞的低下头。她很善良么?为什么大美女跟婆婆都这么说。她只是觉得过意不去而已啊。这跟善良有什么关系呢。 “哦,婆婆。我还没介绍呢。这位是白晶晶,我的秘书。晶晶,这位是我婆婆,叶承枢的妈妈。” 白晶晶这才主动打招呼,“叶夫人,您好。” “哦,你好呀。”秦雯也是笑着打招呼,抿了抿嘴唇,秦雯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对了,灵色。刚刚那个女孩子,你认识啊?很漂亮呢。”眼神不自觉的微微闪烁了一下。 “也不算是认识吧。今天是第一次见,以前也只通过一次电话。”灵色老老实实的回答,“她叫姚筱晗,是个很厉害的律师。跟我们公司的权董是很要好的朋友。” 雯眯了眯那双跟丹凤眼,“看她很热情的模样,妈妈以为你们认识很久了呢。” 灵色挠了挠头顶,无奈的跟白晶晶的相视一望,“没有了。是我们权董,他是个大嘴巴。经常在我面前夸奖姚筱晗,也总是在人家的面前提起我,所以就这么知道了对方。” 秦雯彻底放下心来,摸了摸灵色的脑袋,说道:“是哦,子墨那个孩子就是这样了。对于他重要的人,就是经常挂在嘴边。小时候,他可是天天把阿枢在嘴边念叨呢。听他爷爷说啊,他晚上睡觉也会念阿枢的名字呢。” 灵色惊讶,“真的啊?是不是跟他们小时候玩办家家酒,权子墨总给叶承枢当‘老婆’有关系啊!” 秦雯更是一惊,其惊吓程度更甚于灵色,她问道:“阿枢连这件事也跟你说了么?” 128 老掌柜 小时候办家家酒的新娘是权子墨,对叶承枢来说,其实是有些不堪的童年回忆,他从未主动跟任何人提起过。 (. )逢年过节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长辈有时候会玩笑的提起,叶承枢表面笑着附和,心里却是不太高兴的。秦雯没有想到,儿子竟然会主动跟灵色提起这件事。看来,他们阿枢是真的很喜欢这丫头了。 不过……望了望身边的女孩子,秦雯又是欢喜又有点担心。灵色这么好的丫头,阿枢要好好珍惜啊。姚筱晗……那个女人,哎!她怎么就,就回来了呢?就像现在这样,不好么?她为什么要回来啊! 为什么,每次阿枢刚刚要摆脱她的阴影的时候,姚筱晗就会回来呢?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是这样,这一次也是。有很多时候秦雯都在想,是不是姚筱晗事先知道了阿枢准备放弃她,要去跟别的女孩子相亲的消息,所以她才匆匆赶回来。不然,怎么解释每次的时机为何都如此巧合? 前后院一共有两次,她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儿子,阿枢这才勉强同意去跟相亲的女孩子见一面。可连续两次,每次都是阿枢在餐厅或者是咖啡厅跟女孩子相亲的时候,姚筱晗恰好出现。撩起阿枢心中的涟漪,让相亲无疾而终。阿枢拒绝了相亲的女孩,结果姚筱晗那边又一走了之。 秦雯真的很不想用阴暗的心思去看待姚筱晗。因为这个女人,她也很喜欢。一直以为她最终会成为自己的儿媳妇,所以像对女儿那样的疼爱她。但是……谁知道,这个女人,竟然会老爷子的几句话而动摇,竟然放弃了她的儿子!心里不想把自己曾经当成是女儿的人那么想,但事实又摆在眼前,秦雯又不得不相信姚筱晗是故意的。 那么,这次,她也是故意的么?在知道了灵色跟阿枢结婚了,所以匆忙决定回江南省开分公司。所以利用了子墨那孩子,故意接近灵色。接近了灵色,然后呢……?秦雯不敢往下想了,不是害怕。而是不想毁了自己心里最后一丁点对姚筱晗这个女人的善。若说怕的话,秦雯也只是怕,怕她自己亲手毁了姚筱晗。 为了自己的前途,而抛弃爱情,抛弃深爱着自己男人的女人,秦雯并不生气。可一次又一次,再昔日恋人决定放下过去,想要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又以蛮横的姿态出现,缭乱恋人的心,她再一走了之。秦雯生气,却不会出手毁了人家。因为,她从商界退隐之后,便开始信佛了。 但,当昔日恋人都已经结婚,与妻子生活很甜蜜的时候,再出来捣乱搅局。秦雯就不会再忍耐了。即使已皈依佛门十多年,该出手时,她也会绝不犹豫的出手!毁了一个大有前途的人,她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干。也不差这一次了。 姚筱晗,只希望,只希望你这次没有恶念。不然…… 秦雯喜忧参半,心中千回百转的时候。灵色却是特别的高兴。跟婆婆的关系好像有拉进了一点,很高兴。认识了大美女,很高兴。今天总体来说,都是很高兴的!小混混?灵色早就忘在脑后了。 三人离开之后不久,素言馆便迎来了自己几个月都没出现过的老板。 “……今天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平常连个鬼都没有,今天却一次性来了三位大美女!” “对啊对啊。尤其是那个穿红裙子的美女,脸蛋最好看。气质最出众!” “胡说。如果只论五官的话,那个冷冷的美女五官才是最精致最漂亮的!” “我不这么觉得。你们不觉得,那个穿黑西服黑西裤的美女,最有味道么?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会说话呢!” “对!我也觉得!那个黑衣服黑西裤的美女最有味道!她不说话的时候,站在那里很帅气,酷酷的,可有气场了。她一开口说话,那种带着点害羞的表情,搭配上她会说话的眼睛,靠!绝了啊!她临走前的那一撇,你们看见了没?我当时精神就开始恍惚起来了!”伙计一拍大腿,抓耳挠腮起来,“那个那个,那个词是什么来着?就是怎么看也看不厌,每次看都有新感觉的那个词。是什么来着,我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韵味?”忽然加入的声音,但因为伙计们讨论的太热烈,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 “不对!” “百变?”那人又问。 伙计先点头后摇头,“意思对了,但是感觉差了点味。” “差了点味啊?”那人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直起身子,“我也觉得差了点味道。怎么门口没人迎客?怎么客人进来了好久,也没人上去招呼?这味,差远了。” 伙计们这才回头望去,一看,疯了。 “老,老,老板!”四五个伙计连忙站起身,站得笔直,一脸的惊悚。大老板都好几个月没来了,今天怎么忽然杀出来了?而且还是挑他们摸鱼的时候!他们真的是头一次摸鱼啊!怎么就正好给老板瞧见了呢? 果然,女人都是红颜祸水! 诸游掀唇一笑,懒洋洋的靠在自家店里的红木柱子上,“我是老板,不是老老老板。我没那么老。还不到三十岁呢。” 伙计们头皮一麻,每次老板这样笑的时候,他们的薪水就会少那么一点点。 “老板今天心情好,放你们一次。只扣奖金,不扣薪水。”诸游伸手在空中点了点,警告意味很浓重,他折身朝三楼的办公室走去,勾勾手指,“掌柜的,跟我上来。” 一直坐在红木柜台后的老掌柜这才点点头,慢吞吞的从椅子上走下,又慢吞吞的跟在诸游的身后。平常,老掌柜能这么一动不动的在店里坐上整整一天。有熟客开玩笑,说老掌柜不像是个掌柜,倒像是素言馆的吉祥物。老掌柜听见了,也只是很敷衍的笑笑,然后又面无表情的坐在柜台后边去了。 诸游主动伸手搀扶住了老掌柜的手臂,问道:“怎么样,贼猴子们有没有偷懒?” 掌柜的双手拢在袖中,脊背躬着,讲话也是慢吞吞的,“有。不过大致也过得去。店里客人少,你不能不让人家闲聊。” “那成,你觉得过得去就成。奖金就……”铁公鸡诸游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他嘿嘿一笑,“我想了想,奖金还是照扣吧。” 老掌柜见怪不怪的说道:“看到老板出现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本子上记下要扣奖金了。” “还是你了解我。”诸游笑眯眯的说道。 “监控,也要调出来给老板看么?”老掌柜慢吞吞的抬头,慢吞吞的问道。 诸游眼睛一眯,“你觉得那三个女人,有没有让老板浪费休息时间看一看的价值?” 老掌柜眼珠一转,只是道:“是很漂亮。” 诸游吹了声口哨,“连你都说很漂亮,那一定要看看了。” “只是,我更喜欢第四位。”老掌柜这才慢吞吞的补充了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 “下次你说话别大喘气。”诸游第无数次指责。 老掌柜第无数次反驳,“是老板接话太快。” “第四位?我靠,你也会动凡心?”诸游更有兴趣了,他几乎是把老掌柜架在空中强迫他快速移动,“走,去经理室!” 诸游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却让一把年纪的老掌柜站在旁边,而且一点愧疚之心也没有。 他乐呵呵的指着屏幕上雍容华贵的贵妇,感觉自己上当受骗了,刚刚白激动了。 “我说,这都多少年了,你老人家还贼心不死呢?” 老掌柜拢了拢袖子,躬着身子,只是道:“老板没爱过。”若是爱过,便明白那刻骨铭心。不是他不想忘,是他忘不掉。 “这可说不准。我觉得自己这次是坠入爱河了。” “老板已第七次跟我说你这次好像坠入爱河了。” 诸游撇嘴,“这次不一样。真不一样。”他摸了摸嘴唇,眼前浮现出那张冰冷的美丽脸蛋来。 嘴角,也随之高高扬起。可是那一抹回忆的甜蜜弧度还未笑出,表情就僵硬了。嘴角的弧度凝固在脸上。 老掌柜眯着的眼睛微微的睁开,望着屏幕里的红衣倩影,“是谁。”波澜不惊,毫不好奇的声音。 “姚筱晗。”诸游脸色一沉,“这名字,你不陌生吧?” 老掌柜又缩了回去,“年纪大了,很多人很多事都已经记不住了。” “又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诸游也不在意,“你这人,心里明明比谁都清楚,跟明镜儿似得,偏却要糊涂过一辈子。有意思?” 老掌柜没回答,因为他已经半瞌起了眼皮,好像一副随时都能睡过去的模样。 “这人。”诸游无语的感叹了一句,“随便你吧。你要糊涂的过,我能有什么办法?”说着,诸游起身,冲外边走去。 老掌柜慢悠悠的睁眼,好像一副才睡醒的模样,问道:“老板要走?” “我就来看看你是死了还是活着,看你还活着,觉得挺没意思的。走了。”诸游背对着老掌柜,摆摆手。 “难得老板还记着我这老头子。”老掌柜慢吞吞的跟在他身后,“还有两位美女,不看了?” 129 只做不爱 “不看了。 (. )一个是冷若冰霜,一个是清纯又魅惑人心。是谁,老板已经猜到了。”诸游也不管老掌柜行动不便,自己大踏步下楼梯,压根没想伸手扶一下的意思,他嗤笑一声,道:“她们两个人就在旁边的会展中心,给我打完电话没多久店里就来了那样两个美女。老板再猜不出来,就是猪吧?” 老掌柜靠在楼梯的扶手上,无比敷衍的夸赞,“老板真厉害。” “得。你不强迫自己昧着良心夸我,我也不会把你赶出去。说了给你送终,就一定会给你送终。年纪大了,就多睡睡觉,多数数钱,多跳跳广场舞,少一天到晚瞎捉摸。” 老掌柜终于露出了一丝表情,他贴着扶手慢吞吞的下楼梯,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自己脚下不稳摔倒,而老板那没良心的东西,也一定不会扶着他,而是会任由他摔下去摔死。因为,老板等给他送终那一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我就琢磨琢磨,剩下的两位里,哪个才是让老板第七次坠入爱河的女人。” “不必琢磨,也别浪费你那点所剩不多的脑细胞了。老板直接告诉你,是冷若冰霜的那位。” “哦,我猜也是。” “你从哪儿猜到的?” “让老板坠入爱河的女孩子里,各个类型都囊括了。就剩下冷若冰霜的类型没爱过了。” “胡说。清纯的学生妹老板就没爱过。” “老板初中的同桌,就是清纯的学生妹。” “我说,你这记忆力不是挺好的么。连我初中的事儿都记得,刚还跟我装记忆力衰退。” 老掌柜表情不变,从善如流的说道:“年纪大了,记事情有一搭没一搭。想起来这个,就忘了那个。” “你是有理村的村长,老板说不过你。” “说不过那就别说了……”老掌柜叹气,“老板回去吧。我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老板不必总是挂念我这个老头子。” “谁说老板挂念你了?别自作多情,老板是着急给你送终呢。你啥时候死,给老板个准话呗。”诸游早就走到了一楼,他靠在墙壁上,双手插在口袋里,可却是浅浅的,是有情况随手可以抽手的程度。 老掌柜继续贴着扶手往下慢吞吞的走着,“今年七十九,想凑个整数再死。” “那还有一年嘛。我等你。”诸游开心。 老掌柜眼皮一掀,冷静的说道:“二十一年。一百岁。老板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信不信老板让你连八十岁都凑不齐,现在就掐死你?” “老板何必为了我这老头子,把自己往后的五十年都赔上呢?划不来。” 诸游怒骂,“老板真的掐死你啊!老板是能活一百岁的人,你再给老板说一遍往后五十年,老板立刻掐死你。” “是,是我说错了。老板是往后还能活七十年。” “是七十一年!”诸游不满,“老板明年年底才三十岁。” 老掌柜转了转眼珠,幽幽的道:“老板比承枢那孩子小一岁。那孩子,快过生日了吧?三十岁的生日宴,一定要好好办啊。” “那是人家叶南川的儿子,关你屁事!你叫那么亲密干嘛?人家会以为那是你儿子呢!”诸游怒骂,一看老掌柜这模样就来气,“你多关心关心你老板我!少一天到晚去操心人家的儿子过不过生日!你究竟知不知道现在是谁在养着你?” “是老板养着我。”老掌柜立刻回答。 “知道就好!承枢三十岁生日宴,老板尽量忽悠他来素言馆过。你替老板准备一份礼物给他!挑你喜欢的。” “谢谢老板。” “今天你说了那么多话,就这句最发自真心。” “不过,来素言馆过生日就算了。都是素菜,那孩子不爱吃菜。” “老板说过没,让你以后说话少大喘气。” “说过。” “那你咋记不住呢?” “年纪大了。” “靠!”终于等到老掌柜从楼梯上走下,诸游转身就走,多一秒都不留。 “就算那是叶南川的儿子,可他更是小雯的儿子。”老掌柜在他身后幽幽的说道。 “那也跟你没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诸游冷冷的说道:“有空关心老情人跟别人的儿子,你不如多关心关心你亲生女儿。你以为她当年没法跟心爱的男人在一起,是谁害的?还不是你害的。你有脸跟老板说不记得人家了。” “老板,这话以后莫要再说了。我从没生过女儿。” 游转头,冷笑道:“原来我这么些年倒是养了个白眼狼。你比权子墨那家伙还白眼狼。自己的亲生女儿说没生过就没生过?要不要老板给你们做过亲子鉴定,再把鉴定书甩在你脸上啊?” “老板。”老掌柜祈求的把脊背弯曲的更厉害了,“我跟姚筱晗的关系,除了老板没有人知道。老板,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也没人会受伤。” “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叶震裘就知道,所以他才拆散了承枢跟姚筱晗不是?至于没有人受伤?”诸游冷笑的更厉害了,“你是瞎子?姚筱晗多受伤,你看不到,老板忍了。承枢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你也要说你年纪大了,眼睛花了,所以没看到么?” “老板不是说了么,承枢那孩子跟顾家的丫头现在过的很幸福。把老板嫉妒也想结婚了。老板是这么说的对吧。” “总不能让自己不幸福一辈子吧?人总得给自己开创幸福吧?不然呢?” “我瞧着顾家那丫头跟承枢就挺般配的。” 诸游挑眉,反问:“哪儿般配?顾灵色是挺好的。可她哪点都比不上姚筱晗。没有一点能比得上姚筱晗!在老板看来,顾灵色配不上承枢。” “没错。”老掌柜狠狠点头,“年龄就差一岁,不合适。” “草!你这只老牛喜欢吃嫩草,少把承枢说的跟你一样!只有你,才会喜欢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女人!” “是二十三岁。”老掌柜略带得意的说道:“我今年七十一,小雯今年还不到五十呢。” “妈蛋你得意个屁!秦雯那是人叶南川的老婆,跟你有个屁关系。” “我记着,叶南川才刚过五十吧?”老掌柜感叹,“真年轻。” “羡慕?”诸游挑眉。 “嗯,羡慕。” “怎么样,你当年就是被秦家用出身不好打发掉的。你女儿,被叶震裘也是用同样的理由打发掉了。说说你的想法。” “没想法。我又没生过女儿。” “真狠心呐你。” “没老板你狠心。得不到心爱的女人,就去玩弄无辜女人的感情。在我看来,老板比我更恶劣。” “再恶劣,也恶劣不过权子墨那个混账了。所以……”诸游耸肩,“无所谓了。反正还有权子墨给我垫底。” “但是,老板却替心爱的女人,赡养她的父亲,帮她尽孝,很善良。” “对吧?”诸游得意,“没办法,谁让她爹不认她呢,她也以为她爹死了。既然是老板心爱的女人,老板应该要出手的。”忽然,他话锋一转,恶狠狠的问道:“所以,你到底啥时候死?快点去死!老板已经不耐烦了!” “老板已经不爱那个女人了么?” “爱啊。哪个女人老板不爱?漂亮的女人,老板都爱。” “这一点,老板比权子墨更恶劣。人家最起码是明码标价的交易,只做不爱。老板却是打着爱的名义,去行伤害别人的事。” “比不上你。”诸游冷哼,“如果你当时肯去找秦雯,她一定会帮姚筱晗留在承枢身边的。那样的话,姚筱晗就不会伤心了。” “老板。你总说,小雯是人家叶南川的老婆,叫我少去惦记别人的老婆。可姚筱晗,却还不是任何人的老婆。老板,若是真爱她,就去把她娶回来。姚筱晗若是流泪了,老板去帮她擦掉不就行了?老板愿意照顾我尽十年,却连一句爱也不曾对姚筱晗说出口。老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诸游呵呵一笑,“没别的,套用权子墨的一句话,我只是是想让心爱的女人幸福罢了。” “承枢,不是她的幸福。” “我也不是。”诸游耸肩,“我现在只想让自己幸福。” “所以,老板不爱她了。” 诸游轻轻点头,“嗯,不爱了。”她跟承枢纠缠了多少年,他就爱了她多少年。明明,是他先遇到她的,是他先认识她的。可却被……算了,多少年了,说它也没意思。 “老板累了。”老掌柜轻轻的说道。 “嗯,累了。老板现在就想找个能让老板开心大笑的女人,凑合凑合过一辈子得了。眼瞅着就三十岁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是看到承枢跟顾家丫头过得幸福,老板受刺激了?” “老板是受到启示了。就算不是一见钟情,不是爱到骨子里的人。但还是照样能过的挺开心。开心,人活着,不就为了开心么。所以,是不是心中挚爱,又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要老板跟你一样,孤独终老。临死了,都没人给送终?老板才不想这样呢。老板死的时候,想让儿孙们围在身边替老板痛哭流涕。” “我这不是还有老板给我送终么。” “老板都不爱你女儿了,随时让你滚蛋,不给你送终。” “老板又威胁人。” “行了,老板过两天再来看你死了没有。走了。” “老板,慢走。” 130 法院传票 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音在会议室内响起。 (. )于是,会议室内的十几双眼睛,都挪了过去。 白晶晶挑眉,望着自家总监明明焦急的不行,却还是非要装出一脸不在意的模样,就十分到无语。她放下手中的钢笔,揉了揉太阳穴,“我累了,总监,休息五分钟。” “好!休息五分钟!”灵色立刻点头,抓起手机便往会议室外边冲。 虹姐张了张嘴,想八卦却终究是忍了下去,只说了一句,“总监坐立难安一下午了。终于是等到了要等之人的电话了。” 白晶晶听了,却难得没有斥责,而是笑眯眯的点头附和,“是啊。电话一响,总监就紧张。结果接了七八个电话,才算是接到了这通电话。”真不容易呐! 有郑尧这个小叔子在,高经理早已知晓灵色与叶承枢结婚的消息,他暧昧的笑笑,没说话。可那表情,却把什么话都表现出来了。 灵色一出会议室,便压低了声音语气难掩激动的问道:“叶承枢,你开始往回走了?” 那边低低的笑出声来,平静的道:“老婆,还有五分钟,我到你公司楼下。你现在收拾收拾东西,可以下楼等我了。” “这么快?”灵色惊讶,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将门合起,这才用正常的音量问道:“不是说最快也到晚上才能回来么?” “老婆这么想我,我自然是快马加鞭的往家赶呐。” “可是我这边还有个会议没开完呢。怎么办?这个会议挺重要的,两天后的展销会——” 不等她解释完毕,叶承枢便笑着回答:“不着急。我在车上看会公文也是一样。” 他的繁忙更甚于她,为了能早点回来,可他硬是把行程提前了五六个小时。其中辛苦不必说她也明白。可人家赶回来了,她却脱不开身。灵色有些愧疚。 只是沉默,叶承枢也能明白她心中所想,他宠溺的说道:“本来这些文件也是需要今晚看完的。现在不看,回家也要熬夜,等你时候尽快看完,晚上也好腾出时间伺候老婆大人不是?”着重‘伺候’两个字的读音。 “色鬼!”灵色娇嗔。 “我这边一个小时能解决,老婆那边?” 灵色立刻保证,“一个小时,足够了。” “好。我等你一个小时。”电话那边有纸张簌簌的声音响起,“老婆快去。快点结束,咱们夫妻才能早点团圆。” 为了能跟叶承枢早点‘敖包相会’灵色挂断之后,便飞速的闪回了会议室。不再任由经理们畅所欲言,而是独裁专政的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对于两天后的珠宝展销会,做出了明确的指示。效率,是前所未有的高。姿态,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将文件啪的一声放在桌面上,灵色平静抬眸环顾了一圈,问道:“就这样,谁还有不清楚的地方,现在就问。若是没有,那么散会!” 包括白晶晶在内,所有的经理都齐齐摇头。他们又不是白痴,当然能看出来顾总监是想快点结束会议,好去赴约。所以他们也不会没眼力劲儿,当然是齐齐摇头了。 可是,偏偏有一个人,不知道是真的有疑问,还是没看出他们总监想下班的心情,举起手,道:“总监,我还有事说。” 灵色眉头一挑,目光挪了过去,无声的询问。 看到是自己的下属,黄经理似是不满的眯眼,“小刘啊,你有什么事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就好了嘛。有什么事我不能解决,你非要去给总监添麻烦啊?” 小刘苦笑一声,无可奈何的回答:“头儿,还是我前两天跟你提起过的那事。”当时黄经理明明让他去找总监的嘛,又不是他没眼力劲儿。 黄经理哦了一声,缩回椅子里,不说话了。 灵色见状,知道一定是有事,很重要的事,于是不得不压下相见叶承枢的心思,耐着性子问道:“小刘,究竟是什么事,你直接说。” “总监,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年初跟嘉豪的案子?” 灵色转了转眼珠,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点点头,“记得。那案子,是权董亲自谈下来的。怎么,有问题?” 小刘点点头,站起身,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白晶晶,这才说道:“总监您看了便知。” 从白晶晶手中接过文件,灵色一边打开,一边纳闷。那案子是二月份接的,三月份就结束了,就算有事,可距离现在都过去大半年的时间了,能有什么事? 她有些莫名其妙的打开文件,一目十行的浏览了起来。这一看,虽然说不上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却也是忧心忡忡的。 一瞧她的表情,除了事先就已经知道的黄经理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以及紧张。白晶晶挑挑眉,“总监?” 灵色不说话,只是将文件递给白晶晶让她自己看。白晶晶才看了一眼,表情就跟灵色变得一模一样。 虹姐性格最外向,忍不住第一个开口问道:“总监,白秘书,究竟是什么事啊?你们两个人的表情怎么变得如此难看?” “晶晶,把文件拿给高经理看。”灵色吩咐道,随之将目光挪了过去。 一听到她点名高经理,所有的人表情都变得凝重了起来。事情一旦要用到高经理的法务部,那绝不是小事情。 高经理不敢怠慢,连忙从白晶晶手中几乎是用夺的夺下了文件,飞快的阅读了起来,这一看,表情也是一变。他将文件递给身边的李经理,示意让李经理看完再传阅给其他的经理。 “小刘,你是当时主要负责这个案子的人,你来跟大家简单的说一下当时的情况。”灵色点名。 小刘点点头,尽量简洁的汇报,道:“嘉豪公司,主要营运的范围是投资经营,简单来讲,这是一家面向中上层,主要做高端人士的投资理财经营公司。当时嘉豪与咱们公司的合作内容,是公关委培。为期一个月,嘉豪公司派出其下经理一名,员工十名,共计十一人,来我公司培训。主讲培训师是本人,授课内容也是公关接待一类。在培训期间,嘉豪公司举办了一场私人名义的小型宴会。邀请的来宾大多是商界人士,还有极小部分的官员。鉴于当时嘉豪与我公司的委培还未结束,所以嘉豪除了培训委托之外,又与我公司签署了一份合同。内容便是策划那场小型宴会。主负责人为顾总监。” 等小刘说完,其他几位经理也已经将那份文件,不,严格来说,是一张法院的传票,与一份文件看完。 “高经理,你怎么看。”灵色双手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抵着下巴,平静的望向了自家法务部经理。会议室的其他人,也都将目光挪到了高经理的身上。 他抿了抿嘴唇,开口道:“从法律的角度,我给出总监的意见是,不必太过担心。原因有三。其一,嘉豪公司涉嫌洗钱,起始时间为今年五月。而嘉豪与我公司的合约,在三月底便已结束。其二,与嘉豪共同涉嫌洗钱的公司共有三家,这三家公司与我公司从未有过合作。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公司当时与嘉豪的合作,有两项,一项是定向委培,一项是策划宴会。这两项,与嘉豪公司的违法洗钱,毫无关联。综上所述,嘉豪涉嫌违法,与我公司构不成任何关联。” 虹姐对于法律是一点都不懂,她是礼宾部的经理,负责的也只是会长的布置以及现场的服务工作,她便直接问道:“高经理,按你说的,这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法院为什么还要给总监传票,喊她去问话?” 高经理皱了皱眉头,“虹姐,那不叫问话。那是例行公事的询问。因为与嘉豪公司共同涉嫌洗钱的三家公司之负责人,都是在咱们公司策划的私人宴会上结识的。法院会给总监传票,也是情理之中。毕竟,那宴会是咱们公司负责的,而直接负责人就是总监。” 闻言,虹姐恍然大悟的点头。 高经理又冲白晶晶问道:“白秘书,当时跟嘉豪公司的邮件往来,你有没有备份?” 晶晶想也不想就回答,“一年之内所有的案子,我都保存了备份。高经理你要哪方面的资料?” “全部都要。我需要好好分析一番。”高经理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总监,我问你的问题,一定要尽量回忆,尽量不落下什么的回答。” “你问。” “第一,当时宴会的受邀嘉宾,是嘉豪公司给您的名单,还是您——” 不等高经理问完,灵色便回答:“涉事的三家公司,是我利用我的人脉,邀请来的。不在嘉豪给我列出的名单之内。” 闻言,高经理立刻在纸上划去了一行字,又问道:“总监与嘉豪的负责人,关系如何?” “除了那次合作,再无联系,再无交集。” 高经理点点头,在纸上写了点什么,又问道:“那其他三家公司呢?” “都是经常联系的公司。其中,涉事最深的a公司,我与他们的高层管理人员,私交甚密。”顿了顿,灵色又补充,“因为权董与a公司的执行长,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我跟权董一起,经常与对方吃饭。” 131 无妄之灾 放下手中的刀叉,叶承枢拿起膝盖上的西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洞察世事的眸子下,任何事情都无所遁形。 “老婆,发生什么事了,让你一脸心神不宁的模样?”连坐在对面的他,都无法让她专心。 灵色慌乱的低下头,装作切牛排,错开了他锐利的目光,逃避的答道:“没,没什么。都是些工作上的事情。” “不方便说?”他挑眉。 灵色摇头,“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只是会议中有分歧,也不是很麻烦的事情。几个经理意见不一致,谁也不愿意退步。我有点头痛。” 这话她可没有撒谎。对于嘉豪涉嫌洗钱她被牵涉其中,该如何处理,几位经理的意见都不一致。所以,她也不算是欺骗叶承枢。最多,就是隐藏了比较重要的部分而已。 闻言,叶承枢定定的望了她一阵子,从她的脸上并未发现有欺骗的痕迹,这才重新拿起了刀叉,随口问道:“那以前,你们公司也有类似今天的情况发生吧?那时候,你们是如何解决的?” 灵色老老实实的回答,“公司意见不合,有分歧的时候,都是权子墨出面解决。他统一了答案,直接告诉我结果。我只是按照他的命令照办。” “很棘手?”叶承枢又问,眼角没有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灵色心里也清楚,想要瞒过这双眸子,那是肯定不成的,可她也不愿意在事情还没有定论之前就匆忙的告诉他,让他担心。于是避重就轻的回答:“是有点棘手。碰到几位经理争执的面红耳赤,谁也不愿意退让,我还是头一次。” “要我帮你分析么?” “不用了。”灵色压下心头的复杂,勉强的冲他扯出一抹微笑来,“总不能以后一出事,我就来找你吧?你又不是卜美亚的员工,又不领工资。一次两次还行,次数多了,我会对你产生依赖的。” 叶承枢不满,“你是我老婆,你依赖依赖我又怎么了。” “哎,话不是这么说的嘛。权子墨把卜美亚交给我,那是信任我,我必须得好好帮他看着。等他回来的时候,完好无损的把卜美亚还给他。要是连手下几个经理的分歧我都没办法解决,还怎么谈完璧归赵?”灵色故作轻松的冲他吐了吐舌头,“我现在好歹也是总裁大人啊,你不能总是帮我。我也得拿出点魄力跟能力才能服众嘛。” “这话也对。”叶承枢到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道:“老婆有这种想法,做老公的应该支持。你先去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再来找我。别的不敢说,管理手下的人,我倒还是有点经验。” 灵色轻笑,“是啊。叶特助手下管着一省几百万人的生计呢,哪儿能连这点事情也没办法处理呀。” “现在知道你老公的厉害了?”他用戏谑的玩笑,来帮她缓解工作上的压力与重担。以前有权子墨在,虽然那家伙是甩手掌柜,可一旦有麻烦或者是棘手的问题,都是他去处理。他老婆,只需要按照权子墨的命令行事罢了。重大事件的决策权,还是在权子墨的手上。他老婆负责的,仅仅是具体的细节内容实施。像这样独当一面,对她来说,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我一直都知道的好不好?”灵色娇嗔,瞪了他一眼,“认识你之前,我就知道叶特助很厉害好不好?” “那采访一下顾灵色女士,嫁给这么优秀的男人,你是什么感觉啊?”看出她眼底的担忧,他努力的在逗她开心,用他自己很不擅长的方法。 “感觉啊?”灵色侧头,想了想回答:“两个字。骄傲。” 再简单不过的回答,却让叶承枢的嘴角,高高的上扬了起来。看到他,看到他笑,灵色也跟着开心了一些。心底的阴郁,也多少算是消散了一些。 只要念着他的名字,她就会变得很有勇气了。 叶承枢眼神一闪,一边拿西餐巾擦了擦嘴角,一边起身,“老婆,你慢慢吃。我去打个招呼。”说着,他指了指灵色的身后。 她并未回头去看,猜也知道对方的身份不低,因为能让叶特助主动前去打招呼,身份能低么?灵色点点头,“嗯,你去吧。” 走过她的身边,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角已经挂上了客套疏离的微笑,口中唤道:“张伯父,带着彤彤来吃饭呐。” 似曾相识的名字让灵色微微一愣,悄悄的侧头望去,果然是那次把她当女鬼,而吓得摔倒的女孩子。张彤彤,也是她跟婆婆第一次见面时,婆婆领来给叶承枢相亲的女孩子。灵色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叶承枢会主动上前打招呼。并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有多么尊贵,他仅仅是想对那天的事情,表达歉意罢了。 看到叶承枢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而且还尊称自己一声伯父,张父对叶承枢,对叶家的不满,顿时消褪了许多。要知道,放眼江南省,能让叶特助拉下身段主动打招呼的人,连一只手都不到呢。省长都不够资格。张父受宠若惊的跟叶承枢寒暄着,张彤彤却掉下脸来,胳膊一甩,气鼓鼓的跑到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哎……这孩子!叶特助您别介意。彤彤啊,是给我和她妈妈惯坏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叶承枢优雅的笑着,“没有,我看彤彤这样就挺好的。张伯父,之前那件事是我疏忽了,我妈也狠狠的骂过了我。说是既然我早就有女朋友了,就该带回家给她知道。她也就不会乱点鸳鸯谱,还让彤彤脸上挂不住。” “叶特助,您太见外了。我能理解,男人嘛,尤其是叶特助这样的男人,肯定是公务繁忙的。叶夫人也是好心,只能说我家彤彤跟叶特助您没缘分。怪不得旁人。” “不管怎么说,那次的事情也是我们叶家疏忽,才让彤彤脸上挂不住的。这样,我敬彤彤与张伯父一杯,算是替我,也是替我母亲表达歉意。” 张父连忙摆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酒我可不敢喝。但若是叶特助赏脸能跟我碰一杯,那真是再好不过。”说着,张父手一伸,笑着道:“叶特助,请。” 叶承枢笑着点头,抬步朝张彤彤所在的桌子走去。 一直竖起耳朵偷听的灵色,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张父问起跟叶承枢一起吃饭的她,是他什么人呢。幸好幸好,对方没有问起她,叶承枢也没有主动提起她。不然见了面,还真有点尴尬呢。 在叶承枢看不到的地方,灵色的肩膀垮了下来。表情也被阴霾所笼罩。高经理的话,又回响在了耳边。 “总监,这就有些难办了啊!”高经理有些头痛的在纸上划着什么,“难怪法院会给您传票呢!虽然咱们卜美亚与洗钱这件事毫无关联。但总监您,轻易还真不好脱身。涉嫌洗钱的三家公司,都是您出面去邀请的,而且还跟涉事最深的a公司交往匪浅。这也不由得检察官怀疑您牵扯其中。毕竟,在人家看来,嘉豪能联系上那三家公司,可都是总监您从中牵线搭桥的结果。于是自然就会怀疑,您是不是幕后主使,将嘉豪跟那三家公司聚在一起操作洗钱的事宜。” 灵色狠狠的掐了掐眉心,心中有一片阴郁,是念着叶承枢的名字也无法驱赶的。虽然高经理也说了,她轻易不好脱身,但他也会尽全力来帮她脱身。只要能证明她跟洗钱的四家公司在工作之外,毫无私人往来,也没有插手洗钱这件事就行。可坏就坏在,这种事,哪里能够证明?只有证据显示,她跟a公司交往密切,却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与洗钱的事情毫无关系。 原本,洗钱这种事情就是隐秘而暗箱操作的。偏偏她还跟涉事最深的a公司的高层管理交往密切,至少,在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她就是有十张嘴,也没办法替自己解释清白。嘉豪那边列出的嘉宾名单,一点事都没有。偏偏是她用自己人脉邀请来的公司,就出事了!如果她不知情的话,她也会怀疑她跟洗钱的事情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呢! 怎么,偏偏就是她邀请的公司出事了呢?尤其,是a公司。灵色实在是很难不联想那天权子墨把卜美亚托付给她时说的话。那人说了,是有人想要借卜美亚给他设圈套,所以他才会把卜美亚给她。结果他把卜美亚才交给她十多天的时间,嘉豪就出事了,a公司就出事了。这不得不让她怀疑,这矛头究竟是冲她来的,还是冲权子墨来的。 可是从洗钱的时间来看,早在今年五月份就开始了。若说那时候就有人开始算计权子墨,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吧?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灵色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不管是商场还是官场,为了一击致命,让对手再无反击的能力。那些人的阴谋,可以蛰伏长达好几年之久。等到事情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时候,才忽然发难。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不说,还能放长线钓大鱼,让对手绝无逃脱的机会。 念及于此,灵色不禁苦笑连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还真是够倒霉的。简直是无妄之灾嘛。她完完全全是替权子墨背了黑锅。因为如果权子墨没有把卜美亚的股份转移到她的名下,这个罪名,一定是冲权子墨去的,法院的传票,也一定是给权子墨的。她的罪名,也就从策划这场洗钱的主谋,变成了在毫不知情的情况,无意中成了老板权子墨的‘帮手’才对。 “权子墨,欠了你这么多,难道要我用这件事还你这些年欠下的人情么?”灵色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听到身后传来那熟悉的脚步声,灵色连忙隐了隐眼角眉梢的情绪,故意带着点心虚的抬头望他,“叶承枢,咱们快点回家吧。” 叶承枢笑笑,只当她是不想跟张彤彤打照面,便点点头,“吃饱了?吃饱了咱们就回家。正好我也累了。” 被牵扯到洗钱的风波之中,随时有牢狱之灾的可能,灵色哪儿能吃得下去?她点点头,十分肯定的回答:“吃饱了。咱们回家吧。” 叶承枢的眼角不动声色的将她盘中几乎没有动过的西冷牛排看在眼里,却不点破,只是绅士的帮她拿起包包,右手伸出,扶着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漫不经心的说道:“老婆,这家牛排不好吃,回家了你给我下面吃吧。” 对于他总是不留痕迹的关心,灵色真的很感激,但她今天也真的是没心情,兴致缺缺的挽着他的手臂,轻轻的道:“叶承枢,我累了。” 看她似乎是真的很疲惫的模样,叶承枢贴心的没有多问,只是道:“老婆,若你真无法解决,我不希望你一个人扛着。我们是夫妇,同心同体,你不该怕麻烦我。” “我会的。” 两个人开车回家,路上灵色没有说一句话,叶承枢还想帮她舒缓一下压力,一直在跟她将自己去市里视察的时候,哪个年轻干部闹了什么笑话,或者是谁谁谁见了他,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等等等等。灵色听了,只是牵强的扯扯嘴角,冲他笑笑,一言不发。后来叶承枢也发现了,她心情是真的很低落,便沉默了下去。 这时候,还是让她安静安静,考虑一下该怎么平衡几位经理之间的意见分歧吧。 车子停靠在别墅门前,叶承枢先下车绅士的帮她开门,她点头道谢,他说不谢,她进家门,他紧跟其后。她在卧室洗澡,他去了隔壁的卧室洗澡。她洗完澡上床睡觉,他洗完澡回书房看文件。两人之间,一直是沉默不语的。这在他们结婚几个月的时间里,还是头一次。 灵色是考虑着洗钱这件事背后的阴谋,以及之后的种种麻烦,没心思开口说话。叶承枢则是觉得她头一次遭遇下属有分歧,难免会情绪低落,想让她一个人静静,所以体贴的没有开口说话。 132 手不沾血 坐在书房里面对着无尽的文件,叶特助笑的有些凄凉。 (. )本以为今天是小别胜新婚,所以特意在赶回来的路上就让郑尧预定了餐厅,想着跟她浪漫的吃顿饭,让她吃饱了,他晚上才能饱餐一顿。可真是天不遂人愿,居然赶上她公司出麻烦,她心情不好。这时候他再求欢,那可真是应了那句禽兽不如的话了。 扯了扯嘴角,叶特助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替自己的某个部位可惜了一番。便一头栽进这辈子也处理不完的公务和文件之中去了。 “哎……”叶承枢叹了口气,无奈的将手中的钢笔放下,他倒是想体贴一回,放她一次,可门口那道窸窸窣窣的身影,却不停的骚扰着他的神经,叫他无法专注于文件当中。 “老婆,有事就说,别在门口傻站着。” 闻言,灵色这才探出半个脑袋,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嘴唇。 知道不把她的事解决掉,他今晚是别想安省了,叶承枢冲她招招手,“过来。” 灵色乖乖的走到他身边,自觉地做到了他的膝盖上,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中。 “老婆。究竟怎么了?你直说吧,你这样支支吾吾的,叫我猜的头痛脑子痛。”将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叶承枢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本就有种魔力能舒缓人心,此刻他更是放缓了语调,如同一汪温泉,不留痕迹的抹去了她心头的不安。 将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心脏跳动的频率,灵色轻轻的唤了一声,“叶承枢。” “嗯,我在。”他立即温柔的作出回应。 “我公司的事情……我想凭自己的能力解决。你,你能不能……” 她话虽然没说完,但叶承枢已经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宠溺的说道:“老婆想靠自己解决,我当然是支持的。你放心,你不主动找我帮忙,我不会去打听。”小白兔一直怕给他添麻烦,所以不想让他插手帮她解决她公司的麻烦,他早就猜到了,毫不奇怪。 顿了顿,男人又笑着补充,“就算有人主动告诉我,我也会阻止他。除非老婆告诉我,不然我绝不过问,这样行不行?” 灵色在他胸膛前蹭了蹭,声音闷闷的说道:“叶承枢,我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我只是——” 他从善如流的接道:“你只是不想给我添麻烦,对不?” 轻轻的嗯了一声。得到的是他不满的冷哼。 “到了现在,你还是怕给我添麻烦啊。老婆,你从身子到心灵,都是我的了。还怕呢?” 若这件事只是牵扯到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找他帮忙。因为她最相信的人,就是他。可这是这件事显然不是冲她来的,而是冲权子墨去的。事关权子墨,她实在是不能在没跟权子墨商量的情况下,就让他出面解决这件事。 原本,权子墨跟他的关系,就是亦敌亦友,让人有些捉摸不定的。更何况,权子墨那个家伙,也不会放任她被人陷害。这点,他跟叶承枢一模一样。他们啊,护短的厉害。反正权子墨也已经回到江南省了,明天她联系他,先问问他准备怎么办,然后再看情况吧。如果有万一的话…… “如果有万一的话,尽管来找我。你老公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像是有透视眼能看透人家内心的想法一样,叶承枢笑着说道,“不管什么事,老公都给你解决了。” 不但有叶特助的承诺,还有权子墨这个家伙,她还怕什么呢?灵色对自己之前的提心吊胆有点鄙视,她什么都不该怕啊!有他们两个人在,应该是别人怕她才对啊! 这么一想,灵色就轻松多了,她主动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笑眯眯的道:“叶特助,此话当真?” 男人眉头一挑,“你说呢?” “叶特助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当是不会骗我一个小女子。” “知道就好。”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似笑非笑的眯起那双丹凤眼,“老婆,给你一分钟决定。是让我一个人凄凄惨惨的在书房处理公文呢,还是让我做做饭后运动,好好喂饱你这只小白兔呢?” 嘴边的笑有点僵硬,灵色讪讪的舔了舔嘴唇,“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人眼中的腹黑精光,不必看,也明显,他笑眯眯的补充,“第三种,或者是你做做饭后运动,喂饱我这只大灰狼。” “色鬼!这跟第二种选择有什么区别!”灵色怒骂。 “当然有区别,而且区别大了。”男人不再多言,直接打横将她抱起,不慌不忙的冲卧室走去。 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灵色已经接受了,可还是有点不死心的问道:“区别在哪里?” “姿势。第二种,你乖乖躺好,我来动。第三种,我乖乖躺好,你来动。”男人嘴角一勾,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别样妖孽,“所以老婆,你说这区别大不大?” “**!”腹黑男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那令人害羞的话,可小白兔显然是没办法淡定处之的。 红晕,一直从小脸蔓延到脖子。 “我现在选第一种,让你凄凄惨惨的在书房处理公文,还来不来得及?”小白兔垂死挣扎。 大灰狼冷笑连连,“你猜呢?猜对了,我放你去睡觉。” “我猜可以。” “你再猜。” 直到被男人剥了个精光,狠狠的压在身下,小白兔这才愤愤的吼道:“你压根就没准备放我去睡觉,那还让我猜个屁啊!” 大灰狼没说话,因为他嘴巴正忙着呢,没空搭理小白兔那带着呻吟的反抗声。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抵抗,都只能增加某人的兽/欲。至于反抗?那种事,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 …… 地点:春色撩人。时间:早晨九点。 权子墨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盯着对面面容憔悴的小白兔打量了好半天,这才眉头一挑,伸手一点,指着她眼底的青紫,淫/荡的坏笑,“色妞儿,你是担心我所以失眠一整晚没睡觉。还是你咱叶特助久别胜新婚,干柴遇烈火,轰轰烈烈了一场,所以一整晚没睡觉?嗯,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 “滚!”灵色现在一听到选择题,就开始腿肚打颤,她没好气的拿眼睛狠狠剜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低吼道;“权子墨,你以为我是因为谁才害的我被法院传票!” “因为我嘛。”权子墨揉了揉脑袋乱糟糟的头发,语气也不太和善,“不然,你以为我干嘛这么早起床?色妞儿,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昨晚上凌晨几点才睡的?”叶特助大手一挥,把小混混以及他们背后唆使的人交给他去解决了。他累哈哈的处理到凌晨三点才回家,结果不到八点,叶夫人又连环追命call给他叫醒了。 他天生八字跟叶氏夫妇犯冲是吧? 顾灵色也黑着一张脸,没好气的顶撞了回去,“你凌晨才睡,还不是因为你有太多的美女要照顾。你有脸说哦!” “雨滴均沾嘛。”对于自己在背后为她做的事,权子墨只字不提,只是笑眯眯的说道:“不然,那些小妖精们闹起来,我可没有好日子过。” “混账!”灵色咬牙切齿,“我因为你都要被告上法庭了,你不但没有愧疚,反而还理直气壮?权子墨,你真是个混蛋!” 那人一双桃花眼,眼皮一掀,眼波流转,噙着蜜呢,“色妞儿,你第一天认识我?这话别让我再重复了行不行?我不但是个混蛋,还是个色鬼,更是个没出息的纨绔子弟。所以,你以后能别用事实骂我了不?” “真……不要脸……”面对脸皮厚比城墙的人,她还能说什么?骂他,这人也当是夸奖他。 见她着实是一脸的倦容,权子墨也不忍心再逗弄她,端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招招手,又让服务生给他重新端上一杯特浓的黑咖啡,又一饮而尽,再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醒脑的鼻吸剂,狠狠的吸了几下。感觉脑袋清醒多了。这才开口问道:“色妞儿,具体的事情你一给我打完电话,我就去调查了。事情我已经充分了解完毕,所以,我就一个问题,你把这事告诉咱叶特助了没?” “给我吸一下。”顾灵色摊手。 权子墨乖乖把自己的鼻吸剂递了过去,嘴上却欠揍的说道:“别全戳你鼻孔里,多恶心呐。我以后还用不用了?” 顾灵色本想故意恶心一下他,可想了想,估计把权子墨这厚脸皮的家伙恶心死之前,她会先被自己恶心,于是作罢。放在鼻子底下深深的吸了几下,顿时感觉鼻腔一凉,脑袋随之也清楚了不少。 “这什么东西?跟药店买的不太一样啊。”她随口问道,将外形与唇膏很相似的鼻吸剂还了回去。 权子墨接过直接放进口袋里,警告意味很浓重的说道:“色妞儿,这东西你偶尔问一问还成。别天天想着靠这玩意儿提神。若是被你家叶特助知道这里边加了点什么东西,他非得打死我不可。” 灵色眼皮一沉,“权子墨,照你这么声色犬马的过下去。不出四十岁你就得翘辫子!” “不怕,这不是还是十年能活嘛。” “你要找死,谁也拦不住。可我刚刚才嫁了个好男人,不想这么早陪你去死。所以,洗钱这事你给我解决干净了。本来就是冲你去的,我是给你做了挡箭牌。所以你的责任,你负责起来。” 一听这话,权子墨明白过来了,“没告诉你家叶特助啊。那就好。这事让他知道了,麻烦。我就能给你解决,没必要让他知道。” “那我该怎么做啊?法院的传票,这周末就是最后期限了。”一想到自己刚才吸入的东西里加了什么,灵色便开始擤鼻涕,努力将那迷惑人的物质从身体排解出去。 权子墨靠在沙发上,舒舒服服懒懒散散的模样,随口说道:“法院的传票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何必等到最后一天再去,给人家一种你做贼心虚的感觉。没必要。你今儿就去。不但要表现出积极配合的态度,还要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没有三,也得给我说出个四五六七**出来。”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无语的说道:“你让我从哪儿变出个四五六七**来?我又不是你,谎话顺口拈来都不用打草稿。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所以呀,你先陪我去吃个早饭,我慢慢交给你四五六七**是什么。” 灵色微微一愣,“你要陪我去法院?” 权子墨眯了眯那双轻佻的桃花眼,嘴角一扯,皮笑肉不笑的冷哼道:“人家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前前后后用时大半年,不就是为了把我逼出来么。我若是不出现,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人家的一片苦心?这种事,我可不忍心做。” 看到他这幅表情,顾灵色打了冷颤。不是替自己打,而是替那给权子墨设圈套的人打冷颤。能把权子墨激怒成这样,那人,还有命活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一次让权子墨露出这幅表情的人,下场似乎是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全部家产充公,刑期的话,似乎是监禁二十年。其实原本的刑期应该是无期徒刑,但权子墨硬是帮那人找了最优秀的律师,帮他争取减少到了二十年。 对此,她特别好奇,他那般记仇之人,也会网开一面?所以她曾经问过他。这人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让他一辈子蹲在监狱里,岂不是便宜了他?他不是最爱财么,陷害老子不就是为了那点钱么?那老子废了他的双手双脚,再关他二十年,到时候再放他出来,老婆儿子也跟别人跑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那时候他才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灵色眨了眨眼睛。哦,对了,他后来还补充了一句话。 “算计我之前,就该想到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我手上从不沾血。我啊,就喜欢看人从云端跌落到泥塘,而且这辈子都只能在泥潭打滚求生挣扎的模样了。” 133 眼泪与鼻涕齐飞 一个星期的第二天就翘班。 这在灵色的工作生涯中,还是头一遭。她可是连周六周天都不休息要去公司加班的人,很难想象,工作狂也会偷懒。只是,卜美亚的成员们,下至实习生,上至白晶晶及几位经理,都没有打一通电话去骚扰她,毕竟,昨天会议上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心有余悸。都明白,这时候该给她点时间一个人静静。毕竟,洗钱事还算小,最主要的,怕还是行贿。嘉豪的私人宴会上,还是有那么几位重量级领导的。还是很巧合,嘉豪自己列出的领导名单里,没有一个人涉及此事。偏偏还是他们总监邀请的人出了问题。 就算是个白痴,他也该看明白这背后的蹊跷了吧?更何况,是卜美亚这一群修炼成精的人呢。 连白晶晶都以为,他们总监至少今天是不会出现了,可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顾灵色不但赶在午休前来了,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边,赫然站着卜美亚员工心目中的保护神,顶梁柱。 “权董!”一看到权子墨,最激动的就属虹姐了。她尖叫了一声,眼眶是真的含着眼泪的扑了上去。 从来只接受美人拥抱的权子墨,这次却没有躲开虹姐,而是伸出双手,笑着搂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脊背,权子墨的语气让灵色真的很惊讶。这般温柔的安抚,像极了她家那位叶特助。 “虹姐,我知你受惊不小。是我回来晚了,你该不会要惩罚我吧?”纵然语气与叶承枢有九分相似,可说出来的话,则是截然不同。 虹姐抽了抽肩膀,“权董,您可是我的救命稻草,我哪儿舍得惩罚您呀!” 权子墨乐了,掰着虹姐的肩膀,将她与自己拉开了一点距离,轻佻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胸前微微敞开的衬衣,“虹姐,我这件衬衣不值钱,也就小一万块钱。你这鼻涕眼泪的齐飞,我还活不活了?这不是惩罚我,那什么才叫个惩罚?” 虹姐不好意思的后退两步,周围传来大家压低的笑声,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举动!纵使虹姐年过四十,却也是脸红的不行。 刚刚凝固在卜美亚上空的凝重,仅仅是因为权子墨的出现,与他的几句戏谑,便被完全挥褪了。看着刚刚一片低气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沉重的表情,可现在,却都是嘴角微微上扬。灵色心中有些复杂。卜美亚,就算股权在她的名下,却也是权子墨的卜美亚。有权子墨在,卜美亚的主心骨就不会倒塌。看到权子墨,大家就不会迷茫。 她想,这就是权子墨的魅力吧。是与叶承枢截然相反的魅力,毫无相似之处。若非要将两者牵扯上什么点关系,那就是,他们两个人的魅力,对旁人来说,都是致命的。 “我来呢,就是跟大家说两件事。不过,都是小事情。不着急。”权子墨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轻佻的目光从每一位员工身上滑过,最终停留在眼眶微红的虹姐身上,叹了口气,无奈的从浅蓝色西服口袋里摸出一条手帕递了过去。 “虹姐,你就成心让我心疼呢。明知道我这人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偏偏要在我面前哭。你说你这不是成心折磨人么。” 权子墨异常的温柔,令虹姐心跳漏掉半拍,却不是年轻女孩的小鹿乱撞,而是心惊肉跳的心脏差点超负荷停止运行。 “权,权董。您是权董吧!”虹姐这句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包括灵色在内。 “哎,难得温柔一次,你瞧你们,都是什么眼神。气死我了!亏我知道咱卜美亚被人暗算了,急急忙忙连美容觉都不睡,就跑过来安慰你们。你们太让我心寒了!”说着,就看见权子墨捧着一张心碎的俊脸,泫然欲泣。 这家伙演戏的本事,已经炉火垂青到分分钟可以去领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的程度。卜美亚的员工,看惯了自家权董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模样,何时见过他‘芳心碎了一地’的表情?从来,都是他踩碎了一地来寻欢的芳心,却连一个安慰的微笑也吝啬给予。各个是瞠目结舌,嘴巴张大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玩闹归玩闹,权子墨的积威甚重,他伸手在虚空一压,就没人敢玩笑了。他手指一点,似笑非笑的问道:“高经理,我刚一进门就是一片乌云压顶。说说看,又怎么了?” “权董,我只说一句。” “挺好。言简意赅,我喜欢。赶着回去睡美容觉呢,咱快刀斩乱麻。” 高经理变戏法似得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白色的纸,平静的道:“洗钱,那就是个幌子。真正的矛头,是冲咱卜美亚来的。不止是总监,连虹姐也被牵扯了进去。这是今早法院送来的传票。让虹姐七天之内过去一趟。名义为协助调查,实际是如何,想必我不用说,权董也明白。” “高经理,你不按套路出牌呀。说好了只说一句话,你这起码说了七八句吧?”权子墨连那张传票瞧也没瞧一眼,伸手接过就给撕得粉碎。纸屑丢在半空中,缓缓落下,跟婚礼上的花瓣一样,可好看了。 虹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好的权董哟!您这是做什么呀!” “小妈,我说过没?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一个,特护短。欺负色妞儿不算,还把矛头指向我小妈,你说这事我能忍么?” 小妈两个字一出,莫说是卜美亚的员工了,就是顾灵色也差点尖叫出声。虹姐?权子墨的小妈?开什么玩笑呢!她于他自小相识,从来都不知道权叔叔还有过外遇啊! “什么小妈不小妈的。权董,您这不是折煞我嘛。”虹姐却不在意的耸耸肩,不动声色的解释了自己与权子墨的关系,“我就是给你当了几年保姆,送你上下学给你做饭吃,您可别说这些令旁人浮想联编的话哟。” “打我有记忆起,陪在我身边的人就是你。我不叫你小妈,我叫你什么?”权子墨眼皮一掀,说不出的好看,“你总不能让我喊你一声妈吧?那我妈真会打死我的。虽然我从小开始,一年见不了她三次。可我毕竟是她生的。这个真没办法。” 如此,所有人都明白了。为何高中毕业的虹姐,无权无势,却能在卜美亚的经理中有一席之地。原因,出在这儿呢!难怪虹姐平常谁的八卦都敢聊,感情人家有自小照顾权董这层关系在。不过也亏得虹姐这张大嘴巴能忍住,与她共事这么多年,她从未在任何场合任何地点提起过自己与权董的关系。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迹。 灵色嘴角抽了抽,依稀记得,小时候权子墨来找她玩,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会有个很漂亮的大姐姐来接他回家。从没想过,当年那个一笑特别漂亮的大姐姐,竟然就是今天的虹姐。嗯……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不但让当年身材傲人的王婶,变成了现在的球状体,更是让当年的漂亮大姐姐变成了现如今略丰满的八卦中年妇女。 可时间,怎么就没能让权子墨的轻佻风流劲儿,收敛一点呢? “行了,高经理,说说看。我小妈又怎么摊上事儿了?” 权子墨只问虹姐,绝口不提灵色的事,这让高经理眼神一闪,与身边的老人精黄经理交换了一个眼神,抿了抿嘴,他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权董,顾总监的事儿……?” “结了。”明白他不透个底,这群人心里不踏实,权子墨直截了当的道:“你们顾总,不对,是你们顾董早上缺勤半天,就是被我提溜着去法院坦白从宽去了。她的事,你们不操心。先跟我讲讲我小妈的事儿。” “权董,我刚刚说了吧,洗钱就是个幌子。人家的后招,摆明了冲着虹姐跟顾总,顾董去的。”高经理及时的纠正称呼,他道:“除了洗钱,更牵扯行贿。” 如果说李经理等人是修炼了百年的人精,尚且还算是人,那权子墨就是修炼了万年的妖精,他啊,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是妖精。祸乱人间的妖精。他眼珠一转,明白了,“性、钱、两种行贿。性,算在我小妈的头上了。钱,算在色妞儿头上了,对不?” 高经理脑袋一点,“权董明智。” “明智个屁。”权子墨抓了抓头发,没好气的骂道:“我小妈负责礼宾部。礼宾部从我小妈到底下的实习生,那都是一个赛一个的美人胚子。说到性贿……那帮人,简直了!” 看到权子墨那气愤不已的表情,灵色抿了抿嘴唇,努力维持着脸上的面无表情。可她实在维持不下去,只得装作咳嗽了两声,拿手捂住了嘴巴,这才总算是把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给掩盖过去了。旁人的目光都放在权子墨的身上,可唯独白晶晶,她最了解权子墨的本性,所以他的一切表现,她只当他是放屁。真想看出点端倪,还得瞧他们总监。这不是,灵色的忍笑,就给白晶晶瞧的一清二楚。 感情,她们跟这儿纯粹是瞎担心呢? 134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总监,大姨妈来了。 你有没有姨妈巾,借我一个。”白晶晶脸不红心不跳的当着卜美亚所有员工的面,大大方方的说道。 顾灵色嘴角一抽,明白白晶晶这是想找自己单独说话,可她找的这个借口,的确是让人没办法反驳了,可是也有点太那个了吧?权子墨过分,白晶晶也不逞多让了! 勾勾手指,灵色实在是不想说话,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白晶晶紧跟其后,也进了她的办公室,将门合起。她便直戳红心的问道:“总监,给我透个底。权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灵色耸肩,知道瞒不过自家秘书的火眼金睛,反正权子墨也说了。底,可以跟白晶晶透。但,也只能跟白晶晶一人透。于是,她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答道:“一句话,所有的事,权子墨都摆平了。” “那虹姐……?” “他早就知道了。”顿了顿,在自家秘书杀人的眼神下,灵色补充,“我也是被权子墨压去了法院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就比你早知道了一个小时都不到。” 白晶晶眯眼,语气不善,“总监口中的‘早就’究竟是怎么个‘早就’法?”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亏她在这里担心这个,揪心那个。没成想,她就是个傻b。彻头彻尾的傻b! “其实也没多早……”灵色缩了缩脖子,底气不足的说道:“我怕叶承枢火眼金睛,瞧出点端倪来。所以今天一早就把权子墨喊了出来,我就说了个开头,后边的事情他就全知道了。具体的情况我也是一头雾水。权子墨拎着我衣领带我去了法院,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我跟嘉豪与a公司之间的关系。还有问就有答,一点隐瞒都没有。” “然后,人家看你们态度十分配合又诚恳,就顺便问了虹姐的事情。所以权董就事先知道了。并且也一一作答,这就是他口中的全部解决?”白晶晶挑眉,同样一头雾水,压根弄不明白权董的心思。也对,他那人的心思,就没人能弄准过。 顾灵色点头,“没错。我这就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这算是哪门子解决好了?”白晶晶有点抓狂的在办公室里踱步,努力用非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权董做这件事背后的意义。 “不行!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白晶晶气馁,只得放弃。权董的思维,她模仿不来。 灵色也叹气,“我在来的路上,想了一路了。我也没想出来。”索性,她就不想了。也别折磨自己的脑细胞了。 “那……总监是承认了与a公司的执行长私交甚密了?” “不但承认了这个。权子墨还让我默许了邀请出事的公司与领导,是他点头授意,我听命办事这一点。” 白晶晶心头一跳,“权董当时在欧洲陪大美女游乐,他人都不在国内,怎么点头授意?”这件事,权董从头到尾都不知道的好吧? “我是想反驳啊,可他一个劲儿的在桌子底下踹我。我只能点头默许。”灵色也很委屈。 “权董……”白晶晶眯了眯眼睛,“他怕是想自己把事情都扛起来。把卜美亚、虹姐。还有总监都撇得一干二净吧?”疑问的句式,陈述的语气。 “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性了。”担忧,又爬上了心尖,灵色搓了搓双手,说道:“可是,权子墨不是那种明知道是人家的圈套,还老老实实往里边跳的人啊!” “总监,权董为何这么做的理由,您难道真的不清楚?”白晶晶冷漠的问道,语气难掩轻蔑。 灵色哑然。是啊,明知是圈套,却还往里边跳,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护她么。只是,她一直不想承认这一点罢了。因为,她亏欠权子墨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如果愧疚是一口井的话,那她心里的对权子墨的愧疚之井,恐怕早已水漫金山寺了。 她实在是,再也承受不起一丁点他的温柔了。 那人的温柔,是涓细的流水,消无声息的滑入人家的心头,毫无知觉。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涓涓流水,早已变成了汪洋大海。还,怕是这辈子都还不起了。躲,她能躲得开么? “他啊,铁了心要让我这辈子给他做牛做马,来报答他的大恩大德了。”灵色靠在墙壁上,脑袋扬起望着天花板,嘴边的微笑一半甜蜜一半苦涩,“这家伙,真是……” 护短?那都是借口。他权子墨生性凉薄,有濒死的人倒在他的脚边,他也能笑呵呵的补上两刀,彻底了解人家的性命。嘴上还能胡诌的说道,给人一个痛快,他是日行一善,免去了人家的痛苦。 从来只知权大少花心风流,戏弄人间,已一种创世神的姿态,享乐般的嘲笑别人的不幸,用来娱乐他自己。却没人知道,权子墨的心,竟比任何沙弥佛陀,还要来的柔软。只是,他的柔软,从来只对她一人展露。 如此厚爱,她何德何能? 白晶晶也苦笑连连,一旦知道了他的目的是想保护总监,那么,她想要猜不到权董的心思,还真挺困难的。 “总监,权董是否让你对叶特助保密这件事?”依旧是疑问的句式,却是陈叔的语气。 顾灵色轻轻的点点头,没说话,安静的等待着白晶晶的下文。 她捂了捂额头,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就知道……该死的混账,他就一双手,一个肩膀,他究竟还想保护多少人?”一个总监不算,连叶特助他也要保护么!权子墨,你可真是魔障了啊!白晶晶几乎在心里将权子墨生吞活剥了。 贝齿死死咬住嘴唇,白晶晶低着头努力敛去脸上的情绪后,这才抬头说道:“总监,权董要你瞒着叶特助,是想一个人把事情承担下来。因为,洗钱、行贿,这两件随便哪件事,都能让总监您深陷囫囵。若是叶特助知道了您的危难,他定不会袖手旁观。原本那些人只是想对付权董,可叶特助一出手,事情只会变得更复杂。” 灵色并不蠢,只是相比于那些人的花花心思,她就显得单纯了一些。可白晶晶这话,显然是已经将事情挑明了,她若是再不理解,恐怕真愧对权子墨对她的好了。 “洗钱、行贿。对本就是处在风口浪尖,万人瞩目的叶承枢身上,就更是致命的打击。原本没他的事,可他若是为了帮我而插手。定会他的敌人察觉,我与他结婚的消息,稍微一调查便会大白于天下。虽然当时洗钱的起始时间是五月份。可坏就坏在,权子墨为了帮我铺平嫁入叶家的路,捏造了我与叶承枢早就相识的事情。一旦叶承枢敢出手帮我,他的敌人,就会把唆使我的矛头,从权子墨的身上,转移到叶承枢的身,不!不止是叶承枢!” 顾灵色心头一颤,纠正的说道:“叶承枢跟权子墨会合作。他们两人的敌人,也会合作。到时候,唆使我的‘幕后黑手’怕就不止是权子墨,或者是叶承枢。而是他们两人共同为之!” 就像权子墨明知那是人家利用她,给他设下的一个圈套。可为了保护她,那个白痴还是会心甘情愿的跳入圈套之中一样。按照叶承枢的性格,有人敢那他妻子当威胁的把柄,他也同样明知道出手帮她会给他带来什么后果,却也是同样义无反顾的出手。 因为,那两个家伙,魅力是同样的致命,连白痴,也是一样的。 她只能确定权子墨的心,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才会连同她的丈夫一起保护。因为她现在的倚靠,就是叶承枢。若叶承枢出事,她也不会独善其身。在他们领证的那一刻,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他们已经是同心同体,同生共死的关系了。但叶承枢的执意出手,她就没有把握了。不确定,那人是为了保护她才出手,还是……因为他的占有欲与倨傲心才出手帮她。 当白晶晶与灵色进入办公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出来,权子墨有点慌了。他终于反应过来,他千算万算,本该是天衣无缝,可他却漏算了一点。漏算了,白晶晶有多敏锐,有多狡猾。 “该死!”权子墨低低的咒骂了一句,挥挥手,语气沾上了几分不耐烦,“我要说的事情,第一点就是这次的麻烦我已经解决,你们不必惶惶不可终日。第二就是从今天起,卜美亚的董事长,是顾灵色,我与卜美亚再无任何关系。听明白了的话,就给我该干嘛干嘛去。少给我领着薪水却在聊天!” 说完,权子墨拨开围在自己周围的员工,大步流星的朝灵色的办公室走去。他推开门,闪身进入,立刻反手将门合上。 阴沉着一张俊脸,一上来便是命令式的低吼:“顾灵色,你绝对不许跟承枢提起这件事。不然,我——” “不然权董想如何?”白晶晶挑眉,扬了扬手中的电话,屏幕上闪烁着来电显示,赫然是‘叶特助’三个字。 135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晶晶,慢点!”灵色轻呼一声,连忙上前两步,伸手扶住了白晶晶,这才不至于让她摔倒。 (. )可因为后冲力,她们两人连连向后退了十几步,直到灵色的脊背狠狠的撞在办公桌的角上,这才停止了后退。倒是没摔倒,可灵色却还是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感觉尾巴骨几乎炸裂一般,痛的她当即眼泪便飙了出来。 “总监,您没事吧?”白晶晶连忙压低了声音询问,从压在她的身上拉开距离。加上她的体重,总监这下撞的绝对不轻! 眼前有一瞬间是黑的,身体弯曲双手撑在膝盖上保持这个姿势缓了好一阵子,灵色眼前的黑暗,才渐渐有了亮光。她眨了眨眼睛,狠狠的晃了晃脑袋,这才找回点知觉,不,是痛觉。最开始锥心的剧痛过后,是蔓延不断的钝痛,虽不尖锐,却会持续很久。 而权子墨这个罪魁祸首,只是拿着从白晶晶那里劈手夺下的手机,冷眼旁观。表情,是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阴沉,阴沉的仿佛能拧出血来。他眼神紧紧跟着灵色的一举一动而牵动,可是,他却没有上前询问和关心。 电话里,忽然响起了那道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不缓不急的,与办公室内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呵……”他低沉的嗓音笑起来格外有磁性,“权大少,我只希望你没把我老婆弄哭。不然,我才要发火的。” 声音明明是在笑,却比威胁来的更有威慑力。 “承枢。”权子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一开口,声音竟是带着几分沙哑,他道:“这件事,不许你出手。后果,你比我清楚。只有你,绝对不能出事。不然,我家色妞儿怎么办?你让她年轻轻的就守活寡啊?别让我的难得日行一善,白白浪费。我啊,可是很少大发善心的,难得冲动一次,你可别打扰我积德行善呐。”说到最后,他还是以惯用的轻佻戏谑来收尾。 “抱歉。”叶承枢的一句抱歉,令办公室内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三个人,三双眼睛,都死死盯向了权子墨手中的那部手机。 然后,便听那云淡风轻的声音说道:“子墨,抱歉了。灵色啊,是我叶家的。不是你们权家的。或许她以前曾经是你家的,但现在,她毫无疑问,是我家的。所以,她守不守活寡,不劳你费心。” 权子墨眼睛猛地一眯,呼吸漏掉半拍,然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像个泄气的皮球,一下子憋了。他倚靠在门框上,似是无奈似是好笑的揉了揉额头,“叶承枢,你这该死的腹黑男。差点给你吓没没条命。” 一上来,就是一句道歉。他没昏过去,真是心理防线稳固。 “哦?”那人玩味一笑,“吓着你了,看来那我要再说句抱歉了。” 权子墨微微垂着脑袋,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叫人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他嗤笑道:“少来。你要道歉呐,先把你当年害我考试全不及格,差点给我家老爷子打死这件事道歉吧。” “第三次跟你说句抱歉。年纪大了,好多事情记不住了。” “混账。”权子墨自言自语了一句,重新说道:“反正,这件事不许你插手。我惹的责任,我自己承担。你把色妞儿保护好就成。” “权大少。”云淡风轻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无奈极了,“你口口声声要我不许插手这件事。可你总得先告诉我,这件事,是哪件事吧?” 权子墨一愣,猛地抬起头,望向了白晶晶。 只见白晶晶耸耸肩,事不关己的说道:“我可从来没说已经把这件事告诉给叶特助了。我只是给权董您看了看电话,您自己会错意,管我什么事哦?我刚把电话打过去,您就闯进来了。害我连句问好也没来得及跟叶特助说呢。” “不着急,现在问好也来得及。”叶承枢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腹黑,只是听声音,也能感觉到他此刻心情该有多么的愉悦,“白秘书,今天过的怎么样?” “还不错。”白晶晶从善如流的接道:“看到一向有狡兔三窟,比狐狸还狡猾之称的某人,被小小的欺骗了一番。心情一点点不错。” “哦?怎么只有一点点啊。我这边可是好多个一点点。” “那是因为叶特助您位高权重,自然不怕某人打击报复,可我就不一样了。我人言卑微,无权无势,也没有靠山。某人若是来打击报复,我可是一死一个准。” “怎么会。白秘书可是我跟灵色关系能更进一步的恩人。这份恩情,我还没还。” “那不如叶特助这次就把那恩情还了吧。保我不会被某人打击报复。可成?” “可成!” 权子墨眯了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咬牙切齿的对着话筒低吼:“叶承枢!白晶晶!你们俩再给老子装,再装一个!” “权子墨,你少一个人跑去装英雄了。不管是我,还是你,咱们都不是英雄。你我二人,最多称得上一个谋士,狡猾奸诈阴险狠毒,机关算计陷害旁人的谋士。英雄?”叶承枢冷冷的嗤笑一声,轻蔑的冷哼:“英雄那是形容人肖奈肖总裁的。与你我有什么关系。你干的肮脏事不少,我也不差。有事你说事,少给我装英雄。把我老婆惹哭了,我让你连狗熊都当不了。” “说!”叶特助的一声呵斥,岂容小觑? 权子墨抖了抖眼皮,无奈的叹气,“认栽了。承枢,同时遇到你这只阴险狡猾的腹黑男,跟白晶晶那只更阴险狡猾的狐狸精,我只能认栽。你们俩凑到一块,准没好事。当初就不该让你俩认识!” “晚了。我跟白秘书不但认识,还一拍即合。你想阻止我们的缘分?早干嘛去了。现在,你少废话。告诉我什么事。我这五分钟后还有个会议,你别耽误我正事。”其实,他的会议,五分钟前就开始了。 权子墨意味不明的冷哼几声,把手机随手一扔,便开门离开,多一个字,都懒得说。以前怎么觉得小白兔搭配腹黑男,是绝配?明明,是狐狸精搭配腹黑男,才是绝配! 手机准确无误的掉入白晶晶的怀里,她耸肩,毫无愧疚之色,冷静的道:“叶特助,我们似乎玩的过分了点。权董生气的离开了。” “哦。他那小肚鸡肠的性格,不生气才奇怪。行了,什么事,你给我讲也是一样。白秘书,你语言最好简练一点,因为你只剩下四分三十秒的时间了。” 四分三十秒?白晶晶只用了一句话,十秒钟不到就把事情解释完毕了。 “有人拿总监威胁权董陷害他,那家伙为了保护总监和叶特助,决定当回英雄,感受一下牢饭的味道是如何美妙。” 叶承枢毫不掩饰的笑从电话里传来,“哈哈,白秘书,你真的考虑一下吧,来省厅帮我。你来的话,我至少给你一个正处的位置。不出一年,我就能让你连升三级。” “还是算了吧,叶特助。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您的欣赏我也很荣幸。但,还是上次说的,我不会离开卜美亚。” “这个提议,长期有效。白秘书什么时候想来官场大展拳脚一番的话,便来找我。” “一定。”白晶晶点头,“那么,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等等。”叶承枢不慌不忙的道:“白秘书,我老婆怎么样了?” 那剧痛还没缓过劲来呢,可一听到叶承枢的问题,灵色连忙摆摆手,示意白晶晶不要说没用的话,害他白白担心。 白晶晶眯了眯眼睛,这两人中间她该听谁的话,她该让谁满意,显而易见的。所以她冷静的说道:“权董抢我电话的时候,我不小心摔倒了。总监为了扶我,尾巴骨撞在了办公桌的桌角上。” “严重吗?” “看总监表情,似乎挺痛的。” “老婆,你在听吧?” 灵色无奈,只得忍住抽痛,让语气尽量平静一些,“叶承枢,我没事。就是小小的撞了一下而已,我没那么柔弱。” “叶特助,还有两分钟。”这是万能小秘书郑尧的声音。 “知道了,郑尧你先过去,我随后就到。”叶承枢冲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然后才道:“老婆,那我最后问一遍,真没事?” “真没事!我又不是玻璃娃娃,磕一下碰一下就会碎。” “你上次帮我揉腰的药酒还剩下不少,晚上回家我给你揉揉。” 灵色眼角扫了一眼白秘书,见她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窘迫才减少了几分,她声若蚊子般的嗯了一声,“那,那没事的话我就挂了啊。” “洗钱行贿这事我既已知道,那你便不必担心。三天之内,我给你最终答复。”那人做出了承诺。 灵色只是道:“你先去忙吧。晚上回家咱们再细说。”她对他那句‘英雄是用来形容人肖奈肖总裁’的话,很在意。肖奈若是英雄的话,那他保护的人是谁?又是为了什么事而保护的那个人?这些,若说她心里没有头绪那也太假了,只是她要问个清楚明白,要他清清楚楚的回答她。 叶承枢了解她心中所想,也不再多言,道了声再见便结束了通话。 “总监,若没事,我也先出去忙了。”白晶晶从她手中接过自己的电话,一边向外边走一边说道:“虹姐跟权董的关系,估计又会惹得好些人好奇八卦。不出去盯着,他们绝不会乖乖工作。” 灵色点点头,一手扶腰一手捂着尾巴骨,慢慢的将自己置身于皮椅之上。可小屁股才刚刚接触到皮椅,便猛地弹起,跳在了半空中。刚那一下撞的,真不浅。虽然还不到三十岁,可越发的感觉到骨头沉了,跟老太太似得。稍微磕下碰下的,就会感觉骨头都要炸裂开来。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微微叹了口气,顾灵色重新慢慢的坐在了皮椅上。外边有白晶晶处理,她也能安心处理起文件来。还有两天跟万通的珠宝展销会就要开幕了,她却还有一堆的事情没有解决呢。任务繁重。 繁重的任务,让顾灵色根本没时间去想洗钱行贿的事情,更没时间去想肖奈的事情。连卜美亚的一众员工,也没时间去八卦虹姐与权董之间的关系,还有为何一夜之间权董就变成了权先生,顾总监则变成了顾董。这些,大家都没有时间去考虑。 只剩下两天展销会就会开幕,时间,太紧张了! 会展中心的布置,还有最后一点收尾工作,虹姐亲自过去盯着了。灵色处理完了最紧要的文件之后,看了看时间,六点半。几乎没有考虑的时间,便决定也过去扫一眼。若不是亲力亲为的盯着,她晚上都没办法睡个安稳觉。多少年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从会展中心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进去的时间,天空还是透亮,等她出来,天都黑了。 手机忽然急促的响起,灵色也没看来电显示,便用蓝牙耳机接听了电话,直接道:“叶承枢啊,我已经开车往回家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家。你若是饿了就——” “嫂子,是我。” 嫂子?顾灵色连忙把手机从包包里翻出来,一看来电显,果然,是诸游。习惯,还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她已经习惯了一到下班时间左右就会接到叶承枢的电话,所以下意识的就认为是了叶承枢给她打电话。最开始接到他电话的时候,还会紧张。从何时起,她已经很自然的在等他给自己打电话了呢? “哦,诸秘书长啊。怎么了,忽然给我打电话,有点奇怪。”灵色开始在包包里翻车钥匙。 “嫂子,有点事,承枢跟子墨的意思是让我瞒着你。反正有他们解决妥当,也没必要告诉你。可我觉得,这毕竟是你的事情,还是跟你通个气比较好。” 136 胳膊肘朝外拐 踩下油门的脚立刻收回,熄火,灵色挑眉,语气不善,“他们俩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也跟我和白晶晶有点牵扯吧。 ”诸游说了这么一句,灵色便立刻明白了。 “那群小混混们又怎么了?”她微微松了口气,重新发动油门,将车子驶了出去。她现在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听到那两人有事瞒着她,她脑子都开始抽着疼了。 “在电话一句两句我也解释不清楚。这样,咱们碰一面吧。嫂子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我在会展中心。” “那还是嫂子你来找我吧。我就在会展中心旁边的餐馆,名字是素言馆。”诸游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的问道:“嫂子知道不?不知道的话,你在会展中心门口等我,我过去接你。” 灵色立刻打方向盘,给车子掉头,“知道。两分钟。” “嫂子,这边这边。”灵色还没下车,就看到诸游站在素言馆的门口冲她招手。 “秘书长也喜欢吃素菜哦。”灵色笑着客套了一句。 诸游挑挑眉,领着她直接向三楼的贵宾包间走去,“不。这家店是我开的。” “秘书长开的?”灵色微微一惊。没想到,诸游这家伙也会开餐馆做生意,不太符合他的性格呢。 “怎么。嫂子以为我就是不学无术天天混日子打哈哈的人啊。” “没有没有。”灵色连忙补救,“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们公务员不是不允许做生意的么。” “没错,是不允许。所以这店不在我名下,装修选址经营,我也从不插手,都是老掌柜在管。我就只出钱,别的跟我没关系。” “哦。这样啊。” 诸游亲自领着灵色进入了一个包间,还亲自泡了壶茶,“嫂子,我听你刚在电话里好像还赶着回去给承枢做饭呢。那我也不废话,咱们直接说重点?” “好!”灵色脑袋一点,“秘书长直说吧。小混混们来闹事,为什么说跟我也有点关系?他们难道不是想要讹钱才来的么?” 诸游乐了,“嫂子,你就是不信任我,也该信任我那精英小秘书的能力吧?后续的事情都是刘韬出面解决的,而且那群小混混们都进过一次局子了,却还是不怕的来敲诈,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蹿腾说了什么,我就不信,他们还真不怕死了?讹钱是次要,来给嫂子找不痛快才是主要。因为在背后指示那些小混混的人,出手极为阔绰。” 闻言,灵色有点迷茫,她是挺不招人待见,也有挺多人瞧不起她的出身。可她扪心自问,不是个会让别人心怀恨意的人啊。她也经常被人暗算,矛头是冲她来的,但原因却不是由她而起。就像这次的洗钱行贿风波一样,她是被人家当成了威胁权子墨的工具,所以才会麻烦不断。彻头彻尾是为了报复她的阴谋,这还是头一次。 “我实在想不到,有谁会这么恨我。居然愿意花大价钱来让小混混们给我找不痛快。”灵色苦笑。 “所以我才说,这件事跟我,跟白晶晶都有点关系。小混混们自然不必说,若不是因为白晶晶跟我,他们也不会有借口来闹事。而指使他们的人,似乎也是因为我让人家难堪下不来台,所以才会迁怒嫂子吧。” 灵色眼皮一掀,试探性的问道:“秘书长,想给我找点不痛快的人,是……?” “张艺轩。”诸游回答。 “我猜也是他……”灵色捂了捂额头,“这跟秘书长没关系。真正让张家少爷下不来台在朋友面前丢人难堪的人,是叶承枢。秘书长没必要感觉愧疚。”张家少爷惹不起,也不敢惹叶承枢,就只能拿她撒气了。而且张艺轩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毕竟她是叶承枢的妻子,真做的过分了,叶承枢不会轻饶了他。所以张家少爷只敢用这种下三滥又无伤大雅的方法。 按照顾灵色的理解,这与其说是给她找不痛快的报复。不如说是,性格恶劣的小孩子气不过之后的恶作剧。 揉了揉眉心,灵色有点无奈的问道:“那权子墨是怎么处理的?”她只担心,权子墨那家伙脾气上来了,管对方是不是书记的独子,他先爽了再说。张艺轩的能耐,上次在小竹楼她已经见识过了。撑死就是芝麻粒那么丁点大小,而权子墨那家伙,根本就是和张艺轩的老爹在一个级别上。权子墨动动小拇指,小少爷就得生不如死了。 知道灵色在担心什么,诸游立刻安慰,“嫂子,这点你放心。子墨那白眼狼虽然性格恶劣到了极点,可他也还是顾全大局的。连承枢都暂时不愿意跟张老头撕破脸皮,他肯定也不会做得太过分,让大家都下不来台。子墨连小少爷见都没见,只是去找了混混头目,直截了当的说明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又给了混混头目一笔钱,不许他以后再出现在嫂子的面前。” “那就好……”灵色大大的松了口气。警告了混混头目,也就算是间接性的警告了张家少爷。他说给混混头目的话,一定会被混混头目一字不差的转述给张家少爷。如此一来,既保存了大家的面子,也让张家少爷明白了他的小伎俩,早就给人家看到一清二楚。 “不过嫂子,若仅仅只是这样,我也不会特意把你找来了。多大点事,还浪费嫂子的时间,那我也太不懂分寸了。可这事,不单单是张艺轩一个人的行为,与他合谋的人,还有一个。” 灵色点点头,“我明白。所以秘书长直说就好,看我不顺眼的人,除了张家少爷还有谁?” “我说之前,嫂子你得先答应我。这事你听过就算了,不能让承枢和子墨知道我告诉了你。不然,那两个家伙合伙起来打击报复我,我可受不了。”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们俩啊。”灵色冲诸游挤挤眼睛,“我不会出卖秘书长的,放心放心吧!” “那我可说了啊?”诸游眯眼。表情透着古怪。 “说吧!” “顾宝贝。” “谁?” “嫂子的妹妹,顾家宝贝,顾佩娅。” 张了张嘴,灵色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小雅她……跟张艺轩?她想破脑袋,也不想到是这两个人在背后给她找不痛快。 “张艺轩害的小雅进了看守所,差点就要坐牢。她,她,她怎么还跟那混蛋东西纠缠在一块!”掐了掐眉心,灵色感觉糟透了。被自己的妹妹联合外人陷害,任谁恐怕也无法轻松接受。 “嫂子,这事子墨都不知道。是我偶然发现不对劲,所以又调查了一下,这才发现里边还有顾宝贝搀和进来。”诸游叹气,“刘韬随口说了一句话,他说张家少爷这两天频繁的出入看守所,感叹张家少爷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被喊去问话了。我当时也没在意,也随口问了一句,是哪个看守所。结果刘韬一说,我就觉得蹊跷。张家少爷频繁出入的看守所,就是顾宝贝所在的看守所。” 看守所都是有详细与严格记录的。只要调查一下进出入人员的记录簿,不但能很轻松的知道都有哪些访客。连这些访客探望的人是谁,聊了多久,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些都能立刻知道。诸游随便一调查,就知道了张家少爷与顾宝贝经常见面,而且一聊就是很久的事情。 见顾灵色一脸诡谲的表情,诸游眯了眯眼睛,“嫂子对顾宝贝为什么要跟张艺轩一起陷害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幽幽吐出一口浊气,灵色慢慢的将自己靠在椅背上,苦笑的扯了扯嘴角,“头绪嘛,是有一点。可我还不能确定。”只有等下回家跟叶承枢彻底聊过之后,她才能够确定。 “我也只是发现了这件事跟顾宝贝有关系,所以才把嫂子找来的,她毕竟是嫂子的妹妹嘛,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也不好越过嫂子先去跟承枢说。嫂子知道这件事就行,其他的事情我也就不多问了。” “秘书长,谢谢你。”其实,诸游也很体贴,心思也很细腻。 “那成,就这样吧。我瞧着承枢还在家等嫂子呢,我也就不多留嫂子了。嫂子赶紧回家吧。下次我再请嫂子尝尝我家厨子的手艺。” 灵色点头,起身,“也好。” “嫂子,我知道我不该多嘴。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别把顾宝贝想的太单纯太善良了。那姑娘,心眼坏着呢,一肚子坏水。嫂子若是一味的把她当不懂事年纪还小的妹妹,那嫂子是要吃大亏的。她今天能联合张艺轩给嫂子找不痛快,明天她就能给张家当棋子,胳膊肘向外拐的来对付嫂子。我的话,嫂子可理解?” 灵色苦笑,“理解归理解。可是秘书长,你也说了小雅毕竟是我的妹妹。她就算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也还是我的妹妹。既然是我的妹妹,除了包容她,我能怎么办?”小雅是大伯的心头肉,更是顾家的掌上明珠。她做任何决定之前,都不得不考虑顾家的感受。 “可,若是顾宝贝不单单是算计嫂子这么简单,她的存在,还极有可能成为别人的棋子,一颗用来对付承枢的妻子。嫂子觉得,这又该如何去办?” 137 人中龙凤 “一颗用来对付承枢的妻子,嫂子觉得,这又该如何去办?” 诸游的这句话,一直在顾灵色的脑海中萦绕不绝。 小雅跟张艺轩发生过关系,这已经很让她头痛了。自己的妹妹,跟自己老公敌人的儿子上了床,而且不止一次。这说出去,太令人啼笑皆非不说,还很让人无语。本以为,张艺轩害的小雅差点坐牢,小雅也该认清楚张家少爷的龌龊卑鄙,然后跟那混蛋划清界限。却没想到,小雅不但没有跟张艺轩划清界限,反而还跟他狼狈为奸。 顾佩娅,不但不嫉恨害的自己差点坐牢的人,反而与那人联手一起对付自己的姐姐。真是够可笑的。她实在是不知道,她哪里让小雅如此记恨于她。唯一的解释,她也只能想到那个了。只是,她不敢也不想把两者之间联想到一起,因为那实在是太—— “嘶!”手背上的刺痛,让灵色连忙回神。手忙脚乱的关掉天然气,锅里的菜全糊了不说,空气里还散发着一阵烧焦的刺鼻气味。滚烫热油溅在的地方,一片红肿。左手,已经没法看了。跟个猪蹄似得。 电话,也在这时好死不死的响起。随手取过酱油瓶,灵色便匆忙的去客厅接电话。 “喂,叶承枢啊。”灵色用耳朵跟肩膀夹着听筒,抬眼扫了一下客厅的钟表,一瞧都快十点了,便也猜到了他打电话回家的原因。 果不其然,叶承枢带着点抱歉的说道:“老婆,省厅临时有点事,我得留下处理。你吃过饭了没?没吃的话自己去吃,不要等我了。等我这忙完,少说也得十二点。” “正做饭呢,你不用担心我。专心工作吧。别太累了就行。”她愣神把菜烧糊了,他要加班不回来吃饭,也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默契吧? “老婆。”叶承枢轻轻的唤了一声,语气似乎有点不对劲,与平常不太一样。 灵色一边将酱油涂在红肿的地方,一边回应,“嗯,怎么了?” “我很想你。”他这么说道,语气真挚的令人怦然心动。 “好好的,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灵色笑了,“真是,不就是加班晚点回来么,你也太那个了吧?快去忙吧,我在家等你回来。” “老婆,我有事想跟你说。我会尽量早点解决完回家,你等等我,先别睡,好么?” 灵色眼皮一抖,“嗯,不睡,我等你回来。” “叶特助,人来了。” 灵色先是听到了郑秘书的声音,然后才听到叶承枢说道:“那就这样,我先挂了。” “嗯,再见。” “再见。”将手机放下,叶承枢冲自己的秘书挥挥手,“你可以下班了。” 省厅的事明明早就处理完了,而且也压根就没有什么人等着见特助,可特助却要他帮着一起撒谎欺骗少夫人,郑尧虽然不解,却也乖乖配合。只是眉头下意识的微微皱起,但他更并没有多言,只是问道:“特助还用车么?” “让司机把车钥匙留下,他也可以下班了。” “知道了。那么,特助再见。” 叶承枢置身于办公室宽大的黑色沙发上,轻轻的点点头,嗯了一声,便低着头望着手机出神。 见状,郑尧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顺便帮他合了办公室的房门。 今天的特助,有点奇怪啊。郑尧抿嘴,好像……是从收到了某条短信之后开始,特助的举动才开始反常的。算了,他想那么多干什么,特助的事情,还轮不到他去担心。他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权限。只不过…… “帮着上司欺骗他的夫人,这种事,以后可不要让我再做就好了啊!”郑尧感叹。少夫人亲切随和,帮着特助欺骗她,他心里总有种罪恶感。说是为了答谢他帮自己买衣服的事情,少夫人经常会做点早餐,拜托特助拿来给他。他吃了少夫人亲手做的饭之后再帮着特助欺骗她,良心上真的过不去! 良心难安?对,良心难安!没办法,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啊。 端坐于沙发之上的叶承枢,又望着手机沉思了好一阵子,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终于是下定决心的眯了眯眼睛,将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很快被接听,跟记忆中的声音一样温柔动听,总是能轻易的在他心中撩起涟漪。 “承枢,你总算是回我电话了。”带着点委屈的撒娇。 “你说想见一面。” “嗯,你有时间吗?” “说吧,在哪里见。” “你去哪里方便,就在哪里见吧。” 叶承枢想也没想便道:“小竹楼,我半个小时左右能到。你呢?” “我住的酒店有点远,估计得一个小时。你——” “我在小竹楼等你。”说完,叶承枢便挂断了电话,连一句再见也没有说。这对一向绅士优雅的他来说,的确是有些反常。 望着黑屏的手机,姚筱晗嘴角的微笑有些苦涩。她,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一些?每次的忽然离开,又每次的忽然出现,却总是要他包容,要他迁就自己。 “姚美女,我知你天生丽质难自弃,可你也别太过分了。你是人中凤,承枢也还是人中龙呢。你总是要他配合你的步伐,一次两次倒还行。十年八年,人承枢凭什么啊?你也不想想,他叶承枢何时迁就忍让过别人?也就是你了,仗着他的喜欢,任性妄为。搁别人,你试试?得,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在联系承枢,想要跟他见一面之前,她先去见了诸游。可诸游的回答,却让她心慌意乱到了极点。那人的言语间,似乎透露着一种讯息—— 承枢他,不爱她了。或者说,承枢已经不愿意再退让,再迁就她了。 她真的很想问一问诸游,在她离开的期间,承枢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可她不敢问,因为她怕那个答案是她不能承受的。就当她是胆小鬼,是坏女人好了。明明是她自己离开了他的身边,现在却又要单方面的想回到他的身边。 连她,也觉得自己很过分啊。 …… “哥,你疯了是不是?”叶承欢一上来,便是毫不留情的发飙,“嫂子对你多好?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我要是嫂子,我一准跟你离婚,跟谁都比跟你好!” 叶承枢做的优雅慵懒,眼皮一掀,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要是敢把今晚的事情告诉你嫂子,你这辈子都别想回来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叶承欢眉头一挑,与她哥哥有七分相似,“亏嫂子还一心一意的对你,什么事都先考虑你,而把自己委屈的要死。你真是太辜负嫂子对你的心意了。” “我们夫妻的事,不需要你瞎操心,管好你自己的就行。” “可你在我的小竹楼,跟姚筱晗见面,这就是我的事。”叶承欢一拍办公桌,柳眉竖起,“想要我闭嘴啊,简单!你别在我小竹楼私会老情人啊。我可提前告诉你,等下若是让我见到了姚筱晗,我一定撕烂她的脸,让她毁容。” “撕吧。”叶承枢一脸的不在意,“只要你不怕诸游跟你拼命,你尽管去撕,我绝不拦着。” 一提到诸游,叶承欢表情骤变。她厌恶那个女人,除了那女人一次又一次的伤透了她哥的心,更重要的原因,是为了诸游。 诸游喜欢姚筱晗,她哥一直知道,她也一直都知道。因为知道,所以厌恶。对叶承欢来说,这辈子她最在意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她哥,一个就是诸游。可偏偏是她最在意的两个男人,竟然都给姚筱晗抢去了。她能不厌恶那个女人么? “哥,诸游说他是初中就喜欢上姚筱晗的吧?”叶承欢声音一下子平静了,平静的不沾一丝情绪。 叶承枢抿了抿嘴角,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能说出来,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那哥也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就喜欢诸游的吧?” “知道。”叶承枢眼神闪烁了一下。从小,承欢就特别喜欢粘着诸游。大院里的长辈总是笑承欢,说她是诸游屁股后边的小尾巴,还总是戏言,说承欢总有一天得成诸家的儿媳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话别人说得多了,承欢听的多了,她竟然听到心里边去了。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承欢喜欢诸游的,他记不清了。等他确定的时候,这丫头已经死心塌地的去爱了。 “哥,我实在是没办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姚筱晗。”叶承欢吸气,缓缓的将捏成拳头的小手舒展,“我啊,没见过嫂子,也没跟她打过交道。我也不了解嫂子,更不知道她的为人。可就冲姚筱晗这一点,我就希望哥能跟嫂子好好的。”因为,她实在没办法面对,姚筱晗成为她嫂子的这件事。 太荒唐了。叫她怎么接受?如果姚筱晗真变成了她嫂子,她宁愿被她哥流放,这辈子也不回江南省! 叶承枢微微叹气,让承欢放弃诸游的话,他已经不会再说了。因为早多少年前,这话他就已经说烂了。说的,他自己都不爱听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感情这东西,不是谁说了几句话就能改变的。若是能用理智控制,他也不会与姚筱晗纠纠缠缠十多年,从毛头小子,纠缠到了现在。 138 疗伤工具 “承欢。 ”叶承枢冲妹妹招手,“过来,哥抱抱。” “多大的人了,还抱?不害臊么你!”叶承欢嘴上这么说着,人却已经飞速的扑进了她哥的怀里,搂着她哥的腰,她把鼻尖在她哥的衬衣上蹭了蹭,“哥,你不会跟姚筱晗复合吧?” “哥的事,你少问。”叶承枢轻轻的拍打着妹妹的脊背,哄小孩似得,嘴上却不满的道:“你别乱蹭,把口红蹭上了,晚上回家我怎么跟你嫂子解释?她那个人,敏感的很,可又爱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你别害你哥。” “哥,你别想忽悠我。你明确的回答我,你会不会跟姚筱晗复合,而抛弃嫂子?”叶承欢手臂搂紧了她哥的腰,眨眨眼,抬头望着她哥,“你要是抛弃嫂子,嫂子会崩溃的。” “少拿你嫂子做挡箭牌。”叶承枢伸手捏了捏妹妹的鼻尖,“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哥早就放下了。” “哥不会跟姚筱晗复合?”叶承欢固执的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叶承枢叹气,给了妹妹一个明确的答复,“嗯,不会复合。” “哥是真放下了,还是——” “你能放下诸游么?”叶承枢打断了妹妹的话,云淡风轻的说道:“你若是能放下诸游,你哥就能放下姚筱晗。” 叶承欢坦白,“我放不下诸游。若是放下了,我就不会纠结哥跟姚筱晗的事儿了。” “就像你说的,你哥不能伤害你嫂子。”小白兔不但柔弱,还易碎。得轻拿轻放。当他把她搂在怀里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成了他肩膀上的责任。不让自己的女人哭泣伤心,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责任。 叶承欢鼻尖酸酸的,“哥,我是不是又任性了。提出了一些让哥为难的要求。” “你一直都任性。你也只会为难你哥。” “那别人也不让我为难嘛。只有哥愿意给我为难。” “算哥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来还债。” “哥,如果你真放不下姚筱晗,就跟她复合吧。”叶承欢咬咬牙,说道:“就算嫂子会伤心,那也没办法了。谁让哥从小那么疼我呢。我得为我哥考虑。” 叶承枢挑眉,诧异的望着怀里的娇蛮鬼,“承欢,发烧了?” 承欢唤了一句,从她哥的怀里爬起来,定定的望着她哥,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四个人里,总得有一个人幸福吧?如果哥能跟姚筱晗复合,幸福的人就是两个。哥疼我,我也心疼哥。” 叶承枢微微一愣,随即释然的笑笑,“叶家宝贝就娇蛮任性嚣张跋扈的好,不需要温柔体贴为他人着想。哥把你当宝贝的宠,不是为了让你委屈自己成全别人。哥的掌上明珠,该找个好男人心疼,别为了诸游那混账东西伤心。不值当。” “这么说,诸游有有新欢这件事是真的了?” “真的。”叶承枢宁愿让妹妹心痛一时,也不愿意让她心痛一生。 叶承欢苦笑,“这次,诸游是玩玩,还是来真的?” “摸不准。不过这次诸游看上的女人,跟以往都不同,白晶晶很优秀。” “白晶晶?谁啊!”叶承欢皱眉,“她有多优秀?比你妹还优秀啊?” 叶承枢反问:“你哥现在挖空心思,就想把白晶晶弄到我身边上班,你说她多优秀?” “那的确是很优秀了。”叶承欢叹气,“连哥都能为了嫂子放弃姚筱晗。我一定也能遇上一个人,让我心甘情愿为了他放弃诸游才对。” 叶承枢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谁都行,只要不是权子墨。”承欢不但是诸游的小尾巴,也给权子墨当过一段时间的小尾巴。如果不是权子墨早早离开了江南省,或许承欢喜欢的人是他也很有可能。 “咦!怎么这样!”叶承欢不满,“我认识的男人里,除了哥,就属子墨哥哥最优秀了。哥这不是绝我后路嘛!” “哥没跟你开玩笑。”叶承枢又重复了一遍,“你要用新欢疗伤,用完就扔,哥没意见。可权子墨绝对不行。” 自己的心思被哥哥毫不留情的揭穿,叶承欢也不扭捏,坦坦荡荡的问道:“原因。” “权子墨跟你嫂子不清不楚了十多年,时间比你哥跟姚筱晗纠缠的时间还要长。”看到妹妹吃惊的表情,叶承枢笑笑,又补充,“这是其一。” “还有其二?”叶承欢惊了。 “诸游这次看上的女人,是你嫂子的秘书。能力比脸蛋更漂亮,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虽然白晶晶隐藏的很好,但逃不过你哥的眼睛。她喜欢权子墨,喜欢到为了权子墨可以放弃一切。连你哥开出的丰厚条件,她也能眼睛都不眨的拒绝。就为了帮权子墨守好卜美亚。”在他看来,白晶晶处处替顾灵色着想,也是因为权子墨。或许现在白晶晶是真的把顾灵色当朋友了,但最开始的尽心辅佐,一定是为了权子墨。 只要是权子墨珍惜的东西,白晶晶都会帮他守好。因为那天在家里,白晶晶提起权子墨时的表情,什么也隐藏不住。 为了彻底打消妹妹的心思,叶承枢想了想又说道:“跟权子墨纠缠十几年的女人,是你嫂子。喜欢权子墨的女人,又是诸游才看上的女人。你只是想找个人疗伤,没必要把事情复杂化。” “我知道了,那还有没有其三?” “你若非问,那勉强还有一个。”叶承枢扯了扯嘴角,“权子墨,你驾驭不来。你想拿他疗伤,搞不好会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喜欢权子墨的女人,太多了。你有感情洁癖,受不住这个。光是明日芯,就能把你气死。更别提权子墨身边众多的莺莺燕燕。哥是为你好,找个普通的人试试。咱们大院里出来的男人,你一个都别考虑。尽是些豺狼虎豹,把你吃了骨头都不吐。” “有哥在,谁敢吃我?找死吧他!”叶承欢不留痕迹的拍了个马屁,笑呵呵的将话题扯开了,“哥,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妈就开始操心我的事情了。” 叶承枢脑袋一通,“妈给你安排相亲了?” “一天见两个。连续见一个月。直到我找见合适的。这是妈的原话。”叶承欢的表情跟她哥一模一样,“只要我点头,明天就开始。哥,你说妈手上哪儿来那么多‘库存’?” “她一天到晚没事干,净琢磨这事了。”叶承枢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你若是不抵触,哥觉得你见见也行。反正你要找人疗伤,用完就扔。妈手里的‘库存’质量不错。应该能有一个合适给你疗伤用的男人。” “那我就让妈安排咯?” “行。需要你哥帮你把关,哥一定出面。挤时间也得去。” “还是哥心疼我。”叶承欢撒娇。 叶承枢笑笑,宠溺的捏了捏妹妹的鼻尖。 这两兄妹,都是没人性的冷血动物。把别人当成是用完就能扔的工具,一点愧疚也没有,反而还理直气壮的很。这一点,是叶家人的共性,自私。只要对自己有利,从不把旁人的生死与感情当回事。 当姚筱晗出现的时候,正巧赶上叶承欢撕扯她哥的衣服,想要欣赏一下她哥的完美腹肌。 “承欢还是这么依赖承枢。”她掩嘴轻笑,“而承枢,也还是这么惯着承欢。” “我哥宠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叶承欢表情一沉,看见姚筱晗就没好心情。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叶承枢平静的冲她笑,从容淡定的系好衬衣的纽扣,不慌不忙,慢条斯理,优雅极了。 “我打了,只是你跟承欢闹得太凶,没听到罢了。”姚筱晗扬了扬手中的电话,似是无奈,似是抱歉。打扰了人家兄妹的温情,她也不想。 叶承枢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挺晚了,你也早点回家,别让妈打电话喊你回家。” “不。我就要待着,我得帮嫂子看着哥。不给哥跟老情人死灰复燃的机会。”知道了她哥不打算跟姚筱晗复合,叶承欢说话就特别不留情面。 听到嫂子两个字,姚筱晗心中一疼。果然,她猜的没错,承枢身边,有别的女人了。可她只以为那声‘嫂子’是叶承欢故意刺激她才叫的,压根就没想到叶承枢真的会结婚。她一直关注他,从未听到他结婚的消息。只是模模糊糊的听人提起过,叶特助的身边有一个挺漂亮的女人,两人最近才经常在一起出入。 估计是才交往的女朋友吧。姚筱晗不确定的想。 叶承枢指了指办公室的一角,“想留下,行。不许说话,不许插嘴。” 叶承欢乖乖的朝她哥指定的角落走去,笑着问道:“翻白眼?” “随便你。只要不出声,其他的随便你。” 见状,姚筱晗心中一凛。明知道承欢对她很有敌意,却还同意承欢留下。看来,她想说的话,今天是没法说了。因为,就算她说了,承枢也不会给出回应。或许,他把地点选在小竹楼,就是想堵住她的嘴,不让她有机会说出那些话来。不然,他何必特意让她来小竹楼与承欢碰面呢? 嘴角的弧度有些苦涩。这个男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带着目的性的。瞧,连选个谈话的地点,他也能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以前不觉得,那是因为他的弯弯绕绕从未对她使用过。所以,现在的失落感格外明显。 但姚筱晗很自信,她笃定除了她以外,叶承枢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只要她出现,绝没有人能抢走叶承枢的目光。所以,她只当他的冷漠,是他的倨傲。毕竟,当年一走了之,连句再见也没说的人是她。她从未觉得,自己能做了那种事之后,可以轻轻松松的得到他的原谅。他憋在心中这么多年的不满,就由她放低姿态,一点点的替他抹去好了。就算花费的时间久一点,也没关系。 他等了她十多年,她同样可以等他十多年。 “承枢,你对承欢太严厉啦。”姚筱晗优雅的笑笑,从容的在他身边坐下,“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就想找你叙叙旧,聊聊天。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谈话,承欢插两句嘴也没关系的嘛。” 叶承枢扯扯嘴角,表情是面对外人时惯有的客套疏离,他冷静的寒暄着,“什么时候回来的?通知老同学了没,你走了这么多年,这次回来,应该给你办个欢迎宴。” “才回来两三天,连房子都没找好,哪里有时间通知老同学。”姚筱晗不留痕迹的说道:“你就是我通知的第一个老同学。” “这是我的荣幸。”叶承枢从容的应对,表情完美无缺。平静的仿佛她真的只是老同学,再无其他。 坐在角落的叶承欢却瞧出她哥的不对劲了。她哥没笑。一向逢人三分笑的她哥,这次却没笑了。连对待旁人那疏离客套的虚伪的笑,也没了。显然,她哥表面的平静如水,都是装出来的。心里边,她哥指不定怎么跌宕起伏呢。 爱了十多年的女人,等了十多年的女人,这次回来摆足了想要复合的姿态,她哥能淡定,那才有鬼了。就像她现在已经要放弃诸游了,可一提起诸游,她的心还是会止不住的狂跳。这是情绪,不受理智的控制。 叶承枢表现的疏离平静,姚筱晗也绝口不提两人的往事,只是笑着与他寒暄。同他一样,似乎仅仅是把对方当成了老同学,只是老同学。聊得内容,也都是毫无营养,简直无聊到了极点。 叶承欢有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她刚刚就该听她哥的话早早回家才是。坐在这里,听他们扯江南省的天气,真是够了!她疯了么?刚才干嘛固执的要留下?这比当年在学校上数学课,还要让她昏昏欲睡。 姚筱晗也从来没有想到,她跟叶承枢的再相见,居然会是这幅模样。她幻想过很多他们今天的见面。她以为,他们就算没有相望凝噎,至少也该脸红心跳一番吧?最不济,无言以对,她也可以接受。那样,她最少还可以确定他对她是有情的。 这样的见面,算什么啊…… 139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哥,你刚刚挺冷漠的,你发现没有,姚筱晗上出租车时的表情,凄凉的很呢。 ”叶承欢坐在副驾驶,笑眯眯的冲她哥笑。 叶承枢不必看,也知道那丫头有多爽,“开心了没?” “开心!”叶承欢没心没肺的拍手,“能不开心么?终于在姚筱晗脸上看到当年哥的表情,我能不开心么?”当年,姚筱晗连句招呼也不打就离开,她哥的表情,比她今天的表情还要受伤一千倍好不好!只是这样,还不足以消她的心头恨。 姚筱晗凭什么,凭什么伤她哥的心。一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罢了,摆出一副高贵优雅的表情给谁看? “不过哥,你也真够狠心的。姚筱晗一听你不送她回酒店,当时就快哭了。你居然还能狠下心主动叫来出租车让她自己离开。”叶承欢嘟囔。 叶承枢只是宠溺的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没有说话。姚筱晗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不是那种害人的心计。而是与男人相处时无伤大雅又很可爱的小心计。北方某省的冬天,经常下雪。每逢下雪天,姚筱晗出门绝不会带伞,这样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共撑一把伞。她会提前送给他一条很长很长,足够两个人一起系的围巾。等约会的时候,她不围围巾,两人便可以共围一条围巾。类似这样的小心机,姚筱晗做的很多。而她今天特意坐出租来,也就是给了他开车送她回酒店的机会。 只是,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不会在看透了她的小心机之后,还乐呵呵的配合她。姚筱晗的眼睛,跟顾灵色的眼睛很像,都会说话一样。承欢哪里会懂。他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克制,才让自己不去看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不敢看,怕一看,他就不忍心了。他若是对姚筱晗不忍,就会伤害顾灵色。这两个女人,现在他只想保护好小白兔。至于姚筱晗?叶承枢笑笑,嘴角的弧度有几分落寞。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姚筱晗早就不是他肩膀上的担子了。为了初恋女友而伤害现任妻子,这是混账做的事。他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也不能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哥……”叶承欢闹腾了一阵子,可她哥却一句回应也没有,她终于反应过来了,有点怯怯的问道:“哥,你生气了?” 她真是白痴。她怎么能忘了,姚筱晗是她哥爱了十多年的女人,也是她哥唯一爱过的女人呢?虽然她哥对姚筱晗不冷不热的,但她哥最擅长的就是隐瞒自己的心思了。她怎么会傻乎乎的以为,她哥真放下姚筱晗了呢?居然还在她哥面前手舞足蹈的讽刺姚筱晗。她可真是个白痴! 见妹妹后悔的撅嘴,叶承枢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没,你别瞎想。” “哥,我没瞎想,我看是你瞎想呢吧?”叶承欢伸手戳了戳她哥的脸颊,嘿嘿的道:“我刚说了那么大一堆,哥肯定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想你嫂子呢。”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道:“想你嫂子有没有好好吃饭,在家做什么呢。” 叶承欢转了转眼珠,那双袭承了秦雯漂亮的丹凤眼,跟她哥有几分相似。但也仅仅是外表相似,眸子里透着的神采,是很容易区分的。所以,绝不会让人认错这两双眸子。反而,是秦雯与叶承枢的眸子,到经常会教人有点难区分。 “哥,你没想姚筱晗,在想嫂子?” 叶承枢扯扯嘴角,也不搪塞,平静的回答。面对自己的妹妹时,如果是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不会搪塞,也不会撒谎。只会优雅的笑笑,保持沉默。可如果他回答了,那一定是真心话。 “哥是想到了姚筱晗,才会想你嫂子。”为了不想起姚筱晗临走前让他差点崩溃的眼神,所以他只能想顾灵色,才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哥,嫂子也是你疗伤的工具么?”叶承欢又问。 这个问题,叶承枢不想回答,所以他只是勾唇,微笑,不说话。 叶承欢瞧见了,也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指了指前边的十字路口,“哥既然想嫂子,那就别送我了。大院跟南宫殿是两个方向,你把我放那儿,我自己坐出租车回家就行。” “没事。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哥不放心。”况且,承欢今天本也是开车来的,只是他要找借口敷衍姚筱晗,才会让承欢撒谎,说她没开车,他得送妹妹回家所以不能送姚筱晗回酒店。他不能骗了姚筱晗,又忽悠自个儿亲妹妹吧。 那也太混蛋了点。 “哥,你说咱们兄妹俩是不是坏事做得太多了?不然为什么,咱们俩的感情没一个是顺风顺水的?”都是磨难多多,又几经波折。她哥自己亲口说过,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一定是姚筱晗。而她心里也明白,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一定是诸游。可现在看看,他们兄妹俩,好像都不能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 “别胡说。”叶承枢目视前方,平静的道:“就算是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坏事,老天爷要惩罚也有你哥顶着。有你什么事儿。安下心,别瞎想。明天就去见见妈手里的存货,先把诸游忘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哥会给你留心青年才俊的。” 叶承欢嘿嘿的笑着,“哥,你这么优秀,又这么疼我。我哪儿能再看上别的男人啊?谁能有我哥优秀?” “那敢情好。哥明儿就跟你嫂子离婚,咱兄妹俩凑合凑合过得了。” “兄妹**?哥!你想被老爷子打死,我可不想陪你一起去死!”叶承欢瞪眼睛,“哥怎么开这么玩笑,太吓人了。” “哥还不是为了逗你开心。瞧瞧你那撅起来的嘴,都能挂油瓶了。” 两兄妹一路戏谑,一路玩乐,倒也冲淡了一些伤感的情绪。因为心疼对方,所以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难过的表情。于是才会不停的开玩笑,用来隐藏自己的真心。原本,不管是叶承欢还是叶承枢,都不是爱开玩笑的人。 “哥,你电话响了。”叶承欢说了一句,拧身向后车厢张望,问道:“手机在哪儿?” “公文包的夹层。”叶承枢回答。 叶承欢找到了她哥的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有点发懵。“哥,张老头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干嘛?他有病吧他!” 叶承枢目视前方,淡定的问道:“看看来电显示,是省委的电话,还是他家的座机。” 省委的电话号码,前三位都是统一的001,省厅的电话,前三位都是统一的002。而江南省的电话区号,则是009。叶承欢瞄了一眼,“他家的座机。” “座机?”叶承枢笑了,“那就是私事。” “哥,接不接?” “不接。我跟他,没有私事聊。” 叶承欢咂舌,随手把她哥的电话丢在一边,“哥,你啥时候领嫂子回家见爷爷?老爷子这些天有点蠢蠢欲动了。” “这两天还不行。有点事没解决。这样,你先提前跟老爷子通个气,别太明显,不留痕迹点。先把老爷子安抚下来,让他别做什么多余的事情。等我这边把事情一处理完,自然会带你嫂子回家的。” “成,我知道了。”叶承欢点头。她哥口中没处理完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点。 电话持续响起了七八分钟,这才安静了下来。似乎是知道叶承枢今晚不会接自己的电话了,张德亮也很识趣的没有再打电话过来,而是语气十分恭敬客套的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大概内容就是希望他能抽空与自己见一面,私下见一面,自己有点事想跟他谈。 “省长,您看这样编辑可以么?” 张德亮大概扫了一眼短信的内容,点点头,“可以,发送吧。” 他的私人秘书,方立文大拇指一点,短信便被发送了出去。 “立文呐,去把那孽障给我喊来,我有话跟他说。”张德亮大腹便便,坐在皮椅上,将椅子的空间全部沾满,一点缝隙也没有。 方立文眼皮一抖,弯了弯腰,轻轻的道:“省长,在您把公子叫来训斥之前,能不能先听我废话两句?” 张德亮眼皮耷拉着,眼睛不大,却精光闪烁,他道:“立文,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混小子找了你求救。若是想帮他求情,那你也别开这个口。他这次做的事情,我没办法像以前当不知道。敢去招惹叶承枢的女人,他活腻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老板。”方立文把身子弯的更深了,“您先别着急,我也不是真的想要替公子求情。求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更觉得,公子这次做的事情,也不尽然全是错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呐老板!” 敢称呼张德亮为老板的人,也就是那么三两个。这其中,地位最高最受张德亮信任与信赖的人,显然就是他的左膀右臂,方立文了。听到自己的智囊这么说,张德亮眼皮一掀,起了点兴趣。 140 瞒下隐患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立文,你又想到了什么,说说看。 ”手指一点,指着书房里的沙发,他又道:“立文,坐下说话。” 方立文微微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老板的怒火给劝下来了!他点头哈腰的在沙发上坐下,却不敢坐实,而是屁股轻轻的挨着沙发的边,姿态恭敬的很。 “老板,嘉豪的马总,可受过权子墨的不少‘照顾’啊。没业务,也要创造业务,不就是为了跟卜美亚合作,好巴结巴结权子墨么。可权子墨愣是从没拿睁眼瞧过马总。这件事,属下跟您提起过吧?” 张德亮眼睛一眯,伸伸手,示意方立文继续说。 “马克山那人,心胸狭隘的很。权子墨总给他扮难堪让他下不来台,他心里怨气重的很。这次嘉豪出事,明明是牵扯不到卜美亚的。可马克山为了把权子墨拉下水陪他一起死,愣是满口胡言,非得把他洗钱受贿这事,分出一半栽赃到权子墨的头上。结果谁成想,权子墨狡猾的很,刚一收到消息说嘉豪出事了,就立刻把卜美亚扔了出去,想要保自己的平安。嘉豪出事,马克山被控制,还牵连出了省里好几位领导。这件事牵扯众多,消息一直是严格保密的。他权子墨人脉网再庞大,若说没有省里的人给他通风报信,恐怕也说不过去才对呢。” 张德亮抿了抿嘴唇,不耐烦的说道:“立文啊,这些事我都知道。你能不能说点我不知道的事情?” “给权子墨通风报信的人,是叶承枢。” 张德亮表情一沉,“这个我知道。” “叶承枢跟诸游前两天在小竹楼让公子吃了一瘪,还公然不把老板您放在眼里。这两天只要是老板这边的人去吃饭,小竹楼都给赶出去了。连门都没让进。” 张德亮表情更阴沉了,“这事我也知道。” “叶承枢太嚣张了,有人看他不顺眼。所以故意在公子面前透露了嘉豪跟马克山的事情。诓骗着单纯的公子,借公子的手去对付叶承枢的老婆。公子也是被人给利用了,成了对付叶承枢的枪头鸟。” “我就是知道那混账小子不开窍,被人家利用了也还不自知,所以才要把他找来训斥。不然,他天天这么给人当枪使,我能保他几次?以叶承枢的手段,我这次能把那孽障保住,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刚也看到了,叶承枢连我电话都不接。立文,你说这事怎么办?” “老板,那我斗胆问您一句。对于权子墨,您的态度是……?” 张德亮想也没想,便斩钉截铁的丢下一句话,“子墨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他。他不能出事。” “那就简单了。”方立文一摊手,“老板既不想让权子墨出事,又得帮公子平息叶承枢的愤怒。那只有一个办法了。老板出面,把这次洗钱受贿的风压下来。而且越快越好,此事宜快不宜慢。” “这么做,我有什么好处啊?”张德亮问,“嘉豪这次洗钱的数额十分巨大,行贿牵扯出来的干部领导人数也是众多。不止是江南省各个眼睛都盯着这件事,连京城,对这件事也很关注。马克山一口咬定了这事跟卜美亚有牵连,很多证据也是对卜美亚不利。我若是出手帮了卜美亚,难保不把我也牵扯进去。立文,这其中的蹊跷,你该是明白。所以,你告诉我,我出面平息,对我有什么好处?” 方立文答:“第一,权子墨不会出事。他知道是老板出面帮他把这件事压下去,一定会对老板心怀感激。以后更加尽心尽力的为老板办事。权子墨是个人物,也很有能力。有他帮着老板办事,岂不是如虎添翼?” 张德亮摇头,“不够。只让权子墨对我心怀感激,不够我冒着危险出手帮他。” “得到权子墨的感激,这只是老板得到的第一个好处。还有第二个好处呢。” 张德亮眯眼,“说!” “第二个嘛,对老板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方立文这话刚一说完,他便敏锐的觉察到了张德亮眼中的不满,于是他连忙补充,“但是!老板能敲打敲打某些利用公子的人。敲山震虎。如果老板出手平息这件事,某些人就会知道,老板洞察世事,他们利用公子的小心眼老板一清二楚。只是老板为人和善,放他们了一马。那些人投鼠忌器,以后便不敢再打公子的主意了。” 张德亮的表情柔和了一些,“那第三点呢?” “第三点,就是对老板来说最重要的一点了。叶承枢一定知道公子是给人利用了。但他忌惮老板的能力,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按照叶承枢阴险狠毒的性格,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借口公子陷害他老婆,而对老板发难。老板肯定不会把叶承枢放在眼里,他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跟老板较劲?老板,我说的对不?” 张德亮明显是很高兴的模样,却要故作冷漠的说道:“立文,别给我拍马屁。有话直说。” 方立文呵呵的笑着,道:“老板不怕叶承枢是不假。但叶承枢背后却还有个叶家,有点难缠。老板没必要因为某些人利用了公子,而让叶家把怒火对准老板,这太不值得了!所以,老板出手平息这件事,叶承枢没了向老板发难的借口,叶家也会因为老板的大方相助,而对老板心怀感激。更重要的是,公子也就安全了。不然叶承枢把公子当成眼中钉,公子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孽畜。他自己没脑子,被人家给利用了。还得他老子给他擦屁股。真是一点都不让我省心!”张德亮骂归骂,保护儿子的心情,却是十分的急切。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出事了,他也活不下去。再怎么不争气,那也是他的儿子。由不得旁人搓揉! “老板,还有第四点好处呢。”方立文嘿嘿一笑,说不出的阴险狠毒,“这事如果是老板出面平息,那老板能施展的空间就会很大。老板大可以表面上帮叶承枢的老婆把这件事平息了,不但能得权子墨一个人情,还能让叶承枢哑口无言没话好说,更能保护公子的安全。但暗中,老板却可以给叶承枢埋下一个隐患。如果叶承枢乖乖的别来招惹老板,那老板就当没有这个隐患就好。可若是叶承枢一旦给老板找不痛快,老板随时可以把这个隐患提出来,让叶承枢深陷囫囵!彻底断送他的仕途!” 张德亮哦了一声,勾勾手指,“过来说话。” 方立文嘿嘿一笑,凑到了张德亮的身边,跪在他的脚边,附在他耳边,一边说,一边阴狠的狞笑。待方立文说完,张德亮也狞笑连连。 他一拍大腿,“好!就按照立文你说的去办!这件事,我全权交给你负责。记住,一定要给叶承枢留下一个隐患!叫他这辈子都不敢跟我叫板!” “老板放心,我一定给老板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方立文阴冷的一笑,“若是事情成功,连赵国邦也得任由老板差遣。” “立文呐,你放心。你将这件事办好了。日后赵国邦的财富,我自然会分你一成。绝不会让你白替我出谋划策。” 方立文笑的谄媚又恶心,“那我就提前谢谢老板了!” 张德亮哈哈大笑,“好好好。一箭三雕!立文,你可真是我的左膀右臂呐!” 方立文脸上陪着笑,心中却在怒骂,简直要把张德亮生吞活剥。老东西,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计划是他想出来的,事情也是他去办的。老东西到挺会坐享其成不说,还吝啬的很!一成?打发叫花子呢? 如果没有他的出谋划策,老东西能干成什么事?哼,真是够愚蠢的。教唆他儿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没想到,这父子俩都是如此的愚蠢,完全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还乐呵呵的把他当做心腹爱将。什么事都听他的,不过这样也好。若不是这样一对无能的父子,他也没办法把他们控制在手心不是? 从张德亮的书房出来,方立文刚给他把房门合上,不知道从哪儿就窜出来一个人,慌慌张张的把他给拉倒了走廊的尽头。 “方秘书,怎么样,我爸不生我气了吧?”张艺轩紧张的望着自己十分信任的,对他来说就像是哥哥一样的人。 方立文温柔的笑着,拍拍张艺轩的肩膀,“公子,别担心。老板那里我已经说服他了。老板不会再来责备公子你了。” “方秘书,真是太谢谢你了!”张艺轩一把抓住了方立文的双手,诚恳又感激的连连道谢了一番。 方立文笑的十分温柔,“公子。我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不过叶承枢手段很阴险,公子不是他的对手。公子听我一句劝,暂时把这份屈辱忍下来,我不会让公子受委屈的。公子若是相信我,那就按照我说的,最近一段时间什么也不要做。最好跟顾佩娅也断了联系。我会替公子向叶承枢讨回一个公道!” “方秘书,我肯定相信你。”张艺轩不疑有他,傻乎乎的点头。 141 他生气了 “我听方秘书的。 ”张艺轩点头,“我这段时间什么也不做。也不会再跟顾佩娅联系。除了这些,方秘书还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我都听你的。” “那好。公子这一两个月,最好离开江南省出去玩几天,当是放松心情,也是避免让叶承枢有机会找公子的麻烦。”方立文玩弄张家父子,得心应手的很,骗了老爹又诓儿子,他说:“我虽然暂时说服了老板,但叶承枢记仇的很。他一定会想办法报复公子。一旦叶承枢做了什么为难老板的事,我怕老板到时候会责骂公子,我也劝不住老板那可就不好了。” “好!我明天就走。”张艺轩点点头,“正好小邱他们叫我去澳门玩,一举两得。只是……” 一看到张艺轩面露难色,方立文便明白了,“一千万,够不够?” 张艺轩似有不满,“才那么点钱啊。我一晚上就输没了。方秘书,你也太小气了吧?” 麻痹一千万还嫌少?这个懦弱无能的废物,只会伸手要钱,却一点本事也没有!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他就得双手把钱奉上,凭什么呢?不过是个白痴废物而已! 方立文心中怒骂连连,脸上却要笑着应对,他搓搓手心,轻轻的道:“公子,能拿出一千万,我已经是极限了。这钱您真得省着点花。自叶承枢执掌大权后,各方面都盯得严了。我恐怕不能像以前那样,经常从省委的账上拿钱给公子花了。” “妈的,又是叶承枢!他处处都要与我作对!真是可恶!”张艺轩怒骂,“本少爷总有一天得弄死叶承枢!叫他天天跟我作对,还断我财路!” 方立文连忙安抚,“公子,您可小声点吧!若是被老板听见了我私挪公款给您挥霍,他指不定怎么削我呢!” “放心吧,方秘书。我爸最疼我了,就算他知道了你私挪公款,他也不会真把你如何。最多是责骂几句,骂完了我爸还会帮你善后呢。谁让你是把钱拿来给我花了呢。” “公子念着我的好就行。那我也不算白白承担了那风险。”方立文阴险的勾唇,“那还是老样子?我让人把钱直接打到公子在瑞士的账户里,然后再转回公子在国内的账户名下。” “方秘书,你每次这样绕一个圈子,不觉得麻烦么?反正都是我的账户,有什么区别啊?”张艺轩疑惑的问道。 “当然有区别了。虽然都是公子的账户,但瑞士银行是会替客户保密身份的。就算纪检委的人去查,他们也查不出来个问题。让钱从国外绕一圈再回来,风险就会小很多。公子不必费心,您把身份证与印章给我,我自然会替公子办好。” “行,方秘书跟我上卧室去取。”张艺轩勾勾手指,在前边走着,“我倒不是怕麻烦,我是不想让方秘书太累。” 方立文摇头,“不累,能帮公子办事,我高兴的很。”当然高兴了。每次他从省委的账户上挪用公款,都能让他自己饱餐一顿!进入张艺轩口袋的钱,还不到他挪用资金的一半!可风险,却全是张家父子的,这种好事,他天天干都不累! 为什么一定要把钱在国外绕个圈子呢?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张家父子,让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啊。从省委账户上挪钱,钱可是一分都没往他账户里打。全部都打入了张艺轩在瑞士银行的账户。而张艺轩这个人头猪脑,把身份证与印章都交给了他,让他去办,且从不过问自己的账户。他自然可以轻松的把钱转入他的口袋里,只给张艺轩国内的账户打一小部分。 罪名张家父子承担,钱他拿了一大半。若不是那两父子太愚蠢,他也不能这么轻松就捞钱呐! 江南省的官场人人都在好奇,为什么方立文那么有能耐一个人,却甘心给张德亮当小秘书,帮他出谋划策。有很多次方立文都能去市里当一把手,却都主动拒绝了。如果当时方立文没有拒绝,恐怕他现在早就够资格去别省当个二把手了。前途肯定比当个小破秘书亮堂多了!可方立文放心不下张德亮,硬是没去,留在了张德亮的身边。都说方立文有情有义,对一手提拔自己的省长忠心耿耿。可事实,绝不是传言的那样。 打着张家父子的名号敛财,方立文的资产,恐怕一点都不输给赵国邦咯。或许,江南省的首富,早就不是赵国邦,而是他方立文,方秘书呢!这不比去外省当个二把手风光?钱,只有钱才是最重要的! …… 叮咚,叮咚。 客厅里的时钟不知疲倦的响着,一下一下,像是美妙的童谣,令顾灵色昏昏欲睡。十二点了,叶承枢还没回来。她实在是困极了,却不能睡。因为叶承枢要她等他回来,他有话要说。 起身又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灵色慢吞吞的喝着,眼皮却不受控制的垂下。这已经是她喝的第四杯咖啡了,可显然没什么效果。眼皮还是越来越沉重。瞌睡虫的威力也是越来越大。 就在灵色浅浅的靠在沙发背上睡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随后,是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老婆,抱歉,我回来晚了。” 听到叶承枢的声音,顾灵色猛地睁眼,手中的杯子一抖,咖啡洒出来不少。咖啡不烫,可她却低低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手背上的红肿,似乎又严重了一些。真是倒霉,咖啡不偏不倚正好洒在了她被热油溅到的地方。疼的她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老婆?”叶承枢换好拖鞋一进入客厅,就看到他老婆坐在沙发上,眼眶通红,眼泪簌簌的向下落,当时心头便是一紧,连忙放下公文包,快步走了过去,将她揽入怀中。 “老婆,怎么了?”叶承枢心疼的帮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望着她,“好端端的,哭什么?” 人家没有发现,灵色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手臂藏在了背后,“没,没哭。就是有点困了,一打哈欠眼泪就流了出来。” 本来没发现,这下倒好,叶承枢想不发现也难。他眉头一挑,指着她藏在背后的小手,强势的说道:“手臂怎么了,伸出来,我瞧瞧。” “手臂没事!”灵色一口反驳,表情特别坚定。一副被人冤枉了的模样。 叶承枢定定的望了她一阵子,叹气,扶额,“手臂没事,那就是手腕以下有事了。伸出来。” 灵色不情不愿的把小手伸了出去,就怕他生气,连忙解释:“做饭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被油烫了一下。不疼的,我摸了点酱油已经好多了。” 微微带着点冰凉的手指轻轻的拂过那红肿的手背。不止是他的表情与眸子,连指尖都带着心疼的怜惜。叶承枢常说她的眼睛会说话,可他呢,他的指尖才是会说话呢。 镜片后的丹凤眼,其中的心疼不加掩饰。即便是想掩饰,恐怕也掩饰不住。 “你呀,怎么那么不小心。”带着心疼的责备,“天天下厨的人,竟然也会被油烫伤。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灵色想要将手抽回来,可无奈他握着她的手腕很用力,她挣脱不开,于是只能放弃。 “我想着工作的事情,愣神了。等反应回来,手背已经被烫伤了。” 叶承枢抬眸,绝不给她一丝敷衍搪塞的机会,“是想着工作的事情,还是挂念着洗钱行贿的事情?” 不愿意骗他,灵色坦白,“在想小雅的事情。”是没欺骗,只是有所隐瞒和误导。 “顾家宝贝多的是人惦记,不缺你一个。更何况她没两天就能被放出来,你瞎担心什么。”叶承枢态度冷漠的说道:“倒是你,惦记你的人有几个?你自己的麻烦处理干净了没有,你却还有心情惦记人家。你怎么总是只想着别人,从来不为自己考虑呢。顾灵色,你非要把我气死才满意么?” 灵色蹙了蹙眉。这家伙,在省厅碰见不愉快了?还是有头痛的事情了?脾气情绪这般外露,倒不像他了。从来都是隐藏情绪,用优雅待人的叶特助,会对她展现恶劣的情绪。是不是就意味着,在他心里,她跟外人不一样? “去,上楼换衣服。我带你去医院。”叶承枢刚想放开她的手腕,却没想到她主动拉住了他。 微微叹气,顾灵色的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心疼,反手握住了他的大掌,之间轻轻的在他掌心轻点,像是哄小孩那样的哄他,“叶承枢,你太小瞧我了。我小时候受过的伤,比这个严重多了,不也好好地么。这点小伤,哪儿至于去医院这么严重。你要是因为被油稍微溅了一下就带我去医院,晚上值班的护士跟医生会笑死我们的。” “让他们笑,我不在乎。”叶承枢面无表情的说道,固执的模样,有点幼稚,也有点像坏脾气的小孩。顾灵色觉得,他更像是心里憋着口气不爽快,所以乱发脾气的小孩。 “我在乎。我这辈子受过的嘲讽已经太多,不想再被人家笑话了。”小手轻轻的与他的大掌摩擦,最终十指相扣,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在省厅里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或者是讨厌的人了?你今天这样,可不太像那个优雅无双,腹黑狡黠的叶特助了。” 叶承枢没回答,连一句回应也没有,就那么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坐着。没有表情,没有反应,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安抚她。 灵色的心里,顿时有点没底气了。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却只知道他心情不好。不管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这人的态度从来都是一个,一笑置之。谈笑间就能把问题处理妥当。他得遇到多棘手的事情,才能像此刻这样心烦意乱到连她的回应,也懒得给一个? 强大自信惯了的人,忽然的沉默下去。才更令人担心。因为不知道,所以更担心。连叶特助也心烦意乱的事情,她实在想象不来,也不敢想象。他身处的圈子,水太深。她仅仅是在权子墨的身边看着,就已经触目惊心的心惊肉跳不已。可权子墨那才是站在河边,水都没淹没过脚腕呢。叶承枢处的位置,可是漩涡正中心,激流最湍急的地带。那里是怎样一个暗潮涌动,危险致命,她连想一想也要抖三抖。 她的麻烦,他总是笑着就替她处理妥当。可她别说是帮他处理麻烦了,她就连帮他恢复心情都办不到。这么想想,他们两人的不对等,似乎不仅仅是身份上的不对等。任何方面,他们都是不对等的。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他主动进攻,她被动接受。她只是一味的在接受他带来的温柔与安心,却从来没有给予他哪怕一丁点的回应。 想得太多,又做的太少。叶承枢眼睛还真是够毒辣的,早早就揭穿了她的伪善。她总是用嘴巴说的来担心他,怕给他惹麻烦。可实际行动,却总是用他的大掌来帮她抹去一切的烦恼。而她,却还要在那里无痛呻吟,说着什么他太优秀了,她配不上他的蠢话。然后,他就会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安慰她。更加努力的给她安全感,让她不必每天惶惶不可终日。 她这样,不是伪善,又是什么?只是说的好听,却把什么事都推给了他。要他给她安全感,要他给她温柔,要他给她宠爱。可从来,都没有为他做什么事。说到底,她是有些怕他这幅样子的。因为感觉很陌生。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抖了抖眼皮,顾灵色一边打量着他的表情,一边轻轻的说道:“你不想说话就别说了。我去给你冲杯参茶。喝点热的东西,胃舒服,心情也会好些。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看他脸色行事的模样,让叶承枢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烦躁。这般的诚惶诚恐,以前只觉得她可爱,拘谨的令他心疼。现在?现在只觉得一阵烦躁。说不出为什么。 142 离家出走的男人 叶承枢皱眉,眼前这张带着点讨好的小脸,与夜色中那张快哭了的脸蛋,莫名其妙的开始重叠。 更令他心情烦闷。感觉有口个东西堵在嗓子眼,说不出的难受。吐,吐不出。咽,咽不下。就那么卡在喉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我去药店给你买点烫伤的药膏。”丢下这句硬邦邦的话,叶承枢拨开她的小手,果决又飞速的离开。在他回家不到十分钟,又离开。 大门‘哐嘡’一声被人合上,似乎是发泄怒气一样的感觉。 那不轻不重的关门声,让灵色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明明,人家一句生气的重话都没说。也没有摔门,只是比平常动作大了一点而已。她怎么就没出息的想哭了呢? 眨了眨眼睛,将那温热逼了回去。顾灵色脸上挂着比任何时候都更灿烂的微笑,蹦蹦跳跳的钻进了厨房。心情不好的时候,笑一笑,笑一笑就好了。再不济,喝杯热可可,再如何糟蹋的心情也会变得开心。这个办法,她可是屡试不爽。小时候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心里边多难受。只要权子墨给她冲一杯热可可,她心情绝对会变好! “绝对!” 滚烫的开水倒入马克杯中,灵色都顾不上烫嘴,一口气喝下了大半杯的热可可。直到嘴巴里几乎烫出水泡来,这才停止了自虐的行为。嘴角的弧度,慢慢的开始下垂。 好像,不是权子墨给她冲的热可可,就不太顶用啊。灵色无奈的想。摇摇头,反手就将杯中剩下的热可可倒入了水池当中。 “顾灵色,你也忒脆弱了一点吧?多大点事,你整的跟死了爹娘一样。你成天哭丧个脸,你自己说说,谁看见了能有好心情?我乐呵呵的来找你玩,结果一看见你那晚娘的脸。我啥好心情都没有了。原本还想带你出去玩呢,得,就你这死了爹娘的臭脸,我也别带你出去见人了。给我朋友瞧见了,惹得人家也没了好心情,那才恶心人呢。你就这么一辈子自怜自爱下去吧,活该你没人喜欢!” “靠,顾灵色,你会笑不?会不会?我欠了你八百万是咋地,你就不能给我一个笑脸?非要拿你的死人脸对着我。你成心给我赌气呢是不是!” “可是权子墨,你下个月就要出国了,你让我怎么笑的起来?” “我是出国,又不是出殡。你哭你二大爷呢你!我还没死呢,你把你眼泪省省。留在我葬礼上哭。” “不许你这么咒自己!” “究竟是我咒自己,还是你咒我?我下个月就走了,临走之前你还给我哭哭啼啼的。你就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笑脸啊。你就不能在我记忆里留下点美好的回忆啊。你就不能让我放心的离开啊。你这死丫头。简直气死我了!” “嘁……”灵色慢慢的蹲下去,靠在橱柜上,没好气的骂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当时也哭的一脸眼泪鼻涕的,居然有脸说我。真是霸道。” 似乎,从小时候起,权子墨一生气就喜欢用排比句骂人。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改变。想摸清楚他生气还是高兴,很简单。看他有没有用排比句就一清二楚了。权子墨高兴的时候啊,能把他那双轻佻的桃花眼笑眯成一条缝,弯弯的,像月牙,可好看了。权子墨若是不高兴了,他就会用一长串的排比句来挤兑人。说话可难听了,要多气死人就有多气死人。道行浅的人碰见他的毒舌,一准能给活活气死。 是啊,权子墨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权子墨的情绪,她很轻松就能猜到。但叶承枢的情绪,任凭她如何努力,也连个边都摸不到。这……算不算是叶承枢离家出走?灵色苦笑连连的想。如果是的话,那她也真够厉害的。居然能逼得那位叶特助离家出走。 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情吧? “顾灵色,你多笑笑。我给你讲真心话啊,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不管多大仇,一看见你笑,那气都能消一半。下次你爸喝醉酒再揍你,你别哭,就冲他笑。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打的下去手!” 半信半疑的她,很快就遇到了检验的机会。权子墨说完那话的第二天,消失了半个月的爸爸就回来了。只要爸喝醉酒回家,第一件事一定是冲到杂物间,把她从床上揪出来,不管手边有什么,反正顺手拿起来就往她身上招呼。 那一次,她听了权子墨的话。不哭,不闹,不求饶。就冲爸爸笑,额头给爸用花瓶砸流血了,也还是没哭,只冲他笑。不知道是流出来的鲜血吓到了爸,让他恢复了清醒。还是如权子墨所说,是她的微笑起了作用。总之,那天爸没再揍她了,反而还一反常态的带她去了医院,陪她在病房里打了一夜的吊瓶。在记忆里,那是她跟爸相处时间最久的一次了。除了揍她,平常爸跟她在一起待五分钟都会发脾气。 从那之后,她好像就不怎么哭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笑眯眯的。尤其越是难受的时候,她笑的越灿烂。还真让权子墨给说对了。以后只要爸打她,她一笑,爸就不打了。只是骂骂咧咧,开始砸家里的东西。挨打,好像也是从那之后,渐渐少了。 “喂,权子墨。” “色妞儿,咋了,你这大晚上的给我打电话。你长夜漫漫耐不住寂寞,去扑倒你家叶特助呗。给我打骚扰电话算怎么回事。你这没事干想找人唠嗑,我又不是天天闲的蛋疼。我这边也一堆破事——” “权子墨,你在哪儿呢……”本来打电话过去,是想听听他的声音,跟他互相嘲讽对骂两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他玩世不恭又带着几分轻佻的声音,她就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委屈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权子墨头皮一麻,整个人直接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 “色妞儿,怎么回事,慢慢说。” “没事。”终归是不想让他担心,灵色破涕为笑的说道:“权子墨,你骂我吧。我跟个神经病一样,做饭的时候不小心被油溅到了手背上,居然比我爸当年把我打个半死还委屈。我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啊?” 权子墨却没有被她骗过去,他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但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轻佻戏谑,“那你可以为呢。你脑子一直进泡着呢。这多年了,我一直想挽救失足妇女,结果你愣是柴米油盐不进。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早想跟你恩断义绝,一刀两断了。可你成天傻呵呵的,跟个傻大妞儿似得。我这人心善,没办法。” “你心善?别闹了。你要是心善,那世上就没恶人了。”灵色咯咯的笑着,却没能让权子墨悬着的心放松,反而更加揪着了。 “色妞儿,说吧。怎么受委屈了?”权子墨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你不是爱撒娇的人。这么晚给我打电话,你要说没事,我明儿就把自己给吃了。” 顾灵色也觉得给权子墨打这通电话实在是太冲动了,她尽量补救,“权子墨,我就是一个人待在这空荡荡的房间有点神经质。你说,房子大了吧,总觉得少了点人情味。感觉冷冰冰的。现在想想,我还是最怀念当初跟你窝在酒店的日子。” 如果不是那时候他们住在酒店,惹来了不少非议,令权子墨他爸怒不可遏。权子墨后来也不会买下九间堂给她住。当权子墨领着她到九间堂的时候,她心里是感动的,但是也有失落。好像,他们的距离,给被迫拉远了一样。 不知道权子墨跟谁在一起,反正灵色只是模模糊糊的听到他好像在说话。显然是他把话筒捂住了,不想让她知道他跟谁在一起吧。 简单的跟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权子墨直接道:“在南宫殿?乖乖等着,我二十分钟就到。” 这次灵色听的很清楚,她听到了车钥匙与挂饰碰撞的声音。 “权子墨,你别来。”灵色一惊,连忙制止道:“叶承枢马上就回来了!” “就知道那小子没干好事。”灵色这次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然后就听见权子墨一脸戾气的说道:“他回来就好。我非的揪着他领子问问,他是疯了还是傻了。没事欺负你干嘛。” “不是!权子墨,你每次都这样,先听我把话说完啊。”灵色这次是真的哭了,急哭的。 “行,那你说。我给你时间说。” “我心里难过,不是因为叶承枢。”她苍白无力的解释。 权子墨显然不信,“编,你再给我编。好好编。” “反正跟叶承枢没关系。他那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只嫌他优雅温柔过头了,怎会被他欺负。” “我就是太清楚他的性格,所以才担心。顾灵色你知道不,叶承枢别扭的很。他把你当自己人了,才会给你发脾气,给你气受。因为对叶别扭来说,是他亲近之人,他才能放下防备,卸掉面具。把自己恶劣的性格暴露出来。搁别人,他优雅的很着呢!死别扭就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掉脸子。简直了!你现在,就是叶别扭最亲近,最信得过的人。他心里不爽,肯定不会给你摆好脸色。” 143 有钱,任性 第143章有钱,任性 “权子墨,为什么听你说完这话,我心里高兴多了?”灵色抿唇,“是不是很奇怪?” “不,不奇怪。 你是受虐狂,人家对你越恶劣,你感觉越爽。”权子墨靠在酒店走廊的墙壁上,灯光昏暗,他就是为了安慰她,才故意胡编乱造的。他一旦信口雌黄,没点成效那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灵色在讪笑了两声,“权子墨,你知道叶承枢为什么不高兴么?他今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忽然打电话说省厅有点事情,要留下处理会晚回家。结果刚刚回来,心情就不太好。是工作上的烦心事?还是有人给他找不痛快了啊?” “色妞儿,我不知道叶承枢为什么心里不痛快。我只知道,我把大美女丢在酒店里,跑出来跟你讲电话,感觉不太好。有点癫狂,这种感觉你明白不?” “别贫,我跟你正经说事呢!”灵色指责。 “色妞儿,我也是很正经的跟你说事呢。”权子墨叹气,“我实话告诉你,今儿晚上不但叶承枢心情不好,我这儿的大美女心情也不好。正搁酒店里哭着喝酒,说什么要一醉方休。你老实告诉我,要不要我过去接你回九间堂。不需要的话,你就好好地,别给我硬撑。让我放心的回去安慰大美女,看能不能把她拐上床。需要的话,我今儿也不瞎想了。难攻克的高山,我留着以后慢慢攻。我这边心里惦记着你,就算人大美女投怀送抱了,我也没办法好好做。所以,你给我句准话。接,还是不接。” “你能放下大美女吗?你这精虫蛀脑的色鬼。” “放不下也得放啊。有什么办法呢,色妞儿比性生活稍微重要那么一点点嘛。” “又贫。” “我可没开玩笑。性生活我要多少有多少。可摇钱树,我就你一个。只要我口袋里有钱,多的是女人主动满足我的需求。所以,还是钱比较重要一些。”权子墨笑呵呵的说道,“你不拒绝,我就当你默许了啊。” 灵色想了很久,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真的很需要权子墨陪在她的身边,不是安慰她,而是帮她出主意,看怎么样才能让离家出走的叶别扭乖乖回家。 叶别扭……嘁,权子墨给他取的外号倒也挺合适的。叶修罗,叶特助,叶别扭,叶狐狸……他的外号有很多,每一个,都对应他一个性格。而她,见到最多的,是叶温柔。所以,忽然碰上一个叶别扭,她惶恐至极。 “得,我知道了。”权子墨揉了揉额头,重新把放回口袋里的车钥匙又摸了出来,“九间堂还有你的用品,你也不用收拾了。直接出来,找个咖啡厅等我。不然等下我去接你,若是跟叶别扭碰见了,不好看。” “那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背着我偷偷联系叶承枢啊!” “我是那种傻逼玩意?色妞儿,你也忒看不起人了吧?”权子墨一边等电梯,一边不爽的眯眼,“深夜十二点,一个认识十几年的男人,去家里接刚跟丈夫吵了架的女人。我他妈疯了我主动联系叶承枢。我还嫌你俩吵的不够凶是吧?” 一听见权子墨骂人,灵色就乐不可遏起来,她一边冲大门走,一边笑道:“南宫殿马路对面就有一间咖啡厅,我在那儿等你。就半个小时,你要是晚了,我就不等你了。” “你不等我你能上哪儿去?回去面对叶承枢?你宁愿回顾家面对你爸,也不敢去面对心情不好的叶别扭。我可知道的啊,咱叶特助掉脸的模样有多骇人。”权子墨从电梯走出,将钥匙丢给酒店大厅的门迎,摆摆手,示意人家给他把车子开出来,他则跟大爷一样的在门口等着。 “好了,不跟你聊了。开车注意安全。你刚没喝酒吧?” 权子墨拍了拍因为喝酒而有些泛红的脸颊,特别斩钉截铁的说道:“没!一口没喝。喝酒了我敢开车吗?酒驾很严重的哦。” “你知道就好。那我不跟你聊了,你慢点开也行。反正我在咖啡厅等你。” 子墨一挂断灵色的电话,表情就变得极为痛苦。好家伙,都故意的吧?全攒一天不开心。还都要找他安慰。他是妇女之友么?这边的姚大美女还未安慰好,那边色妞儿又出事。他这劳碌命也忒可怜了点。 招招手,把门迎小伙子唤来,权子墨从口袋里摸出皮夹子,看也没看就掏出一叠丢了过去,“0822号房,给我盯着点。就在门口待着,有事立刻给我打电话。”说着,权子墨又摸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扔了过去。 看到那厚厚一叠的百元大钞,门迎眼睛都亮了,可是却不敢伸手去接,“这……先生,这个我……” “别怕。我又不是让你去当跟踪狂。就让你在门口盯着点。里边的人今天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我怕她一个人在房间磕着或者是摔着了,也没人扶一把。里边要是一直哭,你不必管。” 门迎这才敢放心的把钱收下,狗腿的说道:“明白!里边的人要是喊救命了,我再进去救人,给先生打电话。里边要是没出事,我就代替先生当一回护花使者,在门外守着就行了。” “哟,挺聪明的呐。都猜出来里边是一朵鲜花了。”权子墨不拘泥身份,跟谁都能乐呵呵的开玩笑。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好人缘的原因所在。权子墨的朋友,遍布社会各个阶层。若是与他脾气相投,扫厕所的阿姨他都能跟对方成为朋友。若是权子墨瞧他不上,管他对方是什么大人物,他说不理就是不理。比如,嘉豪的马总。权子墨瞧不上他,所以任凭马克山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一点效果都没有。 权子墨交朋友,很凭借第一印象跟眼缘。他是任性的,因为有钱。 门迎笑着说:“先生真是爱开玩笑。里边如果不是一位大美女,先生会给我这么多钱,让我帮先生盯着点么?如果里边住着个大老爷们,我才要惊讶呢。” 权子墨嘴角一勾,连连挥手,赶人的说道:“去,盯着去。” “我目送先生离开,就立刻上去。”能当门迎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怎么讨好有钱的客人。直到权子墨开车他那辆骚包的跑车离开了酒店,那门迎才笑眯眯的数起了手中的钞票。0822的客人嘛,他清楚的很!大美女中的大美女。虽然才在他们酒店住了两三天,但不光是他们酒店的员工对她印象特别深刻,就连好些客人也都明着暗着打听过她。那女人,美的有点过分了。 也就出手这么阔绰,又长得帅,还有钱的男人,才不把她当一回事。搁别人,知道那大美女心情不好,肯定巴巴儿的贴上去安慰啊!哪儿会把大美女一个人丢在酒店里。怎么忍心! 正腹诽呢,同事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凑了上来,“啧啧,这位客人可真够大方的。一出手就是几千块,还真是不心疼钱。” 门迎警惕的收起钱,“你懂什么。有钱人对钱才没有概念,在他们眼中,钱就是个数字。要多少有多少。才不会在意这千儿八百的钱呢。” “诶,你这人。我又没说抢你的钱,瞧你吓的。干嘛去?” “人家的钱是白拿的啊?我得替客人办事啊!”门迎懒洋洋的朝电梯走去,闲聊道:“你记得0822的客人不?” “记得啊,当然记得了!美的吓死人的大美女啊。怎么了?刚刚那位有钱的金主,是包养那大美女的男人?” “我估计是了。”门迎暧昧的眨眼,“如果是自个儿的女朋友,绝不会放着她一个人在酒店哭,自己离开吧?你说,放着大美女不安慰,那位客人能干嘛去?什么东西还能比的上美女在怀?” “我知道那位客人干嘛去了。他是去见另一个女人去了。” “你知道个屁!”门迎没好气的骂道,“我不信这世上还有比0822客人更美的女人!” “我真知道!我刚听见那位客人打电话了。他亲口说的,他二十分钟就过去接她。” “搞不好人家是去接客户,谈生意挣钱。你咋知道是男是女。” “我听那大金主怎么称呼她名字了啊,他叫她‘色妞儿’。那能是男人嘛!” 门迎咂舌,“那还真是抛下了这边的女人,去哄另一个女人了啊。” “我就好奇一点,这边的女人都漂亮成这样了。那边的女人,究竟得多漂亮才行啊!” “我想象不来。” “我也是……” 门外窸窸窣窣的八卦声,像是魔音一样,一刻也放松的往她耳朵里钻。姚筱晗轻轻的靠在酒店客房的房门上,脸上的神情是说不出的凄凉。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怎么看怎么我见犹怜。 这个夜晚,对她也太残忍了一点吧? 被承枢冷漠的相待,她已经快要崩溃。只想找个人陪她喝喝酒,聊聊天。结果来安慰她的人,来的是挺快,可走的也快。而且,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才抛下她的。 144 无眠的夜 “姚大律,抱歉了。 我家色妞儿出了点事。我得赶过去看看,她那人是玻璃心,得轻拿轻放。我实在没办法继续陪你了。就这样,改天我负荆请罪。” 丢下这句话,权子墨多一个眼神也没有,便匆匆离开。 姚筱晗慢慢的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膝盖。心里的难过,好像更剧烈了。 她离开江南省多年,身边的朋友原本就不多,现在更是没剩下几个。想来想去,她只能想到权子墨这个朋友。他们两人,认识的时间很久,但真正见面,却没有几次。甚至,他们只知道对方的姓名与职业,其他的东西,一概不知。可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两人彼此最对方心目中的地位。所以她一通电话,权子墨那边不管有什么事,都放下,来见她。 可还没待两分钟,却被另外一个心情不好的女人给叫走了。顾灵色,顾灵色……她见过她一面,在见顾灵色之前,她就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对,女孩子。虽然顾灵色与她年纪一般大,可顾灵色的身上,却没有留下过多的印记。快三十岁的女人,还能保留少女的天真,只能说她身边有一双大掌,帮她抹去了那些阴暗。说句实话,她很羡慕顾灵色。因为她身边一直有一个骑士。 她的身边,也有一个骑士。可她却伤他最深。所以这次心里难过,并没有去找他。被承枢拒绝了,却跑去找喜欢她的人诉苦,这太残忍了。心里明明说着她这么做是坏女人的行为,可行动,却不受控制的将电话拨了出去。 已是深夜十二点多,可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便飞速的接起,“公主啊,这么晚了打电话找我干嘛?”声音,还沾染几分刚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朦胧。 公主,诸游一直是这么称呼她的,他说她是他的公主,他是她的骑士。所以公主有事,骑士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到。 “公主,公主?”诸游的声音有点慌乱了,“公主,你说话。别吓我。怎么了?” “诸游,我回来了……” “我知道你回来了。我白天还在想呢,你回来之后会第几个找我。没想到晚上你就给我打电话了。”诸游低低的笑出声来,“见过承枢了?” “嗯。见过了。”所以心里才痛,所以才明知道他也会痛,却仍旧是忍不住给他打电话。 电话里,姚筱晗分明听到那边响起了开灯找衣服的声音,然后就听诸游问道:“在哪儿?” “希尔顿大酒店,房号是——” “0822,我知道的。你不管去哪里住,都会选0822号房间。因为那是承枢的生日。”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的。 “诸游,对不起。” “没事。你因为承枢伤心难过,来找我安慰,也不是第一次了。我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所以也没什么好伤的了。” “如果你真的不舒服,那就不要来了。我一个人——” “半个小时。”诸游打断她,“最多半个小时,我就到。” “我等你。”感谢的话她没脸再说,因为这些年间,她说了太多句感谢的话,抱歉的话。可她还是在伤害诸游。 诸游胡乱给身上套了两件衣服,便抓过车钥匙匆匆的出门。临走前,他还给唐棣打了通电话。 “这么快就接电话?唐总裁还没睡呢。” “诸游,我为了公路招标的案子,这几个月来都没怎么睡觉了。所以你要是闲扯,那就主动挂电话。我没你这么清闲。我这儿还一堆人等着我开会呢。”唐总裁那边一片灯火通明,家里的书房俨然是个小型会议室。唐朝集团的高管们,也都把这里当成是了自己的第二个家。 “为了公路招标的事儿心烦?”诸游乐了,“巧了,我就是因为这事给你打电话的。” 唐棣在虚空中压了压手,唐朝的高管经理们便齐齐停止了交谈,都望了过去。他将电话调至成公放,这才道:“公路招标的事情?秘书长你可不要拿我开玩笑。你若是拿这件事逗我开心,我不会轻饶你。” “承枢把公路招标的案子一直押后不提对不?他给外界透露的延期是时间多久?” “一个月。”唐棣回答。 “那就再延长一个月吧。” “秘书长,原因。” 诸游多余的话不说,只是道:“姚筱晗回来了,也已经见过承枢了。” 一句话,唐棣什么都明白了。叶特助再身肩重任,他也还有家庭感情要顾。叶承枢再厉害,他也还是个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而叶承枢这个人,一旦牵扯到了姚筱晗,他的行为就开始不受预测起来。反之,这个道理也能成立。只要叶承枢的行为开始不受预测起来,那么,一定是牵扯到了姚筱晗。 再延长一个月,在唐棣看来,这已经是很好了。 “秘书长好心告诉我这件事,需要我做什么呢?” “唐总裁,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付出了就一定要有回报。姚筱晗见过承枢这件事,就算我今天不告诉你。凭借你唐总裁的手段迟早也会知道。你早点知道,就能早点停下公路招标的案子,分出精力跟时间去忙别的。我啊,就单纯是不想让老朋友浪费精力罢了。你别多想。” “那么,我就先感谢秘书长的好意了。” “不客气。先这样吧,公主心情不好,我还得赶过去安慰她。” 唐棣笑了笑,将电话重新拿起,挥手示意高管们继续谈,他则走到了书房的小隔间讲电话。 他问:“你们呐,为了点感情的事情纠缠了这么多年,不累?” “累,真的累。可是没办法,我明知道姚筱晗不是我的,可她一难受,我还是不忍心放她一个人。所以,我挺羡慕你的。唐棣,真的挺羡慕你。你这样冷血无情,把婚姻当成是自己的踏脚石,把林轩当成是你的用来威胁她爸,让她爸帮你的筹码,我虽然不认同你的做法。但我挺羡慕你。一个谁也不爱,只爱自己的的人,一定会少受许多痛苦跟难受。” “那也别光嘴上说羡慕。你也得实际行动。诸游,我从不好心规劝别人什么,也从不说没有利益的话。但今天,我破例一次。你啊,快点把姚筱晗给忘记吧。你最近不是勾搭上了顾灵色的秘书么,我就瞧着白晶晶挺好的。你说呢?” “我也从不跟人说心里话,我今儿也破例一次得了。实话告诉你吧,如果这次有可能的话,我就打算跟白晶晶安定下来了。不过白晶晶那女人,傲着呢。我也没什么把握能把她拿下。” “你诸秘书长勾搭女人的能力,不比子墨差。只要你有心,白晶晶迟早是你的人。我只担心一点,知道我担心什么不?” “呵呵……我知道。你是担心,等我见过姚筱晗之后,就不这么想了。” “那你就该知道我接下来想说什么话了。” “我知道。你想让我别去见姚筱晗么。对不?” “可我也知道,你是一定要去见姚筱晗的。” “所以,劝我的话你也不用说了。” 唐棣耸肩,“我不说,你们几个人纠缠了十多年的事,我懒得搀和更懒得说。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别把我拖下水就成。” “你就一辈子冷血无情着吧!唐棣,我就等着哪天你把人林轩的心彻底伤透了,林轩一走了之。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后悔。” “她要是愿意主动离开,我求之不得。她爸的公司已经被唐朝挖空,我把她还留在在身边,也是看在我儿子的面上。” “卧槽!唐棣,林轩怀孕了?你这小子,咋一声都不吭呢!我得抓紧时间给小侄子准备满月礼啊!” “诸游,你别瞎嚷嚷。林轩怀孕还不到三个月,婴儿小器的道理你该明白吧?” “哦!对对对,我怎么把婴儿小器的道理给忘了。怀孕不到三个月就通知大家,比较容易流产。放心,我不瞎嚷嚷。等三个月后你这个准爸爸再把这消息昭告天下。” “咱们大院里的小伙伴,就剩下你、子墨、承枢三个人了。从来都是最优秀的三个人,怎么偏偏结婚生子是最慢的?” “谁知道呢。行了唐棣,我也不跟你多聊了。就这样,等林轩怀孕满三个月,到时候你把大家都邀请来,咱们那时候再好好聚聚。” “一定。” “挂了!” “嗯,再见。” 收起手机,站在落地玻璃的窗户边,唐棣的嘴角,缓缓勾起。最终,停留在一抹略带着几分深意的弧度。他侧眼望去,夜幕中的江南省,繁华依旧,丝毫没有因为夜幕的降临而有所沉静。霓虹灯与淡淡月光交相辉映,衬着这座不夜城。马路上来往穿梭的车辆,从他的角度望去,光芒是那样的微弱。 可这样微弱的光芒,哪一辆才是诸游的车子?而哪一辆,又是权子墨的车子呢? 不是他料事如神,只是……在见到了姚筱晗之后,叶承枢还能保有理智的平静么?唐棣呵呵一笑,在他看来,是不太可能。叶承枢的别扭,不单单是权子墨知道。他们这群一个大院出来的小伙伴,都知道。 这个晚上,叶承枢伤害了两个女人,一个顾灵色,一个姚筱晗。而这两个女人,身边却分别都有一个圆桌骑士。还都是老熟人,这是什么孽缘? “呵呵……” “笑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自身后传来一道不屑的声音,唐棣转身,便看到自己那个贴身小秘书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没什么。”唐棣走过去,很顺手的便搂住了女人的腰肢,“只是觉得这世界真小。怎么纠纠缠缠的,都是一个圈子的人。” 女人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大家也不会认识呀。只有先认识了,才能纠缠不休不是么?” “那我跟你,也是同一个道理了?”唐棣挑眉。镜片后的眸子折射的光芒,绝对与**无关。可他那双不安分的大掌,则绝对跟**有关。 女人娇媚的一笑,反手将门合上,转了身,两人的位置便被调换。唐棣靠在门板上,女人匍匐在他的胸膛上。 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缓缓的在男人的胸前划过,所到之处,衬衣纽扣便被解开。 “反正公路招标的案子会被无限期推迟。今天晚上就不开会了?”女人娇媚的笑着。 唐棣也笑,却笑的十分冰冷,毫无温度。他一把抓住女人的小手,笑呵呵的道:“公路招标的案子没了,唐朝却也还有别的案子不是?”他出高薪聘请来的那些高管,凭什么让他们白拿钱? 女人似是不满的又贴了上去,饱满的红唇带着近乎明示的在唐棣的唇边摩擦,“喂,你都好久没碰过我了。你,难道就不想我么?” “你天天在我身边,我还需要再想你么?”唐棣装糊涂。 “坏蛋。”女人娇嗔的白了他一眼,主动的将领口扯的更低了些,露出深深的事业线,她主动牵起唐棣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前抚摸,眯着的眼,惑乱人心。 “我的身子,你就不想么?” 唐棣勾起女人的下巴,敷衍的凑上去吻了吻,便将女人推开,“这是林轩的家,她就在楼下的卧室,怀着我的儿子,承受着孕吐。” “少来了!”女人阴狠的瞪着唐棣,“你都把林轩她爸快逼死了,你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如果是儿子的话,我也能替你生!” “别闹了。”唐棣沉下脸来,面无表情的望着女人,“你跟了我十多年,该是我的脾气。别给自己找麻烦。” “我不管。我就是跟了十多年,才不服!凭什么林轩——”脱口而出的话,在男人冰冷下去的目光下被生生咽回,女人眼皮一掀,柔媚的重新把自己塞进了唐棣的怀中,“就是因为这儿是林轩的家,我才要在这里跟你做/爱。我要你,狠狠的爱我。我要深深的包裹你。” 如此挑逗的话,如此魅惑的眼神,令唐棣的眸子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一手搂着女人的腰肢,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似笑非笑的道:“那么,就如你所愿。” 宽大的落地玻璃上,因为淡淡夜光的折射,也能清楚的看到这狭小房间里的一片春色荡漾。男人精装的身躯,覆在女人如蛇一般缠绕娇媚的身体上…… 这个夜晚,似乎注定了不会太平。也注定了,这是个无眠的夜,对每一个人来说。 145 包下给你 “抱歉,这附近没有药店,我——” “先生。 少夫人出门了。” 正低头换鞋的叶承枢这才抬眸,看着吴妈面无表情的站在玄关,他微微一愣,随即将手中的塑料袋递了过去,“这么晚,怎么想着过来了?” “先生,我一直都在。”吴妈接过塑料袋随便扫了一眼,发现都是治疗烫伤的药膏。她没有多言,转身将这些药膏放进了药箱里。 等吴妈再回到的客厅的时候,叶承枢已经换好了睡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两杯参茶。 “先生。”吴妈微微叹气,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这参茶,是少夫人临走前给您泡好的。” “我知道。”云淡风轻的语气。 “您刚刚离开之后,少夫人一个人在厨房里哭了好久。她知道我今天在家,所以不想被我发现她哭,才会跑到厨房去哭的。” “我也知道。”他那么一走了之,小白兔心里不乱想不哭才奇怪。 吴妈搓了搓双手,犹豫了半天也没能开口。 最终还是叶承枢瞧出来她有话说却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才道:“吴妈,你从小在我们家伺候,可我何曾把你当下人过?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就算是指责他乱发脾气也没关系。 “先生。少夫人这么晚了出门,您就不担心么?”吴妈很隐晦的提醒。 叶承枢捧起参茶浅浅的抿了一口,狭长的凤眸洞察世事,他笑着道:“吴妈,论干活,多得是你年轻手脚麻利的人在,可你的薪水,却超出普通佣人的好几倍。这原因,你可知道?” “知道。”吴妈敛眉躬身,“因为我从不乱说不该说的话。看见也当没看见,听到也没当没听到。就算家里多了一个我,也不会让先生跟少夫人感觉有我的存在。” “所以,这些天你一直都在旁边看着。我倒是想问问你了,你觉得顾灵色会是那种朝三暮四的狐狸精么?” 吴妈想也没想便回答,“不像。少夫人的人际交往简单到可怜。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再没人会找少夫人,包括她的家人。” “那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跑出去。你觉得她会去哪儿?” 吴妈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她能找的人,只有权子墨。”叶承枢笑着将杯中的参茶喝了个精光,这才道:“如果是权子墨的话,我何必担心。” “可……少夫人毕竟是跟一个男人深夜出去,先生当真就一点都不担心么?” 这次轮到叶承枢抿了抿嘴唇,没说话了。不担心?说不担心那是假的。自己的妻子大晚上去找了别的男人,没有哪个男人会不担心。可他清楚权子墨的为人,也信任顾灵色。所以,他不担心。只是后悔,为什么好端端的就没忍住,对那小白兔撒了脾气呢?这下,估计又得吓坏她好一阵子吧。 小白兔,从来都是极易受到惊吓,可想要让她放心,那可得花费好大一番功夫呢。他也真是的,没事给她乱发什么脾气。这下倒好,他这完全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明天一早,我就去把你的少夫人接回来。” 吴妈点头,“如果郑秘书来接先生去省厅上班,我就让他自己先去,不必等先生了。” 叶承枢点头,起身,指了指茶几上的参茶,笑着道:“难得灵色下厨,别浪费了。吴妈,你趁热喝了。” “先生别熬夜太晚。老妇人会担心您的。”吴妈也起身,冲他鞠躬。 “只要你别去跟我妈告状,说我天天熬夜不睡觉,我妈就不会担心。”叶承枢笑着戏谑。 吴妈只是笑笑,没搭话了。先生就是看中她嘴巴严,才会给她这么高的薪水。她不会自己砸了自己的饭碗。 按下电梯的按钮,叶承枢这才似是不经意的说道:“吴妈,谢谢你了。” 一向存在感为零的吴妈,为何会主动出现。原因很简单,一是跟他说明灵色的去处。二来嘛,就是不希望他回来之后,迎接他的是一栋空荡荡的房子。那样,让心情本来就不好的人,心情会更加糟糕。 吴妈躬身,“我可没有做让先生感谢我的事情。” 叶承枢笑了笑,按下电梯的按钮,当电梯门被合上,他闭了闭眼睛,嘴角的上扬的弧度这才收起。他伸手捏了捏鼻梁,没有顾灵色的房子,还真是冷漠的没有一点温度。这才几个月?他居然已经习惯了下班之后回到家,有一道瘦小的身影来迎接他。忽然没了,还有点难以适应。 顾灵色,是不是在他心里占据的地位,有点超出预计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征兆呐。 在权子墨身边,顾灵色一定安全的很。那家伙,一定会代替他好好安慰小白兔的。那么,他也可以放心了。快速的冲了个澡,叶特助又投入到了无尽的公文当中。好像,他案头的公文,就没有处理干净过的时候。永远都是厚厚的一叠,跟小山丘似得。刚开始的几年,他还会拼死把当天的公文处理完毕,可第二天,又会出现同样多的公文等待着他。令人好不恼火。可是后来慢慢的,他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处理公文的期间,顾灵色那张带着泪水的小脸,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扰乱他的情绪,打扰他的思绪,令他无法安下心来处理公文。连叶承枢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个夜晚,他脑袋里想着的,只有顾灵色。姚筱晗那张泫然欲泣的脸蛋,竟然一次都没有出现。当叶承枢发现这点的时候,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这时候,权子墨一定跟小白兔在九间堂开心的聊着天吧?九间堂……真是个令人恼火的地方。在小白兔的电话号码薄里,九间堂的座机,存着的名字是‘家’。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拨了出去。叶承枢本想立即挂断,可随即一想,这样岂不是更显得他更加不信任他们。于是便淡定的等待电话接通。可当电话里传来那冰冷的机械女声,说着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叶承枢皱起了眉头。 如果权子墨没带小白兔去九间堂,那能去哪里? 同样的疑问,不但在叶承枢的心头浮现,也在顾灵色的心中浮现。 “权子墨,我们不去九间堂,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你不是说了,最怀念咱们窝在酒店的日子么?那咱们今儿就重温一把当年往事呗。”权子墨那双桃花眼,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格外好看,他笑着道:“色妞儿,以后可不许你再说我是权扒皮了!你瞅瞅,为了让你重温往事,我花了大价钱了呢。” “少来了你。”灵色轻轻的锤了一下他的肩膀,“总统套房再贵,一晚上能有几个钱?你好意思跟我说大价钱啊。不害臊!” 权子墨耸肩,把车钥匙丢给门童,搂着灵色的肩膀,笑嘿嘿的道:“也不知道咱们当初住的那个房间,还有没有空着。没有被别人住下就好了呐。” “是啊,没有被别人住下就好了呐……”灵色喃喃的重复着。 “权大少?哎哟喂,还真是权大少啊!我以为自个儿眼花看错了呢!”光头经理一下子扑了过来,惊奇的望着权子墨跟顾灵色了,“我真没眼花啊?”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以前也就是天天见面。权子墨笑了笑,搂紧了灵色的肩膀,扬了扬削尖的下巴,道:“如假包换。你没看错。我们当时住的套房,还在不?” “在!在!”经理连连点头,连身份证都不要了,直接领着人往电梯走,“权大少,还是老规矩,月底一次性结账?” 权子墨脑袋一点,“嗯,成。” 灵色愣了,“就住一晚上,怎么还——” “色妞儿,既然你说你最怀念跟我窝在这里的日子,那我就把这个套房包下来。以后叶别扭再给你气受,你就直接来这儿等我。也省的我来回跑的去接你了。咱们直接跟这儿见,省事!” “权子墨,你……”望着那张轻佻风流的俊脸,灵色哽咽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再一次感受到,凉薄寡性的权大少,唯独待她,一片真心。 他踏破了一地的芳心,却将一颗心,毫不保留的给了她。这样的深情厚爱,她受之不起。 “行了,别哭哭啼啼的了。你这鼻涕虫,还有完没完啊?”权子墨不满的眯眼,没好气的在她脊背上拍了一巴掌,“我怎么告诉你的?挺胸抬头,扬起下巴,提臀收腹,目视前方,嘴角扬起。嗯,对嘛……这样才有点狗仗人势的模样嘛。” 本来是很正经的一件事,可搁在权子墨的身上,最后总会让灵色笑出声来。她掩嘴笑了笑,“权子墨,你早些年干嘛去了?现在才对我这么好。” “天地良心,我可是一直都对你这么好呢。色妞儿,是你自己眼瞎,没看到罢了。” 灵色瞪眼,“你才眼瞎。” “得了吧,色妞儿。你可不敢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被你家叶别扭听到了,我死一百次都不够。”权子墨从口袋里摸出皮夹子,随便抽出一张卡丢给光头经理,“我们俩谈谈情,你就别跟这儿煞风景了。去,先交半年的房钱。” 146 遇到你,真好 “哇,权子墨!你快点过来看!”兴奋又激动的声音,还带着点颤抖。 权子墨懒洋洋的坐在地毯上,左手搭在沙发上,右手拎着瓶伏特加正喝的爽快呢,听见灵色的声音,这才斜眼望去,“又怎么了啊色妞儿?” “你快点过来看嘛!”灵色手里也拎着个酒瓶,不过是度数很小的红酒瓶,她冲权子墨招手,“你过来了不就知道了么?” 套房的客厅里随处可见喝光的酒瓶,而绝大部分,都进了权子墨的肚子,可想而知他喝了多少酒。晃了晃微醺的脑袋,权子墨耍无赖,“累,不想动。你看见什么了直接告诉我。” “懒死你算了!”灵色咕嘟咕嘟喝了小半瓶红酒,这才一抹嘴巴,嘿嘿的笑道:“权子墨,你过来嘛。” 无奈,权子墨这才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来,走路晃晃悠悠的挪到了灵色的旁边,探头,挑眉,“什么啊,不就是一块破了个洞的地毯嘛。至于你大惊小怪的?无聊!” 翻了个白眼,权子墨又晃晃悠悠的准备去酒柜找酒喝了。 “你不记得了这地毯是怎么被烧了个洞的啊?”灵色喝的比权子墨少,但也足够她脑袋不清楚了,她蹦蹦跳跳的追在他身后问道。 挑了瓶皇家礼炮打开,权子墨摇头,“不记得了。” “求我,我就告诉你是怎么被烧破洞的!” 权子墨挑眉,侧眼望去,小脸带着两团红晕,眼神也是涣散的不清楚。他扶额,扫了一眼地上的空红酒瓶,无奈。这丫头,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敢喝这么多?疯了吧她。 “求我啊,求我就告诉你啊。”灵色打了个酒嗝,步履不稳的晃了晃。 那双桃花眼,哪里有半分酒醉?分明是清亮的不沾一丝酒醉才对。权子墨伸手扶住了她,戏谑的问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求你啊?” “跪下!”灵色小手一点,表情严肃极了,“跪下!谢罪!” 权子墨一乐,“就怕我敢跪,你不敢接受啊色妞儿。行了,快去卧房睡觉。你醉的已经不像话了。”敢让他跪下,这女人不是醉了就是疯了。 灵色立刻皱起小脸,可怜巴巴的抬头望他,“我不嘛,我还没喝够呢。” 权子墨叹气,将酒瓶重新放回酒柜,腾出双手将她打横抱起,无奈的道:“色妞儿,乖。你一喝酒,就得出事。你才是忘了吧。那地毯为什么被烧了个洞。不就是因为你那天给你爸暴揍了一顿,喝了点酒来找我。结果一看见我,你丫就扑上来了。我以为你要强暴我呢,吓得我手一抖,烟蒂掉在地毯上,这才给人家烧了个洞么。” 灵色在怀中痴痴的笑了,“权子墨,你是记着呢嘛,还骗我说忘了。坏蛋!” “得,我是坏蛋。我坏的把大美女丢下来陪你喝酒。我也真是有病。” 一看到酒店的大床,灵色就皱眉,“权子墨,我不想睡觉,不瞌睡。” “行,那再陪你聊会。等酒劲儿过去了,你就瞌睡了。”权子墨点头,脚下转了个弯,又回到了客厅,将人放在沙发上,权子墨问道:“酒,就不喝了吧?” 灵色侧头想了想,“还想喝点。” “你等着,我给你去倒。”权子墨又不放心的叮嘱,“你别乱动了啊。你别又把什么东西弄坏了,我现在是无业游民,可没有多余的钱给酒店赔偿。” 灵色点点头,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笑眯眯的望着权子墨的背影。他站在吧台旁边,背对着她,手里边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喏,色妞儿,你的酒。”权子墨淡定的把装着葡萄汁的杯子递了过去,脸不红心不跳。而他自己的手中,则拎着瓶刚刚被打开还没来得及喝的皇家礼炮。 灵色接过,抿了一口,眉头微微蹙起,“这个味道,不太对劲啊。权子墨,是不是过期的酒?” “哦?”权子墨挑眉,淡定的道:“我尝尝。”说着,就着灵色的杯子便抿了一口,“没问题啊。色妞儿,我看是你喝醉了,味蕾不敏感了。” “哦,这样啊……”小白兔晃晃脑袋,很容易就被狐狸精给骗过去了。 权子墨哐当一声坐在灵色的旁边,主动的伸出一只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灵色就像只汲取温暖的小猫儿一样,特别自觉地枕了上去。 “权子墨啊,真好。” 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权子墨搂着她的肩膀,随口问道:“什么真好?” “我能跟你又重新坐在这里喝酒,真好。这套房里东西都没有改变,真好。我能遇到你,真好。” 权子墨一乐,大长腿懒洋洋的搭在茶几上,指了指装饰性的落地台灯,“色妞儿,还记得不?你说你可喜欢这个灯罩了,结果我就偷了一个回去。就是现在放在九间堂客厅里的那个灯罩。” “记得。”灵色也笑的快抽过去了,“这个灯罩买才几百块钱,结果你给酒店赔了两倍的价钱。光头经理还特别奇怪的问你是怎么想的,居然去偷人家灯罩。说你什么买不起,至于去偷嘛。结果你回了人家一句,‘架不住大爷我有钱’差点没把光头经理给笑死。” “这么一想,我跟光头经理认识也有三年多了吧?”权子墨咂舌,“这时间,过去的还真快。” 灵色枕在他的手臂上,也是眯着眼睛回忆般的笑着,“是啊,时间过去的还真快,一晃,我跟你也认识有十多年了吧?” “如果算上我出国的那几年,我们认识可不止是十几年。而是快二十年了。” “天……这么想想,还真是够可怕的啊……”灵色抿唇。 “嗯,真可怕。我这前半辈子,把莺莺燕燕刨除不算的话,就剩下跟你纠缠不清了。能不可怕么?”权子墨戏谑了一句,侧头望去,枕在他肩膀上的脑袋,毛茸茸的,一看就感觉很柔软。摸上去揉了揉,果然很柔软。 “别摸啦!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灵色被他摸的有点痒,笑着躲开了。 权子墨笑笑,伸手将她的小脸按在自己的胸前,“色妞儿,睡吧。睡醒了,明天我送你回南宫殿。” “讨厌。”灵色笑骂了一句,乖乖的趴在他胸口,闭上了眼睛,嘴上却不满的说道:“大晚上把我接出来,说好了是安慰我。帮我想想办法怎么哄叶别扭开心。结果安慰的话一句都没说,光喝酒了。什么嘛!” “我有什么好安慰你的?叶承枢那人,他一不会骂人,二不会动手打人。就拿今儿的事来说吧,他也就是表情臭了点,说话硬了点。我也想安慰你来着,可我实在找不到话来安慰你。至于哄他开心?那更没必要了。等明天你再见他,我保证他会先主动来哄你开心。” “你倒是蛮了解他哦。” “我跟他认识的时间,二十多年了。我也想不了解他,可这太困难了。”权子墨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行了,不扯淡了。你乖乖睡觉。” “睡不着。”借着酒醉,灵色难得的撒起娇来,她说:“唱歌哄我睡觉。” “喂,别仗着跟老公性生活不和谐就来为难我。色妞儿,你知道我这人五音不全的。”权子墨将她揽入怀中,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可温柔了。 “你才性生活不和谐呢!少乌鸦嘴。”灵色偷笑,轻轻的嗅着权子墨身上的香味。这点,他跟叶承枢一样,他们都从不喷古龙香水。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都是洗发精与沐浴液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哦?那这么说,咱叶特助器大活儿好啊?” “权子墨,你能不能要点脸?一天到晚,净是满嘴黄段子!” 权子墨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有点……温柔的过头了,感觉能拧出水来一样。他垂眸望着胸前的小白兔,眼神都噙着水,含着柔。 他摸了摸灵色的脑袋,笑着道:“不闹了。快睡,只要你不嫌我五音不全,不就是唱歌嘛,我唱给你听就是了。” “我不嫌,不嫌弃!你快唱吧。”灵色在他胸前蹭了蹭,竖起耳朵。 “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电影,叫匆匆那年。主题曲是王菲唱的,那歌你听过没有?”权子墨问道。 灵色摇头,闭着眼睛说道:“没听过。” “那就好。没听过就好,就算我唱跑调了,你也不会发现。” “狡猾!” 权子墨想了想,又道:“算了,还是别唱那个歌了。歌词不好。换一个行不行?” “我说权子墨,你可真啰嗦。随便啦,你唱什么都行!” “你说的?” “我说的!快唱,少罗嗦!” “大哥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呀——” 权子墨一嗓子,差点给灵色吓的钻沙发底下去。 “哈哈哈……”看着一个激灵从自己的怀中跳出去的小白兔,权子墨这个没良心的坏蛋笑的简直快抽过去了一样。 灵色黑这一张小脸站在地毯上,没好气的瞪着权子墨良久。只见那人伸手揩了揩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捂着肚子,想说什么又笑的说不出来,当即便怒了。 “权子墨,你这挨千刀的王八蛋!”说着,便扑了过去,双手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非要把他给勒死不可! “好好好,色妞儿。我错了。”权子墨顺势又将人拉入怀中,轻轻柔柔的张嘴了。 那低沉的嗓音,唱着他们初次见面时广播里放着的歌曲,在这个夜晚,格外温馨。 147 三个失落的男人 第二天,清晨。 睡醒,睁眼。望着身边空荡荡的一处,失落的男人,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希尔顿大酒店。 诸游侧头,望着身边当无一人的沙发,习惯性的苦笑。她在承枢那里受伤跑来找他安慰,早已不是第一次。而他安慰过后,她将他像是垃圾一样丢下,也早已不是第一次。那么,他该习惯,该习惯了…… 揉了揉宿醉的脑袋,诸游并没有在套房里找人。因为他知道,他找了,也找不到,那索性不找。起身,随手抓起自己的外套,离开。 “喂,白秘书呀。还没吃早饭吧?咦,吃过了。那也行,你来看着我吃。一个人吃早餐总是很无聊也很可怜的嘛。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开车去你家楼下接你。” 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诸游便掐断了电话。不知道为何,耳边又响起了老掌柜的声音。 “老板,你拿好姑娘当成是你疗伤的工具,太卑鄙了。” 扯了扯嘴角,卑鄙就卑鄙吧。人总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靠感情过日子吧?他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让自己开心吧? 喜来登大酒店。 “色妞儿……”揉了揉宿醉过后痛苦的脑袋,权子墨慢慢的睁开眼睛,可饶是如此,那灿烂的阳光还是刺的他眼睛差点失明。 望了望自己身处的环境,权子墨这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在九间堂,而是在酒店的套房。身上,披着件毛毯,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盘子与一杯热可可。盘子里的食物也很简单,一个荷包蛋,一个三明治。 至于昨晚躺在他怀里睡着的小白兔,早已经不知去向了。权子墨扯了扯嘴角,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心情有些复杂。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是……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忽然嫁出去了。那种失落感,有点难受,可同时,心里也在为找到了好丈夫的女儿开心。 真是,他昨晚还真是喝的有点多了。怎么忽然有种老妈子的感觉? 权子墨自嘲的笑笑,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三下五除二便吃的精光,热可可也没加热,就那么一饮而尽。吃饱喝足,这人便懒洋洋的挪到了卧室的大床上,准备睡个回笼觉。在沙发上搂着色妞儿睡了一宿,睡的还真不怎么踏实。 色妞儿,一定是回南宫殿找叶别扭了吧?也好,夫妻哪有隔夜仇。俗话说得好,床头吵架床尾和。色妞儿跟叶承枢滚个床单,两人就能和好如初了。好好做一次,什么心结都没了。他现在到不怎么色妞儿,她身边有叶承枢,料想定是万事无忧的。他只是有点姚大美女。 不过算啦,天大地大,大不过他睡大觉。等他睡醒,再去想怎么安慰和道歉好了。 南宫殿。 一到七点,叶承枢准时睁眼。根本不需要闹钟什么的。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小时候被老爷子用军事化管理教育,虽然只到他初中去了外省就结束。可这习惯,一直被保留了下来。就算在外省任职的几年,不管怎么忙,他都会七点起床,简单的做点运动,然后再吃早餐去上班。小时候总觉得辛苦的事,现在年纪大了,便开始感谢老爷子。若不是老爷子替他在小时候就养成了这个好习惯,恐怕他的身子,早就被无尽的公文与应酬掏空了。哪里有现在的好精神。 侧头望了望身边空荡荡的大床,失落只是一瞬间。当他在抬眸的时候,便又已经成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叶特助,将万事都掌握于手心的封疆大吏。 小白兔,应该还睡着呢吧?她总是有些懒床的,没睡醒的时候,似乎也有点起床气。也不知道,她昨晚都跟权子墨聊了些什么。反正,一定没说他的好话,估计都在骂他了吧。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叶承枢换上了运动的t恤与运动裤,便准备出门在小区里锻炼一下,跑跑步什么的。可当他一出电梯,便嗅到了一股十分可口的香味。吸了吸鼻子,吴妈今天早上的菜单,似乎有煎鸡蛋啊。这可是小白兔最拿手,也做的最多的早餐了。 脖子上打着一条运动白毛巾,叶承枢走到了厨房门口,刚想张口,却惊讶的发现,站在厨房忙前忙后的人,并不是吴妈,而是小白兔。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有人,灵色回头望了一眼,看到是他,便笑着道:“早餐在桌上,自己拿去吃。想喝什么?” 喉头忽然一热,叶承枢压低了声音,才能保持语气的平静,“咖啡就好。” “大早上就喝咖啡呀?”灵色蹙眉,“对身体不好,你马上都三十岁了,可不能这样糟蹋身子。我给你泡杯参茶,喝点暖胃的东西,你才能有精神去省厅为人民服务一整天啊。好不好?” 了动嘴唇,他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样就好。不需要道歉,不需要哄慰。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开始一顿简单的早餐,来结束他们昨天那连吵架都不算的吵架。生活不是偶像剧,更不是言情小说。轰轰烈烈的快意恩仇看起来固然动人心魄,跌宕起伏。可真正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茶米油盐酱醋茶,平凡的都有点无趣。可生活,不就是这样么? 是一件又一件简单平凡的小事中堆积起来的浪漫。这才是生活。而他,只要抱紧了眼前的女人,就能握住幸福的生活。只是上前两步,伸出手,保住她。他就能握住这样美好又平静的生活。 岁月安好,如此便好。 “还站在这儿干嘛?”灵色回过神,见他还倚靠在门框上望着自己,不免有点害羞,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挥着锅铲催促道:“今天不用上班啊?快去吃早餐啊。参茶马上就好。” “这就去。”叶承枢应了一声,指了指电磁炉上的铲锅,“我又不是猪,够吃了。” “这可不是给你做的。”灵色从冰箱里取出两个鸡蛋,“这是帮郑秘书做的。他天天陪你忙前忙后,满世界乱跑,也很辛苦。” 叶别扭在这一刻附身,他不满的撇嘴,“郑尧算个什么身份,凭什么让我老婆给他做饭。没门!” “乖,出去吃早餐吧。锅都是热的,本来也是顺手的事,我给郑秘书做了早餐,他念我的好,就会更加卖力的帮你工作。我这也是帮你虏获人心嘛。”灵色拿着锅铲,硬是把人给推了出去。 叶承枢这次到是很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乖乖的转身去了餐厅。灵色也回去继续煎鸡蛋。不过,叶承枢从餐厅的桌子上拿了自己的三明治,便又飞速的挪回到厨房的门口,倚在门框上,望着他老婆的背影,从心里到表情,都是美滋滋的。 她手里拿着锅铲,十分驾轻就熟的在锅里翻煎着鸡蛋,一旁的靠面积上放着两片吐司,白色大理石面上还摆放着一个盘子,里边装着已经烤好的两片吐司。从背后看她忙碌,却一点也不显凌乱的背影,叶承枢的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满足感,还带着那么一丁点的小骄傲。 这就是他的老婆。贤惠、温柔、处处为他着想。连他的下属,也在她照顾的范围之内,只因为那样,可以帮他笼络人心,让他的下属更加尽心尽力的帮他做事。 记忆中,也有一个女人曾经为他下过厨。可姚筱晗进厨房,绝对是一场灾难,不亚于原子弹爆炸的灾难。姚筱晗的笨手笨脚,与小白兔的从容娴熟完全是两个极端的对比。可带给他的感动,却是一样。姚筱晗虽然出身孤儿院,但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未下过厨,也讨厌下厨的人,为了他,进了厨房。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也要为他做一顿饭。他若说不感动,那一定是骗人的。没有哪个会不为替自己下厨的女人而感动。 像姚筱晗那般优雅的女人,若不是爱极了,定然不会进厨房。因为她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围在灶台替男人做饭。她感觉,那样很卑微。可是,相比于姚筱晗的勉强自己为他下厨,他更感动,还是细微中见平淡的照顾与包容。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以为,他这辈子要娶回家的女人,一定是姚筱晗。也深信着一点,并且坚定不移。可时间与现实告诉他,他娶的女人,还真不是姚筱晗。成为他妻子的女人,是顾灵色,一个让他心疼到了极点的女人。也是让他愧疚到了极点的女人。 他若是不好好待她,恐怕真的会遭雷劈。 “呀!”灵色轻呼一声,可随之而来的那熟悉的味道与感觉,令她无奈的侧头,“不好好去吃早餐,又跑过来做什么啊?” “来看看我老婆有多温柔贤惠,令我欢欣雀跃。”双手微微收紧,环住了她的腰肢,他习惯性的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看着她灵巧的双手在空中舞动,划出好看的弧度。 “老婆,你怎么做到的?居然连做饭,也这么好看。”他问。 灵色无奈,“一身油烟味,蓬头垢面的,有什么好看的?你少逗我开心了。” “我说的是实话。”他在她耳边吹气,她手背上的红肿,格外刺眼,他委屈,“老婆,我昨天跑了好久才找到一家营业的药店,结果我买了烫伤药膏回来,你却不见了。你都不知道,我昨晚有多难受。看不到你,我难受极了。不能抱着你入睡,我更加难受了。” “哎……”灵色叹气,“抹杀事实,黑白颠倒,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种话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叶承枢,你才是,知不知道你昨天一走了之,我有多难受?都快疯了。” “老婆,对不起嘛。”他撒娇。 当叶特助委屈又撒娇的时候,这世上,还真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哄不好的人,消不掉的怒火。 于是,灵色只能缴械投降,“就这一次,绝无下次。” “我保证!” 将煎鸡蛋放入盘中,关掉电磁炉,灵色这才转身,定定的望着他,“叶承枢,以后不管你心里多不痛快,也不管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你都不许像昨天那样,一言不发的一走了之。就算再难受,你也至少留在家里。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承枢心头一震,怜惜的将她揽入怀中,“老婆,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离家出走了。你……”抿了抿嘴唇,他道:“你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了。我看着,心疼。” 眼泪啪嗒一声,落下。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在权子墨面前都没掉的眼泪,因为他这一句心疼,终于是落下了。 灵色委屈的抽了抽肩膀,反手搂住了他结实又宽阔,好像能背负起一切的脊背,带着哭腔的委屈指责,“叶承枢,你太过分了!你昨天晚上那样走了,我真以为你不回来了。你这个坏蛋,你都快吓死我了!” “老婆,乖。不哭了。”叶承枢婆娑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怜惜又心疼,还带着点后悔,“不哭了不哭了。以后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离开了。这是承诺。你该是知道的——” 灵色打断他的话,从善如流的接道:“我知道,叶特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是绝对不会违背承诺的。” “嗯。那你知道,就不哭了。好不好?你这一哭,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叶承枢掰住她的肩膀,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拉出,望着她还沾有泪珠的眼睛,嘴角一撇,“老婆。你再哭,我也想哭了。” 因为男人的夸张表情,灵色破涕为笑,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高高的上扬起来,“又骗人。你要是哭了,那江南省的天,还不塌下来哦。” “所以嘛老婆。你就是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想想江南省的老百姓嘛。你可不能让他们的天塌了。”伸手心疼的帮她擦去了脸蛋上的泪珠,叶承枢捧起她的小脸蛋,轻轻的吻了上去。 嘴唇的触感,是湿湿的。她的眼泪,是苦涩的。 “老婆,原谅我吧,嗯?” “嗯,原谅你。” 148 失踪 “郑秘书,叶特助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郑秘书,叶特助究竟跑哪儿去了?你都联系不上他么?” “郑秘书,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叶特助不在,文件批不下来,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展工作了!” “郑秘书,你行行好,再给叶特助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来,行不行?算我求求你了!叶特助不在,这省厅真的乱套!” “郑秘书……郑秘书……” 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 郑尧郑秘书坐在沙发上,啃煎鸡蛋啃的开心的很。丝毫不管门外的人,是何等的焦急与焦心。 少夫人的手艺,真是绝啊。一个简简单单的煎鸡蛋,居然都能做出堪比小竹楼大厨的味道。能娶到少夫人,特助还真是有福气呢。不但人长得漂亮,心底善良,连厨艺也这么好。这么好的女人,他也想找一个娶回家啊。 “郑秘书。”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可这个人,郑尧不能推,也不能躲,他非见不可。因为,对方的身份,就是叶特助,也得礼让三分,至少表面上得过的去。 闻言,郑尧连忙将最后一口煎鸡蛋赛到嘴巴里,快速的咀嚼下咽,这才起身,一边开门,一边道:“方秘书啊,你怎么来了?” 打开门,果不其然,方立文的旁边,还站着一个张德亮省长大人。 郑尧连忙装出一副才看到省长大人的惶恐表情,躬着身子将人迎进自己的办公室里,“省长,您怎么来了?这可太让我惶恐了。” “郑秘书啊,今天早上省厅跟省委有一个例行会议,叶特助没有出席。他可是有名的拼命三郎,就算发高烧也不会请假,怎么今天却没来上班?是不是生病了啊,我来问问。”张德亮坐在沙发的中央,郑尧与方立文则恭敬的站在他面前,躬着身子。 “这个嘛……省长您还真是难到我了。”郑尧苦笑连连,“我今天早上去接特助上班,就没看到他人。问了家里的佣人,佣人却说特助昨天心情不好,一晚上都没回家。她也不知道特助去了哪里。我这也是一筹莫展呢。跑来找我问特助下落的人,都快给我逼疯了。” 张德亮眼神一闪,下意识的拿眼睛去望方立文,只见方立文暗中冲他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他这才道:“心情不好?怎么回事啊,郑秘书,你知不知道原因啊?叶特助消失一天,这个省厅都没办法正常运转了。他可不能因为一个心情不好,就撂挑子连百姓都不管了啊。” “省长呐,我若是知道,我不早就去把特助找回来了么。我也不至于被省厅的人抓住逼问。我实在是不知道特助去哪儿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郑尧哭丧着脸,表情倒是很到位,只是嘴角还不来及擦去的油渍,出卖了他。 一个上司失踪的人,居然还有心情吃饭?没这个道理!可张德亮与方立文心里也清楚,郑尧虽然透露了一些叶承枢的消息,可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消息。真正的事情,郑尧一个字都不会说。因为他是叶承枢的心腹爱将,如果叶承枢要隐瞒,郑尧绝对不会,也不敢说出他的下落。 “那好吧。郑秘书,你若是能联系到叶特助,就让他尽快来省厅。这边一堆事,离不开他啊!”张德亮起身,往门外走。 郑尧连忙送他,“一定,一定。我若是联系到特助,一定把省长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给特助。请省长放心。” “哦对了。”张德亮侧身,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说道:“郑秘书,你见了叶特助,记得帮我捎句话给他。” “哦?什么话?”郑尧一愣,“省长请讲。”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关嘉豪集团洗钱行贿那件事。有后续发展了。” 具体的事情,张德亮是绝不会跟郑尧一个小秘书说的。话说的这里,已经很明显了。剩下的事情,只要郑尧转达给了叶承枢,那么叶承枢就一定会明白他的深意。 “好的,我一定把省长的话转达给特助。”郑尧站在办公室门口,躬身道:“那么,省长慢走。” 张德亮摆摆手,示意郑尧不必再送自己。他眼皮一耷拉,压低了声音道:“立文,你猜的果然没错。叶承枢这是给我施压呢,才故意不来省厅上班。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他的分量有多重。没了他,省厅都不能运转了!” 方立文敛眉躬身,多余的话不说,只是道:“老板,息怒。这里毕竟是省厅,人多口杂。”这番话若是被叶承枢的人听到了,又是一件麻烦事。老头子无能解决不了,到最后还得是他受累出面解决。烦! 张德亮咬咬牙,眯着眼睛冷哼:“具体的事情,你交代下去了没?” “老板放心,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会亲自去办。” “好,那就好。”张德亮阴冷的眯眼,“老子在这里替他老婆化解为难,受累就罢了,却不知道叶承枢在哪里逍遥快活,真是气人!” 方立文没说话,只是心中怒骂。忙前忙后帮顾灵色化解为难的人是他!老头子就是动动嘴,他干什么了他?有脸说自己受累了!骂归骂,可方立文的心中,也在好奇一点—— 这叶特助,究竟上哪儿逍遥快活去了?还是……那人在家里边又在计划什么阴谋呢? 方立文隐了隐眉间的情绪,暗道:估计啊,还是在家里策划阴谋比较靠谱! 有着‘小诸葛’美名的方秘书,这次显然也猜错了。叶特助啊,还真没在家策划什么阴谋诡计,他真的是出去逍遥快活去了,带着老婆一起。 当然了,被人抓住逼问自家大老板下落的人,也不仅仅是郑秘书一个人,白秘书,也跟卜美亚受难呢。高经理、虹姐、黄经理、侯经理等一堆高管,也堵在白晶晶的办公室里,跟她要顾总监,不对,是顾董的下落呢。 顾董不在,好多文件没人签字,后续的工作就没法开展。他们能不急嘛?耽误一天,那就是烧一天的钱啊!搁谁,都得疯!尤其是,明天就到了万通珠宝展销会开幕的时间了!这时候顾董不见人影了,简直是要命! 在省厅六神无主,卜美亚乱作一团的时候。两个翘班的大老板,此刻正坐在去距离江南省二十多公里以外的,极富盛名的某旅游小镇的大巴车上。 坐在大巴车上,灵色笑的是很开心,可眉眼间,却总有一股挥之不散的阴郁。看的叶承枢十分刺眼跟不爽。 微凉的手指抚摸上了她的眉间,抚平了她蹙起的眉,“老婆,说好了咱们偷得浮生半日闲。你却还要摆出这样一张心事重重的小脸蛋,是不是有点煞风景了啊?” 灵色的目光从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中收回,望着他英俊过分的脸庞,叹气,抓住了他在自己脸蛋上抚摸的大掌,“叶承枢,咱们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跑了,会不会——” “不会。”叶承枢打断了她的不安,十分确定的道:“老婆,我很相信我的秘书,他会处理好一切。你呢,你相信不相信你的秘书?” “我信,可——” “信就行,没有可是。”叶承枢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这世上,可没有谁地球就不转了。更何况,如果算起来,他肩上的担子比老婆你重的多吧?我都不担心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灵色认真的说道,“我担心你,你若是消失个一天。江南省会大乱。” “老婆。你老公没那么大能耐,能让江南省乱了套。放心吧,我不在,那些人最多就是手忙脚乱一阵子,之后,他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没有一点影响。” “是这样么?” “我的话,你还不信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叶承枢挑眉,反问,使出杀手锏,“老婆,你该不会是不想跟我出来散心吧?所以才找诸多的借口,想要回去。” 灵色一惊,连忙道:“怎么会!能跟你这样出来游玩,我很高兴的!” “高兴就行。其他的,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咱们难得出来一次,老婆你就别哭丧个小脸了。开心一点嘛。”叶承枢指了指前边的座位,压低了声音道:“老婆,你再唠叨个不停。我的身份可就要被人家猜出来咯。” 闻言,灵色被吓得连忙伸手捂住了小嘴,当真是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 叶承枢笑着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轻的道:“老婆。趁我还未正式上任,我们就痛痛快快的玩一次。等我真上任了,身边总有一群小尾巴跟着不说。我连出省都得报备,麻烦的很。” “嗯!痛痛快快的玩一次!”灵色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 吃了早餐,叶承枢硬是拉着她陪他一起在小区里晨跑了半个小时,几乎把她累个半死。胡乱的冲了个澡,正准备换衣服去上班呢。结果那家伙不由分说的就拿了套衣服进来,强迫她换上。晕晕乎乎的换好了他拿来的衣服,等回过神来,两人已经在开往某旅游小镇的大巴车上了。 然后?然后事情就变成了这样。他们翘班去偷得浮生半日闲,让底下的人,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149 显贵送出手的礼物 叶特助与顾董,两人翘班要去的地方,名叫虹镇。 距离江南省不过二十多公里,坐大巴车也就是三两个小时的时间,若是开车的话,那就更快了。可叶特助说了,若是开车去,那就没意思了。虹镇这种地方,还就得坐大巴车才能有感觉。 虹镇以前原本不叫虹 镇,也不属于江南省的管辖范围之内。当初的虹镇,叫余海乡,就是个临海的小乡村。乡民们多以捕鱼为生,生活过的很是贫苦。后来,被纳入到了江南省之后,这才富裕了起来。说起来,这虹镇,跟叶家也有不小的关联呢。 时任省长,叶南川。他很偶然的一次,与妻子开车路过这个小乡村,碰巧赶上台风,公路被封锁。迫于无奈才在余海乡住了一晚。结果就是这一晚,改变了一个小乡村的生命,也让江南省多了一个极富盛名的旅游旺镇。 因为临海,余海乡的天空上,经常会挂着彩虹,五彩斑斓的,特别好看。省长夫人喜欢的很,省长也觉得这是个好地方,值得开发。于是便着手将余海乡纳入了江南省的版图。并且由省长亲自监督开发了余海乡,并且替它更名为虹镇。在叶省长的重点培养下,没两年,虹镇很快便成为了远赴盛名的旅游小镇。主打,爱情与浪漫。有很多情侣,都不远万里的来这里观赏彩虹,更是祈求自己的爱情能够开花结果。 叶省长卸任退休之后的几位省长,也继续将虹镇作为江南省的重点培养地点。努力将其打造成不输给乌镇和丽江的名胜景点。几任省长的努力之下,虹镇一点没辜负期望。每年创造的经济利润,十分乐观。就在今年,还被评选成了全国十大旅游胜地之一呢。 “哇,叶承枢,这里真的好美啊……”灵色趴在窗户边,望着窗外大片大片的油麦地,也能欢欣雀跃的像个孩子。 叶承枢笑笑,“等到了虹镇,你那时候再感叹好美也不迟。”他眯了眯眼睛,语气中难掩骄傲,“你公公当时说了一句话,才能让虹镇有现在的美丽。” “他说什么了?” “他说啊,不但要让虹镇变成一幅山水画,连路途,也必须美的不像话。让游客从踏上前往虹镇的一瞬间,便感受到风景如画四个字。”叶承枢指了指窗外的油麦地,笑着给她解释,“当初这里,是一片沟壑荒地,油麦菜,也是后来才种的。看起来漂亮,成熟之后割下还能卖钱。一举两得。” 灵色咂舌,“你们一家人,都好厉害哦。” “我跟我爸不算什么,老爷子才当得起厉害二字。”叶承枢将她扯进了自己的怀中,轻轻的道:“以后有机会我慢慢讲给你听。现在先睡一会,等到了我喊你。” 灵色靠在他的肩膀上,舒服的给自己找了个姿势,这才道:“你也睡会,眼睛底下都有黑眼圈了。” 承枢应了一声。 昨天晚上,一定有很多人都没能睡好觉。这其中,自然包括他跟小白兔。 两个人又低声细语的聊了几句,很快,都浅浅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灵色听到有人的手机铃音不停的响起,不但吵的她没办法好好睡觉养足精神等下去游玩,连前排的几个乘客,也被吵得抱怨连篇。 她眯起眼睛,就看到叶承枢一手捧个电话,压低了声音再说着什么。小嘴一撇,十分无奈。明明说好了要偷得浮生半日闲,什么也不管,就痛痛快快的玩一次。结果倒好,就数他事情最多。一刻也得不到个清闲。 见灵色眯起眼睛,叶承枢捂住了话筒,低声的问道:“吵醒你了?” 摇头,依旧趴在他的胸前不肯离开,灵色撅嘴,“这么忙,就别出来了嘛。不然工作也没做好,玩也没玩好。得不偿失。” 叶承枢乐了,扬了扬手中的电话,戏谑的眯眼,“老婆,你看清楚了,这究竟是谁的电话。” “我的?!”灵色一惊,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口袋,结果发现口袋空空如也。 两人的电话都是一个牌子,颜色也相同,都是黑色的。一时间,灵色还真没分出来这电话是谁的。 “你睡你的,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叶承枢一手举着电话,另一只手霸道的将她按在自己的胸前,命令式的道:“睡,到了我喊你。” 可灵色哪儿睡得着,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叶承枢,谁啊?”打电话来找她的,他却跟人家聊的起劲。该不会是……权子墨吧? “是白秘书。”叶承枢回答,“省厅的事情我都能处理妥当,卜美亚的小问题还能难道我么?老婆,你该对你老公有点信心才对。” 灵色乖乖的闭上眼睛,嘴上却哼哼,“就你厉害,别人都是蠢包。哼,瞧不起人。” “老婆,讲讲道理。我是瞧不起你么?我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好不好?” “哼,你就是瞧不起人!”嘴上再抱怨,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甜蜜的很着呢。 叶承枢笑笑,一边抚摸着她的脑袋,一边重新给白晶晶讲起电话。本就不是什么棘手的事情,叶承枢没两分钟就吩咐完毕了。末了,这人还不死心的想要把白晶晶挖角到自己身边干活。可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白晶晶感谢了他的欣赏,并且拒绝了他。 “白秘书,三番两次拒绝我的人,就只有你了。”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难不成,白秘书一定要我三顾茅庐,亲自去迎接你,才肯来帮我么?” “叶特助,您就别开我的玩笑了。三顾茅庐?我哪儿敢啊!只是知遇之恩不能忘,一饭之恩更是得铭记于心。我这辈子,只能交代给卜美亚了。叶特助的厚爱,显然只能是错爱了。”白晶晶从容的婉拒。 叶承枢故意叹气让白晶晶听到,“哎……既然如此,我也不强逼白秘书了。只是这个提议,一直有效。白秘书什么时候想来官场试试水,一定要来找我才是。” “这个自然。那么,叶特助,您跟我们总监好好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好,白秘书再见。” 一挂电话,叶承枢就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瞪着自己,愤怒的很。 他掀唇一笑,将电话放进自己的口袋,无奈的摊手,“老婆,我又做什么错事了?” “当着我的面,挖角我的人。叶承枢,你可以啊!”灵色阴阴的呲牙。 闻言,叶承枢当即一愣。瞧见他的模样,灵色也愣了,本是一句玩笑话,他怎么是这个反应? “老婆,我还真忘记了,你是卜美亚的董事长呢。” “叶承枢!你这家伙,太过分了!”灵色暴怒,“我就说你瞧不起人吧,看,果然被我说中了!” “好了。老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啊,咱们马上就到了。开心一点啊。”说着,将人笑呵呵的拉入怀中,抚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灵色不说话,趴在他胸前生闷气。这怎么叫她开心的起来?明明是董事长,却存在感为零,总是被人无视,还是被自己的老公无视。她开心的起来才有鬼了! 就知道这小白兔爱乱想,叶承枢连忙说话来让她分神,他道:“老婆。知道我什么忽然带你来虹镇么?” “不知道。”果然,单纯的小白兔,很容易的就被大灰狼给带偏了。被人无视的愤怒,也被好奇所替代。她眨眼,“为什么啊?我也觉得好奇怪。你怎么忽然就想着带我来虹镇玩了。你可不是一个忽然兴起的人呢。” “不是忽然兴起。是早有预谋。”叶承枢笑笑,“在我爸的职业生涯中,虹镇绝对不算是他最成绩斐然的功绩,比虹镇创造利益更多的开发项目,我爸手里比比皆是,但虹镇,却是我爸最骄傲,也是最用心的功绩。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你可要替你公公保密。他啊,完全就是把虹镇的开发,当成是了送给我妈,讨好我妈的礼物。” 灵色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是因为婆婆说虹镇很漂亮?” “没错了。就是因为我妈很喜欢虹镇,说这里风景极好。我爸一冲动,就把虹镇从别人手里抢了下来。不然,区区一个小镇的开发,哪里需要我爸亲力亲为?” 灵色舔了舔嘴唇,复杂的感叹,“公公的任性,可不是一点点呢。”对婆婆的爱,也不是一点点。 不愧是叶家的人,手握重权,左手权势,右手财势。送给老婆的礼物,都不是什么钻石珠宝别墅轿车。感情像他们这样的显贵,送出手的礼物,都是一个小镇啊! “不过,我爸也不算是中饱私囊。虹镇在他的开发下,才能有今天的富饶。不然,放在以前的那个余海乡,人均收入才不到两千。可现在,他们靠着旅游业,人均收入随便就过万了,跟玩似得。而且我爸可是一分钱都没有贪污啊。” 灵色笑了,轻轻的锤了一下他的胸膛,“小气鬼。还在计较我上次因为南宫殿误会你贪污啊。” 150 贵重物品 说起被灵色以为自己贪污受贿这件事,叶承枢还真是一肚子的哀怨没出撒。 他坐拥的资产,不说上千亿,小几百亿总归是有的吧?他何必去做那事,还要摊上坐牢的风险。好,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好了,他没钱!他缺钱!可他好歹也是叶震裘上/将一手带出来的孙子吧?在老爷子的栽培下,他倒是也想呢,可他敢么?老爷子的清廉,那是令人瞠目结舌的。 到了现在,老爷子的开销,也几乎为零。吃喝住都在大院,免费的不花钱。至于穿衣打扮?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就没在意过,现在一把年纪的人了,更是不会在意。只要衣服不破洞,干净整洁就行。别家老爷子,还有点这个那个的爱好,比如遛个鸟,收藏个古玩什么的。可老爷子一声戎马,对这种东西也是不感冒的很。 说他贪污这事,若是传到了老爷子的耳朵里,指不定老爷子怎么削他呢。他们叶家人,被称赞的很多,被诅咒的也很多,至于咒骂?那更是家常便饭。有人骂他们叶家人专政独裁,也有人骂他们叶家人是铁血政策,一旦有人不服,便是赶尽杀绝。骂的话有很多,可唯独,没有人说过叶家人贪赃枉法。 冷不丁被自己的老婆说贪污受贿,叶承枢真的是委屈的很呢。 “我知道我上次说错话了嘛,你就别不开心了。”灵色讨好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哄慰道:“叶承枢,你就原谅我一次嘛。呐,好不好?” 长的待着无奈的尾音,叶承枢俨然一副妻管严的模样,“老婆大人发话了,我敢不从命么?” 灵色被他的表情逗弄的咯咯直笑,这家伙啊,对你温柔起来,简直能把人给溺死。可他一旦收回了温柔,那才是最令人痛心疾首的伤。 虽然这话她已经问了无数遍,可她每次还忍不住在心底偷偷的问上一句。 叶承枢这样的男人,她可以拥有么?她配得上么? 也没剩下多少路程,两人也就没有再小憩,而是脑袋挨着脑袋,靠在一起浅笑低语的聊了会天。他们恩爱的模样,连大巴车里其他的乘客,也都感受的清清楚楚。因为他们两人的欢笑声,整个车厢里都弥漫着一种粉色桃心的气氛。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眨眼,他们今天的目的地虹镇,便到了。 “虹镇,虹镇,虹镇到了!快点下车,带好自己的贵重物品,不要落下了什么!”售票员扯着嗓子吆喝。 叶承枢站起身,因为身高的缘故,他还不得不微微弯着腰,不然脑袋会碰到车顶的。他伸手握住了灵色的小手,轻轻的道:“贵重物品,下车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也足够周围的几个乘客听到。因为其他乘客善意的笑声,灵色的小脸又往变红的趋势发展。 她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反握住了他的大掌,低着头一路下了车。 真是好难为情哦,总是很奇怪,他们怎么总是能够坦然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那令人害羞不已的情话?叶承枢是,权子墨也是。明明都是极爱面子的人,却每每遇到她,就会变成个厚脸皮。一点都不知羞! 叶承枢一去市里视察,就得做好几个钟头乃至一天半天的大巴车,对于坐车,他已经习惯了。可灵色不同。她几乎没出过远门,最多就是开车在市区里转转,一次做了三个来小时的车,饶是心情再好,可那酸痛跟不舒适,还是没办法抵消。坐的尾巴骨有点痛不说,车厢里地方比较狭小,她身高不高,却也有些憋屈。 这不是,一下车她便站在小路边,一边打哈欠一边伸懒腰。活动一下身子。年纪大了,不比年轻人。灵色望着旁边叽叽喳喳特别兴奋的小女生们,羡慕不已。同样都是坐了这么久的大巴车,人家愣是一点事没有,还能活蹦乱跳。哪像她,一副被人暴揍了一顿的模样,萎靡不振的很。 “老婆,年轻小姑娘固然富有青春活力,但你身上的成熟气质,也是她们这个年龄所不曾拥有的。我啊,就喜欢气质成熟,娴熟大方的女人。”叶承枢挪到了她的身后,笑眯眯的说道。 灵色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说好听哄我开心了。叶特助,你这样甜言蜜语,可有**份呐。”她玩笑。 “哄老婆开心,怎么就有**份了?我这叫疼老婆,爱老婆,一切以老婆为中心思想。” “不正经。” “老婆,给点评价吧。这身衣服,你喜欢不?”叶承枢指了指自己的上衣,笑眯眯的问道。 逆着光,灵色不得不眯起眼睛。她将右手搭在额头上,望了过去。 今天的叶承枢,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衬衣,是她在地摊上买给他的那件。外罩一件米黄色的夹克,白色的牛仔裤,白色的帆布鞋。简单随意。这样的他,又成了那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大学生,看起来年轻极了。只是看外貌,谁能想到,这个男人还有几个月就三十岁了?说他二十出头,也多的是人相信才对。 帅气的小伙子。可是绝不会让人联想到韩剧里带着点娘气的奶油小生。五官精致归精致,却明显带着男人的帅气。年轻小姑娘或许会喜欢韩剧的奶油小生,但像灵色这样年纪的女人,对那样的奶油小生,却是一点都没有兴趣的。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太奶油的男人啊,没有安全感。还是叶承枢这样的男人最好了。既帅气,又有成熟男性的气质,绝对的优质熟男一枚,看着就让人有安全感。 “叶承枢。”灵色低低的唤了他一声,语气中的凝重,不似开玩笑。 叶承枢挑眉,“我在。老婆你说。” “你真的很帅,很帅。”灵色认真的模样,没有一分戏谑,她抬起小脸望着他,“我以前有没有说过你很帅?” 侧头想了想,叶承枢摊手,“老婆,好像没有啊。” “那我今天就告诉你,你真的很帅,很迷人。” 叶承枢勾唇,“那老婆被迷住了没?” 灵色特别认真的点头,“嗯,迷住了。”她何止是被他给迷住了,简直是被他迷得七荤八素,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被她认真的表情给逗乐,叶承枢又是疼惜又是怜爱的将人给搂住,“老婆,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灵色被他这么忽然的一抱,窘迫极了。平常在家里给他搂搂抱抱亲亲的也就罢了,怎么到了外边,也是这样啊。真是让人为难请死了! “叶承枢,你,你别闹!”灵色试着想要伸手推开他,可无奈力气不如人,只得连连叹气。也就任由他去了…… “老婆,我不显得跟你亲密点,那群小妮子们再上来搭讪,你负责解决呢,还是我负责解决啊?”叶承枢搂着她微微像旁一侧,露出了她身后的一群小丫头们。 灵色一愣,连忙抬眼望去。就看到四五个小女生们凑在一起,不停的往他们这边看,嘴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着什么,反正表情都是一副又害羞又兴奋的模样。当即,便明白过来了。得,上次在烤鱼店的一幕,又得上演了不是。 “哎……”她无奈叹气,“你这人啊,就是一直花蝴蝶。走到哪儿,都能招蜂引蝶的。一刻也不消停。吃个饭有人要求跟你拍照要你签名就算了,怎么出来散散心,也能碰到你的爱慕者?” 叶承枢放开她,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严肃的回答:“可能……还是我太帅了吧。” 灵色:“……” 自信,也不带这么自吹自擂的!知道他帅,没人说他不帅!可他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腹黑属性嘛!小姑娘们都冲他们走过来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你招惹来的爱慕者,当然是你自己解决。”灵色摊手,背过身去,显然是不打算管这件事。想管,也管不来。 “那个,我——” “抱歉,不拍照,不签名。”根本不等人家小姑娘把话说完,叶承枢便笑着拒绝了,压根就不给人开口的机会。 为首搭话的小姑娘,表情一下子变得苍白极了,显然是下不来台的尴尬。 “不,不拍照不签名就算了……”小姑娘在同伴的蹿腾下,又鼓起勇气开口,“从这里到虹镇,还有一段距离。所,所以……” 小姑娘脸红心跳的,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只要不签名不拍照,叶特助还是蛮温柔的一个人,他笑着点点头,鼓励性的道:“嗯,还有段距离,所以呢?” “所以我们想邀请你一起拼车!”小姑娘眼睛一闭,视死如归的说道。 叶承枢眉头一挑,还来不及开口拒绝,便有其他的小姑娘七嘴八舌的开始解释了起来。 “我们是学生,钱不是很多。我们刚刚问了,包一辆车的话,要五百块钱。如果按人头算的话,一个人是三十块钱,可是要凑够十个人司机才肯发车。” “所以啊,我们就想,不如我们一起拼车。你们只有两个人,就出一百五。其他的我们出,好不好?” “不好。”叶承枢想也没想的便拒绝了,他长臂一伸,灵色就被他搂到了怀中,指了指怀中的人,他笑着道:“看到我们的衣服了吧?情侣装,这是我老婆。也是我家的醋罐子。拼车什么的,还是能免则免。尤其,是跟你们这样一群年轻又漂亮的小姑娘一起拼车。那更是不行了。” 瞧,连拒绝人,叶特助也能说的让人心花怒放,一点都不会有负面情绪。 小姑娘们虽然遗憾不能跟帅哥多亲密接触一会,可被帅哥夸奖自己是年轻又漂亮,这点遗憾呐,也就不算什么了。 “那真是好遗憾啊……”小姑娘们连声叹气,“有这么一个帅气的老公,搁我的话,我也很容易吃醋呢。” 灵色瞪了叶承枢一眼,这家伙,就会拿她做挡箭牌,真是讨厌。她笑笑,道:“我老公跟你们开玩笑呢。其实拼车也没什么。只是我们两人好不容易跟公司请一次假出来散散心,机会难得,不想总在车上度过。反正也没多少距离,走着去就行了。还能沿途欣赏一下风景,也当是锻炼了。你们别听他瞎说。” 小丫头们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纠缠,而是笑着打了声呼便去找别人拼车了。临走前,还很有礼貌的跟他们道了歉,说是打扰他们了。跟上次在烤鱼店碰到的小丫头们,真是好了不止一点点。上次的小丫头们,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有点胖胖的小姑娘,并没有跟着同伴们一起离开,而是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叶承枢跟顾灵色。男的俊,女的俏,这自然不必说。两人的衣服,显然也是精心挑选过的情侣装。淡粉色的衬衣,与浅粉色雪纺露肩连衣裙,白色的牛仔裤,与白色的打底袜,白色的帆布鞋跟白色的帆布鞋,怎么看,怎么善心悦目。男人的外套是米黄色的,女人的海边帽也是浅黄色的,交相辉映,帽子上系着大大的蝴蝶结,还飘着两条缎带。风一吹,漂亮极了。还有那么点古时候女子长袖善舞的味道呢。 小姑娘看了好半天,都看出神了,在伙伴们的呼唤下,这才回神,她一边向朋友们的方向跑去,一边诚恳的说道:“帅叔叔,你跟你老婆真的好般配!真的!” 叶承枢勾唇,轻笑,优雅无双,“谢谢。” “叶承枢。”灵色轻轻的唤了他一句,主动的依偎在了他的胸前,望着那胖胖的可爱的小姑娘,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忍不住,她道:“这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我跟你很般配呢。”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格外珍惜,也格外开心。 从来都是她高攀于他,这一次,终于是他们两人般配了。这怎能不让她高兴? 叶承枢嗯了一声,笑着搂紧了怀中的妻子,坚定又温柔的道:“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形容我们般配的是金童玉女。所以老婆,你要一直站在我的身边,等到万人祝福的那一天,接受着来自四方的艳羡与嫉妒。” 151 半路夫妻 与灵色跟叶承枢抱有同样想法的游客,显然不止他们一对,还有许多。 而且年龄嘛,也都是中老年居多。年轻的游客,比较少,几乎没有。大家都是抱着来看风景,呼吸新鲜空气的目的,所以不长不短的一段路,也没人去坐面包车,而是都选择了步行。 道路并不怎么宽敞,还有点崎岖,如果坐车的话,一定十分颠簸。可若是选择步行,那沿途的风景,绝对是一道饕餮大餐。石子的路上,两边是金灿灿的麦子地,美不胜收。田间依稀还能看到放假在家玩乐的孩童在田间放风筝,笑咯咯的声音,让人听了就有好心情。十点多,正是阳光最好的时间,不刺眼,很温暖。还有老人在田间摆放一张躺椅,悠闲自得的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真是好不惬意。 “叶承枢,等我老了。就想搬来这种世外桃源居住。闲暇时就在太阳底下写写东西,看看书,喝喝茶,没事了就跟隔壁的老太太们聊聊天,说说八卦什么的。哦对了,晚上还要去跳广场舞。反正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忙忙碌碌,一刻也不能休息。” “不如再养只猫儿吧?你在躺椅上晒太阳,猫儿就窝在你膝盖上晒太阳。你摸摸它,它喵一声算是回应。这样岂不是更好?” 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能逗得灵色掩嘴轻笑,叶承枢有些纳闷的望了过去,“老婆,我说什么好笑的话了么?” “那倒没有。”灵色隐了隐唇边的笑意,开口解释自己为什么忽然发笑,她道:“我也是偶然在网上看到的。说是年轻人,养宠物喜欢养狗。因为狗闹腾,有活力,会天天求着主人陪它一起闹一起疯。而上了年纪的人呢,则喜欢养猫。因为猫儿喜静不喜动。不需要天天陪着它疯闹。我们公司的小年轻聚在一起,就是谈狗狗的调皮可爱。很少有人谈论猫儿。” “这样啊。我一直不怎么喜欢狗,就是觉得它们太闹腾。宠物也是一条生命,既然养了,那一定得把它当成是家人的养。可我实在没有那个耐心跟精力去养只狗,太累。还得天天溜它们。养猫的话,猫儿会自己上厕所,不怎么需要我担心。也不会在我工作的时候跑来找我陪它疯闹。所以咱们家如果养宠物的话,我觉得还是养猫比较合适。”叶承枢抿了抿嘴唇,问道:“那老婆呢,喜欢养猫还是养狗?” 色给出回答,“所以我才会笑嘛。总觉得,不管在什么事情上,都会显示出我们上了年纪这个事实。” “老婆也说了,这是事实嘛。人都会有上年纪的那一天,所以没什么好感叹唏嘘的。”叶承枢耸耸肩,表现的很平静,“有些东西,是年轻时所不能拥有,也不曾体会的。我很感谢时间带给我的一切。包括,令我的衰老。” “是成熟。”灵色纠正,“衰老什么呐,你才刚三十岁。别把自己说的好像六十岁一样。三十岁可是男人最黄金的年龄段了。叶特助,你可是正直风华正茂啊。” “所以老婆又被我迷住了一次?” “我天天都被你迷住。” “老婆,你今天嘴巴也很甜呢。” “那还不是都跟你学的啊?” 两个人相视一望,齐齐笑出声来。再多的语言,也不如这相视一笑来的令人心醉。 此时无声胜有声,灵色总算是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 “哎哟喂……” 前边的一对老夫妻似乎是踩到了小石子,丈夫像旁边栽去,妻子因为搀着他,也跟着像地上栽去。年纪大了,心里想的,身体却总是跟不上。两个人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叶承枢却长腿一迈,一手一个,稳稳当当的扶住了那对老夫妻。 灵色也连忙跑上去,从他手中接过老婆婆,关心的问道:“您没闪着吧?” 老婆婆感谢的拍着灵色的手背,“没有,没有。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们这把老骨头,若是摔一下,那可不得了。没个十天半个月,那肯定下不来床哟。” “您跟老先生没摔着就好。”灵色蹲下伸,帮老婆婆拍去了裤腿上的灰尘,抬起头,笑着道:“二老单独来的么?怎么也没让子女陪你们一起。这若是出点意外,那可糟蹋了呢。” 老先生嘿嘿的笑着,“说起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们俩啊,是半路夫妻。各自的子女,也不太支持我们。所以就……这不是前两天电视上报道了虹镇嘛,她一看见,就喜欢的不得了。我想着,我们两人也没几年好活,趁着腿脚还算灵便,就陪她出来看看。也别等到真下不来床,那时候再后悔可就迟了。” 叶承枢见老先生站稳了,这才收回手臂,别的话不说,只是笑着道:“黄昏恋,老先生也是个很时髦的人啊。” “挺好的,老先生别被子女的想法弄的自己不开心。”灵色也松开了老婆婆,笑着道:“在我看来,只要是喜欢的人,多大年纪碰到也不迟。相比于年轻人的轰轰烈烈,我反而更觉得像老先生你们这样的感情,才更纯粹。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就是想要单纯的找个老伴陪自己安度晚年。多好呀。” “哎哟,你们两个人,真是会说话。人不但长得好看,嘴巴也甜,心底还善良。老头子,你说这是多好的一对啊。”老婆婆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是是。多好的一对,看着就让人羡慕。”老先生也点头。 灵色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她招招手,叶承枢便自觉地凑了上来。她一伸手,根本不用说话,叶承枢便早已明白她的想法。主动的从包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了灵色。灵色冲他笑笑,便又转头去照顾老夫妻了。两人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却比说任何话,都要默契十足。 “老先生,老——” “别一口一个老先生了,叫的我怪生气的。”老先生故意皱眉,“叫我欧叔就行。叫年轻点,我也好沾沾你们的活力嘛。” “诶,欧叔,欧姨。”灵色乖巧的唤了一句。直唤的老夫妻心怀怒放。虽然才是头一次见面,却总感觉自己多了一对儿女一样。 “欧叔,欧姨,喝口水。这太阳开始毒辣了,你们喝点水,休息一下,我们再陪着你们一起走。”灵色将矿泉水瓶递了过去。 老先生也没拒绝,大大方方的接下来,可他并没有喝,而是看到叶承枢又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老婆婆,他这才喝了起来。这点小举动,并没有逃过灵色的眼睛。她十分羡慕的看着老夫妻,说她跟叶承枢是多好的一对,其实啊,他们哪里比得上这对老夫妻? “来,我帮您拿着。”灵色一见老先生扣起了瓶盖,便立刻伸手将矿泉水瓶拿了过来,“你们拿着,怪沉的。” 老婆婆看着灵色,不住的赞美,“多好的姑娘啊。又漂亮,又会照顾体贴人。”说着,冲叶承枢严肃,“娶到这么好的媳妇,你可一定要珍惜啊。” “这个当然啊。”叶承枢也接过了老婆婆手中的水瓶,“您是不知道,身边人都在背后喊我妻管严,老婆一生气,我就差回家跪搓板了呢。” “挺好,挺好。”老先生拍拍叶承枢的手臂,一连说了好几个好,“男人嘛,在外边顶天立地,回到家,就该卑躬屈膝。对老婆不讨好,那还能去讨好谁?” “老先生这话说的没错。怕老婆,是男人的骄傲。疼老婆,是男人的责任。”叶承枢虽然笑着开玩笑,但他却没有按照老先生的意思,唤他一句欧叔。因为在叶承枢这里,不是谁都够资格让他喊一句叔伯。只有身份极为尊贵的人,才会被他喊上一句叔伯。 “我瞧着,你们年纪都不小了吧?”老先生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他们,问道:“有孩子了没?” 灵色红着小脸,却还是有问有答,“刚结婚没多久,哪里来的孩子。” “来这儿度蜜月啊?”老先生又问。 “不是。”叶承枢摇摇头,无奈的道:“我工作太忙,别说度蜜月了,连婚纱照都没能给她一个。想想也是惭愧,今天也是好不容易请了假,才能带她来散散心的。” “工作,一辈子都做不完。虽说男人得有事业心,但老婆,也同样重要。小伙子,你可不能因为忙于工作,而疏忽了你的老婆啊。”老先生感叹,“我当年就是事业心太重,老婆子跟着我没享过几天清福就撒手归西了。所以现在呐,格外珍惜。” “是,老先生说的对。”叶承枢不解释,只是一味的顺着点头。 灵色也瞧出来了,这位老先生跟老婆婆,看打扮是很普通,但他们的言谈举止,以及说话的方式,都显示出了他们两人的身份。显然不是一般的老夫妻。能在叶承枢的眸子下,还能从容淡定的老先生,恐怕还没几个。一般的老头子,恐怕一看到他那双过分锐利的眸子,就会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更别说是淡定的对他说教起来。 不过灵色也没怎么在意。只当这对老夫妻是他们路上遇到的普通老夫妻。能搭把手就搭把手,没别的想法。就算他们是普通的老夫妻,她也还是会帮他们的。 152 酒足饭饱 老夫妻走的很慢,原本二十多分钟的距离,因为陪着他们慢慢走,等到达目的地,也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叶承枢本打算他们先去海边自己捉点螃蟹,钓钓鱼,午饭就吃自己钓上来的海味。结果这么一耽误,也就没了垂钓的时间。他早餐是吃了个三明治,可灵色却是忙活了好一阵子,却一口都没吃上。这时候,灵色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了。 她把自己吊在叶承枢的手臂上,几乎是被他拖着向前走,“叶承枢,好饿啊。我们快点找个地方去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 “吃饭之前,老婆先喝点水吧。”叶承枢指了指她的嘴唇,“都裂皮了。” 灵色叹气,“我怕你拎着包太重,出门前就从家里拿了两瓶矿泉水,都给欧叔跟欧姨了,我总不能去抢他们的水喝吧?” 提起那对老夫妻,叶承枢也是笑意盈盈,“邀请他们跟咱们一起吃饭,却被老先生用不想打扰我们二人世界给拒绝了。真不知道,老先生是怕打扰我们二人世界,还是怕我们打扰他跟妻子的二人世界呢。” “我感觉,老先生是不想让咱们打扰他们。” “我跟老婆的看法一样。”叶承枢笑笑,正好手边就是一家露天的饮品店,他直接拎着灵色坐下,招招手,唤来老板,笑着问道:“有什么解渴的饮料?” “主要是刨冰,还是鲜榨的果汁,你们想喝哪一类?” 灵色想也没想便道:“鲜榨的果汁,两杯。”刨冰太伤胃,年轻人喜欢,他们还是算了吧。尤其,叶承枢的胃本来就不太好。 “好,要什么果汁?有西瓜、柠檬、葡萄——” 灵色是在是渴极了,趴在叶承枢的肩头,有气无力的道:“两杯西瓜汁。” 叶承枢笑着补充,“不好意思,老婆渴极了,麻烦快点。” 老板应了一声,伸手,道:“两杯西瓜汁,一百,先交钱。” “一百块钱?”灵色惊了,“我们就点了两杯西瓜汁啊!” “对,没错。一杯西瓜汁五十块钱,两杯可不就是一百块钱么。快点,你们还喝不喝了?不喝就快点走,别占着座位,影响我做生意。” 叶承枢倒是好脾气的压了压手臂,示意老板别催着赶人,他问道:“不过是两杯西瓜汁,怎么会这么贵?” “不过就是两杯西瓜汁?”老板表情不太好看,“什么叫就两杯西瓜汁。我买西瓜不要钱啊?” “你买上一整个西瓜,也才十几块钱。”灵色皱眉,“你这摆明了是宰人嘛。” “哟。宰人?宰人你别喝啊,我又没求你着来我家!”老板骂骂咧咧的道:“我家店的位置,可是风景最好的地段了。你们一侧头,就是大海,一抬头,就是天空。说得轻巧,我不掏房租啊?没有点服务费啊?” “可你这也有点太贵了吧?”灵色撇嘴,拉起叶承枢的手就准备离开。明知道是宰人却还留下,那是冤大头,她才不干那事呢。 叶承枢却拉住了她,温和的嗓音特别好听,“这个我知道,景点周围的餐厅,都会加收百分之三十的服务费。可再怎么加收,也不该是两杯西瓜汁就要一百块钱吧?” “哎我说你们这人,喝还还不喝?哪儿那么多废话!喝就掏钱,不喝就滚蛋!” “喝,我们喝。”叶承枢安抚老板,从皮夹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了桌上,想了想,又多抽出一张,笑着道:“现在,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老板收了钱,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这才撇嘴道:“你以为我们想这样啊?那还不都是上边给逼得?你说生意谁不想好好的做?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今天收个这费,明天收个那费,我要是一杯西瓜汁买你们十块钱,我得赔死。我实话告诉你们吧,一杯西瓜汁卖你们五十块钱,我也只挣几块钱。一点都没多挣。你要是想抱怨啊,就去找上边的官老爷们抱怨去吧。” 说完,老板就去柜台取了两杯西瓜汁拿了过来,放在桌面上,“给,你们的西瓜汁。” “嗯,麻烦老板了。”叶承枢笑的优雅。 可待老板转身离开之后,他的表情,便有几分阴沉了下来,拧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灵色坐在他身边,乖乖的喝着西瓜汁,一言不发,不敢打扰他。只是忍不住不停的用眼睛去偷看他。 “老婆,快点喝。喝完了咱们去海边游泳。今天的天气不错,别浪费了。”叶承枢收回心思,摸了摸她的脑袋,见她已经喝完,便把自己的杯子推了过去,“我不渴。你都喝了吧。” 工作状态的叶修罗,灵色还是有些怕的。虽然他现在笑的很温柔了,但灵色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是很气愤的。好好的一个旅游旺镇,却被搞的乌烟瘴气。他身为江南省的特助,心情肯定好不起来。尤其,这虹镇,更是他爸爸一手开发出来的,对他来说,意义更是不同。 两杯西瓜汁,一百,不,是二百块钱。灵色喝着,心头在滴血。这也太奢侈了一点。 “老婆,喝好了?” 灵色一口气干掉了两杯西瓜汁,点点头,摸着小肚子,心满意足的眯眼,“喝好了。” “走,带你吃饭去。”叶承枢起身,牵起她的小手,自嘲的笑笑,“只是希望,吃饭的时候,别再被宰了。” “原来,叶特助也怕被人宰哦。”见他主动开玩笑,灵色也笑着配合。 “怕啊,能不怕么。出门就带了几百块钱,喝个东西就花去了一小半。若是按照这样发展啊,咱们回家的路费都不够了呢。” “叶承枢!”灵色忽然一惊,“你今天出门居然带现金了!”好惊讶! 叶承枢被她的一惊一乍搞的很是无奈,“老婆。我明知道今天要带你出来散心,却还是不带钱。那我岂不是真把自己当小白脸了啊?好歹,你也让我包养你一次试试嘛。” “我难道不是天天在被你包养么?”灵色很严肃的问他,“开着你买的车,住着你买的房子,如果这都不算包养,那什么才算?” 叶承枢深思了片刻,指着远处搭建在海上的风情屋,特别严肃的回答,“我花钱带你散心,你拿身体偿还。这才叫包养。” “又不正经!”灵色瞪了他一眼,“叶特助,你总这样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跟老婆求欢,又不是跟别的女人求欢。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性生活了吧?” 忍了又忍的窘迫,还是没忍住。灵色红透了脸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家伙,总是能把一档子下流的事情,说的正经又严肃,还叫人反驳不了一个字。真不知道,他这本事又是跟哪儿学来的。 两人在古镇里转了一会,也不在乎被宰不被宰的问题,捡了间看着顺眼也干净的饭店,便走了进去。叶特助财大气粗,不问价钱,直接点菜。一顿饭吃完,结账时灵色被小小的惊讶了一番。不但没被宰,反而还捡便宜了?那么一大桌子菜,才一百出头。也有点太便宜了吧!光是鲍鱼,她一个人就干掉了四只呢。叶承枢饭量不小,干掉了六只。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什么大闸蟹跟生鱼片。怎么才这点钱?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笑呵呵的问道:“你们,是被路边的露台饮品店给宰了吧?所以才会这么惊讶。” 灵色点点头,等待着老板的下文。 “也不怪他们。他们的店子开在路段最好的地方,租金本来就贵不说,还总是被乱收费。他们不买的贵点,可就得赔本了。我这店子不一样,自家的老店,没有租金。材料也都是我女婿从海里捕捞的。没啥成本,也就便宜了。” 叶承枢优雅的拿面巾纸擦了擦嘴角,“老板倒是个老实人。” “嘿嘿,老实不老实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一点,做生意,对得起良心就行。别的,我没文化,也不懂那么多。”老板收起两张钞票,道:“你们等等,我去给你找钱。” 叶承枢已经牵着灵色的手往外边走了,他笑着道:“不找了,就当是小费吧。让我也学一次电视剧里演的,赶一回时髦。” 老板笑笑,也没强求,“你这人,倒是有点意思哦。”明显是有钱人,不在乎那两个小钱。可处处体谅别人的心情,不居高临下的恩赐,而是善意的示好。 酒足饭饱,灵色便有点困了。她揉了揉眼睛,可怜巴巴的道:“叶承枢,我困了。咱们还要去逛么?”她可真是有点逛不动了。昨晚跟权子墨喝到凌晨才睡,一大早就起来给他们做饭。又颠簸了几个钟头赶来虹镇,她实在是累的一步都走不动了。 见她是真的累了,叶承枢招招手,唤来一辆虹镇特有的人力三轮车,将人亲自抱到车上,指了指刚才的那间海上风情屋。车夫点点头,等着三轮车便慢悠悠的向那风情屋骑去。 十来分钟的时间,便到了。可灵色,早已经趴在叶承枢的怀里睡着了。睡的可香甜了。叶承枢见车夫汗流浃背,便给了一张百元大钞,没让找钱。抱着人要了间风景最好,价格也最昂贵的海景房午休去了。 等小白兔酒足饭饱,他就可以饱暖思淫/欲了,不是么? 153 只羡鸳鸯不羡仙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叶特助想法是挺不错的,但具体实施的时候,好像出了那么点偏差。 搭建在海上的风情屋,自然是极具风情的。依海而建,临海而建,耳边是海水与木桩碰撞的声音,空气中是大海的清香扑鼻,一抬眼,便是一片苍茫的大海与蓝色的天空,当真是四个字,美不胜收。 更何况,怀中还搂着他的小白兔,更是坐享齐人之福。只羡鸳鸯不羡仙这句话的含义,叶承枢是真真正正的明白了。价格虽然不免有些昂贵,但叶承枢觉得很值。房间虽然也不大,却胜在一个小巧别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卧室、客厅、浴室、也是一应俱全。 阳光风景都极好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大床。似乎是特意为情侣们准备的,床上还铺满了玫瑰花瓣,浪漫极了。可床上的两个人,俱是疲惫的很,也没心情顾忌浪漫不浪漫的,两人相拥而眠,睡得十分香甜沉稳。那玫瑰花瓣,被压在身下,撒在地面,被冷落的啊,有点凄凉。 只要是在叶承枢的怀里,灵色就睡的格外踏实,今天也不例外。她浅浅的呼吸声,与叶承枢平缓的呼吸声交相辉映,还真有那么点交响曲的味道在其中。两人的姿势十分亲密,双手互相搂着对方的腰肢,双腿也纠缠着对方的身体。如果有人从空中望去的话,会以为他们两个是连体婴儿呢。大热的天,抱得那样紧,也不怕热哦? 美/美的睡了一觉,等灵色再睁眼的时候,外边的天都有些泛黑了。她再侧头,便撞进了一双含着柔情的眸子里。这双眸子,不管看了多少次,看了多长时间,她还是会脸红心跳不已。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按理来说,与他结婚已有好几个月,两人也做尽了亲密的事情,怎么就……还是会害羞呢? “老婆醒了,饿不饿?带你去吃饭。” “天都黑了啊,你怎么不叫醒我呢?”灵色将小脸埋进了他的胸前,声音闷闷的,“不是说想去游泳嘛。” “看你睡的那么香,不忍心叫醒你。”叶承枢笑笑,低头吻了吻她的脑袋,“而且我也有点睡过头了。” 灵色从他的胸前抬头,望着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一个小时前。我醒来的时候,天还没黑,但天气却已经凉了下来。游泳也不合适,会感冒的。索性就没叫醒你,让你多睡一会了。” 灵色一愣,“那,那你这一个小时岂不是很无聊?”自己醒了,却还是给她当了一个小时的人肉枕头。 “不无聊。”下场的眸子闪烁着灵色很熟悉的精光,他俯下身,一字一句的道:“看我老婆的睡颜,一点都不无聊。可有趣了。” 咽了咽唾沫,灵色按着他的胸口,断断续续的道:“那,那个。叶承枢,你,你该不会是……”侧头忘了眼屋外的大海,大海上还零星有几点灯光,那是夜捞捕鱼的船只上所散发的灯光。 “是什么?”大灰狼腹黑的一笑,“猜对了,我放过你。没猜对,那你应该知道下场是什么。” 灵色委屈,“我猜对了,你会做!我没猜对,你还是要做!横竖都要做,你还让我猜什么嘛!” “老婆,你真聪明。都学会抢答了。”叶承枢掀唇一笑,翻身将人压在身下,一只手不安分的在她鲜红的小嘴上轻点,“老婆,我一直很想在家里的圆床上做一次,可你总是害羞不愿意。今天的环境,跟圆床上也差不多。呐,你就满足一下我吧?” 灵**哭无泪,她这时候,还能说个‘不’字么?他会给她机会说不么? 横竖都是死,灵色宁愿死的舒服点。主动配合的时候,他总是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会一一满足。灵色已经摸清楚他的脾气了。所以主动的贴身而上,搂住了他的腰肢,将脸蛋贴在了他精壮的胸膛之上。 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在此刻更加惹人怜爱。灵色带着重重的鼻音,讨好的蹭了蹭他的胸口,“叶承枢,只做一次好不好?” 她如此配合,叶承枢自然是说好的,哪里有说不好的道理? 后来?后来灵色说了什么,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他做的很温柔,但却持续了很久。直到把她折磨的精疲力尽,那坏家伙才放过了她。还硬是逼得她,答应了回家之后要在圆床上做一次,那人才是彻底的放过了她。 在人家最难受的时候停下,然后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叶承枢简直坏透了,坏透了! 灵色气愤的咬牙,可却连咬牙的力气也没有。连清洗身体,都是叶承枢抱着她去浴室,亲自帮她清理的呢。是在是太累了…… 虽然答应了她只做一次。但叶承枢做的这一次,却比任何一次持续的时间都要漫长。分明,就是把以前一晚上好几次的时间,用在了这一次上面。可怜的小白兔,还是太单纯了。怎么玩,都玩不过狡猾的大灰狼。小白兔,生来就是注定被大灰狼玩弄于鼓掌之上的啊。 所以,灵色只是在心里咬牙切齿了一小会儿,便释然了。 她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头,痴痴的笑道:“叶承枢,晶晶形容你是昏君。” “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叶承枢挑眉,撩起水花,轻轻的洒在她光洁的肌肤上。 “是沉迷女色,不问政事的昏君。”灵色补充说明。 叶承枢乐了,“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谁还有心思去管政事?以前还不了解,现在我算是彻底了解那些皇帝老爷的心思了。不但了解,而且特别理解。” 灵色咯咯的笑着,闭着眼睛,“叶承枢啊,我好想有点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立刻接道;“离不开就不要离开。舍不得就不要舍得。如此便好。” “嘻嘻……”灵色笑的特别甜蜜,“也对啊。” “老婆。”叶承枢忽然唤了一声。 灵色睁眼,望着他削尖的下巴,问道:“怎么了?” “试婚99天,你若满意,这辈子凑合过了。你若不满意,随时离婚便是。怎么样,还满意么?虽然没到99天,你也可以给我个答复了吧?”漂亮的丹凤眼,一闪一闪的望着她。特别好看,“有没有不满的地方?说出来,我改。” 灵色主动的吻了吻他突出的喉结,笑开了花,“满意,当然满意了。我只怕你太完美了一些,怎么会有不满意。” 男人垂眸,望着她泛红的小脸蛋,“那咱们这辈子……?” “就凑合过了!” 灵色笑呵呵的把自己塞到了他的怀里,逗弄似得伸出指尖轻轻的点了点他的胸口,却没想到,被男人一把给抓住了小手。 “老婆,我虽然答应了你只做一次,可你若是这般挑逗。我可就不能当做没看到了。”叶承枢将她的小手从自己的胸膛上扯开,在浴缸的底下伸手拍了拍她的小翘臀。 灵色的小脸立即便的通红,怒吼:“究竟是是在挑逗谁啊!你这个无耻之徒!” 叶承枢则坦荡荡的耸肩,低头啄住了那双总是会轻而易举撩拨起他**的红唇。 两个人又在浴缸里腻味打闹了一阵子,灵色实在是精疲力尽,腹中又空空如也,这才央求了叶承枢,让他抱着自己从浴缸里爬了出来。她算是发现了,每次碰到浴室啊浴缸啊什么的,他们的‘战线’,就会被无线的拉长。不到她饿得前胸贴后背,那家伙是绝对不肯放过她的。 “老婆,我的内裤呢?”叶承枢的腰间只裹着一件白色的浴巾,站在桌子前无奈,“你该不会是忘记给我带换洗的内裤了吧?” 灵色光着身子,钻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闻言,她连忙喊冤,“怎么会!明知道咱们今晚会在虹镇过一夜,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带你的内裤啊!你找找看,我记得就放在真空袋里了啊。跟我的内衣一起。” 叶承枢扶额,修长的指尖提溜着一个粉色草莓图案的真空袋,“老婆,我绝不是有洁癖,更不是嫌你脏。只是,下次还是把我们的内衣分开装吧。”从这样的真空袋里看到自己的内裤,说句心里话,还是蛮……嗯,蛮惊悚的。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叶承枢这只腹黑男待的久了,连小白兔也被染成了黑色的。灵色嘿嘿一笑,“好啊。下次一定分开装。叶承枢,你是喜欢粉色草莓图案的真空袋呢,还是喜欢红色樱桃图案的真空袋啊?都不喜欢的话,我还有黄色小鸭子的图案呢。” “老婆,我忽然有些后悔了。”叶承枢叹气,“你怎么不学好的,净跟我学些讨厌的性格呢。这样不好。” “这叫夫妻相!你不懂。” 叶承枢笑笑,只穿着条平角内裤便大大方方的在房间里走动,将灵色的内衣递给她之后,知道她还是害羞的很,所以主动的背过身去,在包包里翻找着什么,问道:“老婆,毕竟是海边,一入夜温度还是有些凉。给你带件外套?” 灵色飞速的穿好了内衣,可努力了半天,胸衣的扣子,却怎么也扣不到一起去。她愤愤的咬牙,明明是女人,穿了这么多年的胸衣,怎么还是扣不好啊!咦,不对吧?她记得出门前,她特意拿了前扣的胸衣才对,怎么又变成了后背扣的了? 背对着她的男人,眼角不留痕迹的将身后的动态收入眼底,嘴角的一抹弧度,怎么看,怎么带着几分得逞的奸诈。隐了隐唇边的笑意,叶承枢故意问道:“老婆,换好了没?我的衬衣在床上,你要是换好了,我就转身了。” “别!先等等!”灵色头皮一麻,连忙道:“再给我一分钟。”心情一焦急,这扣子更是扣不到一起去了。 叶承枢转身,叹气,勾勾手指,“老婆,你这样下去,等咱们出门得多晚啊?拧过去。我给你扣。” “哦……”语气中带着两分窘迫,三分羞赧,以及五分的无地自容。刚刚沐浴过的皮肤,本就敏感的很,还泛着点点的粉色。因那微凉的指尖触碰,更加敏感的不行,光滑皙白的肌肤上,起了一层小颗粒,害羞导致的。 修长的手指不但漂亮,还灵活的很。灵色怒了了半天都没能扣好的纽扣,在叶承枢的手里,就那么一扣一合,搞定了。看着那光滑的脊背,如绸缎一样的丝滑,叶承枢满足的勾起了嘴角。 他说过,总一天他会光明正大的帮她系内衣的纽扣,那么,他就一定会做到。叶特助,可不能食言不是? “谢,呃,谢谢。”灵色红着小脸,都不敢拿眼睛去看叶承枢了。 尝到了一次甜头,叶承枢并没有步步紧逼,他也知道怕再次惊吓到了小白兔,哄起来了可麻烦的。于是他淡定的收回双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自己的衬衣,笑着道:“我知道老婆害羞,还是不敢在欢爱过后看我。所以,我就去浴室换衣服。老婆你也换点换好了衣服,咱们好出去吃饭。” “嗯色抱着自己的沙滩长裙,笑的有点开心过头了。以前怎么就总觉得他的温柔与体贴,那么让她害怕的惶惶不可终日呢?明明,这是多让她幸福的一件事啊! 放下一切的心思,其他什么都不顾,只踏踏实实的跟他在一起。她很庆幸,自己做到了这一点。没有让他们的弯子,绕的更多一些。才结婚几个月而已,却好像已经是多年的夫妻,那么契合,默契,以及幸福。 捏在手心的幸福,才是最真实的。虽然他们的面前,还横着很多东西。叶家、顾家、赵国邦跟幕卉秋、外人的白眼与不屑、接连不断的麻烦,等等等。可那又怎么了? 看着已经换好了衣服出现在面前的男人,灵色笑想,只要有他在身边,好像一切都不会令她再害怕了。只要,有他在身边。 154 沙滩嬉戏 灵色与叶承枢两人,在夜市上吃了点烧烤与海味,又要了点老板家里自己酿的米酒,喝了一些。 夜市很热闹,除了卖吃的,还有许多小地摊跟纪念品。熙熙攘攘,好不繁华似锦。可叶承枢与灵色,都不是那爱凑热闹的性格,便吃过了饭,就慢慢的向沙滩边走去。两个人手牵着手,慢慢的走着,也没有目的地,走到哪儿算哪儿。这种惬意的悠闲,自两人相识以来,真是头一次。上次在新城附近的逛街,也没有今天这般的悠闲慵懒。 夜晚的海风一吹,有些微醺,舒服的令人忍不住要呻吟。或许是觉得海风有些微凉吧,海滩上竟然没其他的游客,侧眼望去,是一片无垠的大海,在月光的映射下,泛着白色的浪花格外好看。远处,有几点零星的渔火,那是夜捞捕鱼的游船。像星空一样,繁星点点,真是语言形容不出的美不胜收是。再目视前方,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沙滩,路边昏黄的路灯,洒下温暖的光芒。这里的宁静,与不远处热闹的夜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海天相接,一时间还真叫人分辨不出哪里是大海,哪里又是天空。 “叶承枢,我觉得我好像身在童话世界里。这样的景色,真漂亮呐。”灵色感叹,“美的,都有点像是我的幻觉了。” 叶承枢握紧了掌中的小手,笑着道:“如此,还觉得是不可捉摸的幻觉么?” 轻轻的摇摇头,“不了,有你在,哪里都是幻觉,哪里又都是现实。” “老婆,这样的情话,你今天可说的太多了。别说了,留着以后每天都跟我说一次。” 灵色俏皮的眨眼,“你喜欢么?” “你说呢?”狭长的凤眸也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喜欢的话,我以后天天跟你说,直到说的你腻了厌了为止,好不好?” “不会腻了厌了。对老婆,我一辈子都不会腻。” 灵色咯咯的笑着,笑声如银铃一般动听。她松开了叶承枢的手,迈着欢快的步子往海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叫道:“叶承枢,别总说我们上了年纪上了年纪的话,小年轻能干的事情,我们一样能干。快点过来,这里的海水可舒服了。” 叶承枢无奈的摇头,抬步追了上去,可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老婆,你慢点。海滩里有玻璃渣,别把你刺伤了。” “嘿嘿……”灵色笑着,叶风一吹,将她的白色沙滩裙角也吹散了起来,飘在空中,可好看了,她一手扶着自己的沙滩帽,另一只手冲叶承枢挥着,“老公,快点过来。” 白色的浪花,点缀着繁星的夜空,那女人,就笑着站在那里,长裙飘飘,长发飞舞,冲着自己笑。叶承枢想,他这辈子,或许都不会忘记这一幕了。 因为,实在是太美了。景美,人更美。 “老婆,大灰狼来了。快点跑!”叶承枢伸出双手,摆出一副狰狞可怕的表情来。 “啊!”灵色也极为配合的轻呼一声,拔腿就冲海水里跑,一边跑,还一边笑的比谁都开心。哪里有半点被大灰狼追着跑的小白兔模样? 灵色笑嘻嘻的在前边跑,叶承枢笑呵呵的在后边追。两道身影,在这沙滩上,留下的不止是两对脚印,而是一串幸福。 偶尔有路过的游客与行人,站在高处的海岸上向下看,也觉得自己被他们二人的幸福所笼罩,变得也很开心了。尤其,是那一连串都不停歇的笑声,真是好听。 “老婆!”叶承枢从身后一把将人给搂住,气息平稳的没有一丝颤抖,“老婆,我可算是抓住你了。说,被大灰狼抓住以后,小白兔是什么下场?” 叶特助是天天都锻炼的人,可灵色,就差的不是一点点。这才跑了一小会,她就气喘吁吁的不行,将脊背靠在身后温暖的胸膛里,她投降的举起双手,“不,不闹了。好累。” 将下巴贴在她的脸颊,双手轻轻的环住了那不足盈握的腰肢,叶承枢冲她耳朵里吹气,“老婆,你体质太差了。这才跑了两步,你就喊累。在床上也是,明明是我的活动量更大,可你却喊累比我看起来更辛苦。你这样,还怎么陪我一起活到一百岁?” 灵色撅嘴,“我才不想活那么久呢,跟个老怪物一样。我啊,活到六十岁就可以了。再老,就太丑了,满脸皱眉,我自己看着就讨厌。” “你长皱纹,我就陪着你一起长皱纹。你老,我也陪着你一起变老。总归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是六十岁,还是一百岁,我都陪你。” “拉钩么?”灵色侧头,望着他,伸出小拇指。表情认真的,令人直觉得可爱。可眼底的动摇不确定,却还是能没能逃出那双锐利的眸子。 叶承枢先是一愣,随即笑出了声,他嗯了一声,点了点脑袋,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与她的小拇指纠缠在一起,坚定的道:“拉钩!一辈子,都陪着你!” “还要刻印章!”灵色又伸出了大拇指。 叶承枢也都一一陪她幼稚,小拇指与小拇指纠缠,大拇指与大拇指相碰。 灵色嘴角一勾,说不出的心花怒放,“那么,就一辈子不许变!” “嗯,拉钩上吊,一辈子不许变。”叶承枢笑的格外温柔,眼神也格外宠溺。 如果他们的关系,能一辈子都不改变,那就好了。灵色不敢期望是他们的爱,所以退而求其次,只要是他们的关系,能保持现状就好。至于叶承枢的爱?那个太虚无了,对她而言也太飘渺了。遥远的触不可及。她不想考虑那么飘渺的东西,她啊,只想把手心里的幸福紧紧握住就好。再奢求更多的东西,她怕连现有的幸福,也会失去。 “老婆,等回去了之后,我们找个时间去拍婚纱照吧?”打闹过后,两个人便手牵着手往风情屋走去。 浅浅的浪花拍打在海岸,偶尔还能拍打到灵色的小脚丫,她眨眨眼,“怎么忽然想起来拍婚纱照了?” “除了结婚证上的照片,我们还没有在一起照过一次相吧?老婆,明明我们都结婚了。可连一张合影也没有。是不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灵色笑咯咯的伸手,冲他道:“我手机呢?你带着没?” 知道她想做什么,叶承枢笑着从沙滩裤的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却故意问道:“你的手机没带,我的行不行?” “你说行不行?”灵色狡黠的一笑,松开他的手,蹦蹦跳跳的朝前边跑去。那里,也有一对夜游的恋人。 “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灵色一愣,“欧叔,欧姨!” 老先生正蹲在沙滩里帮妻子找贝壳呢,一抬头见是灵色,也很惊讶,“灵色啊,又碰到你了。真是缘分呐。” 老婆婆也冲落下一点距离的叶承枢招手,“阿枢,快点来。我们刚刚自己烤了点鱼跟肉,你跟灵色也来吃一点。” 叶承枢走进,笑着道谢,“谢谢您了。” “不谢不谢,谢什么。”老婆婆坐在石头上,笑眯眯的打开了身边的饭盒,一阵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便飘到了鼻子里。 “喏,捡你爱吃的就好。”老婆婆将饭盒递了过去。 叶承枢饶有礼貌的双手接过,捡了片烤五花肉,冲灵色招手,“老婆,你最爱吃的。” 灵色嗷呜一口,就给吞进了嘴巴里。然后也伸手拿了片肉喂给叶承枢吃。 “真好吃。”那人故意用舌尖在灵色的指腹上舔了舔,特别坏心眼,行为挑逗就罢了,却还要用语言再挑逗一遍本就容易脸红的小白兔。 他眯了眯眼睛,“老婆喂的,更好吃。” 果不其然,灵色的脸蛋又开始泛红泛红,幸好有夜色的遮掩,不然还不知道她该如何窘迫呢。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自言自语,“叶色鬼!” 两人本就是吃过饭的,也没什么多余的胃口,简单的吃了一点,便将饭盒还了回去。 “哦对了,灵色你刚刚想麻烦我什么来着?”老先生帮着妻子将饭盒收起,问了一句。 灵色猛地拍了下脑门,“对,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欧叔,麻烦你帮我们拍张照吧!” 说着,将叶承枢的手机递了过去。老先生接过,笑眯眯的指挥了起来,“对,你们两个再退后一点,再退后一点,行了!阿枢,你搂着点灵色嘛,再亲密一点嘛。灵色,你别害羞。把脑袋靠在阿枢的肩膀上。诶,这就对了嘛。” 咔嚓,咔嚓,咔嚓…… 老先生像是拍上瘾了一样,不停的指挥着,让灵色与叶承枢变换着姿势,何止拍了一张,一口气给他们拍了几十张才肯放人。 “真好看!”老婆婆也凑过来看着手机屏幕,“多般配的一对,真好。” “是啊,真好看……”灵色喃喃自语。侧头望了望身边的英俊男人。 幸福,也不过如此了吧? 照片中,繁星点点的天空与泛着白色浪花的景色中,站着一对俊俏的男女。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衣,肩膀上披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白色的牛仔裤,沙滩人字拖,女人穿着白色的沙滩裙,带着米白色的沙滩帽,同一个款式的沙滩人字拖。两个人脑袋依偎在一起,脸上的微笑,能轻而易举的勾起每一个人的嫉妒于羡慕。 155 浪漫的最后一夜 两人又与老夫妻聊了一小会,并且留下了联系方式,便互道了晚安,各自离开。 鉴于叶承枢的身份特殊,他的私人号码,不方便外泄,所以便只给老夫妻留下了灵色的手机号码。留下联系方式,因为老夫妻要把洗好相片给他们寄来。是他们跟老夫妻一起照的照片,四个人的合影! 又是吃饱喝足,灵色又困了。一看到她的哈欠连天,正在整理两人衣物好明天一早睡醒就能直接离开的叶承枢十分无奈。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连连叹气,“老婆,你这样越来越像只小猪崽了。怎么一吃饱你就犯困?”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一点呢? “我累了嘛。”灵色撒娇,抱着被子可怜巴巴的哭诉,“混蛋,明明是你活动量比我大,为什么你比我更精神!一点都瞧不出来疲惫!” 一片狼藉的大床,以及散落在地板上的内衣,足以说明刚刚这个房间,又发生了什么‘春色无限好’的旖旎风光。 “那是因为我天天锻炼,而我锻炼的时间,你却拿去睡觉了。”叶承枢迅速的整理好了两人的用品,放进包包里,走到床边,张开双手,“起来,抱你去洗澡。” “不!”灵色言辞果决的拒绝了,“每次跟你去浴室,十分钟能洗完的事情,每次都会用掉好几个小时!我不要,我是真的累了,只想冲个澡就睡觉。” “我保证。” “你保证也没用!”灵色咬牙,“你哪次没有保证?可你每次都要动手动脚的。哼,我才不会受骗了。”浴室。现在绝对是灵色脑袋里紧绷的一根神经。尤其,是跟叶承枢凑在一起的浴室。 “我只把你抱进去,剩下的你自己来,这样行不行?”叶承枢做出让步。 想了想,灵色点头,“只把我抱到浴室啊,你不许进来。” “老婆,我要真想吃了你,你以为你能躲得过去?”叶承枢抱起她,挑眉,“明天一早还要赶回江南省,这点分寸我还是知道的。” “哼,你知道就好。”灵色泄愤的咬住了他的肩头。特别气愤!男女体质的差异,也太大了点啊!床上运动,明明是他更受累一些,可结束之后,却总是她更憔悴。真是不公平! “觉得不公平,那以后每天早晨都去跟我锻炼。你的体力,也会变好的。” “好!从回家之后,你就喊我一起去锻炼。”灵色凝重的抿唇。这样的体质差距,她一定要弥补! “那老婆你慢慢洗,洗好了我给你把睡衣送进来。”叶承枢当真是将人抱进了浴缸里,便转身离开,多一刻都没留。不敢留,怕一留,又会被她诱人的身子给迷惑,继而再胡闹一番。那真的会耽误明天的行程。 走出浴室,他顺手帮她把门合起。俊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神情。叶承枢把自己剖析的很清楚。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柳下惠,他无法做到美人在怀却无动于衷。可对于纾解**,他也一向很有自信。他不是个会被**所驱使的男人。可怎么偏偏遇到了顾灵色,就变得食髓知味,总是没有个节制呢?在遇到她之前,他已经大半年没有做过,不也照样好好的?怎么就…… 无奈的摇摇头,叶承枢认命的叹气。没有一丝愧疚的想:不怪他自制力不够强,要怪,就只能怪那小白兔太诱人了一点。…… 不能再想了,绝不能再想下去了!身体的某个部位,只是想到她的模样,便已经有抬头的趋势。叶承枢眯了眯丹凤眼,再想下去,恐怕他会忍不住冲进浴室,将她狠狠的压在身下,再胡闹一番。 难怪白晶晶要说他是昏君呢。只是想一想,他便一阵热流从小腹滑过,这样的他,何止是昏君,简直就是个荒淫无度的昏君。 “叶承枢,我洗好了,你把睡衣给我递一下啊。”这边叶承枢刚平息了心中的火焰,那边,灵色便喊人了。 他隐了隐眼角眉梢的情绪,淡定的取过她的睡衣,浴室的门只打开一条缝,伸手将睡衣递了进去。 灵色很快就换好了睡衣,又唤道:“叶承枢,我没有拖鞋……” “老婆,我实在是很想放你好好睡觉啊。”叶承枢有些痛苦的扯了扯嘴角,开门进去,便看到他的小白兔只穿着白色蕾丝半透明睡衣,几乎遮不住什么重要的部位。扭扭捏捏的站在浴缸里,白色雾气更加衬得她小脸通红,肌肤雪白。 “抱歉啊。”灵色低着头,轻轻的道:“出门前太着急了。我记得自己是拿了棉质的睡衣,怎么会……”都怪郑秘书了!她在南宫殿的所有衣物,都是郑秘书给买来的。如果是她自己的话,她才不会买这种情趣的睡衣呢! 叶承枢微微叹气,伸手将人打横抱在怀里。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他今天算是彻底体验了一回。把她内衣掉包的时候,顺手又把睡衣给换掉了。本想着是欣赏一番她穿上这睡衣手足无措害羞的模样,谁成想,中招的人,反倒是他自己。小白兔羞赧的表情是看到了,也是如想象中的有趣好玩。可他的痛苦,也随之增加了好几倍。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将人躺平放在床上,叶承枢抽身之后立刻往浴室走去。灵色却趁手抓住了他的袖子,眨眨大眼睛,“上哪儿去?” 压低的声音,带着某种深意,“老婆,你若是想好好的睡觉,那就放我去浴室冲个凉水澡。不然,咱们明天一早肯定起不来回江南省,最快也只能坐中午的大巴车回——” 闻言,灵色立刻松手,“那你快去吧!”一点犹豫也没有。 叶承枢笑笑,没说话,转身进了浴室。简单的冲了个凉水澡,将小腹的热流给压制了下去。 “你确定ok了?”灵色裹着被子,感觉他这速度也忒快了点。三分钟都不到吧?他这算冲了什么澡嘛。连头发都是干的。 拢了拢浴袍,叶承枢掀起被子躺了上去,“老婆,只要你别露出身体,那就没事。” “放心,我只露出脑袋!”灵色坚定的点头,顺手又把被子往上裹了裹。 顿了顿,灵色还是没忍住问道:“那我今晚,不能枕着你的手臂睡觉了啊?” 习惯了被他拥入怀中而眠,忽然要背对着背睡觉,她感觉很失落很不习惯啊。 “哈哈。”叶承枢被她的可爱给逗笑了,伸出手臂直接将脑袋扯了过来,“老婆,你真是太可爱了。” “我,我这不是怕你冲动嘛。”灵色喃喃的说道。 “老婆。你把人想成什么了?枕个手臂我就能起反应,我是色魔么?” 灵色望了他好半天,特别肯定的点头,“你是!”他绝对是! 叶承枢无语了,伸手关掉了床头灯,摸了摸她的脑袋,“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回去呢。”他消失了一天一夜,江南省恐怕多的是人要失眠。他明天要再不敢回去,就不是有人失眠,而是有人要跳楼了。 灵色侧身,把小手搭在了他的小腹上,呢喃道:“明天就要回去了啊……”快乐的时光,怎么总是那么短暂呢?她,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却要回去了。 知道她在遗憾和不舍什么,叶承枢也没办法安慰,只能更加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轻轻的道:“老婆,再给我点时间。等一切都安定了下来,我会带你好好的去度蜜月。好么?” 色抿了抿嘴唇,除了说好,她还能说什么呢? 等一切都安定下来……这有可能么?以他的位高权重,以及她的出身。他们能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的那一天么?光是这次的洗钱受贿风波,便不是那么容易挺过去的啊。 在虹镇,她可以什么都不想,就跟他开开心心的玩一场。可一旦回到江南省,她就不得不面对种种的麻烦与非议。一想到那些一件接着一件的烦心事,灵色就开始难受起来。 所以她才说,她好像是身在童话世界中一样啊。美好?固然美好,可一旦回归现实,就美好不起来了。梦醒破碎,再睁眼,她还是那个顾家的耻辱,身份不堪的女人。 “老婆,别瞎想了。”叶承枢吻了吻她的额头,轻轻的道:“你不是说了么,只要有我在身边,什么你都不会怕了。而我们,不是也已经拉钩了么?我会陪在你身边一辈子的。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我不是担心。”灵色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出,“我只是有点舍不得我们的二人世界。总感觉,一回到江南省,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来打扰我们,破坏我们好不容易才幸福一点的生活。” 首当其冲,便是肖奈的事情。她一直压着没问,就是想着他们好不容易才出来散一次心,别破坏了气氛,煞风景。而叶承枢也一直没提,想必跟她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些,都只能是暂时的逃避。等回到江南省,还是会一一浮出水面。那时候,可就没办法再避而不谈了啊…… 叶承枢微不可闻的吁了口气,拍拍她的脊背,只是道:“睡吧,老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烦恼。今晚,还是属于我们的浪漫之夜。” 156 有点意思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说的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飞快。 (. )而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缓慢的令人窒息。灵色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来时,总觉得路途太遥远,时间太漫长。怎么还不到目的地?她还等着跟叶承枢去海边嬉闹呢。可回去的时候,她却嫌路途太短暂,怎么一眨眼,就到了。真是讨厌! “特助,您终于回来了。”仅仅是一天没见,郑秘书显然憔悴了许多。明显是被那些跟他要叶特助下落的人给逼得。 叶承枢扶着灵色,不缓不急的从大巴车上走下。看到郑尧,他好心情的不吝啬的给出一抹微笑,“郑秘书辛苦了。” “少夫人好。”郑尧先跟灵色打了声招呼,这才哭丧着脸,似是委屈的说道;“特助,您不在的时候,我差点给那群豺狼虎豹撕了。您回来了就好!” 勾勾手指,叶承枢搂着灵色往长途汽车站外走去。这里人来人往,若是给谁瞧了,不好。肯定免不了又是一件麻烦事。待走出汽车站,便看到叶特助的座驾停靠在路边,在一众大巴车里,格外显眼。 叶承枢身上还穿着在虹镇时的沙滩裤,人字拖。这让看惯了他西装革履的郑尧,还真是有点难以接受。不是说特助这样穿不好看,人长的帅,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只是这样的打扮,放在特助身上,总觉得有些违和。 叶承枢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他侧头问道:“让你带的西服与皮鞋,带了么?” “特助吩咐的自然带了。”郑尧顿了顿,又补充:“少夫人的衣服与高跟鞋,我也带来了。” 承枢应了一声,侧头对灵色说道:“老婆,等下先让司机送你去卜美亚。衣服的话,你回办公室去换,来得及?” “来得及!”灵色点头。他们早晨六点就醒来,赶七点的第一趟大巴车,可紧赶慢赶,回到江南省,也十点多了。早就过了上班的时间,便也没那么多规矩,到了公司随便找个地方再换衣服就成。 只是……灵色穿着沙滩裙人字拖去卜美亚,倒也没什么影响。可叶承枢就不一样了。他若是敢穿着沙滩裤人字拖出现在省厅,那不是影响不好,那是事故,真正意义上的事故。像叶承枢这样身份的官员,言行举止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就连穿衣打扮,也是有严格规定的。必须西装革履!至于人字拖?开玩笑,那成何体统? 郑尧先他们两步跑到了车边,对着司机吩咐了两句,司机便下了车。看到叶承枢与灵色,便点头冲他们问好。 “特助,您委屈一下,在车里把衣服一换。然后再开车送少夫人去上班。”郑尧替叶承枢打开车门,指了指后车厢上的座位,“西服衬衣还有皮鞋,都给您放好了。” 承枢点点头,“老婆。等一下,我很快就好。” 灵色点点头,站在路边,等候叶特助更衣。 司机身份不够,便站的远远地,想抽烟,可又不敢抽。怕身上带着烟味,被叶特助责备。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还从未见过叶特助吸烟的画面。 郑尧陪着灵色站在路边,笑着寒暄,“少夫人,谢谢您的早餐了。每天上班那么忙,还特意帮我也做一份早餐,真是辛苦您了。” “不会。反正也要帮叶承枢做早餐,很顺手的事情。郑秘书不用太过介意。也算是我感谢你帮我置办衣物了。”最开始连内衣都是郑秘书帮她买的,所以看到郑秘书,她还很不好意思。后来听叶承枢解释,说郑尧也是吩咐下去,给售货员报出了她的尺寸,一切的衣服都是由售货员小姐给挑选的。灵色的不好意思,这才消褪了一些。 “少夫人真是心地善良。跟我姐夫形容的一模一样。”郑尧逮住时机便拉近自己跟灵色的关系。 灵色一愣,眨眨眼,“你姐夫?他认识我么?” 郑尧憨憨的笑了笑,“少夫人还不知道吧?我姐夫就在卜美亚上班。” “哦?”灵色惊讶,“是谁?” “高长海,卜美亚法务部的经理。”郑尧回答,不留痕迹的说明了自己与高经理的关系。 灵色连连咂舌,“我可从来都没听高经理提起过啊。他居然还是郑秘书的姐夫哦。” 郑尧立刻道:“特助与少夫人结婚的消息,还在保密的期间。我自然不会多嘴,我姐姐跟姐夫都不知道呢。只是上次偶然回姐姐家看小侄子,听姐夫提起过他们公司的顾总监。姐夫说他们顾总监人很好,心底很善良,特别容易相处。” 灵色笑了笑,没再说话了。她不蠢,郑秘书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最开始她没弄明白还情有可原,可现在她若是还搞不清楚,那就太蠢了点。显然,郑秘书这是明着暗着跟她表忠心,不,是通过她的嘴巴,向叶承枢表忠心呢。她笑笑听过也就算了。叶承枢那个人,什么事情不知道?洞察世事的眸子,瞒不过去任何事。郑秘书究竟有没有跟他姐姐和姐夫说自己与叶承枢结婚的消息,叶承枢心里一定有个谱。 至于她这边?高经理业务水平很厉害,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就算没有郑秘书这层关系,高经理也还是稳坐卜美亚法务部经理的职位。而一旦高经理有什么失误,她该罚还是要罚,失误再严重,该辞退也还是辞退。所以高经理跟郑秘书之间的关系,不存在任何的影响,对她,叶承枢来说,都是一样。 见灵色不再搭话了,郑尧也很识趣的没有再继续喋喋不休。而叶承枢,也很快就换好了衣服。他打开车门,冲灵色招手,“老婆,快上车。送你去上班之后我还要赶去省厅呢。时间真的是有些紧迫。” 灵色点点头,上了车,叶承枢很顺手的将她拦在了怀中,而灵色也很习惯性的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个人一点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这在郑尧跟马司机的眼睛里,就是心头一颤,真心有点接受不了。 “特助,给,这是需要您现在就过目的文件。等下开会要用。”郑尧努力无视着老板跟妻子的甜蜜,淡定的从文公报里取出一小叠公文递了过去。 叶承枢接过,冲灵色道:“老婆,先睡一会,等到了我叫你。” 灵色眨巴眨巴大眼睛,“不困。睡不着。” 叶承枢摊手,无奈,“我要看公文,顾不上陪你。” “你看你的。”灵色亮晶晶的大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连连摆手,道:“我不打扰你,也不需要你陪。” “那好吧。”实在是紧要,叶承枢也真是顾不上灵色,看公文时他习惯性的带上金色框眼镜,翻开文件,一目十行的阅读了起来。 灵色双手捧着脸颊,笑眯眯的看着他。看着他皱眉,看着他抿唇,看着他眸子里闪过的精光,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有趣,一点也不无聊。就算要她这么看上一天,也绝不会腻。 因为,叶承枢很帅嘛,怎么看都不会腻啊。看帅哥,哪里会腻?只嫌不够看才是。 叶承枢一旦投入到工作当中,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灵色亮晶晶的视线,他感受的清楚。却仍旧坦然的处理着公文,一点都没有分心。只是偶尔眼神相撞,他冲她宠溺的笑笑,便又投入到了公文当中。 “少夫人,到了。”当郑秘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灵色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给他一个白眼。 她知道到了!她的公司,她能不认识嘛?她就是想再多看看叶承枢嘛。就算看的再多,也看不够。就算两人已经腻味在一起了一天一夜,她也还是嫌少。没办法,她好像真的被叶承枢给迷得晕乎乎了呢,居然连自己最喜欢的工作,也不想去做了,就想这么一天到晚的看着他。什么也不干,就看他。 叶承枢抬眸,扫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放下手中的公文,笑着道:“老婆。我今天尽量不加班,早点回家陪你吃饭。好不好?” 他都这么说了,灵色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说好了。 “少夫人,请下车。”郑尧也不想当那煞风景的人,可是没办法,特助消失了一天,省厅已经大乱了,若是特助再不出现,真的会有人跳楼啊。 灵色不情不愿的下了车,刚准备进办公大楼,手腕却被人给抓住了。 “老婆。别忘了你的衣服与高跟鞋。”叶承枢扬了扬手中的购物袋,冲她笑笑。 灵色接过购物袋,没想到叶承枢却给躲了过去,正惊讶呢,就看到那人迈出一条大长腿从车上走了下来。 “老婆。结婚前就说好的事情,你怎么又忘了?”叶承枢勾唇,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还是说,你打算赖皮?” 赖皮?灵色有点没反应过来,她赖什么皮啊!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角,叶承枢笑的特别好看,“早安吻,老婆还没给我呢。” “这,这里?”灵色愣了,手足无措的望了望四周。虽然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可公司大门口还是围了好多人,送快递的,跟取快递的。零零散散,有好几十人呢。多难为情啊! 叶承枢故意皱起眉头,不悦的说道:“老婆,你真想赖皮,嗯?” 一个上挑着尾音,透着浓浓威胁的‘嗯’字,让灵色丢掉了所有的羞赧与窘迫!现如今,叶承枢惩罚她的事情,只有一样。那就是在床上。她得罪不起! 脚尖一点,便把自己的小嘴凑了上去,在他的唇角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迅速的后退,与他拉开距离。红着小脸,伸出手,“可,可以了吧?快点把衣服给我,我要去上班啦!” “老婆,下班家里见。”叶承枢主动上前一步,微微弯下腰,在她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这才笑着将购物袋递了过去。 灵色一把抢过购物袋,脸红不已的往办公楼里跑去,逃也似得。连背影都透着窘迫。 叶承枢笑笑,转过身,面对郑尧的时候,脸上的宠溺微笑,已经变成了疏离又优雅的笑容,他勾勾手,“走吧。” 郑尧替他合上车门,这才上了车,车子扬长而去。却留下了无数人的眼球。 “李经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人,是你们顾总监?”西装精英男望着身边的中年男人。 “不是。”李经理表情不变,淡定的否决。 西装精英男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确定的说道:“我没看错,刚刚那人,就是你们顾总监。” 李经理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道:“柳董,我已经跟您说过很多遍了。卜美亚已经没有顾总监了,有的,只是顾董。这点,请您一定牢记。” 西装精英男似笑非笑的眯了眯眼睛,长相也是很英俊,他笑笑,似是不经意的问道:“顾董不是权董的女朋友么,何时又成了叶特助的女人?” 李经理敛眉,不语。 他也想知道啊!本以为顾总监很快会变成董事长夫人,结果倒好,不是董事长夫人,而是变成了董事长!这也就罢了,可他刚才看到了什么?顾董是从叶特助的私人座驾上出来的,这也就算了。搞不好是顺路送了一下总监呢?毕竟,连权董都说了,顾董跟叶特助是很早就相识的老朋友。可是老朋友,会是又亲嘴又是吻脸颊的么? “挺有意思的。”西装精英男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叶特助昨天消失了一整天,而我昨天原本约好与顾董见面,聊一下展销会的事情,结果左等右等,也没有看到顾董。他们两个消失的时间,也是挺有意思的。”背后想想,这文章能小吗? 李经理不知道该如何搪塞,只能伸手道:“柳董,请吧。顾董应该已经在办公室等着您了。” 西装精英男呵呵一笑,没说话。心中暗道:顾灵色这个女人,倒是有点能耐。居然能攀上叶家这个高枝。果然,幕卉秋的女儿,还真是不敢小觑的很呐! “柳董,请吧。”李经理硬着头皮又唤了一次。 这次,西装精英男才抬步进入了办公大楼,而他一动,他身后的一群精英式人物,也随之而动。一行人,十多个都是西装革履,倒也有点气势。 李经理跟在最后,头痛连连。他多少也感觉到了一点,顾董背后的男人,来头不小。本以为,上次的诸秘书长已经是极限,哪成想,诸秘书长的身份都不够格,居然是叶特助! 157 柳雪阳 “柳董,久仰大名。 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灵色伸出手,从皮椅上走了起来,亲自迎接来人。 而她迎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楼底下瞧见她跟叶承枢亲热的西装精英男,万通珠宝的少东家,执行长兼董事长,柳雪阳。 春天的柳、冬天的雪、以及夏天的阳。一个人的名字里,居然包含了三个季节。显然是精心考虑后才取的。灵色眼皮一掀,脑海里跃出了这位柳董的资料。果然,是柳老先生的老来独子,当真是宠爱的不行。连取个名字,也是这般的煞费苦心。 “顾董才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的美。”柳雪阳伸手与灵色握手,他笑笑,“都说卜美亚盛产美女,这话果然不假。上到顾董,下到秘书,都是这般标志水灵的美人。” “柳董见笑了。”灵色坦然的笑道:“我算是什么美人,不过我这秘书,到当得起美人二字。” 白晶晶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的道:“总监,展销会明天就要开幕了。您还是快点跟柳董进入正题的好,耽误了展销会,咱们两方都不好交代。” “对对对。白秘书说的对,咱们还是先谈正事的好。”灵色顺势结束了寒暄,直接进入了正题,她勾勾手,白秘书便将文件分发给了会议室的每一个人。 卜美亚的会议室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内部会议用的小会议室,另一个,则是他们此刻身处的大会议室,用来接待委托方客人用的。 灵色与柳雪阳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分别坐在上首的位置。椭圆形的长会议桌上,左边一排,坐着卜美亚的几位经理与他们的下属。而右边一排,则坐着万通珠宝的高层管理们。泾渭分明。 每个人的面前,都被摆放着一份文件,手边是一杯茶水。事前早就调查好了,知道柳雪阳是个老烟枪,一刻也离不开雪茄,上行下效,万通珠宝的高官们,多多少少也都有点烟瘾,所以他们的手边,还都拜访着一个烟灰缸,卜美亚毕竟是公关公司,这点小细节,必须做到位。 “各位手中的文件,可以先看一下。然后,我们再具体谈谈事项。”灵色说着,给白晶晶使了个眼色。白晶晶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将空调打开,调成了净化空气的那一栏。因为一进入会议室刚坐下,柳雪阳的雪茄,便开始抽了起来。 文件,大家都是早就看过了的。灵色也是趁着柳雪阳他们没来之前,大致的浏览了一遍,而白晶晶则在旁边,将重点挑了出来,也给她大致的讲解了一遍。所以很快,谈论便进入了火热的阶段。 开幕式就在明天,而今天,两个公司的高层管理们却聚在一起商讨问题,并不是卜美亚办事不牢靠,实在是有几点地方,两边总是协调不好。没办法,才约定了时间来商讨个结论。结果顾灵色昨天却翘了班,才硬是推到了开幕式的前一天。 “时间很紧迫,我也不废话了。柳董,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说白了也就是一点。万通珠宝临时更改了合约内容,我们这边无法及时配合。原因也很简单,时间来不及。本来是高端珠宝展销酒会,邀请函也都已经发了出去。这时候再想将珠宝酒会,更改成珠宝拍卖酒会。我只能说一句,抱歉了柳董,我们这边,无能为力。” 按照顾灵色的态度,这个会议,压根就没必要开!第一,是万通珠宝擅自更改了合约内容。卜美亚其实完全可以按照对方不遵守合约,来取消这个合同,并且让对方赔偿违约金的。可是万通珠宝是卜美亚的老主顾,也是大主顾,所以不好撕破脸皮。第二,李经理也已经做出了让步,只要万通珠宝再多给卜美亚几天时间,将开幕仪式推迟几天,那么卜美亚就完全可以办好。但,万通珠宝不愿意推迟开幕式。第三,万通珠宝的态度太恶劣了,连老好人的李经理,都差点给他们气死,可想而知万通那边的态度是何等的高高在上。 综上所述,灵色原本是想直接让高经理出面,终止合约的进行,并且让万通珠宝赔偿卜美亚违约金的。可是很无奈的一点,权子墨亲自打了电话过来,命令灵色,万事都要按照对方的意思来办。就算时间不够,也得完成。至于原因,权子墨没说,灵色也没问。她倒不是多想跟万通珠宝合作,她只是相信权子墨,他这么做,一定有深意。 于是,才有了今天的这场会议。 柳雪阳男生女相,不看发型与服装,单看他那张脸庞的话,真会被误以为是女子。他嘴巴上叼着只雪茄,吞云吐雾的好不潇洒,可却苦了灵色跟白晶晶还有虹姐等一众女性。各个都给他的烟雾熏得眼睛发涩,直想流眼泪。 柳雪阳弹了弹烟蒂,笑呵呵的道:“顾董,别这么一上来就是无能为力嘛。万事好商量不是?你说吧,你打算怎么解决?” 灵色皱了皱鼻子,猛灌了一大口水,嗓子这才舒服了一点,她道:“卜美亚给出的解决方案有两个。” “哦?”柳雪阳挑眉,“顾董说说看。我这边也有两个解决方案,就是不晓得我们的想法是不是一样。” “第一个解决方案,柳董放弃拍卖会的想法,按照原计划进行。第二个解决方案,推迟展销会的时间。给卜美亚足够的时间,来重新布置会场,以及撤销已发送的邀请眼,且,重新给受邀嘉宾发新的邀请函。” 柳雪阳呵呵一笑,“顾董,就没有第三种解决方案了?” 灵色蹙眉,“抱歉,恕我们能力不足。除了以上两种解决方案,没有第三个。” “顾董还真是强势呐。”柳雪阳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之后,勾勾手指,坐在他旁边的中年男人便轻咳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柳董也知道,忽然说将展销酒会改为拍卖会,是有点强人所难。可是,做生意不就是这样么,有商有量的。我们这边做出让步,顾董可否也适当的调整一些?总归,我们大家都是想让展销会顺利的进行下去嘛。” 柳雪阳显然是很满意属下的言辞,他笑笑,夹着雪茄的手指一点,介绍道:“顾董,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万通珠宝的特聘创意总监。这次将酒会改为拍卖会,也是他的想法。” 虹姐跟权子墨的关系已经曝光,所以她说话办事也不如原先那么拘谨,她表情一沉,说道:“创意总监是吧?那我就想问一句了,为何忽然要把原定计划的酒会,改为拍卖会?这对贵公司有什么好处么?若是没有,那也没必要更改了。我说的对不?” “当然是有好处才会更改嘛。”那创意总监眼皮一掀,轻描淡写的说道:“酒会与拍卖会的成本一样,但是,酒会所得的利润,却比拍卖会少多了。咱们关起门来说句不好听的话。举办酒会的话,我得花着钱供那帮有钱老爷跟贵妇人们喝酒,吃大餐。结果人家爱买不买,就算是冲我们柳董的面子,多少买了一两件珠宝,那也没几个钱不是。可若是拍卖会便不一样了。那些人,有钱,也舍得花钱,更好面子。若是为了面子,叫他们花多少钱他们都心甘情愿。拍卖会一办,这人花了二十万,那人就要花五十万来把对方比下去。然后便会有人花七十万,一百万,甚至更多。目的就一个,让自己成为当晚花钱最多的那位,被大家所羡慕。顾董,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灵色眯了眯眼睛。这个创意总监,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没想到居然有这等心计。将那群有钱人的心里摸的个透透彻彻。若是举办酒会,更多的就成了人家寒暄拉近关系的社交场合,的确是掏银子很少。可拍卖会的话,就如同这位创意总监所说的了。为了面子,那些人也会砸大价钱买下珠宝首饰。尤其,受邀来的嘉宾,没人会单独前往,肯定都带着女伴。一来哄的女伴开心不说,二来还能出个风头。他们当然是趋之若鹜的掏钱了。 见灵色不说话,柳雪阳只是笑,知道她心里其实已经接受了更改内容。只是时间太紧,她一时还无法决断。柳雪阳给了创意总监一个眼色,那人点点头,又道:“顾董,忽然更改内容,对卜美亚来说是有些猝不及防了。我们这边也不是不懂礼数的人。您看这样如何,重新布置会场的一切费用万通来出。并且,我们愿意支付卜美亚合约签署之三倍价钱,用来加班。用一夜的时间,完成拍卖会的布置。卜美亚全体员工的熬夜加班费,自然都算在我们万通的头上。并且,我们还会再额外支付一笔违约金。若是人手不够,我们万通珠宝自然也是会一份力的。这样,您看如何?” 重新布置会场的一切开销对方来付,又会支付三倍的报酬,还会额外支付一笔违约金,连卜美亚的加班费都付了。这种好事,灵色岂有不答应之道理? 她脑袋一点,“好。就按照柳董的意思去办!” 158 大少爷的寻欢作乐 “那么,事不宜迟,咱们现在便动身,前往会展中心更改会场的布置!”灵色合起桌面上的文件,便要起身离开。 “诶,顾董。”柳雪阳却懒洋洋的唤住了她,“时间在如何紧迫,也不差这点功夫。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个道理,顾董该是明白。你让大家都饿着肚子,谁有力气去干活?” 白晶晶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皱眉,“才十一点二十。这个时间,吃午饭早了点吧?” 虹姐是礼宾部,重新不会会场,她部门的任务最重,她更是没心情吃饭,于是便道:“总不能为了等待吃饭的时间,这一两个小时什么也不干吧?柳董,您大少爷身娇肉贵的,我们这些打工仔可没有那么娇气。饭嘛,随便叫点外卖凑合着吃就行了。没那么多规矩。” 柳雪阳将才点燃的雪茄熄灭,十指交叉抵着下巴,笑眯眯的望着虹姐,“虹经理,着什么急嘛。就算是立刻重新布置,也得计划计划吧?你都不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效果,你怎么去布置?你先跟我们的创意总监去碰个头,聊一聊我想要的效果。然后再去布置会场也不耽误嘛。” 虹姐坚持,“这个在去会展中心的路上就能谈妥。不需要额外浪费时间。” “哎……”柳雪阳无奈叹气,拍了拍身边的创意总监,“没办法了,遇到个女强人,你受累。现在就赶去会展中心布置会场吧。午饭给大伙叫点好的,你先掏钱,回头我给你报销。” “谢谢柳董。” “不谢,快去吧。”柳雪阳赶人似的挥手。 “虹姐,等等。”灵色喊住了虹姐,拿起桌面上的文件,“等下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白晶晶眼角扫过坐在皮椅上懒洋洋的柳雪阳,心中明白了几分。这家伙看总监的眼神,总是带着点色情。连她都感觉出来了,总监也一定感受到了。要跟虹姐一起去布置会场,恐怕就是不想跟这人多打交道吧。他的眼神,可真够**的,讨厌。 “顾董。”柳雪阳懒洋洋的唤了一声,“你可不能走。我还有事得跟你说呢。” 灵色皱了皱眉头,敛去了眸子中的厌恶与不耐烦,耐着性子问道:“柳董,还有什么事要说?” “邀请的嘉宾呐。”柳雪阳又点燃了一只雪茄,白雾的背后,他的眼睛晦明晦暗,表情也透着玩味,他道:“大伙都以为是酒会,光是穿着打扮就跟拍卖会不相符。你若是不提前通知,老爷们也就算了,若是让那些夫人小姐们穿错了衣服,她们还不恨死你了?你得留下,跟我一起通知受邀的嘉宾,一个一个通知。” 柳雪阳的眼神,不是在他们总监的胸前打转,就是在他们总监的腿上游走,而且还一点都不遮掩,光明正大的。说他吧,也不合适,不说他吧,被这样的**灼热的目光盯着,谁心里能舒服? 白晶晶表情不变,淡定的上前一步,见灵色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她冷静的道:“柳董,通知嘉宾的事情,我留下跟你去通知。好刀要用在刀刃上,布置会场才是重头戏,自然得让我们总监过去盯着。您说呢?” 柳雪阳抽着雪茄,透过烟雾淡定的打量着白晶晶。眼神,还是先看胸,后看腿,最后才看脸蛋。他挑了挑眉头,这个白秘书,身材倒是比顾灵色更火辣一些哦。只是总是面无表情的冰冰凉凉,他对这类型的女人很头痛了,不喜欢。 于是拒绝,“不。我就要跟顾董一起。” 还不等灵色说话,柳雪阳身后的私人秘书便无奈的说道:“顾董,您就顺着我们柳董一次吧。为了快点通知完毕,我跟白秘书都会留下一起帮忙的。” 白晶晶冲她挤眼睛,示意她先答应下来。不然这个柳董,任性的很,真是难对付。别耽误了正事。 她也算是看出来了,柳雪阳的任性,跟权子墨无伤大雅的开玩笑还不一样。这家伙是真的随心走,只随他高兴,其他一切这人都不在乎。不然,他的秘书也不会这么无奈的祈求她,顺着柳雪阳一次了。显然这人一向是随心走惯了的。反正有白晶晶跟柳雪阳的秘书在,她也能避免跟对方单独接触,只要尽快通知完毕就行了。 想了想,灵色点头,重新坐回到了皮椅上,吩咐着:“晶晶,去把受邀嘉宾的名单拿来。咱们四个人,一个一个的打电话通知。快点弄完,好赶去会展中心帮一帮虹姐他们。” “好,总监稍等。”白晶晶转身离开会议室,步子迈的很大。显然是很不放心让灵色单独跟柳雪阳等人相处。色狼她不怕,石正华就是个色狼,好对付的很。怕就怕在,色狼有身份有地位,还色的义正言辞。到让人无可奈何了。 白晶晶一离开,柳雪阳就眯着眼睛赶人,“齐海,你也别干站着啊。去,帮帮白秘书去。你叫人一个女孩子跑前跑后,你不害臊啊。” “柳董,您可消停点吧!”齐秘书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的道:“要是再惹点麻烦事出来,别说老爷个老妇人,就是权董那一关,您都不好过!她顾灵色对权子墨是个什么人,您比我清楚!” 柳雪阳嘿嘿的笑着,嘴角一勾。他知道,他就是知道,才要逗一逗顾灵色。他倒是要看看,这个顾灵色有什么能耐,居然能惹得子墨跟那位叶特助,都把她当掌上明珠的一样呵护着。这么有趣的女人,他也想一探芳泽不是? 灵色隐了隐眼角眉梢的情绪,淡定的说道:“齐秘书,没事,你去帮帮晶晶。我跟柳董在这里等你们就是了。” “这……”齐海脑袋一轰。这位顾董究竟知不知道他们柳董的可怕啊。他这一走,柳董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因为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灵色自信的笑笑,“快去吧。” 柳雪阳的目光固然带着点**的东西,可她更是没有忽略,他眼底真正的情绪,是探究。那种好奇的探究,并无恶意。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这人探究的。可是,她若是不给他个机会,让他单独与自己说两句话,恐怕这人是会一直纠缠不休的。索性给他个机会,让他把心里的话一次性都说出口。也省的他在旁边碍手碍脚,打扰她工作! 齐海一离开,柳雪阳就动了。他站起身走到灵色的椅子旁边,一手搭在她椅子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直接将灵色给办抱住的姿势。 这人俯下身,对着灵色喷了一口烟雾,直呛得灵色不停的咳嗽。眼泪也给熏了出来。她对烟味,是有些敏感的。不管是权子墨还是叶承枢,他们都极少抽烟。她闻不得那烟味。 “顾董,胆子不小。敢跟我独处一屋。”柳雪阳笑的格外高兴,“我的花名顾董不知道么?” 灵色向椅背靠了靠,抬起头,冷静的望着他,四两拨千斤的说道:“柳董真是玩笑了。说起艳名远播,谁都比不上我们权董。可跟权董,我们还在一个酒店住过。所以,我有什么好怕的?” 故意说的暧昧不清,就是知道柳雪阳与权子墨有交情,并且私交不浅。故意让他以为自己是权子墨的女人,也是方便打消他脑袋里的花花肠子。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感情?不过是有钱大少爷们的逢场作戏,忽然兴起罢了。在知道了她是权子墨的女人之后,想必这位柳董也会放弃寻欢作乐的念头,开始正经的工作吧。 “嘿嘿……”柳雪阳掀唇一笑,放开了灵色,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会议桌上,他吐着烟圈,笑道:“子墨啊,好久没跟他联系了。顾董,最近可有那家伙的消息?是不是在哪个美女的床上正醉生梦死呢?” “柳董都找不到他,我哪里能找得到。”灵色笑的优雅,不动声色的将皮椅挪动一些,与柳雪阳拉开距离。 她的小动作,柳雪阳都看在眼里,却不点破,只是笑笑任由她去了,夹着雪茄的手指摸了摸下巴,他似是怀念的说道:“当初天天跟子墨一起出去猎艳,也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自从他收起了玩闹的心思,不在跟我一起出去寻欢作乐,我这喝酒呐,都感觉少了点味道。没有子墨在,美女的质量都下降了很多啊。” 权子墨收起了玩闹的心思?开什么玩笑呢!地球毁灭,那家伙喜欢猎艳的德行都不会改变!他身体的一切机能,都是为下半身做准备的。在灵色看来,权子墨生来就只会考虑一件事,床上那档子事。只怕……权子墨不是不喜欢出去玩了,而是不愿意跟柳雪阳出去玩了吧? “啧啧,以前还总是奇怪子墨怎么忍得住?现在我明白了,放着顾董跟白秘书这这样的美人在身边,子墨哪里还需要去夜店猎艳,身边就有国色天香嘛。”柳雪阳说着,附身将自己的脸蛋凑到了灵色的面前,笑眯眯的模样,特别讨厌。 灵色淡定伸出手,挡在他们两人的中间,正想说话,会议室的门却给人从外边推开了。 159 ‘吻手礼\’ “总监?”白晶晶眼皮一抖,快步便冲了过去。 而柳雪阳的秘书,齐海则也快步的上前,生怕自家主子又惹出什么麻烦来,真是叫人头痛啊,摊上这么一个任性的主子。 “总监,快点过来了。”白晶晶横到两人中间,抱着一叠文件,“邀请的嘉宾人数众多,想要一个一个打电话通知,得耗费不少时间。快点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 “啵……”柳雪阳却趁着白晶晶横在两人中间之前,嘴唇一撅,啵的一声,吻了一下灵色的手背。好不遮掩,大张旗鼓的有点太顺势了,好像灵色不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是他的女朋友呢。 “吻手礼。”柳雪阳吻完表情还坦荡的很,“在欧洲很流行的。顾董也是在国外留学过的人,应该知道的吧?” 被柳雪阳吻过的地方,火辣辣的,不是心跳害羞,是气氛无奈。灵色淡定的收回手,看了看,平静的道:“晶晶,有餐巾纸没?手脏了。”既然柳雪阳丝毫不顾及两方公司的合作,那她也没必要再维系那本就不剩下的面子了吧? 白晶晶眉头一挑,从脖子上解下丝巾,递了过去,“餐巾纸没有,总监先拿丝巾擦一擦。” 灵色故意扫了一眼柳雪阳,平静的道:“太脏,晶晶,我若是擦过了手背,你这丝巾可就没法再用了。” “无妨。”白晶晶比她更淡定,说话也更毒辣,“总监这算是工伤,年底财务自然会补贴。我的丝巾,也是一样。”就算卜美亚不给她报销丝巾钱,想必叶特助也会很情愿的给她买上百条丝巾。 抬眼望去,柳雪阳的表情,果然不怎么痛快,像是踩到了大便一样,憋屈极了。灵色隐了隐嘴角的笑意,接过自家秘书的丝巾,胡乱的擦了擦手背,手一松,那爱马仕价值不菲的丝巾,便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有点可惜。 齐海嘴角一抽,佩服的望着灵色,心中不停的打颤。这么不给他们柳董面子,天知道柳董等会又会发什么疯。真是!本来好好的,可一看到顾灵色跟叶特助搂搂抱抱了之后,他们柳董呐,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哎……主子们任性,可怜的,却是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啊! “那么,柳董。就开始工作吧?”灵色捡了个距离柳雪阳最远的皮椅坐下,倒不是怕这人再非礼自己,而是实在受不了他那烟味。熏的她眼泪乱流不说,脑袋也晕胀的厉害。 白晶晶将怀中一半的文件放在柳雪阳的面前,自己则抱着另一半的文件,跟灵色坐在一起。齐海微微叹气,认命的坐在了他们柳董的身边。偌大的会议室,就他们四个人。每个人的面前,都摆放着一部电话。 “喂,您好。是王总吧?诶,我这边是卜美亚的顾灵色。有点事想跟您说一下,就是明天万通珠宝的展销酒会……哦哦,并没有取消,只是将酒会临时改为了拍卖会。希望您见谅……”灵色的好言好语,便更加衬托的柳雪阳目中无人。 “喂,童局长?我是柳雪阳,就一件事,明天我们万通的展销酒会改了,改成拍卖会了。对,您老人家可把银子带足了,别被旁人抢去了风头呐。” 四个人,挂了这边的电话,又拨给了那边。忙忙碌碌的,倒不像是个会议室,更像是某客服中心。四个人办事,效率就是快。两个多小时,电话就全部通知完毕了。 柳雪阳嘴巴里叼着雪茄,身子一仰,把自己向椅背一丢,似笑非笑的说道:“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话啊,果然不假。” 齐海狗腿的奉上一杯热茶,夸奖道:“主子,您今天真棒!”他已经多久没有看到柳董认真工作的模样了?两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 灵色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感觉嗓子疼的厉害。连续不断的讲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已经够费嗓子的了,却还要遭受烟熏火烤,真是太煎熬了! 白晶晶见状,连忙也递去一杯热茶,“总监,润润嗓子。” 灵色接过,一口气喝掉大半杯,擦了擦嘴角,将杯子又递了过去,“晶晶,你也喝点。”对烟味的敏感,晶晶更甚于她。 白晶晶也不客气,捧着杯子咕嘟咕嘟就给喝光了。却还是觉得嗓子干渴的火辣,又去接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里,慢慢的抿着。 抬起手腕一看时间,柳雪阳乐了,“两点多了。顾董,请你吃饭去。” “不必。”灵色想也没想就给拒绝了,“下属还没吃饭,我不好意思自己去吃饭。柳董的好意,我心领了。”说着,灵色起身,勾勾手指,唤道:“晶晶,去会展中心。叫虹姐他们一起吃饭。” 柳雪阳也随之起身,笑眯眯的跟在灵色的身后,一点也不生疏的说道:“别介啊,顾董。我就是想请大家一起去吃饭呢。你可不能辜负了我的好意。你不吃,底下的人也得吃饭吧?上哪儿吃不是吃,我会请大伙吃顿好的。” “随便柳董吧。”已经见识过了柳雪阳的纠缠功力,灵色也懒得周旋。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实在不行,她一通电话打给权子墨就得了。他的狐朋狗友,他来解决,再合适不过。 到了车库,柳雪阳死活要开车载灵色一段,灵色自然是不可能坐他的车子。真坐上了人家的车子,天知道这人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呢。懒得应付。 可柳雪阳不愧是厚脸皮权子墨的狐朋狗友,脸皮也是一样的厚,不,比权子墨还厚。 他快走两步,车门打开,嗖的一下就坐进了灵色的车子里,笑眯眯的抽着雪茄,“既然顾董不愿意坐我的车,那我就坐顾董的车过去吧。省点油钱不是?” 灵色气绝,碰上个这么无耻的人,她能有什么办法呢?与白晶晶相视一望,两人齐齐无奈的叹了口气。白晶晶将车钥匙又递给灵色,“总监,您来开车。” 他柳雪阳再如何对总监纠缠不休,也不能纠缠一个开车的司机吧?他不怕车毁人亡,他的秘书也不会陪他发疯才对。 不够白晶晶的担忧,是有些白费了。一上车,柳雪阳不但没有纠缠灵色,甚至连话也没说几句,脑袋一歪,靠在车背上就睡着了。一路上安静的都不像他了。 齐海侧头望了眼自家的主子,轻轻的道:“顾董,能不能麻烦你把窗户关上?我们柳董怕冷,身子骨也不太好。特别容易感冒。” 闻言。灵色嘴角一抽,大热的天,不让开冷气,更不让人开窗户透气。这是想活活憋死她们么?不知道该说齐海太小题大做了一点,还是该说,这位柳董太娇气了一点。简直比女孩子还要娇气许多!像是那么像,但灵色还是按下了按钮,将窗户合起。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一般来说,她是不太会拒绝别人的了。 白晶晶坐在副驾驶,漂亮的眸子透过后车镜打量了一番柳雪阳。这人生的一副好皮囊,五官阴柔的有些过分。已经不是小白脸的范畴,眼角眉梢都透着女气二字。看来柳老爷子的确是把儿子当女儿一样的养。快五十岁才有了这么个儿子,也难怪。自然是疼爱有加的。他的皮肤很白,不是正常的白皙,而是带着点病态的苍白。他的嘴唇也是有点乌青的颜色。 看来,齐海果然没有骗人。柳雪阳,岂止是身体不好,分明就是久疾缠身。白晶晶不动声色的吸了吸鼻子,心中更是确定了几分。虽然喷着古龙香水,但仔细去嗅的话,柳雪阳那一身的中药味,还是无法完全掩盖。 虽然有点闷热,但没有柳雪阳的纠缠不休,灵色倒也没觉得如何。一上车就打开窗户,也是怕柳雪阳一支接一支的抽雪茄。既然他已经睡着了,那把窗户合上也无所谓了。 很快,四个人便驱车赶往到了会展中心。白晶晶提前打了电话通知虹姐,说是柳董要请所有人吃大餐,叫他们连水都不许喝,把肚子空出来吃饭。齐海在旁边听见了,只得苦笑连连。早就听权少提起过他公司的白秘书记仇又毒舌,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这摆明了就是要狠狠宰他们柳董一顿的架势嘛。 虹姐是人精,挂了电话,便窃笑起来。一旁的李经理瞧见了,凑过来问道:“笑什么呢,瞧你乐的。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说出来,也让我开心一下。”他当了多年的经理,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体力活了。尤其是上了年纪之后,稍微干点重活就腰酸背痛的,比不得年轻人。 “老李,你感觉到了没,柳董对咱们总监,有点那个意思?” “你说我感觉到了没?柳董都不是暗示,是明示。只怕瞎子才看不出来呢!” “刚白秘书打电话过来,说是柳董要请大伙吃饭。叫咱们把肚子空出来,狠狠宰柳董一顿。你说,是不是柳董……?” 李经理也跟着窃笑起来,“一定是了。如果不是柳董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白秘书不会这样的。” “嘿!你说顾总监今年是不是命里犯桃花啊?一个权董不算,还有那个才回来的肖奈肖总裁,诸秘书长也算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柳董。真是,长得漂亮就是吃香呐。身边一群帅哥环绕。多好的福气啊!”虹姐感叹。 李经理脸上笑着,眼皮却耷拉了下去。何止是这几个男人,还有一个叶承枢叶特助呢!他一个人,就能秒杀上边所有的男人。这个顾灵色,真是个妖精,跟她妈一样。走到哪儿,都能把男人迷的七荤八素! “都把手里的活儿停停。”虹姐拍拍手,扬声唤道:“白秘书刚打电话说了,柳董要请咱们吃大餐。刚刚的盒饭不好吃吧?没事,咱现在去吃好的!” 听到虹姐的话,卜美亚的员工跟万通的员工,都是心花怒放的很。只有万通的几位高管,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知道这顿大餐背后,一定是他们柳董没干好事的结果。 “呐呐,虹姐。吃大餐?小竹楼行不行?” “好好好,小竹楼好!” 虹姐眼皮一掀,没好气的骂道:“小竹楼个屁!那么远,吃完下午不干活了啊?想什么呢你们,一天到晚!” 有实习生遗憾,“哎,好不容易遇到一次大老板请吃饭,还以为能蹭一顿平常吃不起的小竹楼呢。这附近,哪儿有什么好馆子啊。” “谁说没有了?”忽然加入的声音,让大家齐齐望了过去,白晶晶优雅的走上前,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一字一句的道:“这旁边,就有一家素言馆。装修嘛,一点不比小竹楼差。”价格嘛,跟小竹楼相比,也是不逞多让。诸游那个铁公鸡,恨不得一盘炒土豆丝要上一百块钱。割肉不至于,但够让柳雪阳心痛一小下了。 灵色也已经知道了素言馆的老板是诸游,她更清楚那位诸秘书长的吝啬程度。唇边的笑意,是怎么也忍不住的。 柳雪阳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趴在自家小秘书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道:“素言馆?白秘书,你还真是不给我省钱。” “柳董这是说的哪儿话啊。您自个儿说的么,要请大家吃顿好的。这附近,也就素言馆能般的上台面了。其他的餐厅,配不上您柳董的身份。”白晶晶的嘴巴一向很厉害,也够绝。 “得,今儿就大出血一次。请大家去素言馆吃饭!”柳雪阳拍拍秘书的肩膀,“钱带够了没?这顿你请。” 齐海愣了,“主子,您这是要我的小命嘛!”诸秘书长的餐馆,那就是黑店啊黑店! “去,少给我喊穷。”柳雪阳直起身子,终于结束了压迫秘书的无良举动,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8银质的烟盒,点燃一支雪茄,吞云吐雾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儿我妈才给了你不少钱。你少给我装。” 齐海扶额,“主子。老夫人给我的钱,那是让我去给孤儿院的!我都给院长了,自己可一分都没剩下!” “那我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今儿这顿就当我爸当年把你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大恩吧。” 齐海嘟囔,“都是被老爷当年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怎么就同人不同命呢?我就天天被主子欺负剥削。而海棠,不但被主子疼着爱着,为了她,主子还冒着被叶特助报复的危险,也要处处给顾灵色找麻烦。真是……歹命呀!” 160 叶家内定的孙媳妇 卜美亚的员工,加上万通的员工,一行人二三十个,浩浩荡荡的冲进了诸秘书长的黑店,素言馆。 鉴于这是家‘黑店’平常一年到头也碰不到几个客人,今天忽然涌进这么多人,不但让一群伙计吃惊不已,连老掌柜也惊讶了一番。不过,老掌柜惊讶的不是客人多,而是客人中的其中一位。 老板的新目标,怎么也来了?就在昨天,就在素言馆,这位白秘书可是跟老板大吵了一架,如果不是他出现的及时,把两人劝慰了下来,估计大打出手也是极有可能的。昨天才愤怒离开的人,今天怎的又笑眯眯的来了? 实在是好奇怪呐! “老掌柜,你要是敢把电话打过去通风报信,我就把你爪子给剁了。你信不信?”白晶晶笑眯眯的倚靠在柜台上,语气也是轻轻柔柔的,只是说出口的话,就不怎么轻柔了。 老掌柜眼皮一抖,握着电话的手一松,重新将双手拢进袖子中,“二楼有包间,客人请。” “我能剁了诸游的爪子,就敢剁了你的爪子。老掌柜,做事前多想想。知道不?” “白秘书……”老掌柜叹气,“放心吧。这电话,我不打。您安安心心的上楼去吃饭。” 灵色等人已经先上了二楼的包间,白晶晶特意落下,不光是为了阻止老掌柜给诸游通风报信,她啊,还有另外一个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老掌柜,不管今天消费了多少钱,你都高出三倍的要价。” 老掌柜眼睛半瞌着,慢悠悠的道:“既然多要,那就别三倍了,小家子气。五倍行不行?” 白晶晶乐了,“可以。” “正巧这个月还没什么入账,白秘书,等会点菜的时候,尽量捡贵的点。也好让我多跟老板要点奖金。”老掌柜如此说道。 白晶晶已经上了楼梯,闻言,侧头,笑的十分狡黠,“这个,还用老掌柜你说么?我只恨素言馆没有什么鲍鱼燕窝!不能让我狠狠的宰柳雪阳一顿!” 老掌柜点点头,“哦,原来是柳家的少爷。他性格是挺讨人厌的。” 白晶晶一愣,没想到一个老掌柜居然也知道柳家的少爷,不免有些惊讶的问道:“老掌柜,您还认识柳雪阳呢?” “不算认识。”老掌柜不缓不慢的解释,“就见过几次。他跟着权董来店里吃过饭,每次来,都要闹上一通。喝得烂醉不说,还要抓着我们老板说心里话,倒苦水。权董把人带来就跑了,只能是我们老板受累,陪着人谈心喝酒,完了还得给人亲自送上出租车。烦得很。” 白晶晶眼神一闪,又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老掌柜,你好好跟我说说柳雪阳的事情。” “怎么,白秘书对他有意思?”老掌柜叹气,“那我们老板怎么办呢?” “我对他有意思?”白晶晶嗤笑,“疯了吧我。我宁愿找诸游,也不找柳雪阳。行了,你别废话。快点告诉我柳雪阳的事情。”她总觉得,柳雪阳这般纠缠他们总监,背后似乎另有隐情?她不太确定,只是有这种感觉。 “白秘书,你这是为难我。我对柳少爷生疏的很,我不知道他什么事情。您要问,还是去找老板问。他应该知道白秘书想问的事情。” 白晶晶抿了抿嘴唇,没说话了。昨天才跟诸游大吵了一架,今天叫她主动给他打电话,太丢人了。好像她主动求和一样。 “白秘书,有时候适当的退一步,不是什么坏事。您跟老板,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退一步,他让一点,事情不就过去了?你们呐,都是太傲了。何必呢。”老掌柜幽幽的叹了口气,这才道:“对于柳少爷,我知道的不多。只是他拉着老板谈心的时候,我偶尔听到了那么一两句。柳少爷,是个痴情的种子。只是他痴情的对象,有点麻烦。” “是谁?”白晶晶眉头一皱,该不会真的是他们总监吧?不应该啊,柳雪阳今天是第一次见他们总监呢!不应该会爱上一个陌生人吧? “柳海棠。”老掌柜慢慢吐出三个字,“柳海棠,柳少爷的妹妹。” “亲妹妹?”白晶晶追问。 老掌柜摇头,“不是。是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妹妹,并无血缘关系。只是名义上的兄妹。柳少爷每次来素言馆找老板吐苦水,就是吐这个。再如何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们也还是兄妹。就算抛开他们兄妹的关系不说,柳老爷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宝贝儿子跟一个孤儿在一起。柳少爷似乎很为这个苦恼。” 白晶晶眼神一闪,“这个柳海棠,与我们总监能有什么牵扯?” “不知道。”老掌柜一口回答道:“我只知道这么多了。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柳海棠……柳海棠……”白晶晶在口中重复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我在哪儿听过。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哦,还有一件事。跟顾灵色没什么关系。”老掌柜似是不经意的说道:“白秘书应该是从老板口中听到过柳海棠的名字吧。” 白晶晶已经知道了,这位老掌柜不简单。他知道江南省很多隐秘的事情。他们这一辈的,还有上一辈的事情。如若不然,诸游那个吝啬鬼,何必花钱养着他呢? 她表情一凛,冷冷的催促,“说。怎么回事。” “叶特助,白秘书知道吧?” “少废话。你知道什么,直接说。别给我绕弯子。”白晶晶不耐烦。 “叶老爷子心目中的孙媳妇人选,就是柳家的女儿,柳少爷的妹妹,柳海棠。”老掌柜精明的眸子,隐藏在耷拉的眼皮之下,他慢悠悠的道:“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白秘书想要的。” “你说呢?”白晶晶冷冷一笑,总算是找到原因了!柳雪阳为何对他们总监纠缠不休的原因,她总算是找出来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柳海棠。 如果没有他们总监的话,这个女人,应该已经是叶特助的妻子了吧?而柳雪阳前阵子会经常来素言馆找诸游吐苦水,估计也是难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吧? 可他如此这般的纠缠于他们总监,却又是为了什么呢? 老掌柜伸手拿起柜台上的茶碗喝了一口,不慌不忙的说道:“白秘书,这么苦恼的话,为什么不找老板商量一下?我知道,你很关心你们总监。” “找诸游?”白晶晶一下子乐了,笑的轻蔑极了,“他那个人,玩物丧志。我能找他商量什么事情?搞笑!” “老板,白秘书瞧不上。那就去找比老板更厉害的人不就好了?”老掌柜浑浊的眼睛,却折射着与浑浊截然相反的精光,他慢慢的吐出三个字,“叶特助,白秘书总归能瞧得上眼了吧?” 老掌柜知道总监跟叶特助结婚的消息,这不足为奇。他天天跟在诸游的身边,不知道反而才奇怪。只是……白晶晶眉头一蹙,“我说,你为什么如此关心我们总监?你跟我们总监,有什么关系?” “我跟顾总监没有任何关系。”他啊,只是单纯的在关心承枢罢了。那个他最爱的女人的儿子。 白晶晶狐疑的扫了一眼又比起眼睛假寐的老掌柜,并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掏出了手机,找出叶特助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白秘书。”电话很快被接起,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人作报告的声音。 白晶晶压低了声音,“叶特助,您在开会?那我晚点再给您打过去。” “没事。老调重弹,你说你的,不打紧。”叶承枢虽然这么说着,但声音也是压低了不少,他问道:“是你们总监又出事了?” “差不多吧。”白晶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犹豫了半天,才轻轻的问道:“特助,您知道柳海棠这个人么?” 叶承枢的眸子明显闪烁了一下,他漫不经心的说道:“知道,老爷子想撮合我跟她来着。怎么,她去给你们总监找不痛快了?” “不是。是柳海棠的哥哥,柳家的大少爷,万通珠宝的董事长兼执行长,柳雪阳对总监纠缠个不停。”卜美亚跟万通的合作,叶承枢是知道的,所以白晶晶言简意赅的说道:“刚刚在办公室商讨明天展会的事情,柳雪阳对总监言语不敬就算了,还亲了总监的手背。”顿了顿,白晶晶又补充,“而且是当着我跟他秘书的面,吻了总监的手背。” “齐海。”不愧是被人称作电脑记忆的叶特助,准确无误的报出了柳雪阳秘书的名字,他轻描淡写的说道:“齐海跟柳海棠是从一个孤儿院出来,被柳家领养的。他跟柳雪阳名义上是主仆,实则关系情同兄弟。至于柳海棠,她跟柳雪阳是恋人。” “恋人么?”白晶晶微微惊讶,“我以为,是柳雪阳单恋呢。” 叶承枢在电话那头玩味的笑了笑,道:“白秘书还记得慈善夜宴,就是我跟你们总监第一次见面那天么?” “记得。” “当晚不是传出了我跟你们总监的绯闻么,结果柳海棠她爸,柳睿兴还给我家老爷子打电话告状来着。明明我都拒绝了他女儿,是他非要把女儿推给我,居然还有脸打电话兴师问罪。呵……啼笑皆非。” 白晶晶问道:“特助,那柳雪阳……?” 161 高岭之花 “柳雪阳怎么了?”叶承枢淡定的反问。 白晶晶无奈,“叶特助,我刚刚不是说了么。他对总监纠缠个不停。还吻了总监的手背。今晚我们要加班,鬼知道柳雪阳又会对总监做什么非礼的举动。” “他?”叶承枢嗤笑一声,平静的道:“不足为惧。你让他真对小白兔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也不敢。没那个胆子。最多也就是嘴上调笑几句。白秘书,你该相信你们总监的能力。她可不是第一天出来当公关,这点东西,她自己可以解决。” 白晶晶抿了抿嘴唇,“抱歉,叶特助,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您说的对,总监自己能处理的好。我不该不信任总监。” “哪里,你如此关心她,我很欣慰。有白秘书这样的聪明人伴在她的身边,我放心的很。” “那么,打扰叶特助您了。您继续开会吧,我挂电话了。” “白秘书。”叶承枢又唤了一句。 白晶晶道:“您说。” “以后,这样的打扰,还请多些。” “放心吧,叶特助。我知道该怎么做。”白晶晶笑着掐断了电话。这样的打扰?不就是总监身边出现了任何男人,都要向他汇报么?叶特助,占有欲还真强。 眼皮一掀,白晶晶敛去了嘴角的笑容,她冷冷的道:“老掌柜,别人讲电话的时候,应该有礼貌的回避,这道理您不明白?” 老掌柜动了动嘴唇,只是说了一句,“叶特助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被老掌柜脸上那痴迷的表情给恶心到了,白晶晶打了个冷颤,快步往楼上的包间走去。 真是见了鬼!她知道叶特助有众多的爱慕者,男女老少,各个阶层的人都有。只要见过他,都会被他的优雅气质给吸引。可她实在无法接受,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提起叶特助的时候,表情竟是那般的迷恋。 对此她只有一个感觉,恶心。 如果放在一个妙龄少女的身上,她还能坦然接受。至于老掌柜?算了吧,太惊悚!总会让她联想到某些不太正三观的地方…… 老掌柜,该不会暗恋叶特助吧? 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白晶晶连忙摇摇头,将那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了脑袋。 “抱歉,接了个电话。”白晶晶笑着进门,扬了扬手中的电话,算是解释了自己为何出现晚了。 待她坐下之后,灵色才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没事。”白晶晶也压低了声音回答,“被老掌柜拉着寒暄了几句。” 灵色点点头,恍然大悟。黑店是诸游开的,老掌柜认识晶晶,也是正常。恐怕,又谈了点诸秘书长的事情吧?嘿嘿,她总觉得,秘书长跟晶晶这事,能成! 菜已经点好,白马褂的伙计们很快就端着一盘又一盘的佳肴进来。鉴于吃了饭大家还要赶回会展中心干活,酒就没有点,要了两壶碧螺春。价格嘛,那还不是随老掌柜要?酒还是明码标价,不方便宰客呢。 因为人数比较多,坐一个包间有些拥挤。而且让普通员工跟这些高官们坐在一起吃饭,也不合适。于是便要了两个包厢。灵色这边的包厢,坐的自然是卜美亚及万通的一众高管们。而隔壁的包间,则是普通的职员。其实跟大老板们同坐一桌吃饭,底下的员工也感觉不自在的很。这样分开两个包间坐,各方面都比较好。 灵色无比兴庆自己方才要两个包厢的决定。因为如果被员工们看到了柳雪阳不停的给她夹菜,伺候她吃饭的模样,那她长了十张嘴恐怕也说不清楚! “顾董,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顾董,宰尝尝这个,我已经吃过了,味道一级棒。” “顾董,别光扒饭,你也吃点菜。不然没营养可不行。” “顾董,喝口茶,别呛着了。” 柳雪阳左一口顾董,右一口顾董,叫的灵色难堪至极,却又无可奈何。人家好心好意都给你夹菜,你若是一味的拒绝,恐怕会失了礼数不说,旁边还坐了一众下属,当着下属的面,拒绝人家的上司,太不给人面子了。 可她估计柳雪阳的面子,这人却一点都不顾及她的感受!她没有在他下属的面前拒绝他,他却在她下属的面前让她难堪,下不来台了! 看着自家老板狗腿的献媚于对方公司的老板,万通的高管们,表情很诡异,都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扒饭。而卜美亚的一众经理?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也都是诡谲的沉默不语。隔壁的包厢,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可热闹了。反而是高管们所在的包厢,气氛凝重又尴尬。只听到柳雪阳不停的唤顾董吃菜,顾董喝茶。其他的,就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这一顿饭,吃的灵色是分外难受,坐立难安。绝对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痛苦的一顿饭了。连上次跟叶承枢一起,去见赵国邦跟幕卉秋那次,也没有今天来的难受。 最后还是白晶晶跟齐海看不下去,各自出面,一个帮自家上司解围,一个帮自家上司收敛。这才算是停止了夹菜的闹剧。 “顾董,吃好了没?”柳雪阳又夹着一支雪茄,笑眯眯的侧头望着灵色。 灵色脸色铁青,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咬牙切齿的道:“谢谢柳董破费,我吃的很好!”再不能更好了!一桌子的菜,大半都进了她的肚子,能吃的不好么?虽说都是素菜,但减肥的期间吃这么多,真是要死了要死了。 照这样发展,她何时才能拥有叶承枢那样的好身材?腹肌……人鱼线……她也很想拥有啊!为此,她已经立志每天要跟叶承枢一起去锻炼了。总有一天,她也会有马甲线跟腹肌的! 一定会有的! 柳雪阳吐出一口烟圈,环顾一圈四周,“都吃好了?” “吃好了。吃好了。” 高管们连连答应,并且感谢柳雪阳的破费。 眉头一挑,柳雪阳挥手,“吃好了,那就去玩命的给我干活。” 齐海给自家主子递了张餐巾纸,然后轻轻的道:“主子,我下去结账。” 柳雪阳嘿嘿的笑着,“不许动我的卡。说好了你请客,不能食言啊。尤其还当着顾董的面,那就更不能出尔反尔了。” 齐海欲哭无泪,他什么时候答应要请客了? 白晶晶挺身而出,‘除暴安良’的说道:“柳董,您又开玩笑呢。不是说好了您请客么,怎么又成齐秘书请客了?您可不要欺负我们这些小秘书啊。” 齐海弯着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位白秘书的记仇,还真不是一点点啊! 白晶晶表情不变,在万通一众高管的瞩目下,淡定的道:“我们这些小秘书,一个月挣点工资可不容易呢。素言馆又是出了名的昂贵,柳董,您就破费一次?权当是救济难民了。” 柳雪阳一愣,随即无奈的摇头,“白秘书,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嘛。什么难民,我可是知道的。子墨给你开出的年薪,那可不少呢。你白秘书怎么着也算是一个金领层吧?” “那我不是摊上一个好上司了么。”白晶晶从善如流的说道:“可齐秘书,显然就没有我的年薪了不是?” 柳雪阳将雪茄熄灭,知道今天这顿饭啊,白晶晶摆明了是要宰他,他躲不过去,也懒得躲。诸游的黑店再黑,能黑几个钱?他平常出去玩一个晚上,也就这么些钱。他自然是不在意的。只是总觉得,被一个小秘书为难住了,面子有点挂不住。 “唔……”灵色忽然压低了声音轻呼了一声。 “顾董?怎么了?”柳雪阳立刻斜眼望去,关心的问道。 灵色在桌子底下伸手揉了揉被自家秘书踢痛的小腿,讪讪的道:“没事。” “嘶……” 白晶晶表情不变,又是一脚。 灵色捏了捏眉心,无奈的配合,“既然如此,那这顿还是我来请吧。齐秘书挣点钱的确是不容易。我也不好意思拿齐秘书的血汗钱挥霍吃饭。” 见灵色如此说了,白晶晶才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柳雪阳眼角扫了一眼白晶晶的表情,又看了看灵色吃痛的表情,什么都明白过来了。他认栽。摊上这个连诸游都说狡猾毒辣的白晶晶,他想不认栽也不行啊! “有我在,哪里能让女士请客?”柳雪阳说着,从西服口袋里摸出自己的皮夹子,抽出一张信用卡,递给了齐海,“用我的卡结账吧。密码你知道。” 齐海结果信用卡,心中对白晶晶此刻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一向是任性的主子,居然也碰上劲敌了。能让主子做他不想做的事,这位白秘书,真厉害! 不愧是能将诸秘书长牢牢捏在手心的女人。真是可怕呐!他找女朋友的话,一定不找这样的!太可怕,他驾驭不来。恐怕只有诸秘书长那样身份的男人,才会喜欢高岭之花。普通的男人,比如他,还是更喜欢温柔贤惠的类型,比如顾董这样的女人。 找虐的事,他可不干。 喜欢白秘书,那绝不是用一个‘辛苦’可以囊括的。 诸秘书长,任重而道远呐! 162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单,最终还是柳雪阳掏钱买的。 白晶晶的记仇,那绝不是一星半点。带着卜美亚的员工狠狠宰了柳雪阳一顿还不算完,又大包小包的拎走了不少,光是白米饭,就足足有二十盒,更不算其他的菜式。 柳雪阳没骨头的又趴在齐海的脊背上,嘿嘿的笑着,“白秘书,大吃大喝还不算,还要连吃带拿?我说白秘书,你的胃口可真够好的。”他有钱,也不在乎那两个小钱,可白晶晶的行为,显然是过分了一些。 结完账才发现,高管们的包间,花销还是隔壁普通职员的一小半。可想而知,那群贼猴子们,点了多少名贵的菜式。 白晶晶冷笑一声,勾勾手指,便有卜美亚的员工从伙计们的手里接过了塑料袋,她嗤笑道:“我就说吧,柳董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不懂百姓疾苦。您是吃饱喝足了,可替您保护那些珠宝安全的人,还没有吃饭呢。”说着,白晶晶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一张信用卡,递给了老掌柜,道:“后边点的另算,我来掏钱。” 在外人面前,灵色也不愿意因为这**百块钱跟白晶晶争执。她笑笑,没说话。等这个月发工资,一并算在工资里给晶晶就是了。严队长他们毕竟是卜美亚请来的安保人员,也算是公费,理应要给晶晶报销的。 柳雪阳摸了摸鼻尖,有点不好意思。他还真是误解了白秘书啊。似乎……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白晶晶一边按着密码,一边侧头问道:“总监,二十盒白米饭,够严队长他们吃了吧?”语气带着深深的不确定。 灵色也不知道,便叫来虹姐问道:“虹姐,这些菜,够严队长他们吃么?” 虹姐扫了一眼,特别肯定的道:“不够。差远了。严队长他们饭量都特别大,我跟他们一起吃过饭。像这样的盒饭,他们一次得吃三盒。诶,老李,今儿严队长他们来了多少人?” “十七八个。”李经理想了想回答。 按密码的手停下,白晶晶道:“米饭,五十盒。菜式,再多一倍。” 虹姐在旁边算了算,“这就差不多够严队长他们吃了。” 老掌柜点点头,取消了交易,又重新在pos机里输入了数字,“请输入密码。” 白晶晶输入了密码,收回自己的信用卡放进包包里。对老掌柜叮嘱道:“我们还有事,就不等着了。你们可以送餐的吧?就在旁边的会展中心,挺近的。” “可以送。”老掌柜回答。就算不能送,若对象是她白秘书,不能送也得送。谁让她现在是老板面前的红人呢?得罪不起。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回到了会展中心。原本已经被布置妥当的会场,现在凌乱极了。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地上到处散落着装饰用的纸屑与花瓣,桌子椅子乱成一团,被丢在一个角落。酒会改成拍卖会,不但会场要重新布置,连已经确定好的安保措施,也得相应更改。这也是为什么严队长今天带了不少热血青年过来的原因。 “严队长,先别忙活了。吃点饭,再忙也不迟。”灵色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笑眯眯的唤道。 严队长他们只是负责安保,却看在灵色的面子上,也来帮忙布置会场。天热,就算会展中心里有中央空调,敲敲打打,把椅子搬来搬去的,也够呛。是以严队长等一众热血青年,都脱去了上衣,光着膀子在会场里干活。他们身材都是一流。毕竟是吃安保这份工作的,没有个精壮的身材,看来就没有说服力,更何谈让顾客选择他们呢? 灵色发现了,严队长他们的身材,是很棒。但跟叶承枢的好身材相比,严队长等人的胸肌与肌肉,看起来就怪吓人的。那么大一块肌肉,砰砰的凸起,再搭配上严队长他们小麦色的皮肤,看起来是有安全感,可灵色却不是很喜欢。她啊,还是更喜欢叶承枢的肌肉。张弛有度,一点都不吓人。穿衣服显瘦,脱衣服有肉,这样的身材才是最完美。 别看叶承枢穿着西服,看起来是很纤细的身材。实则不然,跟他天天滚床单的灵色可是知道的。那人的手臂十分有力量,可以用一只手臂,把她吊起来。而且一点都不费劲。白皙的皮肤,精壮的胸膛,张弛有度的肌肉,小腹还有完美的八块腹肌,还有那人鱼线。 叶承枢的身材,绝对是让灵色心脏漏掉半拍的罪魁祸首。每次看到他的身材,灵色总觉得自己似乎会喷鼻血呢…… “哟,是顾总监呐。”严队长放下手中的木板,随便将搭在脖子上的t恤拿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笑着接过灵色手中的塑料袋,“素言馆?听名字就挺高档的。一定花了顾总监不少钱吧?” 灵色笑笑,指了指身边的秘书,“严队长,可不是我掏的钱啊。是晶晶了。” “之前那群小混混的事情,给严队长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一顿饭而已,还不足以表达我的感谢。”白晶晶如此说道。 严队长连连摆手,“咦,白秘书这话就见外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手下那群猴子们,天天憋屈的厉害。也当是给他们练练手,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了。白秘书不必感觉愧疚。” “严队长你们快点吃吧。不够的话,餐厅等下还会有人来送外卖。你们尽管放开了吃,吃饱为止。”灵色掀唇一笑,让旁边那群热血青年的心都融化了。 顾总监笑起来,真好看。 他们愿意留下无偿帮助,其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灵色的原因。毕竟,灵色是热血青年们心中的女神嘛。能给女神帮忙,那可是他们的荣幸呢! 果然如虹姐所说,严队长等人的饭量不是一般的大,那么大一盒米饭,搁灵色或者是白晶晶这样的女性,绝对吃一半就饱了。可放在严队长他们的身上,两口就能把一饭盒的米饭吃光。然后又开始解决第二盒。 幸好素言馆的伙计们及时的送来了第二波米饭,不然啊,还真不够严队长他们塞牙缝的呢。男人的饭量,灵色今天是彻底领教到了。本以为叶承枢的饭量算大,可跟严队长他们一比,叶承枢就是猫胃,一点点。 虹姐带着礼宾部的人,冲出去买了好几箱的矿泉水,显而易见的,大半也都进了严队长他们的肚子里。不过人家出力最多,大半的体力活,都给严队长跟热血青年们包了。吃的喝的多点,也是正常。不然,哪儿有体力干活啊? 可这让掌管财务的陈会计看见了,脸上的表情都快心疼死了。看着严队长他们的眼神,就挺狰狞。后来还是白晶晶告诉她,说一切费用都算在万通的头上,陈会计这表情,才算是冷静了一些。 灵色也没闲着,拿着对讲机在会场里来回的跑。哪儿有问题,都来找她。这已经成了卜美亚的习惯。出了问题,不管他们自己能否解决,一定先找顾总监。然后就听见满场飘着‘顾总监,你过来一下。顾总监,这儿怎么弄?顾总监,顾总监……’这样的声音。而灵色呢,就跟只小蜜蜂一样,跑前跑后的,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其实在卜美亚员工的心里,究竟是顾董还是顾总监,没区别了。反正怎么顺嘴就怎么叫。至于灵色呢,她也不在乎这些个虚名。原本,她就是暂时替权子墨保管卜美亚的。等风波一平息,她还是要把卜美亚还给权子墨的。所以叫什么都行。反而是叫她顾董,她才感觉不习惯呢。 “哟!顾总监!还忙呢?我们都下班了,你还不回家?”有认识的保安来跟她打招呼。就是小混混们第二次来闹事,帮着虹姐一起制服了小混混的保安队长。 灵色皱眉想了想,依稀记得,这人似乎是姓罗,于是笑着道:“是啊,罗队长。明天就要开幕了,这不是还有好多东西没布置呢么。没办法,今天得熬通宵了。” “通宵啊?”对方一愣,“那顾总监跟我们会展中心的人打过招呼了没?晚上这里可是要锁门的啊。” “打过招呼了,罗队长放心吧。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那就好。”保安队长挥挥手,“那顾总监你们慢慢忙,都快十点了,儿子还等我给他买肯德基吃呢。” “嗯,罗队长慢走。”灵色眨了眨眼睛,都快十点了啊。她这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的习惯,还真是不好。放下对讲机,在角落地上放着的一堆五颜六色的包包里,找到了自己的包包,将手机拿出来一看,果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叶承枢打来的。 于是连忙将电话拨了过去,一接通,便是连连道歉,“叶承枢,真是对不起啊。手机放在包包里,我没听到。” “没事。我就打电话问问,老婆今天加班不?” 小嘴一撅嘴,灵色可怜巴巴的撒娇,“不但要加班。而且还要熬通宵。” 事情白晶晶已经提前告诉给叶承枢了,所以他只是道:“老婆注意身体,别太累了。不然我会心疼死。” “嗯,不会太累的。”灵色笑笑,“你呢?在省厅还是回家了?” “今晚有个饭局,我得应酬一下。” “少喝酒。”灵色叮嘱。 “嗯,一定不多喝。”顿了顿,叶承枢话锋一转,忽然的道:“老婆,肖奈的事情……我已经全部调查完毕了。跟我当初感觉的一样,他是无辜的。从头到尾,他都是无辜的。” 灵色心脏漏跳半拍,她下意识的拿着电话走到了没人的角落,将自己藏在了帷幔的后边,努力了半天,才让语气的起伏没那么巨大,她嗯了一声,轻轻的道:“我知道。” 叶承枢平静的道:“至于所谓的盗取社团的社费,也是个幌子。背后的隐情,牵扯众多。” “我知道。”如果仅仅是那点社费,看在肖奈成绩第一,为学校挣回了无数荣誉的份上,学校也一定会息事宁人,绝不会闹的那么大。连大伯父也是央求了许多人,才将这件事给平息下来。最开始她还没反应过来,可后来慢慢的,她就尝出不对劲了。 她心碎的,不是这个。而是,出了事之后,肖奈的一走了之,连她问也没有问一句,就那么的走了。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在机场肖奈那决绝的一推,才是让她入坠冰窖的心碎。脖子上的伤疤,也是在那时留下的。 听出她语气的不对劲,叶承枢微微叹气,“老婆,剩下的事情,等我们见面再说吧。你这样难受,我却不能在你身边安慰你。真是抱歉。” “嗯……”灵色摇摇头,“叶承枢,你不用跟我说抱歉的。你愿意帮我查清五年前的真相,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老婆,等见面之后,就扑到我怀里痛痛快快的哭吧,嗯?” “那可说好了,你不许嫌我哭态丑。” “怎么会,我老婆这么漂亮,哭态也是绝美。” “又不正经。”灵色掩嘴轻笑,“哦对了,等下应酬一定会喝酒。你先吃点东西垫垫。面包最好,吸酒精。” “是么?等下路过便利店,我就让郑尧去买来。” “嗯,那你快去吧。我也去忙了。跑了一整天,脚后跟都给高跟鞋磨烂了,好疼啊……”说到最后,竟成了可怜巴巴的撒娇。 叶承枢放轻语调,更加温柔的说道:“太晚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你一个人开夜车回家,我不放心。家里有药膏,回来我给你摸。” “嗯!那我就挂了,再聊下去,怕舍不得你了。”灵色说道,“这次你先挂。” 叶承枢在那边低低的笑出声来,嗯了一声,便掐断了电话。 灵色美滋滋的抱着电话,心里是说不出的甜蜜。正想转身继续去忙,却撞进了一双戏谑的眸子里。 “顾董,跟谁讲电话呢,这么甜蜜?叶承枢,是省厅的那位叶特助么?” 163 惑乱人间的妖精 指间夹着雪茄的吞云吐雾,没骨头的靠在舞台上,除了柳雪阳,还能是谁? 看到他,灵色眉头便下意识的深深蹙起,心中虽然慌乱,但却镇定的反问:“柳董,偷听人家讲电话,可不是您这样身份的人会做的事情吧?” 柳雪阳深深吸了一口雪茄,非要等走到灵色的面前,这才将烟圈喷在了她的脸上,呵呵的笑着,“顾董,早听人说你是个妖精,惑乱人间的妖精。 百闻不如一见,把子墨迷的七荤八素不说,还能让叶特助放下姿态哄你开心。你不简单呐。” 柳雪阳脸上在笑,眼神却在射刀子。 灵色被他眼中的冰冷,给吓坏了,下意识的向后退去,“柳董,请你让开,我还要去——啊!” “柳雪阳,你做什么!”灵色愤怒。 柳雪阳猛地向前跨了一大步,左手一捞,便将灵色给搂到了怀中,右手一抓,便将灵色抬起来的手臂给握住了。 “柳雪阳,你给我放开!”灵色挣扎了半天,发现对方的力气竟然很大,她无法挣脱,于是作罢,冷冷的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叶承枢的女人,那你就该知道他——” “顾董。”柳雪阳懒洋洋的唤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他冷冷的扫了一眼距离自己脸颊不足一寸的手掌,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怎么,顾董刚刚是准备甩我巴掌?” 灵色隐了隐眉间的怒气,强迫自己冷静的说道:“柳董,我劝你还是快点放开我的好。就算叶承枢大度不跟你计较什么。可若是被你我二人的员工看到了,恐怕也是不妥。我是为了柳董好。” “如果我说不呢?顾董准备怎么办?”柳雪阳慢慢的压了下来,鼻尖就距离灵色的鼻尖不到一厘米。 她平静的抿了抿嘴唇,问道:“柳董,当真不愿意放开我?” “不放。” 灵色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握着电话的手一松,电话随之掉落在地板上,而她的手,也腾了出来。 “啪……” 顾灵色想也没想,反手便将巴掌拍在了柳雪阳的脸颊上。力道不重,却足够在柳雪阳震惊的间隙,让她从他的禁锢中逃脱。 扫了一眼掉在地上摔成两半的手机,灵色来不及心疼手机里存的电话号码没了,便转身就跑。可她着高跟鞋跑了一整天,脚后跟早就被磨破了皮,又因为慌张,脚下一崴,虽然保持好了平衡,可身后的柳雪阳,也已经追了上来。 人,再次落入了他的怀中。 “顾总,你就是这样勾引到叶特助的?”柳雪阳挑眉,“摆出一副冰冷的姿态,却故意留下时间,让我好抓住你。这般的欲擒故纵,难怪能将叶特助跟子墨玩弄于你的鼓掌之上呢。” 这次柳雪阳学乖了,一手搂着灵色的腰肢,另一只手,将她的两个手臂拧到背后抓牢。不叫她再有第二次机会甩他巴掌。 灵色知道挣扎不开,便也不再挣扎。她皱了皱眉头,冷静的道:“柳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你再不放开我。那我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事情。只要我高呼一声,你我二人的员工便会看到你这幅模样。” “若是顾总监都不在意的话,我又什么好在意的?”柳雪阳轻蔑的勾唇,“一个女人都不要颜面了,我有何惧之?” 灵色心头一沉,不知道这位柳董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虽然做尽了非礼的事情,也说尽了嘲弄她的话,可她在他的眼中,却看不到一丁点的**。有的,只是……愤怒? 她迷茫了,她今天是头一次见柳雪阳,能做什么事情让他如此愤怒?还是说,她与权子墨跟叶承枢之前的关系,惹的这位柳家少爷不悦了? “柳董,我最后再说一遍,请放开我!” “不,顾灵色,我不会放——” “够了。”低沉的嗓音自灵色身后出现,她被柳雪阳禁锢着,无法转身去看来人是谁。只是从柳雪阳急速变化的表情上,看出了他的不可置信。 灵色感觉到背后有一双带着温度的大掌一扯,便将她从柳雪阳的怀里给救了下来。而她,也随之落入了对方的怀中。 “肖奈?”她抬起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同样的不可置信。肖奈,他怎么会来这里? 肖奈一手搂着灵色的腰肢,另一只手握着柳雪阳的手腕,笑的很和煦,语气也很温柔,他说:“柳董,如此粗鲁,会吓坏女士的。” 大掌收缩,柳雪阳吃痛的皱起眉头。娟秀如女子一样的脸庞上,浮现出痛苦二字。 灵色被肖奈搂在怀中,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西装之下的手臂,是何等的有力。想必,柳雪阳一定是疼坏了吧。不然,不会露出这般痛苦的神情。 柳雪阳冷哼一声,甩开肖奈的手,警惕的后退了好几步。 肖奈将灵色掩在身后,笑着道:“柳董,帷幔之外,有不少人。我们还是不要把脸皮撕破的,不然,叫底下的人笑话就算了,还会传出点不好听的话。得不偿失,您说呢?” 柳雪阳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只是死死的盯着肖奈看。目光十分阴柔。 “我想柳董也是看灵色太累了,想让她稍作休息。可灵色这丫头,一向都是这样了。工作起来什么也顾不上。倒是叫柳董费心了。”肖奈还在好言好语的劝慰着,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好啊,顾董好厉害啊。白天还跟叶特助搂搂抱抱的密不可分。晚上,便成了肖奈肖总裁怀中的小鸟依人。这还不算,你身边还有子墨那个护花使者。一个肖总裁,一个叶特助,还有一个权子墨。顾董这何止是左拥右抱,简直成了坐拥天下的女王大人啊。能让江南省现如今政商两界风头最盛的两个男人,为你出生入死,冲锋陷阵。顾灵色,你真是能耐的很。” 说完,柳雪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藏在肖奈背后的顾灵色,怒气冲冲的解开帷幔离开了。 “灵色,柳雪阳没弄伤你吧?”肖奈转过身,心疼的望着她。 “没有。”灵色摇摇头,将被抓红肿的手腕,藏到了背后。 她的小动作,哪里逃得过肖奈的眼睛?他微微叹气,并未点破,只是道:“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总是替别人考虑。像刚刚那种情况,你就不应该顾忌柳雪阳的颜面,而是应该直接就高声求救。丫头,你总是这么心地善良,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 说着,肖奈习惯性的抬起手臂,想要摸一摸那毛茸茸的脑袋。可灵色却已经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抚摸。 “嘶……”因为刚刚的剧烈挣扎,她的脚后跟更加疼痛起来了。稍微一动,便是一阵揪心的痛。 肖奈知她心结未解,不愿与自己亲近,便没有上前扶她。而是指了指旁边的舞台,“你在这儿坐着,等我一下下,很快,两分钟。” 说完,肖奈转身也离开了。还不等灵色思考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又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双男式的运动鞋,以及,一个医药箱。 “正巧白天陪客户去打高尔夫球。”在灵色诧异的目光下,肖奈笑着解释了一句。 长长的睫毛慌乱的抖动着,灵色垂下眼帘,“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不必。”肖奈蹲下伸,大掌刚握住灵色的脚腕,她的身子便打了个激灵,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我,我自己来吧。”灵色想要从他的手里抽回自己的小腿,却奈何力不如人。 莫说是挣脱肖奈的大掌了,她连久病缠身的柳雪阳都挣脱不开,如何能挣脱的开一向喜欢运动的肖奈?灵色苦笑连连。男女的体力,真是差距太大了。 真是不公平。 “别动。”肖奈低着头,将她的小脚丫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心疼的在磨破皮,已经流血的伤口上吹气,“明知道自己穿高跟鞋就会磨破皮,却还是要穿着高跟鞋跑来跑去。你就是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了。” 时空穿梭,灵色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五年前,不,是七年前。是他们,已经成为恋人的时候。 那次新年晚会,她被选为主持人。穿着高跟鞋在舞台上站了一整晚。等晚会结束的时候,她的脚已经没法看了。伤口狰狞的可怕。 那次,她也是坐在空荡荡的舞台上,肖奈也是像现在一样,蹲在她的旁边,心疼的帮她抹药。 “你呀,总是这样,叫我怎么放心的下来?疼就说疼,难受就哭,这有什么难的?明明连那么难的作业,你都能做好。可为什么就是不会哭?丫头,在我面前,你还要强装坚强么?我是谁,我是你男朋友啊。在我面前哭一哭,不丢人的。” 随着肖奈的话落下,她的眼泪也落了下来。在记忆中,那次哭,是权子墨离开之后,她哭的最伤心的一次了。比权子墨离开那天,她哭的还要伤心。却不是难受的泪水,而是开心的泪水。 “好了。”肖奈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一个月牙,可好看了,他说:“幸好今天去打高尔夫,我车里带有急救箱。不然一时半会我还真找不来创可贴给你。先拿创可贴对付一下,等回家了,再抹碘酒消毒,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164 怀揣一颗少女心 坐在咖啡厅里,灵色捧着热气腾腾的咖啡杯,尴尬到窒息。 她怎么就脑袋一热,答应了请他喝咖啡呢?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如果是跟叶承枢打了那通电话之前,她一定可以很爽快的拒绝肖奈。可那通电话都打了,她无法拒绝肖奈提议的喝杯咖啡吧这个建议。以前可以爽快的拒绝他,那是在不知道他是无辜的情况下。现在知道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肖奈。 两个人这样坐在咖啡厅里,相望无语,真是说不出的尴尬。明明以前,他们就算坐在一起一整天不说话,也不会感觉到尴尬呢。可现在…… 灵色苦涩的勾了勾嘴角,她也只能感叹一句,世事无常了。 “那,那个……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大家都在忙,我身为上司,不好一个人跑出来偷闲。”终究是受不了这种静谧的尴尬,灵色硬着头皮打破了沉默。 肖奈冲他温柔温柔柔的一笑,“怎么,现在不喜欢喝热可可了么?我记得,以前只要带你去喝热可可,你心情能好上一整天呢。” 灵色扯扯嘴角,没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要她说,她其实很讨厌喝热可可,因为感觉太腻了,只是因为喝热可可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一点权子墨没有离开的温暖,所以才强迫自己喝热可可么? 这话,叫她怎么说的出口啊。 肖奈也不介意她的沉默,而是径自说道:“你不怎么喜欢吃甜食,说是太腻了。可唯独爱喝热可可。我一直很好奇这一点了。” “因为一个老朋友喜欢喝热可可。” 肖奈眼神一闪,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哦?是权大少么?” “呃,啊,嗯嗯。”灵色胡乱的答道。 “真是没想到,权大少居然喜欢喝这种甜腻腻的东西。真是没看出来。我有点惊讶呢。” 灵色抿唇,她也一直很惊讶了。各方面都特别男人的权子墨,唯独在口味上,像极了少女。喜欢吃巧克力,喜欢吃冰淇淋球,喜欢吃布丁,喜欢吃蛋糕,尤其是芝士奶油蛋糕,还喜欢吃各种各样的甜品。 她也曾经就这个问题嘲笑过权子墨。可权子墨那个厚脸皮,愣是不要脸的丢下一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颗少女心,区别只是有没有被发掘出来而已。很不凑巧,我的少女心就是摄入糖分。’的话来。简直让人无语到了极点。 少女心?亏他一个一八五的大男人好意思说出这三个字哦!连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有一颗少女心了! 肖奈从大学起,人缘就特别好。跟叶承枢的优雅绅士、权子墨的轻佻戏谑不同。肖奈的好人缘,是待人接物的和煦,令人如沐春风的结果。他很擅长调动气氛,所以身为篮球队长的他,每次在比赛前夕,都能很轻松的调动起队员们的热情与激情。这一点,在常年的商场磨砺中,更加变得圆滑起来。 在知道了肖奈是无辜的之后,灵色也并不像最初那般的抵触他。反而还因为自己一直对他的冷言冷语,而心怀愧疚。所以在这样的情绪,与肖奈刻意和煦的态度下,灵色渐渐也打开了话匣子。两个人总算是聊了起来,气氛也不至于那么的僵硬与尴尬。 “灵色。”忽然,肖奈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沉重的说道:“当年的事——” “我知道。”灵色打断他,平静的开口,“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叶承枢已经告诉我了。” 相比于灵色的淡定,反而是肖奈有些惊讶,他低低的笑了笑,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浅浅的抿了一口,趁机调整了语气与心态。这才开口,“是么。叶特助都告诉你了啊。” “他只是告诉我说,你是无辜的。其他的,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灵色如此说道。 “那你可不可以……”肖奈抿了抿嘴唇,感觉喉咙一阵干渴,明明喝了大半杯咖啡,却还是感觉口渴的厉害。 灵色抬起眼睛,冲肖奈笑笑,“我原谅你了。” 原谅你了。这句话,他等了五年,却在今天终于听到了。可是,却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原谅。他想要的原谅,是她原谅他,并且重新接受他。而不是这样,原谅了,便没有然后了。 “肖奈,你知道么。其实在那天你来我家里的当天晚上,叶承枢就隐晦的提醒了我,你可能是无辜的。只是当时叶承枢也不太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并没有直接说明。之后不久,叶承枢对权子墨说过一句话,他说,英雄是形容人肖奈肖总裁的,而我们则是阴险狡猾的谋士。我从未听过叶承枢对一个人有如此之高的评价,你是头一个。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是无辜的了。”原谅他,也是在那个时候吧。 “英,雄……他是这么形容我的?”肖奈复杂的笑笑,“叶特助,还真是个可怕的对手呢。” 如果叶承枢知道了五年前的真相,那么,他就一定会知道,在灵色的心里,他肖奈是个什么分量。他肖奈对顾灵色来说,是个多么不可替代的存在。一旦他们之间的误会解除,顾灵色的心,究竟会偏向哪一方,真的不好说。 就算是叶承枢,恐怕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赢过一个深爱着顾灵色的肖奈吧? 可叶承枢那个男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告诉了灵色,他是无辜的,他是保护了她的英雄。不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还帮他在她的面前澄清,还他一个清白。 这样的气度,这样的自信,肖奈自问是比不上的。他,做不到叶承枢的大气与坦然。 若这个男人是对手的话,他真的没什么自信。回来之前,他以为按照他现在的地位,只要澄清了误会,灵色就会回到他的身边。可是没想到,她的身边,早已有了一个叶承枢。偏偏是叶承枢,为何偏偏是他? 就算他们之间没有误会,碰上叶承枢的这个情敌,他似乎也没什么胜算。他现在唯一剩下的,或许就是与她认识更久的时间了。除了这个,他没有比叶承枢领先什么。 “看来,我想要重新让你回到我身边,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肖奈苦涩的笑笑。心中佩服叶承枢的同时,对他也更加忌惮了起来。 碰到叶承枢,恐怕没有几个人会不忌惮于他的。 虽然心里早就认清了自己喜欢的是谁,可一想到自己真的会跟肖奈缘分已尽,灵色心里,还是有点刺痛的。说没感觉了,谁信?她为他心痛了五年,心碎了五年,爱了七年。感情是一点点累积的,不是说不爱了,就能不爱了。只是,爱谁更多一点,爱谁更少一点罢了。 她知道,她一定是爱叶承枢更多一点。心里所有的地方的,都给叶承枢占去了。只留下最柔软,最深邃的地方,刻着一个肖奈。那一小块地方,或许穷尽她这一生,都无法将肖奈剔除,换成叶承枢。 七年的时间,她总会给肖奈留有一席之地。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也不会因为叶承枢而改变。认识叶承枢之前,她心里刻着肖奈名字的地方,几乎是全部。可自从遇到了叶承枢之后,属于肖奈的地方,就被一点点的吞并,最终,只剩下那么一丁点大小。 若是连这么一丁点大小的地方,也不给肖奈。她自己都觉得不现实不可能。 心头的刺痛,因为想到了那个名字,而渐渐被抚平。灵色笑笑,叶承枢这个名字,真有魔力。能帮她抹去一切的伤痛。 “肖奈,我们做朋友吧。特别好,特别好的那种朋友。”灵色伸手,冲他微笑。 肖奈的眼眶,忽的一下子就红了。他忍了又忍,才没让眼泪落下。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只小手。 “嗯,特别好,特别好的那种朋友。”他说。心,却翻绞的痛,碎的体无完肤。 那种痛席卷全身,令他已经感知不到任何的温度。就连空气飘散弥漫的咖啡香,好像也嗅不到了。 肖奈知道,他成了个行尸走肉。心死了,只剩躯体苟活的行尸走肉。 没有了顾灵色的肖奈,那还是人么?不是,就算是人,也是一个不完整的人。 都说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幻化而成的。找不到心爱女子的男人,是一个失去了肋骨的男人。而他,找到了自己的肋骨,却把她给丢了。 五年前,就丢了。丢在了五年前的回忆中,再也找不回来了。 看着肖奈那张绝望却还要强挤出微笑的模样,灵色心揪着疼了一下。她曾经爱肖奈爱到连他皱一皱眉头也不忍心去看,因为他皱一眉,她的心更痛,因为他一哭,她就会发疯。现在,那感觉虽不如当初那般强烈,却也令她痛的要窒息。 “肖奈。”本想高高兴兴的说两句场面话,可灵色终究不是那会隐藏情绪的人,她动了动嘴唇,最终只说了一句,“再见。” “再见……” 再见,丫头。 再见,我的灵色。 165 正式场合见公婆 与肖奈分手之后,灵色便又回到了会展中心继续忙。 分别之前,肖奈的神情,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浮现,怎么挥也挥不走。总想着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他带给她的温暖、幸福、伤害,还有释然。因为恍惚,她还差点闹出事故来。 “顾总监,小心!”严队长高喝一声,爆发力极强的跑动起来,借住着冲力,这才勉强赶上。 “嘶……”灵色被狠狠的撞了一下,身子直接给飞了出去。 一双凸凸爆着青筋与肌肉的手臂,稳稳当当的接住了她,热血青年笑眯眯的低头,“顾总监,不小心点可是会被砸到的哦。” 灵色还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侧头望去,便看到严队长捂着肩膀,半跪在了地上,脸上的神情有些痛苦。 “顾总监!严队长!你们没事吧!”不小心手滑将木板从半空中掉下来的员工,急急忙忙的从扶梯上走下,心虚的看着严队长。 “怎么回事!”虹姐眉头一皱,指着黄经理便没好气的骂道,“老黄,你这手底下的人,就会吃,连钉个木板都钉不好么?这幸好有严队长,不然,咱总监就得给压成个柿子饼!” 黄经理也恼火的很,没日没夜的干了十多个小时,本就没什么好心情,此刻自己手下的人闹出了事故,他更是暴躁的很。 “你,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了就拉倒!多的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等着这份工作呢!”黄经理骂骂咧咧。 “头儿,真是抱歉。”那小伙都快哭出来的模样,“从早晨八点就到公司上班,一直忙活,忙到现在都快凌晨四点了。眼睛都没合一下,实在是太累了。打了个哈欠,那木板就……” “就你累,被人都不累是不是?”黄经理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里的人,谁不是从一大清早就开始干活了?怎么就没见别人打哈欠?就你手滑!我看你真是不想干了!” 李经理也是一副神情憔悴疲惫的模样,他站出来打圆场,“行了老黄,大家都不容易。幸好也没出事,就算了吧。” “幸好是没出事!”黄经理瞪了一眼自己的下属,“去,干你的活去。再出差错啊,你自己给我打份辞职报告送来!”说完,黄经理便扯着李经理跟虹姐,又去忙了。 小伙委屈的眨了眨眼睛,刚一转身,却撞入了一双温柔的眸子里,还附送一张笑如春风的脸蛋。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灵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快点去忙吧,就剩下最后一点舞台的装饰了。弄完了,大家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顾总监,真是不好意思,差点砸到你。” “没事。”灵色摇摇头,示意他不必愧疚,“若是困极了,就去洗把脸。还是小心点好。知道么?” “嗯!一定不会再出差错了!我跟总监保证!” 灵色笑笑,没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他快点去忙。而她,则走到了严队长的旁边,不好意思的道:“严队长,刚刚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严队长即使的将她撞了出去,恐怕她真会被压成一张柿子饼。 揉了揉被木板砸到的肩膀,严队长不在意的道:“没事,顾总监。我们这些大老粗被砸那么一下不要紧。你没事就成。” 白晶晶也挪了过来,“总监,您太累了。回家休息吧。反正就剩下一点点没装饰了,我盯着就行。”生怕灵色拒绝,白晶晶连忙补充,“明天的拍卖会,我可以晚来一些。但总监您可是一大早就得出现的。您没睡好,明天哪里来的精神去接待嘉宾?” 严队长也伸手指了指灵色的眼底,“顾总监,你眼睛都充血了。快回去休息吧。我看你也是累的不行,刚刚都慌神了。”不然,那木板她一定能躲的过去。 “大家都在这里熬夜,我怎么能先离开。”灵色坚持。 “这有什么啊。”白晶晶不屑,“那柳董不也说了会陪大家奋战到底么?可他人呢?早八辈子跑了。总监能陪我们到现在,已经很够义气了。” 严队长跟白晶晶,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接轰炸的灵色更加头昏脑涨起来。在他们二人的夹击下,灵色只得缴械投降。乖乖的回家睡觉。 早晨六点就起床敢第一班大巴车回江南省,到现在,她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实在是困的厉害,这样的状态,也没办法开车,便叫了辆出租车回家。一上车,灵色将地址报出之后,脑袋一歪,便靠在车背上睡着了。待睁眼,已经到南宫殿了。 付了近二百块钱的车费,灵色晕乎乎的拎着包下车,开门,换拖鞋,精神状态一直是恍惚的。玄关处亮着的灯,都给她忽略掉了。 看到她的身影进了电梯,吴妈这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轻轻的关上了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先生说的果然不假,如果不给她留着灯,少夫人一定会撞到桌角的。 她虽然没干什么体力活,但光是在会长跑前跑后的,也够呛。灵色累的是浑身都酸痛,当真是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洗漱。为了不打扰到叶承枢,灵色并没有去他们的卧室,而是转身进了隔壁的客房。胡乱的将衣服丢在地板上,连睡衣也懒得换,灵色闭着眼睛便扑向了诱人的大床。 “唔……”被人结结实实的给压在身下,叶承枢发出一记闷哼,下意识的伸出双手搂住了身上的人儿。 “天呐!”灵色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睡态的男人,惊讶万分,“叶承枢,你怎么在这儿?” 叶承枢显然是还未睡醒,他半眯着眼睛,将灵色搂紧了一些,摸了摸她的脑袋,又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这才迷迷糊糊的道:“就知道你怕打扰我,所以会来这里睡。特意等你的。老婆,累了吧?快点睡。” “你这人……”灵色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让她说他什么好?真不知是该说他聪明睿智,还是该说他幼稚的可爱。 叶承枢闭着眼睛,将被子替她掖好,将眼睛眯成一条缝扫了一眼窗外的黑色,问道:“几点了?” “快五点了。” “几点起来?我喊你。” 拍卖会两点整开始,她得先去拿礼服,做头发,然后在一点半之前赶去会展中心,算算时间,灵色答道:“十点。” “嗯,我会叫你的。”叶承枢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手臂上,抿了抿嘴唇,“睡吧。” 灵色脑袋一沾上枕头,瞌睡虫就袭来,早就坚持不住了,她胡乱的嗯了一声,很快就睡着了。迷糊中,感觉到有一双大掌在自己的胸前摸索着,很熟悉的感觉。当即便皱起眉头,似梦非醒额说道:“叶承枢,我很累了,你别闹。” 然后?好像就听到有人无奈的叹气,说:“穿着胸衣睡觉,老婆你也不嫌憋的慌。” 可她实在是太累了,翻了个身,就去跟周公话家常了。 叶承枢揉了揉蓬松的头发,侧着身子,用一只手就解开了她的胸衣,脱掉,随手一扔,长臂再一捞,从床头柜上拿起她幼稚的草莓睡衣,替她换好。翻身下床,晃晃悠悠的飘进了浴室,拿热毛巾给她擦了脸,又拿起清洁漱口水,自己灌了一口,嘴对嘴的喂下,让她吐进了一次性杯子里。 完成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叶承枢重新翻身上床,将她搂在怀中,这才再次闭上了眼睛。 “叶承枢,你真好。”灵色笑着把自己又往他怀里塞了塞。她是困极了,可又不是植物人。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的。只是难得享受到叶特助的服务,所以便一直装睡罢了。 叶承枢也是凌晨两三点才上床,说起辛苦劳累,一点不逊色给灵色,真算下来,他才是那个最累的人。挣扎着伺候完老婆,他真是多说一个字都累。 侧身,将长腿压在了她的身上,叶承枢命令的道:“睡觉。” 这对夫妻,先不说钱挣了多少,反正辛苦啊,是挣了一身。身体哪儿哪儿都酸痛不已,跟被人毒打了一顿似得,四肢都要散架了。他们这样,到让人感觉,其实当领导跟老板,也挺不容易的。还不如当个高层管理来的轻松愉快呢。 睡的正熟的时候,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揪出,这绝对是最人生中最痛苦的一件事了。而顾灵色,此刻就正在遭受这种痛苦。 “叶承枢,求你了,让我再睡五分钟,就五分钟。”她闭着眼睛,死死抱着被子,任凭叶承枢怎么喊,她就是不起来。 “老婆,十分钟前,你就是这么说的。可十分钟后,你还是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叶承枢一身西装笔挺,站在床边十分的无奈。明明他也是凌晨三点才睡的,中间起来帮她洗漱了不说,早晨六点就爬起来去锻炼了一番。他都已经去省厅转了一圈回来,可她还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 “真是个小懒猪。” “是啊是啊,我是懒猪。所以你别为难我了,让我睡到山崩地裂,地老天荒的那一刻吧。”灵色耍起无赖。 叶承枢嗤笑一声,认命的脱下西服外套,挽起衬衣袖子,将人直接从床上给打横抱了起来,“老婆,我看你真是被人伺候成习惯了。一点都不想自己出力。小无赖。” 灵色笑眯眯的搂住了他的脖子,闭着眼睛贼笑,“这不是因为有你在嘛。你不惯着我,我也没办法耍无赖啊。” “提前说好了,我只抱你到浴室,其他的你自己来。不然,我可不保证你还能不能出席拍卖会了。如果你不能出席的话,我只好找承欢陪我一起参加了。” “什么?”灵色眼睛猛地睁开,“你也要出席万通的珠宝拍卖会么?”身为这场拍卖会的策划者跟主要负责人,她怎么不知道这事? 叶承枢眼皮一掀,眼底的精光闪烁的分明,他似笑非笑的道:“老婆,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柳家的废物。他为了心爱的女人,还真是什么事能做的出来,也什么都敢做。” 柳家的废物?柳雪阳?还有他心爱的女人?这些都是什么鬼? 将灵色放进早就放好热水的浴缸里,再三下五除二脱掉她的睡衣,将人强行按进水里,叶承枢揉了揉她的脑袋,直到把她的头发揉成个鸟窝,这才收手,停止了对她的‘蹂躏’。 “快洗澡吧,等下去给你取礼服的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解释。” 色应了一声,乖乖的钻进浴缸里。虽然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既然叶承枢这么说了,她就乖乖照办就好。反正,有他在身边,一切都不成问题啊。 原本是要去约定好的店里做头发和化妆,然后再去取礼服,时间有点紧。灵色正懊恼自己赖床耽误了时间的时候,叶承枢却富有深意的笑笑,没说话。招手唤来了吴妈。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吴妈就给她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不说,还帮她将一向很不听话的头发顺顺贴贴的给梳好了。 “少夫人,您看看。有哪里不满意,我再给您重新弄。”吴妈将梳子放下,后退一步,身子微微躬着恭敬的问道。 灵色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哪里会有不满意?简直是不能更满意了!精致的淡妆,叫人明知道她化了妆,却看不出她哪里化妆了。头发虽是简单的束在了脑后,挽了个发髻,却一点也不显仓促。 “满意,太满意了。”灵色比了个大拇指,“吴妈,你真是神了!”不但家务样样精通,做饭也是一绝,连梳妆打扮也是这么得心应手。叶承枢身边的人,都太可怕了!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居然也能有这般手艺!可想而知,雇佣她的叶承枢本人该有多厉害呢! “老婆,现在只剩下礼服了?”叶承枢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厚厚一叠公文,头也不抬的问道。 这人啊,似乎这辈子就跟公文有着不解之缘了。他跟公文打交道的时间,比他跟老婆相处的时间还要多的多。 “叶承枢,你要是真的忙,就别去了。一个拍卖会而已,原本你这样的身份出席就不合适。更何况你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忙。” 在公文的最后一夜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叶承枢啪的一声将文件合起,“走吧,带你去买礼服。第一次在正式场合见公婆跟老爷子,不能穿的太寒酸,更不能失了礼数。” 166 ‘小小\’的惩戒 在驱车前往礼服店的时候,灵色这才完完整整的知道了叶承枢会出席万通珠宝拍卖会的真实理由。 同时,她也知道了柳雪阳会对她纠缠不休的根本原因。归根究底,好像问题还是出在老爷子的身上…… “抱歉了,老婆。我以为柳家的事情,在我娶了你之后就到此为止。原本柳海棠就是老爷子硬塞给我的女人,我跟爸都不满意,所以便拒绝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没告诉你。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柳雪阳居然为了报复你,故意邀请了我妈来参加万通的拍卖会。他肯定不知道妈早就跟你见过,并且已经接受你这个儿媳妇了。所以才想着让妈跟你出现在同一个场合,让你难堪下不来台吧。” 灵色软瘫的靠在副驾驶上,有气无力的眨巴眼睛,“可是,可是……就是一个珠宝拍卖会而已,婆婆参加我还能想明白。可是为什么连公公跟老爷子都会出席啊!” 能让叶南川与叶震裘同时出席的场合,恐怕不是一个‘高规格’就能打发掉的!就算是新年时江南省电视台举办的春节联欢会,叶南川跟叶震裘也只会有一个人出席,而且,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叶南川了。因为按照老爷子的身份,若不是国宴级别的邀请,他绝对绝对不会屈尊前往啊! 而万通的珠宝拍卖会?别开玩笑了,这算是个什么高规格的场合啊。叶南川能陪同妻子前往,已经是给了柳家,给了万通莫大的面子了好不好!老爷子……天,他怎么也会出现啊!! 灵色已经处于癫狂跟崩溃的边缘,任由叶承枢怎么哄,她也没办法淡定。睡了一觉起来,就发现自己要去见公婆跟老爷子了,她怎么可能淡定的下来!她没有当场昏厥,已经是她很努力的结果了! “妈喜欢珠宝首饰,所以万通的拍卖会,妈一定会去。而我爸,他就是个宠老婆的男人。我妈就是要让他去地狱,他也一定乐呵呵的陪着去。至于老爷子?”叶承枢嘴角一勾,眼底折射着冰冷的精光,“老爷子的想法,更简单了。他早就等不及想见你了,给我下了好几次通牒,让我带你回家。可我一直找借口把他敷衍过去了。这次知道你是拍卖会的负责人,也会出席参加。老爷子好不容易逮住了机会,按照他那性格,他会放过你我才要感觉奇怪。” 顿了顿,叶承枢又安慰的说道:“没事的,老婆,老爷子只是想见你一面,更何况今天还有那么多嘉宾在,老爷子总归不能吃了你吧。别担心了。等下见了老爷子,你大大方方的跟他打个招呼,然后就可以去忙了。其他的,有我应付。我不就为了这个才从省厅赶回来陪你的么?” 灵色仰天长叹,“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叶承枢,我根本没做好见老爷子的准备,你让我可能放心?还大大方方的打招呼,我只怕我见了老爷子,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可怕的是,她现在已经开始双腿发软要站不起来了。等下真见了名震天下的叶震裘老爷子,她还不直接给人家跪下啊? “老婆,这就腿软了?”叶承枢笑笑,戏谑的用眼角打量着她的表情,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我若是说,柳家的废物不但邀请了我爸妈跟老爷子,他还邀请了顾家与赵国邦夫妇,你会怎么办?” “我会让你踩油门加速,然后我飞身跳车,死了算了。”灵色严肃的表情,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 可就是她这严肃的模样,逗坏了叶承枢。他哈哈的笑了两声,这才轻描淡写的说道:“该来的,总要来。晚来不如早来。一直压着不让你见老爷子,我心里也总是揣着件心事,感觉像是有颗定时炸弹一样,不得安省。这次也好,一次性聚在一起,都解决了,日后也免得再出事端。” 事端? 灵色敏锐的抓到了叶承枢脱口而出的漏洞。她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一字一句的问道:“叶承枢,你口中的‘事端’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试图掩饰。 可灵色却不依不饶的问道,“叶承枢,不许瞒着我。你说过,天大的事情有你替我一力承担。我知道你会做到。可你总不能让我一头雾水的去见老爷子吧?你总该让我知道事情的始末,我有权利知道。” “老婆,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不必要的心。有我在,你什么都不必想。我会帮你解决的。” “有你在我身边,我不担心,我也没多想。我就是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灵色坚持,“至于其他的,我脑子笨,你说了我也不明白。” 叶承枢被她的固执打败,微不可闻的叹气,“老婆,你知道老爷子很讨厌赵国邦吧?” “知道。”老爷子为人正直,性格刚正不阿。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像赵国邦这样靠小伎俩,靠女人出卖身体换取财富的卑鄙小人。 “那你也该知道,赵国邦这段时间打着叶承枢老丈人的名号,做了不少下贱的勾当吧?” “知道。”她虽然不清楚,但按照赵国邦的性格,她多少也能猜到一点。 “那你更应该知道,顾家打着我的名号,半强迫的闭着人家签下了不少类似强取豪夺的合约吧?” “知道。”灵色叹气,长长的睫毛不停的在颤抖。这些,她都知道。她的家人,做的那些事情,她都知道。就算不知道,想想他们的为人,她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她的家人,从未真正的关心过她。却处处将她推向悬崖。她从来不奢望他们能够体谅她的处境,明白她嫁给叶承枢背后所承担的种种压力。她只是希望,他们好歹能看在亲人一场得分上,不要让她太为难。可是,连这点希望,也成了奢望。 他们只顾自己,从来不曾考虑过她。他们的行为,究竟会带给她多大的难堪与麻烦,这些,他们从来没想过。不,是他们想到了,却仍旧我行我素。因为,他们压根就不关心她会怎样。她是生是死,在叶家的处境有多为难,他们从来不在乎。 不管是顾家,还是赵国邦跟幕卉秋,在他们的心中。她从来都不是家人。在嫁给叶承枢之前,她是耻辱。在嫁给叶承枢之后,她依旧是耻辱。只不过,多了一层身份,一层能够为他们行方便牟取暴利的身份。 “老爷子……”灵色张了张小嘴,闭上眼睛,轻轻的问道:“老爷子他……是不是很生气?”自己的宝贝孙子因为跟自己斗法怄气,胡乱的娶了个身份肮脏的女人。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可偏偏,这肮脏的女人,她的家人还不安分。总是打着他宝贝孙子的旗号,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老爷子若是不生气,那才有鬼。 莫说是老爷子,这事就是随便放在哪一个当爷爷的身上,恐怕都是要生气的。孙子坐上今天的位置,那也不是随便就坐上的,也是经过努力才得到的。叶承枢多少个夜晚熬夜看公文,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结果孙子的辛苦,却成了人家牟取暴利的摇钱树。搁谁谁能心甘情愿?老爷子能隐忍到现在,恐怕也是叶承枢安抚之后的结果吧。 “老婆,我若说老爷子一点都不生气,你信么?”叶承枢自信的一笑,“可是,老婆啊,你现在已经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虎毒不食子,老爷子不会真对你怎么样。你也别把老爷子想的太狰狞可怕了。他心里明白着呢,谁做了什么事,那都瞒不过老爷子的眼睛。他知道,那些事与你无关。只是顾家与赵国邦的行为,是谁做的事,老爷子就只会找谁,他不会迁怒于你。” “不会迁怒于我……”灵色喃喃的重复,眼皮垂下,愣愣的望着自己的手心,一时语塞。 沉默良久,她才低低的道:“那也就是说,老爷子今天是要对他们出手了?” “老婆,别说的这么难听嘛。什么叫出手?老爷子若是真出手对付谁了,甭管是顾家还是赵国邦,那都是一个死字。老爷子啊,只是想提醒他们一下,别真以为自个儿手里捏了道免死金牌。我娶了你,你自然理所应当是我肩膀上的责任。可这绝不代表,顾家的利益与赵国邦的生意,也成了我的责任。他们若是狐假虎威一番,也就罢了。无伤大雅的事情,谁都不会多嘴,睁只眼闭只眼便过去了。可是老婆,顾家与赵国邦,最近做的有些过分了。” 不止是老爷子,连他,也已经打算警告警告他们。只是一直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给耽误了,没能找出时间罢了。 灵色心头一跳,没说话。连叶承枢都说过分,看来他们是真的很过分了。 “那你……”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你跟老爷子……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处置?老婆,你又说错了。”叶承枢嘲弄的一笑,冷漠的道:“最多,也就是小小的惩戒一番他们罢了。” 叶承枢语气很平静,可灵色却听出他语气背后的冰冷。明明正午的气温很高,她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想想叶震裘老爷子的手段与性格,若没有叶承枢的安抚。用大开杀戒来形容,也都是轻描淡写了。只是想一下等会拍卖会上面将要发生的事情,灵色现在已经隐约能嗅到血腥味了。 167 留着下次用 虽然叶承枢已经极尽的安慰了灵色,可她心里揣着件这么大的事儿,那肯是坐立不安,就差寻死觅活了。 哪儿还有心情试衣服挑选晚礼长裙啊! “叶承枢,这件总可以了吧?”从试衣间出来,灵色的表情已经可谓是臭到了极点。 那人坐在等待的沙发上,飞快的抬头扫了一眼,便又将目光挪回在了膝盖的公文上,再次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换!” 灵色痛苦的呻吟一声,来来回回这都试了七八件裙子了,可愣是没有一件能让叶特助瞧上眼,真是急死人了!正想抬手抓一抓头发,却猛地想到若是把头发抓乱了,她可不会搭理,于是硬生生的忍下。 售货员小姐即使的出现,笑眯眯的道:“夫人,既然您先生不喜欢,那就再换一件试试。反正我们这里还有很多漂亮的晚礼裙,您可以慢慢的挑选。” 这二人打一进门起,售货员便敏锐的嗅到了‘金钱’的味道。从容貌到气度,从穿着到举止,这对夫妻都透着两个字——富人!事实证明,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不管多贵的裙子被她拿出来,男人连眼皮都不抬,只说一句‘老婆去试试。’而且连价格都不问一下。这不金主是什么? 灵色急的抓耳挠腮,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开始崩溃,她扑倒叶承枢的身边,晃着他的手臂,委屈的道:“叶承枢,十二点半了!没时间了,随便挑一件就行了。我看这件就可以。付了钱咱们就走吧?嗯,好不好?” 平常只要她这么一撒娇,叶承枢基本上都顺着她意思,可今天不同,今天是她头一次见老爷子,而且是在正式场合,当着许多人的面见老爷子。他没办法不重视。万通今天的珠宝拍卖会,邀请了不少江南省政商两界的大人物。郑尧刚刚打电话来说,连某大使馆的领事都会与他的夫人出席。这般重要的场合,若是没有一件像样的礼裙,那可说不过去。尤其,还是他叶承枢的妻子,不万众瞩目成为焦点,丢人的不但是他跟灵色,更会让叶家陪着一起丢人。 这个罪名,他承担不起。不然,拍卖会上被老爷子教训的人就不是顾家与赵国邦,而是他叶承枢了。 “老婆承枢也没更多的时间安慰人,只是简单的哄道:“我想让你穿的漂亮一些,也好给老爷子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是?” 一听给老爷子留下个好印象,灵色立刻就不哼哼了。点点头,冲售货员道果断的道:“麻烦你了,再帮我挑两条裙子来!” 售货员一听就乐的不行,心一狠,将店里最贵的那条钻石长裙取了出来,骄傲的道:“夫人,不是我自夸。这条裙子,不管您穿着出席什么场合,一定都能让您成为最闪亮的焦点!” 叶承枢闻言,抬头扫了一眼那条裙子,感觉不错,“老婆,去试试。” 灵色却打退堂鼓了,“这个……不会太暴露么?”深v就罢了,还整个要露出脊背!连高叉都开到了大腿根!这岂不是一走路,就会露出两条腿么?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穿的裙子与这个差不多。”叶承枢反驳。 “可是,今天是要去见老爷子啊!我穿成这样,那能合适嘛!”灵色抓狂,“在长辈面前穿这样暴露的衣服,我没办法接受!”嗯,打死她都没办法接受! 多余的话叶承枢不说,只是道:“老婆,没时间再挑了。将就一下吧。” 鉴于这条镶满了钻石的裙子其价格之不菲,售货员小姐也不余遗力的推销着,“夫人,您相信我的专业眼光。这条裙子虽然会露出一些肌肤,但绝对不会显得艳俗!”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位有钱的主儿,她绝不能让他跑了!这条挂在店中无人敢问津的裙子,她今天一定要卖出去! 灵色有些犹豫,“那……不会走光么?” “绝对不会!”售货员小姐昧着良心说道:“肩膀的设计并不是吊带,而是两指宽的肩带。就算夫人您摔倒了,也不会走光。至于高叉,虽然开到了大腿,但是夫人您如此优雅,出席的场合也很隆重,只要不跑步,是绝不会走光的。” “老婆。”叶承枢唤了一声,连头也没抬,只是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表。示意她时间不多。 于是灵色便抓起那条钻石镶嵌的裙子,果断的冲进了试衣间。 “先生,我觉得,一条裙子尚且不足以衬托您夫人的美丽动人。”售货员小姐也没闲着,又开始推销起来。 “嗯,所以呢?”叶承枢飞速的处理着公文,头也不抬的问道,“你觉得还需要给我老婆买点什么搭配?” “鞋子!一双——” “拿来我看。”叶承枢将签好字的文件放在一边,又翻开第二份文件。 “您稍等!”售货员小姐转身取了双同样镶满了钻石的水晶高跟鞋拿给叶承枢过目,她说:“这双鞋是名设计师——” 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叶承枢便点头道:“买了。” “除了裙子与高跟鞋,夫人应该再佩戴一条钻石项链,方能显示出夫人的美,与先生的尊贵。” “都是钻石,未免太张扬了一些。”叶承枢否决,“项链就算了。钻石耳坠你这里有没有?” 售货员乐的嘴角都合不拢了,兴冲冲的从保险柜里取了一个黑色锦缎的礼盒出来,献宝似得打开,“先生您看。这是意大利工匠——” “买了。” “呃……”头一次遇到出手这般阔绰的客人,售货员小姐反而还犹豫不绝了起来,“那个,先生不问问价格么?” 叶承枢这才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镜架,反问了一句,便将售货员小姐秒杀。 他说,“价格超过一个亿了么?” 在售货员小姐石化的表情下,这人又补了一刀,“若是超了,那我买不起。今天出门的急,没带皮夹子,只带了支票本。”而支票,一次性的金额,最高是一个亿。再多,就得提前打电话跟银行预约了。 售货员小姐吞了口唾沫,明明是室内,却有种被大风吹过凌乱的感觉。感情,她今天不是遇到金主了,而是遇到印钞机了啊! “叶承枢,我换好了。”这时候,灵色也已经从试衣间出来了,她扭捏的扯了扯裙角,心虚的望了过去,“这样,可以么?”不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这店里的冷气太足了一些,她总感觉这条裙子遮不住什么,到处都在透风。 “夫人,把鞋换了吧?”售货员小姐将那双水晶鞋放在了灵色的脚边。 她点点头,在售货员小姐的搀扶下,换上了水晶鞋。 叶承枢抬眸,眼底的精光一闪而过。一直知道这小白兔是出水芙蓉,只要稍作打扮,便会显示出她的美态来。在夜宴上见她的时候,她脸色虽然惨白,但黑色的长裙更加衬得她肤白貌美,有种病态的美。就连平常的职业装,那么古板,都能让她成为职场中的一道倩影。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耀眼。耀眼的,几乎要灼伤了他的眸子。 “结账。”叶承枢收起公文,淡定的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个支票本,侧头问道:“算上那对耳环,一共是多少钱?” 售货员小姐报出一个天文数字,她心目中认为是天文数字的数字。 叶承枢刷刷刷在支票本上写下一串数字,带着好多零的数字,修长的手指一扯,将那张支票给撕了下来,随手放在沙发上。他起身,走到售货员小姐的旁边,拿起那对耳坠,亲自给灵色戴上。他微凉的手指滑过她的皮肤,入手之处,是一片灼热。 “老婆,见你公公婆婆,有那么害怕么?”他笑着问道:“体温都急剧升高了。” 灵色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害怕见公公婆婆,我是被支票上的数字给吓到了。” “不错,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你已经不紧张了。”叶承枢拂过那垂长的耳环链,指尖一勾,手背轻轻的抚摸过她雪白的肌肤,停留在她的事业线之上。 “脖子上,是还缺了一条项链。不过,也不能太尽善尽美了。不然等下的拍卖会,我可就没办法让老婆出风头了。”他笑着说道,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透着宠溺无限。 灵色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拍开自己胸前的爪子,“这么一身行头,你还怕我出不了风头啊?你还想让我怎么出风头?” 叶承枢笑笑,没解释,只是弯起自己的右臂,挑眉,“老婆,走吧?” “走!”灵色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颇有气势的给自己助威,“有你在,刀山火海我也敢去!” “若是地狱一日游呢?”叶承枢勾唇,“老婆,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今天这场拍卖会,与第三次世界大战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别说是地狱一日游,地狱一个月游,我也不怕!”灵色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笑眯眯的道:“总归,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么?” “嗯,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他温柔的回应。 “先,先生!”售货员小姐颤抖的捧着那张支票,哆哆嗦嗦的喊道:“先生,您在支票上多写了一个零!” 叶承枢伸手在空中晃晃,头也不回的笑道:“无妨,留着下次用。” 168 谁才是焦点 们两人结婚的消息,叶承枢虽然并未刻意隐瞒,但他是什么身份?他的一举一动,绝不乏有眼睛关注。 是以,江南省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他们结婚的消息,但却从未有人敢当面说出来,都是心照不宣的当不知道了。 既然是心照不宣的事情,那就没有自己主动挑明的道理。所以,叶承枢只是开车载着灵色到了会展中心,而两人,却是分开走的。 “老婆,你今天,真是漂亮极了。”叶承枢坐在车里,笑眯眯的冲她眨眼。 灵色拿着银色的手包,挡在自己的胸前,语气跟表情都难掩紧张,“叶承枢,我,我什么时候去跟老爷子打招呼啊?”他不是说了,她只要大大方方的跟老爷子打个招呼,然后就可以退场了,其他的事情都教给他去周旋。 有句话是早死早超生,她现在就只想快点跟老爷子打个招呼,不管是生是死,也就是伸脑袋这一下了!不把这件事解决了,她今天真的别想工作了! 叶承枢冲她安抚的笑笑,“急什么,老婆先去公司签到,你该忙就去忙,晚点我去后/台找你。总归得先让我跟老爷子打个招呼吧?我不事先跟老爷子碰个头,叮嘱他几句,就这么让你跟他见面,我也不放心。” 既然叶承枢都这么说了,灵色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她有点舍不得伸出手,叶承枢立刻从窗户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她幽幽的道:“叶承枢,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爸。”只要一看到赵国邦跟幕卉秋两人在一起,爸总是会血液倒流,理智全无。 “不怕。有我在。” “若是爸等下闹出了什么笑话,或者是做了什么不理智的事情。你,你一定要——” 眼角滑进一辆黑色的轿车,叶承枢眼神一闪,不由分说的打断了她的话,“我一定会帮岳父善后的。” 不止是叶承枢,灵色也看到了那辆轿车。她连忙松开手,将自己的小手从叶承枢的大掌里抽了回来。扯了扯嘴角,她挥手道:“那我先进去了。” 承枢点头,不再多言,重新发动油门,直接将车子打横停在了会展中心的大门口。 原本一窝蜂去迎接那辆黑色轿车的人们,一看到叶承枢的这辆车子,齐齐停步,果断的转身,将叶承枢的轿车给包裹住了。今天出门是私事,所以叶承枢并没有开省厅配备给他的红旗轿车。而是开着自己的奥迪r8轿车。 二百万出头的价格,不算便宜,也不算昂贵。对于叶承枢这样的身份来说,这个价格,正好合适。再贵,会被人说闲话。便宜,显然也不符合他的身份。这样的价格,也不是多贵的价钱。随便一个大公司的管理阶层就能买的起。而且这辆跑车,黑色显得沉稳大气。不像灵色的那辆玛莎拉蒂,瞧着就怪招摇的。平常出门,叶承枢都喜欢开这辆车子。所以,他这辆车子的车牌号,早就被众人熟记于心了。 不过一看到是叶承枢的车子,众人的第一反应先是过去迎接。随后的第二个反应,就是不可置信。叶特助什么身份?怎么会出席这样一个珠宝拍卖会?有消息灵通的人更是诧异,早上的时候,叶特助是在省厅的呀,而且还主持了一个例行晨会呢。 车门被人打开,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双锃亮的皮鞋,然后是一双长腿。再然后,便是叶承枢英俊的脸庞来。他的出现,让会会展中心的门口,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哦呀,还真是叶特助啊!”一个看起来五六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站在人群之首,受宠若惊的伸出手想要与他握手,“您大驾光临,真是万通的荣幸!快请进,快请进!” 叶承枢只是简单的与对方碰了一下手,便迅速的收回,他笑的优雅无双,疏离的客套着,“柳先生。” “叶特助今天怎会来万通的拍卖会?实在是有点令人猝不及防了。”中年男人无奈的说道,“叶特助要来,应该提前说一下嘛。我也好派人专程去迎接您。这样让您自己开车来,太失礼了。也显得我们万通不懂礼数了。” “哪里。”叶承枢疏离的说道:“母亲临时给我打了电话,说会来参加拍卖会,我也是才跟省厅请了假。尽一尽做儿子的孝心。待不了太久,等下还要赶回省厅。”不留痕迹的解释了自己为何会忽然出现的同时,也说明了自己不会久留,趁早打消了有人想借此请他吃饭或者是攀关系的念头。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叶特助是有名的孝子,原先他在外省任职的时候,公务繁忙,甚少回家。可礼物,却是每个月都不曾间断的从北方送往江南省。只要是为了他母亲秦雯,无论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也都会放下抽出点时间来陪伴母亲。不管待多久,他也都会出面一会。哪怕是只露个面就离开呢,他也会来。 这就引得好些人动了小心思。他们请不来叶特助,便想醉翁之意不在酒。邀请来了秦雯,让秦雯去叫叶特助来。可秦雯是什么人?早年间在商界驰骋而无不利的女强人,又怎么被这些小伎俩所蒙骗?一句话,‘没时间,在家给丈夫和公公做饭,顺便打扫房间。’便将那些人给打发了回去。时间久了,也就没有人动这个心思了。 经过叶承枢这么一提醒,大家都不感觉奇怪了。他是为了母亲才来,而秦雯呢,又是特别喜欢珠宝首饰的。所以叶特助今天会出面,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由中年男人带路,叶承枢为首,一行人陪在后边跟着。围在门口的人,瞬间少了一大半。而那被遗忘的黑色轿车,更显得孤零零了起来。 在远处看着他被大家众星捧月的模样,灵色又是骄傲又是失落。骄傲她的丈夫,是这样一位手握大权的封疆大吏,年少得志,风华正茂。失落,自然是失落他太高高在上了一些,总是会在她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配得上他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其实距离他,还差得远。 同样失落又怒不可遏的人,还有一个。就是那被遗忘的轿车的主人。 张艺轩从轿车上走下,没好气的朝地上啐了一口痰。正想开口怒骂两句呢,却被身边的人给及时的拦下了。 “公子。”方立文冲他摇摇头,轻轻的道:“人多口杂,谨言甚微。” 扫了一眼零零星星不到五个迎接自己的人,张艺轩不得不忍下喉头的一口怒气。不能一吐而快,更是憋得他心中烦闷不已。不管他出现在哪里,什么时候不是焦点人物了?偏偏碰上了叶承枢这个死对头,怎么每次都是叶承枢来坏他的好事! “行了,你们不必迎接。我跟公子有些话要说,你们就别跟着了。”方立文摆摆手,挥退了那些迎接的人。 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张艺轩就再也忍不住了,他没好气的骂道:“方秘书,你说这叫怎么一回事啊,嗯?明明是柳老头千般祈求万般恳请的把我给叫来了,结果他居然连老子看也没看一眼。两个眼睛就差贴到叶承枢的身上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公子稍安勿躁。叶承枢的忽然出现,不光是我没有想到的,而是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您不必介意,相信我,用不了十分钟,柳万泉自会来向公子请罪道歉的。” “不过方秘书啊,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把我叫回来究竟是为什么?”张艺轩皱眉,“难不成就是为了让我参加这个破拍卖会么?我在澳门玩的好好的,你若是没有其他别的理由,别怪我翻脸走人啊。我爸也真是的,在电话里怎么问他,他也不告诉我。方秘书,平常你最疼我了,你告诉我,把我叫回来是干什么?” “公子,老板不告诉您,是怕您心里抵触,不愿意回来。我也劝慰过老板,可老板心意已定,我也没有办法。”方立文眼神一闪,明明是他的主意,却全部推的一干二净,自己当那个好人,把坏人丢给了张德亮去做。 张艺轩闻言更纳闷了,“方秘书,你好好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抵触情绪不愿意回来。你可得给我说清楚了!” “那我就说了?” “说!” “老板想撮合公子跟柳家的养女。” “什么?!”张艺轩一下子炸了,“老头子疯了吧他?他难道不知道柳海棠是叶承枢没看上眼的女人么?叶承枢退货的女人,他居然想丢给自己的儿子?我爸脑子不好使,方秘书你怎么也不劝劝他?这不是把我望火坑里推么?叶承枢不要的女人,我却接手了。传出去,我还不给人笑话死?” “公子,您以为我没劝老板么?我劝了啊,可是没用啊!老板的性格公子您也知道,他决定的事情,我一个小秘书哪儿能改变得了?”方立文暂时安抚的说道:“公子,我知道您心里的想法。您若是信我,今天就先给大家一个面子,跟柳家的养女见一面,聊聊天。其他的,我会帮公子解决。这样可好?” “方秘书,你给我句准话。我爸是不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我娶柳海棠?” 方立文抿了抿嘴唇,没说话。他都出面了,这件事还能有不确定么?张艺轩愿意也得娶,不愿意也得娶。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由不得他拒绝! 一瞧方立文的表情,张艺轩便明白了,他啐了一口,没好气的骂道:“我爸究竟是怎么想的?叶承枢不要的女人,他抢过来给我吃屎啊!” “公子,话也不能这么说。叶承枢跟顾灵色,那是早有奸情的。所以叶承枢才拒绝了柳海棠。可是公子您想想看,这柳海棠可是叶震裘钦点的孙媳妇,那能差么?叶震裘的眼光,绝不会差。” 张艺轩有了点兴趣,扬了扬下巴,道:“方秘书,你继续说。” “柳海棠虽然是柳家的养女,但柳万泉宠爱她的很,而且也已经放出话来。说是谁娶了柳海棠,那万通就会拿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来当做嫁妆。公子您也知道,老板的任期,也快到了。这次能不能升迁,也有点悬乎。可若是有了柳家的资金为后盾,老板的升迁,也多了一份保障不是?更何况,我见过柳海棠,虽然是个孤儿,但那丫头长得十分水灵,漂亮的很。是公子喜欢的类型。” 张艺轩有点动摇了。他心里也清楚,他能有现如今的潇洒畅快,都是仗着他有一个当省长的老爹。他爸这次若是无法再升迁,那仕途就走到头了。他的好日子,也算是走到了。心里虽然已经接受了大半,可一想到柳海棠是叶承枢不要的破鞋,他这心里,总感觉有一个疙瘩,堵得他难受的很! 方立文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这句话,我只给您悄悄的说。您听过,就把它忘了吧。” 张艺轩眼前一亮,道:“你说!” “公子先把柳海棠娶回家,让老板拿下这次的升迁。公子您想想看,老板再升一级,那是什么身份?那个时候,公子您随便找个借口,不,公子您都不需要找借口,就能把柳海棠给踹了。而且,他柳家还不敢说一个字。公子到时候再娶您喜欢的女人,又有什么呢?不过是晚了一点,正巧公子现在也没有喜欢的女人嘛,对不对?” 张艺轩嘿嘿的贱笑起来,怎么听怎么令人作呕。他一拍方立文的肩膀,卑鄙无耻的狞笑道:“方秘书,难怪我爸这么信任你呢!你啊,果然是只狡猾的老鼠!够狠,够毒,够阴险!” “公子过奖了。”方立文敛眉躬身。 “不过我很喜欢!哈哈哈哈……”张艺轩的狂笑声,回荡在走廊的深处。 “若是老板能够再升一级,莫说是叶承枢,就是叶南川,叶震裘,公子也不需要再怕他们!”方立文又在吹耳边,他道:“所以,公子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一次性就把这桩婚事定下。” “方秘书,放你的心。不就是哄个女人开心么?少爷我得心应手的很!” “那么,我就先恭喜公子娶得佳人了?” “不,你是该恭喜我爸又再升一级!” 然后,又是一阵阴险卑鄙的大小声。他们两个人笑的畅快,却没有注意到,走廊的拐角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头到尾,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169 无视了公公 “总监啊!您跑哪儿去了?可把我给急死了!” 灵色刚进入后/台的监控室,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都没看清对方是谁,就给人拽出去了。 无奈的跟在后边小跑,一手扯着裙子的开叉处,尽量不让自己走光。售货员小姐真高估她了,说什么只要不跑动就不会走光。可偏偏,她就不是那种贵妇的命! “总监,给您打电话怎么是关机?”虹姐回头扫了她一眼,奇怪的问道。 “呃……”灵色一愣,无奈的解释,“手机昨天给摔坏了,我还没来得及去买新的。”这也都是拜柳雪阳所赐啊!一部手机,她不心疼。她心疼的是里边存的电话号码啊!还有她的手机卡,因为看到肖奈太震惊了一些,也忘记捡回来。这一换电话号码,更是一件麻烦事。还得一个个发短信通知,麻烦着呢!尤其,她又是做公关这个职业的。需要联络的客户更是数不胜数。好在,重要客户的电话,白晶晶那里也有一份,不然她真的要去跟柳雪阳拼命! 眨了眨眼睛,灵色问道:“虹姐,到底怎么了?怎么把你急成了这样?” “总监,您还不着急呢?我都快急哭了!”虹姐将人扯到了准备的休息室里,指着高经理,无奈的道:“老高,你来给总监解释说明。” 高经理也是急的满头大汗,他一看到灵色,便扑了过来,“总监,不好了,大事不好!” 法务部的高经理?大事不好?灵色脑袋轰一下就炸了,感觉糟透了!怎么事都堆在一天了? 她紧张的问道:“高经理,是不是法院又来找了?” “不是。”高经理表情比法院来找更加难看,他道:“今天的嘉宾里,有两位,不,是两个桌子的嘉宾,是临时邀请来的。而且,是万通背着咱们邀请的。显然,是没安好心。”顿了顿,高经理补充,“矛头也显然是冲总监您来的。” 灵色眨眨眼,明白了高经理指的是谁,她无奈的嘿了一声,“我当时什么事啊,原来是这个?高经理,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没事,出不了乱子。” 虹姐皱眉,“总监,您没忘了慈善夜宴那天发生的事情吧?顾家跟赵国邦碰上了,那可是天雷勾地火啊。您可悠着点。” 若是卜美亚筹办的宴会,连续两次因为一样的原因发成了闹剧,那可不是小事情。对卜美亚的名声有损害,对他们总监的名声,更加不好! 高经理皱着眉头补充,“而且,万通的人,将顾家和赵国邦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我试图更改,可万通的人却说什么也不听。好像打定了注意要让顾家跟赵国邦发生冲突一样。” 闻言,灵色心中小小的抖了一下,不过也是一下下,她笑着道:“没事。你们别担心了,我会多盯着点,不会再发生慈善夜宴的事情了。行了,虹姐。你们礼宾部的任务最繁重,你快去招呼接待嘉宾吧。没事的。” 虹姐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高经理?”灵色一愣,“拍卖会已经开始了,你留下也没用。快点回去休息吧。” “总监,还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一下……”压低的声音。 “哦?什么事。” “总监,万通的人,似乎就是为了要让您难堪。不但把顾家跟赵国邦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还将叶南川夫妇的桌子,安排在了他们中间。这……”高经理为难的抖了抖眼皮,“若是顾家跟赵国邦起了争执,夹在中间的人,会更尴尬。劝也不合适,不劝更不合适。左右为难!” 在知道了柳雪阳没安好心的阴谋之后,灵色对于座位的安排,也就很淡定了。为了能够让她出尽丑态,丢尽颜面,柳雪阳若是不把顾家、赵国邦夫妇、以及叶家的座位安排在一起,她反而才要惊讶。 所以灵色只是笑笑,并没有表态。 高经理有郑尧这个妹夫,自然是早就知道了顾灵色跟叶承枢结婚的消息。他们夫妻俩,一个人是高经理自己的顶头上司,一个是自己妹夫的顶头上司。高经理正愁没机会巴结一下这二人呢,今天逮住了机会,哪儿会放过? 所以他上前一步,打包票的说道:“总监,如果您觉得为难不方便出面,那让我去跟万通的人沟通。不管有多难,我都一定让万通的人,把他们的座位给调开!” “不打紧。”灵色明白高经理的想法,她笑着婉拒,“我先谢谢高经理的好意了。不过真没事。只要万通不怕他们的拍卖会给搞砸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丢人,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都习惯了。” 高经理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灵色却冲他笑笑,转身便离开了。根本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高经理的心思,她明白,也能理解。所以她并不会责备高经理或是怎样,毕竟,想要帮上司半点事情,巴结巴结,这是人之常情了。可不责备,却不代表她会白白承受一份人情。 这人情,好借,却不好还。 卜美亚的事情,她还有点自主权。可若是郑尧去找了叶承枢,要他帮自己还人情呢?她不能给叶承枢添麻烦。 接待的工作有虹姐他们,灵色放心的很。等一下,晶晶也会来,她更是不用担心。她要做的,就是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待叶承枢来找她去跟老爷子打招呼。在这之前,她什么也不想做,也没心情做。 刚刚被虹姐抓着一路小跑,头发有些乱了,妆好像也需要再补补。灵色转身便进了洗手间。见老爷子,她可一定要拿出最美最优雅的一面啊!不然,她可就更配不上叶承枢了。丢人,也就丢大发了。 “嗯?”灵色皱了皱眉头,觉得站在洗手间门口的那个中年男人,好像有点眼熟。可她心里着急去整理仪容,也没多看。只是心中不免有点忐忑,该不会是哪个认识的董事长吧?因为她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那中年男人的气度容貌俱是不凡,若不是个董事长,那也说不过去。希望不是认识的人吧,不然她没有打招呼,可有点失礼了。 银色的手包里简单的装了几样化妆品,灵色望了望镜子中的自己,有些兴庆。吴妈给她化的妆很薄,也很透。不需要再扑粉,只要涂个唇膏就行了。挑选了一支橘色的口红,她微微附身,正对着镜子涂口红呢,人却已经疯了。 “婆,婆,婆婆……!”灵色手一抖,口红涂偏了,成了个血盆大口。 秦雯正在洗手,看到灵色也是微微一惊,“灵色,怎么是你?你怎么在……呃,我怎么给忘了。今天这场拍卖会,是你们公司筹备的吧?” “呃……”灵色胡乱的抽了张纸巾沾了点水擦拭着嘴角,心中恨不得给自己捅上几刀! 如果是婆婆在洗手间的话,那么……呃,天呐……等在洗手间门外的中年男人,不就是她公公么!她就说啊,对方怎么有些眼熟。叶承枢的爸爸,她的公公,能不眼熟么! 她做了什么?她居然看到了人家,却没有跟人家打招呼!而是转了个身,直接将她公公给无视掉了!那人,不但是她公公,更是叶南川啊!叶南川叶南川啊! 灵色已经有点癫狂到语无伦次了。她狠狠的擦拭着嘴角,面巾纸已经将嘴角擦的通红,她却还是恶狠狠的擦着。好像这样才能消去她心头的郁闷一样。 “你呀。”秦雯一看她的表情就猜到了事情的发展,她从自己的手包里取出一条绸缎的丝巾,轻轻的帮灵色擦了擦嘴角,笑着道:“是不是没认出来你公公啊?” 灵色嘴角一撇,有点想哭,“认,认出来……就是没反应过来……” “那也就没有跟他打招呼了?”秦雯又问。 眼泪已经有点开始在眼眶打转了,灵色委屈的点点头,“我,我,我……”我了半天,她也没我出一个完整的句子。看来确实被吓的够呛。 支支吾吾了半天,灵色这才低下头,特别懊悔的说道:“我知道公公婆婆今天会来,我不想让公公婆婆看到我慌乱的一面,所以才……结果,我不想表现的慌乱,却偏偏做了失礼的事情。” 秦雯将丝巾塞到灵色的手里,又从她手中取过那支口红,微微垫底脚尖,帮她涂抹,口中也笑着道:“丫头,妈知道,你是着急着补妆没有注意。但这件事,妈却不得不说叨你两句了。你公公那个人,熟了之后到没什么,也是个特别宠孩子的人。可你跟他,这不是还没熟络起来呢么。而且,你们两人还没见过面。这头一次见面,地点是挺不合适的,在洗手间门外。让你们两人站在这里打招呼问好,也有点不合时宜。可你如此无视他,将他当成是透明的。这确实是你没做好。你得接受批评。” 顿了顿,秦雯又幽幽的补了一句,直接让灵色差点哭昏在洗手间。 秦雯说:“丫头,你知道阿枢的性格吧?腹黑的很,我给你讲啊,这一点呀阿枢跟他爸爸一模一样。你刚刚无视了那死老头子,现在他心里,指不定怎么小肚鸡肠呢。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170 女人最大的武器 指不定怎么小肚鸡肠呢,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一听这话,灵色真的要哭了,她眨眨眼睛,眼泪当真是在一瞬间涌了出来。 泫然欲泣的小模样,别提多让人心疼了。豆大的眼泪,啪嗒一声,就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被吓得。 “婆——”才喊出了一个字,秦雯就脑袋一点,拉着灵色的手腕就向外边走去。 口中还自言自语的说道:“丫头这么可怜的小模样,料想是那死老头子,也不忍心多加责备吧?” 末了,秦雯还回头,叮嘱了一句,“丫头,你公公那个人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了。等下他要是凶你,你就哭给他看。这招百试不爽。承欢那丫头就是靠着眼泪,才活到了现在。不然就她做的那些事?早给你公公给揍死了。”瞒着家里人偷偷改了高考志愿,念了什么播音主持系,承欢那丫头若不是靠着流眼泪,真的会被她爸爸给揍死。叶家这么多年,都是从政。何曾出过一个抛头露面的戏子? 在叶南川跟叶震裘的眼睛里,主持人,那也是抛头露面的戏子!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人干的工作。在这些地方,叶家还是有着豪门大家族的固执跟偏见。说好听点,就是保守。说难听点,那就是偏见! 灵色还没反应过来秦雯话里的意思呢,就给扯到了叶南川的面前。一看到叶南川,那已经掉下来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又给吓了回去。在叶南川的面前,她连哭都不敢。因为,他身上散发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比叶承枢还强大! 叶承枢平常总是好言好语的哄着她,生怕把给她吓着了惊着了,身上那凌厉的气质,也是一敛再敛。在灵色面前展现的,只有温柔跟宠溺。所以也就没什么气场可谈。但这绝不代表叶承枢没有气场。他身上的凌厉阴鹫,比他老爸相比,不逞多让。 叶承枢口中形容的他爸爸,完全就是个疼老婆怕老婆的形象,更让灵色感觉叶南川有点没出息。可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哪里有一点慈眉目善的样子?虽然称不上是凶神恶煞,可那紧紧抿着的嘴唇,过分凌厉的眸子,以及冰冷疏离的表情,无一不透露着,这个男人,是站在江南省金字塔最顶端的男人,也是执掌过江南省数十年的一省之长官啊! 其实啊,这才是叶南川真正的一面。至于叶承枢口中形容的那个人?那只是叶南川在面对妻子秦雯的时候,才会展露的一面罢了。就像叶承枢在外边是人人敬畏的叶特助,可在灵色的心里,他就只单纯的是一个好老公,好丈夫,还有点色眯眯的,总是无法满足。 一想到叶南川身上的气息都如此令人胆寒,那叶震裘老爷子呢?他身上,更是一番怎样的骇人?灵色实在是不敢想。她真是白痴,叶南川与叶承枢长相有七分相似,她怎么就没能认出来对方呢!就算第一眼她没认出来,可叶南川这么帅的中年大叔,她也该多看两眼啊!这多看两眼,她不就能认出来了么? 这时候后悔,显然已经没用了。叶南川没有表态,灵色也没胆子先开口问好。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人家。 模样?那自然不用多说。叶家的人,都生了一副好皮囊。就连叶南川,五十出头的年岁,也依然可以用英俊来形容。也对,他若是不好看,又怎么能生的出来叶承枢叶承欢这样帅气漂亮的一双儿女呢。看到叶南川,灵色仿佛就看到二十多年后的叶承枢。论五官,叶承枢跟母亲秦雯更相一些。可他脸颊的轮廓,以及身上散发的气息,则与父亲有几分相似。 叶南川的鼻梁极挺,这就给他的容貌更加增添了许多硬朗的成分。叶承枢眉毛,几乎与他父亲一模一样。很浓密的眉毛,却不粗。不会给人感觉太鲁莽。更像是武侠小说里写白衣剑客的剑眉。处处透着英气与威严。 不怒自威。 用来形容叶南川最准确的成语。 他用眼角打量着灵色,眼底情绪,灵色瞧不出来,不知他是喜是怒。情绪,藏的太深了。她什么也看不到。 秦雯挽着丈夫的手臂,笑脸盈盈的道:“等久了吧?”在叶南川的身边,秦雯也不是那个女强人,更不是那个叶家的主母,而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生。不管是语气还是动作,都轻快了许多,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叶南川锐利的目光从灵色的身上离开,挪到了妻子的脸上,在一瞬间,他冷漠的脸庞上就勾出一抹微笑。这表情,灵色也不陌生。她每天都可以在叶承枢的脸上看到。 “没事。”叶南川说着,握住了妻子的手,似是不满的说道:“又用凉水洗手,我说了你多少遍?你怎么总是记不住。你本就体寒,碰不得凉水。医生怎么嘱咐的,你都忘了?我看你是又想去喝中药了。” 一提到喝中药,秦雯的表情就很臭了,她厌恶的撇嘴,正想说话,眼角却扫到了傻傻愣愣的灵色,连忙话锋一转,对灵色挤眼睛,“丫头,看到你公公,快点打招呼啊。这孩子,怎么给吓的都不会说话了?” 灵色回神,连忙向叶南川鞠了一躬,僵硬的说道:“公,公公好!”脊背挺得笔直,站姿极为端正,像小学生在升旗仪式上的站姿一样。 叶南川眼皮一掀,冷漠的望了过去,没说话,就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果然,婆婆说的没错,公公是生她气了。 “你呀,怎么这么冷淡。这又不是别人,这是你儿媳妇。你摆着一张死人脸给谁看?”秦雯不满的瞪了丈夫一眼,“晚辈跟你打招呼呢,你好歹说两句话吧!一个嗯算是怎么回事?” 叶南川是怕老婆的,更是疼老婆的,听到秦雯的话,他嘴角一抿,冷漠的道:“你好。” 就两个字,你好。多一个,叶南川都没说。 “您,您好。”灵色麻木僵硬的回答。 看到这两个人如此别扭又生疏的模样,秦雯也头痛的要死。自家丈夫就算了,他本就不爽灵色对他的无视,所以也不指望他能说点活络气氛的话。可灵色这丫头,平常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时候连句好听的话也不会说了? 秦雯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她道:“南川,你一个长辈,跟晚辈置什么气,也不怕别人笑话你。灵色不是有意要无视你的,她只是着急着用最好的一面来见咱们,所以慌慌张张的没注意到你罢了。行了,你也别小家子气。灵色呢,你也别害怕。跟你公公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都是一家人,哪儿那么多害怕。” 说着,秦雯在丈夫看不到的地方,猛冲灵色挤眼睛。还伸手悄悄的在自己的腰间指了指。灵色看到,眼皮一抖,想起来了婆婆方才的话。 她心一狠,牙一咬,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根猛掐了一下,特别狠的那种。当即,眼泪就一下子从眼眶涌了出来,怎么忍也忍不住。 她上前一步,微微低着头,可怜巴巴的咬着嘴唇,“公公,我刚刚是真的没注意到您,您别生我的气了,好么?” 一看到那晶莹的泪珠,叶南川的表情就松动了,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似是无奈,似是被打败的说道:“你婆婆说得对,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莫哭了。” 表情,也柔和了许多。至少,不似方才那么冷冰冰的,令人害怕。 “公公,我真的不是有意无视您的。”灵色小嘴一撇,这次的眼泪,是真的掉了下来,不是被掐的疼了才硬装出来的眼泪。叶南川的语气也没怎么改变,可灵色却忍不住想哭。这种感觉非要形容的话,有点像被冤枉的小孩,忽然被澄清了冤屈那种感觉。特别委屈。 虽然,连灵色自己,也觉得这份委屈来的有点无厘头了。 “你这丫头。”叶南川果然是怕女人掉眼泪的,他无奈的侧头,示意让妻子去安慰灵色。 女人的眼泪,果然是对付男人最强大的武器!别说你是什么省长大人还是特助大人,女人一哭,保准你手足无措!当然,这也只是针对好男人,对于渣男,女人就是在他面前哭死,估计渣男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秦雯隐了隐嘴唇狡黠的微笑,正想开口呢,眼角却扫到了走廊拐角的身影,眼皮一掀,笑呵呵的退了回去,没说话。 叶南川正纳闷的时候,有人从他身后走来,语气不满的开口了。 “爸,你是不是欺负我老婆了?都给我老婆惹哭了。” 叶承枢! 灵色心中一动,那份委屈的想哭更浓烈了。那人优雅的走到她身边,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安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的问道:“怎么了,委屈成这样。” “叶承枢……”灵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手抓着他的衣袖,泫然欲泣。这时候的心情,就像是被冤枉的小孩,看到了长辈一样。又委屈又安心。然后?然后就又想哭了。 “好了,老婆,别哭了。若是给外人瞧见了,让人看笑话。”叶承枢笑着安慰了她一句,抬起头看向父亲的时候,表情就变了,他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问道:“你惹我老婆哭,信不信我立刻让你老婆也哭啊?” 两张七分相似的脸庞上,连表情都是那么的相似。两分优雅,三分慵懒,以及五分的自信。叶南川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对几个月没见的父亲,你就是这样的态度?” 171 护犊子 听到父亲的话,叶承枢这才掀唇一笑,优雅的颔首,“爸,最近过的怎么样?老爷子没给您添麻烦吧。 还有,您身子骨可还硬朗?” “老爷子没给我添乱。你,倒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叶南川眼神一闪,似是不经意的说道:“廉政清明固然好,不过阿枢,你别太急于求成了。这蛀虫,扎根的很牢固,你没办法一天两天就给他们揪出来。懂我的意思?”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反问:“谁在您耳边嚼舌根了?” 多余的话叶南川不说,只是道:“有人把关系托到了京城。不光是我,还有人给你爷爷打了电话。不过都给我拦下了。” “给爸添麻烦了。”叶承枢抿唇,狭长的眸子折射着某种灵色从未见过的精光,他道:“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妥当,不会再让人来给爸添麻烦的。” “我的儿子,我很放心。给你说一声,也是提个醒。让你别太安稳了,有些东西,你该抓还是要抓。小报告打到京城,那还得了?”末了,叶南川还自言自语的说道:“反了他们了。居然敢告我儿子的状。” 叶承枢听了,只是抿唇淡笑,一言不发。对于那些蛀虫,爸比他更见不得。给爸告状,显然是选错了对象。只怕,爸心中想要烧一把贪污的火的念头,更甚于他呢。 可灵色的心中,却有些感慨。早就听闻叶南川廉政的很,今天一见,果然不假。而且,权子墨也曾经跟她偶然说过一句,说叶南川这人,特别护犊子。看来啊,这也是真的。就连婆婆都说,他是很宠孩子的人呢。 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露相,海水不可斗量’的话。单看叶南川的外表,怎会想到,他其实是个这样的性格呢? “行了,爸。咱们快点回座位上坐着吧,留老爷子一个人在那儿我不放心,咱们站在这洗手间门口说话,也不合适。”叶承枢笑着伸手,“走吧。” 叶南川颔首,好心的提醒道,“让你媳妇把眼泪擦擦。不然给外人瞧见了,指不定怎么想我这个做公公的欺负儿媳妇了呢。” 这一句话,显然是承认了灵色的身份,也接受了她。 叶承枢眼神一闪,不知道小白兔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让爸接纳了她。这只小白兔的魔力,看来不止是他受到了蛊惑,连爸,也无法幸免。 灵色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还有点没从情绪中走出来呢,不知道叶南川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含义是什么。 见她傻愣的模样,叶承枢无奈的道:“老婆,还不快谢谢爸?”有了爸的接纳,等下她去见老爷子的时候,便又多了一个人帮她说好话。对他们来说,是大幸运。老爷子,那可不好对付啊,没两个帮手,那可不成。 “谢谢公公!”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感谢,但灵色还是乖乖的道了谢。反正叶承枢这么说了,她照办就好。而且,好听的话也不嫌多嘛。 叶南川虚空压了压手臂,不多言,只是道:“走吧。” 秦雯却不干了,她依偎在丈夫的身边,皮笑肉不笑的道:“别,你让他说说看,我倒是想听听,他想怎么让他自个儿的亲妈哭。” 叶承枢一愣,随即无奈的笑道:“妈,您还跟我置气呢?我那不是跟我爸开玩笑呢么。您怎么还当真了?” “嗬,我能不当真么。”秦雯哼了一声,瞪了儿子一眼,“都说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看这话说的一点不假。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居然要让你亲妈哭。真是没良心!” “妈……”叶承枢无奈的扶额,“说您小气,您还真小气起来了。爸,您也说说我妈。一句玩笑话,她还当真了。都是您给我妈惯得。” 灵色挽着叶承枢的手臂,怯怯的说道:“婆婆,您别生他的气了。他也是跟公公开玩笑呢。不是真的要惹您哭。” “南川,瞧见了没。”秦雯手一点,戏谑的说道:“亏我还替人家担心老爷子那关不好过呢,这一转眼,人家夫妻俩团结起来,到好像我成那个恶婆婆了。” 叶南川笑的温柔,“你若是要当恶婆婆,那我陪着你一起,当那恶公公就是了。” “爸,妈,不带你们这样吓唬人的啊。”叶承枢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说道:“我老婆胆子小,别等下又给吓哭了。” 灵色小脸一红,支支吾吾的反驳,“我,我才不哭呢。又不是小孩子,动不动就哭鼻子。” “不哭就好。”叶承枢侧头望她,眼神温柔的能拧出水来,口中却悄悄的叮嘱道:“眼泪,对付我爸还行。想对付老爷子,那就是痴心妄想。老爷子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流血也不能流泪。掉眼泪,是最没出息的人才会干的事情。老婆,你可记好了。” 灵色特别郑重的点头,“记住了!” 快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叶承枢笑笑,主动拂开了她的手臂,道:“老婆,你先去忙。等下我给你打电话,你看到我电话再过来。” 灵色一愣,看着早已经离开的公公婆婆,有点没反应过来,“我,我不现在跟你们一起去见老爷子么?” “我还没跟老爷子打招呼,探探口风。你现在过去,不合适。”叶承枢回答。 “你刚没去见老爷子啊?”灵色更迷茫了,“那你刚刚都在干嘛?我以为你是见过了老爷子,才到后/台找我的!” 叶承枢摸一把她的脸蛋,笑着道:“跟人说了会话。现在就去见老爷子,老婆你再等等。对了,你电话呢?” “昨,昨天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灵色眼神有些闪烁的慌张。光是现在柳雪阳做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他死上好几次了,她也就别再给柳雪阳增加‘罪孽’了。不然,他岂不是真的会被叶承枢给报复死? 将她脸上的慌张都看在眼里,可叶承枢却不点破,只是上前一步,伸手搂住她的腰肢,笑眯眯的道:“没事,那我等下亲自来找你。” “喂,叶承枢,快放开!”灵色皱眉,“这儿人来人往的,若是给谁瞧见了,不好!” “那有什么,被瞧见了更好。有那些人大嘴巴替我宣传,我到省了一一通知的麻烦。”这人耍起无赖,“想要让我放开,简单。老婆,亲一口。”说着,还冲灵色挤了挤眼睛。 灵**哭无泪,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分分场合啊。她总担心给他惹麻烦,可他好像一点都不怕。亏她白白替他担心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无奈,只得仰起小脸,飞快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下你可以放开了吧。” “早安吻,是亲这儿么?”叶承枢挑眉,亮晶晶的眼睛,可好看了。 灵色愤怒,“这都中午了,你让我亲哪门子的早安吻啊!”混蛋! 叶承枢立刻改口,“早上没亲,现在补上。” “你这人……!”对付腹黑的大灰狼,小白兔总是束手无策的。 微微叹了口气,灵色认命的再次仰起小脸,把自己的嘴唇凑到了他的唇边。叶承枢掀唇一笑,主动的俯下身吻了下去。 本该是浅尝辄止的蜻蜓点水,却因为身下之人的紧张与慌乱,让他起了捉弄的心思。他搂紧了她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 灵色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这家伙!干什么呢!他疯了是不是! 混账!发情也不挑挑时间跟地点! “唔……”叶承枢闷哼一声,后退一步,迅速的放开了灵色。 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有淡淡的血腥味。叶承枢眯眼,小白兔翅膀硬了,居然敢咬他了? 眼皮一掀,似笑非笑的望了过去,不说话,就冲她笑。有点渗人。 “哼!”可灵色已经不再害怕他的眼神了,壮着胆子瞪了回去,嚣张的扬了扬下巴,叫嚣道:“看到没。这就是你不老实的下场!让你下次再不老实,我还咬你!” 说完,转身就跑。生怕跑的慢了,给叶承枢逮到了,又是一阵‘惩罚’。这里人来人往,她没权子墨那么厚脸皮,丢不起那个人!若是给人瞧见她在后/台跟叶特助亲亲抱抱,她有多少脸都不够丢的! “呵……”望着那逃窜的背影,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不在乎的用指腹擦过嘴角,男人笑的格外……嗯,怎么说呢,富有深意。显然,是那方面的……富有深意。 正愁找不到机会在圆床上做一次呢,挺好。小白兔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他叶承枢,岂是那么好咬的?咬伤了他,不付出点代价,那怎么能行呢? 转了个身,叶特助不慌不忙的一边走着,一边整理了一下西服外套。当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除了那微微有些红肿的嘴唇,其他的,都是完美无瑕。 优雅的入座,叶承枢刚一坐下,秦雯便掩着嘴,偷笑的道:“儿子,上哪儿玩去了?嘴唇都给撞肿了。”显然,秦雯这是拿自家儿子打趣呢。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用眼角扫了一眼坐在上位的老爷子,冷静的回答,“老婆咬的。” “哼!”叶震裘重重的冷哼一声,怒骂:“玩世不恭!”早就听服务生说这小子来了,可一直没见人影。原来,竟然是跑到后/台跟女人纠缠去了。没个正形! “爷爷,您一声不吭的过来了,您可知道,我老婆差点给您吓个半死?”叶承枢眼皮一掀,懒洋洋的望了过去,“我若是不过去安慰安慰,那丫头一准给您吓昏过去。您老的威风,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哪儿能承受的住?别说是我老婆了,就是我,见了您那也不是得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少说漂亮话,没用。”叶震裘说是这么说,但表情却柔和一些,毕竟,叶承枢是他最喜欢,也是最骄傲的孙子。都说隔代亲,这话一点不假。年轻时候忙着建功立业,没怎么顾得上陪儿子,于是啊,老爷子便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叶承枢这个孙子。对孙子,他疼着呢! “爷爷,我提前给您打个招呼啊。等下灵色过来跟您问好,您可得和颜悦色一点,别吓着她。那丫头,胆子小。刚在洗手间碰见我爸的时候,都给差点给吓哭了。” 叶震裘眉头一挑,冲儿子问道:“你见过顾家丫头了?怎么样?” 叶南川抿了抿嘴唇,帮着说好话,“看起来,倒是个懂礼貌会体贴人的丫头。模样长得也漂亮。就是胆子太小了,看见我,一句话也不敢说。” “胆子这么小啊。”叶震裘用龙头拐杖戳了戳地板,“那我是得注意点。” “爸,您真得注意点。”秦雯也帮腔,“我好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吧,可我当年头一次跟南川回家见您,也给您的威严吓的不轻,连我都差点闹了笑话,您就更别说是灵色那丫头了。” “我看你当年表现的就很不错嘛。”老爷子夸奖。这是真话,第一次见面,秦雯表现的就很不错,哄得他当场就拍案同意了她跟南川的婚事。 “那是表面,您都不知道我心里怎么忐忑不安呢。” 老爷子皱了皱眉头,问道:“我模样就那般吓人?” “您自己说呢?”秦雯莞尔一笑,将自己的公公哄的服服帖帖。 叶南川抿了抿嘴唇,嗯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至于叶承枢,他就比较明目张胆了,“老爷子,您别告诉我说您忘记了。隔壁孟爷爷的重孙过满月,您老高高兴兴的去了,想要抱抱人重孙。可您手还没碰到孩子呢,孩子就哭的差点背过气去。您自己说,您模样吓人不吓人?” 老爷子也懊恼的很,“我笑的挺灿烂啊。” “您就是笑的太灿烂了,才吓人。您啊,就别笑了。面无表情就成。”叶承枢无奈,“您越笑人家心里越没底。” “是这样么?”老爷子有点生疏的勾了勾嘴角,冲叶承枢望了过去。 叶承枢还来不及说话,旁边就窜出一道人影,轻佻的很,那人手中端着一个高脚杯,自来熟的迎了上来。面对名震天下的叶震裘老爷子,也一点不惧怕,反而嬉皮笑脸的将手臂搭在了老爷子的椅背上。 “老爷子,您还能不能给我们小辈留条活路了?您这一笑,怪渗人的。说吧,是不是承枢惹您生气了?您只要一点头,我立马帮您揍他小子。” 172 强买强卖? 看到来人,叶震裘先是一怒,挥着拐杖不由分说的便砸了过去。 直砸的那人连声喊冤,求饶连连,老爷子这才收手。 “哼!你这没良心的臭小子。谁惹我生气啊?就你惹我生气!你自己说说,你都多久没来看过我了,嗯?” 权子墨为了躲避老爷子的拐杖,神情是狼狈的很,高脚杯中的红酒,也都给洒的一滴不剩。他叹了口气,讨好的凑了上去,“老爷子,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就来看您了么?您说您也真是的,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上哪儿看您去?这不是今天逮住了机会,我就立刻颠颠的跑来伺候您老人家了么。” “哟,你还委屈的很。我不出门,你就不会来家里看我啊。”老爷子瞪眼。 “我家那死老头都不在大院里住了,我回去一趟,麻烦的很!”权子墨抱怨,“进门要抵押身份证,还要填写资料,身后还得跟着个哨兵盯着,整的人犯人似得。我才不回去呢。” “对了,说起你爷爷,他最近怎么样。身体还行不行?”叶老爷子与权老爷子,那是老战友,也是老伙计。别看二人以前天天吵架,下盘棋也能打起来,可情分呐,深着呢。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权子墨郁闷的揉了揉头发,“好着呢,死不了。您放心,他还说今年过年要回来跟您下棋呢。说是您总耍赖悔棋,他赖给您不少。这次回来,一定不让您了。” “胡说!”老爷子眼睛一瞪,又开始用拐杖戳地板,“什么他让我,是我让他!谁总是耍赖皮悔棋还不知道呢!” 权子墨陪着笑,道:“老爷子,您先别发火。我这还没跟叔叔阿姨问好呢。” “漂亮阿姨,怎么样,承枢最近没惹您生气吧?他要是惹您生气了,您一句,我一定揍他!”权子墨又凑到了秦雯的身边,特别吃的开。 “子墨呀,你这孩子,说话就是好听。我还漂亮啊?都快五十岁的人了,漂亮什么呀。”权子墨的甜嘴,总是能把秦雯哄得格外开心。 叶南川笑着道,“子墨说的没错。你是挺漂亮的。” “少胡闹。小孩子说两句好听话哄我开心,你也给我耍宝啊。”秦雯美滋滋的,嘴上却要反驳。 “叔叔好。”权子墨又不死心的问叶南川,“承枢没惹您生气吧?他要是敢——” “我说,权子墨,你这不是跟我爸妈问好,你就是成心想找借口揍我吧。”叶承枢挑眉,笑的不太友善。 “这都给你发现了?”权子墨耸肩,“你说,你都把那么好的女人从我身边抢走娶回家了,还不允许我在叔叔阿姨面漆那阴一阴你?” 叶震裘眼皮一掀,“哦?子墨,你认识顾家丫头啊?” “何止是认识!熟得很!”权子墨长臂一捞,就把隔壁桌的椅子给拉来了,故意把叶承枢推开,坐在了老爷子的身边,说道:“老爷子,我给您讲,灵色那丫头,哪儿哪儿都好。长得漂亮,心肠又善良,做饭还特别好吃。若不是您孙子横插一脚,搞不好我都把她娶回家了呢。” 老爷子近些年来,已经不怎么关注外界的事情。就天天在大院里,逗逗鸟,打打太极,没事了跟以前的老战友喝喝茶,聊聊过去的事情。很多东西,他不刻意去问,也没人在他耳边说那些事情,扰了他的清净。所以,老爷子只知道灵色在权子墨的公司里上班,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是那么的亲密。至于老爷子调查的东西,侧重点也都是灵色的家庭背/景与众多的‘绯闻’男友,其他的,也不是老爷子调查的重点。 他问道:“子墨啊,顾家的丫头,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怎么听说,那丫头是个狐狸精,连自己妹妹的男朋友都抢啊。” “嘿!您还真信那些东西啊!”权子墨恨的咬牙切齿,“那些人,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们是怎么在背后说我是如何风流花心,卑鄙无耻,天天残害人小姑娘的,您老也知道啊。可您老说说,我是那种人嘛?我从不干那强买强卖的买卖,我啊,都是两厢情愿!” 秦雯不知道是帮权子墨说话,还是落井下石,掩嘴轻笑道:“对呀,咱们子墨都是先用脸蛋迷惑小姑娘,然后用钱砸晕人家,才不是强买强卖呢。对吧,承枢?” 知道权子墨这次过来,是想在老爷子面前帮灵色说说好话,可他一点面子不给自己留,叶承枢也没道理替他遮掩,自然是要好好‘回敬’一番的。 他嘴角一勾,玩味的说道:“妈,您这话就说错了。子墨不是用钱砸晕人家,是用酒灌晕人家。这区别,可大了。” “哟,承枢,你都把灵色那样的好姑娘娶回家了,还不允许我去酒吧玩乐玩乐?太过分了吧!” “不过,小墨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好天天去那些个地方糟蹋时间。”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连阿枢这个老大难都结婚了,你也该找个好姑娘正经过日子了。” “我也想啊。老爷子,可我身边哪儿有正经的姑娘愿意陪我正经的过日子?”权子墨委屈,“原本有一个,结果给您宝贝孙子抢走了。我这身边呐,都是玩玩的女人,还真没个能正经娶回家当老婆的女人。” “那要不要爷爷给你介绍一个啊?”老爷子眼睛一眯,“前阵子为了给阿枢找个女人结婚,我可是——” “得!打住啊!老爷子,您可千万打住!”权子墨头痛的捏了捏鼻梁,“相亲这东西,您还是别说了。我家死老头子为啥过年要回来,不就是想给我介绍一门亲事么。我都快给他整疯了,您就别凑热闹了!留我一条生路,行不行?” “混小子。”叶震裘笑骂了一句,招招手,问道:“小墨,你跟顾家丫头很熟?” “熟!特别熟!她穿什么尺码的内衣,我都知道!” 桌子上的人,都知道权子墨这轻佻的性格,所以也都呵呵一笑,没当回事。就连叶承枢,也都懒得搭理他。毕竟这人出面是为了帮灵色,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只要能让灵色顺顺利利的渡过老爷子这一关,权子墨说了些什么,也不重要了。 叶震裘又问:“那丫头,为人怎么样?” 权子墨轻佻的眯起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反问了回去,“老爷子,您调查的东西够多了。还用我多说明?” “我调查是我调查,你怎么看待她,我要知道。” 老爷子说的是,我要知道,而不是我想知道。一字之差,千里之差。从这一点,足以看出老爷子居上位久了,说话神态不自觉的就会沾染一点命令式的味道。 权子墨嘿嘿一笑,回答:“我的看法嘛,就一个字,蠢。” “哦?”叶震裘挑眉,“怎么说。” “那丫头的身世,也不用我多说,想必老爷子您一定十分清楚。我就简单举个例子吧。那丫头,实在是蠢的厉害。明明是幕卉秋跟赵国邦做的那些恶心事,她却跟个傻子一样,替人家把罪名承担了。在顾家,她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爸,就那顾怀衡,没一点本事,天天就知道喝酒闹事。一喝醉,就要拿那丫头出气。您是不知道,顾怀衡出手有多狠,简直不当自己亲生闺女。给那丫头打的,浑身青紫,没一处好地方。您说她年纪也不小了吧,人家揍她,她愣是不知道躲,就那么傻乎乎的笑着,看着就气人!” 叶震裘眯了眯眼睛,“这事,我知道。其他呢,还有没有?” 权子墨脑袋一点,“有!那丫头的蠢事,多了去了!您说,她在顾家是活受罪,天天挨打,现在长大了也有钱了,早该搬出去住了吧?可那丫头,坚持蠢死了!死活不愿意出去住,问她为啥,您猜她怎么说?” “怎么说?” “她说,再不济,那也是她爸,顾家对她再不好,那也把她养大了,给她吃住,还供她上学。她不能没良心,她得给她爸养老。切!您说,这丫头气人不气人?我听着就想抽她!” 权子墨越说越起劲,手舞足蹈的开始给叶震裘讲了起来,“那丫头,在我这儿上班的时候,没少给底下的员工排挤。按理说,她有个首富的爹,别人巴结她还来不及吧,怎么会排挤她。我一问,嘿,无语了!那丫头从来不知道利用首富继父的身份就算了,反而还处处要遮掩。生怕人家知道了她是赵国邦的继女。简直了,我都快气死了。” 不动声色间,权子墨不但狠狠的在叶震裘的面前夸奖了灵色一番,还将灵色与赵国邦之间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间接的向叶震裘说明了,灵色跟赵国邦,仅仅只是名义上的继父女,实质上,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叶震裘听了,在心中连连点头。小墨这孩子说的东西,与他调查得来的内容,基本没有出入,只是更仔细了一些。若不是调查的结果显示出顾家的丫头,是个干净善良的人,他也绝不会放任她到现在。若是调查的东西,但凡有一点说明了顾灵色是个诡计多端的狐狸精,他肯定早早就会出手,将那丫头与自己的宝贝孙子分开。就像…… 就像当年他让姚筱晗离开那样,是绝不会隐忍到现在的。 173 乌鸦嘴 “混账……权子墨那家伙怎么会忽然跑出来?”灵色站在监控室里,恶狠狠的盯着屏幕的一角,咬牙切齿的道:“这个时间,他不去酒店陪她的莺莺燕燕们花天酒地,跑来这里做什么!而且,居然还跟老爷子有说有笑的!他究竟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 她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让监控室里的保安,心头狂跳不已。 (. )不停的问自己,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那个漂亮又善良的顾总监么?该不会是他认错了人吧?顾总监那么友善的人,怎会露出这般凶残的表情?一定,一定是他认错人了! “该死的混账,他这么忽然出现,岂不是打扰叶承枢的计划?那我还怎么去见老爷子啊!” “总监,您应该感谢权董。他不是给您给叶特助添乱去的,他啊,是帮您铺路搭桥去了。” 灵色回神,惊讶,“晶晶?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你可以晚点来么,怎么不在家多睡一会!你瞧你,眼眶都是黑的。” 白晶晶随便伸手摸了摸眼底,不用瞧她也知道,自己此刻模样,一定像极了国宝大熊猫。她微微叹气,“总监,很抱歉,我不是来工作的。没办法替您分忧了。” 灵色这才有机会好好的打量了一番自家秘书,水蓝色的晚礼长裙,同一色系的系带凉鞋,那蓝色的丝带,弯弯绕绕的,一直缠绕到晶晶的小腿上,更加衬得她双腿修长笔直。裙子是精心挑选的,头发也是精心做过的,只有妆,还没来得及化。灵色抿了抿嘴唇,便明白了晶晶是来做什么的。 她笑着对保安挥挥手,示意这里有她在,他可以先离开。保安点点头,便出去巡逻了。今天的拍卖会,珠宝首饰都价值不菲,但最贵重的,还是那些受邀前来的嘉宾们!他们,比那些珠宝贵重多了,不能出事的,是那些活人,而不是死物! “总监,不麻烦您了,我自己来就好。”白晶晶坐在椅子上,摇摇头,拿起了自己的黑色手包,从里边到处一堆化妆用品在桌子上。 灵色也坐下,打趣的问道:“诸秘书长叫你来的?” “他说这么重要的场合,连叶特助都来凑热闹了,他不能不来。可来吧,他又没有女伴,不免失了身份。于是,我就成了他临时拉来的壮丁,凑个数的。”生怕灵色多想,白晶晶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了一句,“好好的睡着觉,门却给人一脚踹开了。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那混蛋揪着我就去了商场,连妆也来不及化,就被拽到了这里。那个混蛋,不就是借了他点钱么,居然这么奴役别人!等我把钱攒够了,一定甩那张臭脸上!”说到最后,已经成了磨牙的愤愤不已。 灵色听了直咯咯的笑,“好好好,我知道。你跟诸秘书长没一点关系。你只是来帮他凑人数的。对不对?” 白晶晶一边给脸上扑粉,用来遮掩苍白的脸色,一边重重的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灵色掩嘴轻笑了几下,忽然想到白晶晶方才的话,于是连忙问道:“对了晶晶,你刚刚说权子墨不是来捣乱的,是来给我帮忙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白晶晶轻描淡写的说道:“总监您只要知道,权董他不会害您就好了。其他的,您不必多问。一切有权董跟叶特助在。” “哦。这样啊……”灵色点点头,当真就不再多问了。晶晶,她很信任。权子墨,她更信任。叶承枢,她最信任。这三个人说的话,她没道理不听,更没道理猜疑。 透过手中的小圆镜,白晶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五味杂陈。明明应该是最了解权董心口不一的总监,为何偏偏在自己的事情上,总是这么的愚蠢?是,愚蠢。白晶晶觉得,将权子墨对她的温柔,对她的好,全部都视而不见的顾灵色,十分愚蠢。而默默在背后替顾灵色做了那么多事情,赔上了那么多人情,却压根不让顾灵色知道,这样的权子墨,也愚蠢极了。 还有她……这样将自己心底的爱意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只是一味的替喜欢的男人,守护他喜欢的女人,这样的她,更是愚蠢至极。连心意,都不敢让那人知道,连借着玩笑都不敢说出喜欢两个字,这么想想,她真的很差劲!至少,明日芯还曾经得到过他,虽然只是一夜露水,可也总比她,强得多吧……? 她的愚蠢,是这群人里,最愚蠢的。 不过,在爱情面前,谁不是愚蠢的呢?若是真的爱了,便没有理智可言。只有不爱,才能保存理性。 “白晶晶,你真是慢死——咦?嫂子,你怎么也在这儿啊?”诸游推开门,看到灵色有点惊讶,“承枢他们都在外边,你不去可以么?老爷子也在哦。” 灵色唉声叹气,“我在等叶承枢来叫我。他说要先安抚一下老爷子,然后再让我去见老爷子。” “哦,这样啊。”诸游揉了揉头发,“那嫂子你现在可以去了。子墨那小子,把老爷子哄得挺开心。现在气氛不错,你这时候出现,应该比较合适。” “是么?”灵色皱眉,手指一点,指着监控屏幕,面无表情的说道:“诸秘书长,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不然,他为何要这么害她? 诸游眼角一扫,痛苦的撇嘴,“嫂子,不怪我。我刚离开的时候,顾家跟赵国邦都还没来呢。谁知道他们啥时候冒出来的啊!” 监控显示屏中,在拍卖会入场的门口,幕卉秋挽着赵国邦的手臂,笑脸盈盈的模样,与脸色铁青的顾怀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顾怀恩,则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正在跟某个熟人打招呼寒暄,眼神也不时的往那边张望,显然也知道让那三个人碰在一起,准没好事。一触即发的气氛,在屏幕这头,也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灵色觉得,她去跟老爷子打招呼的时间,似乎又得推迟一些了。她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呢喃的道:“不就是跟长辈打个招呼么,为什么在我身上,就这么困难呢?” 诸游站在旁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非要找出个原因的话,那或许,是她本就不该嫁给叶承枢这样的人吧。除非是明日芯那样身份的女人,不然啊,谁嫁给了叶承枢,那都是一种煎熬。更何况,顾灵色的身份,在江南省本也就是极为复杂又特殊的。 一个女人,牵扯到了江南省的老牌家族跟新兴首富的恩怨中,不管放在哪里,恐怕都是不多见的。 白晶晶雷厉风行的给自己化了个大浓妆,不然,遮掩不住她脸色的苍白跟眼底的青紫。她啪的一声,将镜子合起,放入手包,起身,“诸游,走了。” “上哪儿去?”诸游纳闷归纳闷,但还是乖乖的跟在了白晶晶屁股后边。 “让顾怀衡跟赵国邦幕卉秋凑在一块,你想让今天的拍卖会搞砸么?”白晶晶疲惫的捏了捏鼻梁,“不管是替总监考虑,还是替卜美亚考虑,今天这场拍卖会,都必须顺利进行。”不顺利,也得顺利,没得商量! “总监,您在这儿稍等一下。有权董跟叶特助在,我想顾怀恩跟赵国邦的冲突,发生不起来。他们再有怨气,今天叶老爷子也来了,他们总归不能在叶老爷子的面前就为了当年那点搬不上台面的破事吵得面红耳赤吧?放心了,我现在就去门口盯着他们,一定不会让他们搞出幺蛾子来的。” “晶晶。”灵色凄凉的唤了一声,“你以为,我是害怕爸跟赵国邦吵起来么?那你想的太天真了。我担心的,从来都不是这个。” 诸游眼神一闪,幽幽的问道:“嫂子,老爷子今儿的主要目的,不是来审查孙媳妇的,而是来提醒提醒那些打着他宝贝孙子名号做肮脏事的人?” 灵色抖了抖眼皮,叹气,点头,“秘书长睿智。” “那就没办法咯。”诸游肩膀一耸,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嫂子,别说我狠心啊。这事,谁都没办法解决。只能看咱们叶特助有没有啥好办法了,也只有他,才能安抚住老爷子。” 闻言,灵色更加痛苦的蹙眉,就差逃跑了。 她说:“秘书长,你不知道啊。唯一能安抚住老爷子的叶承枢,也早就想要提醒顾家跟赵国邦了。他们最近做的事情,是有些过分了。” “得。老爷子要找谁的麻烦,而唯一能安抚住老爷子的承枢也想找那些人麻烦。没得解决了。今天有好戏看了。让顾家跟赵国邦洗好脖子等着狗头铡伺候吧。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咯!” “你少给我乌鸦嘴!”一看灵色的表情又阴沉了几分,白晶晶没好气的用高跟鞋踹了诸游一脚,直接踹的诸游脸色巨变,捂着小腿倒抽冷气,看来被踢的挺惨。 “总监您别听这乌鸦嘴胡说!没事的,有权董跟叶特助在,天塌下来了也不怕。您放一千个心,我先去前面安抚住顾家跟赵国邦,让他们知道老爷子来的事情,别他们一路吵吵闹闹的进来,给老爷子看到了更不好。那我就先不跟您多说了。您等我消息!” 说完,白晶晶扯着诸游便匆匆离开。原本是被不情愿拽来的人,现在却充满了干劲。 只能让人感叹一句,世事无常呐…… 174 顾家老太太 揉了揉有些绞痛的脑袋,灵色坐在监控室里,紧张的盯着荧幕,将拍卖大厅里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底。 白晶晶已经扯着诸游来到了拍卖会的入口,此刻正不知道在跟顾怀恩说些什么。从表情上看,顾怀恩的表情十分凝重,带着深深的严肃。估计,他也在揣测叶老爷子今天来的目的吧。不害怕?那是绝不可能的。他打着叶承枢的旗号做了什么事情,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顾怀恩是顾家人里待灵色最好的,这不假。但他也只是相对于其他人,对灵色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而已。该利用她的时候,顾怀恩绝不会心慈手软。不然,他也没办法支撑维系顾家这么多年了。冲白晶晶点了点头,顾怀恩转身便走到了弟弟顾怀衡的身边,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于是,顾怀衡的脸色也是大变。 幕卉秋则挽着赵国邦的手臂,笑的倒是蛮像个贵妇,可眼中的阴毒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她好像说了什么难听话刺激了顾怀衡,因为顾怀衡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隐忍。应该是顾忌着叶老爷子在拍卖会场之内,所以他并未发作,而是恶狠狠的瞪了过去。 赵国邦轻蔑的笑着,正想开口说话,白晶晶这时却走了过去。她并未开口,诸游表情挺不屑的说了什么。赵国邦跟幕卉秋的表情也是一变,两个人相视一望,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了。只是脸上的神情,都带着点惴惴不安的慌乱。诸游明显是鄙夷的勾了勾嘴角,没说话,领着白晶晶转身便进了会场。 顾怀恩挥挥手,好像是在赶人。赵国邦的表情看起来是有些气不过,想要争论,幕卉秋却拉住了他,摇摇头,两个人很快也进了会场。灵色还在纳闷,为什么大伯父跟爸不进去,可很快,屏幕中又闪进了两个人,一个贵妇,一个老太太。 那是赵美兰,爸的原配夫人。跟顾家最尊贵的女人,她的奶奶,刘凤春。 灵色脑袋一痛,胸口也开始憋闷起来。是,叶承枢说了,一次性解决是很好,省的他日后一个一个去提醒。可也不是这么个一次性解决的办法啊! 赵国邦跟幕卉秋、公公婆婆跟叶老爷子、顾家不但来了爸跟大伯父,连赵美兰与奶奶也来了。而且,她刚刚还看到了张艺轩这个大少爷在监控中一闪而过。虽然他现在并未在拍卖大厅,可,这……天,究竟要怎么乱成一团才肯罢休啊! 她已经不敢再去想等一下拍卖会上要发生的事情了。太可怕,她完全想象不来,因为太乱了,她压根预测不了,发生任何事情,那都是正常的! 灵色觉得,她头痛的老毛病,似乎又发作了。自从慈善夜宴之后,一直没有发作的老毛病,在看到了赵美兰与奶奶出现之后,又发作了。脑袋隐隐的胀痛,胸口也难受的不行,特别想吐。可她从昨天中午在素言馆吃了顿极为难受的饭之后,到现在,连一口水也没喝,吐是吐不出来的,只能捂着胸口干呕。难受极了。 就在灵色难受的快要忍不住去找叶承枢让他带自己逃离这里的时候,监控室的门,给人从外边推开了。灵色坐在椅子上痛苦的弓着身子,一睁眼,眼前是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她眼睛一眯,不是叶承枢的鞋子。 皱了皱鼻子,闻到了那熟悉的雪茄味,她脑袋更加胀痛了。 “哟,顾董。跟这儿一个人干嘛呢?你娘家跟夫家的人都来齐了。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太不像话了。走,我带你出去跟他们打招呼去。”柳雪阳把雪茄往嘴巴里一塞,腾出手来便要强行将灵色从椅子上给拽起来,拽到拍卖大厅去。 “柳董!”灵色忍下了喉头的干呕,皱了皱眉头,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抓着桌角,冷冷的道:“柳董,请你自重!我的丈夫就在外边,若是给他瞧见了,恐怕会对柳董不利!” 看到灵色干呕想吐的模样,柳雪阳眼神一闪,幽幽的问道:“顾董,你身体不舒服?那就别勉强了,我带你去见叶特助。让他送你回家好好休息。我这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叶特助又怎会生气于我?” 其实是从早上被叶承枢强迫性的拽起来,她那个时候就有点不舒服了。不然,一向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灵色,是绝不会因为赖床而迟到的。后来的一路上,她脑袋也在翻滚着绞痛,只是因为心里担心和害怕,一直强行压制着。此刻一旦爆发,便再也无法压抑,痛苦的不行。 她警惕的向椅背靠了靠,不说话,就那么瞪着柳雪阳。心里笃定了,他若是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只有今天,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似乎是被灵色眼中的寒光给震慑到了,柳雪阳还真没有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抽着雪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良久才叹了口气,道:“顾董,别怕了。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逾越规矩的事情。” 灵色不信,依旧警惕的望着他。 “真的。”雪茄叼在嘴巴里,柳雪阳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他道;“我刚刚呢,偷听到了一点挺让我生气的事情。我想了想,与其让小人给利用了,不如放下对你的成见。至少,就合作伙伴来说,你家叶特助是很让人放心的人选。我已经跟叶特助达成了协议,所以,你不用再担心我对你做什么事情了。” 脑袋依旧嗡嗡的胀痛着,翻绞的痛着。可灵色却强迫自己去思考柳雪阳这话背后的深意。刚才叶承枢似是说过……他是与谁谈了点事情。仔细想想的话,洗手间附近的房间,不是卜美亚的临时员工休息室,就是万通的休息室。她并不觉得叶承枢能跟卜美亚的哪个员工谈论事情,那么如此说来,柳雪阳这番话倒不是骗她了?叶承枢刚才,就是去跟柳雪阳谈事情了? 想了想,灵色认为,柳雪阳这话,只有七分能信。鉴于他的所作所为,剩下的三分,她有所保留。 隐了隐胸口的恶心,灵色皱着眉头冷冷的说道:“既然柳董已与我的丈夫达成了协议,那么,就希望柳董不要再做出一些令我困扰的事情。我现在有点不舒服,只想一个人静静,希望柳董成全。”顿了顿,她补充,“谢谢。” 柳雪阳心中一动,将才抽了一小半都不到的雪茄胡乱的给丢在地上用脚踩灭,有一点烟灰落在了他的白西服上,格外刺眼。他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臂,皮笑肉不笑的问道:“顾董,论长相,比你漂亮当女人江南省多的是。论出身,比你优秀的女人,江南省也多的是。论学历嘛,你更不是最厉害的。可我就纳闷了,为何他叶承枢那样的男人,却偏偏选择了你?你究竟有什么魔力,能把叶承枢都迷的七荤八素?这一点,我真的很好奇。不知道顾董愿不愿意替我解答?” “柳董!”灵色加重了语调,“我现在真的很不舒服!请你离开!” “别这么冷漠嘛。顾董,你好好跟我说说,给我解答了疑问,我不就离开了不来烦你了么。”嘴上这么说着,柳雪阳却慢吞吞的走到了饮水机的旁边,取出个一次性杯子,给灵色到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 “喝点热水,舒服。”他这么说。 柳雪阳的这个行为,明显带着点示好,让灵色微微一愣,她接过一次性杯子,抿了抿嘴唇,“柳董,恐怕你不是来烦我的。你是来看着我,不让某些人来单独找我的吧?” “哟,顾董。没想到你都难受成这样了,脑袋还转的这么快。”柳雪阳笑笑,算是默认了。 灵色捧着杯子,慢慢的抿着热水,小脸蛋上笼罩了一层浅浅的苍白。幸好吴妈给她打的粉很薄很透,不然的话,苍白的脸色加上厚重的粉,会更显她脸色难看。 “柳董,不妨直说。你在担心谁来单独找我?”灵色一字一句的问道,语气很慢,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还是说……叶承枢担心谁来单独找我?” 望着这张明明在忍痛,却还要强装出镇定的小脸,柳雪阳扯了扯嘴角,忽然有点明白这女人身上的魔力了。她为什么能把江南省最优秀的几个男人,都聚拢在她的身边,这理由,他似乎稍微明白了那么一点点,却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他轻轻一笑,将问题又踢了回去,“顾董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出么?” “猜是猜出了一些,但并不确定。”灵色如实回答。 “那么,等下顾董就亲自去问叶承枢吧。是他来拜托我看着你的,我其实也不知道他想要防着谁,不让那人来单独找你了。” 灵色侧头,扫了一眼监控屏幕,拍卖大厅此刻有些骚动。顾家的人、赵国邦跟幕卉秋,还有其他很多想要上前攀关系的人,都围在了叶承枢他们的桌子旁边。乱糟糟的,连诸游都被挤了出去,原本,他正跟叶承枢说话来着。 微微叹了口气,灵色头痛的闭了闭眼睛,“柳董,我想——” “你不必多说,我不是聋子,走廊上的脚步声,我能听清楚。”柳雪阳动了动耳朵,又想抽烟,可一看到灵色忍吐的模样,又生生的忍了回去,感觉很难受。让一个烟鬼不抽烟,这的确是残忍了一些。 缓慢的脚步声,夹杂着沉重的噔噔声。灵色咬了咬嘴唇,叶承枢不想让谁来单独见她,这个人,她已经完全能够确定了。监控屏幕中少了谁,就是叶承枢不想让她单独见的人。而屏幕中虽然乱成了一团,可有一个人,她是绝对不会漏掉的。因为,那个人,才是她在顾家真正的噩梦。顾佩娅跟她一比,那都是小儿科。 “顾灵色,顾灵色在这里吧。”趾高气扬的,还带着点沙哑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柳雪阳眼皮一掀,淡定的望了过去,“找我们顾董啊?她在,不过,你是谁?” 明知故问。灵色无奈的在心中腹诽了一句。 “我是谁?”刘凤春冷冷一笑,厌恶的目光冲灵色射去,“我是她奶奶。” “奶奶。”灵色恭敬的唤了一声,正想要挣扎的从椅子上起身,却被一双大掌给按住了。柳雪阳那过分女气的五官,此刻也显得英气了一些。 他眉头一挑,不耐烦的说道:“顾董,我花钱请你来,不是让你开小差的,是让你好好工作,确保万通今天的拍卖会能够顺利进行的。我管她是你奶奶还是你祖奶奶,一句话,你不许给我浪费时间。去,喝你的热水,给我盯着监控。出了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柳雪阳这话说的难听,却不是说给灵色听的,而是说给刘凤春听的。这一点,灵色心里明白,刘凤春心里更明白。 她冷冷一笑,著着拐杖的手微微收紧,遍布着深刻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毒辣的表情来,却不得不强自忍耐。时至今日,顾灵色已经不是她能够肆意凌辱的女人了。她现在是叶承枢的妻子,叶家的少夫人。她,得罪不起。不但得罪不起,还得好生供着。因为,顾家的生死,就仰仗这个贱人的女儿了。 这,也是刘凤春单独来找顾灵色的理由。这个老太太很聪明,在一得知叶震裘会屈尊来到这个拍卖会的一瞬间,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叶震裘今天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警告顾家,敲打一下怀恩与怀衡。在不知道叶震裘准备小小的警告一番,还是要大肆的惩罚一番之前,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先在顾灵色这里求一道平安符。 若是叶震裘高抬贵手,那自然好。大家都免去了很多的麻烦。可若是叶震裘铁了心要给顾家找麻烦,那这时候,顾灵色的重要性,便显示出来了。听说她很得叶承枢的欢心,有她一句话,胜过旁人一百句求饶。 刘凤春,就是来让顾灵色给她一个保证的。而叶承枢,防的也就是她这个。 175 侮辱了她的智商 叶承枢洞察先机?不,他压根就不需要费脑子,顾家人会有什么手段,说句难听话,人叶特助拿脚趾头都猜到了。 还至于动脑子去想?简直是侮辱了他的智商嘛。 早在顾家老太太出现之前,叶承枢就已经提前跟柳雪阳打了招呼,要他解决了方立文跟张艺轩之后,就立刻赶到顾灵色的身边,帮她拦下那些乱七八糟来求情的人。不是怕那些人为难自己,而是怕那些人为难顾灵色。只要是顾家人来开口,叶承枢知道,他家的小白兔,一定不忍心拒绝,却也无法答应下来。这丫头,原本最擅长的就是为难她自己了,不是么? 所以当叶承枢一看到刘凤春出现的时候,他就把电话打给了柳雪阳。那时候的柳雪阳,还在办公室里跟他父亲柳万泉一起接待张艺轩跟方立文呢。一看到是叶承枢打电话,直接掐断。胡乱找个借口,接着尿遁这才匆匆赶到了灵色的身边。不得不说,叶承枢是有先见之明的,而柳雪阳,为了心爱的女人,也是拼尽了全力。对于叶承枢提出的要求,他是一点都不打折扣的执行着。 柳雪阳手指一点,指着刘凤春的鼻子,毫不留情的说道:“顾董的奶奶是吧?不好意思了,她现在正在上班,我支付给她薪水,可不是让她在上班的时候陪家里人唠嗑的。我花钱,是雇她来干活的。所以,您老啊,还是快点离开这里的好。别打扰了顾董工作,我这边倒是无所谓了,只是我爸那儿,老太太你若是愿意去跟我爸说明,那我绝无二话。您老说呢?” 刘凤春眼睛一眯,拐杖狠狠的戳在地板上,明明动作与叶老爷子是一模一样,可那气势,就差了不止一点点。给人的感觉,也不好形容。反正就俩字,做作! “柳家少爷,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我老婆子,不止是你的长辈,就你父亲柳万泉来了,他也得给我点头问好。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晚辈么?”刘凤春在顾家嚣张惯了,出了门,也还是把自己当成了老佛爷,一点不管别人怎么笑话她。 柳雪阳乐了,终于是忍不住摸出一支雪茄吞云吐雾起来,他故意把烟圈喷在了刘凤春的脸上,笑呵呵的说道:“巧了。我还就是不知道这长辈二字如何写。不如,您老费心教教我?” “你怎么说话呢?”在顾家,谁敢这么跟刘凤春说话?一听柳雪阳打趣的话,她当即便怒了,“我告诉你,我孙女婿,可是叶承枢叶特助!你给我说话放尊重点,少没大没小的。你以为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我——” 柳雪阳脸色一沉,指着刘凤春的鼻子便冷冷的道:“给你点脸,叫你一声老太太,你还真给我牛起来了?叶承枢怎么了?人是顾灵色的老公,又不是你的老公。你给我唧唧歪歪什么劲儿呢?少拿叶承枢来压我!我也告诉你了,我柳雪阳,不是肉包子,你说两句话就能吓唬得了我。我柳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至少在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我柳家玩的就是比你们顾家大!钱就是比你们顾家挣得多!如何?不爽?不爽你去把你那孙女婿喊来,让他教训我就是了。我柳雪阳就跟这儿等着,我若是跑了,我柳家从今往后就滚出江南省。我的话,你听懂了?” 论毒舌,柳雪阳也不逞多让。他这一番话说的,极其辛辣,又毫不留情。直接给刘凤春说的差点脑淤血。她鲜少出门,在顾家,她就是老佛爷,是所有人都捧着的存在。何曾遇到过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可她一时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柳雪阳,只得在那里把自己气的不行,可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末了,刘凤春眼皮一掀,指着顾灵色,恶狠狠的骂道:“你这个贱蹄子,人家这样说你奶奶,你还跟个死人一样无动于衷?这么多年顾家给你吃的饭,都喂狗了?你也不知道站出来说两句!顾灵色,你还是不是个人了?” “在问人家是不是人之前,你先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不是个人吧。”柳雪阳轻松的反击,“倚老卖老,我最见不得的,就是你这种人了!破本事没有,就知道大呼小叫。你有本事就冲我来,找你孙女的麻烦,你有意思没意思?” “顾灵色!你说不说话!非要把我老婆子气死你才满意是不是?” “我说你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我不是说了么,这是上班时间,闲人滚蛋。少在这儿给我——” “柳董……”灵色轻轻的唤了一声,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刘凤春再如何仗势欺人,那也是她的奶奶。对于奶奶,不能没礼貌。这是做人的基本教养。长辈可以为老不尊,可以倚老卖老,但她,却不能因此而没了教养。 “算了。当我请假,柳董就给我几分薄面吧。”灵色捂着胸口,痛苦的说道,“我知柳董的好意,可是算了。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会处理。” “你……”柳雪阳气结,“没出息!”袖子一甩,走到角落里抽烟去了。当真是甩手不管了。 刘凤春的表情这才平静了一些,她嘴角一撇,不耐烦的骂道:“你是死人么?顾灵色,看到你奶奶,都不知道上来扶一下?还在那儿坐的跟大老爷似得。不愧是贱人生的女儿,跟你妈一样,都是些有娘生没爹养的贱蹄子!” 有娘生没爹养。这话,就算是骂一个陌生人,也很过分了。更何况是骂自己的亲孙女呢。刘凤春这话一说出,别人不会嘲笑灵色,只会笑话她,没教养。居然连自己也给骂了进去。 柳雪阳眼睛一转,正想顶撞回去,可灵色却先他一步说道:“是我错了,奶奶您原谅。” 说着,她强忍下身体的不适,晃晃悠悠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两步,正要伸手去搀扶刘凤春,可她却冷哼一声,扬手打开了灵色的手臂,健步如飞的模样,哪里像是个需要人搀扶的老太太? 这个刘凤春,也太张扬了一些。柳雪阳吐出一口烟圈,只是张扬,那也要有资本才行。顾家没落成什么样了,刘凤春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在这里嚣张跋扈?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有个叶特助当孙女婿。可她怎么也不想想,她能有叶承枢这个孙女婿,也是靠顾灵色才有的。她不好好巴结着顾灵色,居然还给顾灵色摆脸子看。这个老太太,真是有意思极了。真是让人无奈,不知道是该说她愚蠢呢,还是该说她没脑子。 不过也对了,当娘的都是这样的人,那顾怀衡的没出息,也就可以解释了。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嘛,正常! 刘凤春坐在灵色刚刚坐的椅子上,呵斥道:“贱蹄子,水呢?连倒杯水也要我提醒你?” 灵色咬了咬嘴唇,拖着沉重的身体,胡乱的应了一声,步伐不太稳当的朝饮水机走去。柳雪阳说不管就是不管,连灵色脚下一歪,差点摔倒,他站在旁边也不说伸手扶一下,就那么冷漠的看着。他倒是想看看,这刘凤春还能再如何欺负人,同时他也想看看,这顾灵色的忍耐极限,究竟在哪里。 他就是不信了。有叶承枢这个老公,跟权子墨这个蓝颜知己,顾灵色还能忍耐?不可能的!又不是韩剧里的受气小媳妇圣母白莲花,谁会再三对这个死老太婆退让呢?在柳雪阳看来,绝没有这样的傻子! 灵色闭了闭眼睛,感觉眼前的视线有点模糊,她双手将一次性杯子递上,轻轻的说道:“奶奶,喝水。” 可刘凤春连看也没看一眼,扬起拐杖,便打了出去。拐杖没有打到一次性水杯,而是打在了灵色的手腕上。 “嘶……”她忍痛的闷哼一声,倒抽一口凉气,触电般的收回手,水杯,也飞了出去。 “喝水?看见你我就一肚子火,还喝水呢?不给你气死,那都算我老婆子命大!”刘凤春骂起人来,底气十足,威风的很。 灵色咬了咬嘴唇,低着头,捂着自己被打通的手腕站在原地,一句话也没说。没求饶,也没反抗。就那么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一瞧她这模样,来气的不但是柳雪阳,刘凤春也是一肚子火没出撒。这贱蹄子,总是这样!不管是挨打还是挨骂,都毫无反应,就跟个死人一模一样!她就是反驳两句也好,这样她才能找借口更加严厉的打骂与她,可这贱蹄子,死活就是不开口,气人的很! “贱蹄子!你可真是想把我给活活气死才满意!怎么着,我还说错你了是不是?你还给我玩起消极抵抗了?”想要找茬,无论灵色怎么做,刘凤春总能找到借口,在知道了这一点之后,她才会保持沉默。因为她说的越多,奶奶能骂她的借口,也就越多了。 “去!再给我倒杯水来!小贱人,真是——” “奶奶想喝水啊?简单,我来给你倒就是了。何必让我老婆这个董事长,来做这些服务生才会做的事情呢?我来就好。” 突然想起的声音,吓坏了刘凤春,逗笑了柳雪阳,拯救了顾灵色。 176 恶人夫妇 叶承枢走了进来,温柔的搂住了灵色的腰肢,笑着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一次性纸杯,对于她脸上的苍白,他也没有忽视。 “老婆,既然是奶奶要喝水,当然是我来倒,伺候奶奶这种事,哪儿轮得上你?”叶承枢笑归笑,可眼底的情绪,就不怎么温柔了。 灵色低着头,半靠在他的肩膀上,不是她想装可怜,讨叶承枢的同情,实在是她头痛的厉害,脚底下也漂浮的很,没一点力气,若不是靠在他的身上,凭她一个人,根本别想稳稳当当的站好。她垂眸一撇,瞧见了他裤腿边有水渍,皮鞋上也还沾染着几滴水珠。再抬眼望去,方才被奶奶打翻的水杯,就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当即,灵色便明白过来了。 这人啊,早已经不知道在门口站着看了多久,恐怕奶奶骂她的那些话,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吧?若不是奶奶骂的实在太过分了一点,估计也不会把叶承枢给逼出来。毕竟,他最想避免的,就是在老爷子发难之前,跟顾家人见面了。 叶承枢一手扶着她,一手拿着杯子,笑的很是优雅,“老婆,你辛苦了。过去休息一下,至于奶奶?呵……”似是嘲讽似是轻蔑的笑笑,他道:“我来伺候就好。” 着重‘伺候’两个字的读音。 他冲柳雪阳一看,柳雪阳便特别自觉地将雪茄掐灭,走了上来,从他的手中接过了灵色,扶着灵色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至于叶承枢?他则双手捧着水杯,笑眯眯的走到了刘凤春的面前,一字一句的道:“奶奶,请喝水。” “奶奶?”上挑的尾音,透着无尽的嘲弄与玩味。 刘凤春猛地看到叶承枢,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她连忙伸出双手接过了水杯,随手放在桌子上,慌乱的便要起身跟叶承枢问好。 “承,承枢啊……”可刘凤春的屁股才刚刚离开椅子,便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按了回去。 然后便看到叶特助笑的更加灿烂的俊脸来,他一手压在刘凤春的肩膀上,另一只手重新拿起茶杯,笑眯眯的道:“奶奶不是口渴要喝水么?怎么不喝了?” “喝,喝,喝!”刘凤春吞了口唾沫,灰溜溜的神情,哪里有半点方才的志气高扬不可一世? 皱巴巴的手背颤抖的伸出,正想要接过那水杯,可叶承枢眼角一扬,眉头一挑,淡定的将水杯扔在了脚边,他直起身子,冷漠的望着刘凤春,狭长的凤眸里不掩其情绪。 水杯落下,里边的矿泉水撒了一地,撒在叶承枢的裤腿上,更多的,却是直接撒在了刘凤春的绣线布鞋上。绣品,本就是极为怕见水的。顿时,刘凤春那双绣着精致图案的鞋子,变得皱巴不已,像极了她满是皱纹的脸。 “这水,奶奶还是别喝的好。”冰冷的目光,从刘凤春的身上扫过。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叶特助,这次会故意流露出自己的情绪,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不满,显然,他是对刘凤春方才对灵色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不然,他是断然不会将情绪故意外露的。 “凉了再喝,恐怕是要人命的。尤其,奶奶又是这般年纪,更是不能不小心。我说的,对是不对?”故意压低的声音,更显威严的同时,也更加摄人心魄。 因为叶承枢那过分锐利的目光,刘凤春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脊背躬起,狼狈极了。刘凤春在心中懊恼不已。她怎能忘了,顾灵色已经是叶特助的掌上明珠,疼爱有加!她怎能,怎能将这件事情忘了!习惯成自然,她对顾灵色是使唤打骂惯了,即使心中知道她早已不同与往日,却还是难改这恶劣的行为。 她抖了抖嘴唇,敛了敛心神,强打起精神的说道:“无,无妨。承,承枢给——” “嗯?”叶承枢不多说,只是上挑了尾音嗯了一声,刘凤春便立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她连忙改口,“叶特助给我老婆子倒的水,再凉,也得喝!” 叶承枢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方黑色格子的手帕,单手拿着,似笑非笑的道:“顾灵色是我的妻子,更是叶家的少夫人。我不希望任何人玷污我们叶家的名声。这句话,我只说一次,希望奶奶记好了。给顾灵色难堪,便是给我难堪,更是给叶家难堪。言尽于此,剩下的,希望奶奶好自为之。” 事已至此,还愿叫刘凤春一声奶奶,已是叶承枢能给出的,最大的礼貌了。若不是瞧在她是顾灵色的亲奶奶份上,恐怕叶承枢早就……嗯,用大开杀戒,似乎也不为过?柳雪阳在心中想。 刘凤春抖着手臂,双手从叶承枢的手里接过了手帕,却不敢擦一擦自己的鞋子,而是弓着身子坐在那里,身子几乎要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可怜极了。但若是想一想她刚才对顾灵色的所作所为,柳雪阳也一点不感觉她有什么好可怜的。只能说,自作自受的活该了。 “老婆。”再对灵色,叶承枢又恢复成了那个温柔的好老公,他冲她宠溺的一笑,伸出手,道:“走吧,老爷子想看他孙媳妇想了很久,我们莫要让老爷子等的太久了。” 可灵色却毫无反应,坐在椅子上,微微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柳雪阳挑眉,仔细一看,乐了。这女人,居然坐着也能睡着。从这点不难看出,她此刻是有多么的难受。 “顾董,怎么着,还舍不得呢?”柳雪阳不动声色的用手肘撞了撞灵色的肩膀,笑着道:“快走吧。既然是叶特助来找,那我也只好放人咯。” 灵色这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她狠狠的眨了眨眼睛,痛苦的咬着嘴唇,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浑身无力,腿一软,又跌回到了椅子上。 见状,叶承枢走上前,伸出手将她从椅子上给扯进了自己的怀中,手臂拖着她的腰肢,几乎是将人给抱起来的姿势。 “倒是让柳董笑话了,我老婆娇气的很,又爱撒娇。在我面前,连两步路也不愿意走。”叶承枢眼神一闪,目光似乎在刘凤春的身上划过,可又好像没有看她。 柳雪阳皱了皱眉头,有点不太确定,他不留痕迹的问道;“叶特助,这就带顾董去见叶老爷子啊?” “是啊,老爷子想见孙媳妇很久了。”叶承枢笑着给出暗示,“那就麻烦柳董了,得让你在这儿帮灵色盯着。我让她跟老爷子打过招呼,就送她回来上班。” 柳雪阳接到了暗示,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小意思。叶特助帮我给老爷子捎句话,问个好就行。至于这位老夫人嘛,我来伺候。不就是倒杯水么,这点事情,我还是会做的。” 叶承枢满意的勾唇,“那么,就麻烦柳董了。” “不客气。”柳雪阳笑的一脸愉快。好像,是小孩找到了玩具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对于他们二人的‘眉来眼去’灵色看到一清二楚,她狠狠的掐了掐眉心,祈求的扯住了他的袖子,轻轻的唤了一句,“叶承枢……” “老婆,放心吧。”叶承枢霸道的将她架在怀里往外走,轻描淡写的说道:“柳董知道火候,他定不会烫着***。” “这个自然。”柳雪阳立刻保证,“我一定把水倒的不烫不凉,正好能让老夫人下嘴。顾董,交给我,你放心好了。” 就是交给他,她才不放心。灵色长长的叹了口气,落在柳雪阳这个长相比女人阴柔,手段心思也比女人阴柔的人手上,奶奶她…… “行了,老婆,咱们快走吧。不然老爷子真要等急了。”叶承枢说了一句,直接给人架走,一点求饶的机会都不给。 灵色也是实在没有力气反驳这,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再放到刘凤春的身上,因为,她马上就要去见老爷子了。所以,她只是轻轻的嘱咐道:“点到为止。”然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其实,在她心底的最深处,是有点想要看到柳雪阳带她向奶奶讨回一个公道的。她也是人,有感情,有情绪。她不是木头,被人欺负了,她也想要报复回去。可那人,是她的奶奶,她没办法报复。所以只能忍着,受着,一味的退让着,默默的忍耐着。可身边忽然有了一个叶承枢来帮她出头,她心里,真的是高兴的。 眨了眨眼睛,她搂紧了他的手臂,怯怯的问道:“叶承枢,我这样,是不是很坏?”看到有人欺负她的奶奶,她却有些开心。 叶承枢勾唇一笑,说道:“不。老婆,你这样,一点都不坏。是我想要看到的一面。”忍气吞声,那不是叶家少夫人该有的行为。嚣张的揍回去,方才不负她叶家少夫人的名号。 “可我感觉,自己很坏。” “就算你很坏好了。可你这样坏坏的,我很喜欢。”叶承枢声音温柔的能腻死人,他说:“老婆,你老公,也不是什么好人。做的坏事,也不少。你坏一点,正好,配我刚好合适。不然,你那么善良,岂不是显得你老公太恶毒了一些?” 望着那双只有对自己才露出温柔的眸子,灵色心中说不出的温暖。 她抿了抿嘴唇,低低的笑出声来。 “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一对恶人夫妇?” “哦呀,这么一对恶人夫妇,想想也不错呢,老婆。”他笑着回应。 177 终见老爷子 当顾灵色接触到那一道并不锐利,反而还带着几许慈祥的目光时,她本该是松口气的,可不知道为何,她却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一股冰冷,从头顶一直延伸到四肢百骸。 好似在艳阳天倏的掉入了寒冰洞一样。 叶震裘的眼睛,充满了血腥的杀伐果决。即使,他在冲她笑。 “爷爷,这是灵色。灵色,这是爷爷。”叶承枢分别简单的介绍了一句。 眼皮一掀,叶震裘扫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她眼中的恐惧,他瞧的一清二楚。这丫头,也太怕他了一点吧? 经过调查得出的结论让叶震裘知道,顾灵色是个好孩子。会任由孙子瞎折腾而不发难,正是因为这一点。 可她的出身却复杂的很,父母又俱是些不争气且品德下三滥的人。父亲家与母亲家,也都是麻烦的源头。迟迟不接纳她,正是因为这一点。 从始至终,叶震裘都没有讨厌过顾灵色这个人。如果是个陌生人,叶震裘或许还会同情可怜一番顾灵色。毕竟,在知道了她人前心酸,人后更心酸的处境之后,恐怕没有几个人会不同情她。只要是有点良心的人,都会心疼这个可怜的女孩。从她出声的那一刻起,这丫头似乎就注定了与好日子无缘。父亲酗酒后的打骂侮辱,母亲再嫁后的厌恶,顾家的凌辱,赵国邦的卑鄙,这一切,都让顾灵色显得是那么的可怜。 甚至…… 甚至顾怀衡为了在顾家重新获得地位,还将女儿当成是了玩物,拱手送给他人享乐。若不是顾怀恩还有点良心,在最后时刻痛斥了弟弟,又将顾灵色从酒店给接了回来。恐怕早在她刚年满十八岁的时候,她就给自己的亲生父亲当成是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送出去了供老男人玩弄了。 本就对顾灵色有点同情,经过方才权子墨的‘铺垫’,叶震裘对顾灵色的印象,就更好了一些。可是这些,都不是他会喜欢顾灵色的原因。还是那句话,若放在陌生人的身上,他会喜欢这个可怜但却倔强好强的丫头。可若是身为他的孙媳妇,恐怕就得再想想了。 灵色抖了抖眼皮,长长的睫毛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脑袋的痛,也因那坠入冰窖的怕,而生生的给压抑回去了。 她咬了咬牙嘴唇,低着头,不敢去看那道带着两分慈祥,三分同情,以及五分打量的目光。 “爷……”犹豫了一下,灵色没敢像叶承枢那样,唤叶震裘一句‘爷爷’。因为她不配,不是她认为自己不配,而是她从叶震裘的目光里,看出了她不配。更何况,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若是唤了叶震裘爷爷,那她跟叶承枢的婚事,岂不是要曝光了?对叶承枢来说,现在还不是曝光他们结婚消息的最好时机。她不能给他拖后腿。 “老婆?”叶承枢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声,用了点力气,在她的腰肢上捏了一下。心中不免有点紧张,小白兔莫不是难受到连一句问候也说不出了吧?眼底扫过周围的人群,所有的眼睛,都在瞧着他们这里。在这样的情况下,小白兔可千万不能有失礼的地方才好。不然,事情就大条了。 “老婆!”叶承枢的声音微不可闻,他眉头一皱,加重了力道在灵色的腰肢上掐了一把。这才将灵色掐回神来。 她慌乱的眨了眨眼睛,轻轻的唤了一句,“老爷子,您好。” 总觉得,叶震裘看自己的目光,很深邃,很复杂,那是种她猜不透的目光。老者一头银白的头发,整整贴贴的梳在脑后,露出的额头上,皱纹不是最显眼的,最显眼的是,却还是他额头上一道长长的疤痕。顾灵色知道,那是老爷子为国奉献的光荣。也是老爷子十分骄傲的伤疤。 震裘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手指一点,平静的道:“坐。” 见状,叶承枢微微皱眉。灵色是不够热情,可她头一次见老爷子,心里有怕有紧张,想必老爷子也可以理解。再加上方才有了权子墨的‘铺垫’与说好话,瞧这老爷子对灵色的印象应该还不错。为何见了面却是这般冷漠的态度? 他们这边的一举一动,都在所有人的关注之下。整个拍卖大厅,安静的几乎是静谧。除了呼吸声,再无其他声音。连一向厚脸皮不分场合地点的权子墨,此刻也沉默了下去。冷着一张脸,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毫无表态。 白晶晶是很担心的,她戳了戳身边的诸游,示意他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可诸游连她理都没理,甚至都没有去看她。不是诸游不想出面,实在是他没那个资格。若说这里最关心顾灵色的人,恐怕还不是叶承枢,而是权子墨。连权子墨都压着没说话,他诸游凭什么开口?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再二愣子,却也是明白的。 顾家人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心脏都要跳出来一般。顾怀衡闭着眼睛,低着头,好像被人家冷淡处置的人,压根就是陌生人一样。从头到尾,表现的毫不关心。而顾怀恩,他的手心,则渗出了冷汗。本想着今天还能让顾灵色帮衬一下自己,免于被叶震裘惩戒的危险。可现在看来,顾灵色是指望不上了。心中不免更加担忧了起来。 赵国邦跟幕卉秋的感觉,与顾怀恩也差不了太多。都是一样的如坐针毡,惴惴不安。心中担心自己的同时,更加记恨起顾灵色来。这个死丫头,什么事都干不成!连自己的夫家,都无法搞定。真是个无能的废物! 顾家、赵国邦、幕卉秋,心中的想法从来没有如此一致过:顾灵色,真是白养了她二十多年!一点用处都没有! 众人的反应,都在叶承枢的眼皮底下。他玩味的一笑,没说话,只是淡定的扯着灵色坐下。而灵色,则像个木偶娃娃一样,叶承枢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招招手,叶承枢笑着唤来了卜美亚负责礼宾接待的员工,问道:“拍卖会几点开始?我这边还有事,无法逗留太久。劳烦你帮我去催一催。” 负责礼宾接待的小姐点点头应下了。只是心中却诧异的很。这拍卖会的策划人就坐在叶特助的旁边,他不去问总监,跑来问她算是怎么回事?不觉得这样麻烦的很么? 灵色坐在那里,僵硬的像个木偶。她脸颊开始微微泛红,不是害羞导致的,而是体温不受控制的升高而导致的。方才在奢侈品店跟叶承枢挑选礼服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自己有点发烧。可是不想让他担心,所以用了个玩笑给搪塞了过去。现在,她不但脑袋胀痛不已,同时也愈发的昏沉了起来。 神智开始恍惚起来,连看东西也有点模糊了。伸手摸了摸脸蛋,灵色心中咯噔一下。这么烫,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啊!至少,至少……至少要坚持到拍卖会结束才行!老天爷,可一定要让她坚持到拍卖会结束啊!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的,但神智的恍惚,却不是她用理智可以控制的。思绪,越来的飘远了起来。连身边人的交谈声,听起来都是那样的遥远跟飘渺。 叶承枢担心的望着她,却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在桌子底下握紧了她的小手,一触碰到那灼热的皮肤,叶承枢的心,也沉了一大截。 拖着这样的身子,真是难为她了。可有什么办法呢?都已经架在火上烤了,这时候想要脱身,恐怕难之又难,几乎没有可能。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索性的是,他还在这里。有什么事,他多少也能应付一下了。 叶震裘拿着册子看了两眼,他冲儿子道:“南川,我瞧着这条项链适合我孙媳妇的。等一下,你拍下来,回头我把钱给你,算是我送给孙媳妇的见面礼。”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孙媳妇。 这三个字,无疑确定了顾灵色在叶家的地位。等于说,叶震裘已经接纳了顾灵色这个孙媳妇!更加同意了她嫁入叶家! 不光是叶承枢有些惊讶,连叶南川也都惊讶的很。在他看来,老爷子能用平静的态度对待顾灵色,已经是幸运。谁能想到,老爷子居然就这么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当众就承认了顾灵色这个孙媳妇! 明明是那般了冷漠的态度,怎么就,就承认了呢? 奇怪! 真奇怪! 叶南川抿了抿嘴唇,正想开口,叶承枢却抢先一步笑道,“爷爷,您指的这条项链,可是今天拍卖会最贵重的物件了。这一次见面您就送这么厚重的礼物。灵色这丫头胆子小,她才不敢接受呢。这样,钱我出。回头您老再挑样别的首饰送给她。这样成不成?” 叶震裘将册子往桌子上一扔,瞪眼,“我叶家的孙媳妇,多贵重的首饰都当的气。没什么不敢接受的。就这样,这条项链,我买了。” “那今儿可是让爷爷您破费了。”叶承枢笑笑,捏了捏灵色的手心,道:“老婆,还不快谢谢爷爷?” 灵色垂着脑袋,脸颊泛红,呆呆愣愣的坐在那里,毫无反应。呆若木鸡的模样,让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这叶老爷子都已经如此表态,如此示好了,顾灵色怎么还一点反应都没有?难不成她真不把老爷子放在眼里?能让老爷子出手送礼物的人,这可真没有几个啊!她顾灵色何德何能,不感恩戴德一番,居然还毫无表示。真是够没教养的! 周围的人,眼中都流露出了不屑跟鄙夷的情绪。 只有叶承枢知道顾灵色的真实情况,却也不好明说。由他主动开口解释灵色的身体不适,恐怕无法起到效果,还会越描越黑。 毕竟,江南省的人,恐怕没几个人是不知道他最近跟老爷子有点忌嫌。他跟老爷子前脚有矛盾,后脚他的女人就对老爷子不敬。而他若是这时候站出来帮灵色说话,回给人家一种顾灵色对老爷子无礼,而叶承枢偏帮于她。成了他们两人合计起来,在众人面前撅老爷子面子的错觉。 所以,这个口,不能由他开。得由别人开口,他‘顺势’解释。于是,叶承枢将目光挪到了母亲秦雯的身上,让母亲来给自己当救兵。 秦雯受到自家儿子求救的目光,她眼皮一掀,在桌子底下不动声色的踹了丈夫一脚。示意他说两句话,缓解一下气氛。这么僵持下去,老爷子对灵色的印象不好都不是最可怕的。怕就怕,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老爷子只会更加不满这个孙媳妇。 关心则乱,或许是因为太关心儿子跟儿媳妇的事情了,秦雯这一脚,踢的极狠,失了分寸。可叶南川生生受了这一脚不说,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连眼神的变化都没有。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倨傲表情,端坐于软椅之上。淡定的很。 他手指一勾,不轻不重的在椅背上敲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承枢,我瞧着灵色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叶承枢连忙点头,“爸猜的没错,灵色为了这场拍卖会,昨天一宿没睡,知道今天老爷子要来,灵色一大早就起床打扮。吹了冷风,现在有点发烧。” “难怪。”秦雯立刻接话,“我就说么,灵色今天怎么有些奇怪。原来是发烧了。阿枢,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老婆身体不舒服,你还不快点带她去休息休息。实在难受的厉害,就灵色去医院瞧瞧。” “是,我这就带她下去休息。”叶承枢从善如流的说道,正好找到了借口带灵色离开。 像是要印证自己不舒服一样,灵色皱了皱眉头,干呕了一声,连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痛苦的皱起了小脸。 一瞧这架势,秦雯心头一颤,压低了声音问道:“丫头,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怀孕?! 这就像是一个炸/弹,轰的一下炸翻了拍卖大厅。 且这颗炸/弹的杀伤力极强,范围极广。所到之处,无一幸免。 连顾灵色自己听到这个词语的时候,也慌了,疯了,傻掉了。 178 林氏千金 怀孕了?! 顾灵色第一反应先是一愣。 即使是这个昏沉的脑袋,也觉得这可笑的很。她跟叶承枢欢爱的时候,每每到最后时刻,这人总是毫不迟疑的抽身,离开。绝不让他自己的精华进入她的体内,因为,叶承枢说了,他们现在,不适合要孩子。 别人不知道,顾灵色却是极为清楚的。她什么都有可能,但就是不可能怀孕!在这一点上,叶承枢十分的谨慎。叶特助一旦谨慎起来了,那还能有‘万一’么?不可能的。 可这话,她是没办法说的。她怎么说?难不成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自己的婆婆说她跟丈夫的床弟之事么?就算是为了叶家的子嗣,她跟婆婆说这些东西也无妨,但好歹也要分一分场合跟地点吧?旁边有这么多人,她若是说了,那她明儿就能找根绳子上吊算了。所以,顾灵色只能勉强的勾唇笑笑,低下头,一言不发。将所有的问题,都丢给叶承枢。 叶承枢自然也是明白怀孕一事,绝对是子虚乌有。他正准备开口说两句客套话,将这件事一笔揭过的时候,忽然,他眼神一闪。老爷子眼中的期望,他没有遗落。老爷子眼中的犹豫,他也没有落下。 老爷子对灵色的态度,着实暧昧的很,还令人十分摸不到头脑。连叶承枢,一时半会也无法准确的猜透老爷子的心思。他抿了抿嘴唇,暗道:若是能模棱两可一番,或许也是另一种转机?这也未尝不可。小白兔头痛是老毛病了,头一痛就容易干呕想吐,这也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并不像欺骗老爷子,只是稍微混淆一下。虽然会让老爷子跟爸妈有所失落,可是…… 灵色脑袋昏昏沉沉,想开口,也没那个力气。叶承枢则是在考虑这背后的利弊,衡量这混淆之后的得失。但他们两人的沉默,在旁人的眼中,却有了另一层的解读。 难不成……这,这顾灵色真怀孕了?肚子里怀了叶家的重孙?! 这可是天大的新闻啊! 要知道,这叶家渴求一个新的小生命,已经渴求了太久太久。久到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便是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若是顾灵色真给叶家诞下个一男半女,不说她的地位该有多稳固。单单就说这孩子吧,便是江南省最尊贵的存在了。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天之骄子?这尚且不足以形容顾灵色腹中的胎儿!就是用那皇太子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秦雯张了张嘴,目光在灵色跟叶承枢的脸上来回的转移,那双眸子中的期许与盼望,太明显了。叶南川则沉稳的多。他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家儿子的表情,心中便明白了几分。或许妻子跟老一还不明白吧,那姚筱晗在阿枢的心里,是何等的重要。别的叶南川不敢说,至少有一点,他是很确定的。 阿枢他……他现在还未完全的放下姚筱晗。只要阿枢一天没有放下姚筱晗,那么,按照阿枢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与其他女人有孩子的。只有这一点,叶南川敢打包票! 秦雯轻咳了一声,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缓,她问道:“阿枢,灵色她……是不是——” 承枢笑着打断了母亲的问题,从容的道:“您别瞎猜。灵色的头痛是老毛病了,胸口容易憋闷,也是常有的事情。您可别说话吓人。空欢喜一场,那可就是闹笑话了。” 最终,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模棱两可。毕竟,老爷子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若是知道灵色并没怀孕,恐怕才更让老爷子失落。十分渴望抱重孙的老爷子,若是在这件事上落了空,那种感觉,太残忍了。只有在这件事上,他无法对老爷子作假。 叶震裘定定的望了一阵子叶承枢,将孙子心中的想法,猜的一点不差。他似是欣慰又似是遗憾的闭了闭眼睛,道:“承枢,你亲自去催催柳万泉。让他现在就开始拍卖会。” 叶承枢应了一声,将椅子向后推了一些,起身,笑着问道:“爷爷,还有其他吩咐没有?” “告诉柳万泉,今天第一件拍卖的物品,必须是方才我瞧上的那一条项链。快点拍下来,我好送给孙媳妇当见面礼。之后,你就快些带着孙媳妇去休息。她身子这么差,回头我得派人过去帮她调养调养。”不然,他想要抱重孙的念头,可真就没有实现的那一天了。 “诶,知道了。”叶承枢点头,拍了拍灵色的肩膀,示意她稍等片刻,自己很快便会回来。 灵色顶这个如千斤重的脑袋,想点头,却觉得胸口又是一阵恶心。为了不再让别人乱猜,她只得强自忍耐下来,勉强的笑笑,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说。就怕自己一开口,又是一阵干呕恶心。 叶承枢离开,带走了拍卖大厅一半的目光。也带走了不少的人。明知道希望不大,却总是有人不死心的想要上前跟叶特助攀谈一番。叶震裘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故意支开叶承枢。让他吸引走一部分人,别让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这边。烦! 看着那随着叶承枢一同离开的人们,权子墨扬了扬那双桃花眼,不屑的冷笑一声,他眼皮一掀,颇有些‘不懂气氛’的高声道:“嘿,诸秘书长,来这儿坐。好久没见你了,咱兄弟俩过来聊聊。”一边说,还一边不停的冲诸游招手。 诸游轻轻一笑,拉着白晶晶便冲权子墨的桌子走去,“权大少,这种场合能碰到你,真是难得啊。” “这话怎么说的。”权子墨不满的撇嘴,“挥金如土的场合,怎么能少的了我呢?白秘书,你说是吧?” 白晶晶款款落座,面无表情的说道:“对,这种出风头的场合,一定少不了权董您。”眼神,却总是忍不住往灵色那边去看。 “哟,白秘书。我还没问你怎么跟咱诸大秘书长在一起呢,你怎么反倒先来拿话挤兑我了?”权子墨眨了眨那双轻佻的桃花眼,一脸八卦的问道:“说说吧,怎么跟咱诸秘书长勾搭在一块的?” 白晶晶冷笑一声,“勾搭?权董,您说话的时候也考虑考虑吧。我的名声倒是无所谓,可别连累了人家秘书长大人才好呢。什么叫勾搭?权董您去也夜店猎艳,那才叫勾搭!” 权子墨听了这话,只是低低的笑着,脸上的神色故意表现的很暧昧,却一句话也不解释。桃花眼望向了诸游,问道:“秘书长,您怎么说啊?你跟我家白秘书,究竟是个什么关系,今儿你可得跟我说清楚了。怎么说,这白秘书也是从我这儿走出去的人吧。我姑且也能算是白秘书的半个娘家人,你若是不给我说清楚了,你就给我等着。” 今天的拍卖会,规格不高,但出席的人物,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尊贵。基本囊括了江南省政商两界所有俱分量的人物。叶承枢固然是最尊贵的那个,可除了他,也还有其他人物只得众人关注。比如,诸游,以及他身边忽然出现的大美女。若不是叶承枢跟顾灵色早有绯闻再先,后有青梅竹马一说,现在又一同出席来见老爷子。恐怕今天的焦点,会是诸游呢。 他跟权子墨那个花心大少可不一样。多少年了,诸秘书长身边可没有出现过一个女人呢。这忽然携女伴出席,怎么能不让众人关注?此刻有了权子墨的一问,大家自然而然的将目光从灵色这桌的身上,顺势便挪到了权子墨他们的桌子上。 诸游嗤笑一声,看穿了权子墨此举是为了帮顾灵色分散众人的关注,可他也只能吃哑巴亏。配合着权子墨,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他呵呵一笑,故意暧昧不清的说道:“哟,权大少,您这是拿自个儿兄弟取乐呢吧?我跟晶晶是个什么关系,你权大少能不明白?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白晶晶眼睛一瞪,愤怒的望向了诸游。他这话一出,岂不是默认了他们两人正在交往的事情?简直是胡闹!可一想到能够利用自己跟诸游的绯闻,来帮助他们总监分散一些注意力,白晶晶便也忍耐了下去。只是狠狠的瞪眼,这笔账,她晚点就跟诸游算! 见众人的注意力也被分散了大半,权子墨便不再瞎闹了,而是眉头一挑,问道:“秘书长,唐棣不是说今儿要带林轩过来凑凑热闹么,他人呢?怎么还没来?你给打个电话催催。这小子,从来都是这么不守时!” 权子墨话音未落,唐棣便冷笑着大踏步而来,毫不留情的反击回去,“子墨,你少在背后说我坏话。我什么时候不守时了?你少编排我。” 身边,是一个黑发飘飘,白裙纯洁,笑的一脸恬然安静的漂亮女子。 林轩,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豹的掌上明珠。 权子墨懒洋洋的抬眼望去,笑着打趣:“哟,咱唐总裁总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呐。不容易,真不容易。好些时候没见你唐总裁出现在公众场合了。怎么着,老朋友都给忘了?” 唐棣没好气的瞪了权子墨一眼,低低的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说完,唐棣便扶着妻子,走到了叶震裘老爷子的旁边,恭敬的问候,“老爷子,我带林轩来给您老人家瞧瞧。” 179 酒品差 “小唐啊。 ”叶震裘有些冷漠的点点头,对唐棣态度跟对权子墨的态度,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从小时候起,老爷子就不是很喜欢唐棣这孩子。不为别的,就因为唐棣眼底的那一份阴狠。很小的时候,老爷子就曾经过叶南川很偶然的提过一句。 说是唐家有唐棣这么个儿子,是灾,也是幸。十多年过去了,老爷子的话果然被印证了不假。在唐棣的带领下,唐朝集团蒸蒸日上,经过南宫殿等几个项目,早已有赶超赵国邦成为江南省首富的势头。这是幸。 至于灾?那更简单了。唐棣是母亲二嫁去唐家生下的孩子。套用一句古装戏的话,这唐棣是庶出,名正却言不顺。他上边有三个哥哥,都是原配夫人所出。怎么想,也轮不到唐棣来执掌唐朝。可偏偏,唐棣愣是把三个哥哥给斗了下去。两个成了废人,一个远放到国外。连他亲爹,都给唐棣活活气死了。娶了林氏集团的千金之后,唐棣更是稳坐泰山。 更有传言说,唐棣这人心思阴毒,手段狠绝。面对妻子的娘家,也能痛下杀手。林氏集团,已有大半都落入了唐棣的手中。林豹,在江南省响当当的硬汉、枭雄,因为女儿,也不得不对唐棣忍让三分。没办法,谁让自己的女儿死心塌地的爱上了唐棣呢?林豹不从,那也得从! 老爷子对自己的冷淡,唐棣只是付之一笑,毫不介意。小时候大家在一起玩,老爷子就偏爱权子墨的很,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先拿去招待权子墨。对他?老爷子一向就没有看过他。唐棣早已经习惯了,况且他的性格,本也不在乎这些。 林轩心性单纯,不懂这些东西。连父亲被自己的丈夫逼的几乎到了绝路,她也未曾察觉。不是她笨,实在是她太爱唐棣了,爱的已经盲目没有理智可言了。她笑笑,说道:“老爷子,若是知道您今天来了,我父亲一定会后悔死了。”林轩一笑,柔柔弱弱,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古典与温婉,她一手撑着腰,一手抚摸着小腹,笑着道:“他总念叨着想陪老爷子下盘棋呢。” 叶震裘爽朗的笑笑,“林豹?那个莽撞的人,他会下什么棋啊。简直是侮辱了斯文二字。” 林轩掩嘴轻笑,“老爷子可真是把父亲看的一清二楚。他啊,本就对这些东西头痛的很。只是因为老爷子喜欢,所以他才强迫着自己去学习的。” “不过……”老爷子抿了抿嘴唇,有点怀念的说道:“林豹珍藏的酒,可真是美味。有机会,你让他来大院找我,跟他下棋就算了,喝两杯嘛,还是不错的。” 叶南川心中一动,也说道:“林轩,听见老爷子的话了?就这两天,让他带着好酒来家里找我。他这么久不跟老朋友联系,我心中也是恼火的很。再这么下去,我可要跟他绝交。” “你呀!”秦雯娇嗔的瞪了丈夫一眼,“就是个酒坛子!一听到好酒,你就忍不住了。什么想跟老朋友叙旧,你根本就是觊觎人家的好酒嘛。” 林轩被逗笑了,她从唐棣的手中接过两个礼盒,笑着放到了桌子上,道:“老爷子,叶叔叔。我爸早就知道你们二位的心思了。他今天人虽然没到,可酒,却是让我给两位带到。本以为这酒得托叶特助带给二位,现在赶巧了,我就借花献佛,把这礼物亲自送给您二位了。” 叶南川眼前一亮,他这人没别的嗜好,就一个,特别爱喝酒。这一点,跟老爷子一模一样。都是嗜酒如命。看到好酒啊,就走不动路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叶南川跟林豹,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才会成了好朋友。 叶震裘也是满意的很,眼角匆匆一扫,便知道这酒的珍贵与香醇。他也是个酒虫,舔了舔嘴唇,老爷子道:“南川啊,今天也是个赶巧。现在就打开,大家一起分着喝了吧。也当是拍卖会开始之前的助助兴。” 叶南川脑袋一点,“当然好了!” 秦雯笑笑,对于丈夫跟公公的嗜酒如命,她早就习以为常了。招招手,唤来了服务生,取来了杯子,她亲自给二人倒上。 别看叶震裘年过七旬,可他喝起酒来,一点不比年轻人差。这白酒自然是要小口小口的喝,可他拿着红酒的高脚杯,一饮而尽,喝完,抿了抿嘴唇,赞叹道:“小轩,今天,我给你记头功。” “真的呀?”林轩笑着靠在丈夫的肩头,笑眯眯的道:“那老爷子不给我点礼物么?” 叶南川眯了眯眼睛,“哪儿用老爷子给你礼物?我就能给你。说吧,册子上有什么是你瞧上眼的,叶叔都买给你。” “叶叔,话说出来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哦。”林轩亮晶晶的眼睛,特别开心,“我啊,早就看上了一条项链,不知道叶叔肯不肯送给我了呢。” 叶南川拿起那小册子扬了扬,说道:“若是这条项链的话,叶叔还真没办法送给你。” “啊?”林轩小嘴一瘪,失落的道:“为什么啊?” “因为这条项链,老爷子已经准备送给他孙媳妇当见面礼了。”权子墨插嘴,“林轩,除了这条项链,其他的东西,只要你要,别说让叶叔送你了,我送你!你这不是好事将近了么?权当是我这做叔叔的一点见面礼好了。” 林轩小脸一红,“这……你可别乱说,胎儿小器,这还不到三个月呢!” 叶震裘眼皮一掀,“小轩,你……?” “老爷子,还没到三个月呢,我不想声张。本想晚点再宣布的,结果子墨哥哥这张大嘴,却早早给我泄露了出去。真是讨厌。”林轩撒娇。 叶南川眼神一闪,明白了为何一向心疼女儿的林豹,今天怎么没有出席。原来,他被唐棣捏住的把柄,不止是女儿,还有自己的孙子。难怪呢,他就说林豹那么一个枭雄式的人物,怎对唐棣每每都心慈手软,原来原因出在这儿呢。 一看丈夫的表情,秦雯便明白了过来,她皱了皱眉头。今天的场合,本就够乱的了。可别节外生枝的好,他林家与唐家的事情,他们还是少多嘴的好。想了想,秦雯笑着道:“公公,南川,光你们自己喝多没意思?也给小辈们尝尝嘛。”秦雯冲不远处的权子墨招手,“子墨,诸游,你们也过来。”不留痕迹的便将话题给接过了。 在秦雯开口之前,权子墨早就厚脸皮的端着空酒杯过来了,他大大咧咧的一伸手,道:“漂亮阿姨,你可得给我多倒些。林轩家的好酒,那可是远近驰名的。我今儿也算是沾光了,诸秘书长,你说是吧?” 诸游跟叶家的长辈们也熟,可他却不像权子墨这般轻佻,至少在见长辈的时候,这人还是懂些礼数分寸的。他双手捧着酒杯,点点头,道:“子墨这话没错。叶姨,我们今天可是沾了老爷子跟我叶叔的光啊!” 秦雯笑眯眯的给两个人倒上酒,道:“你们呐,别跟你们叶叔学坏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这酒,少点喝还成,喝多了啊,那就成了个酒鬼!” 权子墨眼神似有似无的在顾怀衡的身上打转,他意有所指的道:“漂亮阿姨,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跟诸游没别的优点,可这酒品嘛,倒还不错。总归是不至于喝多了酒就开始乱砸东西,乱打人。秘书长,你说是吧?” 诸游笑笑,没说话。心中却将权子墨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权子墨,想要给顾灵色出气,也不是这么个出气法啊!今儿这气氛,都乱了!他却还要故意找茬!在场的人,谁不知道这江南省就数顾怀衡酒品差了。他这分明就是指桑骂槐,故意挤兑人顾怀衡嘛! 别的场合他拿话挤兑结对顾怀衡也就罢了,毕竟他权子墨玩的大,又有钱,根本不怕顾家。可今天这样的场合,他这不是给顾家难堪,是让顾家出丑,当众出丑!摆明了要让顾家好看,真是够会拿捏时机的! “也别光你们喝,都拿去,分给所有人尝尝鲜。这林轩家的酒啊,可是让所有人都垂涎欲滴的。”秦雯说着,将酒瓶递给了一旁的服务生,示意他拿去分给在场所有的人尝一尝。 分到酒的人,并没有上前,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很懂规矩的道:“那我就先谢谢叶夫人了。” “不谢,我也是借花献佛。你们真正要谢的人啊,是林轩。”秦雯笑着客套了一句。 众人分酒喝的时候,现场有些乱。白晶晶趁机跑了过来,递给灵色一杯热水,压低了声音道;“总监,幸好我今天出来的匆忙,胡乱拿了个包包。这包里还有你之前吃剩下的药。虽然只是止痛药,但多少能再坚持一阵子。你快把药喝了吧!” 顾灵色感激的冲白晶晶点点头,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将那白色的药片放进嘴巴里,喝了一小口水咽了下去。 秦雯表面上不提,可心里时刻注意着灵色这边。见她吃了药,这才稍微放下点心来。 她轻轻的侧身,关心的望着灵色泛红的小脸,“丫头,真不舒服么?”秦雯关心的望了过去,“再不舒服你也忍忍。别的不说,你至少得扛到老爷子把项链拍下来送给你的时候。不然,老爷子为你做的事情,那可就白费了。你明白妈的意思?” 180 御下之道 第180章御下之道 老爷子是什么意思?那再明显不过了。 他先是冷淡的处置灵色,而后又大手笔的送出了一份见面礼,还声称是送给自个儿孙媳妇的。这先冷后热,目的嘛,就一个。做给顾、赵两家看的。冷淡,是为了让顾家跟赵国邦知道,别想因为一个顾灵色,就以为他们能躲过自个儿做的那些龌龊事之惩罚。热,则是表达了自己对顾灵色的态度。这个孙媳妇,他叶震裘认下了。但,他只是承认顾灵色,丝毫不会与顾家、赵家这种人为伍。更加不会跟他们以亲家相称。 轻轻的点了点头,灵色道:“婆婆放心,老爷子的一番苦心,我明白。”也绝不会让老爷子白费苦心的。 虽然脑袋胀痛的厉害,又昏昏沉沉的,但灵色却不笨,老爷子的用意,她猜了个七七八八。不过还剩下两分没有猜到。灵色聪明归聪明,相较于其他人却少了几分心眼。那些个阴谋诡计的东西,她不了解,也不会深究。她更加联想不到,老爷子此举,不仅是一石二鸟,而是一石三鸟,乃至多鸟。 其一,警告了顾、赵两家,莫要动那些小心思,妄图逃过惩罚。 其二,向众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顾灵色已经是他叶家的少夫人了,地位尊崇。 其三,顾灵色既然已是他叶家的少夫人,那么,就由不得旁人对她使小伎俩,更容不得旁人对她设计陷害。这个目的,针对的是那场洗钱受贿风波。 老爷子何其聪明?今日拍卖会上的一举一动,不到明天,便会传遍整个江南省。他的用意,总会被传到他想传达之人的耳朵里。更何况,他张艺轩今儿还在场呢!张艺轩虽说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但那方立文却有几分能耐。想必,张德亮也一定会明白老爷子背后的深意。 这顾灵色,与洗钱受贿风波,绝对没有干系。就算有,那也是没有!因为,她是叶家的少夫人!就这么简单。 老爷子不是为了帮顾灵色,而是为了帮自己的宝贝孙子。顾灵色若是出事了,他宝贝孙子一定不会袖手旁观。那样的话,叶承枢的仕途岂不是让奸人有可乘之机?老爷子这简简单单的一冷一热,背后的文章,大了去了。从这一点不难看出,老爷子的威名,那绝不是白得的。有勇有谋,进退从容,轻描淡写间,便将一场隐藏在暗处的阴谋,消弭于无形之中。 有老爷子的言传身教,他叶特助能是好想与的对象么?都说隔代亲,不止是隔代亲,隔代的人啊,更像!叶南川做事的风格,太刚强了一些。铁面无私到旁人一提起他,便是冷若惊颤。而叶承枢,他不管是那腹黑的性格,还是做事的风格,都与老爷子如出一辙。 敬畏敬畏,畏惧多了些,敬重便自然而然的少了几分。御下之道,绝不能只有畏,更多的,还是一个敬字。这一点,叶承枢便做的很好。提起叶特助,人人都比大拇指。对他的感觉,是敬重,而非敬畏。不得不说,老爷子的教导有方,这才能有今天的叶特助。 那止痛药的药效很霸道,是权子墨特意从美国托他爸爸给灵色买来的。在国内,还尚且买不到呢。刚服下没几分钟,灵色便特别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胀痛的脑袋便舒服多了。痛楚,减少了几分。可身体的灼热,却不是止痛药能顾解决的事情。她依旧是盯着一个沉重的脑袋,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优雅坐在那里,冲每一个人微笑。 幸好有秦雯与白晶晶护在她两侧,帮她挡下了那些因势利导想要上前与她攀谈巴结的人们。免去了她再跟陌生人周旋客套的琐碎。 很快,叶承枢便回来了。不但他回来了,柳万泉也来了。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叶承枢的身后,表情带着感激的敬重。忽然,当柳万泉眼角扫过张艺轩与方立文的时候,眼底爆射出一记狠辣!显然,他已经从叶承枢的口中,得知了张德亮的阴谋。 叶承枢站定,侧身一步,主动的帮柳万泉介绍了起来,他道:“爷爷,柳先生是今天这场拍卖会的出资者。我带他过来跟您打个招呼。” 老爷子眉头一挑,轻飘飘的望了过去。眼珠一转,便将万事都了然于心。对付张德亮,怎能缺少了柳家的助力?他虽已隐退多年,但为了自己的宝贝孙子,该出手的时候,老爷子绝不会手软。更何况,这张德亮还不是个善茬子,他想做的事情,可是要让叶承枢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呢。老爷子岂会忍他? 可老爷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是绝不会,也绝不屑主动攀谈的。老爷子能给谁一个笑脸,那已经是天大的荣幸了。该是要跪下谢恩才是。所以老爷子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万泉,最近生意怎么样,还算顺利啊?” “哎呀,老爷子老爷子!您,您这一问可真是……真是太令我受宠若惊了!难得您老还惦记着我。”柳万泉诚惶诚恐的弯着身子,下意识的伸手擦了一把脑门的冷汗,道:“本以为今天叶特助能赏光出席,已经是让我脸上增光了。没想到,连您老人家也屈尊前来了!我这得是多大的荣幸啊?” 毕竟是自己以前心仪孙媳妇的父亲,老爷子也不好表现的太冷淡了一些,他点点头,道:“万泉,别站着了,坐下说话。” 柳万泉应了一声,屁股只挨着椅子,等待着老爷子的训示。 “海棠呢?今天怎么没见那丫头。”老爷子问道。 提起宝贝女儿,柳万泉的表情就慈祥了许多,也没有那么的紧张了,他笑着回答:“老爷子,说句您不爱听的话,那丫头啊,连叶特助的面也不敢见。害羞着呢。说好了要来,结果到现在也没出现。我也不知道她上哪儿去了。” 叶承枢坐下之后,便关切的将灵色搂住,让她浅浅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休息,此刻听到柳万泉的话,他这才将目光挪了过去,说道:“爷爷,我方才见到雪阳了。他说海棠今儿就不来了。” 故意将话题引到了柳雪阳的身上,老爷子便‘顺势’问道:“雪阳啊,那孩子又上哪儿去了?我今天好不容易出趟门,真想把孩子们都见见,跟他们聊上几句。” “爸,孩子们平常都忙,哪儿时间天天去看望您啊。”叶南川浅浅的抿着那好酒,帮衬的说道:“今天这场拍卖会,便是您孙媳妇与雪阳一起策划的。您孙媳妇此刻得了空在这里休息,那事情还不都得雪阳去忙活啊?” 秦雯也亲自给柳万泉到了杯酒递过去,笑着道:“南川说的是。我们灵色闲了,雪阳那孩子便忙了。真是辛苦他了。” 相比于张德亮的百般利用,这叶家的主动安抚,更是令柳万泉心中温暖不已。尤其,是秦雯这亲自倒的一杯酒,更是彰显了与柳家交好的意思。虽然两家没能成为亲家,但即使做个盟友,那也是幸运的。叶家的盟友,能有几个?恐怕是没有几个的。 柳万泉接过酒杯,笑呵呵的说道:“哪里哪里,我听叶特助说少夫人身体不舒服,那雪阳自然是该多帮衬着点。原本,这就是有帮有衬,才能算是两家交好不是么?” “万泉这话没错。”老爷子点头,“两家交好,自然是有帮有衬。” 叶承枢一手搂着灵色的腰肢,另一只手拿起酒杯,优雅的说道:“爷爷,当初您一心想撮合我与海棠,可是无奈,我与灵色早就相识,只能是负了那丫头。您就当自己多了个孙女,我也当自己多了个妹妹。如何?” 老爷子还未表态,柳万泉便是一惊,“叶特助,您这是……?” 叶承枢优雅的笑着,问道:“爸,您多了个女儿,不介意吧?” 叶南川扯扯嘴角,脑袋几乎是没动一样的轻点一下,却没说话。他的性格,还是不如父亲与儿子来的圆滑。很多顺嘴一说的话,他说不出口。不是不会说,而是不愿说。其实他说句‘有海棠这样的女儿,我自然是乐意的’这话,也没有什么。柳万泉不会真的当真,以为自己真与叶家成了亲戚。都是逢场作戏的场面话罢了。可叶南川,就是不愿意说。即使是场面话,他也不愿说。 看到丈夫这模样,秦雯十分无奈,但也习惯了。当初会爱上这个男人,也是喜欢他这一点。有原则的令人咬牙切齿,但却也倔强的可爱。她笑着将话茬接了过来,道:“当然不介意了。阿枢,妈妈本来就喜欢女儿,这一下多了灵色与海棠两个女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哦,怎么会介意。” 说着,秦雯在桌子底下扯了扯丈夫的衣袖,叶南川无奈的撇嘴,这才淡淡的说道:“夫人高兴,我自然也是高兴的。” 看到柳万泉跟叶家人其乐融融的交谈着,赵国邦这心里给急的,愁得,都快疯了。所有人都跟老爷子打过了招呼问了好,可唯独就他们跟顾家,老爷子连个眼神都不曾给过。摆明了是故意冷落他们。这上行下效,叶震裘今天不待见他们,明天,江南省的风向便会大转!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赵国邦被叶震裘排挤在了圈子外。搞不好他赵国邦首富的地位,只怕没两天也会给人抢去! 正抓耳挠腮想要找借口上前攀谈的时候,幕卉秋却淡定的拉住了赵国邦的手臂,冲他摇摇头。只说了一句话,便让赵国邦笑了出来。 她说:“你急什么?你不过是个继父,被冷落了又能如何?没瞧见那亲生父亲也跟着一起被叶震裘冷落了么?若说丢人,恐怕最丢人的还是顾家。” 赵国邦听了,笑的十分畅快,也十分的下贱。是啊,有顾家垫底,他怕什么呢?总归,他背后还有一个赵德亮,不知比那顾家好了多少倍! 赵国邦都焦心的不已,那顾家更是心急如焚。顾家的忧虑,与赵国邦一样。原本,他们才是叶家的亲家,可偏偏,就他们没能跟老爷子说上一句话,连个问候也没捞着。这摆明了是丢人丢大发了。可老爷子本就想惩罚他们,他们若此刻再贸贸然的上去问候,恐怕有所不妥。 顾怀恩挑了挑眉头,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美兰,你常吃的维生素,今儿个带来了没?” 赵美兰一愣,然后点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个药瓶递了过去,“大哥,你要维生素干什么用?” 顾怀恩没接,而是冲弟弟顾怀衡扬了扬眉头,道:“别给我。给他。” 赵美兰也是个极有心机的女人,她当下便明白了顾怀恩的意思,不由分说的将那药瓶塞到了丈夫的手中,同时说道:“怀恩,借着给顾灵色送药的机会,你正好过去与叶家打个招呼。” “不去!”顾怀衡把药瓶往桌上一丢,语气斩钉截铁。他才不要去讨好那个贱人生的小贱人呢!丢人! “怀衡!”顾怀恩气急,在桌子下狠狠的踹了弟弟一脚,狠狠的瞪了一眼,“快给我滚过去!” 顾怀衡更绝,眼睛一闭,全当没听到。那泼皮耍赖的无奈,看的顾怀恩心中一阵怒火中烧。这个蠢货!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里摆谱。他摆谱给谁看?也不想想,现如今是谁的地位更尊贵一些,谁仰仗着谁的鼻息过日子!若没有那顾灵色,打着叶特助老丈人的旗号接下了几笔生意,他们顾家恐怕早就穷的揭不开锅了! “顾怀衡!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相比于哥哥的焦急不安,顾怀衡这时候就显得特别淡定了。他懒洋洋的掀开眼皮,鄙夷的用眼角扫了一眼倚靠在叶承枢肩头半睡半醒的顾灵色,冷哼一声,“要我去讨好那个贱人,想都别想!我宁愿饿死,也绝对不会向顾灵色摇首乞怜!” “你……!”顾怀恩憋着一口气,差点给气昏过去。只能颤抖的手指,狠狠的瞪着弟弟,连句重话也没法说。人太多,他怎么责骂弟弟?那岂不是更加被人看笑话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咬牙切齿的说道:“怀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没的选择!你若是不去,你老娘的屈辱,可就白受了!” 181 拿顾家开刀 第181章拿顾家开刀 “妈!”顾怀衡一惊,连忙抬头望去的同时,人也迅速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敛眉顺首的站在那里,恭敬的像个小学生。在对待母亲的问题上,骨灰恒到不是多么孝顺,而是惧怕。在他被幕卉秋设计陷害,使得顾氏企业丢掉了当年那个省里的案子之后,顾怀衡在刘凤春的眼里,就成了一个废物,一个只知道贪图女色的废物。在顾家,顾灵色地位最低,然后便是顾怀衡。其实顾怀衡这人懦弱的很,他也就只敢在自己女儿面前嚣张嚣张。见了赵美兰,他顾怀衡都不敢挺起腰杆说话呢。 “妈,怎么去了这么久?”顾怀恩也站了起来,神态却不似顾怀衡那般的紧张,他扶着母亲在椅子上坐下,问道:“见着灵色那丫头了没?” 刘凤春冷冷一笑,神态倨傲的像个老佛爷,没说话。眼睛中却爆射出一记阴毒的精光。 “怀衡,妈都说让你过去了,你就快点过去吧。”有了母亲的发话,顾怀恩便更加笃定自信了起来。一向惧怕母亲的怀衡,定然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 赵美兰是女人,对某些事情比较敏感,她扫了一眼刘凤春嘴唇,眼神一闪。正想问什么,却有人先她一步讲话了。 “哟,老太太,没瞧出来啊,你这腿脚挺灵便的。比我一个年轻人速度还快。”柳雪阳一出现,便带了一阵烟雾缭绕,熏得许多人连连皱眉,他乐呵呵的上前,又是那副没骨头的模样,懒洋洋的趴在齐海的肩头。 刘凤春一看见柳雪阳,眼神是又怕又恨,怕极了,也恨极了。她抿了抿嘴唇,冷哼一声,没说话。现在这里有这么多人在,她就不信柳雪阳还敢对她如何!若是柳雪阳敢当着众人的面子给她难堪,那么,即使要跟柳家撕破脸皮,那她也没办法了!对,跟他柳家一比,他们顾家是差远了。可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士可杀,不可辱。 方才是因为她当着叶承枢的面,给了他女人难堪。所以叶承枢便让柳雪阳给她难堪,为了给顾灵色找点面子回来。所以她会忍。因为要给她找不痛快的人,不是柳雪阳,而是叶承枢。柳雪阳?他只是个代人办事的‘侩子手’罢了。刘凤春性格唯我独尊,但不代表她没脑子。是谁要给她难堪,她心里明白。但现在的情况就不同了。难堪,刚才在监控室,柳雪阳已经够让她难堪的了。她欺负顾灵色的这笔账,也就揭过了。若这时候柳雪阳再来对她不敬,她岂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两个儿子都在身边,她若是再被一个小辈卸去了面子,那她刘凤春以后还怎么见人? 一瞧见刘凤春那趾高气扬的德行,柳雪阳就乐了。他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眯着眼睛。在顾家被当成老佛爷供着,这刘凤春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当个人物了。她也不想想,他们顾家都落败成什么模样了,她哪什么脸摆谱!碰上这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蠢货,柳雪阳真真是笑了。 顾怀恩认得柳雪阳,知道他是万通的少东家,便笑着打招呼,“柳公子,你跟我母亲认识?”他倒是一点没觉得自己母亲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因为刘凤春见了谁,都是这幅爱答不理的模样。骄傲的很着呢! 柳雪阳掀唇一笑,故意扬起了声调,要让隔壁桌子的人听到,他问:“怎么着,老太太。你这一直舔嘴唇,是渴了?渴了简单呐,你开口啊。我去给你倒水喝,是不是?” 刘凤春脸色在一瞬间变的极为难看,她阴毒的瞪着柳雪阳,若是眼睛能射刀子的话,估计柳雪阳早就成了个筛子,千疮百孔了。 顾怀恩皱了皱眉头,眼神在母亲与柳雪阳身上来回打转。这时候,他觉察到一点不对劲了。母亲是一向不拿正眼瞧人,可这柳雪阳是万通的大少爷,手里捏着很大的权利。就算是不屑于巴结这个晚辈,可总归不能是这幅愤愤的表情吧?他的母亲,他最清楚。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人,母亲都会刻意示好才对。 而柳家,可是江南省的豪门大家族。万通珠宝,只是其旗下的一个子公司而已。柳家的产业,可是遍布各行各业,涉及了通讯、it、房地产、奢饰品等一些列的东西。这样一个拥有强厚实力的人,应该是他们顾家示好的对象啊。母亲这样,似乎是有点奇怪了。 顾怀恩抖了抖眼皮,说了句客套话,“有劳柳公子费心照顾我母亲了。她若是渴了,自然有我这个做儿子的来伺候,哪儿能麻烦你柳公子。” “不麻烦,不麻烦的。”柳雪阳笑的一脸亲切,只看表面的话,还会真以为他是个特别孝顺的人呢。他意味深长的掀唇,道:“我跟顾董是好朋友,顾董平时也帮了我不少。顾董的奶奶,那也就是我柳雪阳的奶奶。这伺候奶奶,便是理所应当的嘛。更何况,顾先生你这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是没伺候过老太太,方才,我就在监控室好好的伺候了一番老太太呢。老太太,你说是不是?” 刘凤春当真是忍不下去了,她拐杖一戳,恶狠狠的道:“柳家小儿,你给我放尊重点!不跟你一般计较,那是我不想被人说倚老卖老欺负小辈。可你若是一味的这样咄咄逼人,那也莫怪我老婆子不留情面!” 哟?还不留情面呢?他就想让这老太太对自己不留情面,这样一来,他岂不是更能找到借口那她开心了不是? “妈?”顾怀恩皱了皱眉头,白痴才看不出来柳雪阳这是故意针对刘凤春呢。可他实在不明白,平常连家门都几乎不出的母亲,怎会惹到柳家的公子。这两人,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吧? 刘凤春冷冷一哼,道:“怀衡,给我倒杯水去,我要漱口。” 顾怀衡站在旁边,低声下气的应了一声,“知道了,我这就去给——” “哎,别,千万别!”柳雪阳手一抬,挡住了顾怀衡的去路,他皮笑肉不笑的道:“漱口啊?老太太,刚那水,没喝够?还是说,您老觉得叶特助亲自给你倒的水脏?不然,你这漱口一说,是从何谈起啊?” 搬出了叶承枢,刘凤春一下子就蔫了。她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只是看向柳雪阳的眼神,越发的阴狠了起来。几乎想要将对方生吃活剥了一样。 柳雪阳生怕局势还不够乱,故意吼道:“叶特助,叶特助。你有空么,过来一下呗。” 其实早当刘凤春出现的时候,叶承枢就看到她了。当然,灵色也看到她了。只是他们两人都觉得,方才的警告,已经足够了。不想再多生事端,所以便当做没看到。可柳雪阳显然是玩弄刘凤春上瘾了,他这一开口,叶承枢便无法置身事外了。 他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觉得柳雪阳性格确实是乖僻了一些。可他跟刘凤春远无仇近无恨的,也确实犯不着处处找刘凤春的麻烦。能够解释他行为的就只有一个理由,他是同情顾灵色,想要帮她出头。念及于此,叶承枢心中的那点不痛快,便也烟消云散了。他的老婆,就是这这种魔力。能让身边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想要帮她,护她周全。 有这样一个老婆,真不知道他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奈。有这么多的男人争着来护她,他这个做老公的,心里还真是有点奇怪呢。 “叶特助,叶特助?”柳雪阳趴在人齐海的脊背上,一边抽雪茄,一边挑衅的看着刘凤春,说道:“叶特助,不好意思了,你刚让我帮你伺候一下老太太,我没错好。老太太显然是不满意我的伺候。我这儿先跟你道声歉。伺候老太太的活儿,我看还是交给你这个当人家孙女婿的人来做吧。” 柳雪阳这一叫唤,又把叶承枢他们的桌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他们又一次成了在场众人的焦点。连叶南川都停下了与诸游的闲聊,平静的目光望了过去。全场,能够继续从容的品着酒,交谈甚欢的人,就只有老爷子,和与老爷子聊天的权子墨了。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身份极为尊贵,有这个资格从容淡定。另一个,则是一向厚脸皮惯了,这轻佻不羁的性格,也是周所皆知。将那边的骚动权当是放了个屁,连眼皮都没抬,这两人继续推杯换盏,天南海北的聊着。 “叶特助?”见自己一连唤了两次,对方都没有任何表示,柳雪阳有点不耐烦起来,他挑挑眉,加重了语气又唤了一句,“叶特助!” “承枢啊,雪阳那孩子喊你呢,你怎么跟个木头一样,无动于衷啊?”老爷子终于放下了酒杯,平静的说道:“你这样没有礼貌,是跟谁学的?我可不记得,我有这样教过你。” 叶承枢隐了隐唇边的笑意,对老爷子的意思,了然于心。却依旧是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优雅的笑着。 叶家人,俱是聪明的连头发丝都是空心的。叶南川嘴角一勾,自然也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很明显了,柳雪阳的乖僻与咄咄逼人,正好被老爷子给因势导利的利用了。柳雪阳不是摆明了想要给刘凤春找不痛快么?那正好啊,老爷子今儿原本就是想要敲打敲打顾家跟赵家。 这头一刀嘛,便正好拿顾家开刀了。 182 当众羞辱 叶家三个男人的表情,都在柳万泉的注视之下。 (. )他眼珠一转,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他呵呵一笑,正愁找不到机会跟叶老爷子示好呢,正不是,赶巧了!机会这就来了! 柳万泉招招手,故意装作佯怒的瞪眼,‘训斥’道:“雪阳,你又不是不知道少夫人今天身子不舒服,叶特助正照顾妻子呢,哪儿有时间来陪你瞎胡闹?你给我乖乖的准备拍卖会仪式去,少在这儿给人家添麻烦!” “咦!”柳雪阳也怒了,眉头一挑,正要开口反驳父亲两句,可齐海机灵,他连忙在暗中扯住了柳雪阳的袖子,冲他摇摇头。 低声的道:“主子,别忘了今儿老爷子为何会出席。叶特助不是刚已经跟您说过了么。” 简简单单一句话,柳雪阳也迅速的反应过来了。他嘿嘿的笑着,却故意冷冷的说道:“爸,我说这可真是奇怪了,我干什么我就给人添麻烦了?就是因为顾董身体不舒服,叶特助要照顾她。他们两人都抽不开身,所以方才叶特助才特意叮嘱我,说是要让我好好代他招呼顾家老太太。爸,你说叶特助托我办的事情我没办好,我是不是该道歉?是不是该把‘讨好’岳祖母的事情,交还给叶特助啊?” 对于儿子的有眼色,柳万泉心中满意的很呢,他连连点头,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说道:“你这么一说,倒也是这个道理。我想啊,顾老太太肯定也是不满伺候自己的事情,被孙女婿交给了别人代劳,所以才会不满意吧。” “这话啊,爸你可是说准了!人顾老太太,一向尊贵惯了。我?她可瞧不上眼。就得人叶特助亲自去伺候才行呢。”煽风点火,权子墨是江南省第一,这第二嘛,自然是柳雪阳了。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德行,与权子墨简直像神了! 柳雪阳都出招了,权子墨还会沉默么?当然不会了。他大大咧咧的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摔,双手抱胸,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极尽辛辣。 “柳大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顾老太太何止是尊贵惯了。她在咱江南省啊,那就是老佛爷!你懂不懂,老佛爷!” 柳雪阳眉头一挑,哦了一声,“这样啊?那我可是真不知道了。” 权子墨与柳雪阳这两个‘贱人’,一唱一和的,配合的极为默契。毕竟,这两人平常就是诸游麻将局上的铁腿,三个人成天凑一块打麻将呢。关系啊,熟着呢! 这一下,诸游也不甘寂寞的插嘴,说道:“柳大少啊,那就是你孤落寡闻呗。连这都不知道啊?那你还在江南省混个屁啊!子墨,你去给咱柳大少好好普及一下基本常识。让他知道知道,这顾老太太是多么的尊贵!”着重尊贵二字的读音。显然是透着无尽的戏谑与轻蔑的。 “柳大少,真想知道?”权子墨故意问道。 柳雪阳脑袋一点,“自然是要知道的。我可是连我爸都没伺候过呢,今儿好不容易伺候一回人,还没伺候对,居然给人嫌弃了。你说我这心里能不纳闷么?自然是要知道,方才能更好的伺候顾老太太不是?” “真想知道啊,成!我这就给你细细道来,别急啊,我先想想从那件事说起比较合适。”权子墨摸了摸下巴,故意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他这样,倒是笑坏了白晶晶等深知他‘贱人’本性的人们。 卜美亚的员工都知道,一旦他们权董露出了这幅狐狸笑的表情,那没错了,一定得有人遭殃。权董整人的法子,那绝对是层出不穷。不然,卜美亚的一众热血男儿,也不会私下偷偷的商量着凑钱,想找杀手做掉权子墨了。 灵色脑袋昏昏糊糊,可却将他们的话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当下,她心中便是一沉。知道这第一刀,老爷子是准备拿顾家来开刀。心中又是惊又是忧。奶奶是对她不好,诸多挑刺,任意打骂。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的奶奶。奶奶最好面子了,若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卸去了面子,指不定她心中该如何记恨呢。可她也明白,今天顾家这一灾,铁定是躲不过去的。微微叹了口气,她别的不能做,只能侧面提醒一下叶承枢,希望他不要太让奶奶丢人。这也是她对顾家所能做出的最后一件事了。 “权子墨。”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只有她们桌子的几个人能够听到,“她……毕竟是我奶奶。你,手下留情。” 权子墨嘴角一勾,到是一副早就猜中的表情。色妞儿总是善良过头,期原先他还恨其不争,到了现在,他也已经习惯了。顾灵色若是不善良了,那她也不是他喜欢的色妞儿了。 人权子墨是习惯了,到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叶南川与老爷子却不熟悉顾灵色。他们只知道顾灵色在顾家的生活很是凄凉。按照常人的想法来推测,一个总是被欺负的人,好不容易嫁给了他们叶家,又有了他们叶家替她出头。那还不快点火上浇油落井下石一番,怎还会出言相帮?这可真是大白天见了鬼,奇怪了! 老爷子眯了眯眼睛,对灵色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资料上只说,顾灵色性格温和,不喜争夺。却没料到,她竟是如此的善良。不错,真是不错。有这样一个女子照顾着承枢,是承枢的福分。承枢身份敏感,若是碰到个善妒又张扬的女人,可是大忌讳。当年他会执意拆散他与姚筱晗,也是因为姚筱晗的性格啊,太过好强了一些。事业心极重。这样的女人,不适合给叶家当媳妇。叶承枢需要的,是一个安分守己,温柔贤良,照顾他的女人。 现在看看,这顾灵色,倒也蛮符合这几个要求的。若是能抛下顾家与赵家这两个拖后腿的父母,这顾灵色就更完美了。是有点可惜了,她居然摊上这么两个家庭。不过,此事古难全,全都完美的人也不存在。不过是顾、赵两家么,他们叶家还能应付的过来。所以,无所谓了。 念及于此,老爷子想要敲打一番他们的心思,便更坚定了许多。不给个当头一棒,只怕日后顾赵两家会更过分。对叶承枢有不利,对顾灵色也是个麻烦。所以他冷冷一笑,道:“老佛爷?这可真是有意思。” 叶南川伸手捏了捏眉心,他本就不喜欢参与这种事情,可为了阿枢,连老爷子都出面了,他也不好再保持沉默,只能是迫于无奈的也开口说道:“我也好奇的很。子墨,你好好跟你叶叔说说,这老佛爷,究竟是怎么个老佛爷法。说出来,也让叶叔开开眼界。” “连叶叔跟老爷子都好奇啊?那我可不能再藏着掖着了。”权子墨乐了,他故作无奈的摊手,“色妞儿,你可别怪我揭你奶奶老底啊。这可不是我要说,是老爷子要听。” 灵色隐忍的闭了闭眼睛,她心里如何能不明白?若不是奶奶他们做的太过分,老爷子什么身份,他何必给他们找不痛快呢。说一千道一万,也只能说一句,自作自受吧…… 可她明白归明白,但要她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是如何被人羞辱的,她也着实不忍心。咬了咬嘴唇,灵色不发表看法,只是道:“老爷子、公公、婆婆,我确实难受的厉害。恕我无礼,就先下去休息了。” 说完,灵色不等老爷子发话,便咬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她刚一站起,感觉便是一阵昏天黑地的晕眩,脚下不稳,若不是叶承枢及时出手将她揽在了怀里,她还真是要在众人面前摔个狗吃屎了。 “老婆。”叶承枢一手扶着她的手臂,另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肢,明白她心中的难受,便说道:“爷爷,您孙媳妇是真的难受。不然,她不会想要这么早离席的。” 本以为老爷子会不满,毕竟老爷子已经送出了那样一份厚礼,当众承认了灵色的身份,可她却要早早离开。可谁能想到,老爷子非但没有不满,反而还很高兴,他眯了眯眼睛,说道:“承枢,你先扶着丫头坐下。至少,得等我把见面礼送出去了,才能走。” 虽然心疼灵色,但叶承枢也不好在众人面前拂了老爷子的意思,只得无奈的又扶着灵色坐下,低低的说道:“老婆,老爷子是喜欢你。不是有意为难你。你莫要多想。” 灵色虚弱的点点头,“我知道。” 见面礼若是不当面送出去,效果便打了折扣。这个道理,她明白。老爷子就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她这个孙媳妇,也承认了她的身份。所以,才会送出那样一份厚礼给她。这些,她都明白。可是奶奶那边…… 哎! 灵色只能在心中连连叹气。不是她见利忘义,高攀上了叶家这个尊贵夫家,便将自己的娘家抛之不顾。实在是奶奶他们太过分了。苦涩的勾了勾嘴角,灵色能说什么呢?只能乖乖的坐下,亲眼目睹一番她的亲人,是如何被羞辱的。 “行了。热闹晚点再说也不迟。小墨,你先坐回去。被耽误了人家的拍卖会。”老爷子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又道:“万泉啊,你也别再陪着我了。去主持拍卖会的开幕仪式吧。” 183 大智若愚? 让权子墨离开,不许他说刘凤春的那些恶心事?支开柳万泉,要他立即去举行拍卖会? 灵色眼睛一睁,有点不可置信的望着老爷子,傻傻愣愣的。 (. )那模样被叶承枢瞧见了,直想笑,他搂了搂她的肩膀,笑着在她耳边低语道:“老婆,看来老爷子很心疼你啊。” 不然,老爷子岂会如此轻松的便放过了刘凤春?本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情况了,可因为灵色的不忍心,老爷子便生生押后推迟。不得不说,顾灵色啊,还真是招人喜欢。连老爷子也会为了顾及她的感受而做出退让。 扯了扯嘴角,灵色只是轻轻的道:“多谢老爷子。”音量控制在只有她们桌子上的人才能听到。 对此,老爷子只能不冷不热的扫了灵色一眼,压根没有表态。好像是没听到一样。叶南川也眼神晦明晦暗的打量了灵色几眼,眯了眯眼睛,道:“丫头,该改口了。” 灵色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还是叶承枢笑着的提醒她,“老婆。爷爷都要大手笔的送给他孙媳妇见面礼物了。你可不能再跟外人一样,喊他一句老爷子了啊。” “哦!”灵色连忙点头,晕乎乎的道:“谢谢爷爷,谢谢爷爷。”吃了止痛药,她脑袋倒是不痛了,但那晕眩的感觉,却是愈发的猛烈了起来。她现在连睁开眼皮也是吃力,只想找张大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她身上的老毛病,就是累出来的,没别的原因! “等下拿了礼物,你就离开吧。”老爷子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灵色机械的点头,感谢,“谢谢老爷子。” 叶承枢在旁边笑意盎然的望着她,心中明白,这小白兔现在一定给烧糊涂了。老爷子说了,她回答了什么,她肯定都不知道。至于她嘴角的那一抹微笑?也是她习惯性的客套之笑,与情绪绝无关系。 “咳,咳咳……”拍卖大厅的四周,忽然响起了厚重的声音,柳万泉站在拍卖台上,轻咳了两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之后,这才说道:“那个,各位来宾,大家好。首先,我先欢迎并且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万通的这场拍卖会,我很荣幸!其次,请容我唠叨两句,希望大家见谅!” 柳万泉语言诙谐幽默,虽然是唠唠叨叨,但却一点不会让人感觉讨厌。反而还有种听相声的感觉。在柳万泉上台拖延时间的期间,由严队长他们护送着,卜美亚的员工监督着,万通的职员们捧着,将那今天第一件拍卖的物品送到了展示台上。司仪也是急急忙忙的被拉去换衣服了。柳万泉又说了一个笑话,活跃了气氛,逗乐了今天尊贵的来宾们。他看了看站在台下的工作人员,点点头。三分钟,他再拖延个三分钟,拍卖仪式就能准备妥当了。 “婆婆,您刚才……”赵美兰撇了一眼叶家的桌子,有些踌躇的问道:“您刚才在监控室,与那柳家的公子发生了什么——” “闭嘴!”刘凤春将监控室发生的一切视作奇耻大辱,她恨不得拿块橡皮擦将那段记忆给抹去呢,才不会主动提起。 狠狠的剜了一眼赵美兰,刘凤春没好气的骂道:“安静吃你的水果,少废话!” 赵美兰吃了瘪,不甘的咬了咬嘴唇,却不敢执意刘凤春。乖乖抓起桌子上的葡萄开始慢吞吞的吃了起来。还是那句话,不管在旁人他们有多可笑,总之在顾家,这刘凤春就是老佛爷,一点悬念都没有。即使刚才权子墨差点拿她老佛爷的做派大做文章,那也遮掩不去刘凤春在顾家的绝对地位。 同样的疑问,不止赵美兰疑惑,连权子墨也很疑惑呢。 他一把扯住了柳雪阳,按着他在自己的桌子上坐下,笑嘿嘿的问道:“柳大少,说吧。刚才监控室你怎么欺负人老太太了啊?”显然是找乐子的模样。 “对对对,我也好奇的很。柳大少,快点说吧?”诸游也道。其实他也有自己的桌子,可他就是喜欢权子墨这股阴阳怪气的恶心劲儿,就喜欢跟权子墨凑一块拿话挤兑糟践别人。有趣极了。于是这人索性将椅子搬了过来,拉着白晶晶就做到了人权子墨的桌子上,还坐的特别理直气壮。权子墨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要赶人,可诸游愣是当没听见,厚着脸皮继续坐在这里蹭吃蹭喝,权子墨嗤笑了一声,也就别搭理他了。 闻言,柳雪阳吐出一口烟圈,贱兮兮的挤眉弄眼,“哟,二位主子真想听八卦啊?” “你说呢?”权子墨轻飘飘的目光挪了过去,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连唐棣都耐不住好奇心,把脑袋伸了过来,催促的道:“行了,柳大少,别卖关子了。哥几个都不是外人,快点说。你刚怎么恶心人家顾老太太了?” 没想到一向以冷漠著称的唐棣也动了那‘凡心’。有了八卦的**。柳雪阳更是得意洋洋了起来,那小模样,简直贱到了家! “这也真是奇怪了。你们越是追问,我怎么就越是不想说呢?” “少贫。”权子墨桃花眼一眯,似笑非笑的冷哼:“你啊,爱说不说。老子还不稀罕听呢。” 诸游挑眉,“这可不成。你不稀罕听,我可稀罕的很。子墨,你自己没兴趣,也别剥夺我的乐趣呀。” 看着这些你一言我一语的八卦男人,白晶晶觉得可笑的同时,也十分的无奈。你说这些人,都是各子行业里的翘楚,身份也是尊贵的很。怎么这八卦起来,跟女人一个模样?那兴奋的小眼神,简直像极了卜美亚的八卦源头——虹姐! 她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说道:“我说几位,那顾老太太再如何可恶。却也是我们总监的亲奶奶。连老爷子都体贴总监的心情,将顾老太太放了一马,您几位还如此喋喋不休的八卦,似乎不太妥当吧?不说别的,就是为了我们总监,您几位也该收敛收敛才是。” “哦呀,白秘书,你可真是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呀。”权子墨摆明了是挑衅,他扬了扬削尖的下巴说道:“这才哪儿跟哪儿,人色妞儿都没有介意,你却在这里教训起我来了。怎么着,你也把那顾家老太太当成是老佛爷给供着了?” “权董。你口下积德。我管那刘凤春的死活作甚。我这么说,完全是为了总监考虑。您若是真心为总监好,就给刘凤春几分薄面。” 唐棣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他说:“什么薄面不薄面的。白秘书,你可别忘了。老爷子今儿来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敲打敲打顾家跟赵国邦么?既然如此,那他们还有什么颜面可言。没了颜面,那也就没有薄面这一说。” 白晶晶一向不怎么喜欢这位唐总裁,这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阴谋二字,实在是无法让人对他心生好感。所以面对权子墨的时候,白晶晶还会收敛一些,可对象若是唐棣,白晶晶的毒舌就瞬间爆发了。 “唐总裁。我愚笨,却也知道,这顾家可以收拾,可以敲打,可以提前。但是当众卸去人家的面子,这事做的太绝。那顾老太太是什么人?是跟叶老爷子一辈的人。柳董一个小辈,如此折煞长辈,这事做的不厚道,真做了那得断子绝孙不是?你唐总裁,可不要把柳董陷入那种不仁不义的地步啊。秘书长,你说呢?”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诸游连忙摆手,“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这个热闹啊,我不凑了。顾老太太的笑话,我也不听了。晶晶,你可别把我往火架上烤。饶了我一次,成么?” 唐棣笑了笑,意味不明。没再说话了,转过身子,陪着林轩说话去了。 权子墨桃花眼一掀,眉头一挑,“白秘书,几天不见,你这嘴巴更毒了一些,连胆子也大了不少。连唐棣你都敢开罪,不错呀。看来咱秘书长够心疼你的,你这都开始狐假虎威起来了。” 白晶晶表情不变,从善如流的反驳,“权董,我不是借人秘书长的势压人。我啊,是仗着有您这个大靠山,才去得罪唐总裁的。这毒舌人唐总裁,也是跟您权董学的。您不就天天在我面前挤兑人唐总裁么?” “嘿!白秘书,我今儿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你怎么总是针对我啊?”权子墨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问道:“给句准话,我哪儿得罪你了?你非要让唐棣那阴毒的小子记恨我?” “阴毒?”唐棣阴嗖嗖的声音又从隔壁桌子传来,“我说子墨,不用人家白秘书针对你。光是这阴毒二字,我就能猜出来你平常是如何在背后编排我的。” “得,我算瞧明白了。今儿这鸿门宴啊,不是老爷子跟顾赵两家设的,而是你们给我设的!秘书长,你刚才那那话说错了。错的不是你,是我!我错了,所以我闭嘴不说话了行不行?”权子墨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说出的话跟他那悠闲的表情,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那轻佻慵懒的气质,也就权子墨能发挥的淋漓尽致,而且还不让人讨厌了。搁别人身上,那一份轻佻,总是带着点讨厌的。 柳雪阳吐出一口烟圈,阴柔的脸庞隐藏在烟雾的背后,笑的十分诡谲。这几个人,言辞犀利,挤兑编排起对方,那是不余遗力,一点都不留情。可偏偏是这一点,才说明了他们之前的关系有多么的要好,有多么的牢不可破。若不是关系十分亲密的人,谁好意思这样当面恶心对方?只有好兄弟,好朋友,才会这样。 就拿他来说吧。他虽然天天跟权子墨与诸游混在一起打麻将去酒吧,可他开玩笑,也是有分寸的。像他们说的那些话,他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一旦说了,会破坏他们的关系不说,搞不好还会让人i心生记恨,觉得他柳雪阳是个口无遮拦的人。 外界都说,这四人是从一个大院里走出来的,从小便在一起打闹。关系亲密的很。可现实呢?却好像不是这样。 权子墨与叶承枢的关系是似敌非友,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这两人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合作。可若是他们两人的利益发生冲突,那对付陷害起对方,他们同样是毫不犹豫的。只是现在他们中间多了个顾灵色。所以两人的利益基本一致,没什么不一致的地方。所以关系就在最近一段时间,变得十分亲密了起来。 而诸游?他对政事没兴趣,对做生意也没兴趣,什么都不搀和,什么也都搀和。不搀和,是不涉及各方的利益。搀和,却是无伤大雅的八卦戏谑。所以他在这中间,与谁的关系都不错。尤其,是跟叶承枢关系十分亲密。可以用挚友来形容。 唐棣,他跟叶承枢,一个从政,一个从商。两人平常基本没什么交集。偶尔有交集,那也是唐棣有求于叶承枢多些。所以他们二人的关系,算是比较融洽的。表面肯定是一派其乐融融之像,但背后,他们却是十分提防警惕对方的。唐棣怕叶承枢铁面无私,坏了他的好事。叶承枢呢?他也怕,他怕唐棣提出一些让他不好开口拒绝,也又必须要拒绝的请求。 至于权子墨跟唐棣?这两人的关系,则有几分像‘狐朋狗友’。他们二人,只谈感情,不谈其他。对方的事业啊,阴谋啊,利益啊,他们都不干涉,也不牵扯。最多也就是对方有需要了,而自己又是正好很方便,这才顺手一帮。其他的东西,他们泾渭分明的厉害。所以他们也是四人中,关系最干净的人了。因为不想让这份纯粹的友情变质,所以他们格外注意交往时的分寸。绝对不掺和到对方的利益当中去。 仔细想想,或许诸游才是这四人中最大的赢家?他与谁都交好,与谁都无利益瓜葛。他有了麻烦,可以找他们帮忙。而其他三人呢,也都会鼎立相助。或许,诸游才不是那二愣子,而是大智若愚?他,才是最聪明的那一个也说不定啊…… 184 又一个被逼婚 晃了晃脑袋,柳雪阳觉得自己有点无聊了。 (. )人家四个人是什么关系,与他何干?他在那里思前想后的做什么。真是够无聊的。他管人家干吗,他把自己顾好就成了。 对叶承枢,他自知是高攀不起。他没有小时候在一个大院里玩过的情分,所以这次的合作,也仅仅是为了对付张德亮。也就是一次性合作。对付完张德亮,他跟人叶特助,肯定也没啥交集。有秦氏集团做后盾,人家叶特助瞧不上他们万通。他呢?他也没那么大野心,什么资助一个政客,藉此来帮自己做点什么事,这样的想法,他一次也没有过。 对唐棣,他是敬而远之。这个男人,太可怕了。比叶承枢还可怕。因为叶承枢做事,还有一个理智可言。而唐棣,他做事情,只凭自己的喜欢,根本不管其他。他想要的东西,就算是从自个儿亲爹的手中,他也敢抢。杀了对方,也在所不惜。唐老头,不就是这样给唐棣活活气死的么? 对诸游跟权子墨,他就把纯粹把他们当成了是一起享乐的酒肉朋友。只享乐,无感情。若说感情,那也是酒桌上、牌桌上的感情。其他的,也没了。之会跟权子墨更亲近一点,那也仅是因为他喜欢权子墨的性格。游戏人间,笑看红尘,把什么事儿都不当个事,又把什么都当回事。恣意潇洒,嚣张到天,这样的气魄,他没有。所以格外羡慕,于是想要亲近。 “我说,柳大少你一个人跟那儿皱着眉头,想什么国家大事呢?瞧把你给愁得,那两条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权子墨说着,还厌恶的撇了撇嘴,“丑死了!” “对,我知道我丑。比不上你权大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柳雪阳回神,不在意的笑笑,又喷了口烟圈出去,这才幽幽的道:“我就是在想,我让顾老太太,喝了洒在地上的水,顾董会不会对我怀恨在心啊?这可真是让我有点担忧。” “哟?怎么个意思?”权子墨一下子来了兴趣,“柳大少,给我好好说说呗。” 柳雪阳咋舌,先断了杯茶谁喝了,润了润嗓子,又轻咳了一声,故意的装腔作势了一番。权子墨都等的开始不耐烦了,这人才幽幽的开口。可嘴巴刚张开,声音还没发出来呢,唐棣阴嗖嗖的声音先响起来了。 “柳大少,注意点。这有孕妇呢。”说着,还不动声色的指了指身边的妻子。 柳雪阳无奈的撇嘴,认命的将雪茄掐灭,这才把刘凤春如何刁难欺负顾灵色,而叶承枢又是如何腹黑的警告了刘凤春给大概的讲了一遍。 他一说完,权子墨就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问道:“所以,你柳大少就硬是逼着人家一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喝下了掉在地上的脏水咯?” “哪儿能啊。”柳雪阳喊冤,“我也是知道她跟顾董的关系好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吧?权大少,你可别小瞧人。” 白晶晶就对柳雪阳一直没好印象,两次三番的调戏他们总监,她简直要烦死这人了。所以说话也是挺毒舌,她冷笑道:“对,您柳董没逼顾老太太喝脏水。你就是逼着人家把掉在地上的杯子里的水给喝了。对不?” 一听这话,柳雪阳不乐意了,“秘书长,白秘书是你带来的吧?你怎么招惹人家大美女了?这一肚子的火,跟个炸/药库似得。见谁就开炮。刚挤兑了人唐总裁,现在又来毒舌我。几个意思啊?” 诸游一摊手,耍无赖的道:“这个嘛,你别找我。找我也没用。她白晶晶连叶特助都敢挤兑,你说有谁是她不敢挤兑的?她不爽起来,对我都是又打又骂的,你只不过是被毒舌了两句。已经很幸运啦。不信?不信你问问子墨。白秘书是他从外省带回来的,她的性格,子墨最清楚了。” 于是,柳雪阳便将目光挪到了权子墨的身上请求解答。 权子墨嘲弄的一笑,不解释,只是幽幽的叹气,感慨,“当年我以为自己捡了只漂亮的小花猫回来。好看,又温顺。捡回来养在身边,也是图个赏心悦目。可谁成想,这不是一只小花猫,而是一只没长大的小豹子。经过这些年的时间,小豹子长成了猎豹。牙齿锋利,爪子坚硬。杀伤力可怕的很。” 闻言,柳雪阳扯扯嘴角,轻笑出声,“那权大少,你可是真是捡回来了一只不得了的豹子啊。” “是。我可不是跟这儿后悔不迭呢么。”权子墨似有深意的目光扫了白晶晶一眼,意有所指的道:“豹子长大了,我也控制不来。只能任由她胡作非为。不过怎么说这只豹子也是我捡回来的,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我也得护她周全不是?虽然,这豹子最近给我惹了个极大的麻烦,可那也得帮衬着。白秘书,你说对不对啊?” 白晶晶眼神一闪,心中有点没底气,但表面上一点不显露出来。她淡定的抬眸,不闪不躲的迎上了权子墨警告的眸子,从善如流的说道:“不好意思了权董,我不属猫,也不属豹子。我属鸡。” “属鸡呀?”权子墨呵呵的笑着,脸上的神情轻佻中带着无尽的嘲弄,“属鸡好。属鸡符合白秘书的性格。原本,鸡就爱鹐(qian)人。这若是被那鸡啄上一口,疼着呢。这不是,我现在就挺疼的。好半天都缓不过来。” “怎么会。权董您睿智无双,想必区区一个明日芯,您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白晶晶四两拨千斤的说道。 权子墨乐了,可眼底的烦躁却无意流露出几分,“是,一个明日芯我是不放在眼里。可她背后的明日家,我也能不放在眼里么?白秘书,你也太抬举我了吧?连叶承枢轻易都不愿意招惹的人,你却倒好。直接给我通了个大篓子出来。我可真是没白疼你呀!” “可权董您不是也因为我,顺利的摆脱了明日芯的骚扰么?”白晶晶斜眼望去,“就冲这一点,权董您也该表扬表扬我吧?” “表扬你?”权子墨怒极反笑,“我表扬你个屁!你把明日芯跟我的事直接捅到了她爸那儿。她爸听闻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把明日芯给绑回家去,而是先一通电话打到了我家死老头那里!好嘛,我差点没给我家死老头给骂死。他就差把我拎去京城当众游街了!我说白秘书,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怨气呢?不然,你干嘛要断我色路!” 柳雪阳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他皱眉,“色路?色路是什么?” “既然有财路,自然就有色路。”权子墨说道。 诸游补充,“女色的色。” 柳雪阳懂了,“权老爷子不让你再去鬼混了?” “何止!老爷子说我天天不务正业,就知道拈花惹草。本来就想找机会教训我,这下倒好,明日芯她爸的一通电话过去,可算是给了死老头管我的借口!”提起这个权子墨就一肚子邪火,“天高皇帝远的,死老头也不可能天天阻止我去猎艳找美女吧?他就算是派人来监视我,可总有办法搪塞过去的,对不?可你知道死老头做了什么事么?他下个月飞回江南省!目的就一个!监督我相亲!要我在半年内完婚,并且给他怀上一个孙子!” “什么?”白晶晶结结实实吃了一惊,表情骤变,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她愣愣的问道:“相亲?结婚?” 权子墨瞪眼,“是!不然你以为呢?” 唐棣拨了个葡萄给妻子之后,这才不慌不忙的探身过来,一字一句的道:“子墨,你是男人,没办法怀孕。应该是你老婆怀孕。” “去!”权子墨没好气的瞪眼,“我这儿都快烦死了,你还来招惹我。当真是不怕死啊?” 将白晶晶的神态尽收眼底,唐棣终于找到了机会报复权子墨刚才形容他是‘阴毒小人’的机会,他话是对权子墨说的,但眼睛却盯着的是诸游。 唐棣语速缓慢,咬字清晰的说道:“老头子不就是想要你踏踏实实找个女人结婚,别在浪荡下去了么?这还不简单么?你与其被老头子押着娶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不如娶一个知根知底的女人。各方面情况都了解,性格也都知道,相处起来也比较方便不是?” 此话一出,诸游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眼底的精光也是爆射,可他掩饰的很好。除了一直盯着他看的唐棣,其他人都没察觉。 权子墨自然也听懂了唐棣的暗示,可他装傻充愣是一把好手,‘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权子墨问道:“除了色妞儿,我身边还有第二个这样的人选么?唐棣,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啊?” 唐棣冷冷一笑,心中腹诽:他不知道?开什么玩笑!他权子墨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别说他不知道白晶晶一直暗恋他的事情。权子墨真敢说他不知道,他一定揍他! 诸游隐了隐眉间的情绪,不耐烦的眯眼,“行了。玩笑到此为止。虽然老头子那边有点麻烦,但晶晶也是好心想要帮子墨摆脱明日芯那女人的纠缠。功大于过,这事就别提了。还有唐棣你的馊点子,以后也别说了。骗婚?你想害死子墨啊?” 唐棣冷笑两声,不说话了。又回去给林轩剥葡萄吃了。只是心中越发确定了一件事。一件,或许能帮他夺下省里公路招标权的事情! 185 老爷子一句赞美 看着唐棣眼睛闪烁的精光,明显是名为阴谋二字的精光。 诸游心里这叫一个后悔不迭啊,简直快把自己恨死了。他也真是有病!人家唐棣是什么手段心计?他何苦去帮人家呢?这可倒好,被唐棣知道了他对白晶晶的心思,也让唐棣知道了白晶晶对权子墨的心意。得,照唐棣那个阴险的劲儿,指不定这家伙在背后如何利用他们几人的感情纠葛而大做文章呢! 那天晚上他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啊?干嘛要给唐棣打那通电话,告诉他姚筱晗已经见过叶承枢了呢?他本意是想卖唐棣一个人情,却没想到居然把自己给赔了进去。真是失策,失策啊! 隐了隐眉间的情绪,诸游的目光冷了几分。这个唐棣,以后还是绕着走的好。太阴险的人,他认怂,他招惹不起。所以,只能避而远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身处这群豺狼虎豹当中,他危险着呢! 这时候,司仪也已经介绍完毕了那条‘天使之泪’的项链。那司仪狡黠的一笑,卖力的吆喝着,“废话不多说,这条‘天使之泪’起拍价是五百万人民币,每次加价,十万人民币起。现在,正式开始拍卖!” 司仪这话一落,本应该是此起彼伏的竞价声。可是奇怪的是,这一片的静谧,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竞拍。显然,众人都知道了老爷子对这条项链是势在必得,他拿来送给孙媳妇的见面礼,谁敢抢其心头好?谁又会去触老爷子的霉头,与他竞价?那不是诚心找死嘛。所以,这才没有一个人来竞价。 而老爷子呢?他身份摆在那里,第一个开口竞价,自然是不合适的。有**份。老爷子嘛,自然是等众人一阵热火朝天的竞价之后,他才飘飘然的报出一个最终数字,让别人再出不起跟高的价格,然后一举将这‘天使之泪’收于囊中。所以老爷子这边,也淡定的不曾开口。 这条‘天使之泪’当得起今天这场拍卖会的重头戏。本该是竞价最激烈,拍卖价也是最高的物品,结果却成了‘无人问津’。即使是这见多了大场面的老司仪,此刻也六神无主了起来。无措的站在舞台上,尴尬的很呢。他求救般的把目光挪到了台下的柳雪阳身上。 可柳雪阳呢?这人眼睛一眯,悠闲慵懒的抽起雪茄来了。那醉生梦死的模样,跟抽大烟一个德行。对司仪的求救全当是放屁,一点都不管。 司仪也是老练,尴尬了片刻,便重新笑着打趣道:“莫不是这条‘天使之泪’的低价太高,吓坏了众位尊贵的来宾们?这不太可能吧?据我所知,今天在座的各位,可都是咱们江南省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啊,区区五百万,想必大伙也是不放在眼里的。哦?不着急,待我想想……咦,我想到了!一定是因为这价格太低了,大家觉得太小家子气,搬不上台面。是不是这样啊?” 一个人自问自答,也真是难为这位老司仪了。可他的缓和气氛,并没有起到效果。受邀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人们,还是鸦雀无声,谁也没有开口,甚至连客套的笑声也没有。 看来,有叶特助跟叶老爷子这两个人坐在那里,所有人都是忌惮且拘谨的。都有些放不开手脚。 台下一片沉默,这在老司仪的职业生涯中绝对是头一次。这可愁坏了老司仪,无人竞价,他这个司仪还怎么继续主持下去?暗暗在心中替自己叹了口气,老司仪不得不拿出厚脸皮的精神,心一狠,眼一闭,既然没有人竞价,那只能是他来抬价了! “好!那既然各位贵宾们觉得这价格太小家子气了一些,那我便自作主张,将价格提升至一千万!现在,各位贵宾可以放心的竞价了吧?” 每场拍卖会开始之前,司仪都会跟拍卖方提前沟通。将每一件拍卖品的最终成交价,商榷出一个大概的数字来。然后按照商榷出来的数字,由司仪再包装推销,让最终的成交价,与拍卖方心中心仪的价格基本一致。而这条‘天使之泪’商榷出来的最终成交价,不止是一千万,而是最少五千万。 可司仪也提前得到了柳万泉的通知,知道这条项链最终的归属,一定是叶家。既然是叶老爷子的心头好,他也不敢加价太狠。他就是个拿薪水的主持人,又不是万通的职员。拍卖价是高是低,与他何干?他何必为了帮万通挣钱而得罪了叶家老爷子?他犯不着啊!但他也不能把价格成交的太低,那会砸了他自己的饭碗。所以司仪很狡猾的报出了一个万通能接受,也不会让老爷子不痛快的价格。 可这一千万的价格报出去之后,却还是没有人开口竞价。司仪站在台上,脑门背后都是一片冷汗涔涔。就差跪下来求嘉宾们竞价了。那模样,着实可怜。 “差不多得了。”权子墨桃花眼一掀,说不出的轻佻潇洒,他说道:“你们这样沉默不语,老爷子脸上也挂不住。怎么着,就因为老爷子喜欢,所以就没人敢出价。这不是说老爷子仗势欺人么?不好。” 他这话,声音不小,却也额足够身边几个桌子的人们听清楚。其实权子墨的话,其他人心里怎会不明白?能受到邀请函的人,都不是小人物。也都精明着呢。只是没人敢开这个头罢了。毕竟,他们身份与老爷子悬殊太大,就算要开口,也不能是他们先开。 林轩小时候也是被叶老爷子抱过的,她自然不想让老爷子传出那等仗势欺人的流言蜚语来,于是她冲丈夫眨了眨眼睛,示意让唐棣先开口竞价,这样其他的人才好顺势竞价一番,最终再由老爷子开价,将那条项链拍到手。 唐棣倒是接受到了妻子的暗示,可他轻轻的摇头,示意妻子不要轻举妄动。林轩看见了,不明所以,不知道丈夫摇头的背后,有什么深意。但她一向信任丈夫,便也不再说话了。其实唐棣哪里有什么深意,他根本就是心里记恨老爷子对他的冷漠,所以不想出手相帮而已。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来,唐棣精明归精明,睿智归睿智,也是个极有手段的人。但他心性太过狭隘,这样的人,能成一时事,却终究不能成事一世。 诸游是有心想帮,却无奈口袋空空,没底气竞价。他已经跟自家老爹提起过他不想当这个秘书长的事情了,经济上已经受到了不小的制裁。有心无力!所以任凭白晶晶如何使眼色,如何在桌下踹他,这人眼睛一闭,啥也不管。 有资格开第一个口的人,也就是唐棣、诸游、权子墨这三个人了。那两人一个不愿意,一个没底气。也只能是权子墨开口。他无奈的撇嘴,自个儿这是造了什么孽?不但要帮色妞儿在叶家铺路,连这种枪打出头鸟的事情也得他来做,他图什么呢? 都成人家的媳妇了,他怎么还处处得帮着,护着。这种没有点利益的事情,可不符合他做人的性格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那人是色妞儿,是他的色妞儿呢?就算是枪打出头鸟,他也得硬着头皮上啊!不然,这在场的人里边,谁还会真心实意的想要帮色妞儿? 权子墨无奈的摇摇头,手刚拿起自己的竞价牌,却没想到,这在场的人里,除了他,还真有那处处替顾灵色考虑的人在。 “两千万。”白晶晶淡定的举起诸游的拍卖牌,面无表情的丢下一个数字。 司仪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几乎想给白晶晶跪下谢恩了,他格外激动的喊道:“两千万一次,两千万” 众人哗然。却也是在心中惊叹,表面上,依旧是不显山不漏水的稳坐泰山。诸秘书长带来的这个女人,真是厉害!居然敢当这第一个开口竞价的人,真是勇气可嘉! 对于旁人投来的各种情绪的目光,白晶晶全部视而不见。一向冷若冰霜的脸上,尽是一派淡然之姿。那冰山美女的名号,被她诠释的淋漓尽致。 一听有人竞价,司仪顿时像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样,就差冲下台给白晶晶跪下谢恩了,他格外激动的喊道:“两千万一次,两千万——” “两千一百万!”有了第一个人竞价,后边的,也就慢慢陆续开始有人竞价了。 司仪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一边调节着气氛,一边恪守职责的哄抬价格。转眼间,这价格,已经被叫到了三千七百万之多。 众人的心思,岂会瞒得过老爷子的眼睛?他扫了一眼端坐于诸游身边的白晶晶,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 他说:“这个白秘书,有几分能耐。”能当老爷子一句赞美,白晶晶的能力,已然毋庸置疑。 叶承枢笑笑,回了一句,“不瞒爷爷说,我早有将白秘书揽在麾下的打算。可是无奈,白秘书对灵色忠心的很,任我开出什么优厚的条件,她也不为所动。” “哦?”老爷子提了几分兴趣,半瞌着的眼皮,也掀了起来。打量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冲白晶晶看了过去。 186 与爱情无关 叶震裘的目光扫过去,诸游虽然是背对着老爷子,却也将那道审视意味明显的目光感受的清清楚楚。 他仗着老爷子看不到他的表情,便黑这张脸,低低的吼道:“晶晶!你什么身份,居然跑去出这个头!疯了么你?”老爷子的注意,那可是祸福参半的,究竟是福还是是祸,谁都无法保证。 白晶晶轻松的耸肩,将诸游的警告压根就不放在心里,她冷静的将目光迎了上去,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的待着深邃的笑意,她冲老爷子点点头算是问好,然后,这才淡定的将目光收了回来,放在了舞台的司仪身上。 “爸,您感觉怎么样?”叶南川拿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用杯子挡住了口型的问道。 老爷子到没有发表看法,只是说:“能将这样的人收复为己所用,承枢你娶的老婆也有点能耐。” 叶承枢笑的十分畅快,搂了搂靠在他肩头半梦半醒的灵色,笑了笑,却没说话。 得老爷子一句有点能耐,已经很令他喜出望外了。若是再画蛇添足的赞美小白兔,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这时候,他还是保持沉默的好。莫要让老爷子觉得,这一切都他精心策划给老爷子看的。那就得不偿失咯。 靠在叶承枢肩头的灵色,长发微微有些凌乱了,却不显得邋遢,反而有一种病态的美。原本贴服梳在脑后的长发,此刻有两缕自耳边垂了下来,微微有些弯曲。灵色本就是标准的鹅蛋脸,这头发一遮,更显得她脸小如手掌般大小。不,或许还没有叶承枢的手掌大呢。 刚结婚的时候,这丫头还有点胖胖的,可自从与他结了婚,这丫头的体重就是一天一天的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饭也没少吃,肉也没少吃。怎么就一天比一天消瘦呢? 不管拍卖会现场的气氛此刻有多么炽热,叶承枢都当耳旁风,不管不问。他侧头望着灵色,眼中的温柔真是能腻死人。他有些心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入手处是一片灼热。顿时更加的心疼了起来。他也有失误,居然疏忽了她早就发烧的事实。真是太慌张了,连这种事情他也有失误。 其实他早该发现的。这丫头从来都不是个赖床的懒家伙。对于工作,她更是拼命三郎。在她赖床不起的时候,他就该发现的。就算那时候他没发现,后来去买礼服的时候,他也应该发现啊。明明,那时候他已经发现了她的体温过高。可是因为太紧张让她去见老爷子,所以便被她的一句戏谑给搪塞了过去。 与他结婚,真是辛苦这小白兔了。承受了很多本不属于她的压力与非议。今天这场拍卖会一结束,恐怕她在江南省要受到的非议,便更多了。 若不是此刻身处大庭广众之下,又有父母爷爷这些长辈在场,叶承枢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抱着灵色离开。可是没办法,连老爷子都发话了,灵色必须要扛到他买下那条项链的时候。 念及于此,叶承枢忍不住开口催促道,“爷爷,差不多了吧?您也该出价了。” 老爷子目光一闪,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哦?怎样,心疼你老婆起来了?” 因为老爷子的眼底的考量,叶承枢心头一凛。老爷子一声戎马,最见不得的,便是男人对女人太过关心。在老爷子看来,男人嘛,自然是该以事业为重的,至于女人?那只是男人生活中的极小一部分。绝对不能因为女人,而有任何的松懈与漏洞! 想到这里,叶承枢轻轻一笑,优雅的颔首,“不是心疼灵色。我是在心疼那些帮爷爷您竞价的人。他们知道那条项链爷爷您早就势在必得,所以刚刚才没人敢出价。经过白秘书的开口,那些人倒是敢开价了,却也心中忐忑的很。生怕自己价开的太高,惹了您老人家不开心。这不是,您瞧。人家竞价之前,都先看您老的脸色呢。您若是再不出价啊,我只怕那些人的心脏得超负荷了呢。” 叶震裘扯扯嘴角,心里明白孙子这番说辞并非心里话,而是不想让自己对顾灵色有不满。但他却为点破,而是点点头,并未拿起那拍卖牌,而是浅浅的举手,冷静的报出一个数字。 “八千八百八十八万。” 司仪眼前一亮,立刻接着吼道:“八千八百八十八万一次!” “八千八百八十八万……两次!还有没有人再竞价啊?这条‘天使之泪’绝对是——” 随后,司仪又开始鼓动其他人竞价了。不是他不识礼数,而是这便是拍卖行的规矩。不管谁出了价,司仪都得象征性的抬抬价。若是独独对老爷子有了特殊待遇,恐怕才是不妥。不过当然了,司仪心里也清楚。现在不管他再如何抬价,也不会有人不怕死的来出来竞价了。可即使如此,那表面功夫也得做到位不是? 秦雯笑笑,“爸,您还是真是,做什么事都要讨个吉利。不过八千八百八十八万,四个八,或许不太吉利吧?” 老爷子听了,也觉得是不太吉利。本想讨个好兆头,结果却有了一个四。四,不管在中国哪个地方,都因音同死,而不吉利的很。不过价格已经开出,他这时候想反悔,也来不及了。除非……有人与他竞价,他再顺势更改价格。只是,他已经开口出价了,谁又敢跟他竞价呢? 秦雯轻轻一笑,说道:“这个数字,是有点不吉利。真是可惜了。”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旁边桌子的人听到。 顾家与赵国邦,就坐在叶家的旁边,他们自然是听到了的。顾怀恩眼皮一掀,正准备举牌竞价,却没想到被刘凤春狠狠的瞪了一眼。不许他帮这个忙。 顾怀恩眼皮一抖,很是无奈的把手缩了回去。母亲的心思,他如何不明白?母亲这分明就是在不痛快方才叶家对她的冷嘲热讽。只是啊……母亲太过斤斤计较了一些!她明知道今天这场拍卖会就是个鸿门宴,却因为那点莫须有的面子,就白白错失了这么一次大好的机会!真是可惜啊! 可是没办法,即使顾怀恩心中遗憾到了极点,他也无可奈何。还是那句话,刘凤春在顾家,就是说一不二的老佛爷!谁都不能武逆她的意思! 赵国邦便没有那么多顾虑了,他与幕卉秋相视一望,齐齐露出了万幸的微笑。点点头,赵国邦示意让幕卉秋来喊这个价。毕竟,她也是顾灵色的亲生母亲嘛。这个人情,应该由幕卉秋来卖给叶家。 幕卉秋的雍容华贵一碰到从骨子里就散发着优雅二字的秦雯,便大失其色。本来给人是雍容华贵的感觉,现在却多了几分惺惺作态的虚伪。着实叫人恶心的很。 她故意轻咳一声,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轻轻的拿起了那拍卖牌,笑着道:“八千九百万。” 赵国邦跟幕卉秋的心思,叶家人哪个心里不明白?却都是嗤鼻一笑,觉得无聊极了。若是人家真相对付他们,他们就是再示好,再卖人情,那也是无用功。何必呢? 叶震裘轻蔑的抬起下巴,坐在椅子上,双手扶着龙头拐杖,竟然把眼睛一闭,摆出了一副不夺人所好的模样来。看的一旁的权子墨是捧腹大笑。 “哥几个,瞧见了没?这赵国邦跟幕卉秋想卖老爷子一个人情,借此来抵消自个儿的作孽。可是偏偏,老爷子压根就不接招。有趣,真是有趣极了!” 诸游不似权子墨那般轻佻不羁,到不敢如此当面的谈论,只是低低的笑出声来。不过那表情,也是透着玩味的看好戏。 “八千九百万两次!还有没有人竞价?”司仪是今天最辛苦的人了,他又不得不开始了新一轮的抬价。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台子上,煞是凄凉。 柳雪阳眼皮一掀,冷冷的道:“不过是条项链而已,对老爷子来说,那根本就不算个东西。搞不好连林轩带来的那瓶酒都比不上。这赵国邦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真以为老爷子是喜欢那项链。可笑!若不是想送给顾灵色一件今天拍卖会上最名贵的物件,恐怕就算把那条项链拱手送给老爷子,老爷子也都不稀罕看一眼呢。他们却以为老爷子是铁了心要那条项链。真是个白痴!” 权子墨那双桃花眼今天笑的格外开心,他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嘿嘿贱笑的模样,帅是帅,可总有点欠打的感觉。他手一身,说道:“柳董,别光一个人吞云吐雾啊,也给我来一支。” 已经知老爷子不会再竞价,那戏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柳雪阳便不再关注那边,而是笑着问道:“我的雪茄,怕权大少抽不习惯。你不是平常都喜欢闻鼻吸剂的么?” “今儿是什么场合,我疯了我把那玩意揣在身上。不怕警察逮我回局子啊?”权子墨没好气的翻了白眼。 “哟,我当你权大少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还有你怕的时候?也是奇了。”柳雪阳不咸不淡的戏谑了一句,便从媳妇口袋里摸出了那个银质的雪茄盒,直接连盒子都丢了过去。 权子墨接过,似笑非笑的说道:“这入了我的手,就别想再要回去了啊。” “你权大少若是喜欢,我巴不得送给你好留个人情呢。” “去你的。一破雪茄,就想得我一个人情。柳董,你这买卖也太划算了一点吧?”权子墨叼着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顿时感觉肺中一阵辛辣,呛得他差点给哭出来。 “我早说了,我的雪茄,只怕你权大少抽不习惯。”柳雪阳这才幽幽的补了一句。 权子墨舔了舔嘴唇,骂道:“马后炮!” 一个柳雪阳吞云吐雾已经够白晶晶不爽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权子墨,她的眉头,更是深深的拧在了一起。就差起身泼盆水过去,将这两个人烟枪泼个落汤鸡了。 “子墨,你也真是的。你那鼻吸剂大有来头,这柳董的雪茄里还不搀点别的东西了?”诸游递过去一张纸巾,无奈的说道:“别人的东西那就是别人的。你要来了也没用!” 权子墨眼神一闪,自然是听明白了诸游话中背后的深意。他冷冷的一笑,目光迅速的冰冷了下去。 “是不是人家的,那也要我说了算。”权子墨冷冷的说道:“我若是不放手,究竟花落谁家,那也还要两说。” “得了吧。”诸游与他相熟,并不怕他冷言冷语,“嫁都嫁了,难不成你还想让他们俩离婚啊?听我一句劝,子墨。顾灵色,你早早放下才是。” “这话奇怪了,我什么时候把色妞儿拿起来过?”没拿起来过,又何谈放下一说? 自己好言相劝,人家非但不领情,还倒打一耙。诸游这倔脾气也上来了,他眼睛一瞪,眉头一挑,问道;“你没拿起来过,你天天跟人家屁股后边帮人家收拾烂摊子。人家的夫家承认不承认人家的身份,你跟这儿瞎操什么闲心?瞧把你累的,这段日子你背后替顾灵色做的那些事,真以为没人知道啊?是男人就坦荡一点,在兄弟面前你还遮掩个什么劲儿。无聊!” 权子墨没说话,唐棣却又探过身来,说道:“诸游,这次真是你错了。子墨若是真对那顾灵色有意思,按照他的性格,早八百年就把顾灵色纳入后宫了。岂会等到承枢回来?别的我不敢说,可有一点,我能给你一句准话。子墨对顾灵色,有情。却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感情。他啊,就是身边乱七八糟的人太多了,这么多年下来,也就顾灵色这一个不图他钱财不图他身份,只是跟在他身边,全新全新没有一丝杂念的对他好。” 诸游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老实的回答:“没听明白。” 唐棣一愣,看看柳雪阳那恍然而悟的表情,再瞅瞅诸游那不开窍的模样,无语了。身子一转,不管了!二愣子就是二愣子!没法解释!连柳雪阳都听明白了,他诸游却还是不明白,服了! 白晶晶不动声色的眨眼,说道:“权董对总监,那是家人的爱。与爱情无关。这么说,秘书长懂了没?” 187 只能我辜负 与爱情无关? 一听这话,诸游笑了,与爱情无关的话,那与什么有关?难不成与权子墨的大善心有关?开什么玩笑!说谁有善心,都不可能是他权子墨有善心!他们认识二十多年,他还能不了解权子墨的本性了?那人,说起冷血无情,尚且比叶承枢还要绝情三分! 外界都说叶特助铁面无私包青天,不管是谁来了,那都是公事公办,绝无二话。 可事实才不是如此。若论起念旧,其实承枢才是最念旧的。只是他身份摆在那里,很多东西,他也是没办法而为之。总不能谁来了,他都因为念旧便出手相帮吧?那样一来,他岂不是真成了那脏官了? 可权子墨不同。一提起权大少,那都是比大拇指的,说他仗义的很。甭管是谁,只要去央求了他权大少,他能帮一定帮。可问题就出在这儿了。什么算是能帮,什么又算是不能帮?这还不是凭权子墨的喜厌来决定的?或者说的再直白一点吧,就是凭谁对权子墨有利,谁对权子墨没利来决定的。仔细分析一下,权子墨出手相帮的人,哪个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最不济的,也还有钱。没钱没势的人,权子墨当他是啥?当他是狗!连人都不算! 所以这样的权子墨,会因为顾灵色真心实意的对他好,所以处处偏袒么?在诸游看来,这绝无可能。真心实意对权子墨好的人多了,那明日芯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么?可她把一颗心都给了权子墨,得到的是什么?屁都没有得到一个! 权子墨若不是喜欢顾灵色,他诸游就把脑袋摘下来给人家当足球去踢! 不屑的勾唇,诸游问道:“晶晶,你把我当上中学的愣头青小处男忽悠呢?这男女间,能有纯洁的感情?你信?” “我信。”白晶晶想也不想便回答。因为,她对权子墨,就是如此。因为喜欢,所以不强求,只图他高兴。不打扰,是她深爱权子墨的表现。 诸游脸色阴沉了几分,说道:“你信?我不信。都男女关系了,还怎么纯洁?” “那是你满脑子都想的是那些肮脏的事。”权子墨毒舌,“别因为你是个色胚子,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都是脑中只有**的淫/棍。” “子墨,这话若是人家唐总裁骂我,我认了。可你说,我就特别不爽了。”诸游挑眉,“若论起花心大少,你是首当其冲啊!你这顶这个江南省招蜂引蝶的名声,却来教训我满脑子黄色思想。你好意思哦。”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权子墨淡定的反问,“我虽然床伴众多,可我是只谈钱,不谈爱。明码标价,只做不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你秘书长呢?打着感情的旗号,却做那些肮脏的事。想想看,究竟是咱们俩谁更龌龊一些?” 更何况,唐棣干净?这才是他今天听到的最荒唐的笑话了!唐棣那不是干净,不是守身如玉。他只是做的比较隐晦,外人不知道罢了。别的不说,就说一点。唐棣身边的那个火辣小秘书,那就是最好的证明!当着林轩的面,唐棣都敢跟那小秘书**说爱呢。他干净?干净个屁!最脏的,就是他唐棣了! 诸游眼神一紧,下意识的冲白晶晶看去。不过幸好,白晶晶的注意力并没有在他们的桌子上,而是一直盯着顾灵色看。刚才权子墨恶心他的话,白晶晶应该是没听到。这让诸游大大的松了口气。他自己的名声,他也知道。他现在就怕白晶晶对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 对于以前的女人,他是抱着以爱为名,却行情/欲之事的念头。可现在,他已经不这么想了。对于白晶晶,他是没有多少爱的成分。但想踏踏实实的与她过日子,这个念头,却是真情实意的,没有一点折扣的水分在。 见白晶晶并未听到,诸游的心放下大半,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开始后悔了。他今天脑袋还真是进水了。好端端的,他与惹权子墨那个混世魔王做什么。真是没脑子! “晶——”诸游本想不留痕迹的试探一下,可他才刚说出一个字,就给柳雪阳打断了。 吐了一口烟圈,柳雪阳指了指舞台,轻轻的道:“秘书长,‘天使之泪’花落谁家,已经定了。” 话音落下,司仪的拍卖锤也落下。一锤定音。那条‘天使之泪’最终以八千九百万的天价,由赵国邦夫妇收入囊中。 “天呐!这第一件拍卖品便拍出了如此天价。我可真是要期待一下接下来的火热局面了!”司仪不遗余力的调节着场内的气氛,又开始了极少第二件拍卖品。 “白秘书。”权子墨不冷不热的唤了一声。 白晶晶连忙收回目光,问道:“啊?哦,怎么了?” 见状,诸游的心又悬在了半空中。子墨这家伙也小肚鸡肠的很,他莫不是刚才恶心他不成,现在又想在白晶晶面前说他坏话吧? 诸游警惕防备的表情让权子墨看见了,心中感觉好笑的同时,也有底不爽快。这个诸游,把人想成什么了?好歹他们也是多年的兄弟朋友吧,难不成诸游就是这么想他的?有点心寒呐。不过转念又一向。既然诸游敢拿色妞儿触他的霉头,那么,也就别怪他不念兄弟感情了。有些事情,他还是得提醒一两句的。不管怎么说,白晶晶毕竟是他捡回来的。就算是辜负,也只能是他辜负,由不得他诸游来横插一脚! 色妞儿,是他权子墨唯一的禁忌,谁也碰不得,触不得!没有例外! “权董?”见权子墨不说话,白晶晶纳闷了,“你要说什么?”权董,可不是个支支吾吾犹豫不决的人啊。 权子墨眼睛一眯,决定了!他轻佻的扬了扬削尖的下巴,道:“那‘天使之泪’也已经成了赵国邦的东西,那你家总监不是也该退场了?你不去陪着能行么?” “我去陪着总监,合适么?”白晶晶犹豫了,“有叶特助在,不需要我陪吧?”更何况,还有老爷子他们在呢。这怎么也不该轮到她吧? “得。咱白秘书是怕了?”权子墨轻佻的眯眼,拍了拍裤腿,站起身,道:“走,我陪你过去。” 说着,权子墨走到了白晶晶的身边,不由分说的便将人从椅子上给扯了起来。白晶晶还有点愣神,不知道权子墨这唱的是哪一出戏。 眨了眨眼睛,白晶晶迷茫的问道:“权董,你这是做什么?”心中感觉十分的奇怪。 她没明白,可诸游却瞧出来了,权子墨是什么意思,还不够明显么?他这人占有欲极强,就算是他不要的东西,也不允许旁人染指。尤其,白晶晶还是他捡回来的‘宠物’。权子墨更是不可能轻松的放手了。 沉了沉表情,诸游没有开口阻止,也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而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抓起被权子墨丢在桌子上的雪茄盒,也吞云吐雾了起来。 唐棣皱了皱眉头,虽然理解诸游的心情,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喂,你们也差不多点吧?这林轩还怀着孕呢,就坐在旁边被你们三个人的二手烟荼毒。我就算不心疼林轩,也得心疼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吧?行了,快点把烟灭了。” 诸游一张臭脸,明显说着‘我不爽’三个字。林轩瞧见了,暗中扯了扯丈夫的衣袖,冲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的。 唐棣眉头一挑,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行了,秘书长。就像你刚才说的,是你的,那就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走。”柳雪阳无奈的站出来劝慰,“你瞧,权大少以前多花心风流,现在碰到了顾董,不也是体贴入微的三好男人么?没事的,不管你以前的名声是什么,我相信只要你拿真心,就一地能换回真心,听我的,没——” “主子。”齐海猫着腰,在柳雪阳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什么,只见柳雪阳脸色顿时一变,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我知道了,你先过去搪塞一下。我马上就来。”柳雪阳凝重的说道,挥手让齐海离开了。 诸游这时候才抬眸,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 把雪茄狠狠的按在水晶的烟灰缸里,诸游挑眉,“赶巧了,我女伴给权大少叫走了,我正无聊呢。说吧,柳董,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别客气,直接吩咐。” 话虽然是对柳雪阳说的,但诸游的眼神,却一直贴在白晶晶的身上。此刻,白晶晶正站在权子墨的身边,不知道在跟叶家人说什么呢。看表情嘛,倒是挺开心的。老爷子也开口说话了,然后就看见白晶晶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估计啊,是老爷子称赞她了吧? 柳雪阳迅速的起身,横在了诸游的面前,挡住了他看白晶晶的视线。冷声道:“秘书长,你还真说对了。这件事,除了你,没人能解决。” 诸游一愣,“什么事儿啊,还非我不成?” “不是。”柳雪阳不愿意多解释,只是拉着人便向拍卖会外走去,多余话的不说,只是道:“等下见了那人,秘书长就明白了。” 188 改天来陪我下棋 “等下见了那人,秘书长自然就明白了。 ” 一听这话,诸游更是迷茫了。他以为是拍卖会上出了什么问题呢。这拍卖会策划人是顾灵色,她脱不开身,那就只能去找柳雪阳了。怎么着?不是拍卖会的事儿?那个人?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是非他不行? 一连串的疑问,在诸游的心头炸开了花。 经过叶家桌子的时候,柳雪阳还顺手把权子墨也给扯住了。 权子墨原本正跟老爷子说话呢,忽然感觉从旁边有一只爪子狠狠的掐住了他的手臂,一回头,居然是柳雪阳,还是那样一张凝重的脸庞,顿时心中警钟大明。 “子墨,跟我出来一下。有事。”柳雪阳低低的丢下了一句话,便扯着诸游先离开了。 “老爷子,让晶晶陪你聊。您刚不是夸奖她进退得体,又有胆色么。我啊,给您老个机会,好好跟大美女亲近亲近。您说呢?”权子墨不动声色的抿唇,却笑着将白晶晶一把按在老爷子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权子墨那番轻佻的话,并未惹得叶震裘不满,看来他是真的很疼权子墨。而且方才柳雪阳的表情与小动作,老爷子也都尽收眼底。明白这是人家小年轻有事要谈。他点点头,挥手道:“小墨,你有事就先去。” 子墨应了一声,一边折身想外边走,一边笑着叮嘱,“白秘书,别我说不心疼你啊。陪老爷子聊天这种好事,多少求都求不来呢。我可拱手让给你了。你一定要把老爷子伺候好啊。听见了没?” 白晶晶对权子墨的‘好意’一点都不领情,反而不爽的很。她从来没想过要抱老爷子的大腿!忽然把她推到了老爷子的面前,叫她跟老爷子聊什么啊!权子墨这不是成心给她找尴尬嘛!真是够讨厌的! 可这些白晶晶也就在心里腹诽一样,表面上,仍旧是带着淡淡的笑容,“权董放心。” 柳雪阳、诸游、权子墨三人的中途离场,并没有很隐秘,而是被许多人看在眼里。只是他们都当没看见罢了。叶承枢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架,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 怀中的灵色还昏沉沉的,叶承枢无法脱身。他眼角一扫,正巧与唐棣的目光交汇在一处。只是短短一秒钟,叶承枢与唐棣也没说话,也没‘挤眉弄眼’,可他们两人,现在在无声中达成了什么默契。 唐棣微微颔首,对身边的林轩说道:“你在这儿坐着,喜欢什么就拍。我有事出去一下。” 林轩乖巧的点点头,“嗯,你去吧。” 安顿好了妻子,唐棣很快也‘悄悄’的离开了。当然,他的一举一动,自然是有无数人关注。所谓的悄悄,也是尽量减少存在感罢了。不过究竟能减少多少存在感,这便要打个问号咯。 秦雯是个珠宝狂热爱好者,她从未担心过老爷子要惩戒顾赵两家的事情,唯一的担心,也是在担心灵色。现在老爷子对灵色的态度也已经很明了,没什么意外,所以秦雯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疯狂大扫荡之中。举着竞拍牌,一脸的志在必得。 叶南川则一边照顾着妻子,一面与儿子不咸不淡的说着什么。 至于老爷子?他不发话允许灵色离开,叶承枢想开口,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老爷子的心思。于是只能心疼的照顾着灵色,让她再坚持一会会了。 白晶晶看灵色脸颊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心中担心的很。他们总监身体一向不怎么好,没几天就要生病。而是就算是个极小的感冒,也会让他们总监病上好一阵子。实在放心不下,白晶晶硬着头皮开口了。 “老爷子。权董说了让我陪您聊聊天。” 冷淡的反应。 白晶晶勉强的笑着,“那有我陪老爷子您聊天,您不开心么?” 冷淡的反应。 脸上的笑白晶晶有点维持不下去了,可她还是得坚持,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她笑的这么灿烂,老爷子也不好对她太冷淡了吧? 这么想着,白晶晶努力的让嘴角更加上扬几分,说道:“老爷子,您不讨厌我陪您聊天就行。其实我能陪老爷子聊天,我心里也高兴的很,又高兴又荣幸。” 老爷子终于‘赏赐性’的望向了白晶晶,“好说。” “那既然有我陪着老爷子聊天,老爷子便让叶特助离开吧。”白晶晶决口不提灵色,只是道:“叶特助可是半途从省厅赶回来陪老爷子的呢。他那边公务繁忙,若是耽误了恐怕也不合适。老爷子,您说呢?” 哦?叶震裘眼前一亮。这个白秘书,的确是有点能耐。明明是想让他放顾灵色离开去休息,却只字不提顾灵色,只是口口声声的替承枢考虑。叫他没办法拒绝的同时,心里也会喜欢这个丫头。毕竟,有人关心自己的宝贝孙子,他也讨厌不起来对方啊。 更何况,他原本也是想考研一下白晶晶。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如承枢所说,是对主子忠心耿耿的人。现在看来,的确是个忠心的属下。为了能让顾灵色早早离开休息,甚至也不怕得罪他这个老头子。不错,是个能用的人。 老爷子终于冲白晶晶笑了,他慈爱的点点头,“白晶晶,白秘书?” 晶晶连忙点头,“老爷子能记住我的名字,真是荣幸。” 老爷子又问:“会下棋否?” “五子棋的话,会一点,不精通。” “国际象棋?” 白晶晶语气虽然恭谦,却难掩那份自信,她说:“略知一二,也不精通。”可表情,却处处诉说着自己对国际象棋的自信。 叶承枢忽然插嘴,“爷爷,您这问题,可就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了。白秘书啊,以前是国际象棋专业转手出身。学了十多年的国际象棋。陪您下棋啊,那一定绰绰有余。白秘书是跟您谦虚呢。” “哦?真的么,白秘书?”老爷子觉得自己更喜欢白晶晶这个丫头了,年轻人里有那耐性下棋的人依然不多见,更何况是又是个如此漂亮的女孩子呢?更是难得! “是的,叶特助说的没错,我以前是职业棋手出身。不过,也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棋子了。” “过些天,白秘书若是得了空,便来大院陪我下一盘棋,如何?”老爷子的邀请,分量绝对极重! 白晶晶看出了老爷子是个嗜棋如命的人,她没有顺势介绍自己来与老爷子拉近关系,而是笑着指了指叶承枢肩头的灵色,说道:“老爷子,您若是想找人陪您下棋,不必找我。我们总监啊,便是最好的人选。她下棋,也很厉害。尤其,擅长围棋。我会来江南省工作生活,跟着下棋也有点关系。” 老爷子这下更感兴趣了,“怎么个情况,说说看。” “想必老爷子已经知道我们权董跟总监是从小便认识的好朋友了。总监十分喜欢围棋,虽然是业余,但实力堪比许多职业选手。几年前,总监便是出差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一次业余围棋大赛,便报名参加了。权董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便抱着看戏的心思,去过给总监加油助威去了。结果,权董搞错了时间,等权董赶到的时候,业余大赛已经结束了。而国际象棋的职业大赛,正在上演。我就是那时候,跟权董认识的。然后才放弃了职业选手的身份,来了江南省工作生活。” “这也有点意思。”老爷子笑笑,无奈的说道:“记错了时间,小墨那孩子,一向是这么粗心了。” “是,老爷子说的没错。权董是挺粗心的。”白晶晶讪笑不已。居然把她的背影认成了总监,一上来便是一个熊抱。吃了她一记重拳不说,还给大赛的保安扭送到了警察局。后来还是她把人给赎了出来。她跟权子墨的孽缘,也就这么开始了。 “灵色还会下围棋啊?”叶承枢也是头一次听说,有点惊奇,“我还真不知道。” “改天,你们两个丫头一起过来。很久没人陪我下棋了。手痒。”最后两个字,是老爷子跟叶承枢说的。 叶承枢无奈的耸肩,“爷爷,不是我不陪您下棋,实在是我公务繁忙。每天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真抽不开身回来陪您。” “我说你了么?”老爷子挑眉,“你忙,谁不知道你忙。” “好,我以后一定挤时间,每周都回来看您,行不行?”叶承枢无奈。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老爷子立刻拍板。 叶承枢无奈的点头,“是。以后每周都带您孙媳妇回家看您。现在,老爷子能放你孙媳妇回去休息了么?” “去吧。”叶震裘摆手,指着白晶晶道:“把这丫头也带走吧。她陪我聊天,能聊什么。硬让人家陪我聊天,也是不自在。” “哪里,能陪老爷子聊天,我高兴的很呢。怎么会不自在。”白晶晶说道。 “也好。”叶承枢点头,“那我就先走了。灵色实在是难受的厉害,我带她去医院看看。” 叶南川正抿酒喝呢,听到这话,眉头一挑,似是不满。好不容易见儿子一次,这还没说两句话,就要走了?可他也理解儿子,所以并未多言。 顿了顿,叶承枢又道:“不如爷爷也一起走?我妈正起劲儿呢,我爸眼中只有老婆。都顾不上您。索性跟我一起走算了。” 看小白兔刚才的表现,好像也不太想让自己的父母,被大庭广众之下羞辱。或许找个私下的场合,再敲打他们更好。他,不想让小白兔心里难受,更不想她心里难受,却因为考虑他,而自己忍着不说。 189 解除误会 叶承枢有意帮顾赵两家——不对,应该是:叶承枢心疼老婆,所以才想要帮顾赵两家免去今日被老爷子再大庭广众之下的惩罚。 他的心思,老爷子心里清楚的很。只是这件事吧,却还真没法顾及灵色的感受。因为,这立威敲打,若不是当众而为的话,效果会大打折扣的。 听到儿子的求情,叶南川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内心有点替儿子担忧。老爷子最讨厌的,就是男人为了女人而失去分寸,没有了原则。阿枢这么一开口求情,岂不是正撞到了老爷子的死穴?这个孩子,明知道老爷子的忌讳,怎么还说傻话。莫不是真给顾灵色迷惑了心智? 见老爷子沉默不语,叶承枢浅浅的笑出声来,如咏叹调般华丽的悦耳,格外好听动人。 他说:“爷爷,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因为女人放弃原则。可是没办法,咱们叶家的特产,就是出情种。我爸是,您是,我自然也是。心疼老婆,无可厚非。我也不觉得丢人。您说呢?” 别的话到没打动老爷子。偏偏是那一句情种,打动他了。宝贝孙子这话不假。他们叶家的男人,是都很痴情。而且这一生只对一个女人痴情。很幸运的是,他跟南川都找到了这个痴情一辈子的女人。想想自己当年为老婆子做的那些荒唐事,老爷子也有点啼笑皆非。 也对,为女人放弃原则是大忌讳。可若是为了老婆,那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一切为了老婆嘛! 老爷子理解虽理解,也不责怪叶承枢,或者是迁怒于灵色。不过这放过顾赵两家一马,显然就不太可能了。 想想也是。老爷子一年到头也出了几次门。今天出门,本就是要敲打顾赵两家的。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可能白白出来一趟吧。 秦雯又拍下了一件珠宝首饰,高兴着呢,她抽空说道:“不行!老爷子不能走,他走了,谁给我掏钱啊!”玩笑间,便帮老爷子开口拒绝了儿子的求情。不让儿子感觉难堪,也不会让老爷子难做。说起人情世故,秦雯也是其中翘楚。 闻言,叶震裘乐了,“好你个秦雯。你坐拥了秦氏集团这个金山银山,还不满足?非要在我这个老头子的手里边抠钱啊?” 如此戏谑的玩笑,不难看出,秦雯是很受老爷子喜欢的。 “二十万!”秦雯连忙报出个数字竞价,然后这才回了一句,“爸。若不是被赵国邦搅了局,您可就要掏快一个亿给孙媳妇当见面礼呢。我这才多少钱,您怎么就舍不得了呢?我可是您儿媳妇啊!” “是。你不但是我儿媳妇,还是我孙子孙女的妈。”叶震裘笑呵呵的点头,“成。今天你的开销,我都给你报销了。你喜欢什么,尽情的买。回头挑挑,有合适的送给顾家丫头一份,当见面礼。” “这还用您说啊?”秦雯撒娇,“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爷爷,这可不成。我妈的心头好,灵色绝对不跟我妈抢。这见面礼,您还是重新选一份好了。”叶承枢笑着说道。 “她想要什么?” “不知道。您回头自个儿问她吧。”叶承枢笑着起身,将灵色拦在怀中,说道:“那我就先走了。爷爷,爸,妈,你们——” 话还没说完,秦雯就连连摆手,“别挨个问好了。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规矩。灵色这丫头也确实是难受的很,你快点带她去医院看看。别耽误时间了。” 叶承枢笑着应了一声,也不多说,搂着灵色便也离开了。 而白晶晶,则十分有礼貌的跟三位长辈问了好,这才追了上去。 可他们还没走远呢,就有人把他们喊住了。 是赵国邦。 他一直盯着叶家的桌子,一看叶承枢搂着顾灵色要离开,这人坐不住了。刚才拍卖竞价的示好,显然打了水漂。钱花出去了,赵国邦不心疼。**千万,他也不放在眼里。他心疼的,是自己的示好打了水漂。 “承枢!等等!”赵国邦心头一急,也没多想,先把人喊住了再说。 他这一嗓子,声音确实不小。连台上的司仪都给他惊动了。张了张嘴巴,司仪在心中考虑,是开口说个笑话把赵国邦那一嗓子给掩盖过去呢,还是保持沉默。正犹豫的时候,柳万泉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台子的帷幕后边,轻轻的唤了一句司仪,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别说话,安静带着。 司仪接收到了老板的指示,嘴唇一抿,不说话了。人也推到了舞台的角落。 幕卉秋一听到丈夫的声音,也有点惊着了。她瞪了瞪眼睛,一把抓住了赵国邦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问道:“国邦,你这是做什么!” 赵国邦一把拂开妻子的手,笑呵呵的冲叶承枢走去。 他的一举一动,此刻都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连张艺轩也不跟方立文闹脾气了,兴趣盎然的看好戏。 秦雯眉头皱起,似是疑惑的望向了丈夫。这个赵国邦,明知道今天难逃一劫,不安静待着,居然还敢主动挑衅。他疯了不是?叶南川冲妻子摇摇头,低声说道:“看看册子里还有什么是你喜欢的,等下还一起拍下来。”言下之意便是,他们先按兵不动,看看赵国邦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叶震裘老神犹在的坐在那里,好像被叫住的人不是他孙子,叫人的那个,也不是他今天要惩戒一番的人。眼睛一闭,小憩起来了。 叶南川探了探身,笑着道:“爸,有点无聊了?” 叶震裘半睁开眼睛,轻描淡写的说道:“权子墨、诸游、柳雪阳、唐棣四个人不在,是少了很多乐子。” “尤其,是子墨那孩子没在。”叶南川从善如流的接道,“他若是在场的话,一定会更有趣。” 爷子应了一声,抿了抿嘴唇,目光挪到了赵国邦的身上。显然是想看他要如何行事。 成为万种焦点的时候,赵国邦没少经历。可像今天这样如此坐立难安的难熬,却是头一次。他隐了隐眉间的紧张,咬咬牙,快步走到了叶承枢的旁边。 笑着说道:“承枢啊,先别忙着走。岳父有话跟你说。” “哦,是岳父啊。”上挑的尾音,透着无尽的玩味与嘲弄,叶承枢道:“什么事?灵色身体不舒服,我急着带她去医院瞧瞧。” “灵色怎么了?”赵国邦一脸关心的问道。 “发烧。”叶承枢言简意赅的回答。 “发烧啊。”赵国邦笑笑,“那不严重。” 他这话一出,不光是叶承枢表情阴沉了下去,连顾怀衡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在场的嘉宾们,表情也十分的古怪,各个眼中流露出诧异的情绪。 什么意思?不严重?感情顾灵色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死活都无所谓了,是这个意思么? 赵国邦那般精明的人,怎会说出这等令人厌恶的话来?难不成他真给老爷子吓傻了,连话也不会说了? 张艺轩压了声音说道:“方秘书,赵国邦就这点能耐?亏我爸还把他当成了心腹爱将的提拔呢。这也太傻/b了一点,连我都知道,他那话不能说。一说,就是死。” 方立文淡定的端着酒杯喝着林轩家的酒,不动声色的说道:“公子,老板既然如此提拔于赵国邦,那他一定有过人之处。您可千万别小瞧了他。赵国邦这个人的老练,远在公子的想象之上。” “是么?”张艺轩不屑的撇嘴。 是。一定是。 赵国邦断然不会贸然出手,他既然敢出手,那就说明他有万全的把握。这一点,叶承枢很确定。 所以他并未动怒,而是依旧保持着优雅疏离的微笑,重复的问了一遍,“岳父有什么事就直说。我急着带灵色去医院。” “也没什么事。就是卉秋告诉我,说这条项链很适合灵色。她想要拍下来送给灵色当礼物。这么多年,灵色是受苦了。卉秋与我都想补偿她。所以嘛,我刚刚才会硬着头皮与老爷子争夺,硬是将这条项链买了下来。目的啊,就是为了送给灵色。”说着,赵国邦还转身冲老爷子道歉的笑笑,“老爷子,不好意思了。老婆心疼女儿,我也不是非要跟您抢什么。您见谅。” 叶震裘闭着眼睛,装出了一副上了年纪体力不支的模样。好像压根就没听到赵国邦的话。连他理都没理,眼皮都没抬一下。 “卉秋,你过来。”老爷子的无视,赵国邦也不介意,他冲妻子招招手,说道:“你不是一直跟我说,你心里感觉很对不住灵色这丫头么。怎么在我面前你能说会道的,现在看到了灵色,你却连女儿见也不敢见一面啊?别怕,你是灵色的亲生母亲,她不会对你有猜嫌的。” 简简单单一番话,不但化解了自己主动示好却被人家无视的尴尬。同时,也摆足了‘慈父’的伪善模样。为了‘心爱’的女儿,他赵国邦可是连叶家老爷子都敢开罪呢。这传了出去,谁还敢说他不关心顾灵色? 表面上看,是赵国邦‘抢了’老爷子的心头好。可实际上呢?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赵国邦还真不是跟老爷子抢什么。而是太过于‘心疼’顾灵色这个女儿了。赵国邦这么一说,只会落下一个心疼女儿的名声,而众人则会无视他跟老爷子抢东西的这一点。 不得不说,赵国邦真的是老谋深算。简单的一招,便化被动为主动。不但给外界一种他很喜欢顾灵色的错觉,还会在老爷子与叶承枢的面前卖个乖。他如此心疼顾灵色,身为夫家又怎么好意思多责备于他呢? 幕卉秋多精明啊,自然是明白了丈夫的意思。她连忙起身,款款的走了过去,一脸的愧疚,不说话,只是那一副弦然欲泣的模样,着实令人心疼。 美人迟暮,那也是美人。 既然是美人,那她难受,旁人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心疼的。 “承枢,你别怪我善做主张。我也不是就一点都不心疼灵色的身体。可是机会难得,我实在是不忍心再看到灵色继续这么误会她母亲了。” 幕卉秋这时候才开口,委委屈屈的说道:“国邦,算了。灵色身体不舒服,你就别拉着承枢了。快点让承枢带灵色去医院吧。误会啊,什么时候都能说。不着急。” 赵国邦眉头一皱,“怎么不着急?你多少次给灵色打电话,可她心里有个心结,一直不肯见你。若不是今天正好碰到了,天知道你们母女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面!” 闻言,秦雯不满的眯起了那双丹凤眼。赵国邦这话什么意思?感情就她幕卉秋最委屈?顾灵色到成了那个不认母亲的孽种了? 叶南川拍了拍妻子的手背,轻声说道:“赵国邦太心急了。太急于求成,便会自乱阵脚。” 赵国邦此举,是想给人家一种幕卉秋很心疼女儿,但是因为有种种误会,所以这么多年才一直没有管女儿的死活的假象。而这原因嘛,也不是幕卉秋冷血,不想管女儿。而是她女儿对她有误解,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 这番说辞,倒也能站住脚跟。毕竟不明白真相的外人太多了。他们自然不清楚顾家与赵国邦这些年的恩怨。一个误会,能抹去很多东西,也能解释与掩盖很多事实。只是坏就坏在,赵国邦当面这么一说,把幕卉秋身上的罪孽推的一干二净,却忘了替顾灵色找个好借口。而是把顾灵色绕了进去,让顾灵色当了那个恶人。 毕竟是临时起意的想法,难免会出点纰漏。不比思前想后完全的计策来的周全。 赵国邦的心思,叶承枢摸的是清清楚楚,他不接招,绝口不提她们母女的感情只是道:“是么,那岳父可真是破费了。我想灵色也不好意思让她的继父如此破费。所以,这个钱,还是我来出的好。” 着重‘继父’二字的读音。 赵国邦抿唇,眼底闪过一丝狠辣。表面却笑呵呵的说道:“什么破费不破费的。我这首富也不是白当的。小几千万,我还是能拿的出手。承枢啊,你就莫要跟我提钱这个字眼了。俗!我送灵色这个礼物,也不为别的。就想让灵色知道,其实这些年,她母亲心里是有她的。只是卉秋嘴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灵色呢,对她母亲也有诸多的误会,所以两人就没有谈过心。这误会嘛,也就越来越深了。今天我就想让她们母女把这误会解除了!” 190 阴险夫妇VS恶人夫妇 叶承枢眼皮一掀,明显敷衍的说道:“是么,解除误会啊。 挺好的。” “是吧?你也觉得挺好的吧。”赵国邦顺藤摸瓜的说道:“既然承枢你也觉得挺好的,那么,今天就彻底把误会解除了吧。不然憋在心里,对卉秋,对灵色都不好。你说呢?” “我?”叶承枢挑眉,嘲弄的笑笑,“我说的话,这解除母女俩的心结是重要。但灵色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岳父岳母若是真的关系灵色,便应该放我离开,带她去医院治病。而不是在这里拖着我不能离开,耽误了灵色的看病。岳父,你说呢?” 正中红心!说的赵国邦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赵国邦不是口口声声说他跟幕卉秋很心疼顾灵色么?那叶承枢便拿他的说辞来对付他。既然是关心女儿,那女儿都生病了,不让女儿快点离开去医院,却还在这里拖延时间,又是哪家的道理? 表面叶承枢是以进为退,实则是步步紧逼。若赵国邦想要自圆其说,那他就得立刻收手,让叶承枢带着顾灵色离开。若赵国邦一味的纠缠不清,那他方才的说辞,便也不攻自破。 说起咬文嚼字的手段,叶特助不知道比赵国邦高明了多少。权子墨有句话说的对。赵国邦跟幕卉秋的智商,也就只能把顾怀衡玩弄于鼓掌之上了。其他人?他俩明显智商不够么!更别提跟叶特助玩小心思了。简直是自取其辱! 赵国邦尴尬的扯扯嘴角,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幕卉秋临危不乱,够沉着。她上前一步,冲司仪招招手,说道:“钱晚点就付,劳烦你先把那条项链给我取来。我女儿身体不舒服,让她把礼物拿着离开好去医院看病。” 司仪不敢做主,也没那个权力做主。拍卖会,都是嘉宾出价拍下,等拍卖会结束,再统一去交钱。交了钱,拍卖行才会把物品送给买家。这钱都没付,却先把东西给出去,到哪儿,他都没这个道理。 于是司仪便将询问的目光,挪到了藏在帷幔背后的柳万泉身上。柳万泉倒是有这个资格点头同意先给货,再交钱。可他不知道幕卉秋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也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拒绝。 这时候,白晶晶的果断便起了很大的作用。她仗着自己是卜美亚的三老板,也是主持策划这场拍卖会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便开口说道:“司仪,把项链拿给赵夫人吧。我相信按照赵先生在江南省的名号,他断然不会不给钱的。” 司仪还是不敢善做主张,又把目光挪到了柳万泉的身上。柳万泉眼珠一想,知道这白晶晶是顾灵色身边的心腹,她断然不会害顾灵色。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他也没必要拂了白秘书的面子。就算是日后顾灵色和叶家人怪罪起来,这同意先给项链的人,也是她白晶晶,与他,与柳家何干? 想到这里,柳万泉冲司仪轻轻的点点头,表示可以先给项链再交钱。 “好好好。请稍等,我这就去拿。”司仪应了一声,转身走到了帷幔后边。柳万泉立刻地上一个黑色的锦缎盒,司仪接过,走下台,亲自把锦缎盒交给了幕卉秋。 幕卉秋接过,笑着递给了白晶晶,她说:“白秘书,劳烦你帮我家灵色拿着。她打小身子就弱,叶特助说的对,别耽误时间了,你们快点带着灵色去医院瞧瞧吧。这误会啊,什么时候解除都行。还是身体最重要。” 最终,幕卉秋还是选择了自圆其说。放叶承枢与顾灵色离开。其实她心里比赵国邦更明亮一些。今天这个惩罚,他们是绝对躲不过去的。就算顾灵色开口帮他们求情了,也躲不过去。既然躲不过去,那也别没必要再纠缠不休。还不如向外界讨一个好名声。总归是有点收获的。不想顾家,从头到尾没一点收获,还差点给权子墨跟柳雪阳羞辱了一番。 没有比较不知道。一比较,幕卉秋对今天的收获就很满意了。罚,两家一起罚。可好名声,却只有她们落下了。这怎能不让她满意? 白晶晶淡定的接过那锦缎盒,冷漠的说道:“赵夫人,这项链我先替总监收下了。至于她要不要接受,不是我能控制的。若是总监不愿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那我也没办法。只能改天再给赵夫人你还回去了。” “不打紧。”幕卉秋顺水推舟的说道,“灵色若是不愿意收,那还是对我有误会。她来还给我也好,这样我就能当面与她解除误会了。” “不必。”顾灵色慢悠悠的睁开眼睛,虚弱的倚靠在叶承枢的肩头,目光却清明的吓人。她说:“有什么误会,你现在说就好。过些天我要出差,恐怕好一阵子不在江南省。” 叶承枢暗中捏了捏她的腰肢,十分不满。早在赵国邦开口叫他名字的时候,他已经轻声嘱咐过小白兔了。要她装着睡着了,什么也不要说。一切有他来应付。可这小白兔,怎么就是不听话?她这个主角若是睡着了,幕卉秋一个人唱独角戏,也坚持不了太久。可她这么一开口,岂不是独角戏变成了双簧? 不是怕,是嫌烦。他懒得跟无耻之徒过多纠缠。 灵色的忽然开口,也是幕卉秋万万没有料到的。若是顾灵色一直不开口,她便能信口胡诌,反正也没人能戳破她。可顾灵色这么一开口,她还怎么胡诌?她若是有一句假话,顾灵色当场便能将她的谎言戳破。 幕卉秋的心中有些慌乱,可她也是个人物,短暂的慌乱过后,她便迅速的恢复了冷静,她笑着说道:“灵色,妈妈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跟妈妈置气啊。乖,别闹了。快点跟叶特助去医院看看吧。回头妈妈再找你,我们好好谈谈心。” 一句‘乖,别闹了’彻底让顾灵色变了脸色。这么说来,好像到成她是了不分青红皂白,不知礼数规矩的人了。明明,先纠缠不停的是幕卉秋好不好。 气氛有点冷,也很僵硬。秦雯心疼灵色的很,她不忍心看到灵色被幕卉秋欺负,正想起身去反驳两句,可叶南川却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诶。你坐下。”叶南川云淡风轻的说道:“别太小瞧顾灵色了。她既能让阿枢娶她为妻,定有过人之处。只是她性格温和,不愿与人争执,才会显得无能懦弱。你别急着出头,先看看顾灵色的手段再说。” 秦雯被丈夫这么一提醒,也反应过来了。再抬眼去看儿子的表情,既是一副闲庭看花落的模样,惬意慵懒的很呢。看来,她真是瞎操心了。 也对,顾灵色要没点自保的能力,她也早活不下去了。光是那些流言蜚语,就能要了她的小命。想想看,她能顶着那样一个难听的名声,还依旧能在江南省做公关,手腕心机不会少。就像丈夫说的,只是这孩子性格温和,所以显得懦弱了。其实,并不是这样。 灵色倚靠在叶承枢的肩头,依偎在他的怀中,笑的优雅无双,表情无懈可击,她说道:“妈,我没闹。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关心我,对我好。所以我更不忍心一直对你有误会。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还是索性全部都说开了吧。也好过我对您心里有误会,您因为我对您有误会,也跟一起难受。您说呢?” 幕卉秋一愣,没想到她眼中那个不善言辞,笨笨傻傻的女儿,居然也有言辞犀利的一天。什么时候,她见了自己,不是敛眉恭顺,一脸惧怕的模样?何时起,顾灵色也敢那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了? “卉秋。怎么?一听灵色要原谅你,都激动成这样了啊?怎么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你跟我提起灵色的时候,那可是滔滔不绝的。怎么见了女儿,你就成了个哑巴?别担心,女儿已经原谅你了。”赵国邦笑着说道。 口口声声,把灵色的让幕卉秋解释误会说清误会,变成了灵色已经原谅了幕卉秋。这招移花接木,用的也很精妙。 赵国邦与幕卉秋也是配合的很默契,他无措,幕卉秋便相帮,幕卉秋愣神,他便出手,其实抛开别的不说,这赵国邦与幕卉秋也是有点真感情的,两个人也是很般配的。 一听赵国邦的话,灵色气急。她什么时候原谅幕卉秋了?这个赵国邦,还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啊!说幌子连草稿都不打!真不愧是伪君子真小人! 简直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什么话到了他嘴里,都能给解读出截然相反的意思来。 哦?叶承枢眉头一挑,笑的十分轻松。既然人家夫妻俩携手合作,一唱一和的配合默契,那他也不能干坐着吧?赵国邦幕卉秋这对阴险的夫妇合作了,那他也该出面,与灵色组成恶人夫妇跟他们相抗衡了吧? 不错,阴险夫妇vs恶人夫妇。这孰胜孰负,他也是好奇的很呢。 看看究竟是赵国邦跟幕卉秋配合默契一些,还是他与小白兔更心有灵犀一些。不也挺令人好奇和玩味的么? 值得期待? 那是自然的。 191 恨越深刻 叶承枢将灵色楼的更紧了一点,他平静的抬眸,“岳母激动什么啊?你还没解释呢,灵色也还没解开心里的心结呢。 (. )真要激动,再等等也不迟。老婆,你说呢?” “我说的话,妈妈要解释,还是先给爸爸解释一下,当年为何顾氏会丢掉了本事囊中之物的项目比较好。我对妈妈是没有心结的。套用一句刚才继父的话,都是母女,哪儿有什么打不开的心结?我啊,若非要说我有什么心结的话,那也就是爸爸的心结了。”灵色笑的更优雅,又从容,她说:“若是妈妈能把爸爸的心结打开,我自然也没有什么误会了啊。” 灵色此话一出,连叶震裘也忍不住想要给她鼓掌叫好了。 幕卉秋跟赵国邦打感情牌,是很无耻。但顾灵色更厉害。她决口不提他们的感情,只是一言戳中靶心。将当年幕卉秋勾引了顾怀衡,继而偷走了顾家的企划案,让赵国邦知道了对手的低价,这才能一举拿下当年省里的项目,从而一跃成为首富的事情搬了出来。 只有这件事,是无论幕卉秋与赵国邦怎样粉饰,怎样狡辩,却也是无法自圆其说的。连搪塞敷衍的机会都没有。 没办法,谁让整个江南省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是一清二楚呢?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形容的就是这场斗法了。 妙! 实在是妙! 叶震裘眯眼。这个顾灵色,竟有如此手段与睿智。真是令他喜出望外。因为,有这样的手段与头脑,却从未有过借此牟利或者是害人的念头。甚至连旁人对她的羞辱与非议,也都付之一笑,从未想要报复。这样的女人,配得起他宝贝孙子。 一个人被人欺负,分为两种。一种,是没能力自保,只好忍气吞声。这种人应用无能懦弱来形容。另一种人,则是有能力有手腕,却因为心性纯良,所以选择了一笑置之。这样的人,才是最令人敬佩的! 明明能报复回去,却不这么做。用武侠小说来比喻的话,便是身怀绝技,又手握亘古兵器的一代高手,却因为一颗怜悯之心,不愿妄动杀意。这除了要有一颗善良的心,更得有一个宽广的胸襟。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少之又少。他扪心自问,他尚且做不到这一点。 将当年幕卉秋与赵国邦的龌龊事搬了出来,绝对是秒杀。不管是赵国邦还是幕卉秋,这两人都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叶承枢轻轻一笑,不慌不忙的说道:“老婆,当年的事就别再提了。多少前的事情,替他做什么?破坏气氛。不管岳父岳母做错了什么,那也不是咱们晚辈该议论的。你别让岳父岳母下不来台。那些事情,你心里明白就好。别说了,好么?” 他口口声声让灵色别再提起旧事,要给赵国邦夫妇留情面。可字里行间,哪一句话不是专门冲当年的旧事?表面解围,暗中推波助澜。这样的‘表里不一’恐怕也只有浸淫官场数十年的叶承枢才能笑着说出口了。 灵色乖巧的垂眸,轻轻的点头,“好。不说了。我给妈妈与继父留点面子。” “那可不成。”白晶晶却眼睛一瞪,不满的‘怒视’灵色,“总监,别怪我这人多嘴。您跟叶特助这样,就不对了啊!您母亲是真心实意想要与您化解误会的,您怎么能一笔揭过的不提了呢?这可不成。这样一来,总监跟您母亲的误会不是还要持续下去么?我作为一个外人,看到总监母女这般有误会,我心里也很替你们着急呢。” “呀,老婆。白秘书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叶承枢赞赏的冲白晶晶丢去一个眼神,夸奖她做的好,嘴上却跟灵色说道:“白秘书说的没错,岳母是真想跟你化解误会。咱们这样绝口不提,岂不是堵住了你跟岳母和好的机会?不成,不成。这样不成。” “那你的意思是……?”灵色故作不解的抬头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虽然难掩痛苦,却是异常的坚定。她眼底的痛苦有两层含义。第一层,身体上的难受。第二层,率先挑开矛头,给老爷子接下来惩罚顾赵两家做铺垫。 由她亲手撕破这表面的歌舞升平,是件痛苦的事情。毕竟,那是她的家人。可赵国邦实在太咄咄逼人。她若是再一味的忍让,恐怕真的会让别人小看她,更是小看她背后的叶承枢,乃至于小看叶家。只有这一点,她无法忍让。堂堂叶家少夫人,若是背上了不认父母的名声,那能是小事情么? 本来嘛,她跟叶承枢安安静静的离开就是,接下来会如何,她管不着,也管不来。赵国邦怎样使出浑身解数来躲过这一劫,那就看他的手腕了。可赵国邦偏偏要对她纠缠不休。还惺惺作态的虚情假意,若仅是如此,那也罢了。可赵国邦偏不,他为了帮幕卉秋洗白,居然把那恶心事脏水都泼到了她的身上。她若忍,那也真是对不起头上顶着的叶家少夫人五个大字了。 明白她心中的挣扎,叶承枢不愿让她为难,只是道:“老婆,你刚才不是说了么,你的心结,就是你父亲的心结。若是你父亲的心结解开了,你的心结自然也会被解开。你为什么不让岳母与你父亲单独聊聊?等他们聊过之后,你再做决定那也不迟。” 灵色感激的望了望叶承枢,轻轻的点头,“好。就让妈妈先跟爸爸聊。” “岳母,你的意思呢?”叶承枢将目光挪到了幕卉秋的身上。 幕卉秋被自己的懦弱女儿杀了个措手不及,她除了点头说好,还能说什么呢?所以幕卉秋讪讪的扯扯嘴角,道:“好,我回头先跟你爸爸聊聊。然后我们再谈。” “那么,我就先离开了。身体实在难受的厉害,脑袋也晕乎乎的。再留下,怕是要闹笑话。”灵色优雅的笑着,眼中的隐忍,让叶承枢看了一片心疼。 只因为顾及叶家的面子与名声,小白兔就将顾家的禁忌,也是她最痛苦的一件事搬了出来。纵然是赵国邦咄咄逼人,她会选择这么做,何尝不是处处替他考虑,护他周全? 娶到这样一个女人,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幸运。 “老婆,还记得当初结婚那天,我对你许下的承诺么?”叶承枢温柔的低头,却说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灵色一愣,有点不明所以的眨眼,“哪一句?” “我许你三千宠爱,你要风,我便给你风,还附带阴雨连天。你要晴,我便给你晴,还附带艳阳高照。我要将你宠上天,宠到万人艳羡,众人嫉妒。这个承诺,我在今天兑现。” 望着他那自信的俊脸,灵色的心头猛地一颤。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直从心田流到了四肢百骸。 温暖如春风。 叶承枢说完,便砖头对白晶晶说道,“白秘书,你帮我扶一下灵色。”说着,他便将灵色的手臂递到了白晶晶的手中。 白晶晶扶过灵色,有点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却沉稳的没有多言。 笑着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本支票,叶承枢轻描淡写的在上边写下一串数字,一撕,修长的手指夹着那张支票,优雅的递到了赵国邦的面前,他道:“岳父的好意,灵色与我都心领了。只是在误会解除之前,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不方便收下。岳父你送的难受,灵色接受的更难受。所以,还是先让我买下来。回头等误会解除了,岳父你再把这钱还给我都行。” “可是,这……” “没有可是。就这样办。”叶承枢不由分说的将支票塞到了赵国邦的西服口袋里,还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领口,“我说了,等误会解除,岳父大可以把这钱还给我。” 可是,能有误会解除的那一天么?赵国邦他自己做了什么事,他能不清楚?所谓的误会,才是天大的误会。因为啊,赵国邦口中所谓灵色对幕卉秋的误会,根本就不是误会。龌龊事本是他们做的,何来误会一说? 赵国邦脸颊不受控制的剧烈抽搐着。他心里也明白,这钱,他是绝无还回去的可能。他想要借送礼物来示好的打算,也成了妄想。这能不让赵国邦心中忿恨么?此刻的他,简直把叶承枢很到了骨子里。而他最恨的人,却是顾灵色。若不是她揪出了当年的旧事,他也不会如此被动。 恨越深刻,想要报复的念头便越坚定。看着赵国邦濒临爆发的边缘,坐在远处的方立文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狞笑。 他只怕叶承枢手下留情呢!这样最好,赵国邦越恨叶承枢,他就越会像他们的阵营靠拢倾斜!虽然不知道柳万泉因为什么事,居然瞬间撕破脸皮,单方面毁约,不愿再让柳海棠嫁给张艺轩联姻。可是这又何妨?有了赵国邦的资金支持,他们这样能够横行霸道! 联姻不联姻,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能搞来资金支持!至于是拿柳家的钱上下活动,还是拿赵家的钱上下打点,又什么区别呢? 192 四大美男 “抱歉,借我一用。 ” “啊?什么?” 叶承枢笑的十分优雅和煦,手指一点,指了指司仪手中的话筒,说道:“这个,借我一用。” 司仪还是一愣,不知道是不是他智商有缺陷,就是不明白叶特助说的是什么意思。叶特助是想客串一把司仪么? 被司仪的蠢样给蠢笑了,柳万泉施施然从帷幕后边走出,一把从司仪的手中抢下了话筒,恭敬的递给了叶承枢。 “谢谢。”叶承枢饶有礼貌的说道,然后身子一转,面向了众人,笑的格外好看。 他说:“老婆,过来。” 灵色迷糊的眨眼,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从刚才他拿着黑色的锦缎盒走上舞台的时候,她就不太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 那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贵气,贵气逼人。从容优雅的自众人的目光之下,一步一步,优雅无双的走到了舞台上。他是那么的耀眼,耀眼到……灵色的目光根本无法从他的身上转移。眼睛像是被涂抹了强力胶,就那么粘在他的身上,一刻也不离开。 她就这么愣愣的望着他,傻傻呆呆的模样在叶承枢看来十分可爱。可在旁人看来,就有点不对味了。顾灵色,该不会是被烧傻了吧?怎么如此呆若木鸡的? “老婆,过来吧。”她的呆愣,并未让叶承枢唇边的笑有任何不满,他好脾气的又温柔的唤了一句,还张开了双臂,示意她快点过来。 “总监。快过去啊。”白晶晶忍不住催促了一句,还顺手推了推灵色的肩膀。 “啊?哦!”灵色愣愣的回神,脑袋实在胀痛的厉害,却步伐十分坚定的,一点点的向他走去。 不管叶承枢想做什么,只要他站在那里,她就不会迷路。即使,她顶着一颗快要爆炸的脑袋。 水晶的钻石高跟鞋,每踏出一步,便距离那个优雅的男人更近一步。银白色的长裙上,镶满了钻石,在吊灯的照耀下,十分闪烁耀眼。 “有点叶家少夫人的模样。”叶南川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叶震裘微不可见的点了点脑袋,算是赞同了儿子的话。 华丽且合身的晚礼长裙,优雅的步伐,脊背挺得很直,下巴微微抬起,带着点自信的倨傲。像只白孔雀。很漂亮,也很有气质。 在叶南川他们的眼里,灵色是优雅的,是漂亮的。可在灵色的身上,她却是痛苦到了极点。脑袋胀痛,四肢无力,她每走一步,那都是煎熬。生怕自己脚下一个不稳,摔倒了那才丢人。平常上班她倒是天天都穿高跟鞋,但很少穿这么恨天高的鞋子。别说是她现在脑袋昏沉,就算是神志清晰,她也没自信驾驭这样一双恨天高呢。 为了不让自己摔倒丢人,灵色每迈出一步,都很仔细小心。生怕闹出了笑话给人家嗤笑。可是偏偏,她如此的小心翼翼,在外人的眼中,却成了另一种含义。不慌不忙的从容优雅,带着自信的倨傲。 果然,成为了叶家的少夫人之后,连顾家的那个孽种,身上都沾染了几分贵气呢。 路再长,走的再慢,也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 灵色轻轻的拈起裙角,狠狠的眨了一下眼睛,脚下的台阶也有点看的不太真切起来。她小心翼翼的迈出右腿,眼前,却忽然出现了一双修长白皙的手。 她抬头,撞进了那双噙着温柔,含着柔情的丹凤眼中。 “顾总监,你好。”叶承枢冲她笑。本就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因为他的挑眉,更加上挑了许多。却没有第一次见面时感受的凌厉,感受到的,只有满满的温柔。 灵色掀唇一笑,将小手放进了他的大掌之中,勾唇,微笑,“叶特助,你好。”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对话,现在再一次被说了出来,感觉更是不同。 “老婆,你今天真漂亮。”他手臂微微一用力,灵色便落入了他的怀中。结实的臂膀,十分能给人安全感。 灵色浅浅的笑着,虽然脑袋里一片绞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她依偎在他的肩头,在他的带领下,款款走到了舞台的中央。接受着来自江南省各界精英翘楚的注视。 以前的她,不管出现在哪里,也都是焦点。可是与今天的焦点显然大不一样。 以前的她,是被嗤笑的焦点,是被众人娱乐的焦点。而今天,她是被所有人艳羡的焦点,是嫉妒的焦点。 “古代君王携手其宠妃,接受四方的祝贺,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吧?”看着舞台上的那对男女,白晶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语气中,满满都是祝福跟羡慕。 秦雯眯了眯眼睛,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丈夫的大掌,半是怀念半是欣慰的说道:“阿枢跟灵色,真般配。” “是啊,真般配。”叶南川显然也是想到了自己年轻时与妻子的往事,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也带着怀念的微笑。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很简单,并无过多的装饰。却因为修长完美的身材,到把上班时穿的正装,穿出了几分明星走红地毯时的味道。英俊?那自然是不必说。江南省有四位公认的美男子,这状元郎,便是他叶承枢。连比女人还要娇媚几分的柳雪阳,也排在了叶承枢的身后,屈居第二。第三,也是有名的帅哥,权子墨。 叶承枢的英俊,重在一个贵字。贵气,优雅,像个从油画中走出的王子。不,该是面若王子,气质若骑士。王子与骑士的结合。他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世家风范的优雅贵气。一看他,便知他身后的家室,一定很优渥。不然,是绝不会培养出他这一身的贵气的。 柳雪阳的英俊,重在一个妖字。妖艳,阴柔,比起女子也不逞多让。他的五官容貌,是能很轻容让女人们都为止嫉妒的。只是,男人若是阴柔多了,便少了几分阳刚之气。美则美矣,却给人一点不太舒服的感觉。其实论五官,柳雪阳的五官比叶承枢更精致一些,毕竟,他是男生女相嘛。可他屈居第二,也是因为他太过阴柔了一些。 而权子墨的英俊,重在一个洒字。潇洒,轻佻,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看人生。这样的男人,对小女生是有致命吸引力的。他会玩,也玩的起,更有资本玩。他出手阔绰,为人纵使有些轻佻,却轻佻的恰到好处。 三个人,三种帅,三种截然不同的气质。都说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将。这话果然不假。从江南省走出的美男,不论气质如何,总都带着几分儒雅的倜傥。 男人如此英俊,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也定是倾国倾城之姿。论五官,顾灵色是精致的,也是漂亮的。她的气质,也是江南省女子特有的温婉。表面柔柔弱弱,内心坚强不屈。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更是撩人心弦的很。 她轻轻一笑,依偎在他的胸前,似是娇羞似是娇嗔的说道:“这是做什么呀?这么多人在,不难为情啊?” 叶承枢宠溺的勾唇,“不难为情,一点都不。能让所有人都羡慕我们,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难为情?老婆,我做出的承诺,一定都会实现。” 灵色垂眸,轻轻的回应,“我知道。” 腮边的两缕头发轻轻垂下,更衬得她侧脸弧度的小巧精致。因为发烧而泛红的脸颊,也更像是腮红,好看的很。整齐的牙齿,轻轻的咬着鲜红的嘴唇,叶承枢想,这幅画面,当称的起美不胜收四个字吧? 男的英俊,女的美艳。若不是碍于叶承枢的身份摆在那里,恐怕此刻台下早就掀起了骚动,跟那带着善意的哄闹声了。 叶承枢手臂收缩,搂紧了怀中的女人,他从容的举起话筒,笑着道:“大家好,我是叶承枢。” 顿时,台下响起了鼓掌声。还有点压抑的笑声。他叶承枢,江南省有人不认识么?这个自我介绍,实在是有点令人想笑了。 “这位,是我的妻子,顾灵色。” “叶特助与少夫人,当是郎才女貌的金童玉女。”唐棣坐在位置上,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见唐棣开口,其他人也都开始不停的说讨好的漂亮话。 叶承枢搂着灵色,站在舞台的中央,两人俱是笑的优雅无双,礼貌的冲台下的嘉宾们点头,接受了他们的祝福。 “在座的众位里,有很多认识我的老朋友与长辈。在这里,我先跟大家说声抱歉。我与妻子结婚的消息,一直没有向外界公布。这是我的失误。本以为结婚是我们两人的事情,不想把这些小事说出来给大家添麻烦。现在看来,是我考虑不周全了。” “哪里哪里。叶特助说笑了!” “是啊,结婚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叶特助不想大张旗鼓,也是有原因的。” “对呢,我们都可以理解。” 不必找托儿,也多的是人来主动配合。 叶承枢满意的眯了眯眼睛,继续说道:“不过我的没有公布,似乎惹的有些关心我的朋友长辈胡思乱想了起来。” 至于胡思乱想些了什么,叶承枢没说,不过在做的嘉宾们心里也都清楚。无非是那点流言蜚语,他们听的都不爱听了。 “今天也是凑巧,我也算是借花献佛。在柳董的拍卖会上,宣布我与妻子的婚事,给柳董添麻烦了,耽误了拍卖会的进行,希望柳董见谅。” 柳雪阳没在场,这个柳董,自然指的是柳万泉了。他连忙摆手,“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叶特助能看上我这拍卖会跟大家宣布结婚的消息,我荣幸的很!” “谢谢柳董海涵。”叶承枢笑笑,道了声谢没再多说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缓缓的打开那黑色的锦缎盒,修长的手指拿着那条镶满了钻石的项链,笑的格外温柔。 他说:“老婆,前段日子委屈你了。一直没名没分的跟着我。” 灵色没说话,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她怕她一开口,就会泣不成声的大哭起来。 叶承枢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当初他说的一切,在今天,他都一一实现。不管是三千奢宠,还是温柔呵护,他都做的完美至极。 “老婆,即使在大家的祝福下送了你这条项链,可我还是亏欠你良多。莫说是婚纱照跟蜜月旅行,就连求婚时要用的钻戒,我到现在也还没能给你。很抱歉,我做的还不够好。让你受委屈了。” 灵色不说话,只是拼命的摇头。就算她脑袋晕沉的厉害,也还拼命的摇头。 没有,她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能嫁给叶承枢,得他的宠爱与呵护,是她的福分。何来委屈一说?他能不介意她的出身娶了她,还视他若珍宝,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绝对没有任何的委屈! “不管是钻戒还是其他,以后,我都会一一补偿给你。现在,就先拿这条项链凑合凑合?”知道她现在想哭的厉害,叶承枢语气故意带着点轻松的欢快,想要逗她开心。 “试婚99天,你若满意,这辈子凑合过了。你若是不满意,随时离婚便是。” 当时他找上门来时说的话,不知道为何又飘到了灵色的耳中。 凑合?这样的生活若还算凑合的话,那岂不是要逼死旁人? “我很满意。”灵色从嘴唇里挤出这三个字。努力压制着想哭的情绪。 叶承枢笑笑,“这条项链,我也很满意。” 色轻轻的摇头,“试婚99天,我很满意。” 叶承枢先是一愣,随即舒畅的笑出声来,也不管有多少外人,也不管家里长辈有没有在场,他轻轻环住灵色的腰肢,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柔软的吻。 “所以,这辈子凑合过了?” “嗯。凑合过了。”灵色笑着回应。害羞的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身子,也更加往他的怀里倾靠了一些。几乎是把自己挂在了叶承枢的身上。 叶承枢眉头一挑,对于灵色的主动,十分诧异。 最近一段时间,小白兔的确是主动不少。但也仅仅是在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她才会卸下防备的与他亲近。一旦有外人在,即使是权子墨和白晶晶,她也会刻意收敛。因为害羞。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前,主动的跟他亲近。 这能不能说,小白兔已经完全信任大灰狼了?心里一点也没有防备了? 193 叶特助,亲一个! “叶特助!祝福你跟少夫人!” 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喊出了第一句祝福,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大波的祝福与欢呼声。 跟演偶像剧似得。现场的气氛是从未达到的高涨火热。 台上的一男一女,真是般配至极,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恐怕也不够来形容。 两人的气质,一个优雅无双,一个小鸟依人。真是羡煞旁人的很。 “老婆,我给你戴上。” 色声若细蚊的嗯了一声,红着的小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烧的缘故,还是因为害羞的缘故。或许,两者皆有吧。 那总是带着点微凉的手指,轻轻的擦过她的肌肤,掀起了涟漪点点。搅乱了她的心,更搅乱了她的思绪。 叶承枢的手臂环绕在灵色的肩膀上,明明是可以绕道她身后帮她戴项链的,可腹黑男偏偏要用最暧昧的姿势来帮她戴,不可谓是不腹黑。简直坏透了。 脸颊几乎贴着脸颊。他的嘴唇,也若有若无的总是擦过灵色的耳垂。逗弄的她身体下意识的打颤,一阵酥麻。几乎要失去了行动和思考的能力。 “老婆,谢谢你嫁给我。谢谢你爱我。”他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 灵色呼吸加速,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显然情绪波动很大。 她没说话,只是双手轻轻的自身后搂住了他的腰肢,主动的抱了上去。 叶承枢觉得,就连他当年取得了最好的政绩时候,他也没有此刻来的满足。 在台上,是只属他们二人的一片小天地。如果是动漫的话,此刻的背影一定是带着粉色爱心的桃花一片。 在台下,则是各种复杂的情绪。有嫉妒、有艳羡、有羡慕,更多的,却还是祝福。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叶震裘老爷子,脸上此刻也带着几分发自内心的微笑来。他慈祥的看着台上的二人,似乎比当事人更满足几分呢。 秦雯此时已经依偎在了丈夫的怀中,她与叶南川十指紧扣,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以他们几十年的情分,此刻根本不需要说任何说。只要他们陪在彼此的身边,这便已经足够。 “叶特助!亲一个!亲一个吧!” 又有好事者高呼了一声,这还不算,还吆喝着众人一起起哄。 “大家想不想看到叶特助吻漂亮的少夫人啊?” “叶特助!亲一个!” “叶特助!亲一个” 顿时,拍卖会变成了结婚典礼。气氛火辣的,简直要把天花板戳穿。 连张艺轩,也被此刻的气氛所感染,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口中也说道:“叶特助,亲一个吧。你瞧,大家多期待啊。” 只是,张艺轩这话背后的祝福成分多些,还是挑衅成分多些,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看他的表情,是挺融入大家的高兴。 叶承枢被万众瞩目惯了,也从容优雅惯了。这点小世面,根本入不得他的法眼。可灵色就不同了。她哪里经历过这样的起哄? 趴在叶承枢的胸前,她一言不发,只有肩膀一抽一抽的,表示着她此刻内心的情绪。 “老婆,又害羞了?”叶承枢笑着打趣,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的婆娑在她的脊背上,给她力量和支持。 但,灵色还是毫无反应。只是肩膀的抽动与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 叶承枢无奈又宠溺的笑笑,这只小白兔,还真是够害羞的。不过,他不就是喜欢她这一点么?稍微一逗弄,那表情,有趣极了。每次都不让他失望。 或许是见叶承枢笑的十分温柔,英俊的脸庞上也没什么不满的情绪,所以台下的起哄声越来越大,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喂,老婆。我本只是想借此公布我们的婚讯,给你一个名分。可是没想到,却骑虎难下了。你说怎么办啊?”腹黑男故意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果不其然,灵色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一些。 叶承枢一点都没有愧疚,反而是低低的笑出声来。瞧,他老婆,多好玩,多可爱啊。 “好了,老婆。不逗你了。”见她一直没有反应,叶承枢终于大发善心的收起了逗弄她的意思,轻轻的说道:“不好意思就不好意思吧。那就不亲了。我现在带你下去休息好不好?” 还是没有回应。怀中那消瘦的身子,一片灼热,连那颤抖,似乎也不是因为害羞导致的,更像是……是不受控制? 叶承枢心头一颤,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灵色就算是再害羞,也不会毫无反应才对! 坏了! 他嘴角一抿,心知大事不好,连忙掰起灵色的肩膀。一看,心中顿时慌乱起来。就连他当年第一次以封疆大吏的身份上台演讲,也没有这么慌乱! “叶特助!快亲吧!还等什么呢?” “就是,叶特助,快亲一下去吧!” “亲!亲!亲!” 底下的起哄声,还在持续。并且有越来越不受控制发展的趋势。 “老婆,老婆?”叶承枢紧张的望着那双紧闭着双眼的小脸,脸上的紧张,眼底的紧张,是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 外人还在起哄,尤其以张艺轩最来劲。 叶承枢眼角扫了一眼台下的众人,没说话,只是一把打横将灵色抱起。 他这个举动,又引得台下一阵起哄。口哨声鼓掌声,更是震耳欲聋了起来。 一向优雅的叶特助,今天居然也做出了这种举动,真是难得啊!他们何曾看到过叶特助这般的举动? 只有白晶晶敏锐的觉察到了不对劲。她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缝,全神贯注的盯着台上的两人。 “爸,是不是不太对劲?”叶南川也觉察到了,他皱了皱眉头,压低了声音问道:“我瞧着,顾家丫头好像是昏过去了?” 一听这话,秦雯连忙就要起身。却被老爷子的一个眼神给震慑了回去。 “慌什么?”叶震裘稳坐泰山的看着宝贝孙子,不咸不淡的说道:“若是连这点应对手段都没有,那承枢也不配当我的孙子了。” 闻言,秦雯心中虽然担心依旧,却也强行按捺了下来。只是目光中的温情早已经褪去,剩下的只有担心。 叶承枢表情不变,笑的依旧是优雅从容,他低下头,轻轻的在灵色已经变的有些微紫的嘴唇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故作无奈的笑笑,“各位,亲也亲了,可以了吧?我妻子实在是害羞的很。连眼睛都不好意思睁开了。” 轻松的玩笑,便将灵色已经昏倒的事实给掩盖了过去。而且没有一人觉察到。 白晶晶咬咬牙,虽然知道自己这时候出现,难免会有故意引人注意的嫌疑,可她此刻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裙子一捞,快步走到了舞台上。一把从叶承枢的手中抢过了话筒,面无表情的说道:“玩闹,到此为止。我们总监身体不太舒服,叶特助也还有公务要忙。就不陪各位了。抱歉。” 简单的搪塞了一句,白晶晶率先从舞台上走了下去。叶承枢只是优雅的笑着,脚下却十分迅速的抱着灵色飞快的走下了舞台。 “诶,叶特助。着什么急啊?”张艺轩却站了起来,懒洋洋的斜眼望了过去,“今天这么好的场合,这么好的气氛,人也算来的齐全。你别着急啊。留下来,跟少夫人说两句话呗。不然,多辜负大家伙的热情啊?” 显然,张艺轩也已经从狡猾的方立文口中知道了顾灵色已经昏过去的消息了。所以,这才故意开口刁难叶承枢呢。 可叶承枢是什么人?他已经不是修炼成精的狐狸了,而是已经修道成仙,位列仙班的仙人!张艺轩的小伎俩在叶承枢眼中,连个浪花都激不起来! 他表情不变,双手稳稳的抱着灵色,笑的倒是蛮好看的,只是眼中的凌厉,却毫不遮掩。他眼神所到之处,哄笑声自动停止。 见气氛已经平静了下来,也没有人再起哄开玩笑,叶承枢满意的眯了眯眼睛。 他没说话,可有人会替他开口说话。这个人,显然就是白晶晶了。 她柳眉一挑,不留情面的说道:“哦,我当时谁呢,原来是省长之子啊。张公子,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今天本就是万通的拍卖会,叶特助借着拍卖会来宣布他跟我们总监的婚讯,已经是打扰了拍卖会的正常进行。幸好是柳董为人大度,没计较什么。可你这样一闹,岂不是让拍卖会彻底没办法进行下去了?这样似乎不太妥当吧?” “你……!”张艺轩那点能耐,比起白晶晶也差远了。 叶承枢这时候才施施然的开口,说道:“白秘书,你留下帮我跟柳董道声歉,对于打扰到了拍卖会的进行,我很抱歉。”从头到尾,连张艺轩的挑衅理都没理,显然也跟就没把他当一回事。 “叶特助放心,我会向柳董道歉的。您公务繁忙,就先跟我们总监离开吧。”白晶晶点头。 “麻烦了。”叶承枢冲白晶晶不留痕迹的眨了一下眼睛。显然是把后续的事情,都交给了白晶晶去处理。 白晶晶眨眨眼,算是回应。 叶承枢也不再多言,抱着灵色,飞速的离开。 “司仪,刚刚打扰了。现在你可以继续拍卖会的进行了。”白晶晶转头,对着角落的司仪抱歉的点点头。 然后,她坦然的往帷幔之后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柳董,我们借一步说话,可好?” 柳万泉当然是连连点头,“好,白秘书,这边请。” 在所有人纳闷不解的眼神下,白晶晶淡定的跟着柳万泉进入了舞台背后的休息区。 司仪重新拿起话筒,又是除浑身解数的开始烘托气氛,继续着拍卖会。 可在场的嘉宾们,心中却齐齐的纳闷疑惑了起来。 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一转眼,叶特助就离开了?看表情,也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难不成,叶特助是不满他们方才的起哄?所以这才匆匆离开? 于是,方才起哄最厉害的几个人,心中忐忑的不行。心里后悔的,就差给自己捅上两刀了! 他们是傻了不成?怎么就敢起叶特助的哄呢?真是鬼迷心窍了!就算叶特助方才笑的再温柔,那也不是冲他们笑的啊!他们怎么会心生那种错觉!认为叶特助是可以开玩笑起哄的! 真是……太得意忘形了! 194 心系两人 “老爷子,少夫人的情况是不是……?” 叶震裘不动声色的拿眼角扫了一眼柳万泉,不咸不淡的反问道:“是不是什么?” “没,没什么。 (. )”柳万泉躬了躬身子,没敢再继续问了。老爷子眼中的不满,他看的很清楚。其实那问题一问出口,柳万泉自己也后悔了。 少夫人若是没点情况发生,刚才叶特助也不会那么匆忙的带着她离开了。他这是什么破问题啊,真是问的没水平! 叶震裘却不在意的问道:“对了,晶晶呢?怎么没看到她人。” “您说白秘书啊?”柳万泉弓着腰回答道:“她说要在后/台盯着,确保拍卖会之后的顺利。” “恐怕不是保证拍卖会的顺利进行。”叶震裘饶有深意的眯了眯眼睛。拍卖会都已经开始了,卜美亚的工作也已经基本完成。白晶晶这时候去后/台盯着,她能盯什么?拍卖,有司仪,后续交钱,也有专门的拍卖公司去负责。白晶晶这时候躲在后/台去作什么,那还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她啊,是去监控室盯着顾家跟赵国邦,防止他们做小动作的! 拍卖会结束后,便有一场小型的酒会。就是之前原计划的酒会,现在成了拍卖会结束后的‘甜点’。在拍卖会上,他们叶家已经惹出了不少插曲,老爷子肯定是不能继续在打扰拍卖会的正常进行。那样做,不厚道。所以,老爷子能惩罚顾赵两家的时间,肯定就挪到了酒会上。这一点,顾家跟赵国邦心里都清楚。他们若是想躲今天的惩罚,那只有在拍卖会结束的时候,趁乱离开。 而白晶晶要盯着的,就是防止他们偷溜! “老爷子?”柳万泉有点没听明白,迷茫的望了过去。 老爷子却没有解释,只是摆摆手,道:“行了,你也别总陪着我。来了这么多客人,你都得陪陪。不然,会有人心生不满。” 柳万泉当然听出来老爷子是在赶人了,他点点头,说道:“嗯,那老爷子您坐着,我就先去后/台看看了。雪阳跟少夫人都离开了,后/台缺人手。” “嗯,去吧。” 柳万泉一离开,叶南川便赞许的说道:“那个白秘书,是很聪明。手腕也很厉害。” “我倒是挺想把她揽入承枢身边的。”叶震裘虽然没正面赞扬白晶晶,但显然也认同了她的能力,他道:“若是有白晶晶在身边,承枢便是如虎添翼。” 叶南川却持有不同态度,“我倒是觉得,与其非要把白晶晶放在阿枢的身边帮他,不如保持现状。让白晶晶留在灵色的身边,帮灵色。” 秦雯想了想,也赞同丈夫的看法,她道:“阿枢的身边,有能力的人很多,人也够用。白晶晶若是去了阿枢的身边,反而无法发挥她的能力与作用。因为在省厅,想要找一个十分适合白晶晶的职位,有点困难。她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毕竟,她是个女人。在省厅工作的话,很多东西女人不方面出面,也不能出面。而且,阿枢也不是咱们需要担心的人。反而是灵色,阿枢是个铁墙,没人能攻下。但灵色就不同了。我更担心灵色的身边有那些个牛鬼/蛇神。灵色拿丫头的身边,离不开白晶晶。让白晶晶在灵色的身边,我觉得更合适一些。” 叶南川点头,妻子说的,正是他心中所想。阿枢自然是不必他们担心的,可那些攻不下阿枢这个铜墙铁壁的人,自然会把目光转移到顾灵色的身上。这样一来,其实顾灵色的身边,才更危机重重一些。一个白晶晶,有能力有手腕,也有心机,更有魄力。这样的人,在阿枢身边,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可若是在顾灵色的身边,她的作用便很明显了,也很重要。 “你们说的,也有点几分道理。”叶震裘闭了闭眼睛,算是大概被说服了。只是心里,难免还是想把人才笼络到自己宝贝孙子的身边。有些场合,女人的确是不方便出面。但恰恰也有些场合,是必须要女人出面的。更何况,白晶晶长得也很漂亮。女人漂亮,便是优势,也是武器。若是运用的得当,那会收到超出预计百倍千倍的效果。 阿枢在省厅,心腹爱将有许多。可女性大将,却真是少了一个。 看出了老爷子的犹豫,秦雯继续说道:“更何况,白晶晶对灵色那丫头如此忠心。若是使用了手段,也一定能让她去阿枢的身边。可这样一来,难免有仗势欺人的味道。若是因此让白晶晶心里有了怨气,恐怕得不偿失。” “而且,白晶晶在顾灵色的身边,能帮顾灵色免去很多的算计。顾灵色安稳了,阿枢才无后顾之忧。别的不说,就顾家跟赵国邦,那就是个不小的麻烦。只有顾灵色一个人的话,我是不太放心的。若是有白晶晶陪在她的身边,我才能放心。”叶南川从善如流的接道:“再者说了,白晶晶对顾灵色如此忠心,那她对阿枢,也肯定是忠心的。阿枢真有要用到白晶晶的地方,我想她也不会推辞。” 老爷子眯着眼睛权衡利弊了片刻,点头,做出了决定,“那就让白晶晶继续呆在顾灵色的身边吧。”南川说句话说的没错,对顾灵色忠心,也就是对承枢忠心。 “爸,我能问你个问题么?”经过刚才的闹剧,秦雯也没了购物的心思,乖巧的坐在丈夫身边,陪着老爷子说话聊天。对于拍卖会的事情,她一点都不关心了。 叶震裘嘴角一勾,直截了当的说道:“你不用开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无非是想问,如果刚才他铁了心想让白晶晶去承枢身边的话,他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白晶晶。 “那爸愿意回答我么?”秦雯眨眼。 老爷子没有解释,只是说了一句,“白晶晶心系两个男人。权子墨,诸游。” 秦雯第一反应先是皱起眉头想了想,可是很快,她便舒展了眉头,显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对付一个人,肯定是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更简单点来说,就是对她在意的人下手。而白晶晶在意的人,一个是权子墨,一个诸游。那怎么对付白晶晶还用多问么?权子墨深的老爷子欢心,这个目标,应该不是权子墨。那就只剩下了诸游了。 偏偏诸游,却是最好拿捏的。第一,他在秘书长的位置上,做的不高兴,不情愿。早就有了想辞职不干的打算。第二,因为诸游想急流勇退,这惹得诸家很不高兴。尤其是诸游他爸,因为这件事没少教训儿子。 就从这两点入手。便能将诸游拿捏死,将诸游的死穴拿捏住了。还怕白晶晶不就范么? “爸爸果然宝刀未老呢。”秦雯光明正大的拍了个马屁。 叶震裘‘老谋善算’的笑笑,没说话,可那表情,显然是透着舒畅的。 “看来爸真的是很欣赏白晶晶。”叶南川不留痕迹的提醒了一句。欣赏白晶晶,可以。但若是欣赏的太明显,白晶晶就成了众矢之中。一旦谁成为众矢之中,那她的下场,就很惨了。从古至今,成为众人焦点的人,多数没有几个人能够独善其身。纵使白晶晶很有能力,能够应付的了那些阴谋算计,那也免不了会麻烦缠身。 刚何况,刚才的几次出头,白晶晶已经够瞩目的了。恐怕今天拍卖会上最出彩的人,除了他们家的儿媳妇,剩下的,便是她白晶晶了。年轻人,太早出风头,而且在有许多身份比他最贵的长辈面前出风头,并不是一件好事。 会惹人嫉妒是自然的,更多的,还是会给人留下一种太急攻进切的感觉。不好。 叶南川的意思,叶震裘自然明白,他眯了眯眼睛,说道:“南川,你安排一下。就这两天,让白晶晶与顾灵色来见我一面。记住,别让承枢知道。” 叶南川点头应下了,却忍不住说道:“爸,您手下留情。那俩丫头还年轻。” “放你的心,这点分寸我还能不知道了?” “就是。”秦雯帮腔,“爸还用你提醒啊?你也真是的,无聊!” 碰上秦雯,叶南川纵使有千军万马,那也得缴械投降。他无奈的扯扯嘴角,自嘲的笑笑,没说话了。 拍卖会,也快到结束了。之后的酒会,才是让老爷子屈尊前往的最主要原因,更是今天的重头戏。 另一头,叶承枢抱着灵色匆匆离开了拍卖会之后,不敢耽误,直奔会展中心的停车场。 “老婆,老婆。”叶承枢轻唤着灵色的名字,语气难掩担忧,“你再坚持坚持,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灵色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叶承枢的话,但她却没有力气开口回应,只能是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在听。 见她还算清醒,叶承枢多少放下点心来,他已经顾不上保持仪态的优雅,小跑了起来,口中却笑着道:“本想在众人的面前,好好让你出一次风头。没想到却成了这个样子。老婆,真是抱歉啊。” “胡,胡说,你,咳咳……”灵色一开口,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吓得叶承枢连忙道:“好了老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你乖乖睡一会,咱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色应了一声,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也不再强装,而是靠在他的胸前,浅浅的闭上了眼睛。 “叶特助,慢走。” 因为太着急灵色的身体,一向优雅有礼的叶特助,这次也顾不上礼貌的问题了。随便的点点头,便快速的离开。 可他刚走出会展中心大门没两步,便给人拦下了。 “叶特助,稍等片刻。子墨那边很快就能解决。你再等等。” 195 四男一女 一口烟圈喷出,让叶承枢皱起了眉头。 柳雪阳敏锐的觉察到了叶承枢的不满,耸耸肩,随手将雪茄丢在了地上,用脚尖踩灭。柳雪阳的动作,叶承枢都看在眼里。 其实他倒是不怎么介意烟味了,因为省厅里的很多干部也都喜欢抽烟,他早就习惯了被二手烟荼毒。只是灵色十分讨厌烟味,对烟味也很敏感。有次开完会回家,他一支烟都没有吸,可旁边的张德亮抽了两三支,结果就是那么点烟味,也给灵色闻出来了。她也没说不许他吸烟,只是说吸烟对身体不好,然后从网路上找了一堆吸烟有害健康的网页给他看,着实让他有些无奈。原本么,他也不吸烟。一年到头能抽上一次,也已经是难得。 平常的时候,叶承枢也不会阻止谁吸烟。他也知道,对于老烟枪来说,不让人家吸烟,的确是很残忍的事情。就像被剥夺了生活的乐趣一样。不过既然柳雪阳主动熄灭了雪茄,他便笑着点点头,接受了对方的主动示好。 “有两个麻烦的人来了,子墨诸游还有唐总裁都在那边周旋,应该没两分钟就能有结果了。叶特助,再等等?”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很坚定。 叶承枢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眼尾,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怀中已经浅浅睡着的灵色,见她睡得香甜,这才问道:“谁?” “肖奈。”柳雪阳先报出一个人名。 叶承枢点点头,等待他说出第二个人名。可是柳雪阳没有再说话了,只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望着他,有点诡异。 既然柳雪阳没主动说,那就是有所顾忌,叶承枢深谙为人处事之道,也不会不识趣的追问。他哦了一声,说道:“肖奈?他来找灵色做什么?”若是想来参加拍卖会,柳雪阳他们没必要把人给拦下。会拦下,也就说明肖奈的来意会引起骚动。能引起骚动的来意,恐怕源头就是他怀中的人了。 “肖奈的来意,我还真不清楚。”柳雪阳实话实说,“齐海,就我那秘书。他在监控图像里看到了被禁止出现在拍卖会的人,我是出来阻止那人的。结果正巧碰到了肖奈。子墨认为,今天的场面已经够乱的了,就别再添加不确定因素进去。所以才把肖奈也给拦下,不让人进去。” 如果是权子墨的意思,那应该只是防患于未然,不是肖奈真的想做什么。只要权子墨跟肖奈说明了老爷子要惩罚顾赵两家的事情,想必肖奈也一定会理解,然后乖乖的离开,不会过多的纠缠。他虽然跟肖奈知见过一次,但也大概能了解一点对方的性格。肖奈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他很懂得分寸。就算是要见灵色,跟她解释当年的事情,也没必要一定选在今天。恐怕麻烦的人,还是那位被禁止出现的人。 “权子墨去跟肖奈解释了。那诸游呢?他去阻止那个人了?”叶承枢挑眉。 柳雪阳抿唇,探头望了望叶承枢怀中的灵色,只见她呼吸有点急促,但眼睛却紧紧地逼着。他不确定的望了望叶承枢。叶承枢明白柳雪阳的顾虑,他捏了捏灵色的手臂,见她没有反应,这才眨了眨眼,示意灵色已经睡着了,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如此,柳雪阳这才开了口,他自嘲的说道:“把拍卖会定在今天,还真是没看黄历。顾赵两家惹出了一堆破事就算了,被我偷听到了张德亮的阴谋也就算了。居然连叶特助跟顾董的初恋都同时出现。这是什么孽缘啊。” 姚筱晗! 叶承枢狭长的凤眸猛的一眯,透着魄人的威慑力。眼底的那一份凛然,是连镜片也无法遮去的。看的柳雪阳心头猛跳了一下。 “如果是她的话,交给诸游去处理,一定没有问题。”叶承枢如此说道。 柳雪阳点点头,“齐海一告诉我她来了,我就立刻拉着诸游出来截人了。我的话,人大美女不一定听。但诸游的话,她总归还是能听进去几分的。” “她怎么说?” “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想见你一面,跟老爷子他们打声招呼。没别的意思。” 打招呼什么时候不能打,为何偏偏要选在今天?还不是因为姚筱晗想要去找他爸妈确定一下,他身边是不是真的有其他女人了。或许姚筱晗是知道了老爷子今天会出现,所以才特意临时赶来的。当年是老爷子把她赶走的,现在她回来,老爷子那一关必须过。不然,结局还是如同几年前那般,她再次被老爷子赶走。选在人多的时候出现,老爷子也不好太拂了她的颜面。 估计也只有诸游那个二愣子,会相信姚筱晗的借口说辞吧。毕竟是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她的话,就算明知是假话,诸游也还是会信。 “诸游对她狠不下心。” “再狠不下心,诸游也知道孰轻孰重。这时候要让叶特助你的初恋出现在老爷子的面前,那才是要死了要死了。诸游明白的。他不会把人放进拍卖会,叶特助就放心吧。” “我不是担心这个。”叶承枢有点烦躁的抿了抿嘴。 那他担心什么?这话柳雪阳不方便问,关系没那么亲密,问了也是自讨没趣。他扯了扯嘴角,只是道:“叶特助的车子停在哪里?车钥匙给我,我去给你把车开出来。你在后门等我好了。”想要达到停车场,一定会与姚筱晗碰到。因为,姚筱晗此刻人就在停车场呢! “走后门?”叶承枢玩味的反问了一句。 “我知道,让叶特助你走后门,是丢人了一些。也不符合你的身份。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你现在怀里还抱着顾董呢,难不成叶特助想抱着妻子去跟初恋情人见面?如果不想的话,那就只能委屈一下走后门了。”柳雪阳也不含糊,直接了当的说明了现在的问题。把选择权交到了叶承枢的手上。要怎么决定,他自己说了算,他不发表意见。 怀中的人体温已经高的吓人,叶承枢几乎没有犹豫的便做出了选择,“车钥匙在我媳妇口袋,劳烦柳董自己取一下。”他抱着灵色,腾不出手。 柳雪阳摸出一根雪茄叼在嘴上,但没点燃,他伸手到叶承枢的口袋里摸了摸,将他的车钥匙摸了出来。勾在手指上转动着车钥匙,似笑非笑的道:“叶特助,太绝情了一点吧?我以为,你会让我扶着顾董去车上等你呢。”至少,去见人家姚筱晗一面吧。毕竟,人家为了他也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的。就算感情没了,十多年的情分也总该剩下点吧?就是对一个老同学,也不该如此绝情呢。 叶承枢抬眸望了望柳雪阳。他不是绝情,只是他若不对姚筱晗绝情,难免就会伤害到顾灵色。可以说他冷血,也可以说他没人性。但有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姚筱晗,那是过去式。他不能为了一个过去的人,伤害现在的妻子。那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只是这些话,他犯不着更没必要跟柳雪阳解释。他的身份,还不够资格让他解释。 所以他只是道:“车停在a区,麻烦柳董了。还有,帮我转告诸游,一定不能让她进入拍卖会。最好,让诸游立刻带着她离开,谁都不要让她见。” “这个嘛……话,我会替叶特助传达到。只是能不能做到,那我就没办法保证了。我刚刚看大美女的架势,好像今天不看到你,她不会离开。” “你把我的话给诸游传达到,诸游自然有办法让她乖乖离开。” “那就成了。”柳雪阳收起车钥匙,点点头,转过身的一瞬间,打火机立刻掏出,将叼在嘴巴上的雪茄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又吐出一口烟圈,柳雪阳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一分钟不让他抽烟,那都是折磨。 抽烟,他或许会地肺癌。可不抽烟,他恐怕活不过半年。没有烟卷里的那个东西吊命,他早就去天堂伺候上帝了。不,他不一定能去天堂。搞不好是去地狱陪路西法打麻将也说不定。 反正不管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总归是一个死字。 叶承枢抱着灵色又在原地站了一会,面无表情的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当听到灵色微微咳嗽的声音,他这才回神。转身向会展中心的后门走去。 没多大功夫,叶承枢就看到了自己的奥迪轿车。车窗被摇下,柳雪阳冲他招手,“叶特助,不好意思了。大美女被诸游劝的差不多了,可这位主子,我是没一点办法,权大少好像也对人家束手无策了。” 肖奈探出半个脑袋,平静的道:“叶特助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灵色昏倒了,我有点担心。所以想陪着一起去医院而已。等确定了灵色平安无事,我会在她醒来之前离开的。” “没那个必要。”叶承枢一口回绝,他语气更平静的说道:“肖总裁不必刻意回避,能多个人替我一起关心照顾灵色,我很高兴。” “行了,别废话了。色妞儿都昏过去了好不好,哪儿还有时间瞎耽误?”权子墨不满的打开车门,“承枢,快点上车。” 叶承枢走到车门边,先将灵色递给了后车厢的权子墨,然后他才坐进了车厢。 柳雪阳开车,肖奈在副驾驶。权子墨与叶承枢坐在后车厢,灵色躺在他们两人的身上。脑袋枕在了权子墨的大腿上,身子枕在叶承枢的腿上。 四个男人,一个女人。坐在这辆奥迪轿车里,倒也不算拥挤,可总觉得有那么点诡异。柳雪阳眨眼,应该不是他的错觉吧? “距离这最近的意愿是哪家?”柳雪阳一边打开gps导航一边问道。 “博爱医院。”权子墨回答。 叶承枢反驳,“那家医院资质不好。” 肖奈探身,直接在gps导航仪上输入了一个地址,简单的解释了一句,“这家医院是我们公司投资的。还未正式对外营业,但设备与医护人员都很齐全。” 柳雪阳哦了一声,认命的当起了车夫,油门一踩,出发了。 权子墨轻轻的拨开灵色额前的碎发,大掌在她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脸色有些凝重。 “很烫么?”肖奈透过后车镜看到了权子墨的表情,问道:“除了发烧,灵色有没有说她头痛的老毛病也发作了?” 在场的人,除了柳雪阳,基本都知道灵色的身体状况。都清楚,她头痛是老毛病了。叶承枢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灵色就因为筹办慈善夜宴太劳累,所以就头痛了。才有了后续的事情。 权子墨无奈的叹气,“她身体一直很虚弱,稍微一变换季节,色妞儿就要去医院打吊瓶。真不知道她怎么活到现在的。没有公主的命,偏生了个公主的病。”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常头痛了。”肖奈回答,“问她原因,她只说是家里的遗传。再问,她就不回答了。我也想带她去医院做个彻底的检查,可她总是很抵触。我也只能放弃。” 叶承枢一锤定音,“等一下,就给她做一个全面彻底的身体检查。有什么毛病,都检查出来。由不得她抵触。” 柳雪阳手握方向盘看着前方的道路,面无表情。瞧,果然不是他敏感和错觉吧?这气氛,还能再诡异一点么?三个男人。一个是初恋,一个是纠缠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还有一个,是正牌老公。三个人凑在一起,非但没有面红耳赤,居然还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关心顾灵色的身体状况。 这都多大福气才能有这样的待遇?顾灵色,真是好命!感情她前边二十多年受的苦,就为了给今天做准备呢。委屈心酸了二十多年,现在一次性都给补了回来。瞧瞧,这三个人的表情,还能再一致点么?还能再担心点么? 他们三个若是顶着这样的表情去了医院,肯定得给人家医生吓个半死啊!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顾灵色得了绝症命不久矣呢!不过是个头痛发烧而已,他们三个人也太小题大做了一点吧?至于么? 开了一路的车,柳雪阳的心里,也把其他四个人的关系腹诽了一路。因为他如果不胡思乱想,会被这车厢里的诡异气氛逼疯的! 196 韩教授 一个两个,都是江南省最风光无限的男人。 结果,他们凑在一起,不是谈生意,不是谈国事,也不是谈江南省以后的发展,而是在谈论一个女人的身体状况?而且有条有理的分析,她为什么会有头痛的老毛病,又为什么会抵抗力那么差。 感情,这三人大学是念医学系的吧? 什么叶特助,权大少,肖总裁。在柳雪阳看来,他们就是三个被女人迷惑了心智的男人!哪儿还有一点不怒自威的气势啊! 果然不出柳雪阳的所料。当他们的车子出现在肖奈公司投资的医院门前的时候,的确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其一,肖奈的身份,他是大老板,底下的人见了他,那能不重视么?其二,他们三个人的表情太凝重了一点。吓得医生以为被他们抱在怀里的女人几乎要死了呢。 这一通闹的,绝对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因为是还没正式对外营业,来就诊看病的人,大部分也都是肖奈公司的员工,也是图个方便省钱。结果空荡荡的医院,顿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气氛很凝重。 只看到三五个医护人员推着一张移动病床,飞速的望急诊室里冲。后边还跟了三个长相气质都是一流的大帅哥。大帅哥的脸上,都是紧张担忧的表情。这三个人,大部分群众也都认识。一个是省里的叶特助,一个是省里的花心大少,还有一个,就是他们的大老板。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是谁啊?你认识不?” “不认识啊。连见都没见过。你呢?” “我也不认识!你别问我。” “是不是哪个大明星?” “或者是哪家千金?” “不对吧,哪家千金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咱们大老板亲自陪着?” “可不止是咱们大老板,你没看到么,旁边那两个帅哥,身份也是不一般的很!” 柳雪阳落在最后,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医院,反正他就大大咧咧的抽着雪茄,慢吞吞的走着。走廊里小护士们的交谈声,他也只当是个笑话听,听过就算,左耳进右耳出。不放在心里,也没打算告诉那三个人。 好嘛,一个叶承枢,一个权子墨,还有一个肖奈。这凑在一块,身份不尊贵,那也得尊贵起来! 当了一半的车夫,柳雪阳才猛地反应过来,有青梅竹马、初恋、现任老公在场,他凑什么热闹?这不是有病么!可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已经迟了。车都开了一半,他也不能提前离开吧?总得陪着去医院走一趟才行。 当柳雪阳慢吞吞的乌龟爬到了急诊室,医院已经诊断完毕了。相比于三位‘家属’脸上的凝重,还有一开始的全神戒备,这看病的过程嘛,就简单了太多,也无聊了很多。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反手合上了病房的门,无语的摘下口罩,一脸的咬牙切齿,“我说肖总裁!不带你这么玩人的!瞧你那心急如焚的模样,我以为要出人命了呢!结果是什么?嗯?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发烧!至于你这么大惊小怪么!” 听语气,这医生跟肖奈应该是熟人。果不其然,肖奈连招呼都不打,直接问道:“普通发烧会烧到四十多度么?” “会!”医生一口咬定,“太会了!” 叶承枢扬了扬上挑的眼角,“感冒引起的发烧?” “不是。”对于不认识的人,医生的态度就好多了,他勾勾手指,便有小护士递上了病历板,他简单的扫了几眼,说道:“病人这些天是不是用嗓过度了?她是扁桃体红肿溃脓引起的炎症。如果身体有炎症的话,是很容易发烧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吃点退烧药就行了。” 权子墨挑眉,“不用打吊瓶?” “我说你们是不是有误区啊,怎么稍微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想要去打吊瓶?你以为打吊瓶是好事么?不是好事!打吊瓶打的是什么?是抗生素!抗生素打多了对身体是有害的你知不知道?一般都是谁打抗生素?上了年纪,吃药不顶用的老人!还有就是癌症患者!长期打吊瓶,那就是慢性自杀!疯了吧?一个发烧就要打吊瓶?吃点退烧药就行了。如果你们一定要坚持给病人打吊瓶,那成。我给她开点葡萄糖跟生理盐水。满足你们的需求。” 权子墨乐了,头一次遇到说话比自己还阴阳怪气的人,有点意思。 肖奈十分无奈的冲权子墨跟叶承枢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们别介意。这位医生脾气大是出了名的,整个医院连院长都不敢招惹他。在医院,他就是魔王办般的存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肖奈站出来打圆场,“介绍一下。这位是韩博士,刚从德国回来不久。” “韩博士?”柳雪阳走近,疑惑的问道:“不是医生?” “是医生。”那人回答,“但不是专职医生。我的本职工作是大学里的教授,带博士生。来医院上班,也是学校有指标,没办法。” 叶承枢优雅的掀唇,伸出手,“叶承枢。” “韩枚。”那人与叶承枢握了握手,“原来是叶特助,久闻大名了。里边躺着的,是你……?” “是我妻子。”叶承枢回答。 韩枚将目光又挪到了权子墨的身上,问道:“是你……?” “我小老婆。”权子墨笑的阴阳怪气,说话也是欠揍的很。 不等韩枚开口问,柳雪阳便自觉的回答:“我是司机。” 韩教授侧身,望着肖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人家的老婆,你瞎着什么急?等下我去掉监控让你看看你刚才的表情,绝了!有你什么事儿啊,你一个电话把我喊出来,有病吧你。肖总裁,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正在做什么实验?要是成功了,那能救几百万人的生命!” 肖奈表情不变,淡定的说道:“你的实验室,是我在出钱。” “哟?你还牛起来了是吧?”韩教授也是个性情中人,天才嘛,性格都是有点乖僻不可捉摸的,他眉头一挑,骂道:“你不想掏钱啊?那就别掏啊!我也没求你不是?你不给我掏这个钱,多的是人争着给我送钱!我花你的钱,那是瞧得起你。” 烦躁的揉了揉头发,韩教授一脸的不耐烦,“得,就一个破发烧,杀鸡焉用牛刀。我学生就能把这病治了。”说着,韩教授勾勾手指,旁边站着的白大褂便走了过来,恭敬的叫了他一声教授。 “里边的病人,你盯着。病没完全好,你就一直留在这儿。等她什么时候好了,你再什么时候回实验室帮我。”韩枚愣了愣,问道:“叫什么来着?” 叶承枢回答,“顾灵色。” “顾灵色?”韩枚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是顾灵色?” 肖奈表情一沉,连忙把人往外边推,“这是医院,你吼什么吼。不是说杀鸡焉用牛刀么?你还不快点回你的实验室去造福黎民百姓去?”说着,肖奈直接把人拖走。 “那里边躺着的,真是顾灵色?顾家的顾灵色?”韩枚被拖出了好远,还不死心的吼了一句。 “不好意思,韩教授就是这样。”学生倒是个很懂礼貌的人,他努力的替自家教授做挽回,“教授跟肖总裁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不光是教授,连我也听过很多次顾灵色这个名字。教授也一直对顾灵色很好奇,所以才会有点激动。” “我猜也是从肖奈嘴巴里听到色妞儿名字的。”权子墨笑的格外开心,轻佻的桃花眼不停的在来往的小护士身上打转儿,他用手肘碰了碰叶承枢,贱笑道:“叶特助,说说你此刻的感受呗。” “医院重地,保持安静。” 子墨不爽的撇嘴,“初恋情人天天挂念着你老婆,你不去找初恋情人理论,你跟我撒什么气?” 这可是韩枚的学生,韩枚又跟肖奈关系亲密。他们当面说人家,不怕天打雷劈啊?柳雪阳连忙摆手,“我们在外边抽支烟,劳烦你进去帮我们盯着点。她等下醒来了,你再叫我们。” 学生点点头,转身进了病房。 权子墨眼皮一掀,轻佻的靠在墙壁上,懒洋洋的问道:“还要不要我陪着?不需要我就先走了。” “不用了,你先回会展中心吧。老爷子那边,等下还得你多陪陪。”叶承枢说道:“晚点等灵色醒来了,我会带她去别的医院。你要来看她,提前打电话。” “明白!”权子墨脑袋一点,毕竟是人家肖奈的地盘,他待在这儿都不太舒服呢,更何况是叶承枢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勾勾手指,权子墨问道:“柳大少,留下陪叶特助唠嗑,还是跟我回会展中心看好戏?” “你说呢?”柳雪阳翻了个白眼,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作势就要离开。 “咱们得把车给叶特助留下。坐出租车回去吧。”权子墨笑笑,“劳烦咱柳大少先下去拦出租车,我跟叶特助再唠两句。” 知道他们是有话要说,柳雪阳点点头,先离开了。 柳雪阳一离开,权子墨的表情就变了,他冷冷的说道:“色妞儿身体有大毛病。” “我知道。”叶承枢倒是很淡定的模样,显然早就猜到了。 “如果不是色妞儿身体出了大毛病,按照那韩枚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把心爱的学生留下。” “我知道。” “可韩枚不愿意告诉咱们色妞儿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毛病。肖奈拖着他离开,就是想要私下问个清楚。” “我也知道。” 197 只欠东风 “你都知道,那你就不好奇?”权子墨挑眉。 叶承枢轻笑,自信的反问:“我要好奇什么?我不是说过了么,等灵色醒来,我就带她去别家医院。”肖奈的公司有跟医科大学合作,投资医院,并且出资供教授做实验,难道秦氏集团就没有么? 秦氏设计的行业,一定比想象中的更多,更广。秦氏集团资助的大学,在全国都是排在首位的。尤其,数医学系投入的资金最多。别的不敢说,只要是与秦氏合作的,不管是大学还是公司,那一定是最棒的。 若不是铜行业第一,秦氏不屑与之合作。这是秦氏集团的选择合作伙伴的最核心标准。 闻言,权子墨脑袋一点,“成,那我就不管了。等体检报告出来了,你给我打个电话。” “你也很关心灵色。”叶承枢说的漫不经心。 “那不是废话么!”权子墨翻白眼,“我要是不关心色妞儿,我何必放着好戏不去看,来这鬼地方?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讨厌酒精味。” “你也不必太担心。”叶承枢难得的安慰人,他说:“如果很严重的话,那个韩教授早就说了。应该不是多严重的问题,他才没说。可能是懒得说,觉得不值当他出面。我估计,或许还是跟灵色经常头痛有关系。” “卜美亚每年都有员工体检,色妞儿一次也没去过。我问过她,她说没时间去。不过我觉得,色妞儿应该是在隐瞒什么吧。”权子墨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她只说头痛是老毛病,也是家族遗传。除了经常头痛恶心,色妞儿也没别的其他不对劲。就是抵抗力有点差,每逢换季她就会感冒。可是像今天这样的发高烧,最近三五年都没有。其他的……我想想啊,好像也没什么了。” “好,我知道了。” “对了,我在九间堂的房间里,发现过一个药瓶。我当时也没在意,因为色妞儿不是经常头痛么,她身边总带有止痛药。现在回忆起来,那药或许有点蹊跷。”权子墨忽然补充了一句。 叶承枢微微皱眉,“还记得药名么?” “记不住啊。”权子墨摊手,“不是英语,好像是德语吧?我也不太确定。” “你还有大概的印象么?”叶承枢说道:“如果是德语的话,我懂一些。” 若是叶承枢说懂一些,那一定是很有把握很有自信。权子墨很清楚,这家伙最精通的不是英语,而是德语。因为叶承枢高中的时候,作为交换生,在德国生活过一年半。 “不着急,我想想啊。”权子墨闭着眼睛努力的回忆着,一边回忆,一边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叶承枢努力的辨别着权子墨的鬼画符。努力了半天的结果是,“什么鬼,看不懂。那是德语么?” 权子墨委屈,“我说了我不太确定啊!我又不会德语,我只会英语好吧?” “你回去了再回忆回忆,写下来拍照发给我。”叶承枢挥手,开始赶人了。 “用完就扔,你比唐棣还狠。”权子墨腹诽。 “唐棣用完了还要踩你一脚。”叶承枢似笑非笑的反驳。 权子墨挑眉,“他敢?我明儿就把他那点破事全捅给林轩。” “你以为林轩真傻兮兮的什么都不知道么?”叶承枢笑的轻蔑,“你们都太小看林轩了。她很聪明,只是很多事情林轩看穿了,却不愿意点破,也不愿意深究罢了。唐棣是个什么为人,恐怕林轩才是最清楚的。” “没办法,爱上了就是爱上了。谁爱的多一点,谁就受伤多一点。林轩爱上唐棣,只能注定她是个悲剧。”权子墨耸肩,语气凉薄的没有一点同情心。他这人同情心少的可怜。唯一的善心,都给了色妞儿。别人?算了吧。他又不是如来佛祖转世,一天到晚哪儿那么多同情心。 “不过承枢,我就好奇一点。若是林轩早就知道了唐棣的本性。那她还能无动于衷?”权子墨笑了,“要知道,唐棣逼死的不是别人,是林轩的亲爹。她当真就为了爱情,连亲人都不顾了?就算她爸给唐棣那卑鄙小人逼死,她也视而不见?” 多余的话叶承枢不说,只是提醒道:“林轩怀孕了。” 权子墨眯了眯那双桃花眼,没有再说话了。是啊,林轩怀孕了,怀了唐棣的孩子。她能怎么办?一个是她亲爹,一个是她孩子的亲爹。她夹在中间,也是为难的很。 “只希望唐棣能看在自个儿孩子的份上,多少给林豹留条活路。别太赶尽杀绝了。至少得把表面的太平维持下去吧。不然逼死的就不是林豹,而是林轩了。” “唐棣那人虽然阴险狠毒了一点,但虎毒不食子。自从林轩怀孕之后,他对林氏集团的吞并就放松了很多,想来也是不愿意彻底跟林豹撕破脸皮。你就别瞎担心了。唐棣什么时候轮到你去担心他了?” 权子墨摊手,“我从来不担心唐棣那个卑鄙小人。我就心疼心疼那没出生的小孩。摊上这么一个逼死自己姥爷的爸,也是辛苦那孩子了。只希望唐棣看在孩子的份上,给孩子积点德,别太过分了。” “怎么?”叶承枢敏锐的嗅到了什么,他问:“林豹去找你求救了?” “也不算是求救。我有什么能耐,凭什么去救林豹?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还能从唐棣手里保护下林氏集团。我?我就算了。我玩不过唐棣那个阴险的小子。林豹就是想让我帮他给唐棣带句话什么的,好像是要跟唐棣摊牌吧。我也不清楚,因为林豹开口之前我就把他给拒绝了。事关唐棣,我绝对不出面,连问也不问。唐棣那小子有多阴险你也知道。我何必趟那浑水。我又不傻。” “你知道就好。”叶承枢再三提醒,“洗钱受贿的事情,算灵色帮你挡下了。我家老爷子也已经发话,这次你是平安无事。可那边不弄死你,一定不会收手。你多小心点自己。” “我明白。”权子墨冷笑,“要不是我最近忙,抽不开身。我会忍到现在?等你正式上任之后,就是开启反击的时候。所以,承枢你快点把上任的事情确定下来。不然,我这边不好出手。” 叶承枢似是不经意的问道:“都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只差东风。叶特助,你什么时候把这东风吹起来啊?我可是等的很心急哟。” 叶承枢唇边的笑也冷了许多,他不说话,只是眼中的精光,看的人心惊肉跳。什么时候叶特助不笑了,那事情就大条了。而现在,叶承枢笑比不笑还吓人。 一看他这表情,权子墨就乐了,乐的不行。 他这段时间的韬光养晦,看来终于是到头了。如果不是要配合叶承枢这边,他何必处处退让?连人家挑衅上门也闭口不谈。这些,都不是他的退让,而是给之后的反击做准备。现在看来,是到了反击的时候。 “这鸟气,老子再也不受了!”权子墨凉飕飕的狞笑。 叶承枢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的一脸优雅,但眼底的锐利却不加掩饰。 “头一个,老子要拿张艺轩祭刀。” “只能是张艺轩。”叶承枢笑的分外舒畅。 “他把顾家宝贝差点整进了监狱,后来又成了人家的枪手来对付我,结果差点把色妞儿也给整进了局子。别的不说,单单就这两件事,我就饶不了他。”权子墨冷笑连连,那双轻佻的桃花眼也折射着冰冷的精光,“更何况,张艺轩现在还得罪了柳雪阳。他啊,蹦跶不了几天了。” 叶承枢微微侧头,漫不经心的转动着衬衣手腕上的装饰袖扣,“权大少经常去夜店玩?” 权子墨从善如流的接道:“夜店最近总有些人推销小药丸,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可漂亮了。吃起来也飘飘欲仙的很。” “是么。”叶承枢似笑非笑的勾唇,“这小药丸得来历得查查。万一是毒品呢?那岂不是害人的东西。” “哎呀,那得抓紧时间查了。这种事,耽误不得。”权子墨阴阳怪气的语气,特别欠揍,“我这人吧,就喜欢为人民服务。叶特助你有需要,开个口。我一定给你去当卧底,好好查查这小药丸的来历。” “那么,就麻烦权大少了。” “不客气。为人民服务嘛,我应该做的。” “不如,再给你颁发个三好青年奖?”叶承枢戏谑。 权子墨点头,“那感情好。我没办法按照我家死老头的希望,步入仕途有一番作为。得了三好青年奖也不错。总归是给了死老头一点慰藉不是?” 知道权子墨这人一开起玩笑那就没有个分寸,叶承枢笑笑,“在夜店ktv的娱乐场所出售非法药品,这件事我会着手安排人去查。想必也会有人找到你这里,你能推了推,推不掉的,直接推到我这里。” “我不会推。”权子墨正气凛然的皱眉,“这种事情,我必须要尽自己的能力帮忙啊!” “把握分寸。”叶承枢只说了这四个字。 把矛头直指张艺轩,这是肯定的。因为最大的‘销/售商’就是张艺轩。他跑不掉!可若是权子墨做的太明显,会引起张德亮的警惕。得不偿失。只要小小的给出点线索,省厅的人那也不是吃干饭的。稍微一调查,张艺轩自然会浮出水面。 只要张艺轩浮出了水面,那后续的事情,自然有办案的人去查。他们,根本不必他们出面,张艺轩这牢饭那是百分之百吃定了的! 198 避嫌 “张艺轩如果被揪了出来,那顾家宝贝……?”权子墨有点犹豫了。 “顾宝贝是个什么德行,灵色心里清楚。她不会多说什么。”叶承枢冷静的说道:“大头目是张艺轩,顾宝贝最多是和他狼狈为奸的从犯。给顾宝贝找个好点的律师,问题应该不大。” “好律师啊?”权子墨眼睛一下子都亮了起来,“承枢啊,这个你别管了。我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最优秀的律师。有她出面,死人也能给说活了。” 提起最优秀的律师,其实叶承枢的脑海里也有一个人选,那张漂亮的脸蛋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只是……他在心里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那好,既然你有合适的律师人选。我这边就不过问了。回头有需要的话,你直接跟灵色去谈。”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被告人是他妻子的妹妹,他出面不合适。会落人话柄的。如果可以的话,他最好的做法是连这件事过问也不过问。 叶承枢要避嫌,权子墨心里明白,他点点头,“放心吧!那位大律师,厉害着呢。连我也很佩服她!” “你到是一脸的骄傲。看来,你很相信那人?” “那当然了!承枢,不是我老王卖瓜自卖自夸,这位大律,那可是——”话说到一半,权子墨忽然不说了。抿了抿嘴唇,向叶承枢的身后扬了扬削尖的下巴。 叶承枢优雅的回头,看到来人,有点惊讶。韩教授,他不是被肖奈拖走了么?怎么他又回来了,而且肖奈却不见人影了。 “叶特助,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你现在有时间么?”韩枚似乎知道了叶承枢心中的疑问,不留痕迹的解释了一句,他说:“肖总裁公司有事,接了个电话便离开了。趁他离开,我这才有机会回来找你的。” 权子墨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懒洋洋的说道:“那你们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叶承枢点点头,接下来的反击该怎么做,他跟权子墨也谈的差不多了。于是便道:“电话联系。” 权子墨嗯了一声,转就离开了。 “叶特助,借一步说话。”韩枚手一伸,“这里人来人往的,说话不方便。我办公室就在旁边,咱们坐下说。” “灵色的身体究竟怎么了?”叶承枢问的不经意。显然是打算好了在韩枚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便亲自带灵色去找他信得过的医生。所以也不怎么在意韩枚要找他谈话的内容。 韩教授并没回答,只是道:“去我办公室再说吧。” 叶承枢不知道这位韩教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也并未过多的担心。他跟韩枚之间,除了医生跟患者家属的关系,再无其他。韩枚要找他说的事情,也只有灵色了。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也没说过两句话,但叶承枢看的出来,这个韩枚没有那些阴谋阳谋,跟肖奈根本是两种人。他就纯粹是个以学术至上的人。说难听点,就是眼睛里除了研究,别的他都是瞎子。这样的人,纯粹的可爱。也让人放心的很。叶承枢一点都不害怕韩枚趁机央求他什么事情。 韩枚在前边带路,叶承枢跟在他身后。韩枚说他办公室就在附近,可是真走下来,也不近。医院就诊楼与韩枚办公室所在的研究楼,中间还搁了一个住院部的楼。两人走了一路,一句话都没有说。反而是经常有人上前跟韩枚打招呼,一脸感激的模样。 “韩教授,又去巡诊了啊。” “是,巡诊去了。”韩枚在肖奈等人的面前,性格是很乖僻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学者做派,可在患者面前,他就表现的十分亲切,对于每一个向他问好的人,他都会停下脚步询问两句对方的身体如何。看得出来,他很热爱医生这份工作,也很享受这份工作给他带来的成就感与快乐。 “您老身体最近怎么样?那药吃了有没有什么副作用?”韩枚逐条逐句的问着,时不时还会在病历本上记录下什么,很认真,也很专注。 而叶承枢便带着微笑站在旁边,英俊的脸庞上丝毫没有不耐烦。对于一心研究学术的人,叶承枢一向是很尊敬的。他在外省任职的时候,督建过一个桥梁工程,那是个很大的工程,可以用全省瞩目来形容。偏偏主工程师又是个性格特别奇怪的老头,谁碰到了老头都会头痛不已。老头很有能力,但性格真的是不敢恭维。连郑尧都对老头的性格有诸多的不满,反而是叶承枢,从未有过一句抱怨,对于老头各种非分的要求,也都一一满足。最开始别人都以为叶承枢是想要快点完成工程,好给他的政绩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可是后来,大家发现不是这样。叶承枢,他是真的尊敬老头。与政绩什么毫无关系。 在叶承枢看来,有能力的人,大都有些古怪的脾气和性格。可以理解。还是抽烟,那老头抽样的凶残程度比柳雪阳厉害多了。每次探讨修改图纸的时候,老头都会把会议室熏的烟雾缭绕。叶承枢是不抽烟的,所以他身边的干部也都不抽烟。老头却是一支接一支烟的抽。惹得旁人意见很大,可叶承枢不但不组织老头抽烟,反而还主动询问他要不要抽支烟。有人问他,为什么对老头如此宽容?难道老头背后有什么重量级的任务么?叶承枢是这么回答的。 他说:“不过是抽烟罢了,又不是什么上纲上线的问题。你不让人家抽烟,他思路就会受到影响。何必为了一支烟的事情,而让老先生无法集中思路?他不是一定要抽烟,只是借着吸烟来思考问题而已。” 后来大家一留心,发现果然如叶承枢所说。老头虽然烟不离手,但大部分时间都只是手指夹着香烟,很少真正的去吸。一支烟,老头能吸上两口已经算多了。更多的,是生生燃烧完一支烟,却一口也不吸。 “头晕恶心啊?”韩教授点点头,又在病历板上记录了什么,“这个是正常的。毕竟是新研制的药物,还没有正式的投入临床中。只是有点头晕恶心,已经很不错了。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 坐在轮椅上的老者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有点大小便失禁。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吃了药的副作用缘故,还是我上了年纪本来就不太能控制得住小便。” “哦,我知道了。”韩教授勾勾手指,对推着轮椅的护士说道:“这两天你先把给老先生停两天。看看他还有没有大小便失禁的问题。回头把报告交给我。” “停几天啊,韩教授。” “先停三天。三天后你来找我做报告,然后我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好的韩教授,我明白了。”护士点点头。 韩枚收起病历板,弯下腰笑着道:“老人家,那你好好的晒太阳,我就先不陪您多聊了。我这边还有为客人。”说着,韩枚指了指站在旁边很久的叶承枢。 “有客人啊,韩教授那你快去。我不耽误你正事。” 韩枚笑笑,转过身,有点抱歉的说道:“实在对不住叶特助了。耽误你这么长的时间。” “无妨。”叶承枢笑的优雅。 “浪费你叶特助这么长的时间,我真是不好意思的很。”韩枚嘴上虽然在道歉,但语气一点都没有抱歉的成分。完全是随口一说。叶承枢也不在意。 到了实验大楼,来往的患者就几乎没有了。连医生护士都很少,大部分都是研究员。他们看到韩枚,都是很恭敬的模样。不难看出,韩枚在学术上的成就很厉害,在医学界,也是很有地位的人。 “叶特助喝点什么?”韩枚虽然这么问了一句,但人已经一屁股坐到了皮椅上,显然也还是随口一问,压根就就没有想招待叶承枢的意思。 叶承枢的态度呢,还是一笑置之。他从来不跟学究计较这些东西。因为在学究的眼里,人情世故就是放屁。他与学究打交道多了,早就习惯他们我行我素的性格了。 “就不喝了。我还是想快点知道我妻子身体究竟出了什么毛病。” 韩枚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十分暴躁起来,他质问道:“叶特助,你很讨厌你妻子么?” “韩教授这话怎么说?”叶承枢淡定的反问。 “你不讨厌你妻子的话,你怎么会连她的身体状况都不知道?”韩枚把一个牛皮袋丢在办公桌上,冷冷的说道:“叶特助,你自己看吧。” 叶承枢冷静的打开牛皮袋,一目十行的阅读完毕。他将报告书放下,坦然的道:“看不明白。”那里边都是各种数字跟字母,还有不少是缩写简称,他不是医学系的学生,自然看不明白。 韩枚呢,也没想着叶承枢能看明白,他解释道:“我听肖奈说,顾灵色经常头痛?” “是的。” “每次头痛还伴随着恶心想吐?” “是的。” “而且她每次头痛,基本上都是之前太过劳累?” 叶承枢想了想,回答:“好像是这样。” “好像?”韩枚的语气一下子便的玩味起来,“叶特助自己的妻子,你居然无法做出确定的答复,而是用了一个好像?我都在怀疑,顾灵色究竟是不是你妻子了。” “是我妻子。这一点毋庸置疑。韩教授想说什么,还是直接说的好。”叶承枢体谅学究的古怪脾气,却不代表他会体谅对他不尊敬的人。韩枚的语气措辞,太放肆了。 “我知道,叶特助是省里的一把手。江南省离不开你。可是你的妻子,更离不开你。” “所以,我才会浪费工作的时间,坐在这里跟韩教授你谈话。”不然,他这时候应该已经回到省厅去处理公务了。 韩枚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直截了当的丢下一记重弹。 “顾灵色的头痛,是因为她有高血压。” “高血压?”叶承枢愣了,高血压这个词他不陌生,反而还很熟悉。因为老爷子就有高血压,只是…… “高血压不是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得的病么?”小白兔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就有高血压了? “我也想问呢。”韩枚挑眉,“高血压通常来说,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得。可顾灵色才二十八岁不到,她居然已经是高血压患者很多年了。” “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了?”叶承枢问道。 “高血压还是小事情么?”韩枚怒了,“不到三十岁就有高血压,你让顾灵色五十岁,六十岁的时候怎么办?瘫痪在床上么?高血压若是严重的话,引起脑淤血也是正常的很。因为高血压而半身不遂的人,还要我多举例么?” 事关灵色的身体,所以对于韩枚的咄咄逼人,叶承枢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他问道:“韩教授知道,灵色的高血压是什么引起的?” “大概有两种。第一,家族遗传。第二,过度劳累。” 高血压,是顾家的遗传。只是灵色这才不到三十岁,就频繁的血压偏高,除了有遗传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压力太大跟太劳累造成的。高血压患者,一定不能劳累。不然,就会犯病,血压升高,头痛恶心。这些都是高血压最常年的症状。 “叶特助,我很好奇。顾灵色究竟做什么工作的,怎么会那么劳累?”不是身体的劳累,而是心理上的疲惫与身体的劳累双层原因。 这解释起来就很麻烦了,叶承枢一笔带过的说道:“她以后不会再劳累了。”然后问道:“那怎么治疗?是吃药还是……?” “吃什么药!这么年轻就开始吃降压药,老了怎么办?不用吃药!平常多注意就行。饮食、睡眠、运动,这些都注意。很快就能改善。高血压没办法根治,只能是控制。大部分的绿色蔬菜,比如芹菜黄花菜,这些都有降血压的功效。还有水果,这些我就不一一列举出来了。叶特助上网就能搜到。我要说的是,食物,只能是辅助。更多的,还是不能劳累。” 顿了顿,韩枚说道:“有人问我怎么治疗高血压,我总结下来就六个字,别劳累,多运动。只要做到这六个字,血压就能很稳定。像顾灵色这种情况,更是如此。” “好,我记下了。”叶承枢点头,“除了高血压,灵色身体还有什么毛病。韩教授不妨直说。” 199 肖奈比叶承枢更合适 高血压?那只是小毛病。 不是说这个病不严重,而是指,相比于灵色身体的其他毛病,这个高血压,就是小儿科了。若不是如此,韩枚何必要单独把叶承枢找到他的办公室谈呢?一个高血压,在医院的走廊就能说。韩枚再老学究,他也该是明白叶承枢时间的珍贵。他不会拿叶承枢的时间开玩笑。 叶承枢眼皮一掀,平静的又问了一遍,“灵色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毛病。我时间不多,还请韩教授直说。” “早就听肖奈说,叶特助逢人三分笑,令人如沐春风。今天一见,果然不假。”韩枚冷冷的讽刺着,“明知道自己妻子的身体出了大毛病,却还是这么一脸的优雅,我实在很豪气,叶特助你究竟把顾灵色当没当你妻子。” 如果是这么不关心顾灵色的话,还不如让顾灵色回到肖奈的身边呢!最起码,他很确定肖奈是深爱顾灵色的!不像这位叶特助,让人根本摸不透他对顾灵色究竟是什么感情。他跟顾灵色没有交情,他只是以一个陌生人的眼光来说,肖奈比叶承枢更适合顾灵色。 在肖奈身边,顾灵色一定是很幸福的。因为肖奈十分爱她。而在叶承枢的身边?韩枚就都打个问号了。 “韩教授,我知道你在医学界德高望重,很有权威。可是,有权威的医生,江南省不止你一个人。”叶承枢还是笑的一脸优雅,从表情上看,他根本没有不满,“能替我查出灵色身体出了什么毛病的人,也有很多。” 韩枚眉头一挑,“你威胁我?” “我只是跟韩教授说明事实罢了。何谈威胁?”叶承枢扬了扬眼角,平静的说道:“我时间有效,相比较的话,我更喜欢直来直往的医生。” 枚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韩教授,直说。”叶承枢最后的耐性,也要告罄。 “那我就直说了。” 叶承枢优雅的颔首,“请说。” “叶特助有没有要孩子的打算?”韩枚开门见山的说道:“如果没有的话,自然最好。如果有的话,作为医生我建议叶特助打消这个念头。因为,你跟顾灵色,不适合要孩子。” 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之上,叶承枢一派优雅之姿,面带微笑的听着。即使韩枚的表情已经变得凝重起来,叶承枢还是面不改色的优雅的笑着。从他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说完了?” 韩枚点头,“说完了。” “原因。”他冷静的道:“我要知道原因。”连体检都没有做,韩枚凭什么下这个结论? “叶特助心里一定在想,我连体检都没有给顾灵色做,凭什么下这个结论是吧?”韩枚轻蔑的笑笑,指了指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脑,说道:“叶特助是省里的官员,你应该知道,自从有了医保这个东西之后。每个人的病历与记录,都在网络里。我只要输入一个密码,就能知道任何人的身体状况。这个体检我虽然没有做,但我从顾灵色的记录里可以得出,她,不适合要孩子。” “原因。” “说专业术语叶特助也不明白,我就简单说吧。”韩枚用手指敲了敲办公桌,尽量简单易懂的解释道:“顾灵色有夜盲症,全称为色素性视网膜炎。这个病,对孕妇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影响。最多就是天黑的时候看不清东西。无伤大雅。可对胎儿来说,母亲患有这个病,就很麻烦了。” 叶承枢虽然不懂医,但他也猜到了一点,“是因为母亲患有色素性视网膜炎,胎儿可能会是盲人?” “没错。”韩枚脑袋一点,明确的说道:“而且,生下的孩子是盲人的几率很大。这种病,是一种慢性、进行性、遗传性、营养不良性视网膜退行性变。成因不明,无法抑制,不易觉察,遗传后代性极强。所以在医学界,这是一种很棘手的问题。”顿了顿,韩枚没忍住的补了一句,“对我来说,是很有挑战性的一个课题。”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问道:“对灵色呢,有什么影响?” “在最初发病时,患者在光线不足的条件下看不清楚东西,慢慢地,会变成全盲。” “变成全盲的时间,大概是多久?” “这个没有定论。有些人可能三五年就全盲了,也有些人可能五六十年才全盲。也有人,只会视力下降不会全盲。医学上无法做出判断。” “按照韩教授的学识,结合灵色的身体状况,给我一个大概的时间。” “怎么?叶特助要根据这个时间的长短,来判断你们的婚姻是否要继续进行么?”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似笑非笑的说道:“韩教授,我尊敬你是学者,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对我的私生活指手画脚。这一点,希望韩教授明白。” 韩枚耸肩,“我前边就说过了,这个病成因不明,无法抑制,不易察觉。而且无法根治。所以,这个大概的时间,我没办法给你。只能说,看顾灵色的命了。她要是命好,这辈子都不会变瞎子,她要是命不好,分分钟变盲人。就这么简单。” “她福气很好。” “哟?”韩枚挑眉,“叶特助还懂五行八卦占卜之术啊?连有没有福气都能预测的出来,真厉害。” 对韩枚嘲弄的讽刺,叶承枢当他是放屁,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的妻子,定是福泽深厚之人。就算她福薄,嫁给我当叶家的少夫人,叶家会庇佑她。如果不够,我的福分,也可以全部给她。” 韩枚眼睛一眯,定定的望了一阵子叶承枢,良久才叹了口气,道:“看来,是我误会叶特助了。你对顾灵色还是很关心的。” “我的妻子,我自会关心,不劳韩教授费心。”叶承枢笑着起身,弹了弹裤脚,“那么,辛苦韩教授了。” “诶,等等!”韩枚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探过身子隔着办公桌就一把拉住了叶承枢的手腕。 叶承枢挑眉,“韩教授?” “五分钟。再给我五分钟。”韩枚有点祈求的说道。 能让韩枚用上祈求的语气,他接下来想说什么,叶承枢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他轻轻的拂开了韩枚的手,笑着说道:“韩教授的要求,恕我无法接受。我的妻子,叶家的少夫人,不能给人家当试验品。即使,韩教授你妙手回春,恐怕也不成。” 韩枚不满,“我还没说条件呢,叶特助就一口回绝,恐怕太仓促了一点吧?” “那好,韩教授有什么条件就说。你说完了,我再拒绝,这样可好?”若是灵色在场,一定会看出来,叶承枢此时唇边的笑,是他腹黑的笑。 不过很可惜,韩枚不是灵色,他不了解叶承枢的本性。所以他没看出来叶承枢唇边那抹腹黑的笑。 “叶特助先听听看嘛。我的条件是很优渥的。”韩枚暗暗在心里把条件开的更高了一些,而要求呢,也减少了许多。 “韩教授请说。”叶承枢双手抱胸,笑眯眯的望着韩枚。 “这个病倒不怎么稀少。但我到现在也只遇到了顾灵色一个人患有这种病。而这个课题呢,也是我一直很想研究的。所以,我这边负责顾灵色的病情,我会尽最大的能力,让顾灵色全盲的时间推迟,乃至于永久不发生。叶特助这边要做的,很简单。让顾灵色配合我的研究,一周三次。” 叶承枢想也没想就到,“拒绝。” “两次。”韩枚退步。 “一次。” 韩枚咬咬牙,“好!一次就一次!” “一次的时间,不能超过五个小时。” “叶特助!你这个条件太苛刻了吧?一周才五个小时,我研究个屁啊!”韩枚一下子炸了,“本来一周一次时间就够少的了,你还要限制具体的时长!我都退了一步,叶特助也退一步吧!都是为了顾灵色的身体着想,咱们各退一步,如何?” “不如何。”叶承枢倒也不是威胁,他实话实说的道:“韩教授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我自信能够找出来针对此病,比韩教授更权威的人来。” “这点我信。”韩枚的声音有点低落。他叶家有钱有权,什么人找不出来?他本来也不是专门研究眼科的人。所以比他权威的医生,肯定有很多。 “希望韩教授理解,我虽然不懂你们的研究体系,但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这一点韩教授也没办法反驳吧?被当成研究对象,都是很辛苦的。我不想灵色辛苦。若我付不出钱来给灵色治病,那让她当研究对象来免除医疗费也就罢了。可我能出的起这个钱,我何必要让自己的妻子受那份罪呢?光是实验过程中的各种数据记录,那就是一大辛苦。我说的对是不对?” “五个小时……那就五个小时吧!”韩枚咬牙答应了。他不答应也没办法啊。就像叶承枢说的,被当做研究对象是很辛苦,何止是辛苦,简直就是折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病例,他可不想白白给浪费了! 叶承枢伸出手,笑着道:“辛苦韩教授了。” “不辛苦不辛苦。”一提起研究,韩枚眼睛都亮了。 “研究资金,秦氏集团会在三天之内打到韩教授的私人账户上。”叶承枢做事,喜欢先兵后礼。他笑眯眯的送上一份大礼给韩枚。 200 两个亿 “私人账户?”韩枚皱了皱眉头。 他对金钱没有概念,也对那玩意没兴趣。如果可以的话,这钱还是打到医院比较好。可是转念一想,这家医院是肖奈的公司投资的,叶承枢再给钱,不太合适。还是把钱打在他私人账户上比较好。 “只是,叶特助不担心资金的流向么?”他要是拿这钱挥霍了怎么办?私人账户的话,连收据都没有。那还不是他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啊。根本没有监督! 叶承枢笑的温和谦逊,“我相信韩教授的为人。”一个脑袋里只要研究的人,会去挥霍研究资金么?不太可能吧? 韩枚扯扯嘴角,才见第一面,谈什么为人不为人的?叶承枢哪儿是相信他的为人啊,他纯粹是把他当老学究了吧!所以才会这么放心。真是,他就那么像古板的老学究么?闲暇的时候,他也是会去泡吧喝酒找女人的啊! 他可不是个书呆子! 叶承枢平静的问道:“第一笔资金,韩教授觉得多少合适?” “一个亿。”韩枚也是不客气,张口就是一个亿。 叶承枢连眼皮都没眨,便点头,“三天之内,两个亿会到韩教授的账户。”韩枚不客气,叶承枢更是出手阔绰。你不是要一个亿么?我就给你两个亿! 钱给的越多,韩枚自然是要更用心治疗顾灵色才行。叶承枢不是炫富,也不是拿钱砸人。他只是太清楚了,对任何事来说,没有钱那就是寸步难行。只要是为了顾灵色的身体,花多少钱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结果韩枚也是一点都不客套,点点头,道:“这个研究项目的成果,是秦氏集团的。不过,专利权是我的!” “不管是研究成果,还是专利权,又或者是其他别的,秦氏集团都不要,全部给韩教授你。我要的只有一点,让我的妻子平平安安。让我的孩子,顺利出生。” 韩枚表情一变,“那这钱,我不要了。实验对象,我也会重新寻找。叶特助,刚刚的谈话,你当我放屁好了。” 叶承枢笑着说道:“韩教授别担心,我跟灵色这三五年都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可现在不要,总有一天得要孩子。希望那时候,韩教授能有办法让我的孩子平安出生。健健康康的出生。” “这个我不能答应。”韩枚摇头,“我说过很多遍了。这种病,成因不明,不易察觉,无法根治!就算孩子一开始生下来很健康,可是没人能保证,这还是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的时候还是健康的。” 叶承枢眼神一闪,状似不经意的说道:“最近医学界不是一直在攻克如何抑制遗传病的遗传么?韩教授何不从这方面着手?” “你……!”韩枚猛地抬头,死死的盯着叶承枢。 “你真够狠心的!”韩枚怒骂。从抑制遗传病的遗传着手,那岂不是说,只要保证孩子的健康就可以了。至于孩子母亲的健康,那不重要。是不是这个意思? 叶承枢挑挑眉,语气冷漠了下来,“韩教授,注意你的措辞。我想是你理解有偏差吧。” “我理解偏差了什么?”韩枚冷笑连连。 “我也说过很多遍了。我要我的妻子平平安安,要我的孩子,顺利出生。莫非韩教授在国外呆久了,中国话听不懂了?” 韩枚动了动嘴唇,没说话。他知道自己说不过叶承枢。人家是天天泡在谈判桌上的人,他是天天窝在实验室的人,比口舌,他有可能赢么? “我好心给韩教授一个研究的方向,韩教授却总以有色眼镜看我。我到不明白了,我什么地方得罪过韩教授了?”叶承枢故意问道。 性格上,韩枚是个老实人。学术上,韩枚是个偏执狂。生活上,韩枚是个二愣子。别人说什么,韩枚就信什么。他跟肖奈关系好,听多了肖奈对叶承枢的不满,心里自然对叶承枢一开始就没有好印象。所以才会处处针对他,用有色眼镜看他。其实,韩枚本人对叶承枢,是没有任何偏见的。 见韩枚不说话,而是顶着一张憋屈的脸,叶承枢心里畅快了。敢三番四次针对他的人,连老爷子都不可以。 “那么,就辛苦韩教授多费心了。孩子的事情不着急,主要还是确保灵色不会失明。” “我尽量。”韩枚点点头,一脸的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就开始研究。 “对了,我妻子那边——” 韩枚立刻说道:“我明白。不会让顾灵色知道的。” “记住,她生病,而且有可能会导致孩子也生病的事情,一定不能让灵色知道。” “叶特助,放心。顾灵色生病的事情,连肖奈我都没说。只有我跟你知道,我们两人不说,她不可能知道。” “这样最好。”叶承枢满意的眯眼,“那我就告辞了。” “要去看顾灵色么?”韩枚顺口问了一句。 叶承枢也随口回答,“不了。让她好好睡一会吧。晚上我再来接她回家。” “晚上可不行啊。”韩枚摇头,“她发高烧呢,炎症不退,烧就不会退。留在医院住一晚上比较好。至少等炎症消除再出院。” 一想到这里是肖奈的地盘,叶承枢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感觉不太舒服。他们这种人,领地权很重。别人闯入了他的领地,他会驱赶。他闯进了别人的领地,他也会不舒服。心里知道应该让小白兔留在医院一晚,可感情上,总是有点不太情愿。 韩枚不懂这些,他说道:“就住一晚而已,顾灵色不会起疑啦。” 想了想,叶承枢这才点头,“那就让她再住一晚吧。” “对呀,留在医院多好。我正好给她做个全身检查。呃……”韩枚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了,后悔的想咬掉舌头。怎么一不小心就秃噜嘴了? 叶承枢不说话,只是眉头那么一挑,透着无尽的玩味。韩枚就连忙补救,“这个人本来就应该一年做两次全身检查的,我看记录,顾灵色很久没有做过全身检查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给她做一个。而且在医院的话,有护士照顾顾灵色,也省的叶特助担心不是。” 将韩枚的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叶承枢却不点破,只是笑道:“那就麻烦韩教授了。” 韩枚讪讪的笑,“不麻烦,不麻烦的。” “灵色若是醒了,帮我告诉她,下了班我就来陪她。” “嗯。知道了。” “韩教授,再见。” “再见再见。” 走出韩枚的办公室,叶承枢脸上那完美无瑕的微笑,这才消失。他隐了隐眼角眉梢的情绪,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才走出了实验大楼。 色素性视网膜炎。 在今天以前,他压根就没有听过这个病。怎么偏偏,这病就生在了小白兔的身上呢? 不适合要孩子…… 这给他们原本就不怎么牢固的婚姻,又添了一层不确定的因素。之所以不找秦氏集团资助的大学研究,也是因为这个。他没有自信可以不惊动妈妈来暗中进行这项研究。一旦惊动了妈妈,妈一定会顺藤摸瓜查到灵色不适合怀孕这件事。他不敢冒这个险。所以,才会宁愿让灵色当研究对象,也要找韩枚。 不能要孩子啊。叶承枢意味不明的勾唇笑笑。叶家是多么渴望一个新的小生命,他的妻子,却不适合要孩子。多讽刺? 不去病房看看灵色,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他是很认真的对待这段婚姻,可是老天爷总是要给他的感情,带来颇多的坎坷。如果他不是叶家的长子,如果他还有一个弟弟,那他可以顶住压力与灵色做个丁克夫妻,不要孩子就不要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偏偏,他是叶家的长子,叶家也只有他一个儿子。如果他的妻子不适合要孩子,他—— 手机铃音,在这时候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了叶承枢的思路。 他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接听,按下扬声器。 “叶特助,您今天还来省厅么?”郑尧显然已经得知了拍卖会上发生的事情,他道:“如果叶特助要照顾少夫人的话,就不用来了。我会帮叶特助请假的。” “不必。”叶承枢发动油门,平静的道:“我在回省厅的路上。” “啊?”郑尧一愣,他还以为特助今天不会来了呢,所以早就帮他请了假,打电话也只是例行公事的询问而已。 “早上耽误的会议,你安排一下。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到省厅。” 说起工作,郑尧也不敢耽误,他一边夹着电话,一边翻叶承枢的行程表,道:“特助,您别来省厅了。直接去省委吧。您最重要的一个会面,是跟书记碰头,商谈新城规划的事情。” 叶承枢挑眉,“哪个书记?” “省委副书记,温汉生。省委方面是他来负责新城的规划。”顿了顿,郑尧又问道:“特助,您这两天就要上任了。事情很多,恐怕您没时间一一盯着新城的规划。咱们省厅方面,是不是也选出一个人专门负责啊?” 想了想,叶承枢点头,郑尧的考虑没有错。他上任之后,公务繁忙,肯定不可能只盯着一件项目。新城的规划是他主要负责没错,但他也只是统筹大局,具体的各项事宜,还得选出一个人来负责。之前他还没上任,很多事情他懒得管,也不想落下一个还未上任,就开始抓实权的名声,所以才一直借口新城规划避掉了一些事情。可等他上任之后,恐怕就不行了。 201 要的就是这个! 至于省厅方便应该派出谁最合适,其实叶承枢心里已经有了计算。 只是他不直接任命,而是道:“郑尧,在我到省委之前,你拟出个名单给我。” “知道了。”郑尧点头,“特助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咱们在省委见。” “再见。”叶承枢挂断了电话,重新定位了gps导航仪,将目的地选择到了省委,这才重新发动了油门。一面想着省厅与省委的事情,又思考着新城的规划,叶承枢的心,总算是多少平静了一些。可总是很不经意的时候,韩枚的话却又钻进了他的脑袋里,搅的他思绪烦扰纷飞。一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的叶特助,今天也明显的愣神了许多次,不过幸好,他就算是愣神也不会出差错,总归是没有失误。不过他的状态,却早已经传遍了整个省厅与省委。 “特助他今天是不是有心事啊?” “很明显啊!你什么时候看到过特助他发愣?” “就是,就是。刚才开会的时候啊,我不是进去给大领导们添水么。平常我给特助添加完茶水之后,他都会特别有礼貌的跟我点点头,用口型说一句谢谢。可是今天就没有耶。我都把茶水加满了,特助好像连我看都没看到呢!” “你这算什么?”旁边有人不服了,说道:“我给特助去送文件,我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理。我还以为特助睡着了,就想着悄悄进去,把文件给他放下就离开。结果你猜怎么了?我一推门进去,就看到特助坐在皮椅上,背对着我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去!你居然敢没有征得叶特助的同意就进他的办公室!我看你真是疯了!你难道不知道么,特助的办公室那可是咱们省厅的禁地!那里边的文件有多重要,多有机密,还要我多说啊?” “不是,我知道特助的办公室一向有保镖啊。所以我就进去把文件一放就立刻离开。谁知道特助居然在办公室里。我敲了那么久的门都没人回应。你们不觉得很奇怪么?” “这倒也是,是有点奇怪了。” “你别插嘴,听我说啊。我不是一进去却看到特助在办公室么?给我吓得。连忙道歉,结果特助慢悠悠的转过身,平常那么优雅有礼貌的人,今天居然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摆摆手,示意我可以出去了。”顿了顿,女孩又补充。“对了!我还看到特助抽烟了!” “什么?”这算是个惊雷,吓到了文件处的一众女性公务员们。 叶特助今天已经够奇怪的了,居然还去吸烟!天呐,江南省的天是要塌下来了么? 郑尧站在门口,冷静的听着里边的八卦声。见他们也没说叶特助什么坏话,只是在担心,还带着那么点好奇。并无恶意。郑尧本想就这么离开,可转念一想,不妥。特助这两天就要上任了,若是传出了特助因为私事而影响了工作的传闻,不妥,极大的不妥。 轻咳了一声,郑尧像是匆忙赶来文件处的模样,他一出现,刚才还在八卦的公务员们,立刻鸟兽哄散。生怕自己刚才的议论给叶特助的私人秘书听了进去,那他们才叫一个苦逼呢。 “刘处长。”郑尧一脸的平静,好像就没有听到他们的议论一样,笑着道:“有个文件,你抓紧处理一下给叶特助送过去。” “哪份文件啊?”刘处长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他们文件处是个很奇怪的存在。早上到中午之前,每个人都能忙成了狗。可到了下午,大家就闲出了鸟。为啥?因为领导干部们一般都是早上开完会就得处理文件,吃了中午饭之后,便要开始去各种碰面,视察。所以他们文件处,早上都是最忙的。因为要给领导干部们整理好文件。下午就很闲,因为下午领导干部们基本不在办公室,也很少处理文件。 所以按理来说,需要给叶特助呈上去过目的文件,早晨就应该送过去了啊。现在都下午了,有什么文件是需要抓紧给叶特助送过去的?难道是自家手下的人疏忽了?少给叶特助送去了一份文件,所以郑秘书才亲自来催促的? 想到这里,刘处长不敢耽误,连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文件柜旁边,一边翻找一边连忙补救,“郑秘书,是不是底下的人疏忽大意了?所以这才需要你亲自走一趟啊。如果是的话,你见谅。我回头就说他们!” “哦,也不是。”因为压根就没有那份需要叶特助过目的文件,可郑尧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是我们特助,他妻子今天发高烧,好像很严重。在拍卖会上的时候,好像就有点昏过去了。我估计特助明天会晚来一会,所以想着把明天的文件先拿走,让特助晚上回家去批阅。然后我明天一早去取来送回省厅。这样也不耽误特助的工作,也不耽误特助照顾妻子。”顿了顿,郑尧补充,“是我自己的想法。” “这样啊……”刘处长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他的人工作失误了就好。 将明天的文件全部从文件柜里拿了出来,递给郑尧,刘处长客套的说道:“郑秘书真是处处替特助考虑呢。” “应该的嘛。这是我的工作。”郑尧也客套了一句,便不再多言,抱着那厚厚的一叠文件离开了。这边郑尧刚一走,还没走远呢,里边更加激动的谈论声就传了出来。 “喂喂喂,你听了没?连郑秘书都亲口承认了!看来咱们特助是真的结婚了!” “天呐!刚才有人告诉我说特助结婚的消息,我还不相信,骂人家是胡说八道呢!没想到,特助真的结婚了?这太难相信了!” “消息是从拍卖会上传出来的,可信度很高。再加上刚才郑秘书的话,看来咱们特助是真的结婚了。” “嘿!没想到咱们特助也赶了一回时髦,玩了一回隐婚呀!” “什么隐婚?你傻了吧!特助是什么身份?他还没有正式上任,如果结婚的消息给传了出去,那会增添很多麻烦的。不说别的,就一点,份子钱。你说特助是收还是不收?收吧,难免有受贿的嫌疑。不收吧,那是人家的一份心意,拒绝了不好。你明白了没?” “可是特助现在还是没上任啊。他怎么就把结婚的消息公布了呢?” “说你傻你还是真傻!特助已经把婚结了,听说都结了好久。只要他不举办结婚典礼,谁敢开那个头去送份子钱?这不是找骂么!就算真的有人不怕死的去给特助送份子钱了,特助只需要说一句,我结婚很久了,就能把人打发走。也不伤面子,也可以不收礼。” “哦!原来是这样啊!处长,还是你想得周全!”底下人见缝插针的拍马屁。 刘处长转了转眼珠,道:“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今天特助有点奇怪了。” “处长,大家都明白了好吧?郑秘书不是说了么,特助的妻子身体不舒服进医院了。特助能安下心工作么?显然不能啊!” “嘿嘿。”刘处长干笑两声,说道;“本以为叶特助是个不食烟火的仙子,没想到,他也有人类的七情六欲啊。我一直以为叶特助是没有感情的,现在看看,叶特助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对咱们没有感情,对他老婆,那温柔着呢!” “呀!处长,你也有这种感觉啊?我也是!虽然平常叶特助对人都是笑呵呵的,第一眼见感觉挺好相处。可是接触久了就觉得,好像又不是那么个意思。怎么说呢,就是叶特助笑归笑,可总感觉吧,那笑没有深达眼底。就像是……” “像是他公式化的表情,与心情无关,也对人的感情无关。”刘处长从善如流的说道。 “对!就是这个感觉!好看?那是挺好看,咱们叶特助比那些个电影明星帅多了。可总让我有种距离感。我——” “别你你你的了。我不想听你的想法。我就好奇一点,特助的妻子,究竟是哪个女人?这么好福气啊!” “处长,你知道不?” “想知道?”刘处长挑眉,“想知道,就去跟今天参加万通拍卖会的人都打听打听。” 郑尧站在文件处的办公室门口,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若是因为妻子生病而愣神,恐怕谁也没办法借此对叶特助发难,连句指责都不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来,这道流言蜚语他是替叶特助给挡下了。只是…… 郑尧眯了眯眼睛,少夫人的身体究竟出什么原因了?怎么连特助都因此愣神?如果不是事关生死的病,已他了解叶特助的性格为人,特助是断然不会让情绪外露,而且还露的如此明显! 看来,少夫人的身体状况,真的很糟糕! “糟糕?”叶承枢嗤笑,坐在办公桌后的模样,优雅的同时又带着胸有成竹的冷笑,哪里像是底下公务员们谈论的那个人? 他端坐于皮椅之上,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上,右手端着个咖啡杯,浅浅的抿着。因为咖啡的雾气,沾染了他的镜片,有点雾蒙蒙的。他看不清东西,别人也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诸游皱了皱眉头,“不糟糕吗?承枢,咱们兄弟俩,你就别瞒着我了。如果嫂子的身体状况不糟糕,省厅跟省委的怎么会传的沸沸扬扬?都传到我哪里去了!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省委开会时候的表现?简直比我还差劲!行了,你给我透个底,嫂子究竟怎么了?” “你是听到了底下人的闲谈才来找我的,还是被白晶晶派来找我询问的?”叶承枢淡定的反问。 诸游实话实说,“两者皆有。我听到了底下人的闲谈,可我没放在心上。你也知道,咱们稍微一有个举动,底下人能扩大一千倍的传。我没当真。可白晶晶给我打了电话,要我一定来问问你,嫂子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因为你不接白晶晶的电话。所以我就说啊,你为什么不接白晶晶的电话啊!你接她一个电话会死么?会死么?害我跑这么一趟!” “秘书长,还没反应过来呢?”叶承枢眯着的眼睛,像不像只狡黠的狐狸? 诸游一看到他这狐狸的笑,立刻警钟大明,幽幽的问道:“承枢,你……?” “你是故意让底下人乱传你闲话的!”这一次诸游说的很肯定。 叶承枢也不承认,也不反驳,只是笑眯眯的说道:“秘书长,你说我要是一失神,因为私人感情而让工作有疏漏的话,会怎么样呢?” “你铜墙铁壁,那些人都费尽心思想撬开你这铜墙铁壁呢。你说你若是露出了缝隙,那些人会怎么对你?你会给那群畜生啃的连骨头渣也不剩!” “而我,要的就是这个!”叶承枢掷地有声的丢下一句话,表情也凛然一变,变得锐利务必,眼底的阴鹫,看的诸游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明明,窗外的阳光是那么的热烈,可他的心,却处在冰窖。冷的可怕。 “苦肉计?”诸游挑眉,“承枢,连我这二愣子都知道,苦肉计是在自身实力不如人的情况下才会使用的。你用苦肉计做什么?要用,也是人家张德亮用苦肉计来博同情好不好?” “谁告诉你说这是苦肉计了?”叶承枢挑眉,反问:“秘书长,你难道不知道有一计叫以退为进,引蛇出洞么?” “引蛇出洞?”诸游反复的在口中念叨了几遍,隐了隐眉间的情绪,直截了当的问道:“承枢,你要开始对张德亮下手了?” “秘书长,说话之前过过脑子,别什么话都往外说。”叶承枢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嘴唇,似是有不满,“你跟我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何曾见过我主动陷害别人?” “你没!你从来不主动陷害算计别人!你都是引诱人家主动陷害算计你!然后你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反击。别人还没办法说你心狠手辣。因为啊,是对方先主动招惹你的,你只是自卫反击罢了。对不?”诸游不屑的撇嘴。 所以他才说叶承枢可怕!他可怕就可怕在这里!既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又整垮了对手。他还落下一个好名声。这种人,才最需要小心! 202 傲,也得有资本 细数叶承枢的过往,有心的人就会发现,他从来没有一次是主动陷害过谁的。 都是人家先算计他,他才绝地反击。所以为什么有人形容说叶特助的行事风格,喜欢剑走偏锋,不按常理出牌。原因呐,就出在这里。 他之前明明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随便动动小拇指就能整垮对方。可他不,他偏不。不论身边的谋士军师说什么要他主动出击,叶承枢就是不出手。一定要等到自己露出了纰漏,让对手抓到了他的可乘之机,将他打压的几乎要抬不起头的时候,这人才会反击。而且是被动反击。因为他若是不反击,就是一个死字。 而且每一次,叶承枢的绝地反击,都是大获全胜的。没有一次悬念。不明/真相的外人会以为,叶特助好手腕,好计谋。可事实真的是这样么?显然不是。 就连他被对手抓到的纰漏,那也是他自己主动暴露给对方的。目的嘛,就是要让对方心生松懈,以为他处于劣势,对方这才能毫不保留的出手。而这,才是叶承枢最终想要的。如果他一直处于优势的状态,对方就算对他出手,也会有所保留,给自己留条退路。可若是叶承枢已经处于‘劣势’了呢?那对方一定会不余遗力的对付算计他,把所有的身家都压上。 能彻底整死叶承枢的机会,可不多啊。若是错过了这次良机,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只要对手心里有这样的念头,那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距离叶承枢大获全胜的时间,也不远了。 “诸游你记住,我要的,不是胜利。我要的,是大获全胜!”叶承枢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可谁都不会忽略他话中的血腥。 “我知道,你要的,是对手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是彻底的死。”诸游幽幽的眯眼。 很久之前,有次他跟权子墨打麻将的时候,权子墨开玩笑的说了一句,说:“他叶承枢回到江南省,那江南省肯定是一番腥风血雨啊,这还用想么?你去翻翻叶承枢的履历表,他走到哪儿,哪儿不是血流成河的死一片?” 当场就有好事者问了,“权大少,你既然说叶特助就是一把利刃,走到哪里都是血腥。可我就好奇了,他从来都没有害人之心。这一点权大少你也没办法反驳我吧?大家都清楚的,叶特助从来没有主动陷害过谁。即使是他很讨厌的人,即使是对方总是给他使绊子,他也从来没有主动对付过谁。都是人家陷害他,把他陷害的焦头烂额,他这才不得不反击,不得不出手。所以你这话,我不爱听!” 诸游清楚的记得,当时权子墨并没有跟对方争辩。只是笑的一脸高深莫测和轻蔑。轻蔑对方的无知,真把叶承枢当成是了个善人善心的大善人。真是可笑。在官场混的人,那能有善人么?别说是善人了,你但凡有个心慈手软,估计就得死无全尸!叶承枢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他会善?只怕他脚下的尸体,没有上千也有成百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 每一位掌权者脚下的王座,都是用无数的白骨堆砌而成的。 叶承枢,也不例外。不,这样形容似是不确,应该是,没有一个人可以例外,这其中,自然包括叶承枢。 翘起二郎腿,弹了弹裤脚,诸游毫不关心的说道:“承枢,你这一出手,可是把赵国邦也给玩进去了。你就那么见不得赵国邦?一定要把人家置于死地?你怎么不想想,赵国邦怎么说他也是嫂子名义上的继父呢。你多少留点情面,不然,你让嫂子情何以堪?自家老公对付自家的老爹,你想成第二个唐棣,想让嫂子当第二个林轩么?” 叶承枢并不解释,只是反问:“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 “不是。”诸游回答的斩钉截铁,“可是,你利用嫂子的身体状况大做文章,我不得不这么想。” “你嫂子,身体是出了点麻烦。不过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糟糕。”叶承枢不咸不淡的说道。 “可你还不是把嫂子的身体状况,当成了你争权夺利的工具。”说完,诸游便起身离开。连句告辞也没说。 叶承枢呢,也不在意。很多东西,诸游这个二愣子不明白。叫诸游二愣子,不是说他智商不够,而是指他心性纯良,不懂那些阴谋诡计。在官场上,这种人单纯的可爱,也单纯的找死。 他挑挑眉,摘下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架,捏了捏鼻梁,然后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这才又伏案去处理那无尽的公/文了。郑尧这一点,做的很让他满意。把明天的文件也一并拿了过来让他处理,这样他就能腾出时间去医院照顾陪伴小白兔了。 眼角扫了下办公室里的钟表,五点二十分。又望了望办公桌上的文件,看来他没办法陪小白兔去吃晚餐了。等他处理完这些公/文,最快也得**点。这还是他能不受打扰的情况下,若是中途有人来找他,再谈上几句,恐怕就得往十一二点发展了。 念及于此,叶承枢不再乱想,沉下心思开始了批阅公/文。这一批,就是整整一下午。 另一头,诸游气冲冲的出了省厅之后,也不想再回他的办公室,心烦,闹心!想了想,他掉转头车,往某五星级酒店开去。心烦的时候,找那家伙再适合不过了! “把色妞儿当成是了争权夺利的工具?”权子墨挑眉,一脸的无语,“诸游,你这话说的太恶心人了点,太偏颇了!你说完这话承枢没给你一拳,那真是他把你当朋友了!你这傻子!” “怎么了?我说错了么?”诸游硬着脖子吼道:“说起跟顾灵色的交情,那你比我跟她的交情更深厚!承枢这么做,你都不生气啊?子墨,你跟承枢都是那种利欲熏心的人!哼!” 权子墨无语,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红酒递给诸游,又给自己拿了瓶伏特加,两人喝了大半瓶,诸游的情绪也平复了一些,权子墨这才耐着性子给诸游解释了起来。 什么工具不工具的。叶承枢从来没想把任何人当成是工具。他就算争权夺利,也保留有初心。说起来未免会惹人笑话,但事实就是如此。叶承枢保留了一颗最初想要为人民服务,为百姓做实事的初心。所以,他纵使会善弄权术,也不曾阴谋陷害。这是他的原则,更是他的底线。 他只是把灵色的身体状况夸大一些,然后他因为挂念妻子的身体,所以有点晃神,有点缝隙可钻。如果对方没有害人之心,他就算是再如何主动露出纰漏,对方也会平安无事。因为对方不会对他出手,他也就找不到反击之策。 叶承枢其人,从来不陷害别人,他只会利用对方的害人之心,来还之彼身。若一定要说叶承枢利用了什么当做他争权夺利的工具,那也勉强只能说,他把对方的险恶,当成了工具。就像张德亮,如果这次他没有想彻底整死叶承枢,那叶承枢也不会赶尽杀绝。只要张德亮不出手,叶承枢绝对不会主动出手。 就是这么简单。不然,叶承枢手里捏着张德亮与张艺轩的照片,早就公布于众了好吧?只要那些照片一出,凭借着叶家的权势,加上叶承枢的头脑手腕,分分钟张德亮死无全尸。可是叶承枢没有那么做,他却没有借此威胁发难。从这件事,就能说明了叶承枢的为人。他是不屑用阴险手段威别人的。 这是他自恃身份的骄傲,也是他性格倨傲的表现。 外界用一个‘贵’字来形容叶承枢,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贵’字,不仅仅是体现在叶承枢优雅的气质与高贵的出身上,更重要的,是体现他的品行上。很高贵,真的很高贵。在官场这个尔虞我诈的大染缸里,能够做到不害人,已实属难得。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权子墨冷哼:“现在,你知道你那青梅竹马是个多好的人了吧?” 诸游被权子墨骂的狗血淋头,垂着脑袋,不说话。不好意思,也没脸说。 “在官场上混的人,没一个干净的。这点我承认。可干净不干净,那不重要。谁还没有过龌龊的心思啊。只是有些人,把龌龊的心思付诸了行动。可有些人,却忍耐着自身的利欲念头,控制着自己的行为。努力不让自己变成那种龌龊的人。你的青梅竹马,他是第三种。” “第三种?”诸游抬起头,疑惑的望着权子墨。 “呵呵……”权子墨低低的笑出声来,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伏特加,袖子一抹嘴,这才说道:“你的青梅竹马,他那人太傲。傲的不屑于当那龌龊的人。” “傲的人多了好吧。” “是,是多了去了。可有几个人傲的能有资本?我告诉你,傲,那也得有资本才行。恰好,你那青梅竹马太有资本傲了!” “背靠叶家,顶着叶家长子的名头,那能没资本么?” “咦,秘书长,我怎么觉得你这语气酸溜溜的呢?”权子墨嬉皮笑脸的眯起那双桃花眼,“怎么,别告诉我说你爱上色妞儿了。所以才这么替她打抱不平。” 203 只有怨,没有恨 一听权子墨那话,诸游立刻就炸了,“喂,你少胡说!别给我乱造谣!我爱上嫂子?你说出去不怕丢人,我还怕承枢对我打击报复呢!” “开个玩笑嘛,你怎么还当真了。 (. )”权子墨撇撇嘴,不在意的问道:“行了,说句实话吧。人承枢怎么做,那是人家夫妻俩的事,我都没多问呢,你操哪门子的闲心啊。承枢做什么了,触碰到你的禁忌点了?害你这么恼羞成怒的。” “也,也没什么。”诸游别扭的表情,显然说明了他有什么。 “不说?”权子墨挑眉,“不说就滚。在拍卖会上我陪着老爷子唱了一台大戏,本来就够累的了。正准备睡个觉呢,你过来了。烦!” 权子墨只穿着一条内裤,批了个浴袍,显然是没说假话。惩戒顾赵两家,是老爷子的想法。可有些话,老爷子的身份不适合说。不然会给人一种仗势欺人,拿身份压人的感觉。所以这时候,就得有一个不怕死的人,来帮老爷子说那些难听的话。这个人,就是他权子墨了。谁让他深得老爷子的宠爱?谁让他早就想帮他的色妞儿报复回去了呢?谁让他平常就是个花花公子的形象呢? 这个人选,只能是权子墨。 诸游眨眼,虽然子墨一直在跟他说话,但他中间哈欠连天,他也是看在眼里的。知道权子墨累的厉害,诸游想了想,放下酒瓶,准备离开了。 权子墨一愣,“我让你滚,你还真滚啊?诸游,你有意思没意思?” “我没生气。”诸游解释,“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承枢哪句话都没惹着我。可我这心里,就是憋着一股气,我也不知道这气是从哪儿来的。所以我也没办法跟你说。既然没办法给你说,那我也就不想打扰你休息了。你去照照镜子瞅瞅你的脸,一副被女人榨干的模样。” 闻言,权子墨立刻放下酒瓶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的问道;“真的很憔悴么?我好阵子没有胡来了,不能够啊。”自从色妞儿跟叶承枢结婚之后,他忙色妞儿的事都忙不过来了,哪儿有时间去找美女纾解**。每天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连失眠的时间都没有! 诸游挑眉,“有多久没胡来了?” “两个多月吧。”权子墨想了想,“估计都不止。” “那你这一脸憔悴是憋出来的。听兄弟我的,先好好睡一觉,晚上去找个美女消消火就好了。” “算了吧。”权子墨撇嘴,“没那精力。”叶承枢那边都已经放出了鱼饵,他这边也得转进配合才行。不然鱼饵撒了出去,他没配合的及时,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白白被人家吃了鱼饵,却一点事都没有。那可不成。 诸游乐了,“真是奇怪了,你权大少也有修身养性的那一天?莫不是这天上要下红雨了!” “少贫。”权子墨不耐烦的眯眼,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不容置疑的道:“你,坐下。” 诸游乖乖的重新坐了回去,望着权子墨。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心里憋着一股气是吧?” 诸游点头。 “可你自己也不知道这股气是哪儿来的?” 诸游再点头。 “那我告诉你,想听不?” “少废话,快点说!” 权子墨嘿嘿一笑,带着两分无奈,三分戏谑,以及五分的玩世不恭。他咋舌,道:“归根结底,就一句话。你还没放下你那个暗恋了许多年的女人呢。” 诸游一愣,“什么意思?” “那女人叫什么来着,你一直没告诉我呢。”权子墨不满的撇嘴,然后道:“不是有个女人,是你喜欢了很多年的女人么?结果那女人跟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好了么。你是替人家抱不平呢。不,你是替自己抱不平呢。” 诸游眯了眯眼睛。他大概跟权子墨提起过姚筱晗的事情。只是没仔细说,连名字都没说。权子墨不知道姚筱晗的存在,也不知道姚筱晗是跟叶承枢在一起了。他只说了有个他很喜欢的女人,跟一个比他优秀很多的男人在一起了。结果那个男人辜负了那个女人。其他的,他就没有说了。 “只凭这些,你就能得出这个结论?”诸游纳闷了。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权子墨。 “我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权子墨洋洋得意的模样,说实话,真的很欠揍。他灌了口伏特加,这才接着道:“你看到承枢扩大色妞儿的身体状况,来引蛇出洞。你就想到了当初辜负你女神的那个男人。估计你心里把承枢个那个男人重叠在一起了。” 诸游拧着眉头想了想,摇头。“不懂。” “嘿,你这二愣子!真是急死人了!”权子墨骂了一句,又耐着性子解释,“你当初不是告诉我,那个男人之所以抛弃你女神,是因为他把自己的事业放在了第一位么。” “对,对啊。”不过不是事业,而是仕途。 “现在承枢为了他的仕途,又把色妞儿推到了风口浪尖,让她当那个引蛇出洞的鱼饵。所以你心里就不痛快了呗。你把对抛弃你女神的男人的怨恨,转移到承枢的身上了。所以你才会如此恼羞成怒。觉得那些为了仕途就伤害女人的男人,很可恶。” 诸游抿唇,不说话。他不是把怨恨转移,因为抛弃他女神的男人就是叶承枢!不过权子墨分析的倒是很正确。他不是把怨恨转移,只是把怨恨引诱了出来。压在他心底很多年的怨。其实他对承枢,没有恨,只有怨。怨他怎么辜负了姚筱晗,怨他怎么能又一次为了自己的仕途去伤害第二个女人。 “你这表情,看来我分析的没错了?”权子墨挑眉。 诸游含含糊糊的说道:“差不多吧。” “那你现在还觉得承枢可恶么?” 想了很久,诸游还是轻轻的点了下脑袋。 “那是因为你没身处其位,不在官场的权利中心。”权子墨不在意的耸肩,“你若是身处承枢的位置,你就会理解他。因为搞不好啊,你做的比承枢更过分呢。诶,你别急着反驳我。我告诉你,我说的一点都不假,也没夸大。如果你处在漩涡的中心,你一定比承枢更狠狠绝!” 因为诸游没有叶承枢的能力,更没有叶承枢的魄力。所以诸游不会保持不主动害人的原则。他会主动出击打压对手。这么想想,肯定是不如叶承枢的。至少,叶承枢还有原则跟底线呢不是? “或许你说的对吧。”诸游晃了晃脑袋,也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红酒,“可我就是不想让自己变成那样,所以才一直抗拒,想要逃离这权利场。” “所以嘛,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类人。”权子墨笑眯眯的举起酒瓶,“来,秘书长,为了这个,咱们碰一杯。” 诸游笑笑,将酒瓶与权子墨的酒瓶轻轻一碰,两个人一口气将剩下的酒全部灌进了肚子里。 喝完,诸游将酒瓶随手一扔,幸好酒店里铺着厚厚的地毯,不然就得一地的玻璃渣。 “行了,我就不耽误你休息了,走了。”经过权子墨这么一分析,他也知道了自己心里憋的是那一股气,虽然还没完全释然,但总算是不憋的他喘不过气来了。剩下的那点东西,他自己回去慢慢想吧。不能什么事都去找人家来开导他啊。他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 权子墨眯着眼睛点点头,叮嘱道:“你喝酒了就别开车。叫酒店的代驾。” 游应了一声,一边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给白晶晶打电话。 心里的气消了大半,他也终于是想起来白晶晶交代给他的任务了。想必承枢不接白晶晶的电话,就是知道白晶晶很聪明,她会猜到承枢的做法,是为了引蛇出洞。所以才不想跟白晶晶通话的吧。毕竟白晶晶十分关心顾灵色,要是让白晶晶知道了叶承枢把顾灵色当成是了鱼饵,指不定她怎么闹呢。一般女人的闹腾倒也没什么,可白晶晶那是普通女人的闹腾么?她不把天闹个洞出来,绝对不肯收手。 承枢怕白晶晶这么一闹,破坏了他的计划。他避而不见,这下倒好。这个麻烦,到成了他的麻烦。叹了口气,诸游觉得自己命真苦。夹在那群洪水猛兽中间就算了,还得在中间周旋,惹了谁,他都是死。可偏偏,谁,他也都惹不起! 苦命啊! 电话被接通,白晶晶连句客套就没有,便直接问道:“总监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没有大碍。” “没有大碍?”白晶晶不信,“那为什么叶特助不接我的电话?” “他怕你坏了他的计划。”诸游决定,实话实说。两头骗,凭他的手腕,肯定骗不过去。分分钟就得被拆穿。与其等谎言被拆穿之后的死,他宁愿实话实说的死。万一再坦白从宽处理了呢? “什么计划?”白晶晶又问。 诸游回答:“承枢要借着顾灵色的病,来夸大其词,用权子墨的说法,就是主动露出破绽,然后引蛇出洞。” 白晶晶多聪明?不用多说,就这句话,已经足够她想明白一切的原因。 沉默良久,终于是诸游忍不住的先开了口,问道:“那个,白秘书啊,你……”你可不要去破坏承枢的计划啊!他那个人,不会对谁手下留情!谁敢破坏他的计划,他都会狠心处理啊! 204 弥天大谎 白晶晶淡定的反问,“我怎么了?” “你……”诸游思忖了片刻,“你淡定点啊。 ” “我哪里不淡定了?”白晶晶有些好笑的反问。 “呃……”诸游一愣,是啊,好像不淡定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一个人啊。听听人白秘书的语气,简直不能再淡定! “我的意思是……反正,你少跟承枢作对!” “我为什么要跟叶特助作对啊?”白晶晶更是纳闷了,她道:“叶特助的计划我知道了,你帮我转告叶特助一声。他的计划,我会支持。有需要我的地方,他直说就好,我会全力相助。” 诸游愣了,“你,你不生气么?” 白晶晶被诸游搞的一头雾水,特别纳闷的反问:“我干嘛要生气?” “不是,就是那个,嗯……”诸游有点语无伦次了起来,“就是承枢把你的顾总监当成了鱼饵去引诱张德亮上钩,你居然不生气么?那可是你的顾总监啊!” “秘书长,你应该知道这句话吧?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叶特助不尽快把张德亮这根刺拔掉,总有一天,这跟刺会扎痛叶特助。叶特助若是被刺扎痛了,你以为总监就不会痛么?就算是为了总监好,叶特助也得尽快把这根刺拔掉。不然,类似于洗钱受贿的风波,就永远也无法避免。”而她,不希望总监再一次被牵扯到那种阴谋中去了。 想要避免这类事的发生,最好的办法,那就是从源头处理。将源头铲除,那才算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诸游愣了好天半,这才苦笑了一声,幽幽的道:“原来,你们都是一类人。只有我,才是不合群的那一个……” 白晶晶没太听明白,皱着眉头问了一句,“诸游,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挺清楚,你再说——” “没事了。就这样,我在开车,挂了。” 收起电话,白晶晶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诸游刚才的声音,是不是有点失落?那家伙,他有什么好失落的?真是搞不明白! 甩了甩脑袋,白晶晶把诸游甩了出去。权董醉生梦死,总监生病休息,整个卜美亚就只剩下她来支持。其中辛苦,不说也罢。 “看来年底的分红,我得再多要一成才行了。”白晶晶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便坦然的进入了灵色的办公室,开始处理起文件了。 现在的工作开展,说白了就是两件事。第一,跟人打交道。第二,跟文件打交道。归根结底,也就是这两个打交道。 叶承枢跟文件打完了交道,本以为可以下班去医院探望灵色,谁知道文件紧赶慢赶的处理完了,可还有一个人,他没处理呢。不过也好,也省的他再去找人。今儿都解决了,省事! “不过,这消息他倒是收的挺快。这才不到半天的时间,他就已经耐不住寂寞的蠢蠢欲动了。我说承枢,你打算怎么办啊?” “不怎么办。他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就这么简单。” “嘿,你倒是够大方的。人家想要的,若是你的小命呢?” “他若是有胆子要,我立刻双手奉上。” “啧啧,不愧是咱们叶特助,说话就是大气。”听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除了权子墨,还能有谁?他在电话那头贱笑了几声,话锋一转,正经的说道;“张德亮来找你,我估计他还没下定决心。他啊,是来探口风的。” “我说了,他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叶承枢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平静的说道:“他不就是想要我婚姻有危机,好无暇分身顾及他么。简单,我会让张德亮看到一个为了女人而无心正事的叶承枢。” “叶特助哟,可没有那么简单呀!不过是色妞儿的身体出了点毛病,张德亮也不傻,他清楚你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跟灵色闹离婚。这也太扯淡了。张德亮想要的,是你焦头烂额。一方面为色妞儿的身体烦恼,另一方面,你还要为长辈烦恼。懂我的意思不?” 叶承枢挑眉,玩味的笑道:“你说呢?” “我说你肯定懂啊。你叶特助还有不懂的事情么?我的意思是,来自长辈的烦恼,不是指叶家,而是指——” 叶承枢从善如流的接道:“赵国邦与顾家。” “没错!对了,色妞儿的身体是什么病来着?” “色素性视网膜炎。” “对!就是这个。得了这个病,不是不适合要孩子么。凭你叶承枢的身份,怎么能娶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这事若是给张德亮知道了,他肯定会蹿腾赵国邦给你找麻烦呀。赵国邦也一定会拿这件事威胁你。有这件事捏在手里,赵国邦会以为他捏住了你的命脉,让你受制于他。” “因为,我的妻子,不能是一个无法怀孕的女人。叶家不允许。” “是呀。而你在拍卖会上的表现,则让赵国邦确定了,你深爱着色妞儿。你不能失去色妞儿。他笃定了你要跟色妞儿在一起一辈子,他自然会以为这件事能威胁到你。” “而我,只需要做出受制于赵国邦威胁的假象,那么,赵国邦自然就会——” 权子墨从善如流的接道,“他自然就会开启自我毁灭的模式。根本不用你动手,赵国邦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除此之外,你再表现的疲惫不堪一点,随便露出点破绽给他们,张德亮也会紧跟其后的开启自会模式。轻轻松松送他们去见上帝。” 承枢笑着反驳,“不是见上帝。他们没资格去见上帝。他们能见的,只有阎王爷!” “不过啊……我就担心一点。” “担心赵国邦事情捅到老爷子那里,让老爷子知道了灵色不能怀孕?” “叶特助果然是聪明睿智。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这点麻烦,我尚且能够应付自如。更何况,老爷子做的越过分,我越能表现出一种疲惫不堪的模样。我若是随随便便就露出破绽,张德亮也不会相信。我还怕老爷子出手太仁慈了一点。最好,老爷子直接强迫我跟灵色离婚,这样效果才比较好。” “老爷子因为色妞儿不能怀孕,所以逼你跟她离婚,让你疲惫值加一百。你因为色妞儿不能怀孕,心里郁闷,疲惫值再加一百。色妞儿知道了自己不能给你生儿子,她郁闷,你开导她,疲惫值加两百。赵国邦拿这件事威胁你,你的疲惫值再加三百。张德亮给你的新城规划案使绊子,让你的疲惫值加五百。好嘛,叶特助,你接下来几个月要面临的麻烦,还真是够多!我光是想想就头痛死了!” “只有这样,张德亮才会真的相信,我是因为属于防备跟疲惫不堪,才露出的破绽。而不是故意为了引他出手才假装露出的破绽。” “为了对付那只老狐狸,你还真是够殚精竭虑的。” 叶承枢没说话,只是冷笑了两声算是回答。 “承枢,你真想好了?老爷子的施压,固然能够让张德亮相信你是真的露出破绽。可同时,你确定你真的能顶住压力?不然,你跟老爷子说实话好了。我想老爷子会理解你的,他也会配合你的计划。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不行。”叶承枢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件事不能让老爷子知道!” “你都撒了那么一个弥天大谎,你还怕什么?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拿叶家的宝贝重孙开玩笑,我那才叫没自信能顶住压力。” “可你这样欺上瞒下的。我感觉,总归是不妥。” 叶承枢冷笑,“别忘了,这个计划,是你跟我一起制定的。”现在要实施了,他却瞻前顾后的犹豫不决,合适么? “我没忘。”权子墨幽幽的叹气,“我只怕这件事会伤害色妞儿。” “我会尽量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他不敢说没有一点伤害,他只能尽力而为,把伤害降到最低。 “陪着你一起骗人,这种差事,真是够了。如果不是张德亮手伸的太长,我也不会为了对付他——”话头猛地收住,权子墨抿了抿嘴唇,只是道:“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就实施吧。”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也不再多言,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告别,而是平静的掐断了电话。 是啊,这样欺上瞒下的,是不妥。可是没办法,这个计划从几个月前就开始铺垫,到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由不得他反悔,更由不得他有片刻的犹豫!政场如战场,稍有犹豫,导致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他,冒不起这个险。因为他的背后,除了有叶家跟顾灵色,更有千千万万个被烙上了叶家二字的各级干部们。他若是倒下了,追随叶家,追随他的那些人,也会被称为肃清的对象。他的肩膀上,扛着太多人的身家性命,他输不起,更不能输! “叶特助?”郑尧一直守候在门外,一听里边没有谈话的声音,他立刻推门而入,“您好了没有?省长那边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 叶承枢挑挑眉,“急什么?让他再等会。”说罢,他转身进了办公室佩带的小休息间。 郑尧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去隔壁的房间安抚人。打了一巴掌,要还不给人家一颗枣吃,会天打雷劈的。把省长晾在那里不理不睬,是打了一巴掌。他卑躬屈膝的过去安抚,则是给枣吃。这样的配合,他跟特助已经配合了上万次,熟着呢。 另一头,权子墨收起手机,懒洋洋的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一出洗手间,就看到有人倚靠在墙壁上等待他。一脸的不满。 他打开水龙头,望着镜子里的人,笑嘻嘻的问道:“姚大美女,怎么不开心啊?谁惹你了?说,我给你报仇去。” “谁惹我呀?还不就是你惹我嘛。”姚筱晗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说好了是陪我散心,你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群莺莺燕燕中间,我多尴尬呀。” “胡说。”权子墨瞪眼,“谁说只有莺莺燕燕了?我不是还特意给你找了不少大帅哥跟小鲜肉嘛。怎么着,没一个瞧上眼的?” “跟你一比,我能瞧得上谁?”姚筱晗说话就是好听,不愧是八面玲珑的美娇娃,连生气都是带着撒娇的味道,她说:“我环场一周,没有一个男人能比你更有魅力。” “哟哟哟。大美女,拍马屁也不是这么拍的啊。太明显了,我都害羞了呢。”权子墨甩甩手上的水渍,笑眯眯的搂住了姚筱晗的肩膀,将她往洗手间外边领。 “你还会害羞?”姚筱晗不屑的撇嘴,然后才问道:“对了,上午在拍卖会的时候,我看到你行色匆匆,特别神秘的跟萧浅碰面了。怎么回事?” “好我的大美女呀,你都多久没回江南省了,你居然连萧浅都认识。真是不简单。”权子墨打哈哈。 姚筱晗挑眉,不满的眯眼,“萧浅,手中握有江南省最大的制药公司,邦泰集团的绝对控股权。江南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药店,进货渠道都是邦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医院,其药品都是邦泰集团提供的。这样的人,我怎么能不认识?萧浅,他可是我客户/名单上的vip呢。” “啧啧,咱们姚大美女就是厉害。不得不佩服。” “少贫!”姚筱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老实说,你跟萧浅凑到一块,又策划什么阴谋诡计呢?别跟我说你们是在谈生意,谁信啊?谈生意你们怎么不光明正大的谈?非要偷偷摸摸的碰面。若说你们之间没点秘密,我可不信。” “姚大美女,你都说了是秘密,那你还要问?如果是秘密的话,我肯定不能告诉你啊。对不?” “我不是有意打听你的秘密。我只是有点好奇。你跟萧浅能有什么秘密的合作。他是制药公司,跟你八竿子打不着才对。” 权子墨呵呵的笑着,轻描淡写的说道:“就是有那么点小秘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人萧老板陪我一起骗人,一起撒个弥天大谎,将整个江南省骗个团团转罢了。” 205 官非缠身 “陪你撒谎?还是弥天大谎?”姚筱晗笑了,“子墨,你可真厉害。 (. )现在你要骗的都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欺骗整个江南省了呐。将整个江南省玩弄于鼓掌之中,随你戏耍,你就不怕走在路上有人打你啊?” “打我干什么?”权子墨嗤笑,“要打,也是打罪魁祸首。我?充其量就是个帮凶。按照法律来说,主犯才要严惩。帮凶是会从轻发落的。” “那你说说,罪魁祸首的主犯是谁?能让你权子墨给他当帮凶的人,身份一定不低。等东窗事发的时候,我去给他当辩护律师。也好让我赚一笔,顺便发展一个大客户。” “大美女!”权子墨夸张的挤眼睛,“你真是工作入魔了吧?好好的夜生活,愣是让你给整成个发展客户。别介呀!我好不容易约你出来玩一次,你可别煞风景啊!咱们今天只喝酒,不谈工作。行不行?” 说着,权子墨搂着姚筱晗,有点霸道的把人往卡座里带。笑嘻嘻的模样,显然是不想在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 姚筱晗呢,她也是个聪明的女人,也很明白事理。人家既然不愿意多说,她也不会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自讨没趣。所以姚筱晗只是笑笑,不再多言。跟着权子墨一起,重新回到了卡座。 “权大少!你跟大美女、干嘛去了?”年轻的大男孩挤眉弄眼,一脸的下流,猥琐的目光来回在权子墨跟姚筱晗的身上打转,“我算算,二十多分钟。权大少,你最近这速度有点快啊!” 权子墨冷哼一声,压根就没搭理那人。脑袋一转,对着身边的波浪大卷问道:“这人你认识?” 波浪大卷眼皮一掀,冷冷的瞥了一眼开权子墨玩笑的男人,“不认识。” 短发女郎表现的就更不留面子了,她嘲讽的说道:“谁知道他是跟哪儿冒出来的。谁都不认识他,估计是来蹭酒喝的吧。” “哟,那可奇怪了。谁都不认识,他凭什么坐我这儿?我花钱,那可是请朋友喝酒,请美女喝酒的。” 那人被讽刺的脸色铁青,硬忍着说道:“不是权大少,咱们之前不是喝过几次酒么?你忘记了啊?” 权子墨脑袋一点,“跟我喝过酒的人多了。我也不能一一都记住吧?” 认识的人这类黄色玩笑,倒也无伤大雅,男人嘛,之间开开这类玩笑,也还能增进感情。可若是关系没有到那么亲密的人开这种玩笑,其实是挺让人觉得恶心的。 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让你开我的玩笑?而且还开的那么下流?凭什么! 姚筱晗本以为这人是权子墨的朋友,所以一开始这人对她毛手毛脚,她都笑着打哈哈躲过去了。现在一看,不是这么个情况啊。当即,姚筱晗的脸色也变得有点不高兴了。 律师圈子混久了,姚筱晗也练就了一身逢人三分笑的本领。她心中再不满,脸上却还是笑眯眯的。她附身从卡座的桌子上拿了杯酒递给权子墨,笑呵呵的说道:“好了,别生那么大的气。不过是来蹭酒套近乎的,你就让人家蹭蹭也无妨。何必要闹得不开心呢?都是出来玩的,没必要。” 姚筱晗这番话说的十分耐人寻味。表面上看,她是在打圆场,可实际上呢?她好像是故意恶人对方吧? 任何男人听了这种话,再厚脸皮,恐怕也坐下不去。年轻的男孩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勉强的扯出一抹微笑,很牵强的说道:“权大少,我有点不舒服就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慢走不送。” 那年轻的男孩一句话都没说,连手中的酒杯都没放下,转身就走了。 看到那年轻男孩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当中,波浪大卷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依偎在权子墨的怀中,性感的红唇擦着他的脸颊,在外人看来,这是很稀疏平常的一幕。不过是美女在怀,权大少坐享齐人之福。 波浪大卷在权子墨的耳边低低的问道:“权大少,那人你认识的。” 权子墨嘿嘿的笑着,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那你刚才……?” “他平常是跟谁混的?”权子墨似笑非笑的眯眼,那双桃花眼在夜店五彩斑斓的光灯下,特别好看。还透着某种说不出的味道。 波浪大卷皱了皱眉头,感觉很熟悉,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短发女郎抿了一口酒,不冷不热的说道:“我记着,那人好像跟张艺轩走的挺近。我陪张艺轩喝酒的时候,见过那人。” 波浪大卷猛地点头,“对,我也想起来了!” 权子墨笑的格外轻佻,“明白了?” 短发女郎反应很迅速,“明白了。只要是张艺轩和张艺轩朋友的单子,我们不接。” 子墨爱抚的摸了摸短发女郎的脑袋,十分满意她的聪颖,“张艺轩是个大单子,你们不接他的活儿,会损失不少钱吧?” 波浪大卷妖娆的伸出手指在权子墨的胸前轻点,“你权大少一定会双倍的补偿给我们姐妹呀。对不对?” “不对。”权子墨特备严肃的摇头,“两倍哪儿够。最起码得这个数。”说着,他伸出五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波浪大卷与短发女郎只是笑笑,并没说话。权大少出手阔绰,从来不会委屈她们。至于他究竟跟多少钱,无所谓了,真的无所谓。他就算一分钱都不补偿她们,她们照样愿意为了他而拒绝张艺轩的订单。不为别的,就为这么些年权大少把她们当人看,给她们尊重。 “不光是你们俩。只要是拒绝了张艺轩的邀请,我都五倍的补偿。这一点,你们俩帮我传达到了。” “放心,只要是你权大少发话。我自信所有的姐妹都不会再陪张艺轩他们了。”波浪大卷妖娆的趴在权子墨的身上,傲人的双峰几乎要把权子墨压的喘不过气来。 “真乖。”权子墨轻佻的伸手在两个女郎的下巴上勾了勾,笑着道:“行了,你们今天不用陪我。怎么开心怎么来。在我身边的时候,你们别把自己当出来工作的人,就把你们当出来花钱买乐子的客人。去,看看有什么想喝的想吃的,别给我省钱。” 说着,权子墨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个皮夹子,看也没看,直接丢给了波浪大卷。 波浪大卷与短发女郎心里清楚,陪权大少的活儿,今儿轮不到她们。真要算下来,今天权大少也不是来买乐子的,他是来陪那位大美女的。她们与权子墨也是老相识,认识了三五年。之间的关系很熟,所以也没客套,拿起皮夹子便起身唤来了服务生。 “权大少,谢谢咯!”波浪大卷暧昧的在皮夹子上印下一个吻,又朝权子墨抛了个媚眼。 妖艳至极。 “不客气。”权子墨坐在那里,慵懒的很,他轻佻的扬了扬削尖的下巴,“记住,一定别给我省钱。现金花不完,不许你们俩回来。去吧。” 两个女郎点点头,妖娆的拧着水蛇腰跟服务生一起去吧台点东西埋单了。 “子墨,你真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呀。”姚筱晗这时候才笑着坐到了权子墨的身边,“我说你这人呀,在女生堆里真是有人缘。”张艺轩?那不是省长大人的公子么?出手也是十分阔绰的,可就他一句话,那些陪酒女郎便拒绝了这么一个大客户。这里边,除了权子墨会五倍的补偿她们,更多的,应该还是交情使然。 如果不是她们跟权子墨交情甚深,没人会放着大把的钞/票不挣,还要搭上得罪大人物的风险。 权子墨多余的话不说,只是不冷不热的说道:“她们是我的朋友。”语气有点冷淡,显然是不满姚筱晗对波浪大卷跟短发女郎有偏见。这一点,姚筱晗是比不上色妞儿的。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职业,色妞儿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绝对没有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但姚筱晗就不行。 因为她打从心底就瞧不起那些美女。觉得她们的工作很下贱,跟她这个大律师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权子墨也能理解这一点,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姚筱晗也发现了这一点,她从容的笑笑,扯了另一个话题,轻描淡写的将话题给扯开了。 她说:“子墨,你什么时候约一下,让我正式跟灵色碰个面啊?” “我也有这个打算。”权子墨眯了眯眼睛,“不过色妞儿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过两天吧。过两天我一定让你们俩见一面。” 姚筱晗眉头一挑,“听你的语气,好像有事求我帮忙?” “没错。”权子墨笑的特别轻佻,“这件事我就跟你提一下,你知道就好。虽然事情还没发生,不过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记着没,我之前跟你提过色妞儿有个宝贝妹妹,骄纵的很。” “顾……顾……” 权子墨接话,“顾佩娅。” “对,顾佩娅。顾家的宝贝,她怎么了?” 权子墨乐了,“大美女,能找你帮忙的,能有什么事?肯定是官非缠身啊!” 206 活的不如狗 姚筱晗轻蔑的抿了抿嘴唇,“当初听你跟我形容,我就知道,顾宝贝总有一天得出事。 她那个性格,顾家又那么宠她,她不出事,那才有鬼呢。说吧,具体惹了什么麻烦?” 权子墨掀唇一笑,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袋子,里边装着五颜六色的糖球,看起来颜色可鲜艳了,好看的很。但姚筱晗看到那些‘糖球’的时候,眼神一闪,表情一变。 “看到了?”权子墨轻蔑的笑,“就是这么个事。有把握么?” 姚筱晗沉了沉心思,直截了当的问道:“单纯吸食,你肯定不会找我。涉及到贩/卖了?” “从犯,从犯。”权子墨倒是一脸的轻松,顾宝贝的生死跟他又没有任何关系,会出面找姚筱晗帮忙,那也是看在色妞儿的面子,如果没有色妞儿,他管顾宝贝是枪毙还是坐牢啊,他又不暗恋顾宝贝! “从犯?”姚筱晗皱眉,“那这么说,顾宝贝是涉及贩/卖毒品了?” “姚大律,这涉及没涉及,还不是凭你的伶牙俐齿来决定的?我相信啊,有你在,顾宝贝就算是真涉及了,那也没涉及。我说对不?” 姚筱晗摇头,很严肃的说道:“子墨,你得跟我说实话。顾宝贝究竟有没有涉及到贩/卖毒品。如果有,那我替她辩护的出发点,肯定跟没有涉及是不一样的。一个是有罪辩护,努力减轻刑罚。一个是无罪辩护,一点刑罚也没有。这两者的差别,很大。如果是无罪辩护的话,很麻烦。若是检方拿出了证据,我这边会很被动的。” “这么麻烦啊?”权子墨痛苦的皱眉,“我是不太懂这些了。什么有罪辩护无罪辩护的,不懂。” “最好,还是让我跟当事人见一面比较好。” “这个是肯定的。不过得过阵子啦。我刚刚也说了嘛,这件事还没曝光呢。我是提前跟你打个招呼。”权子墨扬扬眉头,“不过大美女,你得做好准备哦。顾宝贝涉及的程度,一定不浅。” “所以呢?顾家想要无罪释放,还是从轻发落?”姚筱晗一谈起工作就忘了时间场合,也不管自己现在是坐在夜店的沙发上,还是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她有理由条的分析道:“如果按照你所说的,顾宝贝牵扯很深的话,那我个人跟倾向于从轻发落。判个三五年都不是大问题。” “哦?”权子墨有兴趣了,侧了侧身子,饶有兴趣的问道:“姚大律,我一直很好奇了。怎么判个三五年都不是大问题?” “你忘了,有一种东西叫做表现良好予以减刑么?”姚筱晗狡黠的眨眼,“虽说判了三五年,但表现良好,会减刑的。究竟什么算表现良好,那还不是人家的一句话?至于减刑多少,那也是人家的一句话。只要顾家肯出钱,顾宝贝关不了几天就能取保候审,然后很轻松就能把三五年全部给免除了。你懂我意思?” “懂!”权子墨瞪眼,“怎么不懂!就是花钱买平安的事儿呗!我太懂了!” “你知道,法不容情。如果顾宝贝真的做了违法的事情,就算她老爹是总统,那也不成。可表面上你得给大众一个交代。至于后续的事情,还用我多说么?权大少深谙破财消灾的道理,这点啊,你比我玩的转。” 权子墨连连轻笑,从桌子上取了两杯酒,递给姚筱晗一杯,笑着道:“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咱们来喝酒,喝酒。”这话再往下说啊,就不合适了。点到为止。该怎么做,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再多说,只会落人闲话。 “对,咱们今天只喝酒,不说其他。原本啊,你就是来给我赔礼道歉的呀。” “哎呀,你还记着这件事呢?那不是因为色妞儿出事了嘛,不然我也不能够把你姚大美女抛下呀!” “哼。看来我还是比不过灵色在你心中的位置哦。”姚筱晗佯装不满。 权子墨连忙哄人,“大美女,我错了,我认错。你别生气了,罚我亲你一口好不好?” “胡闹。”姚筱晗笑着在权子墨的胸前锤了一下,不必刻意流露,已是风情无限。 姚筱晗美目盼兮,眼波流转,别提多好看了。周围不知道有多少眼睛都盯着她看呢。如果不是她身边坐着个权子墨,恐怕早就有无数的人上前搭讪了。 因为跟权子墨的这么一打闹,姚筱晗的心情啊,倒是高兴多了。被叶承枢拒绝,又被禁止与叶家人接触的难过,也消散的七七八八。虽然诸游口口声声说今天的拍卖会各方势力复杂,为了她着想不让她出席。可姚筱晗心里是清楚的,诸游是怕叶承枢带着女朋友出席,她看到了会伤心。 可是,不让她亲眼看到,难道她就不会伤心了么?只要知道叶承枢已经有了其他的女人,她就没办法不伤心。 如果不是姚筱晗离开江南省时间太久,消息很不灵通,恐怕她早就知道了叶承枢不是有了女朋友,而是已经结了婚。而他的结婚对象,就是她一直很想要认识,也很喜欢的顾灵色。 …… “你呀,这么辛苦,就别来医院陪我了。不过是发烧而已,我现在烧都退了,是医生硬要留我在医院住一晚。其实我早就没事了。”灵色又是心疼又是埋怨的说道。 叶承枢三下五除二扒干净了盒饭,优雅的那面巾纸擦了擦嘴,这才笑着道:“没事,我一个人在家也很无聊。来陪陪你也好。” 灵色望了一眼病房桌子上堆满的文件,十分无语。他会无聊?骗谁呢。有这些文件,他才不会无聊呢。只怕他忙不过来才是。可她心里也明白,这是叶承枢的好意,他想来陪她,所以也不点破。只是问道:“吃饱了么?” 舔了舔嘴角,叶特助有点撒娇的摸了摸肚子,“没吃饱。” 灵色叹气,“我说让你吃了饭再来,你偏不听。医院的餐饭连油水都没有,你辛苦了一天,能吃饱就见鬼了。”都是些汤汤水水的,连个馒头也没有,别说是叶承枢忙了一天的大男人,就是一个女人,恐怕也吃不饱。医院附近也没有夜市,餐厅也都打样了。就连这碗白粥,那也是韩枚从食堂大婶的嘴巴里硬抠出来的呢。不然,叶承枢连碗白粥也没得喝。 想了想,灵色问道:“医院的小卖部是二十四小时不打样,不然你去买方便面吃?”虽然她很不想让他再吃方便面了,可有的吃,总比饿肚子好吧? 说起来也真是够心酸的。他是堂堂特助,江南省的一把手。她是堂堂董事长,好歹也有个上市公司。可他们俩人,居然连顿饭也没有,只能委屈他吃泡面。想想看,也真是够无语的。坐拥上亿身家,却活的不如狗。白晶晶家里的那只哈士奇,还顿顿有肉吃呢。 “没事,我当减肥了。”叶承枢冲她挤眼睛,“最近一直没运动,我好像都胖了。” “又胡说。”灵色无奈,“你还胖?你摸摸你的腰,比我还细。” 叶承枢不在意的笑笑,将饭盒收好放在桌子上,明天会有护士来收拾。他走到病床边,帮灵色掖了掖被角,又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睡吧。生病了就得多睡觉,吃药打针都没用。睡觉才是最好的方法。” 灵色眨了眨大眼睛,望着他英俊的脸庞,“叶承枢。” “嗯?” “你看文件,我看你。好不好?” 叶承枢笑了,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在桥上看风景,桥上的人却在看你。这句话,你听过没有?”灵色眨眼,俏皮的冲他笑。 “老婆,人家都说生病的人喜欢撒娇。这话果然不假。你今天冲我撒娇的次数,比之前加起来都多。”叶承枢显然是很喜欢灵色冲他撒娇的,那性感的薄唇,忍不住的上扬上扬,再上扬。 “你不喜欢嘛?” “喜欢。老婆做什么,我都喜欢。” 灵色严肃的抿唇,“真的么?” “真的。” “那我吃屎呢?”灵色憋笑。 叶承枢从善如流的说道:“那我陪你一起吃。” 扑哧一声,灵色没忍住大笑出声。叶承枢一脸正经的说出那种话,真是好笑极了。 摸了摸笑痛的肚子,灵色摆摆手,甜蜜蜜的望着他,“你快去看文件吧。早点看完早点睡觉。” “老婆呢?难道要一直看着我么?”叶承枢挑眉。 “我老公这么帅,我当然要多看看了。”灵色戏谑,“不说别的,省厅的人看你的时间都比我长。我要是再不抓紧时间多看看你,我老公真的要被别人抢走了呢。” “胡闹。”叶承枢宠溺的撇嘴,“我只怕别人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灵色只是甜蜜的笑,不说话。眼底的神采,却暗淡了几分。不过她装作害羞的垂下了脑袋,所以她眼底的情绪,叶承枢并未看到。 “老婆,你还没吃药吧?”叶承枢眼角一扫,看到了床头柜上的药瓶,忽然想起来她还没吃药呢,于是连忙道:“我去给你打水。” 灵色点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水壶,道:“走廊尽头左拐。” 承枢点头,拿起水壶转身出去了。 叮铃。 这时候,叶承枢的手机响了。 他刚出病房,随口说道:“老婆,帮我接一下。这么晚了,估计是明天的行程有变化,郑尧来通知我的。你帮我问一下他。” “哦,好的。”灵色也没在意,随手拿起床头柜的电话,接听,“喂,你好。” “喂?”那边有点迟疑,沉默了几秒钟才问道:“是叶承枢的电话吧?” 灵色也很纳闷,不是郑尧。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还有点熟悉。可一时半会,她还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到过。 207 最长情的告白 虽然只听了一句话,可那声音,真的很好听。 给她的印象很深刻。她一定在哪里听到过。一定!灵色咬了咬嘴唇,努力的回忆着。可回忆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喂?喂?你好,请问你还在吗?”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那边有声音,灵色有点纳闷的望了望手机屏幕,信号满格的呀!怎么回事? “喂?你好?”灵色皱眉,无奈的说道:“这是叶承枢的电话,不过他现在有事出去了一下。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告诉我,我等下转告他。如果你不方面跟我说的话,你就把名字告诉我,等叶承枢回来我让他给你打过去。这样可以么?” 可是那边还是一片沉默,一句话也不讲。 灵色是真的无奈了,“那个……你要是不说话的话,我就先挂了。” “等等!”一听灵色要挂电话,那边终于有反应了,“你……是叶承枢的什么人?” 灵色抿了抿嘴唇,觉得有点不太舒服。一个女人,深夜给她的丈夫打电话,还要质问她是什么人。就算是再好脾气的肉包子,恐怕也不会无动于衷吧? “老婆?”叶承枢正好打了水回来,一回来就看到灵色纳闷的望着他的手机,一脸的不开心。他连忙放下水壶,快步走到了病床边,以为是什么麻烦的人物给他打了电话。 “是谁?”他问。 灵色抬头,小小声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陌生号码,我问她是谁,她也不回答。还问我是你的什么人。” 叶承枢挑挑眉,勾勾手指,示意灵色把电话给他。灵色哦了一声,乖乖的把手机递了过去。 谁知道叶承枢接过电话之后,连看也没看,便径自挂断了电话。 随手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可以,我真想把手机的电池扣下来。这样就不会有那么人打扰我老婆的休息了。” 灵色不在意的笑笑,“有什么嘛。当初嫁给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老公是个很厉害的大人物。是整个江南省都离不开他的人。” 叶承枢敏锐的觉察到,小白兔笑归笑,但笑的总感觉与平常不太一样。两分牵强,三分强装,还有五分的慌乱。 “老婆。你老实告诉我,那人跟你说什么了?”不然,她不会如此奇怪。 “没——”灵色才张了张小嘴,刚说了一个字,叶承枢就玩味至极的嗯了一声,把她的话给吓了回去。 “老婆,说实话。你知道的,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如果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你会这么奇怪?” 灵色咬了咬嘴唇,坚持的说道:“我发誓,那人真的没跟我说什么。只是我接了电话,那便好像很惊讶。然后我问她有什么事,如果方便的话她可以告诉我,我转达给你。如果不方便的话,让她留下姓名,回头你把电话给她回过去。可是她没有说,只是问我是你什么人。”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灵色摊手,“然后你就回来了。就把电话挂断了啊。” “真的,就,只是,这样?”叶承枢一字一句的问道,语速很慢,锐利过分的丹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灵色,把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 在这双眸子之下,任何的东西,都无所遁形。可是灵色却很坦然的将目光迎了上去。因为她方才所言,字字如实,没有半句假话。连标点符号都是真的。 她很确定的点头,“真的,就,只是,这样!” 叶承枢眯了眯那双丹凤眼,凝望了灵色良久。发现她并无撒谎的心虚,这才作罢。 “老婆,我给你了倒水,你吃了药之后就早点睡觉吧。”叶承枢转身去给她倒水,口中还一边叮嘱着,“高烧虽然退了,可韩教授不是说了么。白天的时候烧很容易就能退下去,而晚上,才是最难熬的。” 一想到要吃药,灵色就不太开心,她撇嘴,“生病不都是这样么。晚上的时候容易复发。” “既然你知道,那就更应该乖乖吃药。”叶承枢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细心的按照医嘱将药片帮她取出放在水杯的旁边,“有点烫,你等下再喝。” “这个药一吃,我就感觉跟被人下了蒙汗药似得。总是犯困。”灵色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用来发汗,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叶承枢,你都不知道。白天的时候我醒来了好几次,结果一醒来护士就给我喂药吃。一吃完药,我就犯困。就这么睡啊睡,睡了一整天。现在你还要我睡,怎么睡的着嘛。” 叶承枢拿着药品的说明书看了看,耐心的解释:“老婆,这药品里的成分,有扑尔敏。所以你吃了药就会犯困。” “扑尔敏?”灵色迷茫的眨眼,“那是什么?”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说明书上说是一种吃了就会犯困的东西。” “哦。难怪呢。这玩意,简直跟蒙汗药一样啊。” 叶承枢笑笑,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老婆,生病的时候,就是要多睡觉才好。你头痛的老毛病,韩教授说那都是太劳累导致的。所以老婆,最近一段时间你都不要去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工作上的事情,我已经吩咐白秘书去帮你多担待着点了。” “不上班啊?”灵色叹气,故意失落的问道:“叶承枢,我是不是得了癌症。怎么连工作都不要我去做了。” “胡说什么呢。”叶承枢温柔的责备,“我是心疼老婆太辛苦了。不想让你太劳累。” “叶承枢,是不是拍卖会上出了什么事,所以你需要我暂时不要露面,安心在家躲着?” 叶承枢自信的勾唇,“老婆,记住,你是叶家的少夫人,是叶承枢的妻子。你从来都不需要去躲什么。”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你也说对了一半。最近一段时间,我是不太想让你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之下。” 灵色特别理解的点头。他们结婚的消息今天才公布,一定是大新闻。他处于保护她的角度,不让她露面,也是很正常的。这一点,她就料到了。所以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和诧异。 想了想,她问道:“大概要多久啊?”这么一直憋在家里,她会闷死的!从来都是一直拼命的工作的人,忽然不让她去工作,那种无所事事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之前跟叶承枢刚爆出绯闻那时候,她就在家里休息过一阵子,不过才一周的时间她就要被闷死了。这一次,还不知道得多么闷呢! “等你身体好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绝对不拦着你。你就算要在卜美亚长住,我也同意。”一看到灵色那泛光的眼睛,叶承枢便腹黑的补充,“当然,一定是你身体康复的情况下。不然,你都不许离开病房半步。”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好好把身体养好的!”灵色握拳。 “想要养好身体,那就先把药吃了。”叶承枢伸手探了探水温,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将水杯递给了灵色。一直盯着看到灵色把药全部吃了,他这才满意的把空水杯接了过来,放在床头柜上。 灵色侧头,亮晶晶的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眨巴眨巴眼睛,目光一直随着叶承枢的身体而运动。叶承枢去给他自己倒水,她就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叶承枢脱掉了西服的马甲,她就一直盯着人家的锁骨看。叶承枢坐下开始批阅文件了,她就一直盯着他的侧脸,跟他漂亮的手指看。 一直都知道她老公是很帅气的男人,可每次看,还是会被他的英俊给震慑到。你说,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人呢?重点是,他五官这么精致,这么好看,却一点也不显得娘气!瞧,叶特助不但脸蛋长得好看,连手指都是那么的修长好看。 骨节分明的手指,又细又长,握着金色的钢笔,分外有气势。这个男人,是轻易就能撩人心弦的妖孽。 她啊,还真是捡到宝了。居然能嫁给叶承枢。多有福气啊?这么想想,她应该是满足了。就算,有那么一两个跟他纠缠不清的女人,那也可以理解。毕竟,优秀的男人身边,多的是女人投怀送抱。更何况是他叶承枢呢? 她的目光是那么的专注,又那么的灼热。叶承枢怎么会感受不到?就算是个瞎子,他也能感受的清清楚楚。不过叶承枢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别看他现在精神的很,可等药效一发作,她就会哈欠连天的去找周公聊天。半个小时,小白兔最多再精神半个小时。之后,就像她自己形容的那样,跟被人下了蒙汗药一样,昏昏欲睡。 咬了咬嘴唇,灵色努力的将在那段柳雪阳与叶承枢的对话抛之脑后,努力的想要忘却。那时候,她靠在叶承枢的胸前,真的不是装睡,她只是脑袋太难受了,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其实,她真的不是有意想要偷听叶承枢跟柳雪阳的对话。 如果事先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她一定会拿个板砖把自己敲昏的!因为,她一点都不想听到那段对话!纵使心里早就明白了,像叶承枢这样的男人,不可能在遇到她之前没有过女人。总是叶承枢也已经主动跟她坦白了他的感情,可真当她亲耳听到的时候,那种心酸的感觉,还是没有办法用理智来抚平。 理智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感情,岂是理智能够控制的?若是能用理智控制,那也倒好了。至少,她现在不会这么难受。就像胸口憋这一块大石头,取不出来,咽不下去,卡在那里,别提多难受了。几乎,要给她压窒息过去。 一个会爱叶承枢,爱到追去拍卖会,爱到被人阻拦,颜面尽失,也想要去见他,见他的家人。这个女孩子,一定就是叶承枢之前主动跟她坦白过的那个初恋吧?叶承枢都说了,他们纠缠了十多年,从大学开始就纠缠不休,一直纠缠到了现在。 听叶承枢的话,他们之间其实没什么矛盾,更没有仇恨。有的,只是无可奈何的现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能够打败他们感情的现实,现在也成了一个纸老虎,一戳就破。现在的叶承枢,是完全有能力冲破现实的阻力,与那个女孩子在一起的。 十多年的时间啊…… 灵色苦笑,她跟叶承枢满打满算认识还不到三个月,她拿什么跟人家争?光是时间这一条,她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陪伴了叶承枢十多年的人,是初恋。 与叶承枢一起度过青春的人,是初恋。 从来,都不是她。 似乎是药效开始发作了,灵色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神智也渐渐飘向了远方。再彻底睡着之前他,她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便是—— 现在初恋回来了,她是不是就该准备给人家腾位置了?她是不是就要失去叶承枢了? 当叶承枢再抬眸望去的时候,灵色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熟了。小脑袋影藏在厚厚的棉被中,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想要找到她,还真是有点困难呢。 叶承枢放下钢笔,揉了揉因为写字太多而发酸的手腕,一看时间,十分无奈。凌晨两点半。不知不觉又到了这个点。有多少钱,他已经没有在十二点之前上床睡觉了?似乎很久了,久到连他自己也记不太清楚。 明明他已经抓紧时间在省厅处理了大半的文件,怎么又到了这么晚。他这辈子,还真是跟文件结下了不解之缘。难怪诸游会说他,娶什么老婆啊,娶文件过日子得了。 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叶承枢实在没力气再整理文件,站起身,将那铺满了桌子的文件抛在身后,关了灯,这才轻手轻脚的摸上了病床。幸好这是最高级的病房,连病床都是双人床。不然,他今晚真的要睡沙发了。 叶承枢的动作很小心翼翼,显然是生怕吵醒了灵色。不过这一点,他倒是多虑了。灵色现在的状态,就是跟吃了蒙汗药一个样。睡的比小猪崽还死,就算咱们叶特助高歌一曲,估计都不会把她吵醒。 躺上床之后,叶承枢伸手将灵色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似乎是已经习惯了窝在叶承枢的怀里睡觉,灵色的脑袋刚一枕到他的手臂,便很自觉的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皱了皱小鼻尖,她像只波斯猫一样喵了一声,一只手搭在叶承枢的腰肢上,睡的十分香甜。 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叶承枢将她的娇态尽收眼底。眼底的宠溺,是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的深情。 低头,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叶承枢也闭上了眼睛,拥着灵色,浅浅的睡了过去。 平缓的呼吸声,很快便响起在病房里。一高一低,一深一浅,连呼吸声,都像是配合默契的管弦乐。 208 男色迷惑 “叶承枢!” 清晨,划破天空的是一道尖锐的嗓音。 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恐惧。几乎能穿破人的耳膜。 “天啊天啊,叶承枢!” 带着满满元气的声音,十分有活力。一看就是身体康复了。不然,哪儿与那么底气十足的声音啊。 被那尖锐的嗓音一震,叶承枢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眼睛却没有睁开,手已经下意识的去把人重新捞了回来,按在怀里狠狠的揉弄了一番,这才作罢。 “老婆,一大清早的你瞎吼什么。”叶承枢闭着眼睛也是英俊的。 灵色挣扎的从他怀里爬了起来,匍匐在他的胸前,一脸的惊恐,“叶承枢,已经十点钟了!哪里还是大清早!” 人应了一声,“所以呢?” “所以你怎么还在这里睡大觉啊!机关报上边都报道了,你今天要作为省厅的代表,要去出席省里的某工程剪彩仪式啊!”灵色急得满头大汗,叶承枢却还是老神犹在的慵懒轻松,看得她更着急了。 “喂,那个可是很重要的剪彩仪式啊。你怎么能不出席呢?”灵色抓狂。 叶承枢乐了,低低的笑出声来,丹凤眼睁开,里边的光彩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 “老婆,你真是太可爱了。” 灵色皱眉,疑惑的望着他。 “剪彩仪式已经结束。” “对啊!”灵色还没反应过来呢,“已经结束了,可你还在这里睡觉!” 叶承枢无奈,“老婆,我是已经参加完剪彩仪式又回来陪你的。” “啊?”灵色一愣。是,是这样么? “你是几点离开的?”灵色问道。 “六点。” “骗人!”灵色一口咬定。 叶承枢挑眉,“我为什么要骗人?”又不是小学生上学迟到,编理由欺骗老师来逃过责备。他没有理由骗她的吧。 “那你是几点回来的?”灵色又问。 想了想,叶承枢大概的给出一个数字,“九点半左右。” “那你解释一下,八点左右的时候,给我喂药的人是谁?”灵色挑衅的望着叶承枢,一脸的不屑,“敢做不敢当,原来叶特助竟然是这样的人啊。” “喂药?还敢做不敢当?”叶承枢也迷茫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灵色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神情带着点不自然的羞赧,“哼,事情是你做的,现在却不敢承认。叶特助,你太没男子气概了!” “老婆,我做什么了?”叶承枢哭笑不得的望着她,“准时六点,郑尧就来医院接我去参加剪彩仪式。跟企业家寒暄,又谈了一下之后的工程,我忙到九点才抽身离开。然后就马不停蹄的回来陪你,想在你睡醒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这就是他今天早晨的所有行程。还不到中午,他已经忙了好大一圈。他有什么时间做别的事情? 灵色一愣,“真的?” “老婆,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是……嗯,那个……”灵色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家伙腹黑极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戏啊,然后骗她主动说出来那种令人害羞的事情。这种逗弄人的事情,腹黑男一定做的出来! 叶承枢无奈,伸手解开被子,指着自己的衣服,“老婆,你看看我的衣服。是不是换了一身?如果我早上没有离开的话,干嘛要换衣服?” “可,可可是会做那种事的人,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了啊!”灵色有点动摇了。昨天他穿的是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衣。现在他穿的是深蓝色的西服,浅蓝色的衬衣。显然是因为剪彩仪式不合适穿的那么太过严肃。他的穿衣,都是有专人替他打理的。根据他每天的行程与出席的场合,而选择相对应的西装,由郑尧给她送来。 那种事情?叶承枢扬了扬眉头,无声的询问着。 灵色似乎也觉察到不对劲了,她捂着小嘴,一字一句的说道:“早晨给我喂药的人……是,是拿嘴巴给我喂的……” “嘴对嘴?” 因为那高高扬起的眼尾与眼底的凌厉,灵色有点害怕。没敢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脑袋。 她又不是真的被下了蒙汗药,有人对她做了什么,她不可能没知觉的。只是她以为那人是叶承枢,所以就没有多想。而是乖乖的配合,吃下了嘴对嘴喂给她的药,而且还……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问道:“老婆,是不是你老公你怎么能分辨不出来呢?” “我,我当时睡的迷迷糊糊,病房里就只有你。而且再说了,会做那种事情的人也只有你了啊!护士小姐总不能那样对我吧?”灵色也很委屈,“分明就是你,你还不承认。” “不是我。” 灵色都快哭出来了,“不是你,那会是谁啊?” “查查监控就知道了。”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目光死死的盯着灵色,问道:“只是嘴对嘴喂你吃药?” 灵色有点不敢回答。因为他的目光真的很吓人。 见她不说话,叶承枢颔首,“明白了。还吻你了是吧?”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叶承枢,真不是你跟我恶作剧呢?” “我没那么无聊。”叶承枢语气倒是很平静,几乎没什么起伏变化,“居然会趁别人的老公不在,偷偷溜进来去吻人家的妻子。这么无聊的事,我还不至于去做。” “那能是谁嘛……”灵色懊悔极了,也委屈极了。明明躺在身边的人是她老公,半梦半醒之间有人吻她,很自然的她就会以为对方是她老公啊。正常人都不会多想怀疑的吧? 叶承枢不在意的扯扯嘴角,伸手勾了勾灵色的下巴,笑呵呵的道:“老婆,被我骗到了吧?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白哦请,真是有趣极了。” 灵色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股怒火油然而生。戏弄她很有意思是吧?平常他腹黑的开开玩笑也就罢了,今天居然拿这种事开玩笑! “叶承枢,你真是……”灵色气的浑身发抖,双手撑在病床上,气的她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真是太太太过分了!” “呵……”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将她拥入怀中,尖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老婆,你的反应每次都这么可爱,我忍不住嘛。” 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灵色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好像永远都被他吃的死死的,一次都没有能反抗成功。 深深地叹了口气,灵色埋怨的伸手轻轻的锤了一下他的胸膛,“这种玩笑,下次不能再开了!”天知道她刚才真的吓没半条命!在医院,居然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吻了。这多恐怖?如果那人不是只吻了她,而是做了更过分的事情呢?或者,像小雅那样,被拍了什么照片?不敢想,一想,灵色就忍不住打哆嗦。 “知道了。下次不会再开了。”叶承枢顺从的答应下来,只是在灵色看不到的地方,他眼神迅速的冰冷了下去,阴鹫的表情,显然说明了什么。 灵色在他胸前趴着,闲聊着:“你今天不去省厅工作么?”他不是快要正式上任了么,这么游手好闲的真的可以? “老婆,我昨天在病房里处理文件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今天能腾出点时间来陪你。”不然,他何必把第二天的工作也要挤在一天处理完毕呢? “叶承枢。”灵色趴在他胸口,甜蜜蜜的唤了一声。 “嗯?” “你真好。” “当然了。我说了要把你宠上天,就一定要把你宠上天。做人不能食言。” “嘿嘿……”灵色傻傻的笑着,一脸的甜蜜。 叶承枢靠在床头,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她的侧脸,眯着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依偎着躺在病床上,也没有说话,可气氛,一点都不觉得僵硬和尴尬。 适时且不尴尬的沉默,这才是最美的相处。 当护士小姐进来送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帅气的男人靠在床头,娇小的女人依偎在他的胸前,两个人就这么相互的依偎着,那画面,该怎么形容呢?就是很美,给人感觉特别好。特别温馨。也特别羡慕跟嫉妒。 “顾小姐,吃饭了。”护士小姐羡慕的望着她,眼中的嫉妒怎么遮掩也遮掩不去。 灵色哦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的从叶承枢的胸前爬起来,摸了摸长发,感觉很羞赧。她怎么忘记了这里不是南宫殿,而是医院的病房。真是难为情死人了! 叶承枢倒是一脸的坦然,感觉把医院当成了自己家一样,懒洋洋的从病床上走下,笔挺的西服搭配医院的拖鞋,应该是很滑稽的,可穿在叶承枢的身上,就是一种说不出的好看。没办法,人长的帅,不穿衣服都好看! 灵色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鼻子有点热乎乎的。叶承枢不穿衣服啊……那画面,一定……嘿嘿,赏心悦目极了!完美的六块腹肌,人鱼线,结实的肌肉。 “老婆,把你口水擦擦。”叶承枢回神,无奈的挑眉,“既然饿了,那就快点下来吃饭。”不行动,就坐在病床上流口水,这算什么? 灵色连忙伸手摸了摸嘴角,她表现的很明显么?没有吧!她才不是那种被男色迷惑心智的女人呢! 209 狗都不吃! 说句实话,医院的餐饭,真不是人吃的。 一点油水没有就算了,连肉丁都看不到。只有白米粥跟水煮菜。灵色知道,别以为叶承枢看起来优雅的很,可实际上,这人是有点无肉不欢的。他对饮食的要求到不高,只是每顿饭逗得有肉。 灵色就很纳闷了,爱吃肉的人,怎么还能那么瘦!这不是活活逼死女人么!为了减肥,她们女人舍弃多少美食?舍弃了多少乐趣?看到好吃的,不敢吃,怕长肉。看到好喝的,不敢喝,怕长肉。连冰淇淋巧克力这些零食也都一律敬而远之,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保持美好的身材么? 可叶承枢就太气人了!每次就数他吃的最多,却比谁都要瘦!干瘦也就罢了,却还拥有那么完美的身材!太气人,太气人了! 叶承枢只消看上那么一眼,就知道小白兔在心里腹诽了他什么。他淡定的说道:“老婆,别人只看到我吃很多,可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我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到处奔波,吃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忙起来一整天都喝不了一口水。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知道归知道,可每次一看到你的身材,我就忍不住有一种冲动。” 叶承枢玩味的一笑,“什么冲动?说出来,我满足你。” “色狼!”灵色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是忍不住掐死你的冲动!” “把我掐死了,你可就成寡妇了。你愿意?” “没事,我掐死你之后再自杀。到了阴曹地府,我还是你的老婆。”顿了顿,灵色又特别认真的补充,“不管是阴曹地府,还是天堂又或者是地狱,总之,我是你老婆,谁也改变不了!” 宣誓岭地权?今天的小白兔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过叶承枢没怎么在意,小白兔最近依赖他的程度是越来越高了。这是好事,既然是好事,那又何必去探查原因呢?没必要。 揉了揉空空如也的小腹,叶承枢问道:“老婆,咱们出去走走吧。” 灵色不用看也知道他没吃饱,于是问道:“你想吃什么?”说着,还拿出手机来搜索这附近的餐厅。 叶承枢飘到了她的身边,探头望着手机屏幕,“继续下滑。” 灵色乖乖的当起了人肉搜索器,时不时的还给出一点建议,“这家川菜馆评价不错哦。” “小竹楼就是主打川菜,吃腻了。”叶特助否决。 灵色又建议,“这家呢?” “火锅要人多了吃才有味道。你又要忌口,只有我一个人,没意思。” 提过火锅,灵色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咽了口唾沫,“等我病好了,咱们去吃火锅吧?最辣的那种!” “一定要最辣的。”叶承枢点头。 口味相同,真是大幸运啊。 “叶承枢,去吃泡馍怎么样?”灵色建议,“你在北方任职的时候,应该经常吃吧?” 叶承枢立刻点头,“你这么一提,我是有点嘴馋了。我在北方的时候,最爱吃的就是泡馍。有机会我带你去我当时工作过的地方玩玩。那里小吃特别多,名胜古迹也多。” “十三朝古都,名胜古迹能不多嘛?”灵色期待,“说起来,我还没转过兵马俑跟大雁塔呢。” “兵马俑,很壮观。大雁塔,很漂亮。” “啊,我更期待了啊。” “过年的时候我看能不能抽出来三天的时间,可以的话,我陪你去那边玩一圈。” “真的吗?”灵色先是一喜,不过随即便失落了下去,“想让你抽出三天的时间,太难了!” “事在人为嘛。”叶承枢安慰,“只要想,我总能抽出来时间的。”大不了,就是辛苦几天,把工作都集中处理完。就像今天一样。昨天辛苦些,今天不就能把时间空出来陪她了么? 灵色摇头,“我可不想让你太辛苦了。” “老婆真乖。”叶承枢笑着伸手在她的鼻头上刮了一下,这才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快去洗脸刷头。你再磨蹭下去,你老公真的要被饿死了。” 他都去省厅转了一圈,又参加了一场剪彩仪式,她居然连脸都还没洗。人生啊,真是太不公平了。 一听这话,灵色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进病房里的洗手间,简单的洗了脸,随便的把头发扎在脑后。不施粉黛,还真有点大学生的感觉。 “老婆,你真的要好好请郑秘书吃顿饭了。”叶承枢光明正大的欣赏着灵色换衣服,一点都没有想要避讳的意思,既然灵色没哄人,他何必要自断乐趣了呢? 灵色穿好了白体恤,开始穿牛仔裤了,她问道:“这些衣服,也是郑秘书帮我准备的么?” “不止这些。”叶承枢努了努嘴,“喏,那些袋子,都是郑秘书给你准备的衣服。” 灵色咋舌。郑尧真是不愧于他万能小秘书的称号啊。她昨天才进的医院,今天一早,郑秘书就把衣服给她送来了。明明他是叶承枢的私人秘书,却总是要做管家的工作。想想看,也真是委屈郑秘书咯。 “老婆,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叶承枢起身,坦然的伸手扯了扯她的裤腰,松松垮垮的。 灵色低着头,看着能塞进一个拳头的裤子,十分无语,“该不是郑秘书买大了吧?” “转过身。”叶承枢杨杨手,灵色就乖乖的转过了身体,还特别自觉地把弯下腰,把小屁股翘了起来。 叶承枢翻开她牛仔裤的后边,看了看,“老婆,不是郑尧买大了,是你瘦了。这条裤子是s码。” “s码?”灵色兴奋的一蹦老高,刷的一下搂住了叶承枢的脖子,把自己挂在了人家的身上,“叶承枢!我居然穿s码的裤子也松!天呐天呐,这是我追求了多少年的愿望啊!” 叶承枢笑着将人搂住,“太瘦了不好。我不喜欢骨感美人。我啊,喜欢摸起来有点肉肉的老婆。” 灵色瞪眼,“我管你喜欢不喜欢。总之我喜欢就好!”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她的身材,她做主! “好好好,老婆喜欢就好。”叶承枢颇有些妻管严,连忙改口,“淡妆浓抹总相宜。我老婆不管是胖点还是瘦点都好看。” “这才对嘛。”灵色满意的眯眼,主动的凑上去在他的嘴角吻了一下。 叶承枢挑眉,小白兔最近一段时间是会主动的做些亲昵的举动。可那也仅限于在家。在外边的话,她被动害羞的很。今天是怎么了?不但主动,而且还特别大胆。小白兔受什么刺激了? 不过,这种大胆的主动,他倒是很享受的。 “叶承枢啊,你确定你要穿这身衣服么?”灵色指了指他的西服三件套。衬衣、马甲、西服外套。太正式了! “郑秘书真是偏心。”叶承枢戏谑的说道:“只给你准备了衣服,却忘记了我才是他的顶头上司。” 灵色松开叶承枢的脖子,冲到柜子里翻出了自己的手包,豪气冲天的说道,“走!叶特助,今天我破费再包养你一天!” 叶承枢玩味的勾唇,“当真?” “当真!”灵色豪爽的挥拳,“怎么说,我也是小富婆的级别啊。包养你一天,绰绰有余!” “那敢情好。”叶承枢笑呵呵的点头,“我蛮享受被富婆包养的感觉呢。” “是吧?”灵色挤眉弄眼,“那感觉,别提多爽了!” 似乎是太迫不及待的想要‘包养’叶特助,灵色兴冲冲的拉着他的手臂,就把人往外边拖。脸上的期待跟兴奋,不能再明显。 叶承枢就宠溺的笑着,乖乖的跟在她身后。也不问她要带自己去哪里。反正就是一个原则:老婆去哪儿,他就去哪儿。绝无二话。 “咦?叶特助,这是要上哪儿去?”刚一走出住院部的大楼,正巧跟迎面走来的韩枚碰了个正面。 灵色已经跟韩枚见过面了,知道他是自己的主治医师,也是因为这位韩教授,她才不得不再医院住上十天半个月!明明只是个发烧,她却要主院一个月?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叶承枢倒是很耐心的给她解释了。说他们的婚讯一曝光,就会有很多人来烦她。不如借着住院来摆脱那些想要攀关系,套近乎,走后门的烦人苍蝇。她都生病住院了,谁也不好意思来叨扰她啊。虽然躲不了太久,但能清闲几天就清闲几天也是好的。更何况,叶承枢这两天就要正式上任了,麻烦事肯定更多。在他上任结束之前,她都要在医院度过了。 这样也好。落得个清闲。她也的确很久没有休息过了。趁着这次机会,也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灵色挽着叶承枢的手臂,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脸的甜蜜,任谁看了,都知道他们是一对恋人。 她戏谑的问道:“韩教授,该不会我连出去透气都不行吧?” 韩枚连连摆手,“不能够不能够。顾小姐身体早就没有大碍了,别说出去透气,你就是想去蹦极都没问题。” “蹦极我可不敢。”灵色吐舌,“我有恐高症。” 叶承枢这时候才道:“医院的餐饭吃不饱,灵色陪我出去吃饭。” 韩枚深有感触的猛地点头,“我明白,我太明白了!医院的饭那是人吃的么?给狗,狗都不吃啊!” 210 雅痞 闻言,叶承枢笑笑,客套的说道:“那我回来的时候,帮韩教授带点吃的吧。 ” “那可真是谢谢叶特助了!”韩枚呢,也是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开始点菜了。报出了一大堆的菜名,听的灵色是晕晕乎乎的不行。 相比于灵色的听天书,叶特助就可谓是很厉害了。他不愧是有人形电脑称呼的人,居然一字不差的重复了一遍,然后挑挑眉,问道:“就这些?” “这些就够了!”韩枚点点头,光是想想他就开始流口水了,想了想,韩枚又叮嘱道:“对了,现在开始入秋,顾小姐烧虽然退了,但病去如抽丝嘛,体质还是很虚弱。叶特助注意别让顾小姐着凉了。不然又得生病。” 说着,韩枚不沾一丝情/欲的目光,不停的在灵色的胸前流连。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灵色胸前的事业线,眼皮一眨不眨,就那么死死的盯着。 灵色一脸黑线的站在那里,拼命的想把自己往叶承枢的背后缩。对啦,虽然韩教授的目光没有情/欲,只有医生看待患者不听话的不满,可他毕竟也是个男人啊,被一个男人当着自己丈夫的面,肆无忌惮的盯着看,任谁也没办法淡定处之吧? 叶承枢倒是很大方的任由韩枚去看,他老婆身材傲人,他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让全世界的男人来羡慕嫉妒他呢。男人,都是有那点虚荣心的。别以为只有女人才有,男人也有。尤其,是自己的老婆漂亮身材又好,对男人来说,这是除了事业之外,最值得骄傲跟自豪的事情了。叶特助也是男人吧?那他自然不会例外。会特意挑选那条钻石的露背深v晚礼长裙给灵色了,也是想要炫耀一下自家老婆的美丽动人。 其实男人之间的攀比心,也蛮重的。女人是攀比自家老公,攀比身材,攀比美貌,攀比各种各样的东西。连晚餐去了哪家高级西餐厅,都能攀比一番。灵色的微信朋友圈,就充斥了各种的攀比以及炫耀。所以她几乎不上微信,烦。除了炫耀攀比的,还有各种代/购,更烦。 女人是攀比那些,而男人呢,攀比的就就很简单了。两样,事业,以及女人。 对叶承枢来说,事业?那还用攀比么?他就是众人仰慕追逐的对象,只怕人家太羡慕嫉妒他才是呢。女人?叶承枢身边一共就有过两个女人。不管是大学时代的姚筱晗,还是现在的顾灵色。那都是个中翘楚。不管是从身材还是脸蛋,又或者是能力性格,那都是一流。不得不说,网上流传的某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你想找什么样的人,那你就要努力成为那样人。 你想加入豪门,成为阔太太。那你至少要够资格成为豪门阔太。不然,有钱有权又年轻的男人,人家为啥要找你?没有脸蛋,至少得把身材管理好。没有家室,至少得有份能拿的出手的学历。没有权财,至少得有个好的性格,做得出一桌佳肴。总归,你得有一样优势吧?不然,你拿什么去吸引金龟婿? 夫妻双方,至少要在一个层次里,才能谈结婚的可能。 就拿灵色跟姚筱晗来说。顾家虽已落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顾家在江南省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这就是灵色能认识叶承枢的平台。而姚筱晗,她出身虽然不好。但她胜在够努力,能够以专业课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大学。而这,就是姚筱晗认识叶承枢的平台。 女孩子,还是现实一点,别总活在幻想的世界里。以为自己随便去个夜店,就能跟个高富帅金龟婿ooxx滚床单,然后就是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这种好事,哪儿有?还是踏踏实实一点比较好,努力学习,努力提升自己,当女孩子自己足够优秀的时候,不必你特意去找,多的是优秀的好男人自动送上门来供你挑选。 灵色能嫁给叶承枢,成为叶家的少夫人。这背后,难道就只有狗屎运三个字么?显然不是。她能嫁给叶承枢,也是她自己足够优秀的原因。经济上的独立,绝对是灵色能跟叶承枢平等相处的最大原因。性格上的善良,绝对是灵色能让叶承枢百般呵护宠溺她的最大原因。 眯着眼睛看了老半天,见灵色跟叶承枢都没有反应,韩教授无奈的叹气,“叶特助,我知道顾小姐很优秀,身材也很棒,会帮你吸引来很多男性的艳羡目光。可不管怎么样,你也得体贴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吧。要是再吹了风感冒发烧,那可真的就糟糕了。” 叶承枢掀唇一笑,意味深长的笑道:“韩教授,我的妻子再怎么优秀,也不能成为别人觊觎她的借口。她的美,我允许大家一起欣赏。可那也仅限于欣赏。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韩枚讪讪的扯了扯嘴角,尴尬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眼角下意识的往旁边的花丛中蹬了过去,心中把肖奈简直要千刀万剐了!叶承枢这话是说给谁听呢?还不就是说给他们俩听的么!该死的混账,他自己兽性大发,居然要他陪着他一起丢人现眼!他韩枚什么时候被人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待过了? 韩教授的一举一动,完全逃不过叶承枢那双过分锐利的眸子。他呵呵一笑,漫不经意的搂住了灵色的肩膀,笑着道:“抱歉,说了点无厘头的话,韩教授别介意。灵色太优秀了,我总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怕有人从我手里抢走她。” “理解,理解。”这时候,韩枚除了说理解,还能说别的么?他努力的打圆场,“我要是有个像顾小姐这么优秀的妻子,我也一定会时刻担心的。” “韩教授理解就好。”叶承枢优雅的颔首,“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等下我会让护士把外卖送给韩教授的。” “真是太感谢了。”韩枚连忙道谢。 “韩教授,再见。”灵色道了再见,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奇怪。她虽然没听懂叶承枢跟韩枚之间的对话是怎么回事。但她又不是白痴,有些东西,她还是明白的。 “叶承枢,你刚刚那话,好像是故意说给谁听的。”灵色微微抬眸,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叶承枢削尖的下巴,以及弧度凌厉的侧脸。 叶承枢轻笑,随口说道:“老婆没听懂?” “嗯。没听懂。”灵色诚实的点头,又补充道;“一头雾水。” “我那话本就不是说给老婆听的,你自然听不懂。”叶承枢眼皮一掀,他说给谁听,谁自然会听懂。 灵色迷茫的眨眨眼,良久,才轻轻的叹了口气,“你呀……总是要说暗语,搞得神神秘秘,让人一头雾水。有什么话不能当面直接说么?韩教授跟你也才是初认识,你们俩之间又没有什么利益关系。有些话当面直说,比暗语暗示效果好多了。” 叶承枢仗着身高优势,很轻松的就抬手揉了揉灵色的脑袋,笑眯眯的道:“老婆,谁说我那话是讲给韩教授听的了?我的话啊,是说给韩教授背后那人听的。” 灵色转了转眼珠,没想明白。也不打算继续想了。反正她只要知道叶承枢是不会害她就足够了。其他的,管他那么多呢?她跟叶承枢幸幸福福的就好。 “不过老婆,韩教授那话也对。你大病初愈,还是穿厚点比较好。毕竟入了秋,太阳看起来很灿烂,可还是有凉风。”说着,叶承枢将自己的西服外套脱下来披在了灵色的肩头。 灵色仰头,亮晶晶的眸子特别好看,她跃跃欲试的问道:“叶承枢,我带你去买衣服吧?我要把你打扮成漂亮的……呃,不对,是帅气的小帅哥!” “帅哥我可以接受,小帅哥就算了。我充其量也就是个老帅哥。” “你总是西服西服,没尝试过别的风格吧?”灵色的大眼睛都在冒光,精光。 叶承枢下意识的眯眼,感觉头皮有点发麻,却依旧是温柔和煦的问道:“老婆想把我打扮成什么风格?” “痞子风!” 灵色敏锐的觉察到,当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叶大特助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于是她连忙改口,“是雅痞,雅痞!” “不管是什么痞,我都不太想尝试。”叶承枢唇边的那一抹微笑,有点苦涩。 “不会啊!你身材这么好,不说别的,光是你这双大长腿,那就是穿什么都好看!”灵色努力的推销着。 “我……”叶特助头一次感觉那么的无助,良久,他认输的说了一句。 “老婆开心就好。我无所谓,都可以。” 在面对跃跃欲试的老婆,当老公的除了能说这句话,还能说什么? 雅痞啊……他要是穿了那样风格的衣服,好看不好看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穿那样的衣服,若是被谁瞧见了,他在省厅还怎么见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严,估计在一夕之间就得崩塌。 你能想象堂堂叶特助,去穿一身雅痞的衣服么?吊儿郎当,痞痞的,还有点玩世不恭的形象。估计不会难看,但总觉得违和。 就像权子墨天天一身西装笔挺那样,看起来别提多别扭了。叶承枢也是同样。他穿着权子墨的衣服,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皮裤、马丁靴、针织漏洞的黑色渔网体恤、皮椅、露指皮手套,最好在骑一辆重机车。这样的打扮,放在权子墨的身上,那是帅气,是风靡万千少女。可放在叶承枢的身上,按他自己想,那估计是场灾难…… 大灾难! 211 爱情是化学反应 “混账!你给我滚出来!”韩教授脸色一沉,没好气的冲到花丛里,把藏在大树干背后的某总裁一把揪了出来。 一脸的愤怒。 “肖奈,你真是好本事哦!你知不知道刚刚叶特助啪啪打脸的那番话,打的我有多难受?啊?你都知不知道?”韩教授烦躁的揉了揉本就是鸟窝头的头发,噼里啪啦的骂道:“混账!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居然要老子陪你来被人家寒碜。你说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遇到你之后,我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德国蓝德斯堡研究院的邀请,因为你,老子丢掉了!赫尔辛基大学的教授,因为你,老子也丢掉了!这些都算了,总归是你小子还有点人性,给老子整了个半私人的研究院供老子做实验。可你说说,你这干的叫什么事儿?老子活了快四十年,头一次被人这么啪啪打脸!还打的老子一句话都没办法反驳,只能赔笑!你说,老子堂堂一个医学系的博士导师,啥时候变成个赔笑的人了!” 肖奈笑笑,温温柔柔的说道:“你才三十二,别把自己说的那么老。” 韩教授彻底怒了,“感情我刚才说了一堆,你连中心思想都没抓住?问题在我的年龄上吗?啊?问题在你调戏人家叶特助的妻子上边好不好!” 彻底把自己的头发揉乱的见不成人,韩教授癫狂起来,是有点吓人。 在医院的小花园晒太阳散步的一众护士跟患者,都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一向好脾气的韩教授,也会有这般癫狂发怒的时候?就连他手下的实习生弄翻了他的实验菌皿,他都没有这么生气呢! 一向好脾气和颜悦色的人生起气来,那才恐怖。所以肖奈只是面带微笑的听韩教授怒骂,一句话也不反驳。 摆明了是打不还说骂不还口的模样。他这模样,看的韩教授心里更是一阵憋火。 “靠!”韩教授也难得的爆了粗口,“肖奈,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顾灵色已经嫁人了!她现在已经是叶承枢的妻子,是叶家的少夫人了!你能把你那点心思收敛收敛么?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叶承枢为了顾灵色都做了什么事,那我一定会支持你把她抢过来。可你自己扪心自问,叶承枢为顾灵色做的事情,你能做到么?” 肖奈表情不变,轻描淡写的说道:“为了她,我可以背负滔天的罪名,远走他乡。舍弃在国内的一切,只为了保护她。”连这样的事情,他都做了。为了顾灵色,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 如果不是五年前的那件事,如果不是要保护顾灵色,他现如今在江南省政坛上的成就,绝不会比叶承枢差。这一点,不是自负,而是自信的事实。 即使背负着那样的罪名,他也有了今天的成就与地位。如果没有那罪名的话,他更是会平步青云。 韩教授怔了怔,定定的望了好友良久,这才幽幽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为了顾灵色付出了多少,舍弃了多少。可是肖奈,你听我一句劝吧。顾灵色,她早就不是你肖奈的女人了。她现在,是别人的老婆。你对她来说,只是一段过去。” 肖奈没说话,半是自嘲半是苦涩的勾勾唇。微微垂着脑袋,脸上的神情韩教授看不到,但也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有多忧伤。 韩教授不忍心去看,背过身子,只是道:“肖奈,我不管你对顾灵色用情有多深,我也不管你为了她付出了多少,受了多少委屈。我只说一点,对手是那叶承枢的话,你没有胜算。” “老韩。”肖奈抬头,轻轻的勾唇,唤了一声。 韩教授背对着他,冷冷的问道:“干嘛?” “你说,如果我连顾灵色都没有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听这话,韩教授怒了,转过身又是一阵破口大骂,“肖奈!肖总裁!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没有女人,你就活不下去了?你这是什么屁话!没有了她顾灵色,你还有你的事业,你还有你的朋友!女人?哪里找不到?比顾灵色漂亮的,比她身材好的,比她更善解人意的女人,比比皆是!你这么优秀的条件,你还怕没有好女人?” “可是,她们再好,也不是灵色。”而他要的,只有顾灵色。 “你……我……”韩教授语塞,袖子一甩,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爱怎么弄就怎么弄,老子不管了,不管了还不成么!” “老韩。” “喂,说话就好好说,别撒娇。”韩教授嘴角一抽。每次肖奈用这种语气叫他的名字,准没好事!第一次,他用这种祈求的受伤语气,他放弃了德国蓝德斯堡研究院的邀请。那是每一个医学系人心目中的圣殿。因为肖奈,他拒绝了!第二次,他用这种祈求的受伤语气,他放弃了赫尔辛基大学的工作,跟他一起回了国,来到了江南省。 第三次,就是今天了。韩教授欲哭无泪,这一次,他又要为了肖奈放弃什么?说实话,他真的没什么东西可以放弃了!总归不能,因为肖奈受了情伤,他这个做兄弟的,就得把自己贡献出来吧?他的贞操,只有他的贞操无法舍弃! “老韩。”肖奈轻轻的唤了一声,扬起头,望着那灿烂的阳光,一字一句的说道:“老韩,这么多年了,我即使站在阳光底下,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太阳的温暖。永远都感觉自己身处于黑暗之中。我感觉,那黑暗几乎要将我逼疯,窒息。每每这种时候,你是怎么安慰我的?” 韩教授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抿住了嘴唇。肖奈顶着那样的罪名,即使离开了江南省,那恶劣的影响也还是没有消除。刚去国外的时候,他也就不是一帆风顺的。他也有很多的无奈,很多的迫不得已,很多的不由自主。也是受到了很多的非议。如果不是曼迪阁下十分欣赏肖奈,排除众议,一意孤行的重用他,或许,肖奈早就被逼疯了。哪里还有现在的风光。 那段日子肖奈过的有多凄凉,他太清楚了。因为那时候肖奈唯一的放松,就是来实验室找他聊天。说是聊天,其实也都是肖奈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他几乎不作回应。 他就坐在实验室里的做实验,肖奈就坐在角落里自言自语。他不需要回应,肖奈也不要他的回应。肖奈要的,可能就是一个能让他尽情倾诉的地方吧。最开始的时候,他其实蛮讨厌肖奈的。觉得他一大好青年,怎么一肚子牢骚?挺帅的一个小伙子,怎么总是拿一副凄凉忧伤的表情?他眉头的那一股忧伤,怎么就总也挥之不去呢? 后来,韩教授终于知道了肖奈眉宇间的忧伤是出自哪里。出自一个女人,一个叫顾灵色的女人。他是为了一个女人忧伤。那时候,韩教授还是看不起肖奈的。觉得一个大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死不活的。太窝囊! 再后来,肖奈的自言自语,让韩教授知道了他跟那个女人的回忆。也知道了他们为何会被分开。直到那时候,韩教授才开始不嫌弃肖奈了。仅仅是不嫌弃,连好感都没有。什么时候,他跟肖奈成为了好朋友呢?韩教授想想,也想不出个头绪。好像,就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关系好了吧。 谁让他是个性格乖僻脾气也很古怪的人呢?谁让肖奈是个喜欢自言自语的话唠呢? “老韩,跟你在一起,好像总是我喋喋不休的说话,你很少搭理我啊?”肖奈隐了隐眉间的情绪,戏谑的开了句玩笑来缓和气氛。 韩教授大大的松了口气,没好气的点头,“老子当年啊,真不应该贪图那点研究经费,就允许你天天来我实验室唠叨!”他的实验室,开销极大。学校早就负担不起,之后的研究费,都是肖奈所在集团提供支持的。而肖奈,就是主管发钱的散财童子。如果不是贪图那点研究经费,他老早就把那个打扰他实验,不停唠叨的男人给赶出去了!哪里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意外,绝对是意外! 他从来都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一个能聊天谈心的人。他要的,只有实验,只有医学上的研究成果。其实,他也不是要成果,他享受的,是研究中过的过程。最让他激动的,是研究成功的那一瞬间。至于之后?那跟他有什么关系。就算自己的研究成果被人家拿走去赚钱,韩教授连眼皮都不眨。他不关心那些。 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朋友,结果就是他放弃无数他梦想的东西。 “哎……”想到这里,韩教授不由自主的深深叹气。朋友什么的,还是不要最好!麻烦!累人! “老韩,每次我快要窒息,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你总是说,再忍忍,再忍忍。等我功成名就的那一天,就可以衣锦还乡。就可以与灵色重归于好。是因为你这句话,我才坚持到了现在。就算你要骂我窝囊没出息好了,我也要说,如果不是灵色,我真的坚持不到今天。” “所以呢?”韩教授挑眉,表情很冷漠。他对感情什么的,几乎没有感觉。因为当年他为了能够专心的研究学术,亲自操刀,把控制自己感情的前额叶摘除。 前额叶,是控制人感情的部位。没有了前额叶,对人体几乎没有影响。生理活动也基本没有影响,一有影响的,就是缺少了人类的感情。俗称,性情大变。治疗精神上的疾病,也有一种方法是切除前额叶。比如,精神分裂,比如,双重人格。 肖奈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每次他说什么,韩教授表现冷漠的几乎凉薄,他也只是笑笑,并不在意。他道:“灵色,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没有她,我的精神世界就崩塌了。精神世界的崩塌意味着什么,老韩你应该很清楚吧?” 精神支柱一旦崩塌,人就算活着,也跟死了一样。行尸走肉,就是用来形容这种情况的。顾灵色是他黑暗中的明灯,若是明灯熄灭,他还能走出黑暗么?不能。所以,就算是他的执念好了,他也必须要让顾灵色回到他的身边,不然,他真的会死。 他不怕死,他只怕,他会失去顾灵色。 韩教授舔了舔嘴唇,犹豫了好半天,才悄悄的问道:“那个,老肖啊……” 肖奈表情不变,笑眯眯的说道:“想拿我当试验品,来实验人类的情绪是如何衍生变化以及消亡的?不好意思,我的回答还是,不行。” “靠!”韩教授骂了一句,没好气的说道:“老子都天天听你唠叨了,你就贡献一下不行么?” “不行。”肖奈诚恳的说道:“老韩,你想要研究人类的感情,首先,你得拥有感情。只要你拥有了感情,你不必研究,自然就会明白爱情是什么东西。” “爱情?”韩教授不屑,“爱情就是一种人脑内的化学反应。是丘脑中的多巴胺等神经递质源源不断的分泌,势不可挡的汹涌而出。于是,你们就有了爱的感觉。多巴胺带来的‘激情’,会给人一种错觉,以为爱可以永久狂热。不幸的是,人类的身体无法抑制承受这种像兴奋剂似得成分刺激。刺激的多了,就跟心脏病一样,会心血管爆炸的。所以大脑就只能取消这种分泌。随着多巴胺的减少和消失,激情也由此变为平静。” 这种解释,肖奈显然已经听了很多遍,他淡定的反问:“这种多巴胺的分泌与消失,周期是多久?” 韩教授眼睛一亮,“最长的保质期是四年!所以我就一直很好奇了,你对顾灵色的感情持续了九年。你脑袋里的多巴胺早没了,你还怎么坚持下来的?肖奈,求你了,让我研究一下你吧!” “韩教授,不行哦。”肖奈和煦的笑笑,“不过,韩教授,你要是真的好奇,我给你说个方法。听不听?” 韩教授眼睛都开始冒精光,不,是冒激光了。 “快说快说!少给我兜圈子吊人胃口!直接说!” “你要是真想研究人类的感情——” “是多巴胺分泌的物质,所引起的错觉。呃……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爱情。” 肖奈从善如流的改口,“对,如果韩教授想要研究多巴胺分泌的物质,那么,你就去找个女人,谈一场恋爱不就好了?” 212 只要最好的 谈场恋爱? 韩教授不屑的冷笑。 他要那玩意干嘛?吃屎啊? “无聊!” “喂,你喜欢哪个类型的女孩子?说说看,我给你介绍。我们公司的优秀女性挺多的。” “滚。少拿这些没屁、眼的事烦老子。我实验室还一堆事呢,没时间跟你瞎胡闹。” “韩教授,你该不会是喜欢男人吧?”面对韩教授的冷言冷语,肖奈一点都不在意,追着他一路往实验室走去。 韩教授无语,心知肖奈肯定是工作上又出问题了,无非就是总部的谁谁谁又看他不顺眼,给他找麻烦了,他心里不痛快,这才来烦他。每次不都是这样么?用脚趾头他都猜到了好不好? 为了让自己获得清净,韩教授停下脚步,望着肖奈,特别认真地说道:“老肖,你知道我。不管是什么,我只要最好的。” 肖奈一愣,随即问道:“我知道啊,然后呢?” “然后,不管男女,我只要最优秀的。我问你,江南省最优秀的男人是谁?”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肖奈想了想,还是说道:“叶承枢。” “他有老婆了,所以作废。就算是为了研究,也不能破坏人家的婚姻。”韩教授否决,又问:“那江南省最优秀的女人是谁?” 这次肖奈毫不迟疑的说道:“灵色!” “她也有老公了。所以还是作废。” 肖奈反应过来了,笑的特别灿烂,“韩教授,这是一道陷阱题。不管我怎么回答,结果就是一个,你不会谈恋爱。也不要我给你介绍。” “知道就行。”韩教授撇嘴,“不过我这也不是敷衍你,说实话,我来江南省也有三个多月了,唯一能让我看得上眼的人,也就是叶承枢跟顾灵色了。” “叶承枢你随便。灵色啊,那可是我的人,不许你染指。” “老子就从来没想过染指顾灵色好不好!”韩教授脾气火爆,又开始吼人了,“肖奈!你要是没事干,就滚去帮我清洗器皿!别在这儿站着,碍眼!” 肖奈轻轻的笑着,顺从的挽起衬衣袖子,开始去帮韩教授当洗碗工了。以前的韩枚啊,是直接会让他滚出他的实验室。这么想想,韩枚对他已经仁慈多了。 看着肖奈的背影,韩教授忽然冒了一句,“老肖,如果早晨我没有出现,你……” “我会直接把灵色吃掉。”肖奈头也不回的说道,语气特别平静。像是在说,咱们今天中午吃面条吧,这样的感觉。 “靠。幸好老子出现的及时,阻止了你的兽性。不然,叶承枢刚才就不是拿话啪啪打脸,他会直接动手啪啪打脸。”韩教授就算是被切除了前额叶,也有点后怕的情绪,真是万幸啊…… “五年前我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吃掉灵色,但是我没有。我想把最珍贵的第一次,留在我们结婚的那一天。可是现在想想,我的保留,是便宜了叶承枢。”肖奈平静的叙述,“当我今早吻到灵色的时候,我才真正的知道,我究竟有多么渴望得到她。” “停!停!停!”韩教授连忙拍手,“打住啊,别再说了。我可一点都不想知道你的兽欲是从何而来。没兴趣。” “是你先问的啊。”肖奈委屈。 韩教授皱了皱眉头,又问道:“所以肖奈,你早上给顾灵色吃了什么?”一个人睡的再香甜,就算睡得跟死猪一样,有人把自己的衣服都快脱掉了,也不可能完全没反应吧?那不是人,那是死人! “我就知道瞒不过韩教授你。”肖奈从容的笑笑,将洗干净的器皿放在试验台上,笑着道:“安定。” “草!”韩教授是真的发怒了,“肖奈你他妈脑子不好使是不是?你居然给顾灵色吃安眠药?你真的疯了?为了得到顾灵色,你已经开始不折手段到这个地步了?” “只有半片。”肖奈轻描淡写的说道。 “再半片那也是安眠药!顾灵色身体好好地,你给她喂那玩意吃,你是想害死她么?她本来就有高血压,乱吃药的话——”话头猛地截住,韩教授抿了抿嘴唇,多余的话不说,只是道:“我不管你脑子里装什么下流的想法,那跟我没关系。我只说一点,你就算要强奸,也别在我的地盘上干那事。我没必要为了你再去招惹上叶承枢。” “连韩教授也怕了叶承枢么?”肖奈意味深长的问道。 “怕!”韩枚坦然的说道:“怎么不怕?在江南省,就是他们叶家的一亩三分地。说句不好听的话,叶家要我三更死,谁敢留我到五更?我疯了我才去招惹叶承枢。” “可我啊,就惹定叶承枢了。怎么办?” “老子管你怎么办哦。”韩教授一点兴趣都没有,“还是那句话。你要干什么与我无关,只要你别把我牵扯进去就行。” “可叶承枢已经认定你是我这边的人了。如果叶承枢要对付我,你自然也逃不掉。”肖奈莞尔一笑,“别忘了,叶承枢对付政敌的手段是多么的赶尽杀绝。” “少放屁。叶承枢又不是瞎子,就算他是瞎子,他也一定知道,我无心参与你们之间的争斗。我就是个医生,是个大学教授。我能搀和什么?” 肖奈只是笑笑没说话了。自觉地开始帮韩教授当起小助手来。 每次心烦的时候,他就会来找韩枚,给他打打下手帮帮忙什么的。一天的时间,过去的也挺快。噪乱的心情,也能奇迹般的平静下来。韩枚的实验室,就是他放松心情,整理思路的最佳场所。 幸好他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了现在也能有条不紊的准确无误的拿出韩枚想要的东西,因为这一点,韩枚现在也不赶人了,而是留下他,把他当壮劳力使。韩枚多了免费的助手,他也找到了放松心情的地方,一举两得,大家都受益。 好事情。 好事情的,可不止肖奈跟韩教授两人,还有一个人呢。 顾灵色! 她笑的颧骨都要炸裂了,可想而知她脸上的表情有多雀跃。只不过,相比于灵色脸上的欢喜雀跃,她身边的叶特助,那表情就……嗯,不怎么美丽吧。 “叶承枢,你穿这样,真帅!”生怕那人拒绝,灵色连忙拍马屁。 叶承枢站在镜子前,无语的望着镜中的自己,挑挑眉,“真的?” “真的!”灵色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帅极了!电影明星也比不上你帅!” 叶特助自信的勾唇,“我一直都比电影明星帅。” 灵色皱起鼻尖,“咦,你又不谦虚。” “老婆,这身衣服就算了吧。买回家,我单独穿给你看。今天的话,咱们还是换一身如何?”叶特助也遇到难题了。 “不行!”灵色半是撒娇半是威胁的说道:“你不是答应我了嘛,只要我高兴,叫你干什么都可以。不过是穿件衣服,你就要反悔啊?” 这一次,连售货员小姐也有点看不下去的说道:“夫人,先生穿这身衣服……不怎么合适啊。” “瞧!”叶承枢立刻摆出一副誓死不从的表情。 “怎么不合适了啊?”灵色倔强的点头,“我老公身材这么好,穿漏洞的牛仔裤跟t恤,很好看啊。多显他身材!”连叶承枢那诱人的腰线都露出来了呢! 售货员小姐眨了眨眼睛,回忆了一下方才这位客人进来时的模样,立刻摇头,“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叶承枢退而求其次的说道,“老婆,这条漏洞牛仔裤,可以留下。不过这件t恤嘛……”指了指几乎没什么布料的t恤,叶承枢很无奈的道:“还是换一件正常的吧。” 说着,叶承枢连忙冲售货员小姐使眼色,示意她快点去给自己那件正常的上衣来。 售货员小姐接收到了叶承枢的暗示,点点头,把早就准备好的黄色格子衬衣取了出来,道:“夫人您看,这件衬衣首先它的用色很大胆,其次,它下摆的不规则剪裁,也很别致。不同于一般的衬衣,这件衣服不会给人古板的感觉,反而还很时尚。搭配先生的那条漏洞牛仔裤,穿出来效果很好看的。” 见灵色有点动摇,售货员趁热打铁继续推销,“还有,夫人,你今天也穿的是黄色的t恤跟牛仔裤。先生如果穿这件衣服的话,你们就是情侣装。其实情侣装不一定非要完全一样,色彩的搭配,小配饰的使用,更能出彩!” “叶承枢,你觉得呢?” 按叶承枢觉得,不管是这件渔网,还是那件黄色的格子衬衣,都不怎么样。可在这两者中挑选一个的话,那肯定是黄色格子衬衣。至少,那件衬衣没有洞,至少,那件衬衣还算正常。 所以叶特助联想也没没想,便一口咬定,“我喜欢衬衣。” 此刻的灵色,终于想到了自家老公的身份,这才挺满意的点头,“那就这件吧!” 叶承枢大大的松了口气,从灵色的包包里掏出钱包,快刀斩乱麻的问道:“一共多少钱?” “那双鞋子要么?”售货员小姐问道。 灵色点头,“当然要啊!牛仔裤怎么能穿皮鞋呢,多丑啊!” 妻管严的叶特助只敢在心里没出息的反驳,那双豹纹的鞋子才丑呢! 付了帐,灵色挽着焕然一新的叶特助,高高兴兴蹦蹦跳跳的走出了商场。那欢喜雀跃的小表情,别提多讨厌了。 穿着平常几乎没有穿过的衣服,叶承枢说不出的难受别扭。可他老婆高兴,值了! 213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两人今天都没有开车,而是选择了最大众的交通工具,公交车! 叶承枢左手拿着灵色的包包,右手拿着装有自己西服的袋子,身上还要挂着一个灵色,却还能优雅无双,真是让人很惊奇他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老婆,你确定是在这里等车吗?”叶承枢十分狐疑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觉得自家媳妇不太可信。 但灵色却特别确定的点头,“我确定!一定是这里!” “可是你不觉得,我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快十分钟,却连一辆公交车也没有看到么?”叶承枢说出了自己心里最大的疑问。 灵色一愣,然后有点恼羞成怒的低吼道:“叶承枢,你坐过公交车吗?没有的话就别说话,听我的就对了!” 叶承枢眯眼,几天的功夫,小白兔都敢凶他了?究竟是她不在对他有距离感了,还是他太宠溺她了一点? “叶承枢,你该不会是不相信我吧?” 叶承枢掀唇一笑,收起了狐疑的念头,温柔的说道:“怎么会。老婆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奉陪就是。” “呃……”灵色开始心虚起来,眼神也不受控制的闪烁起来。显然啊,是有别的小心思。反正与陪叶承枢去吃泡馍没关系。 将她的举动堵看在眼底,叶承枢只是付之一笑,不点破,也不多问。她想带他去哪里,他就陪她去哪里好了。 可怜的小白兔还不知道大灰狼早就把她心底的想法猜了个透透彻彻,还在那里忐忑不安,生怕被大灰狼看穿了自己的用意呢。不停的没话找话,想要分散的大灰狼的注意力,不让他觉察到自己的小心思。 这被叶承枢瞧见了,更觉得她可爱。明明她脸上都写下了‘我有秘密,我有秘密。’这几个大字,却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真是不知道该说她可爱呢,还是该说她蠢得可爱。 当灵色八卦完了权子墨的风流韵事,准备开始八卦白晶晶的庞大追求者的时候,公交车大老爷,终于慢吞吞的来了。满是灰尘的车厢,让叶特助看见了就皱起眉头。他虽然没有洁癖,但爱干净却是不争的事实。从出生到现在,叶承枢还真的一次公车都没坐过。 小学初中是在大院里的子弟学校念书,平常出门也都有叶家的司机开车载他,高中之后就去了外省。那里是寄宿学校,出门也都有私家车接送。高考成绩一出来,叶承枢就去考了驾/照,大学的礼物就是一辆轿车。他更是没有机会坐公交车。 还在叶承枢犹豫不绝的时候,灵色已经唰的一下跳上了公交车。还冲他挥手,“老公,快上来啊。” 叶承枢抿了抿最终,下定决定的迈出长腿,走上了那辆好脏的公交车。 车上没几个乘客,加上司机,也就一共五个人。空旷的车厢,不怎么干净的环境,还有那咔哧咔哧的声音,这一切,都让叶承枢讨厌极了。 灵色知道他的个性,特别自觉地掏出纸巾替他擦干净了座位,叶承枢抿了抿嘴唇,这才勉为其难的坐下。 “叶承枢,这是环山一号线,乘客很少,发车的频率也很低。所以环境就不太好了。”灵色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解释了一句。 境不好的地方,叶承枢连呼吸都很克制,生怕吸进了灰尘,更别提开口讲话了。 灵色无奈,伸手打开了窗户,有凉爽的威风吹了进来,叶承枢的表情终于阴转晴了一些,可也只有一点点。 “老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要带我去哪里了吧?” “不行哦。不到目的地,我不会告诉你咱们今天要去哪里啊。” 叶承枢挑眉,既然是环山一号线的话,那顾名思义,车辆行驶的路线应该是环绕山才对。眼睛一眨,叶特助的人形电脑记忆发挥作用了。这样说的话,她的目的地,也只有那一个地方了。除此之外,那光秃秃的山跟公路,也实在没有值得他们大老远跑去的必要。 “老婆,想去游乐园的话,你应该早点说。咱们一早就出发,市里的才建了一个嘉年华游乐园,环境比这里的好多了。” 灵色撇嘴,“没意思!这都被你猜到了!你是怪物吗?” 叶承枢笑笑,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脸蛋,“老婆,也只有你才以为别人猜不到啊。” “你是在说我笨吗?”灵色瞪眼。 叶承枢立刻开启哄老婆模式,连忙摇头,“没有,我老婆最聪明了。老婆要不聪明,我也不会娶你啊。” “这才对嘛。”灵色嘿嘿的笑着,挽着他的手臂,特别兴奋。她一直都很想跟恋人去游乐园玩,这是她期待了很久的梦想呢!虽然她从不看韩剧跟偶像剧,可游乐园,不都是情侣之间的圣地么?灵色也不例外啦。 “老婆,你策划这件事多久了?” 灵色摇摇头,“没有,我是突发奇想的。” “真的?”叶承枢挑眉,上挑的尾音透着无尽的玩味。 灵色投降,“好吧,我承认,我是策划了很久。不过今天真的是择日不如撞日!” “我知道。”叶承枢摸她的脑袋,“你说要给我买新风格的衣服时候,才想着来游乐园的吧?” “天呐!”灵色掩嘴,“老公,你真的是怪物吗?为什么连这个你都知道啊!太可怕了!” 叶承枢笑笑,没解释了。这种崇拜的小眼神,留着也是乐趣不是?这很难猜测吗?好好地吃顿饭,为什么一定要纠结他的衣服?谁规定的,穿西服就不能去吃泡馍了?再者说了,就算是看腻了他天天穿西服,那他平常休假时候的衣服不就可以了么,没必要一定让他穿的这么,嗯……休闲?姑且用休闲来形容吧。因为连叶特助,也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这身衣服的风格。太糟糕了! 要是被他的服装师看到了,一定会翻脸掀桌的。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脑袋抵着脑袋,浅笑低吟的聊了会天,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看起来不是很用心,但这恰好是他们关系亲密的印证不是么?如果还有尴尬或者是陌生,那一定不会让气氛冷场。就比如说如果对方是一个关系还有点生疏的人,你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找话题来聊天,不然一旦没话说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适时而不尴尬的沉默,这才是两人关系亲密的最好代表。 “……是吧?我也觉得是呢。豹猫是很漂亮,可是再漂亮的豹猫,还是不如猎豹好看。”灵色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豹猫,那是人类繁殖出的新品种。当然是比不上大自然所赐予的美。”叶承枢笑笑,开玩笑的说道:“老婆要是喜欢猎豹,我们养一只好了。” “养一只?”灵色讶异,“叶承枢,那是犯法的!你可是父母官啊!非法买卖珍稀动物你不想上班了啊?” 叶承枢无奈的扯嘴,修长的手指惩罚性的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想什么呢?老婆,我的意思是,我们出钱捐赠给动物保护协会。让他们拿这笔钱去保护猎豹,我们呢,只是名义上的饲养。就像很多明星认领大熊猫一样。只出钱,不出力。” “那有什么意思啊。”灵色摇头,“养宠物,还是想让它能陪在我的身边嘛。认领的话,岂不是没了那层乐趣?” “也对。”叶承枢点点头,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看着他漂亮的手指总是下意识的去摸小腹,灵色嘿嘿的笑出声来,“叶特助,饿了?” “饿死了。”男人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说好了是来陪我吃饭,结果却忽悠我来游乐园。老婆,你真是狠心呐,明知道你老公没吃饱饭饿得半死,却还是不给我吃饭。” 灵色探头望了望窗外的景色,安抚的说道:“再忍忍。应该很快就到了。你瞧。”说着,灵色手指一点,指着远处道:“我们不是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摩天轮了嘛。” “看山山近,走山山远。老婆,你可别被误导了。”叶承枢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现在才看到摩天轮的一角,等到达游乐场,至少还得坐半个小时的车。”想了想,觉得不对,叶承枢立刻改口道:“自己开车半个小时,公交车嘛,最少还得四十分钟。” “不怕!”灵色特别骄傲的一拍小胸脯,雄纠纠气昂昂的抓起包包,“我就知道你饿着肚子呢。刚才你在试衣间的时候,我特意去隔壁的面包店给你买了点面包。喏,给你。” 伸出去的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算了。” “怎么了?”灵色一愣,“是不喜欢菠萝面包吗?” “是没有洗手。”而且这车厢里的环境也不是很干净,窗户又打开,又灰尘,这么吃面包,会生病的吧? 真是娇气的贵公子!平常到看不出来什么,因为叶承枢表现的很成熟很优雅,可在这种小细节,就特别能看出来他大少爷的娇气了。从坐公交车开始,这家伙就是一脸不情愿的表情。 灵色撇嘴,不理叶承枢,自顾自的撕开包装袋,咔嚓就咬了一大口,一边吃,还要一边发出赞美的轻哼。听的叶承枢是更饿了。肚皮也跟敲鼓似得咕咕乱响。 “叶承枢,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吃么?”灵色故意把飘散着奶油香味的面包放到了叶承枢的鼻子底下,特别坏心眼的说道:“我就买了一个,你要再不吃,我可就吃光了。再到达游乐场之前,你就什么吃的都没有了哟。” 叶承枢没说话,只是紧紧抿着的嘴唇,诉说了他此刻内心的挣扎与煎熬。 “吃吧,吃吧。可好吃了。” “……” 哇唔,又是一大口,灵色美滋滋的幸福表情,简直快要融化了。 “真好吃啊,叶承枢,你真的不要吃吃看吗?” 叶承枢叹气,内心做出了一番挣扎之后,终于是肚饿战胜了理智。他低头,也咬了一大口。顿时,那一股奶油的香气与浓郁的抹茶味道,充斥在嘴巴里。 过分甜腻的味觉,让他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太甜腻的东西,他很讨厌。如果不是一向的良好教养使然,他一定会把嘴巴里的面包吐出去。不是难吃,实在是他很讨厌甜腻的食物!尤其,是奶油! “哈哈哈……”一看叶承枢的表情,灵色就乐不可支起来,她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捂着肚子,笑的肩膀都在颤抖。 “叶承枢,原来你也会上当受骗啊。我以为你这么聪明,绝对不会被我骗到呢!” 叶承枢黑着脸,一脸风雨欲来山满楼的腹黑,“所以老婆,你是故意想骗我,所以才买了你也不爱吃的奶油菠萝面包?” 那双丹凤眼里闪烁的精光,灵色再清楚不过了!每次他在欢爱之前,就是这幅眼神! 吓得灵色一个激灵,连忙摇头,乖乖的认错以及解释,“绝对不是。老公,你要相信我!我是随便拿了一个面包就付钱,我也没有看。如果知道这是奶油的面包,我一定不会买啊。我又不是受虐狂,干嘛要买自己不爱吃的面包!” “真的?”叶承枢挑眉,上挑的语气明显透着不相信。 “真的!绝对是真的!”灵色对天发誓,“我也是咬了一口,才知道这是奶油面包,很甜腻。” “所以你是自己吃的很不舒服了,才相拖我一起下水的?” “呃……”灵色讪讪的挠头,有个太精明的老公,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啊?瞧,她的小心思不是一下就暴露在人家的眼前了么? “所谓的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所谓的要死一起死,是这个意思么老婆?” “叶承枢,你总这样洞察先机,我还能不能有点**了!”所谓恼羞成怒,指的就是灵色了。自己的坏心眼被人家揭穿,就开始倒打一把。这一招,也不知道她是跟谁学来的。以前那个纯良的小白兔,因为跟腹黑大灰狼相处的久了,好像也有点被‘染黑’了不是? “老婆,也真是辛苦你了。为了骗我上当,你可是一连吃了好几大口呢。” 灵色立刻委屈的瘪嘴,“是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讨厌那奶油的味道,却还装出很好吃的模样,太煎熬了!” “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这种事,老婆以后别做了。听见了没?”被人戏弄了一下,叶特助一点都没有不悦,反而看她的眼神更加宠溺。眼底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灵色重重的点头,“再也不做了!太难受了!” 214 大错特错! 奶油面包什么的,叶承枢有多讨厌,灵色就有多讨厌!她不是权子墨,她没有一颗少女心,所以她拒绝一切甜腻的食物!这一点,她跟大部分女孩子真的很不一样。 哪有女孩子讨厌吃甜食?不过在知道了权子墨一个大男人特别爱吃甜食之后,灵色也不觉得自己的口味有多奇怪了。 说起奇怪,谁能奇怪的过权子墨哦!真是想不通,那么一个帅气的男人,怎么偏偏就喜欢吃这些小女生才吃的东西?真是让人费解死了! 剩下大半个面包,灵色跟叶承枢谁也没有再吃一口,连看都没再看了。一下车,灵色就把吃剩下的面包毫不犹豫的丢进了垃圾桶。 “好累啊!”灵色伸了个懒腰,深深的吸了口气。山里的空气,就是比市区里的好! 叶承枢淡定的伸手,扯了扯因为灵色伸懒腰而上滑的t恤,把露出的小腹彻底掩盖住之后,这才特意叮嘱道:“老婆,以后要注意。” 灵色无奈,“这里又没人!” “所以我只说让你注意,没有惩罚你。” 灵色:“……” 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叶承枢挑挑眉头,“因为今天不是周末,所以没什么人吗?” “才不是啊!”灵色纠正,“这里距离游乐园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才没什么人。因为现在每家每户都能买得起轿车,所以大部分人都是自己开车来的。至于坐公交车来的人嘛,他们一大清早就会出发。像我们中午十二点才来的游客,几乎没有。所以你这里才冷冷清清的。等咱们走到游乐园大门的时候,你就会抱怨人太多了呢。” “是么?”叶承枢有点不能理解。为什么工作日,也能有那么多的人来逛游乐园。他们难道都不需要工作的吗?他今天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原因,一定也是在省厅忙的焦头烂额才是。 灵色笑笑,挽着他的手臂,两个人悠闲的在林间小路上漫步着,特别悠闲。 “这你就不知道啦,叶特助。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工作养家糊口啊。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工作起来就不要命了。很多人不需要工作也有钱花,所以他们就能拿出大把的时间来玩闹享乐咯。” 对此,叶特助的回答只有四个字,“不务正业。” “呐,说起来,我们今天也是不务正业吧?” “不是。”叶特助一口否定,“老婆生病休假,算什么不务正业?” “那你呢?” 叶承枢乐了,“我昨天凌晨三点半才睡,不就是为了能把今天的时间空出来陪我生病的老婆么?这也算不务正业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跟你开玩笑哦,怎么还当真啊。” “我也跟老婆在开玩笑啊。” “嘁,腹黑!” 叶承枢笑笑,这就叫腹黑?那她还真没见过他腹黑起来是什么样。 一段山路,也没有多远,可在灵色跟叶承枢慢悠悠跟老年人散步的速度下,也走了快半个多小时。等她们到达游乐园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正午阳光最灿烂的时候。刺眼的阳光,让灵色几乎快要睁不开眼睛了,而且眼睛也还一直不停的流眼泪。 “老婆,你以后记得给包里装副墨镜。阳光太灿烂,对眼睛不好。”正在排队买票的叶承枢说道。 “我也是突发奇想啊。如果‘早有预谋’的话,我一定会戴墨镜涂防晒霜的!”灵色心疼的看着自己暴露在阳光底下的皮肤。要是晒黑了,她多久才能白回来啊! 叶承枢向旁边挪了一步,用欣长的背影帮她遮去了那一片灿烂的阳光。他身高高出灵色许多,因为他的人肉挡板,灵色顿时觉得自己感觉凉爽多了。 “叶承枢,你真好。”她发自内心的说道。 “你才知道啊?”叶承枢戏谑的笑道:“太迟了点吧老婆。” “才不是呢,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有多好了啊。” 叶承枢意味深长的勾唇,眯着眼睛,本就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因为刻意的低沉,更加富有磁性。 “老婆,你是指哪方面的好,嗯?”一个嗯字,上挑的尾音,还带着旋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他眼中的情绪,灵色很熟悉,顿时小脸一红。半是害羞半是恼怒的伸出粉拳砸在了他的肩膀上,恶狠狠的说道:“色狼!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她,她……她承认啦!叶承枢那方面的技术真的很厉害,每次都会让她又哭又笑,又舒服又难受的。可是,他也不能这样嘛,叫她多难为情! 叶承枢很无辜的摊手,“老婆,我说什么了?我只是问你我哪方面做的好让你满意啊。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灵色气急,“你,你,你明明就是那个意思嘛!” “我可没有说,都是老婆你自己瞎猜的。” 小白兔面对腹黑大灰狼,憋了半天,只能憋出一句,“该死的腹黑男!” “哈哈……”似乎是被她气愤嘟嘴的小模样给逗了,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难得看他笑的如此开心。连肩膀都一颤一颤的,显然是高兴坏了。 灵色叹气。也罢,能逗叶特助开怀一笑,她的出丑,值了,值了!别人想卖蠢来逗叶特助一乐,也还办不到呢。她不应该生气,不应该生气,应该骄傲才对。 不停的在心里说服自己,给自己洗脑,结果效果还挺不错。因为灵色想掐死叶承枢的冲动啊,真减少了许多。 打打闹闹间,他们两人就从队伍的尾巴,来到了队伍的前边。前边一对年轻的小情侣买了票,终于是轮到了灵色跟叶承枢。太不容易了。不是周末,时间段也不是高峰期,却还是排了快二十分钟的队伍。哪儿一天那么多闲人啊,都不用去工作上学的吗? 真是! 掏了钱,买了票,两个人乐呵呵的进了游乐园。 叶承枢习惯性的用职业眼光去看待每一件事物,他摸了摸下巴,说道:“设施不齐,娱乐项目陈旧没有新意,基础设施很匮乏,服务态度也不好。难怪会被市里才营业几个月的嘉年华抢去了所有的风头。” 见他总是提起市里新建的嘉年华游乐园,于是灵色随口问道:“那是你监督的项目么?” “是,也不是。” 灵色迷茫,“那是什么意思?” “我监督负责的项目,不是针对嘉年华。而是针对那一整片区域的旅游产业。至于嘉年华?那只是大计划中的一个小环节而已。”连汇报工作的文件都没资格送到他的办公桌上。郑尧就能给解决打发了。 “叶承枢,我一直很好奇了。你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别人总是叶特助叶特助的叫你,可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你究竟是负责什么的人呢。看你每天忙忙碌碌的,却连你在做什么我都不知道诶。” “我?”叶承枢轻蔑的笑笑,说不出的嘲讽,“我什么也做,什么也都不做。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来找我。而能送到我办公桌上的文件,已经是经过再三筛选之后的结果。”很多份文件,是他亲笔签署的没错。但绝大部分的文件,他是连看也没看的,只是郑尧看过了,觉得没有问题,他只负责签字而已。能让他亲自翻阅的文件,那一定是省里的重中之重。比如,公路招标的文件,他是一个字都没有落下的看完了。 “什么意思?”灵色眨眼,“不太懂。” “就像你做了卜美亚的董事长。什么事都要你点头,可什么事,也都不需要你直接去负责盯着。一个道理。” “是这样吗?”灵色更迷茫了,“卜美亚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亲自去负责盯着的啊!哪里一样了!” “老婆,那是你工作上有问题。以前你是总监,需要负责具体的各项事宜,这没的说。可你现在不是总监,而是董事长。董事长是用来做什么的?是用来拟定集团的大方针大方向,当指路灯的。不是让你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那样的话,你岂不是早早就得累死?”一有机会,叶承枢就会提点灵色一些工作上的方法跟技巧。这是多少人跪求也求不来的。能够得到叶特助的亲自指点,这得是多大的荣幸与福气? 可灵色嘛,好像没怎么感觉到这是种福气跟形容,她不满的撇嘴,“叶承枢,好不容易你陪我来一次游乐园,就别提工作上的事情了好不好嘛?多煞风景呀!” 叶特助现在俨然一副妻管严。老婆说什么,他立刻点头附和,绝无异议。顺从的,都不像是那个叶修罗了呢。 “好,不提了不提了。”叶承枢哄人的说道,“老婆,想先玩什么?” 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灵色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居然走到了儿童乐园区。 不是旋转木马,就是钓小鱼,再不然就是小火车。真是无奈。 “我想玩的,不在这里。” “你想玩什么?”叶承枢拿出游乐园的介绍手册,问道。 灵色兴奋的眨眼,“我想玩过山车,海盗船,跳楼机,还有鬼屋探险!” 叶承枢一愣,“老婆,你居然喜欢玩这些?”实在是没看出来,她居然会喜欢玩这类刺激的娱乐项目?他以为,她会很喜欢旋转木马这样的儿童项目,所以才会带她来这边。谁成想,他也有推测错误的时候,而且是完全错误。 215 分出个黑白! 灵色却特别羞赧的一笑,讨好的蹭了蹭他的肩膀,撒娇的说道:“我是不敢啊,也很害怕呢。 ” “那你还玩?”叶承枢头一次迷茫了。 “那不是很害怕嘛,一个人不敢去,又没有人愿意陪我一起玩。所以就一直没有玩。”灵色先是叹气,然后兴奋,“所以现在有你陪我了啊,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当然是要把以前都不敢做的事情全部做个遍嘛!” 本是很平常的一句话,灵色却发现叶承枢的表情有点怪怪的。他眼底的深邃,一直是她读不懂的东西。可是现在,她却好像能读懂一点了。那个叫……感动吗?她说了什么话吗?这家伙,干嘛又摆出这种表情。 该……该不会是又在腹黑的想要戏弄她吧!没办法,大灰狼腹黑的事情做的太多,小白兔再纯良,也总有警惕的一天。狼来了的故事?谁知道呢。 “喂,叶承枢。”灵色怯怯的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心翼翼的抬眸,“你在想什么?表情好奇怪哦。”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看着眼前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小女人,心里莫名其妙有一种感觉,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总是就是很奇妙的感觉。两人相识到现在的一点一滴,都像是电影画面一样,一幕一幕的在眼前浮现。 从初见时她的警惕与梳理,再到婚后的紧张羞涩,慢慢的她开始卸下了防备,不再把他当成是高高在上的叶特助,只是把他当成是她的男人,她的丈夫。她会像个小母鸡一样喋喋不休的叮嘱他要按时吃饭,她会在欢爱的时候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她会时不时的做出一些亲密而大胆的举动,轻易的撩起他的心弦。 虽然只是相识了短短几个月,但他觉得,与她在一起的时间,是那么的漫长,又是那么的短暂。漫长,好似两人已经结婚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不许说话,只消一个眼神便能默契的心灵相通。短暂,好像他昨天带着天价聘礼娶她过门的事情,就如同是昨天发生的一般。跟她在一起,每天都是新的一天,她总会带给他无尽的乐趣与幸福。 “叶承枢?”见他一直不说话,就那么专注而深邃的望着自己,灵色有点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半是撒娇半是不满的说道:“喂,干嘛不说话啊!你在闹脾气吗?” “老婆。”叶承枢不管游乐园里有多少人,一把将灵色搂紧了怀中,紧紧的拥着她,好像要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十分的用力。因为他的用力,灵色微微皱起眉头,肋骨被硌的有点疼,但她并没有退却,也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望着他,默默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老婆,娶到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不经意脱口而出的情话,才最醉人,也最抨击心灵。 长长的睫毛剧烈的颤抖着,灵色咬了咬嘴唇,微微垂眸,没有回应。 “呐老婆。” “嗯?” “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越来越依赖我了?”若不是信任至极,她又怎会只独独愿意他陪自己去做以前很害怕的事情呢? “嗯!”若不是信任至极,她不会现在一出事第一个就去想找他。以前,她一有事脑袋里第一个反应出来的人名,是权子墨。而现在,是叶承枢,她的老公,上天入地完美无瑕的老公。 忽然,灵色特别没有预兆的说道:“叶承枢,你刚才说错了!”特别肯定的语气。 叶承枢一愣,“什么?” “不是你,而是我。” “什么不是我而是你?” “能嫁给你为妻,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天上要下红雨了吗?连小白兔也开始说情话了,真是稀奇。 叶承枢不动声色的隐去了脸上的情绪,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管理着自己的表情,可那高高上扬的嘴角,却还是出卖了他。任谁看了他这幅表情,都会知道,他此刻高兴坏了,可还要摆出一副冷静的模样。叶别扭?是了,就是叶别扭。 “老婆,那你有没有觉得,我现在也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认真思考了很久,灵色才轻轻的点了下小脑袋,“一点点。” 男人挑眉,“只有一点点?”连权子墨都说,他叶承枢现在就成了顾灵色的头号狂热粉,简直比那些疯狂的脑残粉丝们还要过分。简直要把顾灵色捧上了九天之外的瑶池。恨不得把王母娘娘也拉下马,让他老婆去做那位置。她却只感受到了一点点? “叶承枢,如果我说实话了,你不会生气吧?”灵色怯怯的望着他。 那小心翼翼的表情,生怕惹了他不高兴。刚结婚时候的表情,叶承枢又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他心中一动,似乎猜到了一点她要说的是什么。但他一点都不表现出来,嗯了一声,云淡风轻的说道:“不会,对老婆,我永远都不会生气。” “那我真说了?”就算她说出来会惹叶承枢不高兴好了,她还是想说。就像当时叶承枢跟明日芯说的那样,两人相处,尤其是夫妻之间相处,贵在一个坦诚。她不想自己心里憋着件事,她心里难受不说,叶承枢也跟着一起莫名其妙。 有什么心结,说开了就好。反正,她知道叶承枢一定会包容她的小情绪。只要知道这一点,她没理由委屈自己的心来强颜欢笑,对不对? 叶承枢丝毫不在意周围来往的游客,捧起她的小脸,轻轻的印下一个吻,柔柔软软的触感,一如初见。是他很喜欢的感觉,也很让他迷恋。毕竟是在外边,他可以不在乎旁人的目光,但小白兔却不行。所以叶承枢只是浅尝辄止的轻轻咬了咬她的嘴唇,并未过多的加深,便放开了她。 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那双让他留恋不已的红唇,叶承枢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鼓励的说道:“老婆说吧。我一定不会生气。” “哼,你就算要生气我也要说。”灵色已不像当初那样容易脸红心跳,被他逗弄的手足无措,现在,她也会小小的反击一下了呢。 “呐,叶承枢啊。就是昨天在拍卖会上的时候……” “嗯?” “你抱着我跟柳雪阳说话的时候……” “你听到了?”叶承枢漫不经心的问道。 灵色却连忙解释了起来,“我不是有意要装睡偷听你们说话的!我真的是很难受,睁不开眼睛!” “我知道。”叶承枢用鼻尖蹭了蹭灵色的鼻尖,笑着道:“我知道你那时候没睡着。” “呼……”灵色大大的松了口气,看来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解释也不需要了。叶承枢什么都知道嘛。 “那你,你……你现在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灵色还是不敢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原因只有一个,她怕。非常怕。即使心里一直告诉自己,叶承枢不是那样的人,可心里却还是怕的厉害。她怕这层窗户纸一旦捅破,或许她连这仅有的温暖怀抱也要失去了。她没有底气,敢跟他们之间的十多年相抗衡。 即使是粉墨的假象幸福,她也想继续维持。她就是这么的卑微,卑微到了尘埃里。就像某首歌词写的那样,只要叶承枢要她,她可以不问感觉,继续为爱讨好。也可以永远笑着扮演他的配角,在他的背后自己煎熬。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要她。 可是,若是他不要她了呢?那她该怎么办? 不必刻意去猜,叶承枢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他微微叹气,难道这么久的相处,他还不足以表现自己的诚意吗?他以为,他的努力,已经可以让她有百分之百的安全感,却没想到,即使事到如今,她的心里,还是这么的惴惴不安。 可是有一点,连一向睿智的叶特助也忽略了。爱情不是诚意,不是报恩,更不是补偿。爱就是爱,没有任何的借口与诠释。若是这份感情里,掺加了哪怕一丁点的其他感情,那就不是爱。那灵色心底的诚惶诚恐,也是很理所应该的事情。 他说:“老婆,保证、承诺、安慰,这种话我已经跟你说了太多,我今天不想再说了。我想说的,只有一句。” 灵色的大眼睛不停的晃动着,一颗心更是扑通扑通的狂跳不止,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一样。她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眼神虽然很怯,却依旧倔强的迎了上去。 她问道:“什么话?” 他回答:“现在,我叶承枢的妻子是你,是顾灵色。” 迷茫,灵色一片迷茫,“然后呢?”这就没啦? “没有然后。就是这样,我的妻子是你,只有你。除了你,别的女人对我来说,不是某人的妻子,就是以后会成为某人的妻子。就这么简单。” “可,可是……”犹豫了半天,灵色还是想要问个清楚,她不愿意这样不清不楚的继续下去。以前他的初恋没有回来,她还可以粉墨这这段太平假象。可现在,他的初恋已经回来了,她不想也不能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了。 今天特意把他骗来游乐园,其实她已经做了被他抛弃,给他初恋腾位置的准备。她想的是,如果一定分开的话,那她自私的想要给留给自己一段最美好的回忆。至少,能让她在以后的几十年里,可以细细的回味。 今天,她必须要分清个黑白出来! 不允许他的顾左右而言其他,也允许她的怯懦与软弱! 216 摩天轮之吻 “一张票七十,两个人一百四。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倚靠在栏杆上,嘴巴里叼着根烟,一脸‘爱玩不玩不玩拉倒’的嚣张表情。 灵色皱眉,“胡说。票价牌上明明写的一个人二——” “给你。”叶承枢想也不想从皮夹里摸出两张大钞递了过去,问道:“多久开始?” “总得等人坐慢一半才能开啊。就你们两个人,我不赔死啊!电费贵死了好吧?”小伙子翻了白眼,一脸的不耐烦。 叶承枢优雅的颔首,“明白了。一共多少个座位?” 小伙子报出了一个数字,将烟蒂随手一扔,没好气的问道:“咋了?你要包场啊?” 优雅的从皮夹里将所有的现金都掏出,叶承枢笑眯眯的问道:“这些,够么?” “够够够!”小伙子的表情一瞬间从极不耐烦变成了极其狗腿,生怕叶承枢反悔似得,小伙子几乎是用抢的把那塌现金抢了过来。献媚的说道:“先生,你随便挑,喜欢哪个颜色就坐那个!” 灵色咋舌,这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人的表情,怎么能在一瞬间就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呢?又不是学变脸的! 叶承枢侧头,笑的温柔,“老婆喜欢什么颜色?” “蓝色。” 叶承枢点头,“那就坐蓝色的。” 说着,他牵起灵色的小手。待两人已经坐上了摩天轮,又已经开始慢慢远离地面,升到了半空中的时候,灵色还是一脸的茫然。到了现在,她都不是太清楚,自己怎么就坐上了摩天轮呢?明明,两分钟之前她还在跟叶承枢说那件很重要的事情啊! “老婆,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叶承枢挑眉,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优雅的像个王子。 灵色点点头,愁容满面,一点都没有与恋人做摩天轮时女孩子脸上惯有的开心跟幸福。 “我听郑秘书,恋人若是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的地方接吻,可以幸福一辈子,永远也不分离。” 灵色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叶承枢笑笑,云淡风轻的说道:“我觉得,任何的解释跟承诺,对老婆你来说,基本没什么用。你这小脑袋,不管我说了多少,做出多少保证,它还是依然会胡思乱想。所以呢,解释的话我不说,承诺的话我说的也足够多。这一次,我要用行动来证明,我对待这段婚姻,是很认真的。我没有想把你当成是谁谁谁的过渡期的想法,也从来没有认为我们会有离婚的那一天。当然,如果是你对我有不满意想要离婚的话,那另当别论。我的意思很明确,老婆,我不会不要你,更不会为了初恋跟你离婚。就这样。你的意思呢?” 这人口才很好,灵色一向都知道。他可以不打腹稿,也没有准备的临时上台,还能够口若悬河的演讲。并且讲的深刻又易懂,比某些干部特意拿了稿子说的还要精彩。他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段,灵色是一句也没听明白。 她眨了眨眼睛,她唯一听懂的一句话,好像就是叶承枢不会抛弃她,不会跟她离婚。除非,是她要离婚。可这有可能吗?她怕死了会与叶承枢分开,怎么会提出离婚呢?简直是天方夜谭! 见她还是一副迷茫到不行的表情,叶承枢有点无奈,他勾勾嘴唇,有点泄气的说道:“老婆,我说了这么多,你总该给我点表态吧?” “什么表态?” 对于自家媳妇的反应迟钝,叶承枢已经无奈了。平常她反射弧长一点,还觉得蛮可爱。可在这种时候她的反射弧还那么长,不免有点煞风景。 叹气,眯眼,叶承枢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婆,如果你对我没有不满,也不想离婚的话。我们不妨学学小年轻,也赶一回时髦。” 灵色脑袋还有点昏沉,“赶什么时髦?” 叶承枢挑眉,她这是装不懂呢,还是真不懂呢?眯了眯眼睛,管她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她不表态,那他帮她表态就是了。 “叶承枢,你干嘛!”灵色尖叫一声,下意识的向后躲去。可这里是摩天轮,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叶承枢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长腿一迈,便将灵色逼到了角落。她脊背靠在摩天轮的椅背上,胸前是他精装的胸膛,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狭长的丹凤眼,以及嘴角那一抹玩味的弧度。 脑袋一轰,头皮一麻。 “叶承枢,你把自己克制一下……” “克制不来,怎么办?” “那就努力克制。” “努力了,也克制不来。” “那就再努力。” 叶承枢叹气,放弃了这段毫无意义的对话,附身,更加逼近她的脸蛋。 狭长的丹凤眼紧紧盯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根本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与可能。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老婆。如果你愿意一辈子当我妻子的话,就点点头。” 灵色想也没想就立刻点头,小鸡啄米似得猛点头。生怕她点头晚了,叶承枢就反悔了。 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那磁性的嗓音,别提有多魅惑人心了。看着他的笑,灵色觉得,她好像有点醉了。明明没喝酒,却心跳加速,脑袋也昏沉起来,脸红不已。感觉跟喝醉了一个样。 眨眨眼,又眨眨眼,灵色主动的伸手挽住了他的脖子,“叶承枢,你是在跟我告白吗?” 承枢一口否定,“不是告白,是求婚。” “求婚?”灵色一愣。他们都结婚很久了,这时候还求什么婚? 叶承枢忍不住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这才笑眯眯的说道:“我记得老婆你说过,没有钻戒你不嫁。是不是?” 色先是点头,然后摇头,“又不是。” “哦?” “没有钻戒,我不嫁。但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没有钻戒,我照样嫁。”灵色的语速很慢,一字一句,好像要把每个字都刻进叶承枢的心里似得。 “老婆。你这情话,现在说的越来越顺口了。”修长的手指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灵色皱了皱小鼻头,伸手抓住了那讨厌的大掌。倔强的一定要个说法,“叶承枢,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她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就被他霸道的拽到了摩天轮上。她脑袋是有点笨了,不太明白他刚才那长篇大论的意思。但是她很清楚,她今天就是来要一个结果的。 他若不正面给出回答,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有倔强的毅力,她自信比常人多出很多倍。 叶承枢泄气的耸肩,“老婆,我刚才的话还不够明确么?你还要说什么?” “我想要知道,你会不会跟她复——”复合的‘合’字还没说完,那人便已经给出了答案。 “不会。”很明确的答案。斩钉截铁的答案。 他这么迅速的回答,而且毫不迟疑,还让灵色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坚定。 “所以呢,你还有什么问题?”叶承枢挑眉。 “没,没有了……”准备了一肚子的问题,都在那个坚定的‘不会’中消失了。 叶承枢轻松的笑笑,放开了对她的牵制,坐在了她的旁边,笑着道:“我知道还有,说吧。一次性解决清楚了,也省的老婆你总是提心吊胆的。你受罪,我也跟着你受罪。” 灵色抿了抿嘴唇,刚想说话,叶承枢却轻描淡写的提醒道:“老婆,快要到最高点了,你快点问。问完了我好吻你。错过了最高点,就没有那个好兆头了。” 灵色咬咬牙,两人开启了快问快答的环节。 “你跟她见过面了没有?” “见过了。” “那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觉得没必要。我不可能跟她复合,见面,也仅仅是作为老同学的见面。” “那你以后还会跟她在见面吗?” “说不准。如果老婆你不想让我再跟她见面的话,我可以尽量避免。比如同学会一类的,有她出席,我就不去。可是她的职业,我就无法保证了。在工作的场合,我们难免会碰面。” “那她有没有想跟你复合的意思?” “有。但我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了她。”顿了顿,他补充,“并且她现在也已经知道了我已结婚的消息。不然,她不会那么着急的想要去见爸妈跟老爷子。” “最后一个问题。” “好。” “她……很漂亮吧?” 从来都是问题一出,便迅速回答的叶承枢,这一次却迟疑了片刻。复杂的扯了扯嘴角,他点点头,“是很漂亮。”姚筱晗的美,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否定的。 灵色小声的委屈,“我也不难看啊。” “谁说你难看了?”叶承枢无奈,“老婆。问题问完了?问完的话,该我问了吧?” “你要问什么?” 叶承枢笑笑,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问道:“顾灵色,你愿意作为我的妻子,陪我一生一世吗?”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眼中的过分凌厉,此刻也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慢慢的柔情跟蜜意。他的温柔,像个编织起来的大网,一点点的将她锁牢,直到她再无逃跑的可能。 灵色想,就算是溺死在这柔情一米当中,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老婆,愿意,还是不愿意?” 灵色没回答,因为她已经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了自己的决心。 这不是她第一次主动的吻自己,可却是她最疯狂的一次。 从来都是被动接受的小白兔,这一次却异常的大胆跟主动。她疯狂的吻上了那双嘴唇,虽然很笨拙,虽然很生涩,但她的心意,已经传达到了要传达的地方。 津/液的律动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异常的清晰。是很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叶承枢笑的像只得逞的狐狸,他大手一捞,便将灵色抱在了怀中。由他来加深了这个本就极致疯狂的吻。 灵色双腿跪在椅子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低下头,努力的迎合着她。她从来都没有如此努力过的迎合,不管是对于亲吻还是欢爱,她都是很被动的。被动的接受,被动的开始,被动的结束。 只有今天,她想主动一次。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表达出自己的心意,才能让叶承枢知道,她有多爱他。 现在的她,早就无法离开叶承枢的身边了。 “好,好了。”叶承枢率先结束了这个吻,一向从容优雅的他,此刻的呼吸也有点不平稳起来。 灵色喘的比他更剧烈,刚才那个吻,她几乎都要窒息了! 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他们开始接吻。当摩天轮都已经快要回到地面上的时候,他们才不情不愿的结束了接吻。 气息能平稳就奇怪了! 叶承枢扬起削尖的下巴,望着她,笑着道:“老婆。从来都是从高处向下看你。今天忽然感觉,我仰起头来看你,你更有魅力。” “是吗?”灵色笑笑,伸手将垂下的长发别再了而后,终究是忍不住,又调皮的低头在他的眼皮上吻了一下。 四目相对,满含柔情。 任何的承诺都不需要了。任何的解释也都不再需要。 灵色已经完全确定了他不会为了初恋而抛弃自己。而叶承枢也开始察觉到了,他对小白兔的感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好像就悄然发生了改变。这种的怦然心动,撩人心弦。他这三十年中,只出现过一次。那就是当年第一次看到姚筱晗的时候。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爱,因为他轻易不说爱,爱这个字眼,太沉重。相比于是誓言,叶承枢更觉得爱像是个枷锁,把人牢牢的禁锢在了里边,画地为牢。他只确定一点,如果是因为姚筱晗的话,那他这辈子都不会放顾灵色离开他的身边。 人这一辈子很漫长,谁也没办法保证,他在之后的很多年里,不会再遇到一个令他一见钟情怦然心动的女人。所以别的他不敢保证,唯独这一点,他可以很确定的告诉全世界—— “叶承枢,这辈子都不会为了已成为过去式的初恋,而丢下顾灵色。” 这不是承诺,而是发自内心的感受。再朴实不过。 而她要的,不恰恰就是一段朴素平淡的感情么? 217 如此,可好? “老婆,我有点舍不得下去了。 ” “还舍不得下去啊?”灵色无奈,“我们都一连坐了三次摩天轮了。我可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这一个项目上。我还想去玩其他的项目呢。” 鉴于叶承枢的出手阔绰,那会变脸大发的年轻小伙也很识趣的没有赶人。而是任由他们一连坐了三次摩天轮。而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候的吻呢,他们也吻了三次。每一次,灵色都觉得自己会被一个吻搞的窒息而亡呢。 再来第四次?天……那不是她要的小命嘛! 耍无赖的保住了灵色的腰肢,叶特助将脸颊贴在了自家媳妇的胸前,半是委屈半是撒娇的说道:“老婆,你这样太过分了。” “啊?我过分什么了?” “在这里,我只能吻你,却不能吃掉你。这还不过分吗?” “你……!”灵色语塞,随即恼羞成怒的低吼:“叶承枢!你这色狼!你好歹也是堂堂叶特助,你脑袋就不能想点正经的事情嘛!” “跟老婆滚床单,这很不正经吗?”叶特助又开始玩文字游戏了,“我以为,只有跟别人的老婆滚床单,才算不正经的事情。” “叶特助,您还能再厚脸皮一点么?”灵色一把推开了胸前的色魔,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谁知道叶特助特别肯定的点头,“完全可以。” “比如说……?” “现在就抱着你去距离最近的一家酒店滚床单。” 灵色:“……” 他就不能有那么一天的时间,是收敛他腹黑本性的时候吗!混账!这样被精/虫蛀脑的叶承枢,就算她跟别人说,人家也不会相信啊! “好了,不逗你了。”叶承枢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终于起身走出了摩天轮。伸出一只手,将灵色也扶了下来。两个人同时回头望了望那摩天轮,齐齐的笑出声来。 以后看到摩天轮,他们一定会想起来这三个吻吧? “老婆,今天晚上我们尝试一种新的姿势如何?” 灵色头皮一麻,警惕的后退一步望着他,“不如何!” “老婆,你还没听我说是哪种姿势呢。” “我不想听,更不想知道!” 对!如果非要让她说出对叶承枢一个不满的地方,那一定是这个了!总也喂不饱!不管是他的胃,还是他的下半身,永远也喂不饱! 谁能想到,在外人面前优雅无双的贵公子,在床上的花样居然会如此之多?简直一天一个新花样!每次受苦的,还不是她!每次都会被他折磨的又是哭又是笑,讨厌死了! “老婆,我从下边向上看你,这个角度你特别漂亮。” “别想!想都别想!”灵色连连后退,“我不会上当受骗!” “能让我心甘情愿在底下的机会,可真不多哦。老婆你不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一点都不考虑!” 她在上边?那还不累死她啊?只是躺着不动,一场欢爱下来,她也要累的骨头散架。若是她在上边的话,那还得了? “我不想用死在床上这样的令人无语方法去见上帝。”灵色特别严肃的说道。 叶承枢想了想,显然也觉得她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于是各自后退了一步。 “就一次。”他说。 “不行。太累!” 叶特助是谁?那是从小就在官场里泡大的高高手。像小白兔这样纯良的生物,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也不强求,只是很不经意的说道:“我听人说,女性在上边的话,很快就能有马甲线。” 灵色眼睛一瞪,“听谁说的!”一脸的凶神恶煞。 “权子墨。”叶承枢一点都没有愧疚的就出卖了队友。 “那个该死的混账!”灵色咬牙切齿,“没事他乱教你这些做什么!江南省有他一个色魔就够了,不许要再有第二个!” “所以呢?今天晚上老婆大人要选什么姿势,我都能做到。” 灵色跺脚,“就按你说,一次!” 叶特助特别狡黠的眯起眼睛,低笑出声来。瞧,小白兔就是这么容易上当受骗,不是么?根本不费工夫。动动小拇指的事情而已。 “老婆,我已经迫不及待希望太阳落山了。” “够了!不许再说这个话题,太色/情了!”灵色英姿飒爽的甩了甩头发,“走,我们去鬼屋!” “老婆要是害怕,就紧紧的抱住我。” “当然了!不然我干嘛要让你陪我一起去。” 从鬼屋走了一圈出来,灵色已经是气若游丝的状态了。长发也凌乱了,脸蛋也苍白了,神情也憔悴了。简直跟从难民营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反观叶特助,还是那般的优雅无双,自信从容。别说害怕了,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从头到尾,都很淡定的在充当人肉抱枕。 眼角扫了一眼自己手臂深深的几条指甲印,叶承枢特别淡定的放下袖子,冷静的问道:“老婆接下来还要继续玩么?”他不怕她坚持不住,他只怕自己的手臂坚持不住。 舔了舔苍白的嘴唇,灵色定定神,丢下一句豪气冲天的话,“玩!为什么不玩!好不容易你有时间陪我,当然要玩了!” 揉了揉饿瘪的肚子,摸了摸受伤的手臂,叶承枢平静的点头,“跳楼机?还是海盗船?又或者是过山车?” 灵色不必抬眸,光是听那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就确定了路线,手指一点,狠心说道:“就它了,跳楼机!” 在鬼屋里的时候,灵色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的掐着叶承枢的手臂,死活要把自己塞到他的怀里。而在跳楼机上的时候,灵色的尖叫声,就从来没有停歇过。叶承枢没有被从高空急速丢下的失重感吓到,却被她那尖锐的惨叫声给吓到了。 “老婆,别玩了。我带你去坐旋转木马吧。”看着扶在树干上干呕的灵色,叶承枢特别心疼的说道。 “不行!说好了要玩,就一定要玩。做人不能食言!” 叶承枢亲手喂她喝了一口水,又拿出面巾纸帮她擦了擦嘴角,心疼的说道:“改天我再陪你来。今天就算了。你看你,脸色都苍白了。怎么继续玩?” “没事。最恐怖的跳楼机我已经尝试过了。接下来的就不会再怕了。叶承枢,你信我。” 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叶承枢只说了一句话,“老婆,我信你就有鬼了。” 从海盗船上下来的时候,叶承枢又说了一句话,“老婆,你是虐狂的体质?” 站在蹦极台子上的时候,叶承枢还说了一句话,“老婆,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灵色坚定的摇头,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不要。我想尝试蹦极很久了。” 带着那难堪的安全帽,叶承枢也还是帅气的,他挑挑眉,不再劝阻。而是扬了扬手臂,示意工作人员可以放绳了。 “注意了啊!”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嘿嘿一笑,将蹦极绳丢了出去,手臂刚伸出去,灵色便开始尖叫起来了。 “老婆,我们还没跳呢。” “……我提前做下准备不可以么?”灵色死鸭子嘴硬。 叶承枢挑眉,这么不知死活?那好,他成全她。嘴角一勾,他退下一用力,便轻松的将自己与灵色送到了半空中,根本不需要黝黑皮肤大叔的帮助,他自己就跳下去了。 “啊——啊啊啊!叶承枢!你这混蛋!我要跟你离婚!” 灵色尖锐的嗓音,几乎要把叶承枢的耳膜给震破。 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便从一百二十米的高处一跃而下,这种刺激,若不是亲身体验,真的无法用词汇来形容。 那失重感,让灵色死死的搂住了叶承枢的腰肢,脸颊也紧紧的靠在了他的胸前。狂啸的狂风,让她连眼睛也睁不开,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叶承枢也无法再继续保持优雅,不是怕,而是被灵色掐的太痛。他想,估计等明天,他的腰上就会有两道深深的淤青,被她挠的。 “啊啊啊——” 几秒钟的时间而已,他们就从高空中落下。因为蹦极绳的弹力,不得不在空中再弹跃几下,才能被地面上的工作人员扶住解开安全绳索。 接二连三的疯狂刺激娱乐项目,早就让灵色双腿发软,面色苍白了。索性那最怕的感觉,就只有几秒钟。不然她心脏真的会爆掉啊。 灵色虚弱的瘫软在他的怀中,有种已经死过了一次的感觉。经历了四秒钟之内从一百二十米的高空落下,现在这幅度很小的弹跃,已经不会让灵色再尖叫不已了。 叶承枢淡定的简直令人咋舌,他居然还有心情低头去看他胸前那七魂丢了三魄的人,笑了笑,他用了力气吼道:“顾灵色,你愿意做我妻子一辈子吗?” “啊——什么?”灵色也开始嘶吼,不然他们根本听不懂对方的话。 “我说,你愿意做我妻子一辈子吗?” “什么?” “老婆,那我开涮有意思么?” 灵色嘿嘿的笑笑,扬起脑袋,在半空中,一字一句的回应。 “叶承枢,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一辈子。一辈子,只做你的妻子。” 如此,可好? 218 叶特助重口味 正所谓高高兴兴出家门,平平安安回家来。 (. ) 可灵色,显然跟那句话没有什么缘分。 她啊,她是高高兴兴出医院,惨惨淡淡出乐园。 从游乐园走出来的时候,灵色是被叶承枢扶出去的。因为她双腿发软,四肢无力。连神智都不知道丢去了多少。 叶承枢叹气,“老婆。既然那么怕,又何必强迫自己去做。” “我想跟你一起做点事情。不管是有意义的也好,还是没意义的也好。我想要我们俩共同做点事情。”他跟初恋共同做过的事情,一定很多。可他们两人好像还没在一起做过什么事。她想要的,不是玩,而是有他陪伴。 就算是每次只增加一样也好,她也想一点点的累计。总有一天,她会超越初恋,成为他独一无二的存在。 像是会读心术似得,叶承枢笑着道:“老婆,对我来说,你早已经是我独一无二的存在了。不需要再用这种方法。” 灵色虚无的扯扯嘴角,自己也不知道她此刻是什么表情。反正一定很吓人就对了。因为其他游客看她的表情,有点惊悚。 “休息一下,我们坐车回家。”叶承枢将她扶在游乐园门口的长椅上坐下。 灵色痛苦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问道:“坐什么车啊?” “来时坐什么车,回去也还坐什么车。” “啧啧……”灵色咋舌,撇嘴,“叶特助,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么,大部分的游客是一早就出发来游乐场了,所以咱们来时公交车是没有人的。可回去就不一样了。你看看时间,现在几点了?” 叶承枢抬起手腕扫了一眼,“五点半。” “那你再看看游乐园的大门。” “都是玩完准备回家的游客。” “就是这样了。”灵色摊手,“回去也还坐公交车的话,会被挤死。”顿了顿,补充,“脸蛋都能贴在车窗玻璃上。就是那么挤。” 叶承枢只考虑了两秒钟,便伸手开始摸口袋掏手机。 灵色按住了他的手臂,问道:“你要干嘛啊?” “给郑秘书打电话,让他派车来接我们。”空荡荡没有人的公交车已经是他的极限,如果再有一堆人挤在一起,身体挨着身体,肩膀挨着肩膀,他会疯。 “你啊……”灵色摇摇头,很无奈的说道:“平常倒没怎么觉得你有大少爷脾气,现在我终于看出来点端倪了。你还是豪门里的大少爷啊!” 闻言,叶承枢乖乖的收起手机,“对于咱们如何回家,老婆有何高见?” “喏,你瞧。”灵色狡黠的笑笑,手指一点,叶承枢便自觉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俊脸变成了黑脸。比包青天还黑。 “老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那是黑车。”坐黑车,是违法行为。 “挤公交,坐黑车。你自己选一个吧。我听你的。” 叶承枢又摸出手机,“我选第三种。让郑秘书来接。” “从市中心开车过来,最少要两个小时,你真的想好了吗,叶特助?” 叶承枢开始动摇。 灵色又放一记大招,“而且游乐园六点就关门了。关门之后会清场。我们连椅子也没的坐。” 叶承枢果断的起身,架着灵色便冲黑面包走去。 “上哪儿去啊?”司机特别热情的招呼。 叶承枢连价格也不问,直接报出一个地址,道:“慢不要紧,一定要开稳点。” 司机脑袋一点,“放心吧,我挺珍惜我这条小命的!我会时刻记住,车上载的不是牲口,而是生命!” “噗嗤……”灵色没忍住,被司机的话给逗笑了。 车上载的不是牲口,而是生命。 好经典啊。 虽然是黑面包,但车厢里边的环境倒也还算干净,也没有异味。这是让叶承枢最满意的一点了。 “困了就睡会,到了我叫你。”看到灵色打哈欠,叶承枢便直接将她的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前。 灵色也不反抗,反而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痴痴的笑了。 “叶承枢,今天我过的很高兴。” “都吐了好几次,还高兴呢?” “因为有你在嘛。” “我说,你究竟是谁?你把我老婆藏哪儿去了?我老婆可不会天天把情话挂在嘴边呐。” “我是女巫,你老婆已经被我关起来了!” “挺好。那我就要你这女巫了。老婆送别人吧。” 灵色狞笑,小手恰在了叶承枢的手臂上,“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这样有点坏坏的女巫。”叶承枢笑的格外温柔,俯下身,凑到她耳边轻轻的道:“女巫老婆,你给我施了什么**咒么?不然,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忍不住**呢?” “讨厌!”灵色娇嗔的咯咯笑了起来,“别总这么不正经。你在我心里严肃的叶特助形象都要毁尽了呢。” “那就毁吧。在老婆面前,我本来就没什么形象可言。” 司机透过后车镜看着他们亲昵的举动,羡慕又嫉妒的说道:“你们夫妻俩的关系真好呐。不像我跟我老婆。见了面就掐架,饭都烦死了!” “男人只要做得好,夫妻之间就不会吵架。”叶承枢在传授心得,毫不吝啬的跟别人分享经验,“老婆凶,咱们就软。老婆生气,咱们就认错。老婆进一步,咱们就退三步。做到了这三点,就不会有吵架的夫妻。” 司机听了这话直摇头,“这么卑微啊?我可做不到。” “这不是卑微。这叫绅士的大度。那是你的老婆,你退一退又怎么了?自己的老婆自己不去心疼,还指望谁帮你去心疼么?”叶承枢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睛,“当有别人帮你心疼你老婆的时候,那可就糟糕了,不是么?” “嘿嘿,你说的也对!”司机想了想,道:“不过,我还是做不到。我家那婆娘厉害着呢,生气起来,对我是又打又骂。哪个男人能受的住这个?” “女人强势,必定是因为她的男人太软弱。这个,你信我。如果你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她就不会像只母老虎,而是像只温顺的小猫儿。” “这话我可不认同啊。遇到像你老婆这样性子的女人,倒也还成。可如果碰到我家婆娘,啧啧……那是屁办法都没有!你说吧,就为了一条破裙子,她都能给我吵一架,这样的女人,还怎么过日子?” 叶承枢从善如流的反问:“不过是挑破裙子,你买给她又能怎样?” “嘿,你这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那裙子多少钱么?我开一个月的车,才能买下那条裙子的一半!” “其实,你妻子不是想要那条婆子,她只是想要你对她的关心。你听我的,等送我们到达目的地之后,你随便去一家服装店买一条很便宜的裙子,送给你的妻子。你会发现,她会跟以前大有不同。” “真的?”司机怀疑的看了看后车镜,“随便一条便宜的裙子就成?” “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反正也不需要花几个钱。” “好!我信你一次!如果不行啊,以后别让我碰见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绝对没开玩笑!” 叶承枢自信的勾唇,嘲讽的眯眼,“我的话,从未出过错。” “别以为你穿的不错,看起来也挺有钱,我就不敢真的找你麻烦。我告诉你吧,我刘大海也不好惹的。省里的叶特助知道不?那是我老板!我给他开车的!” “什么?”原本在闭目小憩的灵色听到了这话,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司机,“你给叶特助开车?” “怎么着,怕了吧?”司机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别说你们多有钱,搞不好你们这辈子都看不到叶特助一次!只能在电视跟报纸上看看他的照片。我就不一样了,我天天都能看见叶特助嘞!” 叶承枢隐了隐唇边的笑意,“哦?听你这么说,你跟叶特助关系不错啊?” “那当然了!我告诉你们吧,我不但天天能看到叶特助。没事了,我们哥俩还做一块喝过酒呢!知道不?叶特助可欣赏我了。” “是么。”叶承枢唇边的弧度怎么看怎么愉悦,“那你可真够厉害的。” 灵色点头,望了望叶承枢,又望了望得意忘形的司机,“是挺厉害。”连本尊坐在他面前都不自知,还在哪里洋洋得意的撒谎。这不厉害,什么才算厉害? “这有啥?我再给你们说个事,那能吓死你们!” 叶承枢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事?还能吓死人?我可真是好奇了。” “叶特助啊,对我老婆有点那方面的意思?” “咳咳……”叶承枢被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灵色眯了眯眼睛,幽幽地问道:“你不是说你老婆是只母老虎么?叶特助口味有那么重?” “没有,没有。叶特助的口味怎么会那么重呢?就算我不认识叶特助,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叶承枢连忙澄清,“叶特助肯定很爱他老婆才对。” 司机却不怕死的说道:“别看我家婆娘脾气不好,可那脸蛋那身材,啧啧,真不是我自夸!比叶特助他媳妇强多了!他媳妇算什么东西?顾家的孽种,哪儿能跟我家婆娘相比。” 闻言,灵色与叶承枢的眉头齐齐皱起,拧成一团。 蹊跷,太蹊跷了! 219 绑架?不敢! 本以为是遇到了一个爱吹牛皮的司机,灵色与叶承枢也没怎么在意。 司机吹吹牛皮,他们也当乐子听了。挺有意思的。可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拍卖会是昨天才进行的,知道叶承枢的妻子正是灵色的人,也仅限于出席参加了拍卖会的嘉宾。对,叶承枢身份特殊,又是叶家的长子,他的一举一动,一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这点倒是不假。可就算那些嘉宾们口口相传,怎么想,也不该传到一个司机的耳中吧? 不觉得很奇怪么?别说江南省了,就是省厅,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不知道叶承枢已经结婚的消息。,就算知道,他们的人脉跟圈子,也注定了他们不会知道灵色的身份。可这个司机,却好像对叶承枢的事情了若指掌一样。 这个人肯定不是他的司机,这点叶承枢太清楚了。他的司机只有一个,就是马司机。可这人,就算不是他的司机,也一定是他身边之人的司机,或者,他跟马司机认识。这些消息,都是他从马司机口中得知的。 司机之间喜欢闲聊吹牛皮,这点叶承枢知道。所以他故意问道:“不对吧?我怎么听朋友说叶特助的司机姓张呢?” “我就姓张啊!”司机点头,“你该不会以为我骗你玩吧?开玩笑!我要是没给叶特助当司机,我怎么会知道他那么多事情!” 灵色一听就乐了。叶承枢的司机明明姓马,他随口胡诌了一个姓,结果这位司机大叔还承认了。真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难不成,这位司机根本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得了点小道消息,拿出来炫耀的,其背后根本没有别的? “哦?什么事情?”叶承枢眼皮一掀,似是不经意的说道:“我也有朋友在省厅工作。你可不要骗我啊。” 张司机脑袋一点,“我咋能骗你嘛!不信你去问问,这件事省厅的人都晓得的啦。叶特助跟她媳妇结婚好久了,一直没跟外界公布。那个词语是什么来着?” 叶承枢说道:“隐婚。” “对!就是隐婚!叶特助跟她媳妇隐婚了好久,我给你讲,你们是不是在网络上看到的说是叶特助跟顾灵色早就认识了?我告诉你,那都是骗人的!叶特助十几岁就去了外省,近一段时间才回咱们江南省的。而顾灵色呢,她可是一直在江南省,也就是研究生出国了几年。这两个人,怎么可能早就认识嘛,对不对?” 灵色忽然感觉不对劲了。连这些事情司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居然不认识他们?这难道不奇怪么?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别说叶承枢是天天上机关党报的人,就连她,也经常会被媒体报道。远的不说,就说近一段时间,一个慈善夜宴,一个万通的拍卖会。她都是直接负责人,媒体或多或少都对她报道了一些。只要是看报纸的人,肯定都能认出他们。而这位司机,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了若指掌,却不认识他们。这难道还不够奇怪吗? 她自己是没有被别人觊觎的理由,但她旁边的叶承枢便不一样了。虽然她从来没有过问他的事情,但她也不是聋子瞎子,多多少少她也感受到了一点,最近的江南省,表面上歌舞升平,其实暗地里,却不太平的很。叶承枢会把她安排在医院,不就是为了避免某些事情的发生么? 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斗牛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这段描写,用来形容江南省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总结下来就两个字,富庶。作为全国的经济强省,江南省的gdp一定是拔得头筹。福布斯榜上的富豪,江南省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鉴于此,江南省每年都会发生很多的绑架事件。当然,这个比例是相较于其他省算是比较高的。光是去年一年,就出现过五起绑架索要赎金的案件。 五起绑架案中,只有一人成功获救。还是因为家属报了警,并且没有交赎金。但凡是乖乖交了赎金的,全部遇难。无一幸免, 自己的一条小命不值钱,灵色可以不在乎。但她能不在乎叶承枢的性命吗?念及于此,灵色开始紧张了起来。有点犯困的瞌睡虫也瞬间消失。 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引起了司机的注意那就麻烦了。所以她装着很困的把自己靠在了叶承枢的肩膀上,很亲昵的握着他的大掌。在司机看不到的地方,她悄悄的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字。 叶承枢不动声色的感受着,末了,他半是轻蔑半是嘲讽的勾唇,笑呵呵的用大掌包裹住了灵色的小手。表现的很不在意。 绑架他?那些人还没有这种胆子! 就算抛去他的身份不说,单单是一个叶家。那些人做事情之前就不得不三思而后行。惹到叶家,还能活么?老爷子在军中的势力,可曾消褪么?叶南川在江南省的关系网,有所减少么?这些,他们都得考虑。 真做出绑架他的事情,那一定是破罐破摔,准备来个同归于尽的。他现在根本还没出手,绝无可能将对方逼上绝路。更何况了,现在的局势,还是对方占优势才对。在占优势的情况下,谁会做这种没脑袋的事情? 不过……绑架虽然是绝无可能。但这司机绝对有问题! 在灵色跟做小动作的期间,司机还在滔滔不绝的炫耀着自己跟叶特助有多亲密。 “……真的,我真没骗人。叶特助也心疼他老婆的,天天买一堆衣服给他老婆。人家是有钱人,买衣服都不是按件买,是按批买。每次叶特助给他媳妇买了什么衣服,我们这些司机去送衣服的时候,都可以先随便挑。我们挑剩下的,才会被送到顾灵色那里。还有啊,我——” 眯了眯眼睛,叶承枢打断了司机的废话连篇,问道:“既然你是叶特助的司机,听你的语气叶特助也是个很大方的人。那你工资应该不低吧?怎么又连条裙子也舍不得给你老婆买?而且还要开黑车赚钱?难道叶特助就不管么?” “嘿,谁还嫌钱多啊!”司机一点都没反应过来,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工资跟叶特助有啥关系?我又不归他发钱,省里给的那点工资能干吗?吃屎都吃不起。我要是不出来接点私活,就我家那婆娘,非得给我吃穷了不可!” “这样啊。”叶承枢点头,抿唇,轻笑,“今天可不是周末,叶特助难道就不用车吗?” “不用啊!他今天都没去省厅上班。这你们就肯定不知道了。叶特助他媳妇身子骨差的很,这两天又进医院了。叶特助专门请了假去医院陪她媳妇了。”则咋舌,司机感叹的说道:“顾灵色福薄,嫁给叶特助之后,她没有沾上叶特助的福气,反而还被叶特助的福气给影响了。” 叶承枢皱眉,与灵色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是疑惑。 “什么意思?” “叶家大宅,自有一股威严。顾灵色福浅命薄,承受不住那本不属于她的贵气。叶特助是天之骄子,他身上也自有一股贵气在。这两样贵气加下来,顾灵色当然会被折损了。哎,这么说你听不懂,我简单点说。就是顾灵色嫁给了她高攀不上的人。影响了她的运势跟福气。无福消受!”司机嘿嘿一笑,谈天说地的道:“你仔细想想,清朝福临帝的董鄂妃是不是最好的例子?命薄如纸,却得到了天子的宠爱。这份福气,她承受不起。所以身体才越来越差,最后给病死了。顾灵色就是现代版的董鄂妃。” 叶承枢眼神一闪,看着旁边的小白兔,平静的问道:“外边,都是这么传的?” “对呀!你有朋友在省厅,你可以去跟他打听啊!江南省上层早就传开了。也只有你们这些老百姓不知道。” “是么。”叶承枢意味深长的勾唇,“那我是得好好打听一下。这种封建迷信,省厅的人好歹也都是公务员,怎么会传起这个。真是无聊。老婆你说对吧?” “啊?”灵色匆忙的回神,胡乱的点点头,“嗯,啊,对。” 叶承枢挑眉。小白兔,又在胡思乱想了?一直都对自己很没有自信,对他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一旦听到了那些传言。心里是会难受的。 “老婆,那些都是怪力乱神的东西,你还当真?就是个笑话,听听算了。”叶承枢笑着道:“索性我们俩跟叶特助不一样。我是小白脸,沾了老婆的福气。” 灵色勉强的笑笑,“是,是啊。今天是我包养你嘛。” “岳父那么有钱,老婆你福气很深的。”所以她根本不是无福消受。 “是啊。”依旧是低落的声音。 叶承枢在心中微微叹气。这司机是什么来路他没探清楚,背后又有什么蹊跷,他也不知道。这些他都没搞清楚,他不禁都在怀疑,那些人,是不是故意要在小白兔心里扎跟刺?说这些会让她胡思乱想的话来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司机说累了,也乖乖的开车。碍于有司机在,叶承枢也不好安慰灵色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用大掌抚摸着她的手背,暗示她不要多想。灵色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去。相比于刚才的高谈阔论,冷的有点诡异。 这时候,车子也已经驶出了郊区,开到了三环之上。趁着红灯的时候,司机回头,问道:“对了你们是要上哪儿去来着?” 叶承枢抬眸,“中心商业区的一品居酒楼。” “哦,一品居啊。那挺贵的。”司机感叹了一句,说道:“反正就是三百块钱,我也不跟你们多收。咱们绕点路走吧。这时候是上下班高峰期,走市里堵车的厉害。咱虽然绕一点,但是不堵车。算下来时间也差不了太多。成么?” 叶承枢轻轻的笑出声来,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过了这个红灯,一路直走,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而且这一路,还真不怎么堵车。最多也就是到了商业圈的时候有些堵车,可就算是绕路,最后不也是要绕到商业圈么。 横竖都要到商业圈,又何必要绕路呢? 灵色终于敛去了心底的那点小忧伤,抬起头,直接了当的拒绝,“不绕路。我们不怕堵车。就这么走!” 方向盘在人家的手里,要是一绕路,绕到比较偏僻的地方去了那怎么办?遇到危险以叶承枢的身手很容易就脱身,可她呢?叶承枢要顾着她,一定会分心。被人家来个一网打尽,她疯了?不绕路的话,怎么说那也是在市区。真出了事情,她求救也比较方便。所以这个路,绝对不能绕! 叶承枢心知她所想,笑着道:“没事,绕点就饶点。反正司机也说了不多收咱们的钱。没事,你饶吧。”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跟司机说的。 正一筹莫展的司机听到了叶承枢的话,表情一下子都明亮了。他脑袋一点,油门一踩,“好!” “叶……”忽然想到不能暴露叶承枢的身份,灵色生生把那句叶承枢收了回去,“老公!” 叶承枢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咱们刚才从游乐园出来的那条路就够偏僻了。” 如果真是绑架什么的事情,在那里不是更合适么?没必要一定等到进了市区才动手,没那个道理。 灵色咬了咬嘴唇,没说话。既然叶承枢都这么笃定,那她也只能听他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是有点惴惴不安的慌乱。她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司机显然是生怕他们临时反悔,把一辆面包车开的跟f1方程式赛车一个速度。没有走城里,而是绕道而行。别说是堵车了,连个红灯他们都没有遇到。一路是绿灯,畅通无阻。大概十分钟之后,司机踩下刹车,有点不敢回头的说道:“到,到了。” 灵色一看窗外的景色,显然不是他们要去的一品居!车子停在一辆建筑物的前边,从外表看,也看不出是什么地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建筑物,上下一共三层楼,整体是灰色的墙壁,而且还不是水泥墙,是砖墙。破旧到不破旧,就是有点寒酸。 她刚一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叶承枢便牵起她的小手,笑着打开了车门,“麻烦你了。老婆,付车钱。” 220 方立文的阴谋 付了车钱,灵色跟叶承枢下了车。 司机正准备发动油门离开的时候,叶承枢却笑眯眯的叫住了他。 “等等。” “又咋了?”司机有点心虚的不敢抬头去看叶承枢。 他掀唇一笑,轻飘飘的问道:“你收了多少钱,把我忽悠到这里?” 司机一懵,没想到叶承枢会如此直截了当的问,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两,两千。” “哦,两千啊。那有点少。”叶承枢抿唇。他从不接受私人见面,当然,朋友跟家人除外。能跟他私底下单独见一面,才两千,真心是太便宜了。多少人花了上万块,也不一定能跟他说一句话。 “两千还少?”司机也惊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话我还想问你。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把我忽悠到这里来了么?花钱雇佣你的人,难道没有告诉你?” “没啊!”司机摊手,看着窗户外的叶承枢,努力的思索着,“我连雇佣我的老板是谁都不知道!从头到尾,只有人电话联系我,然后发了你的照片,让我在游乐园们口等你。叫我一定要把你忽悠上我的车,然后把你带到这里。我当时看到你照片的时候也觉得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我说,你是明星?” 叶承枢觉得这个司机有趣极了,玩味的挑眉,“为什么是明星?”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我是谁不重要着,叶承枢将怀中的灵色向前推了推,笑着道:“她就是你口中福浅命薄的顾灵色。” 司机有点懵,“她是顾灵色?” “要我拿身份证给你看么?”灵色挑眉,冷冷的斜眼。 “不对,她是顾灵色的话,那你又是谁?” “她叫我老公,你说我是谁?”叶承枢笑眯眯的模样,腹黑极了。 “叶!承!枢!”司机惊恐的望着他,“你是叶承枢!” “如假包换。” “卧槽!”司机彻底惊着了,打开车门就跳了下来,一把扯住叶承枢的手臂,上下打量了起来,“你是叶承枢?” “张司机,你不是我的司机么?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叶承枢玩弄人心的恶趣味又开启了。 “我天……”司机闭了闭眼睛,还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喃喃自语,“老子这下可把人给丢大了!居然在当事人面前大聊人家的八卦,我真是疯了!” 叶承枢眼角眉梢都透着愉悦二字。每次看到人家脸上有这种惊悚又慌乱的表情,他都特别开心。简直坏透了! 灵色撇嘴。这位叶特助,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那背后都是带着深意的。表面上看,他是在拿热鸟司机打趣。可实际上,他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瞧,刚才一直从窗户向下偷看的人,表情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了。估计没两分钟就会亲自下楼迎接吧。 叶特助不但睿智优雅,还特别小肚鸡肠。别人用了这种方法把他骗来,他心里不舒服的厉害。所以就故意拖延时间,不愿意那么轻易的就让对方得逞。 相见他,没点波折怎么能行呢? 这个男人,有时候精明的可怕,有时候,又幼稚的让人无语。都说女人才是千变万化的狐狸精,在灵色看来,他叶特助才是真正让人捉摸不透的千年老妖! 叶承枢扬了扬本就上挑的眼尾,“那我就直接的问了。这些小道消息,你是跟哪儿听来的?” “我……” “别想骗我。”叶承枢语气还是那么的慵懒,表情还是那么的优雅,可就是给人一股不容置疑的感觉。在他的面前,还没人敢撒谎。 司机支支吾吾了半天,这才道:“我有个朋友,在省厅当厨子……” 叶承枢挑眉,冷声问道:“所以呢?” “就,就是……省厅的食堂比较便宜,我舍不得去外边吃,就找了我朋友,让他带我去省厅的食堂吃饭……” “说重点。”叶特助有点不耐烦起来了。 “叶特助,你也知道啊。男人们聚在一起不是聊女人,就是聊男人。聊漂亮的女人,聊成功的男人。就是这样了。” 灵色噗嗤笑出声来,这个司机,插科打诨倒是一把好手。说了半天,就是不说自己究竟是从谁的嘴巴里听到的这些小道消息。碰上个司机这样的无赖,搁别人估计也就过去了,可叶承枢,他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了。别说是一个司机,就是省里的大人物,那也被叶承枢玩的团团转才是。 他轻蔑的抬起下巴,似笑非笑的道:“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查清楚。究竟是你自己说,还是去查。你来做选择。” 司机愣愣的问:“有啥区别?”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自己说,我听过就算。我自己查,那咱们后续还有的聊。” 司机眼皮一抖,立刻道:“我老乡不是省厅食堂的厨子么,我去吃饭的时候,食堂里的人经常会聊你的小道消息。无非是些你的命有多好,一生出来就是大少爷,等等这类的事情。有时候还有来吃饭的公务员,他们也会聊到你。不过他们聊的,就分个男女了。” 灵色好奇了,“聊八卦怎么还分男女?” “当然分了!男的嘛,就是想怎么巴结你老公,来让自己平步青云。女的嘛,那就很简单了。聊你老公有多帅,聊你老公还单身,聊她们怎么想办法勾引你老公上床。我听不少女人都说过,如果能跟你老公上一次床,那这辈子就值了。” 司机的口无遮拦,灵色这次是百分之百的领教到了。 叶承枢不耐烦起来,“别打哈哈,说我要知道的。” “我刚才炫耀胡说的东西,不是从省厅厨子嘴巴里听到的。” 叶承枢点头,这一点他就料到了。省厅里的厨子,怎会知道那些消息?一定,一定是某个身份比较高的人说出来的。 “我是很偶然听一个秘书说的。” “什么秘书?”叶承枢警惕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是啥秘书,反正就听人喊他方秘书。”司机这次到很老实,有什么就有说什么,他道:“叶特助,我不瞒你说,那次也是挺偶然的。我在食堂吃完饭,正跟老乡他们闲扯淡的时候。那个方秘书过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他来食堂不吃饭。就要了一杯水,然后就坐下来跟我们这些司机啊厨子聊天。我当时觉得方秘书人可好了,看穿着打扮他也是蛮有身份的人,居然会坐下跟我们这些人一起聊天,还给我们发烟抽。人挺好的。” “方秘书啊。”叶承枢笑了,“戴眼镜,个子不高,皮肤挺白,说话也细声细语的是么?” “对对对。说话可好听了,比女人还好听。”司机连连点头,“叶特助,你认识他啊?” “认识。”叶承枢笑的格外轻蔑,“一天能见好多次。” 司机咂舌,“那这些消息,都是真的咯?”眼神飘向了灵色,“你老婆的身体真的很差啊?” 叶承枢四两拨千斤的说道:“那你又是从哪儿知道的我今天没去上班,而是去了医院陪我老婆呢?” 司机怔住了。恨不得撕了自己的嘴!总是一得意忘形起来,就说漏嘴! “方秘书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到处散播那些流言。”叶承枢话锋一转,语气凌厉的问道:“说!一字不差的给我说!” 见多了叶承枢笑眯眯的模样,忽然看到他沉下脸。司机顿时把身上那股无赖的模样给收敛了,站姿也变得很笔直。 “如果你仅仅是从方立文的口中知道了那些无伤大雅的消息,那也罢了。可你连我今天没去省厅上班而是去了医院陪我老婆这件事都知道。如果你不是跟方立文保持了密切的联系,还有第二种解释么?”叶承枢嗤笑,“真把我当傻子呢?” 对付不同的人,方法肯定也不一样。就像对待司机,显然跟对待张德亮他们的态度不同。对待张德亮,是笑里藏刀,小心提防。对待司机,那就可以用点粗暴的手段了。震慑的威吓,远远比利诱来的可靠的多。 这种人,稍微吓一下,什么都会说出来。 果然,司机这次老实了,什么也不隐瞒了。 “叶特助说的没错。我跟方秘书是有联系。他知道我是开黑出租的之后,就主动联系了我。说我只要每天在拉客人的时候,说您跟少夫人的消息,我每天就能得到一千块钱。一周结一次钱。” “你帮方立文做这种事,已经多久了?” 司机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也,也没多久。” 叶承枢懒得废话,眉头一挑,冷冷的丢下一个字,“说!” “快一个月了!”司机打了个冷颤。 “很好。”叶承枢满意的眯眼,“那今天找你的雇主,也是方立文介绍的?”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司机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今天这个雇主,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是黑出租啊,市里不敢去。只能在周边拉拉客人什么的。我中午正跟朋友吃饭呢,忽然有人给我打电话了。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堆,然后就给我发了你的照片。让我去游乐园等你,把你带到这里。就这样。” 叶承枢眼睛一眯,语气越发的凌厉起来,“还骗人!” 221 搞臭她的名声! 叶承枢的语气十分凌厉,表情也透着威严。 狭长的丹凤眼一旦不笑了,那真的蛮吓人。连灵色听到他这语气,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看到他这样,灵色才知道,他为何会被人称作叶修罗。 从她的角度望去,叶承枢的侧脸弧度本就带着点强硬。他不笑的时候,薄唇紧紧抿着,更加显得他威严有气势。眉宇间的那股不怒自威,十分震慑人。平常他总是逢人三分笑,做什么都是优优雅雅不慌不慢,以至于灵色都差点忘记了,这个男人的本性是如何。 只记住了他腹黑,却差点忽略了,他先是嗜血的猛兽,然后才是腹黑的大灰狼。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收起尖锐的爪子,化身成有点幼稚又有点小色的大灰狼。在很多她看不到的时候。这人的利爪,是可以轻易撕碎任何猎物的食物链顶端的百兽之王! 连灵色都开始怕了,司机更加是怕的要死。身子像是个筛子,不停的颤抖。 “说!老老实实的给我说!”叶承枢又加重了语气。 “好好好!我说!”司机眼睛一闭,却还垂死挣扎,“我要是说了,叶特助您要保证一定不——” “说!”想要跟他讨价还价,那也得有点筹码才行。 “雇佣我的人,从来都只有方秘书一个人!不管是让我散播谣言,还是把您忽悠来这里,都是方秘书让我做的!我之前也很好奇,为什么要在老百姓面前说顾灵色的坏话。我也问过方秘书。方秘书没给我解释,只是笑呵呵的说了一句话。原句我记不住了,大概的意思就是,顾灵色名声本来就不好,我再老百姓之间再说点她的坏话,顾灵色的名声彻底就臭了。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方秘书要搞臭顾灵色,但老板花钱了,我就得办事。” “说,别给我藏着掖着,有什么全部说出来。” “这个说顾灵色坏话吧,也不是同一个段子。过两天方秘书就会给我说一些新的事情,让我再去给坐车的客人说。一个月之前,方秘书让我说顾灵色的人品差,不但勾引了特助您,还勾引了她妹妹的未婚夫。之后又说顾灵色嫁给你,其实是顾家跟赵国邦两个人的阴谋。顾灵色就是那个美人计中的美人,叶特助您就是那个被女人迷惑了心智,然后徇私枉法的贪官。最后,就是我今天跟你们聊的事情了。主要说顾灵色福浅命薄,承受不住叶家的贵气。身体有严重的疾病。” 叶承枢表情明显愉悦了起来,他轻飘飘的道:“说我老婆不能怀孕生孩子对吧?” “对,对……”司机心虚的点了点头。 “哎……”叶承枢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但惹得司机莫名其妙,灵色也是摸不到头脑,疑惑的望着他。 “我说张司机,方立文究竟是给你多少好处。到了这时候,你还要帮他藏着掖着,有意思?” 司机慌乱的别开脑袋,不去看叶承枢那双洞察世事的眸子。 “没,没有藏着掖着的了。我,我知道的,我都说了。” 叶承枢不反驳,只是似笑非笑的问道:“是么?”上扬的尾音,透着无尽的嘲弄与轻蔑。 “真,真的……” 别说叶承枢了,连灵色也都看出来这司机心虚没说真话了。 她笑笑,优雅的挽住了叶承枢的手臂,笑呵呵的道:“算了,叶承枢。既然人家不愿意说,那你就别问了。打破砂锅问到底,没意思。咱们啊,还是快点去一品居吃饭吧。我肚子饿死了都要。” 叶承枢温柔的拍了拍灵色的手背,点点头,“老婆想吃什么?” 说着,两人便向路边走去,扬手准备喊出租车。 司机一看,吓坏了,赶忙冲到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苦苦的哀求道:“叶特助,少夫人,您们就别难为我一个小跑腿的了成么?我也是那人钱财,帮人办事。你们要是走了,方秘书非得卸我一条腿不可!” “哦?”叶承枢玩味的勾唇,“你不是说,方秘书人可好了么。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做出卸别人一条腿的事情。你又骗我。” 咬咬牙,司机下意识的抬眼扫了一眼窗户,压低了声音道:“叶特助,我实话告诉你吧,方立文就是个魔鬼!就是个毒品!沾上了他,想脱身?没可能!最开始我以为只是说点闲话,给的钱也不少,就做了。可是后来我渐渐地听到了一些方立文跟人打电话时候的话,我觉得事情已经到了我没办法再去理解的地步,我想要抽身,我不想干了。可是不行。方立文——” 话说到一半,司机表情忽然一变,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鬼怪,目光也不受控制的流露出惧怕的情绪。 叶承枢不必回神,便知道是谁来了。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叫什么?” 司机一愣,有点不敢回答,但还是轻轻的说道:“王大牛。” “哦,连姓都是假的啊。”叶承枢不在意的笑笑,“王司机,把你手机拿出来。” 不明白叶承枢要做什么,司机也不敢轻举妄动。他这辈子的噩梦,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呢!方立文有多可怕?就一点,便能充分的说明。 明知道自己已经被叶特助拆穿了,张司,不,是王司机还要遮掩的不肯说出全部。这是为什么?难道他就不怕叶特助么?怕!司机怕的要死。但相比于叶特助,他更怕的人是方秘书。所以,他宁愿得罪叶特助,也不愿意把方立文说出来。就是这么简单。 不管是从身份地位,还是家室权利来说,叶承枢显然甩方立文十几条街。这点,王司机是十分清楚的。他很清楚叶承枢的杀伐果决,也很清楚叶家的势力。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全盘托出。这其中,他若不是怕极了方立文,又怎会如此? 只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方立文是个怎样心狠手辣的魔鬼。张德亮会把他留在身边十多年委以重任,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方立文老谋深算的这一个原因吧?更多的,却还是因为方立文够狠,够绝,够毒辣。这么多年下来,方立文在暗中没少帮张德亮做丧尽天良的事情。 叶承枢就知道一个。没有一点夸大的成分。张德亮好色,这一点江南省的高层人尽皆知。不然,他也不会被权子墨拍下那种照片了不是么?最开始的时候,张德亮还不信任权子墨,不敢去找权子墨帮他找女孩。那他找谁?只能是找方立文。方立文也够狠,打着省委的名号骗了很多的女大学生。送去给张德亮。 大部分的女学生,害怕方立文的势力,再被方立文一恐吓,就乖乖的拿了钱走人。不敢说,因为方立文很卑鄙,不是用学校威胁女学生,就是用女孩子的未来威胁人家。这件事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个性格刚烈的女学生。这件事才被曝光。 张德亮性格很扭曲。在床上也是花样百出,而且不是情人之间的那种花样百出。而是带有虐待性质的玩弄。一夜虐待,那女大学生不堪受辱,在学校楼跳自杀了。她以为自己足够优秀,被选成了省长大人的私人助理,高高兴兴特别骄傲的去了。谁知道,会遭遇那种事情。 女大学生没有被方立文恐吓到,也没有收下那笔钱,跑去报了案。结果,人家连案件都不受理。那女大学生也是个刚强的性子,越过省里,直接去了京城告御状。很凄惨都是,女大学生终究斗不过方立文。本以为案件有了眉目,可在她去京城的期间,她家破人亡。最终,女大学生妥协了。乖乖的回到了江南省,拿了那笔钱,给了父母。但心性高傲的她,没有选择忍气吞声,而是纵身一跃,将方立文张德亮的恶性,公之于众。 这件事闹的很大。大到张德亮都快要保不住他的位置。方立文做事太绝,也被张德亮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可事情总要解决吧。于是张德亮找到了权子墨。而权子墨之所以在江南省能够一炮而红,成为那些大人物竞相结交的人,也是从这件事开始。 权子墨利用舆论的导向,将这件事大事化小,最终张德亮只是在内部被通报批评了一番。虽然升迁无望,但位置总算是保住了。也是从那件事之后,张德亮十分信任权子墨,与权子墨关系亲密了起来。也是从那件事之后,权子墨的人脉网才算是真正的被打通了。 这件事是权子墨主动告诉叶承枢的。原因很简单,当年张德亮没跟权子墨说实话。权子墨被骗了。张德亮说是女学生是自愿来陪他的,只是后来索要更多的钱,张德亮不愿意给,结果女学生才一气之下翻脸不认人。后边才闹出了那么多事情。张德亮还丧心病狂的找来了女学生的舍友,来帮他欺骗权子墨。 权子墨信以为真,就出手帮了张德亮。再后来,权子墨知道自己被骗了。他气愤的同时,更加愧疚。可他并没有立即去找张德亮对峙,而是私下收集证据跟资料。等着有一天,帮女学生伸冤,顺便,再让张德亮下去亲自给那可怜的女孩子磕头认错。权子墨不但收集女学生被侵犯的证据,还搜集了许多张德亮犯罪的证据。 这一天,权子墨等到了。所以,他将这些年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给了叶承枢。他帮叶承枢的原因太多了。女学生显然占据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222 直接说小白脸就好 “王司机,还等什么呢?”方立文笑的和善无比,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催促的道:“叶特助要给你留他的电话号码,这可是莫大的荣幸呢。 你怎么还犹豫起来了?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可上咯?” 说着,方立文自来熟的跟叶承枢笑笑,一副多年老朋友的模样,“叶特助,我可是一直都没有你的私人号码呢。” 叶承枢惊讶的挑眉,“没有吗?我以为方秘书无所不知呢。” “哪里。叶特助的私人号码我还不够资格知道。” 承枢话锋一转,表情一凛,冷冷的道:“你知道就好。” 敢这么当面不给方立文面子的人,除了叶承枢,恐怕也没有几个。就算是身份地位比方立文高的人,也不想把气氛搞的太僵硬。毕竟,得罪什么也别得罪小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恰恰,他方立文就是个十足的伪君子真小人。 那大块头司机的目光来回的在叶承枢与方立文身上打转。权衡利弊了很久很久,他终于下定决心了。方秘书再可怕,那也是对他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小人物来说。可叶特助是什么人?方立文难不成还能牛x的过叶特助么? 不可能的! 王司机一咬牙,将手机掏了出来,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叶特助,麻烦您了!”若是抱上了叶特助的大腿,害怕他区区一个方立文吗? 叶承枢笑着接过,随口问道:“解锁的密码?” “四个零。” 成功解屏,叶承枢很随意的将自己的私人号码输入了进去,然后才还给了王司机,一字一句的道:“不管是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打这个电话来联系我。即使,是你家没酱油了,也可以找我。” 这话背后的含义就很明显了。摆明了是叶承枢要罩着王司机。在听到了这话之后,方立文还敢去用龌龊的手段对付王司机么? 他要是敢的话,叶承枢真的是要佩服他,对他另眼相看了呢! 王司机点头哈腰的不停给叶承枢鞠躬,口中也道着:“谢谢叶特助,谢谢叶特助!叶特助的这份深情厚爱,我却之不恭!” “行了。”叶承枢扬了扬眉眼,半是戏谑半是正经的说道:“你一个大老粗,就别卖弄文字了。我听着难受,你说着也不舒服。更何况,我对你哪里是深情厚爱,我对你,仅仅只是雇佣关系。懂我的意思么?” 王司机愣了愣,想了很久很认真的摇了摇头,“不懂。”什么是雇佣关系?那是甲方给乙方钱,乙方帮甲方办事。这叶特助没给过他一分钱,也没让他办事。这算哪门子的雇佣关系? 叶承枢有点后悔,他的确是不该高估了这位王司机的智商。无奈的扯扯嘴角,他摆摆手,赶人的道:“你可以离开了。有事情我会联系你。” “可叶特助你并没有我的电话号码啊!”王司机瞪眼。 这下,连方立文看不下去王司机的智商了,他轻蔑的说道:“叶特助想知道谁的电话,这是很困难的事情么?别说是你的电话号码,就算叶特助想知道你家有几只老鼠,那也是一通电话的事情。” 灵色皱眉,方立文这话,说的着实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什么叫一通电话的事情?这不是暗地里骂叶承枢监视别人么? 即使有了叶承枢的承诺,王司机还是怕方立文的很。他闪了闪眼神,没说话,冲叶承枢点点头就开溜了。他真是多一秒钟都不想跟方立文在一起待下去!那是煎熬! 叶承枢不在意的搂了搂灵色,随口问道:“老婆饿了没?” 灵色特别默契的点头,回答:“饿了,饿的肚子咕咕叫。” “想吃什么?” “不是说好了去吃泡馍吗?” “那好,咱们这就去。” 说着,叶承枢搂着灵色的肩膀,便往路边走去,准备当出租车离开。 方立文一看,连忙学着刚才王司机的模样,挡在了他们两人的面前,笑呵呵的说道:“叶特助想吃泡馍啊?那简单,我这就让人给你做。” “不麻烦。”叶承枢疏离的拒绝,“老婆嘴巴刁,只吃一品居的泡馍。别家的她不吃。” 灵色也点头,“对,只吃一品居的。” “这样啊,还真是巧了。”方立文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叶承枢对他的冷漠疏离对他是一点影响也没有,他道:“这一品居的厨子啊,正好被我请来了。” “是么。”叶承枢很冷淡的回应了一句,侧头问道:“老婆,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一品居的厨子被方秘书请走了,你就换一家吃吧。” 为了不给方立文见缝插针的机会,灵色直接说道:“那就去小竹楼吃。”她就不信,方立文连小竹楼的厨子也能请来!要知道,小竹楼的大老板,那可是叶承枢呢! 对于灵色的机敏,叶承枢满意的很,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望了过去,“方秘书,小竹楼的厨子不会也被你请来了吧?” “怎,怎么会。”方立文讪笑了两声,伪善的和善也有点绷不住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请来小竹楼的厨子。”他之所以会把一品居的提前请来,那就是王司机通风报信的结果。从王司机那里得知了叶承枢的目的地,方立文就立刻绑架似得把人家一品居的主厨给绑来了。他以为,叶承枢多少会给点面子,不会做的这么绝。谁成想,叶承枢还真就做的这么绝了!厨子什么的都是个借口,也是个场面话,实则啊,还是要让叶承枢去见那人一面。可现在,叶承枢显然摆明了不想搭理他呗。 这一点,方立文心中也是郁闷的很。他给那人说了多少遍,可那人愣是不听。一定要用这种方法把叶承枢忽悠来。结果怎么着,跟他说的一模一样吧?叶承枢早就看穿了是有人要忽悠他去某个地方,他倒是会来。可见不见某人,那就说不准了。 叶承枢会出现,那是一种姿态。一种他万事都了然于胸的自信。就算是有人用了忽悠的方法,他也丝毫不畏惧,那是自信的表现,更是倨傲的表现。可不见,那则是叶承枢的另一种姿态。凭什么你忽悠我来,我就一定要见你?这也是叶承枢自信的表现,他身份摆在那里,不见谁,那都是正常。 方立文倒是把叶承枢的心里分析的很透彻。基本没有出入。可唯有一点,方立文就没猜到了。叶承枢会出现,但却不见那人。这里边啊,还包含了一层戏弄的成分。姑且可以理解为是叶承枢腹黑的表现吧。 玩弄人心,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不是么? 叶承枢脸上的嘲弄毫不遮掩,他轻蔑的勾唇,“方秘书,你刚不是说你没有我私人号码么?” 方立文眼前一亮。当面给个巴掌,再不动声色的给个枣吃。这也是叶承枢十分擅长的把戏。难不成,他今天拒绝了见面,却给了他一次机会,允许他日后再约? 于是方立文连忙点头,道:“是,还没有。” “那就没有着吧。反正你有郑尧的电话。什么时候你想见我了,提前跟郑尧打电话预约就成。”叶承枢语气的嘲弄与戏弄,也是毫不遮掩的。 说的方立文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难看极了。 “老婆,我们走。”搂住脸上的肩膀,叶承枢连方立文多一眼都懒得看,便那么扬长而去。 方立文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坐上了出租车之后,脸上的表情骤变。那凶狠阴柔的眼神,像极了毒蛇。 连他背后的那人身份问也不问,叶承枢就敢这样扬长而去,他也真是太嚣张了一点! 哼,叶承枢这么鼻孔朝天下去,总有一天会有人出来收拾他的! 愤愤的甩了甩袖子,方立文大步的回到了那外表看起来有点寒酸,可实际里边却是富丽堂皇的私人会所。 “方秘书,我早说过了,对付叶承枢,用这种方法没用。十死无生,可你总是不听我的。怎么着,碰了一鼻子灰吧?啧啧,不是我落井下石,这都是你自找的。没事你瞎拦这种活儿干什么?吃饱了撑的么?叶承枢没当场给你扮难堪,已经是给你背后之人莫大的面子了。不然,凭叶承枢的一张金口,刚才就能损的你体无完肤。” 方立文眯了眯眼睛,没好气的说道:“你少给我赌气!我为什么会拦下这活儿,还不是你害的!你有脸说我!肖奈,我告诉你,我今儿在叶承枢这里受得气,全得算你头上!” 肖奈不在意的耸耸肩,从大厅的雕花石圆柱上起身,笑呵呵的走到了方立文的旁边,“方秘书,我已经劝告过你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你自己想要在人家面前表现一番,才接下了这个活儿。你能怪我么?” 心知肖奈这话说的没错,是他想要攀上那枝大树,所以主动请缨,拦下了让那人与叶承枢见一面的事情。是怪不得人家肖奈。可心中憋着一口气,方立文心情自然好不了。不但是被叶承枢戏弄一番的不满,更加,是害怕自己事情没办成,那人会对他心生不满,觉得他这人没能力! 肖奈看出了方立文心中的想法,笑着道:“方秘书,别担心。就算今天不能跟叶承枢见面,总有一天他会跟叶川倏见上一面的。而且这件事也不着急,来日方长。他不会对你有意见的。只要,你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好了,我保你安枕无忧。” “是么?”方立文阴阳怪气的冷哼,“这是那人交给我的第一件事情,我都没办好。我以后还怎么安枕无忧?” “我不是说了么,只有你把手头上的事情办好,我保你安枕无忧。” “你保我?”方立文更加不屑了,“肖奈,你凭什么保我?凭你在那人面前的盛宠吗?我告诉你,我方立文可以卑鄙,可以无耻,可以阴谋算计。但有一点,我方立文绝对不会当面首!” 肖奈温温柔柔的表情有一瞬间破裂,可他掩饰的很好,只一秒,他就由恢复了那个温柔和煦的贵公子。 “什么面首。说的文绉绉的。方秘书直接说我是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不就好了。” “这事,你能做的出来,我却不好意思说!”方立文冷哼,“肖奈,别以为我有求于那人,就必须巴结你!我告诉你,你们想在江南省横着走,那就少不了我方立文!别说你们多有钱,可在江南省,光有钱那没用!有钱,你可以有权,也可以没权。但有权,就一定会有钱。这个道理,肖总裁你应该清楚。” 肖奈眼睛一眯,这个方立文,真是会见缝插针,明明是他有求于他们,却非要说成了他们是合作的关系。真是,不愧于方秘书这三个字。是个机关算尽城府极深之人。不错,这样的人,正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人才! “我就是知道这个道理,才会把他介绍给方秘书你认识不是么?” “你知道就好!” 肖奈不在意的笑笑,手一伸,笑着道:“请吧,方秘书。他已经等了你很久。” “不必了!”该怎么自恃身份,该怎么端架子,方立文也熟稔的很,他直接拒绝道:“事情没办妥,我没脸去见那人。等有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跟那人单独联系。” “也好。”肖奈也不恼,依旧是笑眯眯的道:“那么,方秘书慢走不送。” 方立文袖子一甩,转身就离开了。 肖奈又在原地站了一会,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是挺帅气的。就是总感觉他那笑容背后,有点让人发寒。不管他脑子里想了什么,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肖,你再这么站下去,怕是要变成一块望夫石了。”冷冷清清,透着一股倨傲于九天之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肖奈转身,笑着道:“又说错了。看来我应该再重新给你请一个中文老师。” “那是什么?”仔细去听的话,不难听出这人说话的口音是有点奇怪的。 “不是望夫石,是望妻石。” 那人点点头,“对,顾灵色是女人,应该是妻。” 223 欧洲曼迪家族 不知道那人又说了什么,肖奈耸耸肩,不予评论,而是走上前扶住了那人的手臂,关心的说道:“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出卧室。 若是吹了风,又要难受了。” 那人抬眸,明明是笑意盎然的脸上,却总给人一种冷若冰霜的感觉。与白晶晶的冷嘉然不同。白晶晶的冷,是表面上的冷。与她相处过的人便会知道,其实白晶晶心里是个很火热的人。冷若冰霜,只是她的表面。 而这个人,则是冷到了骨子里。从气质到眼神,都是一个字,冷! 她虽对你笑,却仍旧让你感觉到冷。 水蓝色的大眼睛,清澈透亮,本该是纯净到了极点的颜色,在那人的脸上,却被她诠释成了另一种感觉。妖冶,极致的妖冶。 媚眼如丝,说的怕就是这样的眸子了。 “好不容易才能出门,又好不容易才来到了你的家乡,肖,我想多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迪曼阁下——” “不许这样叫我。”那人微凉的手指按压在了肖奈的嘴唇上,她摇摇头,一字一句的道:“不许你这样叫我。我要你叫我,伊丽莎白。” “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 “你是老板,我是员工。你是高贵于天的曼迪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我是背负滔天罪名的罪人。不管怎么想,我直呼你的姓名都是不妥。”在欧洲,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会互相称呼名字。一般人之间,都是以姓氏相称呼。 伊丽莎白眼皮一掀,冰冷的妖冶,竟然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而且丝毫不会给人违和之感,异常的适合。好像这女人,生来就是冷傲,又生来便是妖冶魅惑的。 她倔强的说道:“我说可以就可以。我要你叫我伊丽莎白。” 肖奈微微的叹气,坚持了很多年的原则,在她的眼神下,终究是退步了。 “伊丽莎白。” “真好听!肖,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叫我吧?” “不是第一次。”肖奈眯起眼睛,好像在回忆什么,“你忘了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知道你是曼迪家族的继承人。我当时就直呼了你的名字。结果却被你的保镖差点给打死。” 伊丽莎白眨眼,“你的声音很好听。我就是因为你那一句‘伊丽莎白’而对你心生好感的。” “那我怕是辜负你的错爱了。” 刚学中文没多久的人摇摇头,“没听懂。” 肖奈无语,只得又用英文给她解释了一遍。 伊丽莎白点点头,“是我表达不准确。我对你,只有欣赏。男女之情,少之又少。”因为在认识他之前,她就已经听闻他跟顾灵色的故事。早就知道了他在家乡有一个青梅竹马深爱着的女人。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从没有开启过爱情的按钮。 但是这个男人的魅力,却是任何事物都无法阻挡的。所以她会帮他,会助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他达成他的心愿。会把曼迪集团拱手相送,当成是他达成心愿的道具。 欧洲的曼迪家族,欧洲的地下之王。区区一个曼迪集团,在外人眼中是什么世界五百强企业,光是流动资金就有上千亿美元。可在伊丽莎白的眼里,那只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酒的玩具罢了。连昂贵,那都差的远。 鼎立相助? 她不是很明白这个成语的意思。中文太复杂了,成语又是她最头痛的东西。反正她的中文老师是这么说的,那应该没错吧。 肖奈一边扶着伊丽莎白往电梯走去,一边说道:“你这次出来,跟家里打过招呼了么?” “没有。你离开的太久,我思念你,所以就来了。” “哎……”肖奈叹气,“那你也不能不打招呼。你不见了,天会塌下来。” “天怎么会塌下来,你可不要骗我。” “这是中国的俚语。比喻,呃,比喻的意思就是假设。” “假设又是什么意思?” 肖奈疯了,“反正就是指事情会变的很乱很糟糕。你这么理解就行。” 伊丽莎白撇嘴,“中文真是复杂。” “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就算是中国人,也不敢说自己精通,只能说略懂皮毛。哦,略懂皮毛的意思你不需要知道,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伊丽莎白掩嘴笑笑,“肖,我若是离开,就像你说的,天会塌下来。所以我无法在这里逗留太久。” “几天?” “最多三天。” “这三天之内,我尽量安排你跟叶承枢碰面。” “其实,我更想见的人,是顾灵色。”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是牢牢占据了他一颗心的女人。至于叶承枢,她当然也好奇。能让肖魂牵梦绕的女人的老公,她怎么可能不好奇。刚一到江南省,她就在无数人的口中听过了这个名字。 “我尽量安排吧。”肖奈点头。 伊丽莎白又道:“那个方立文,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介绍他认识我?” 肖奈简单的解释:“他是省长的私人秘书。因为省长很信任他,所以他权利也很大。是很多人想要巴结的对象。”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但跟我却有很大的关系。我若是能夺回灵色,方立文一定功不可没。” 伊丽莎白眨眨眼,这句话里,有很多个词语她都不理解。但是没关系了,既然是对肖有用的人,那就留着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肖奈低低的笑出声来,“伊丽莎白,你知道方立文为什么一看到你,就那么想要巴结你么?” “因为我的钱。”伊丽莎白想也没想就说道,“因为除了钱,我什么也没有。” “错了。大错特错。你不但有钱,你在欧洲更有势力。” 伊丽莎白迷茫,“什么意思?” 堂堂曼迪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只有那份傲气与冰冷像回事。其他的,只能说伊丽莎白是个保护过分的大女孩。明明年纪与灵色差不多,却不谙世事到了令人无语的地步。说句实话,外界真的是太误会伊丽莎白了。她岂止是没心机,简直就是个单纯的不能单纯的小学生了。偌大的曼迪家族,若不是有她的亲妹妹帮她打理,恐怕没两天就会被人蚕食的精光。 伊丽莎白这个人,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做事情,也都是随她自己的喜好,根本不考虑后果。所以,她才会交代给方立文一个任务来试探他的能力与忠心。便是要不惊动任何人,私下与叶承枢见一面。 其实伊丽莎白根本没别的想法,她就是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罢了。可方立文呢,却还以为这位大名鼎鼎的曼迪家族的掌舵者背后有什么深意呢。其实什么深意都没有。纯粹是伊丽莎白想要见一见传说中的叶特助,仅此而已。完全是方立文自己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肖奈很有耐心的解释,“我大概给你讲一下,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再提问。” “好。” “方立文是官,贪官。他私吞了很大很大一笔的数字。可他的boss最近有麻烦了,如果他的boss出了事,他也一定无法独善其身——” “等等,独善其身的意思是……?” “就是不能自保。比如我要是死了,我养的金鱼就没有人管,也就跟我一起死了。这么说你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但是,肖,不许你再举这样的例子。不吉利!”中国人,不是最讲究一个吉利了么? 肖奈笑笑,点头,“好好好。我继续给你讲。方立文的bosos一旦出事,方立文也一定会被揪出来。他私吞了那么一大笔钱,而叶承枢上任之后要肃查的,也就是受贿。方立文自然会害怕,他就得替自己考虑。所以他就想要巴结你,一旦他的boss出事了,他就可以逃往欧洲,让你去保护他。” “哦,我明白了!”伊丽莎白连连点头,“他是在替自己以后做打算。” “真聪明。”肖奈夸奖了一句。 伊丽莎白洋洋得意的眨眼,“所以我随口说我想见叶承枢,他才会那么努力的想要帮我达成心愿。” “没有错。” “怎么样,我现在也能跟上你的思路了吧?”伊丽莎白明显是在求夸奖。 肖奈当然是毫不吝啬的将她狠狠夸奖了一番。直到把伊丽莎白自己都夸奖的不好意思了,这才停止。 因为伊丽莎白恶作剧玩闹般脱口而出的话,想太多的人不止是方立文一个,还有叶承枢。 “想什么呢,连眉头都拧在一起了。”灵色伸手,想要抚平他的眉。 叶承枢回神,笑笑,握住了灵色的小手,随口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在想方立文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灵色一愣,“不是张德亮吗?” 叶承枢一惊,“怎么可能会是张德亮!” 张德亮若是要见他,何必用这种大费周章的手段。就算张德亮打电话他推脱不见,只要张德亮亲自上门,他还能闭门不见么?所以,这次让方立文出面的人,肯定不是张德亮。叶承枢更大胆的猜想,或许,根本就不是江南省圈子的人! 若是江南省圈子里的人,谁疯了是才用这种忽悠的方法骗他。难道就不怕他心生不满么?本来能办好的事情,因为他心生不满,能办好也成了办不好。 不得不说,叶特助的脑袋真是很睿智的。他的推测,显然是一点都没错。伊丽莎白不是中国人,更别提是江南省圈子里的人了。 “老婆,我感觉,事情莫名其妙变得更复杂起来了。” 224 结婚钻戒 “更复杂起来了?”灵色皱眉,“为什么这样说?” 叶承枢不愿意让她担心,便轻描淡写的说道:“应该是我的错觉。 对方应该没有恶意的。”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肯定都不会用忽悠的手段来见他。能让方立文为之效力的人,身份地位肯定不低。这样一个人,若是相见他,还怕没有机会跟借口么?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对方偏偏就选择了这种办法。 唯一的解释,叶承枢只能想到一个。与其说是对方故意卖关子,不如说,对方是心性使然,根本是没有经过大脑考虑的选择。这种人,就算他身份地位再尊贵,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若真有恶意,生怕自己的恶意被他察觉呢,又怎会用这种没智商的手段? “没有恶意呀?”灵色大大的松了口气,“那就好!”她真是担心死了。你说一天到晚,叶承枢的身边,哪儿来那么多人和事?一个接一个,连口喘气的机会都不给他! 哎,这也真是应了那句‘树大招风’的话啊! 这个特助当的,好处没落下,麻烦事倒是一堆。想想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老婆,你别瞎想。有我在,出不了乱子。”叶承枢就怕她小脑袋又多想,笑着安稳。 “嗯!我信你!” 叶承枢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有身份有地位却没智商的人,他的确不担心。可这样的人身边,一定不乏有智商的人。他恰恰担心的,是那人身边的人! 皇帝身边之小人做乱,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还少么? 算了,不想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是了。他自己在这里猜测,也猜不到什么。那人并无恶意他可以确定,所以暂时放着不管也行。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在张德亮的身上! 鱼饵已经放了出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势。这个战场,才是他最主要的战场,由不得他有半点的掉以轻心! “对了,老婆。我提前给你打声招呼。” “啊?什么事?”灵色身体下意识的一抖,怯怯的望了过去。每次叶承枢用这种语气跟她打招呼,总会没好事发生。这次又是什么? 叶承枢只说了三个字,“张岚轩。” 灵色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问道:“张岚轩运送贩/卖毒品的事情,要被揪出来了么?” 叶承枢点点头。 灵色叹气,“所以,小雅也会被牵扯进去是么。” “这件事,我已经跟权子墨商量过了。顾宝贝的问题不大。她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基本没什么大碍。只要在法庭上,她不乱说话,律师就能帮她摆脱罪名。不过,我担心的是……” “我知道,你是担心,小雅被告上了法庭,我们家人的态度吧。” “我不怕顾家的态度。我只是怕,顾家对你有不满。”叶承枢爱抚的摸了摸她的脸蛋,“到时候顾家一定会找你,让你来求我帮助顾宝贝。可是这件事,顾宝贝无法脱身。我能做的,也只是让权子墨出面去帮她找一个好律师。我甚至都不能过问这件事。老婆,你能理解我吗?” “叶承枢,我明白的。你身份特殊,被告人又是我的亲妹妹,你若是过问,会留下话柄,这些我都明白的。所以你不必担心我,至于顾家……”灵色抖了抖眼皮,“顺其自然吧。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她累了。兢兢战战,小心翼翼的生活了快三十年,努力的迎合讨好,这样的日子,她真的过累了。她不想再委曲求全了。她只要做到她这个当姐姐应该做的事情,她只要对得起她的良心,那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就算爸爸他们要指责,她也没办法。 “老婆,你能这么想我真是放心多了。”叶承枢敛去了一点担忧,说道:“放心吧,权子墨找了个很厉害的律师。一定会让顾宝贝平安无事的。” “嗯,我知道。” “不出三天,权子墨就会带你去见那个律师。到时候你有什么事就跟律师说。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先托人把顾宝贝取保候审保出来。”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的努力了。可就算这两天出来了,顾宝贝过两天还得进看守所。真正能彻底自由,至少也要等到事情完全结束。 官场上的对峙一天没有结束,顾宝贝就一直会有被人当成把柄对付他的可能。 灵色想了想,摇摇头,“算了,小雅出来又会有麻烦的事缠身。还是让她在看守所里再多待几天吧。这也是保护小雅。”就像她一样,不过区别只是,她是被关到了医院里,小雅是被关在了看守所里。其本质,都是为了保护她们不受外界的算计。 叶承枢微不可闻的叹气,“只希望顾宝贝会理解老婆的一片心意吧。”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灵色苦涩的勾了勾嘴角,“小雅一定会以为我是在报复她,所以故意不让她出来得到自由的。算了,我都看透了。只要小雅能平安,我没事。” 叶承枢心疼的将人搂紧怀里,紧紧的。 “老婆,你这样,我很心疼。” 本以为嫁给他之后,他会带给他三千荣耀,万人艳羡。可现在,荣耀她没享受多少,艳羡也没有几个。更得多,却是麻烦缠身,她甚至被他当成了鱼饵丢了出去。就连顾家人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婚姻而得到改善。 他当初聘礼的承诺,究竟有几个是真正做到了呢? 叶家少夫人的光环,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她依旧是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肉包子,任人搓揉。 她怎么能嫁给他之后,也还是这幅委屈小媳妇的模样呢?他的妻子,当是嚣张到天,横着走路的人才是。摇摇头,叶承枢很无奈。 也罢,小白兔就是这样的纯良性格。想要她仗势欺人,还真是太难为她了。 也罢,小白兔就这样纯良善良下去。他护她周全就是了。 若是能让她单纯善良一辈子,那是他的本事。女人的市侩精明,那都是她的男人不争气给逼出来的。男人若是能够保护妻子,没有哪个女人会变得精明。 “老婆,我会尽快让这一切结束。让你安安稳稳的做叶家少夫人。” 他抱得很用力,灵色都有点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了。可这样的力道,却异常的让她心安。 她反手搂住他的脊背,甜蜜那是忍不住向外的溢了出来。 浓的鼻音,还带着几分哭腔。 她说,“叶承枢,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我不能再没有你。” “笨蛋,我就是你的家人。” “对,你就是我的家人。所以,我有你,就足够了。” 即使全天下人都与她为敌,那又何妨?她有叶承枢。只要有他,与天下为敌,她也不怕! “咳咳……我说,你们这对小情侣,差不多了吧?”司机转头,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简直无语到了极点,“你们要恩爱,就去找个酒店,在我车上秀恩爱算怎么回事?车都停了多久,你们还没抱完?你们不怕花钱,我还想再多拉几个客人啊。” 叶承枢很坦然的放开了灵色,眼皮一掀,司机就不敢废话了。 灵色呢,又成了只煮熟的大闸蟹。脑袋深深的埋在胸前,都不敢抬头跟司机对视! 扫了一眼计价表上的数字,叶承枢淡定的从灵色的钱包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轻描淡写的道:“不用找了。算是我耽误你拉客人的补偿。” 两人下了车,慢悠悠的在商业街上闲逛着。要去的餐厅在商业圈的最中心,那里出租车进不去,只能他们步行前往。灵色跟叶承枢也都已经饿过头,不怎么感觉饿了。也就不着急,慢慢悠悠的,一边逛一边走。惬意的很! 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去一品居吃泡馍。厨子又不是一个。大厨被方立文请走了,可还有别的厨子啊。一品居的厨子,各个好手艺。 一品居也是江南省很有名气的餐厅,但与小竹楼不同的是,小竹楼主打高端,一品居的价格也是不菲,但没有小竹楼那么凶残。一顿饭就能吃掉普通白领小半个月的工资。在一品居吃饭,普通点的也就三五百块钱,贵是贵,但还算正常。 坐落于商业圈正中心的一品居,客人永远都是爆满。相比于一品居的火爆,小竹楼就有点冷清了。毕竟是主打高端嘛,口号就是:只为少数人服务。在一品居排队的人,都快把门口挤满了。灵色与叶承枢领了排队的号码,看着长龙般的队伍,两人都打起了退堂鼓。 尤其是叶承枢。他时间珍贵的不行,什么时候需要排队了?更是不适应。 “老婆,不如我们去小竹楼吧?”虽然是吃腻了,但不用排队。能节省不少时间。吃了饭,晚上他还要赶回医院去处理文件。郑尧应该已经把文件送到医院了。 灵色想了想,道:“我们去逛一会吧?逛一会再回来吃饭?” 老婆大人的意见,叶特助哪里敢反驳,自然是点点头,道:“好。这附近有几家不错的奢侈品店,我们先去看看样式。” “什么样式?”灵色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叶承枢会那样回答。 他说,“结婚钻戒!” 225 偶遇姚筱晗 结婚钻戒! 灵色有点发蒙。 多久之前她随口的一句玩笑话,她说‘若没有结婚钻戒,我可不嫁。’本是句玩笑话,没有钻戒,她不是已经嫁了么?这句话她说完也没当回事,就给忘了。没想到,叶承枢竟然一直记得?! 叶承枢笑着将人揽入臂膀之中,轻轻的道:“我也说过了,要给你一个独一无二的钻戒。咱们今天只是去看看,柜台里摆设的款式,我不要,仅作参考。” “叶承枢。”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男人立刻温柔的回应,“嗯,我在。” “叶承枢?” “我在。” “叶承枢!” “我在。” 灵色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而叶承枢呢,也不厌其烦的回应着。一声比一声温柔,一声比一声撩人心弦。 “叶承枢,我能这样叫你名字一晚上却什么也不干,但一点也不会觉得腻。” “那可不行。”叶承枢挑眉,“这样回应你一晚上,我会很累。” “你不愿意?”灵色狞笑。 叶承枢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坏心眼的吹气,“老婆,晚上我又要伺候你,又要回应你,这太累了。你不能体贴一下我么?” “我,我体贴你个屁啦!你这色鬼!”灵色无语,这人怎么把什么事都能扯到那个话题上!真是太让人大跌眼镜了!他在她心目中的光辉形象都会毁完了! 低低的笑出声来,叶承枢搂着灵色,转身就拐进了一家奢侈品店。 这家店很有名气,却不是因为他的做工与选材,而是因为,这家店的钻戒,女性不能购买,只能由男性来购买。而且,一位男性,只能在店中购买一只钻戒。喻意这辈子只娶一个女人。是最近很受欢迎的牌子。 可走进去了,别说叶承枢眼光高没瞧上,连灵色也没瞧上他家的款式。喻意是很好,但款式嘛,总感觉有点大众化,一点都不新颖。而且还死贵死贵的。灵色觉得不值。于是悄悄的扯了扯叶承枢的衣袖,叶承枢心领神会。两人没搭理售货员小姐滔滔不绝的介绍,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从进店到离开,不到三分钟。 “只有噱头,没有真材实料。”这是叶特助给出的评价。 “不过喻意倒是很好,一生之中,只有右一位男士买钻戒送给妻子。”灵色解释,“而且这个牌子是近几年才有的牌子。主打年轻人。所以钻石的克拉数都不是很大。” “那咱们这对中老年夫妇,还是去买历史悠久的品牌吧。” “谁跟你是中年老夫妇啊,不害臊!”灵色愤愤的反驳,“我离三十岁还有很久!哪儿像你,没两天就要三十岁了。” “怎么,老婆嫌弃我年纪大了?” 灵色嘿嘿的楼了上去,讨好的蹭了蹭他的手臂,“不嫌弃不嫌弃。男人三十一枝花嘛。” 叶承枢笑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挑挑眉,问道:“老婆,你这是什么表情?” “想上洗手间但一直憋着很难受的表情。” “呃……”叶特助对她的无语到了可笑的地步,“憋多久了?” “从游乐园出来就想上洗手间了。”灵色老老实实的回答,“游乐园的洗手间还很远,我想憋一憋,等到了餐厅就能上了。结果被那黑心司机拉倒了不认识的地方。又看到了方立文,我哪里好意思说要上洗手间。只能继续憋着。结果到了一品居,人又那么多,我只好再憋着。” “想上洗手间就去,憋多了对肾不好。”叶承枢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扬了扬削尖的下巴,道:“商场里有洗手间,快点去,我在这里等你。” “算了,都憋了这么久,我等下到一品——” 叶承枢加重了语气,“快去。” 灵色委屈,“我怕你等的时间太长了啊。” “这点时间,我有什么等不起的?”叶承枢扬了扬眼角,“快点去。” 色点点头应了一声,从包包里取出面巾纸,然后有把包包递给了叶承枢这才转身进了商场。 看着灵色的背影,叶承枢忽然有一瞬间感觉有点心酸。他这是娶了个老婆回来么?他怎么觉得自己是娶了个女儿回来?一种当爹的感觉,油然而生。怎么连上洗手间这种事也要他顶着? 这只小白兔,还能再傻的可爱点么? 无奈的摇摇头,叶承枢刚转身,便迎面碰上了某人,不,是某两人。 “承枢?”诸游左手捧着个塑料小碗,右手拿着一把烤鱿鱼串,正吃的香甜,忽然看到叶承枢,他还有点被吓到,“天,怎么会在这儿碰到你?江南省也太小了吧!” 叶承枢不在意的扫了扫诸游的身后,挑眉,问道:“就你一个人?” “没,还有个朋友。上洗手间去了。”诸游献宝似得将鱿鱼串递给叶承枢,“吃不吃?我排了很久的队伍才买到的。可好吃了。” 叶承枢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抬手拒绝,“不了。秘书长自己享用就好。” 诸游不在意的耸肩,立刻把手收了回来,显然叶承枢想吃,他还有点不愿意给呢。 看着诸游大快朵颐,吃的一嘴的蘸酱,叶承枢就忍不住的皱起眉头,十分厌恶。 “你,离我远点。” “别啊,承枢。”诸游塞了一嘴的零食,说话也有点含糊不清,“你咋能嫌弃我呢,我们都多少年的朋友了!” “就是因为是很多年的朋友,所以我才只让你离我远一点。”搁别人,他早就赶人了。 游不屑的撇嘴,“这种路边小吃的乐趣,你这辈子都感受不到了。真是心疼你。” 叶承枢不说话,只是冷哼,斜眼望着诸游。 他身边的朋友,好像或多或少总有这样那样的小癖好。权子墨,一个大男人特别爱吃甜食。诸游,一个大男人却特别爱吃路边小吃。简直跟女人一样。这些东西,不是只有女孩子才喜欢吃的么?他们怎么会这么痴迷?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市里开晨会的时候,诸游就敢捧着个臭豆腐吃的特别酣畅。压根不管那味道会不会把会议室里的干部给熏死。至少,叶承枢就听到过很有类似于这样的抱怨,希望他能说说诸游,吃别的就算了,他至少别在开会的时候吃臭豆腐。这太让周围的人遭罪了! 诸游特别没形象的站在马路牙子上干掉了一大把鱿鱼串,然后又开始解决他塑料小碗里的……额,臭豆腐了。 那气味一飘出来,叶承枢就立刻向旁边垮了一大步,厌恶的皱了皱鼻尖,“秘书长,你能不吃这种让旁人不适的东西么?” 诸秘书长的回答是,“你懂啥,臭豆腐才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了好不好!” 双手抱胸,叶承枢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幽幽的道:“我在考虑,是不是该清理一下身边的朋友了。” “成啊,你快点清理。把那些乌七八糟的人都清理干净了,我就成你身边唯一剩下的朋友了。多好!” 忍了半天,叶特助还没忍住,低低的骂了一句,“不要脸。” 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热腾腾刚出锅的臭豆腐,诸大秘书长用袖子把嘴巴一擦,嘿嘿的笑道:“叶特助,陪老婆出来逛街啊?” 叶承枢被那气味熏的到现在也还头晕脑胀,没好气的挑眉,“就你聪明。” “不是我聪明,实在是能让您叶特助不去工作,而来这里逛街的人,除了嫂子,没别人了啊!” “那你呢?”叶承枢轻描淡写的反问,“能让你诸大秘书长拒绝了子墨的麻将局,跑来这里逛街,除了姚筱晗,也没别人了吧?” 诸游头皮一麻,后悔极了。没事干他招惹叶承枢这只狐狸干嘛!这不是自找罪受嘛! 尴尬的搓了搓手心,诸秘书长低声下气的说道:“好我的叶特助啊,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这儿都快疯了!” “行了,我不会告诉白晶晶你跟其他女人出来逛街的。”叶特助说道。 “那真是太感谢了!”诸游擦了擦脑门上在一瞬间渗出来的冷汗,可怜巴巴的唉声叹气,“承枢,你是不知道。那天拍卖会上,我不是帮你把姚筱晗给挡住了么。那可彻底把大律师给得罪了。这不是,今儿我就是来当自动提款机兼职马仔小弟的。都逛了一天了,咱们大律师还精神矍铄的很呢。我也是趁她上洗手间的时候,才能抽空休息一下,吃点东西补充点体力。” 叶承枢似乎是深有感触,“陪女人逛街,是份苦差事。” 此话一出,在商场门口等待各自女朋友或者老婆的男人们,齐齐露出了感同身受的被摧残的表情。 站在叶承枢旁边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递上一支烟,“兄弟,抽根烟。大家都不容易!” 七八个男人,在一瞬间就有点了阶级革命的感情。 叶承枢笑的优雅,“不了。怕被老婆闻到烟味,不好解释。” 刚掏出打火机的中年男人闻言一愣,挣扎了很久,终于把烟放了回去,“还是兄弟你想的周全。我差点就惹上大事了!” 诸游抬眼,就看到趁着老婆不在,抓紧时间抽烟的男性们,齐齐的猛吸了两口,然后迅速的将烟蒂灭掉。江南省的男人们,好像都挺怕老婆的…… “对了承枢,你快点撤退。不然等下让嫂子跟姚筱晗碰面了,不合适!”诸游这才忽然想起来这件事,于是连忙赶人。 叶承枢想了想,觉得现在暂时还不要让小白兔跟姚筱晗见面的好。白天她还一直在担心他会不会跟姚筱晗复合,现在就让她们俩见面,的确是不合适。 “明明什么事也没有,却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灵色的事情一样。”叶特助感慨了一句。 诸游笑的特别欠揍,“原来叶特助也有烦恼的时候呀!我还以为,叶特助——” 叶承枢眼皮一掀,轻飘飘的道:“白晶晶。” 诸游就不敢拿他打趣了,老老实实的点头认错,“叶特助,我错了。请您老网开一面,绕小的一次。” “好说。只要诸秘书长表现的好,我就帮你瞒着白秘书。” 诸游咬牙切齿。为什么他们都有把柄捏在对方的手里,可他还是要落下风被欺负?为什么! “有什么事情,还需要咱们叶特助帮着诸秘书长一起瞒着啊?” 诸游表情一边,欲哭无泪的转身,“大律师,你今天这速度怎么快了?平常没个二十分钟你是不会从洗手间出来的啊!” 姚筱晗媚眼如丝,看着叶承枢的眸子,泛着水光。 她掩嘴轻笑,“今天是见老朋友,我就没有化妆。不需要补妆,我速度就快了呀。” 诸游上前一步,挡在了叶承枢的前面,笑嘻嘻的道:“大律师,你还没化妆呢?我在你酒店楼下等了可快一个小时呢,你还敢说你没化妆?” “秘书长,可不带你这样拆台的啊。我都多大年纪了,出面不扑点粉那能看么?那是出去吓人哦。” 诸游在背后冲叶承枢连连摆手,示意他快点走,他在这里挡着姚筱晗。不然再这么僵持下去,嫂子分分钟出现,来个现任妻子跟初恋情人的碰面,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叶承枢看到了诸游的暗示,只是抿唇笑笑,并未当真。都见面了,却不打招呼就离开,像什么话? 他疏离的笑着,上前一步,伸出手,公式化的笑道:“姚律师,你好。” 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姚筱晗的表情有一瞬间失落,不过她很快便调整了过来,同样笑的很优雅,“承枢,来这里逛街么?” 知道姚筱晗想问什么,叶承枢便直接了当的回答,“不,是跟老婆来吃饭。餐厅人有点多,就过来商场逛一逛。” “老婆?”姚筱晗这次的表情变化没有克制住,心底的情绪全部表现在脸蛋上了,“承,承枢你已经结婚了?” “才结没多久。我公务繁忙就没有办婚宴。”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再过些日子,等不那么忙了,选个好日子就把婚宴办了。” 诸游头皮一麻,心里简直快把叶承枢给骂的体无完肤了!人家又没问,他这么自觉的是想干嘛!故意要看姚筱晗脸上心碎的表情么?有意思么! “行行行,到时候承枢记得给我发邀请函,我一定备好大礼过去恭祝你。现在,我跟大律师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诸游拉起姚筱晗的手腕,转身就要离开。 叶承枢也没拦着,笑着点点头,一派慵懒的姿态。 226 喂不饱的大灰狼 姚筱晗还有点不敢相信叶承枢已经结婚了的消息。 上一次她回江南省,承枢身边可是连个女人也没有!怎么这才几个月,他,他就已经结婚了? 姚筱晗挣扎的不想走,她想留下看看,那个能虏获住叶承枢心的女人究竟是谁! 诸游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这才把姚筱晗给拖走了。 “大律师,别闹了!你让承枢下不来台,你觉得你们复合的几率会更大么?”诸游冷冷的在她耳边呵斥道:“听我的,今天你先乖乖的离开!我会慢慢给你解释的!行不行?” “诸游,这件事,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么?”姚筱晗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在一瞬间瘫软了下去,人依偎在诸游的怀中,表情惨白。 诸游皱了皱眉头,终究是心疼姚筱晗,不愿意告诉她这么残忍的事实,只是道:“承枢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么?你伤了他这么多次,当年又一走了之,他心里能没点怨气么。他结婚的消息我不知道,反正是他自己那么说的。我是没当真,你也不要当真。” 姚筱晗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的扯住了诸游的衣袖,泫然欲泣的追问:“所以承枢只是为了让我伤心,才故意说出那番话的,对不对!诸游,你告诉我!” “对!” 斩钉截铁的丢下一个字,诸秘书长就有种想把自个儿吃了的感觉。他撒的这事什么谎啊!不出一个月,顾灵色成为叶家少夫人的消息就胡充斥在各个角落。他现在撒谎让姚筱晗不伤心了,可当媒体都报道的那一天,姚筱晗还是要伤心的。而且会更伤心! 他也真是的,怎么一冲动就撒了谎呢? 没办法,他真的不忍心由他亲口说出那残忍的真相,让姚筱晗伤心。她一哭,他的心都快碎了。叶承枢自己做的孽,让他自己去收拾!就算要伤,也不能让他伤害姚筱晗,也得由叶承枢去伤! 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后,诸秘书长心头的愧疚就荡然无存了。还感觉自己是作了件好事,让姚筱晗少伤心几天的好事呢。 其实啊……诸秘书长的脸皮,也挺厚。 …… “叶承枢,你看什么呐?”上了洗手间,灵色通体舒畅,蹦蹦跳跳的从商场里出来,一下子趴在叶承枢的脊背上,笑眯眯的搂住了他的脖子。 叶承枢双手向后一伸,便将灵色背了起来,微微侧头,笑着道:“没什么,刚才碰见诸游了。” “诸秘书长呀!”灵色舒舒服服的趴在叶特助的脊背上,两条小腿在空中荡悠,“我刚才在洗手间也碰到了一个朋友。” “哦?”叶承枢一愣,除了白晶晶,她在江南省还有朋友么? “其实也不算是朋友啦。”灵色抓了抓头发,“是权子墨的一个好朋友。我跟她只见过一次。”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背着自家媳妇,慢悠悠的往一品居走去。隐了隐唇边的笑意,他道:“权子墨最新的猎物?” “嗯!”灵色重重的点头,“他为了那个女孩子,下了很多的功夫。为了讨美人欢心,他差点把卜美亚当成是礼物给送了出去。因为这件事,我还跟他吵了一架呢。” 叶承枢心中一动,“难不成,权子墨找到他的真命天女了?” “我也感觉有点像。”灵色眯了眯眼睛,回忆着什么,最后下定结论,“权子墨追女孩子很有一套,但对这个女孩子,他是付出了很大真心的!连我也觉得很惊讶呢。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认真的去帮一个女孩子。以前他追女孩子,不都是砸钱送礼物么。这个不太一样。他前几天还亲自去了一趟外省找那个女孩子呢。然后两人有一起回了江南省。” “老婆,看来咱们得准备一份大礼了。权子墨的好事将近。” “谁知道呀!”灵色叹气,“权子墨那人,我跟他认识了这么多年,也不太能摸清楚他的心思。现在看起来他很认真,可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没指望能在五年之内看到权子墨安定下来找个好女人踏踏实实的结婚过日子。” 叶承枢扯扯嘴角,没再说话了。别人的事情,他很少过问。 “不过那个女孩子,真的好美。我看了都会被她的美貌所震摄呢。” “不奇怪。权子墨眼光一向很高,他看上的女人,没有不好看的。” “可这个特别漂亮!” “不会比我老婆更漂亮了。” “又睁眼说瞎话。你要是见了那个女孩子啊,你一定会赞同我的。人家是比我长得好看!气质也好!性格也好!说话也好听!”灵色有点遗憾的垂眸,“就是有点可惜。她今天还有朋友在,所以我们俩只是在洗手间简单的聊了几句,连电话号码也没有交换。” 她的手机在包包里,电话号码也是新换的。她还没记住。大美女的电话号码,人家倒是说了,可她也没记住。 “没事,你要是觉得跟人家投缘,去找权子墨要电话号码就是了。” “也对。”灵色晃了晃脑袋,将下巴抵在叶承枢的肩头,小手摸了摸他耳边的头发,“叶承枢,你该剪头发了哦。” “长了?我上个月才去剪的头发。” “有点长,不过还好。”灵色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身子向前倾了倾,“叶承枢,你都去哪里剪头发呀?” “家。” “家?在家你怎么剪?自己给自己剪头发么?” “老婆,我有专门的服装设计师,自然也有专门的理发师。” “省厅还有这个待遇呢?” 小白兔变成了三千问,叶特助却还是耐心的逐句回答,“省厅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待遇。是我自己花钱雇来的。” “没看出来,叶特助也是死爱漂亮的人哦。”灵色戏谑。 “为了能配得上我貌美如花的老婆,我必须要精心保养自己。”叶承枢挑挑眉,侧头望着她,“不然,我年纪本来就比老婆大,再不保养,岂不是要被老婆踹了?” “对啦对啦。你要是哪天老的不帅气了,我一定跟你离婚。拿着你的钱去包小男孩!” 叶特助眉头一挑,说不出的威严,“你敢?” 灵色痴痴的笑出声来,主动的在他侧脸印下一个吻,“怎么会嘛。叶特助就算七老八十,那也是极帅的。” “你这个看脸的女人。” 灵色不高兴了,小脸一沉,不满的说道:“叶承枢,你这话我不爱听。谁说我是看脸的女人了?我不止看脸,我还看钱!” “那更可恶。”叶承枢戏谑了一句,忽然特别认真的说道;“幸好,我还算有脸,也还算有钱。配得上老婆吧?” 灵色像只白孔雀一样的扬起小脸,特别得意跟骄傲的嗯了一声,“差了点。不过看在你这么帅气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吧。” 叶特助很宠溺的笑了笑,“淘气。” “叶承枢,你放我下来吧。” “没事,老婆很轻,我不累。” “不是你累,是我硌得难受。”灵色悄悄的凑到他耳边,轻轻的道:“电视剧里的画面可好看了。可真实的情况是,被你背着,我胸前硌得很不舒服。有点疼。” 叶承枢忽然哈哈的大笑出声,“老婆,那不怪人家电视剧拍的太好,欺骗了观众的眼睛。只能怪你胸围太大。”要是搁平胸的女孩,怎么会被硌得难受? 灵色小脸一红,硬着头皮反击,“胸,胸大还不好啊……” “好,当然好。尤其对我来说,再好不过。”叶特助眨眼,笑的特别满足。 老婆身材好,哪儿有男人不满意的?只怕自家老婆胸不够大才是啊。 灵色被硌得难受,但叶承枢却是很享受。光明正大的享受着自家老婆另一种意义上的按摩。心满意足的表情,让单身狗看了就想揍他! “老婆,想不想让身材更完美一点?” 灵色警惕的眯起眼睛,她不是年轻小姑娘,老色鬼会说什么话,她多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一点。但女人的天性,却让她忍不住问出口,“怎么丰胸?” “美容院不是有丰胸的项目么,精油按摩什么的。”叶特助倒是很正经的回答,一点都没有不良居心。 可能真是两人关系很亲密了,所以聊这种话题灵色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害羞容易脸红。反而还能蛮坦然的对待。 “听说是很有效。可我没时间去美容院啊。” “老婆,你身材更好,我才能更幸福。” “哪个幸?” “性别的性。” “混账!我就知道你会说这个性!” 叶特助老谋深算的勾唇,“没时间去美容院,那就在家做。” 灵色本以为他会说,多花点钱,把美容师请到家里来做,正感动的时候,叶特助却不慌不慢的又补充了一句。 “我给老婆做精油按摩。” 灵色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就拿脑袋狠狠的砸了过去,“叶承枢!你就不能多正经一会嘛!让你做?做不了两分钟你就得做到床上去!你的小心思,我还能不明白吗?” “老婆,你这话我也不爱听。什么叫小心思?我是很光明正大的在要求更多的幸福。”顿了顿,叶特助又补充,“性别的性。” “靠……”灵色也难得的爆了粗口,“你这被精/虫蛀的混账……” 她是嫁了个老公么?她完全就是嫁了个‘斯文败类’嘛! 永远也喂不饱的大灰狼! 227 快连城一条项链了 “叶,叶承枢?”灵色还没醒来,手先搭了过去,可是入手之处是冰凉的一片,空荡荡的,身边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离开了。 灵色眨了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环境。愣了片刻,这才恍然大悟。昨天他们从一品居吃晚饭出来,并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医院。而是在附近的五星级酒店住了一晚。当然,这不是她的本意,她也是被人架去的。叶特助的原话是:“老婆,我们自己恩爱一下就好了,别在医院刺激那些单身的护士。会遭天谴的。”于是,他们就来到了酒店。再于是……低头望了望自己胸前的红印,灵色忿恨咬牙。该死的叶承枢!说好了只做一次,结果这家伙一次就足足做了一个晚上!任凭她怎么祈求那家伙都没放过她!在游乐园许下的承诺,那家伙最终还是要她兑现了。她真是不明白了,那么累的‘体力活’叶承枢是怎么搞定的?她昨天只在上边了几分钟,就已经要累的半死。可那家伙却胡闹了大半个晚上。他是哪儿来的体力跟精力?灵色不禁又一次感叹男女体力的差距之大。大的她有点心酸。出力的是叶承枢,结果她一觉睡到现在,还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一样的疲惫。可那人,却早早的起床上班。真是太不公平了!揉了揉发酸的腰肢,灵色抓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十二点了。她还真是睡的够久。幸好最近她不需要去上班,不然真耽误事。随便披了件浴袍起身下床,来到了酒店套房的客厅,便看到落地玻璃旁边的餐桌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食物。甜蜜的笑笑,这个叶承枢,还真是不愧于机器人的名号。体贴的让她越来越无法离开他。折腾胡闹了一晚,又一觉睡到中午,灵色也是饥肠辘辘的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便开始大快朵颐。惊奇的是,食物都还是温热的!看来叶承枢是算好了她起床的时间,然后才让酒店服务给她送餐的呢。风卷残云的填饱了肚子,灵色靠在椅背上,满足的舔了舔嘴角,又摸了摸小肚子,圆鼓鼓的。感觉自己这日子过的忒颓废了一点。这时候手机响了,灵色匆忙的又回到卧室去接听电话。至于压在果汁底下的纸条,因为灵色不爱喝柳橙汁,所以就没动,那纸条,她也就没有看到。“晶晶,怎么了?”灵色悠闲的坐在卧室的飘窗上,晒着阳光,看着大街上的行人,简直惬意的不得了。可她的惬意,还没持续一分钟,就被无情的打破了。“总监,老爷子要见你!”灵色心头一跳,握着电话的小手也是一软,幸好飘窗上被铺上了厚厚的毛毯,不然她才买了不到一周的手机,又得报废。胡乱的将手机捡起来,灵色因为紧张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了,“晶晶,老爷子为什么要见我?”“我怎么知道!”电话那头的白晶晶也是紧张到狂躁,“老爷子不但要见你,还要见我!总监,你说老爷子见你还有理由,毕竟你是他孙媳妇嘛。可老爷子见我,又是什么原因!是不是那天在拍卖会上,老爷子对我的表现有什么不满?”“晶晶,是这样,你现别着急啊。老爷子什么时候要见咱们?”“是叶家大宅的管家给我打了电话,说老爷子想跟咱们见一面。说地点就在军区大院,不过时间可以由咱们来选择。咱们方便的时候再去就可以。”“见老爷子,哪里有不方便的时间啊。”灵**哭无泪,“就是工作再忙,那也得抽时间去见老爷子嘛。这哪里是由我们选择,根本就是——”“总监,不废话了。我当时有点紧张,说下午三点之前就去。”“白晶晶!”灵色怒了,“你怎么能这样啊!至少你得拖延上一天,让我先跟叶承枢说一声,听听他的一件,然后才能去见老爷子吧。你这样,我太被动了!”“抱歉,总监。”白晶晶声音一下子低沉了下去,语气中满满都是愧疚,“老爷子还派了车子接我们……”灵色眼前一黑,恨不得打开飘窗直接给跳下去。“老爷子派来接咱们的车已经到了。就在卜美亚楼底下。所以总监,你现在在哪儿?”“晶晶,你年底的分红,减少一半!”灵色咬牙切齿。白晶晶也自知有错,不辩解,只是道:“没有分红我都同意。”灵色连连叹气,跟白晶晶说了自己所在酒店的名字,便匆忙的挂断了电话。直奔浴室,五分钟时间就冲了个澡,头发还在滴水,她就冲了出去。幸好这里是五星级酒店,设施一应俱全。不光是spa按摩足浴泳池,连化妆做头发也有。一想到要见老爷子,昨天那身t恤加牛仔裤太随意了,肯定不合适。在做头发的时候,灵色连忙又给白秘书打了电话,要她在路上顺便帮她买套衣服。不用太隆重,稍微正式一点就好。可结果,差点让灵色当众哭了出来。“总监,别买了。我已经到你酒店楼下了……”更加愧疚的声音。抓起手机一看,已经一点半了。军区大院不在市区,而是在远离闹事,十分安静悠闲的半山腰上。从酒店开车去大院,不堵车也要一个小时。时间真是不能再紧迫了!都怪晶晶啦,约到晚上去吃饭的时间也好啊,怎么偏偏说了三点这么个讨厌的时间。“知道了,我现在就下去!”收起电话,灵色抱歉的道:“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头发就这样吧。钱我会照付。麻烦你帮我把烫发卷取下来。”既然钱都照付,发型师当然也不会说什么。点点头,把才卷了不到三分钟的卷发棒取了下来。到了一楼大堂,发现前台人很多,要排队。灵色想都没想就决定了再付一晚的房钱,不退房了。反正叶承枢蛮有钱,就让她奢侈一回吧!“总监,这里!”黑色的宾利轿车上,白晶晶摇下车窗冲灵色招手。灵色先是特别有礼貌的跟司机打了招呼,这才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这车号她认识,因为叶承枢给她将将过。002开头的车牌号,只能是军区的。显然,这车一定是老爷子的座驾。灵色真的想哭,老爷子把他自己的车子派来接她,她何德何能啊!一上车,白晶晶的眼睛就不停的在灵色的身上打转,沉默了半天,她终于道:“总监,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去帮你买衣服了。”“我刚才着急去做头发,所以就没擦干。”灵色说着,还向前倾了一点,露出了自己的脊背,“瞧,后背都湿了。”尤其,她今天还穿的是浅色的t恤!更是明显。那么一大滩水迹,瞎子也能看到啊。白晶晶闪了闪眼神,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们总监。这件t恤的问题不在背后湿了,而是在领口裸露出来的肌肤……只考虑了几秒钟,白晶晶就坐出了决定。车子已经行驶了,为了不迟到,他们肯定也没时间再去买衣服。所以,还是别说的好。不然总监又得抓狂发疯。她脖子上胸前的草莓,可不是一个两个。真不知道,总监昨晚又跟叶特助如何疯狂了一夜。不夸张的说,那草莓,都快连成一条项链了!灵色却依旧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望了一眼司机,见司机全神贯注的在开车,根本没有注意后车厢,她拿出手机,轻轻的道:“晶晶,我给叶承枢打个电话探探消息。至少要搞清楚老爷子为什么要见我们。”白晶晶眼睛一瞪,恶狠狠的道:“快打!”看来,在单独被老爷子召见的时候,人们的第一反应不是荣幸,而是紧张的害怕。连白晶晶这么一个冷美人,都变得狂躁不已了。可想而知,灵色心里又该是怎样的慌乱与想哭。“怎么,叶特助不接电话吗?”白晶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灵色哭丧着小脸,点点头,“关机……”“关机?”白晶晶懵了,“叶特助的手机怎么会关机?”谁的手机都能关机,就叶特助的不行!“那个……”灵色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支支吾吾的道:“他,他手机在床头柜上充电。我,我不小心把床头柜碰了一下,就,就……”说到最后,灵色的小脸已经红的没法看了。简直恨不得先杀了叶承枢,然后再自杀!都怪他,那么用力,她……反正就是,她一阵痉挛之后,不小心踹到了床头柜,结果把床头柜上的水杯给踢倒了,叶承枢的手机倒是平安无事。可充电器的插头却被水给浸坏了。所以就没能充电了……白晶晶呻吟了一声,身子一软,靠在了车背上,狠狠掐了掐眉心,虚弱的道:“总监,咱们俩一人干了一件坏事,扯平了行不行?”灵色真的快哭出来了,“晶晶,我怎么觉得去见老爷子,比我去见幕卉秋还害怕?”“因为幕卉秋只会耍小心眼算计总监,总监您只要小心提放就是。可老爷子……”同样痛苦的闭了闭眼睛,白晶晶也有点想哭,“老爷子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咱们只能受着,压根没有一点办法。”“晶晶。”灵色面无表情的望了过去,“这种时候,你就别再说这样吓人的话了。说点安慰的话吧。”“安慰的话?”白晶晶点头,“总监别担心,要死我会陪你一起死的。横竖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晶晶,这算是什么安慰的话啊……!” 228 这才是豪门世家 车子距离叶家大宅越近,灵色的心反而越淡定,神态反而也越坦然。 不再像刚刚得知要去见老爷子时候的慌乱与无措。她就是有这种特质,越是大难临头的时候,她越是淡定。横竖都躲不过去,颤颤巍巍的又有何意思?还不如坦坦荡荡的接受。 临危不乱?也勉强可以用这个成语来形容了。 反观白晶晶,那是距离叶家大宅越近,她的脸色就越苍白,面无表情的脸蛋,看起来还有几分吓人。当然,也可以唬人。反正从外边上看,白晶晶倒也有那么几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只是灵色却很了解她。 白秘书这人呀,她是越紧张就越面无表情。用伪装出来的镇定来隐藏内心的不安。 “少夫人,白小姐,请下车。”司机替她们二人打开车门,恭恭敬敬的站在车门旁边。 灵色握了握白晶晶的右手,沉稳的声音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气息。 她说:“没事,拍卖会上你也见过老爷子了,他不是那种独裁的人。我觉得老爷子会找你来,反而是欣赏你的表现。晶晶,相信我,你只要做平常的你,就可以了。” “真的?”白晶晶狐疑的望了过去。 灵色特别确定的点点头,“真的!你相信我!” “总监……”白晶晶微微叹了口气,轻轻的说道:“那天在拍卖会我也是仗着人多,身边还有权董,才敢跟老爷子说话。现在这样单独被老爷子叫到家里见面,说实话,我这心啊,实在是没底的很。” 灵色苦笑,晶晶心里没底,难道她心里就有底了么?晶晶担心的算什么,她又不是老爷子的孙媳妇,嫁给叶承枢的人也不是晶晶。老爷子能将她如何?估计也就是那天在拍卖会上很欣赏晶晶的表现,所以今天才把她叫来的。 可她呢? 灵色嘴角的苦涩加深了许多。老爷子特意选在了没有叶承枢的时候来见她,她才是最该担心的那个人呢。老爷子来找她,除了会说一说那天拍卖会之后对顾赵两家的惩罚一事,更重要的,老爷子一定会试探一番她这个孙媳妇够不够资格。 那天在拍卖会上,老爷子的姿态已经做的足够。他的确是承认了她这个孙媳妇。可承认,与接受,那还是两码事。想要让老爷子完全接纳她,将她当成是叶家的一份子,恐怕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今天这场见面,路途艰难啊! 可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再考虑哪些,也是没用。索性就不想了。该来的,总会来。她躲不过去。见老爷子这一关,她迟早都要经历的。就像叶承枢说的,晚来不如早来,一次性解决到位,才是上策。 “好了晶晶,别废话了。咱们快点进去吧,莫要让老爷子等的久了。” 抬起手腕一看,时间也早就超过下午三点了。她们已经是迟到了。白晶晶叹气,幽幽的道:“第一次正式见老爷子就迟到。总监,我怕对你不好。” 不等灵色说话,司机便笑着开口了,他说:“少夫人,这一点您不必担心。老爷子不会责怪您的。” 灵色点点头,她们可是两点半就到军区大院了。不过没有通行证,被翻来覆去的检查了很多遍。连司机都开口了,说她是叶家的少夫人,也愣是没用。那勤务兵一板一眼的,对于任何没有通行证的人,都要检查上三遍,再复查一遍。查了身份证不说,还要做出入记录。若不是老爷子亲自打了电话让门口放行,恐怕她们现在还在门口被检查呢。 所以迟到这一点,灵色倒是不怎么担心。她担心的,还是去见老爷子之后,老爷子要说的问题。 当年老爷子可以用一席话轻描淡写的逼走叶承枢的初恋,让他们相恋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在一夜之间崩塌被击溃。可想而知老爷子的嘴巴有多厉害。她还真没有自信,能顶得住老爷子的‘狂轰滥炸’! 下了车,还要走一段距离,才能达到叶家大宅的主宅,也就是老爷子所在的地方。 不愧是叶家百年来的大宅,叶家大宅大的有点离谱了。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头。简单来讲的话,叶家大宅一共分为五个部分。分别都是独立的别墅。一个叶家大宅,就是一片别墅群所组成的。 正中央的主宅,是老爷子所住的地方。以主宅为中心,左手边是叶南川夫妇所住的独立别墅。右手边则是叶承枢的独立别墅,不过因为他常年不在江南省,这栋别墅被空置了许久,每日只有佣人去打扫,并没有人居住。叶承枢别墅的旁边,则是叶承欢的别墅。但她也不常在自己的别墅居住,在外边,叶承欢也有自己的公寓。而她若是回叶家大宅的话,也是陪老爷子在主宅住的比较多。最后一栋独立别墅,面积比较小,在主宅的正背后。那是家里佣人们住的地方。距离老爷子的主宅近,方便照顾老爷子。 车子停靠的地方,则是叶承欢的别墅门口。从这里要叶家的主宅,快步走大概也要走五分钟。可想而知,叶家大宅占地面积是多么的广袤。 “少夫人,我便送您到这里。进去之后,会有管家带您去见老爷子。”司机站在住宅的大门口前,便不再往里边走了。 “谢谢你了。”灵色冲司机打了招呼,便跟白晶晶正是踏入了叶家的主宅。 一进去,先是看到一坐假山,很大,很高。得有三五米左右。还有潺潺的流水从假山上蜿蜒流下,十足的古香古色。假山之上,上书两个大字,叶家。威严是浑然天成,典雅幽香,那也是扑面而来。 看来老爷子是个附庸风雅之人。主宅的设计风格,与刚才她们看到的两栋别墅,截然不同。叶承枢与叶承欢的别墅,都怎么大范围的修改。就是最常见的那种中国园林风的别墅。而主宅,已经不像是个别墅,更像是一座古代的皇家园林。 清幽典雅,别致大气。 假山盘踞在前庭的正中央,右手边还有一个小型的荷花池。说是小型的,在灵色看来,其占地面积也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而假山的左手边,则是一个漆红顶,深红柱,上描金边的凉亭。凉亭中是一张石桌,旁边各有五张石椅。从高处往下,便是一个梅花的形状。隐隐约约望去,石桌上边似乎还刻有一个字。灵色没特意去看,大概也能猜到那是什么字。除了叶字,还能是什么? 穿过假山,便能看到主宅的轮廓了。为何是轮廓?那是因为,在主宅的前边,还坐落了一个屏风。灵色伸手摸了摸,便知道那是最昂贵的檀香木所制成的屏风。而且,还是其中最上乘的印度老檀木。早些年,权子墨结交了一群古董玉器宝石的朋友。那时候檀香木的价格,大约在一克十万美金左右。到了现在,价格肯定更是翻了被多倍。 据灵色目测,这个屏风,贯穿主宅的左右两边。最少得用去一吨的檀香木。这还不算要在上边雕刻精美的图案,这雕刻图案,更是要损耗不少的檀香木。最保守的估计,光是这一个檀香木的屏风的价格,最少都能买下南宫殿两座别墅。而且还是檀香木价格最低迷的计算所得。 还未正式进入主宅,灵色就已经开始腿肚子打颤了。一眼望去,根本没有什么金碧辉煌,也没有什么夸张昂贵的摆设。可处处,都透着叶家的根基之深,家底之雄厚。 以前,她只以为叶家是江南省的大家族。叶承枢呢,也只是省里的特助,叶家的长子。可等灵色真正进入到了叶家的大宅之后,她方才明白。真正的豪门世家是什么模样。真正的书香门第,又是何等的风采。 现如今媒体总是标榜什么豪门,可他们真的见过豪门么?至少,灵色在今天之前,是没有见过的。她跟着权子墨,也算是见过了不少的世面。江南省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她也是打过交道的。豪宅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可看到了叶家大宅之后,她才真正明白了,底蕴深厚的豪门世家,当是如此。 南宫殿已经够奢华了吧?可跟叶家大宅一比,简直像个毛坯房。寒酸到了极点。难怪叶承枢总说她太小题大做了,区区一个南宫殿就给她吓得半死。等她真去了叶家大宅,那还不当场给吓昏过去。现在,灵色也是明白了叶承枢的话。 从小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莫说是南宫殿了,就是十个百个南宫殿放在面前,叶承枢肯定连眼皮也不会抬一下。太小家子气了嘛。 这栋宅子带给灵色的冲击不小,对白晶晶来说,那攻击更是猛烈。不管怎么说,灵色也还是出身顾家,勉强算是个江南省的大家族。可白晶晶,那绝对是普通小康之家出身的普通人了。她去南宫殿做客的时候,也是极力克制,这才没有丢人呢。 若不是亲身经历,亲自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之中,恐怕那震慑感,是体验不到千分之一的。就像你从未去过华山,只是在网上看图片,听人说,你是一定不会了解华山的陡峭俊丽。只有亲身体验,方可明白。 “总监,我有点想逃了……”白晶晶死死攒着灵色的手,已经被震撼的脸上不知该做和表情了。 灵色回握住白秘书的手,沉了沉心思,强势的说道:“晶晶,你怕什么?为什么要逃?我们又不是来偷东西的小毛贼,我们,是被老爷子请来做客的客人。既然是客人,那就拿出点当客人的模样。晶晶你记住,你不能给卜美亚丢人,更不能给权董丢人。” 一向聪明伶俐的白秘书这次却有点没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迷茫的望了过去,“为什么会给权董丢人?” 灵色掀唇一笑,目视前方,脊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走的十分坚定。 她的坦然与镇定,也却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白秘书的紧张感。 她说,“晶晶,难道你忘记了么?我一个昏昏沉沉的人都还记得,你若是忘记了,那可真是该打。那天在拍卖会上,权子墨可是把你夸上了天呢。他都那么在老爷子面前夸奖你了,你可不能给他丢人呀。” 白晶晶咬了咬嘴唇,心里默念着权子墨的名字,用来给自己打气。 “对,我就是给自己丢人,也不能给权董丢人!”只有事关权子墨,白晶晶再怕,那也不怕了。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么? 灵色笑着摇摇头,谁知道呢。她都不确定白晶晶是不是真的喜欢权子墨。这个消息,还是她听叶承枢说的。至于是真是假,她要保留意见。晶晶若是真的喜欢权子墨,她怎么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默念了几遍权子墨的名字,又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那张轻佻风流的脸庞。白晶晶的确是没那么怕了,她隐了隐眼角眉梢的疑惑,压低了声音问道:“总监,刚才死机不是说咱们进来就会有管家带路么,怎么我们都快走到主宅门口了,可连只老鼠也没看到?” 灵色抖了抖眼皮,环顾了一圈四周。的确,是过分安静了一点。按理来说,这样的古代皇家园林式的宅子里,一定会有鸟儿什么的。可她一点鸟叫声都没有听到。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句话她一直不敢忘记。唯一的解释,恐怕就只有那一个了。 下马威。 老爷子一定在暗中正观察她们的一举一动呢。当面聊天,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了解对方的为人性格。但若是对方早有准备,并且用完美来伪装自己呢?那么,在暗中的观察,便能更准确的看透一个人的为人与性格。 老爷子会有这种行为,灵色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若是没有,她反而才要奇怪呢。 不在意的笑笑,灵色并没有点破,只是道:“晶晶,你要是在叶家大宅看到了老鼠,那才是要死了呢。”拍了拍白晶晶的手背,她安慰的说道:“就像我刚才给你说的,做平常的你就好。因为平常的白秘书,已经很优秀了,不是吗?” 白晶晶放缓了脚步,侧着头定定的望了灵色很久。灵色也不问,就那么任由她看着。 良久,白晶晶才收回了目光,轻轻的道:“总监,您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灵色随口问道。 229 老爷子的考验(001) 至于顾灵色哪里跟以前不一样了,白晶晶没有回答。 或许只有总监还没有察觉到。现在的她,跟叶特助越来越像了。尤其是那一份自信的镇定,真的很像。以前的总监,会安慰她,会体贴她,会说话帮她分散注意力,缓解紧张。但,绝不是像今天这样的语气与态度。 难道不觉得么,总监安慰她时候说的话,特别像以前叶特助安慰总监时说的话? 安慰的话,不说。只是提醒她,她自己有多优秀。用她自己的优秀,来给她底气与自信,让她无所畏惧。 这一点,不但白晶晶发现了。在二楼窗户边一直向下望的叶震裘也发现了。 “老黑,怎么样,这丫头的行为举止,是不是跟承枢有几分相似啊?”老爷子呵呵的笑着,随手松开了窗帘,坐回了沙发上。 老管家还站在窗户边,又望了望,这才点头,道:“是跟少爷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少夫人走路的姿态,跟少爷简直像神了。” 都是那般脊背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抬起,目视前方,走一条直线。像,太像了! “所谓的夫妻相,就是指这个了?”老爷子笑了笑,勾勾手指,道:“差不多了,老黑。下面该你出面了。快去吧。” 老管家躬了躬身子,点点头,没废话,先是给老爷子的茶盏里加满了水,然后才转身离开,去迎接两位贵客了。 灵色猜的果然也没错,不过老爷子并不是要给她们一个下马威。这种没品的事情,老爷子不屑做。但他想要暗中观察一番她们品行为人的事情,倒是真的。 这一道考验嘛,便是灵色她们现在所遇到的问题了。 “总监,没人回应,怎么办?”白晶晶焦急的望了过去。 灵色到坦然的很,神态虽然慵懒,但站姿也还是规规矩矩的。她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冲白晶晶扬了扬削尖的下巴,轻描淡写的道:“没人搭理?那就继续按门铃。直到,按到有人开门为止。” 顿了顿,灵色又补充,“不过,也别太像个不知礼数的人,不停的按门铃。” 白晶晶点头,“总监放心,这个我还是明白的。” 每按一次门铃,便等待上两分钟。没人回应,再按。如此反复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白晶晶已经开始不耐烦想要一走了之,而灵色也有点没底气的心虚了起来,她都准备再给叶承枢打电话了,这时候,终于有人回应了。 “您好,这里是叶家大宅。请问您是……?”略带苍老的声音。 安装在墙壁上的门铃,闪烁着红色的光芒。灵色轻笑,知道摄像头启动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里边的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她优雅的掀唇,上前一步,让摄像头对准了自己的脸蛋,从善如流的答道:“您好,我是顾灵色,是叶家的少夫人。”说完,她向旁边迈了一步,露出了身后的白晶晶,笑着介绍,“这位,是卜美亚的白总监,是被老爷子请来做客的客人。” 一举手一投足,优雅有礼的同时,又有一份叶家少夫人,叶承枢之妻的傲气在。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对面的墙壁上,投影着无数的小方格。每一个小方格里,都是叶家大宅的画面。当然,灵色与白晶晶的模样,也在其中的一个小方格里。投影式led屏幕,很贵。但不及老爷子手中的茶盏一半贵。 满意的眯了眯眼睛,老爷子冲着空气说道:“可以了,让她们进来。” 老管家摸了摸耳中的耳麦,点点头,打开了门,躬着身子道:“少夫人,您迟到了。与老爷子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现在已经是三点五十二分了。” 灵色从容的跨入叶家大门,站在玄关,勾唇,轻笑,“抱歉,是我来晚了。”解释的话,一个字也不说。 白晶晶眉头一皱,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总监可没有迟到。在三点之前,我们就已经达到了。只是因为门口的勤务兵不停的要检查,所以才——” “晶晶。”灵色笑着打断了白晶晶的解释,平静的道:“迟到了就是迟到了,没有借口,也不该找借口。堵车,被检查,这些都不应该成为迟到的借口。我们大可以早出发一点,那就不会迟到了。所以,这是我们做错了。” 既然做错了,那就该道歉。这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于是灵色道:“您是……?” “叶家大宅的管家,我姓黑,少夫人叫我黑管家就好。” 灵色笑着道:“黑管家,是我们迟到了。老爷子呢?我想亲自给老爷子道歉。让长辈等晚辈,太不应该。” “少夫人,很抱歉。因为您迟到的缘故,老爷子已经在接待其他客人了。”黑管家恭恭敬敬的回答。 灵色哦了一声,点点头,“那好,我在这里等等老爷子。等老爷子的客人离开了,我再去见老爷子。” “估计会很久。”黑管家说道:“少夫人若是等不及,可明日再来。” “没关系,我正在休年假,时间充裕的很。多久我都能等。” “那好,少夫人请跟我来。” 灵色一愣,“那白秘书呢?” 黑管家随便的指了指客厅里的沙发,“白秘书先随便找个地方坐,我将少夫人带去书房之后,便会来带白秘书去她该去的地方。” 灵色明白了,面对陌生的环境,两个人在一起会相互打气,心中的不安会减少许多。可若是只有一个人的话,难免会慌乱,一慌乱,搞不好就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举动。两个人在一起的话,一个人做了不该做的举动,另一个人会出面制止的。 而老爷子要阻止的,也正是这个。 虽然很不想跟白晶晶分开,但灵色知道,她不想没用,于是便道:“晶晶,记住我刚才的话。你很优秀。” 白晶晶有点手足无措的站在叶家偌大的客厅里,点点头,强装镇定的道:“放心吧,总监。” 灵色手一伸,礼貌十足的道:“请黑管家带路。” 跟在黑管家身后,灵色上了二楼,被领到了一间书房当中。一进去,灵色就感觉自己被书本给包围了。房间很大,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三面的墙壁上,满满都是摆放整齐的书本,什么类型的都有,简直像个小型图书馆。从地面,一直延伸到房顶。还有可移动的梯子,用来方便人们取书。 “少夫人,这是老爷子的私人书房,请你在这里稍等片刻。老爷子的客人离开之后,我会来接您去见老爷子。您若是无聊了,可以在这里看看书。” 灵色高兴的点点头,“好的,不着急。”她爱看书,很爱看书。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或许是因为当初被爸爸送去了别人家借住,她待得很痛苦的原因吧。她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人家也不怎么搭理她,幸好那家人家也有一个书房,她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一头扎进书房里看书。什么类型的书都看,当她被爸爸接回顾家的时候,她已经把人家家书房里的书全部都看完了。有些她喜欢的书,还看了很多遍呢。 后来回答顾家大宅之后,这个习惯,也一直被保留了下来。每次小雅捉弄她的时候,她就特备希望小雅把她锁紧书房里。这样她就可以看书了。所以她每次总是装的很害怕,这样小雅就会特别喜欢把她锁紧书房。不过后来一次小雅发现了她其实很享受被关进书房的事情,以后就把她锁紧地下车库里了。 从小学开始,她就以两天一本的速度在看书。一直持续到她进卜美亚工作。工作之后,她实在是太忙了,权子墨是甩手掌柜,什么事都她亲力亲为,她已经很久没有看书了。今天看到这么多书,她的书虫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灵色眼中的兴奋与精光,别说是老爷子发现了,连黑管家都看的一清二楚。他点了点头,关门之前,还问道;“少夫人,您是喝咖啡还是喝茶?” 灵色连连摆手,“不必劳烦了。我什么也不喝。在书房喝东西,不合适。若是不小心打翻了水杯,会把书淋湿的。”而且据她观察,这书房里的很多书,都是第一版!随便拿出一本,那年龄比她打的多。珍贵的很! 老管家眯了眯眼睛,心中替灵色捏了把汗的心情,终于消褪了几分。若是少夫人刚才点了什么东西喝,那她这第二关,就失败了。叶家有条所有人都知道的规矩,进书房,食物饮料一律不许带进,这是死规定。连老爷子也不能例外。很小的时候,承欢小姐拿着零食进了书房找老爷子,便被狠狠的揍了一顿,到现在,承欢小姐也还记忆犹新的很,因为,那是她第一次挨打。 出了书房,管家并没有去客厅接白晶晶,而是转身进了书房隔壁的房间,而老爷子,就在这房间里。 他一进去,老爷子便高兴的冲他招手,“老黑,过来坐。” 老管家躬身点头,心中暗道:看来少夫人表现的很令老爷子满意呢,瞧他乐的。自己已经很久没见过老爷子如此高兴的模样了。 “老黑,说说看,你对那俩丫头的看法。” 230 老爷子的考验(002) 老管家从毛头小子的时候,就跟在老爷子的身边了,两人的交情,已有五十多年。 很多话,老爷子不一定跟叶承枢说,但一定会跟老管家说。在这个世上,最了解老爷子的人,应该是管家才对。 他想了想,中肯的说道:“少夫人表现的很完美,我瞧不出什么不满的地方。不过那位白秘书,我觉得她没有老爷子您形容的那么聪明。” “哦?怎么说啊?” “就拿迟到这件事来说。是,门口的勤务兵是受到了我的吩咐,所以故意拖延了时间,让少夫人她们迟到了。可这不正是老爷子想要试探她们的方法么?少夫人表现的就很好,迟到了就是迟到了,没有借口。可这位白秘书嘛……就难免多了点借口,不像少夫人那般大气。” “不,老黑,你错了。”老爷子掖了掖茶盏,将杯中的茶叶压下,浅浅的抿了一口,这才将茶盏递了出去。若是有懂行的人便会看明白,老爷子这压茶叶的一手,赫然是琼玉拈花,是只有浸淫茶道许多年之人才会的手法。 老管家双手接过茶盏,问道:“不明白,请老爷子明示。” “若是搁旁人的话,白秘书一定会明白这个道理,迟到了就迟到了,没有借口。可你别忘了,我之前告诉过你什么,白晶晶对顾灵色,那是忠心无二。她不是在替自己开脱,而是在替她的顾总监开脱。白秘书呐,她是怕我责备于顾灵色,所以才出言解释的。” 老管家皱了皱眉头,“可即使如此,这白秘书也难免有点唐突。她应该知道,她是少夫人身边的人,那么她的一举一动就不单单是代表她自己,更代表了少夫人。她若是做出了什么失礼的事情,人家不会说她,只会说是少夫人如何如何。” “你这话,倒也没错。”老爷子点了点头,“不过也还能理解。毕竟,她是在替灵色着急。老黑,忠心的人,那可是才是最难得的。有点这样那样的毛病,无伤大雅。稍微调教一番,自然会好。更何况,白秘书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这一点,我到不怎么担心。” “是,老爷子说的是。” 叶震裘眯了眯眼睛,手指一点,指着墙壁上的一个小方格说道:“灵色那丫头,倒也是个爱看书的人。” 黑管家顺着老爷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同样欣赏的轻笑,“是啊。从少夫人爱惜书本就能看出来,她也是个爱读书的人。” 瞧瞧少夫人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她手中捧着的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董呢。 老爷子眉头一挑,不咸不淡的道:“她倒是有点眼光。” 第一本书,拿起来的便是整个书房里最昂贵的那一本。 “老爷子,看来少夫人的兴趣与您倒是挺相投的。这本齐白石的真迹手抄,可是您花了不少功夫才买回来的呢。” “年轻人之中,还有这般喜好的人,确实不多。”老爷子没做评价,只是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一句。 但十分熟悉和了解老爷子的黑管家,很轻易的就从他上扬的嘴角,看出了他对少夫人的满意。 看来,他是不必再替少爷与少夫人捏把汗了。少夫人表现的,十分出乎他的意料。从下车到现在,少夫人的表现,堪称完美。连他,也找不出一点的瑕疵来。 “诶,老黑。” “老爷子?” “我记得,上次柳家的女儿来家里做客,可是被你挑了一箩筐的毛病呢。怎么着,也给挑挑顾灵色的毛病?” 黑管家轻笑,“老爷子,不是我帮少爷说话啊。少夫人今天的表现,真的无懈可击。不知道您老满意不满意,反正我是很满意的。” “这话,别说的太早了。这才哪儿跟哪儿,你就敢用无懈可击来形容?”老爷子似是轻蔑的勾唇,“至少,也得等第三关闯过去了,你再说这话。” 黑管家笑笑,没说话,退到了老爷子的身后,与他一起看墙壁。 灵色与黑管家离开之后,白晶晶沉了沉心思,偌大的叶家大宅,除了刚才的那位老管家,竟然再没有一个佣人,这难道不奇怪么? 白晶晶也是个聪明的人,虽然比灵色反应慢了一拍,但她还是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把家里的其他佣人都支开,老爷子就是想看看她一个人独处时的表现。 故作姿态?白晶晶嘲讽的笑了。究竟是真是假,老爷子一双火眼金睛,会看不出来么? “晶晶,你只要做平常的你就好。” 灵色的这句话,又飘到了白晶晶的耳边。她心中一凛,总监这话的深意,原来在这儿! 她不需要刻意做作,也不需要矫揉伪装。就像总监说的,做她自己就好。刻意的伪装,反而会得不偿失。眯了眯眼睛,白晶晶歇下了一些的想法与心思,简单来讲,那就是什么也想。作什么事,全凭她的喜好,就像在自己一样。当然,这最基本的礼貌,白晶晶还是明白的。 所以她只是在一楼的客厅里踱步的欣赏,赞叹叶家大宅的深厚底蕴与精巧设计。任何东西,她都不碰,不摸,仅仅是欣赏。真不愧是屹立百年不到,依旧是江南省的头号家族,叶家的一片砖一片瓦,都能透出大气与底蕴。 很快,白晶晶就将一楼的客厅观赏完毕了。想了想,她坦然的在沙发上坐下,百无聊赖。与其干坐着等,不如趁还没见老爷子的时候,处理点工作上的事情。她可是正在开会就接到了管家的电话,让她来叶家大宅,手上的很多工作,她还没做完呢。 想到这里,白晶晶便从包包里拿出了ipad跟手机。在ipad上阅读着对方公司发来的邮件,阅读完毕之后,便开始打电话。 “老爷子,看来这位白秘书,也进入状态了。不再像最开始那般的手足无措。”黑管家这才露出了点满意的目光,“这个人,才是老爷子您形容的白秘书。” 叶震裘自信的挑眉,“老黑,这么多年,我说的话,什么时候错过?我认人的本事,还在吧?” “在管家笑着回应,“看来白秘书是挺投入工作的。这么短的时间,她已经接了三五个电话了呢。” 侧头,望向了自己的老朋友,叶震裘问道:“卜美亚是小墨那孩子的吧?” “以前是,现在权少爷已经把卜美亚送给少夫人了。” “哦,我想起来了。”叶震裘脑袋一点,“是因为小张那边有人不安分对小墨出手,逼得小墨把卜美亚送了出去是吧?” “对,张德亮倒是很信任权少爷。可他身边的那个方立文,一直看不惯权少爷,总是想法设法的在张德亮面前诋毁权少爷。” “方立文?”叶震裘冷哼一声,不屑极了,“他一个跳梁小丑,还想把小墨整下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跳梁小丑是不足挂齿,可是小人,却不得不防。”黑管家冷漠的说道:“我听说,方立文最近动作很大。好像是针对少夫人去的。” “不是好像,是一定。”叶震裘更不屑了,简直到了嗤之以鼻的地步,“方立文也知道张德亮蹦跶不了几天,他心里怕着呢。也只有小张那个白痴,才会被自己的秘书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方立文干的那些事情,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张德亮一旦出事,他第一个就得陪葬。他不为自己打算,那才奇怪。可他撼动不了承枢,只能把矛头转向顾灵色了。这个不奇怪。” 黑管家嘿嘿的笑了一声,有点戏谑的问道:“老爷子这是准备亲自出手帮一帮孙媳妇了?” “你少来。”叶震裘眼睛一瞪,眉头一挑,“我还没完全接纳顾灵色是我孙媳妇呢。你少给我下套子。再说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解决。我出什么手,不怕人家笑话我倚老卖老,为老不尊么?” “少爷若是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那也不配继承叶家了。”黑管家平静的说道:“连老爷当年都不资格来继承叶家,少爷想要继承叶家,哪里有那么容易。” 敢如此轻描淡写说出叶南川不够资格继承叶家的人,估计出了老爷子,也就只有这位黑管家了。说句有点没规矩的话,在叶家,黑管家的地位,其实比姓叶的人之地位,更高上一些。在老爷子心目中,黑管家的分量,绝对是重之又重! 为何叶承枢一口拒绝了柳海棠,老爷子连问也没问,甚至连句责备的话也没说?原因就在这儿了。因为当柳海棠来叶家大宅做过客之后,这位黑管家对她十分不满,一口认定,她配不上叶承枢,更配不上叶家少夫人的称号。就是有了黑管家的这句话,老爷子才放弃了让柳海棠嫁入叶家的想法。 要知道,柳海棠可是老爷子心目中孙媳妇的最佳人选呢。却因为黑管家轻飘飘的一句话,老爷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从这一点,便不难看出,黑管家的分量,那是极重的。 231 这赌局,参与了! “……新城的规划案,在叶特助的带领与监督之下,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四十的基础建设。 预计在年底之前,能够完成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全部基础建设完成,预计在两年之内。按照规划,明年初,便可以动工前期的二次建设。需要的资金为一个亿,这笔资金,三百万由江南省财政部播出,已到账。四百万由中央财政部补贴,下个月十五号之前到账。剩下的三百万,由竞标的公司或企业份额均摊。不过鉴于招标会被推迟,所以最后的三百万,还未确定。”温汉生副书记是省委负责新城规划案的负责人,他汇报完毕之后,望了望上首的叶承枢,道:“叶特助,我这边的情况,就是这样。你还有什么指示?” 叶承枢优雅的坐在皮椅上,左手懒洋洋的搭在膝盖上,右手侧抵着椅子扶手,支撑着脑袋。脑袋微微垂着,俊脸隐藏在阴影之下,除了他身边的郑尧,没人能看到,在开会的时间,他居然在补眠。 “特助。”郑尧压低了声音轻轻的唤了一声,脚下不动声色的碰了碰叶承枢的皮鞋。 他眼睛立刻睁开,淡定从容的抬起下巴,点点头,一点没有刚才在打盹的模样,镇定自若的好像他把人家温副书记所有的话都听的一字不落呢。 “指示不敢当。”叶承枢闭眼小憩归闭眼小憩,可这毕竟是开会,他也不可能真的睡着,大概的内容他也是听了个七七八八,敛了敛眸子中的疲惫,叶承枢笑着道:“温副书记是老干部,我没有指示,只有点小建议。” 张德亮坐在他旁边,玩味的哦了一声,姿态嚣张的很,一点不把叶承枢放在眼里。他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道:“叶特助是没有指示,还是不知道作何指示啊?” 叶承枢笑笑,心知张德亮的小心思,只是道:“省长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太听明白。” “叶特助又跟我这儿装糊涂呢。”张德亮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既然叶特助没有指示,那我做点指示吧。” “哦,那请。”叶承枢手一伸,身子向椅背一靠,摆明了一副不过问的模样。 张德亮看见了,更是心中狂笑连连。一向是精力充沛,可以连续熬夜一周也不知疲惫的叶承枢,现在也有疲惫的时候啊!看来,顾灵色不能怀孕这件事,的确带给他的影响不小!人不但疲惫的很,连他亲自督促建设的新城规划案,也撒手不管。不知道叶承枢是有心无力呢,还是知道他的把柄被他捏在了手里,不敢跟他争夺。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他乐于所看到的。 “温副书记,你刚才说还有剩下的三百万资金没有确定是吧?” 温汉生表面上不显露,可心里却对张德亮这幅嚣张的嘴脸厌恶透了!他是省委的人,可不是他省厅的人,就算要给他下指示,那也是省委书记,哪儿轮得到他张德亮?真是太嚣张了一点!连叶承枢都不敢说指示,张德亮却一口一个指示,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他! 心中有不满,温汉生的表现自然不会太友善。他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开口了。 也不知道张德亮是发现了却无视,还是压根就没察觉到温汉生对他的不满,他还在那里指手画脚的道:“这个可不行啊,明年初二期建设就要动工了,可现在资金还没有确定到位,这太不想回事了!得批评!眼中批评!” 温汉生眼皮一掀,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先望了望叶承枢,见他毫无反应,他也没有说话。官场一大忌,便是鲁莽。新城规划是叶承枢一手负责和规划的,张德亮现在要横插一脚,就算是要出面,那也应该是叶承枢,而不是他。 不止是温汉生,会议室里的很多干部领导,都把目光挪到了叶承枢的身上。可叶承枢愣是一句话也不说,连个表情也都吝啬给予。就搞的底下的人很无奈,不知道是该附和张德亮呢,还是要反驳他。 谁都知道,这新城规划是叶特助还未上任便开始紧抓的大项目。连一个公路招标,他都死死的攒在手心不肯放出去给底下的人负责。可想而知,新城归案在叶承枢的心中分量有多重。这时候张德亮横插一脚不说,还已主导人的姿态发言做指示,这可真有点过分了,也太不给叶特助面子了。 可奇怪的是,叶特助对此居然毫无反应。奇了奇了,这可真是奇了! 在场的干部,哪个不是人精?一瞧这模样,心中立刻暗道: 莫不是在争权战中,叶特助落了下风,所以现在不敢当面跟张省长硬碰硬?不应该啊,一直以来都是叶特助占上风才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 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暗暗提醒自己,今天这场会议,不好开。他们还是尽量能不表态就不表态,最好啊,连话也不说一句。官场争斗,瞬息万变。谁知道大老板背后买的是什么关子呢。他们啊,还是明哲保身的好,别掺那混水,自找麻烦! 张德亮见没人敢说话,心中得意的很。一直以来,开会的主导都是他叶承枢,而他这个一省之长,却只能屈居二线,当个只能附和的傻子。这么久的气,他今儿可算是出了! 可一直没人说话,张德亮也有点尴尬。批评的话说出去了,可批评谁,又为什么批评,若是没人提问,他岂不是成了自问自答?官场的门道就在这里。大家明明知道某人接下来会说什么,可一定要装作不知道。多次一问?绝不是。这是官场的为官之道。 有心帮张德亮‘多次一问’的人,不是身份资格不够开口,就是脑子愚笨没转过弯来。而转过弯来,又够资格开口的人,很可惜,他们都不是张德亮的人。当然,也不一定都是叶承枢的人。比如温汉生副书记,他就不是叶承枢的人,但他就不开口,因为,他对张德亮方才的喧宾夺主有不满。 整个会议室里,做了三十多个干部领导。按照职位的高低,张德亮应该是最高的。接下来是温汉生副书记,叶承枢因为还未正式上任,所以只能排在第三。排在他们之下的,自然是欧阳询副省长。可偏偏,这位欧阳询副省长,那是比叶承枢还跟张德亮势不两立的人。 早几年的时候,欧阳询可是仰仗着张德亮提拔,才一路坐上了副省长的位置。可当年张德亮出了逼死女大学生那件事,欧阳询以为自己当定了这个省长,一定能把张德亮挤下去,就与他撕破了脸皮。彻底成了敌人。结果呢,张德亮在权子墨的帮助下,将本该天大的事情,居然给捂住了。搞得欧阳询就很被动了起来。从那之后的好几年里,欧阳询一直被张德亮刻意的打压,日子过的凄惨的很。曾经有一度,欧阳询都想辞职算了,可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让欧阳询有了希望。 那个人,是权子墨。他知道了自己被张德亮欺骗之后,表面上没有任何动作。可背地里,却给张德亮搞出了不少的麻烦。欧阳询,就是其中之一。权子墨的消息十分灵通,在叶承枢刚有打算回江南省的时候,他就已经得到了风声。并且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欧阳询,还劝欧阳询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叶承枢回来了,第一个要对付的,肯定就是张德亮。 起初欧阳询不相信。虽然叶家的根基一直在江南省,可叶承枢那是自小就去了外省的,根本没有回江南省的苗头。再说了,就算叶承枢会回来,可谁能保证,他一定会跟张德亮势不两立,而不是选择合作呢? 权子墨说了这么一番话,彻底让欧阳询成了他的盟友。 “欧阳省长,张德亮的秉性你还不清楚么?他那个人,抓权抓的厉害,一点权力都不放出去。若是承枢回来了,你觉得他的职位会低么?就算他不想做那位置,叶家也得把他扶上那个位置,对不对?这是其一,其二嘛,那更简单了。承枢的位置不低,张德亮一定会感觉自己受到了威胁。承枢不主动找他麻烦,他也一定会先挑衅承枢。别的我不敢说,就一条,若是对上了承枢,张德亮没有胜算。一点都没。所以,欧阳省长你就再忍耐一段时间,等承枢回来了,一切都会有转机。而这个省长的位置,兜兜转转一定还是你的。” “我如何信你?这次我本就能坐上省长之位,就是因为你帮了张德亮,我才如此被动。你的话,我不信。” “我若说我是被张德亮骗了呢,欧阳省长还不信我么?” “果然,张德亮果然是骗了你。不过,这一切都是在叶承枢会回江南省的前提下,可若是叶承枢不回来呢?他在外省是什么职务?是一省的封疆大吏,说一不二的独裁者。他为什么要回来?他回来又有什么好处?张德亮位置坐的很稳,就算叶家根基甚深,可他不能在张德亮没有任何错误的情况下,就占了张德亮的位置吧?与其回来屈居人下,不如在外省做他的一把手。这个道理连我都明白,叶承枢怎会不明白?” “欧阳省长,你错了。外省再如何风光,可那是外省,不是叶家的地盘,不是叶承枢的家乡。叶南川已经离开江南省官场许多年,他们叶家在江南省的势力,在最近几年下滑的厉害。叶震裘不会不担心,他一定担心。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是把叶承枢从外省调回来。再说句不好听的话,江南省毕竟是全国的经济强省。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叶承枢总有一天会回江南省大有一番作为,这样,他才能有更多的政绩。对叶承枢来说,不管是外省还是江南省,都是他的踏脚石。他真正的目标,欧阳省长你猜是哪里?” “京城。” “没错。既然他的目标是京城,那他一定要在经济强省任职几年。不然,他本来就年轻,资历再不足的话,他是没办法去京城的。我实话告诉欧阳省长吧,我也是看张德亮不顺眼,所以才来找你的。不然,我何必找你这个已经成了隐形人的副省长,我吃饱了撑的么?欧阳省长,你信我。叶承枢已经打算回江南省了,只是那边还有点工作没有交接完毕。等他把手头上的事情交接完毕,不出半年,他一定会回来的。姑且将之算成一场赌局好了,欧阳省长,这个赌局,你是参与还是拒绝,一句话。” “赌了!” “欧阳省长真是当机立断,睿智的很。赌资越大,回报也就越丰厚。我想,欧阳省长一定会成为最后的大赢家。” “赢家不赢家的,我早就不在乎了。我会选择参与你的这场赌局,就因为一点,他张德亮欺人太甚!就算到最后我一无所获都成,可我就要一点,我要张德亮万劫不复!这一点,你能否答应我?” “不能。因为,能让张德亮万劫不复的人,不是我,而是叶承枢。欧阳省长只要静心等待叶承枢回来便好。其他的,自由叶承枢替欧阳省长烦恼。” “所以,你是想让我巴结叶承枢吗?” “不,恰恰相反。我要欧阳省长做的,是不与叶承枢有任何联系!” “什么意思?” “欧阳省长,你可是咱们的最后王牌。叶承枢一旦回来,他难免树大招风,成为张德亮的眼中钉肉中刺。张德亮呢,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叶承枢。这个时候,欧阳省长不显山不露水,坐山观虎斗,等她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欧阳省长岂不是正好左手渔翁之利?” “权大少,我好歹混到了这个位置。你的话,我真是一个字都不信。叶承枢跟张德亮斗法,张德亮是毫无胜算的。我凭什么坐山观虎斗,还左手渔翁之利?我一没有张德亮背后的靠山,二我没有叶承枢背后叶家的根基。我拿什么跟那两个人争?说吧,我既已答应参与你的赌局,便不会退出。你要我做什么,直说。” “啧啧,欧阳省长真是一颗七巧玲珑心,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那我就直说了?” “说!” 232 被奚落了? “叶承枢那边,我自会帮欧阳省长联系。 你什么也不必做,到了你该出场的时候,按照欧阳省长的睿智,你一定会察觉到的,我就别关公面前耍,献丑了。” “权子墨,说到睿智,我看着这江南省,你才是最睿智的那一个。叶承枢还没回来呢,你就已经猜到了这么多。你可真令人恐惧。不过这样更好,你越是恐怖,张德亮死的就越惨,我就越高兴!好,就按你说的办,这场天大的赌局,我奉陪到底!” 欧阳询眯了眯眼睛,权子墨口中那‘他该出场的时候’似乎就是现在了?自打叶承枢回来,他就越发的减少了存在感,不但出席的场合能推就推,连很多重要的会议,他也一律称病告假。没人知道,他早就成了叶承枢的人。除了当中建联系人的权子墨,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那现在,是不是该他出面了呢?欧阳询还有点不太确定。他觉得时机到了,可叶承枢一点表示也没有。权子墨这几天也安静的很。他暗道,不如再观察一下再做决定好了。过早的暴露他跟叶承枢之间的关系,会打草惊蛇。 欧阳询不停向自己飘来的目光,叶承枢当然发现了。一直称病告假的欧阳询今天回破例出席会议,本就是他要求的。只是东风虽然吹起来了,但吹的还不够猛烈。欧阳询,还是再藏一藏。 念及于此,叶承枢主动帮张德亮解了围,他道:“省长有批评,自然是该虚心接受的。只是不知道省长要批评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不可一世的叶承枢居然帮他解围?张德亮嚣张的冷哼一声,看来,他真是被逼的不行了。 故意为了给叶承枢难堪,张德亮冷飕飕的问道:“我要批评什么,叶特助不清楚么?” “清楚了我还问你么?”叶承枢眼皮一掀,冷漠的反问。 因他的目光,张德亮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不自觉的将目光挪开,不与那过分锐利的眸子对视。这个叶承枢,都被他逼成了这幅德行,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的自信与轻蔑。他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轻蔑于他!真是可恶! “啪”的一声。张德亮狠狠的伸手拍在了桌面上。 “叶特助!我念你还未正式上任,所以一直对你忍让有加。可你却一拖再拖,将公路招标的案子一直无限期的推迟。你这是什么意思?公路招标的最终抉择没有确定,那资金就无法到位,新城便无法开启动工。这若是被耽误了,你负责还是我负责?” 温汉生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今天叶承枢好像太软弱了一些,而张德亮也太嚣张了一些。是他的错觉么?一直处于上风的叶承枢,难不成真的被张德亮捏到了什么把柄?不然,他为何要如此忍让? 张德亮的逼问,让在场所有干部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就在等待叶承枢的态度。根据叶承枢的态度来选择态度。 计划是叶承枢主动示弱,让张德亮掉以轻心,犯下大错,他好再一网打尽。可若是叶承枢太示弱,会让省里的人觉得他软弱无能。就算他以后胜利,这懦弱无能的名号,被一直跟着他。很多年都无法轻易消除。 所以叶承枢只能在暗中示弱,只示弱给张德亮看。他是万万不能在众人面前示弱的。 可他若是反击了张德亮,示弱的计划,岂不是会泡汤?欧阳询知道这些计划,他心中焦急不已。觉得叶承枢已经是进退两难,正要出面开口的时候,郑尧却俯下身,凑到叶承枢耳边轻轻的说了什么。 官场的斗争,绝对是没有刀光剑影的,没有硝烟的战争。什么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在官场斗争中,绝对看不到。那些太低级。不是他们这些大人物会做的事情。真正的官场争斗,一定是在一个字,一句话,甚至是一个表情上反应的。 底下的人都是人精,一个语气就能让他们推测出来许多的东西。更何况是今天叶承枢的再三退让呢?恐怕不出一日,叶特助对张省长退避三舍的闲言碎语,就会传遍整个江南省。 而正在开会的时候,秘书出去接电话,或者是秘书附耳在自己的老板耳边说什么,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多事情,肯定不会直接与大老板沟通,而是先联系秘书,再有秘书去跟大老板汇报。会议进行了一个小时,方立文已经出出入入七八次了。比郑尧的频率高多了。 所以郑尧附耳在叶承枢耳边说话的时候,大家都没觉得奇怪。只是暗道,这个郑秘书,太会挑选时机了。正好选在自家老板进退两难的时候出面。因他这一打岔,张德亮的发难,叶特助就能很自然的躲掉。 不回应的无视,才是最啪啪打脸的反击。 就在众人以为这是郑秘书替自家大老板解围的时候,叶承枢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连正在滔滔不绝批评人的张德亮,也给吓的不会说话了。 “不必在意我,会议继续。”叶承枢只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匆匆的离开了会议室。 郑尧躬了躬身,故意解释道:“抱歉,叶特助家里出了点事,请大家见谅。”说完,郑尧也飞速的走出了办公室。 张德亮眼睛一眯,家里出了事?他立刻将目光挪到了方立文的身上。方立文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拿起电话发起了短信。 张德亮则继续讲话,他道:“既然叶特助家中有事,那会议继续,等他处理完家室,温副书记跟叶特助做份报告就好。” 温汉生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可心中对张德亮的不满,更是加深了许多。居然对他指手画脚,太不拿眼睛看人了吧!他好歹也算是省委的副书记,张德亮算个什么东西。这笔账,他记下了!回去就跟书记好好的‘夸奖’一番今日开会之时,张省长的威风凛凛! “大家也都知道,公路招标会已经推迟了很多。不能再推迟下去了,这会影响新城的建设。我提议,大家投票,同意重新开启公路招标的请举手。” 令张德亮诧异的是,第一个举手的人居然是欧阳询,他的老对手。 欧阳询淡定的举了举手,平静的道:“我拒绝这次投票。首先,书记今天没有到场,其次,叶特助也离开了。第三,不管是公路招标会还是新城规划,都是叶特助一手负责的。这似乎不归张省长您管吧?就算要投票,也得在叶特助在场的情况才能投票。温副书记,您说呢?” “我赞同欧阳副省长的看法。我也觉得应该在书记与叶特助都在的情况下再投票。” 现场三位领导中,两个人都投了反对票。而且不是重新开启公路招标会的反对票,而是直接对这次的投票投了反对票。底下的人,再如何看张德亮脸色行事,也只能附和其他两位领导投了拒绝票。 不管你身份地位再高,少数服从多数的道理,在哪里都适用,自然包括官场。当然,除非你够独裁,手中的权利够大,可以无视其他人的看法,这个除非。不然,只能乖乖的听多数人的看法。 张德亮隐了隐怒气,没说话。欧阳询会给他使绊子,这个太正常了。这些年欧阳询虽然被他打压的喘不过气来,可只要欧阳询寻找到了机会,一定会给他找点麻烦。张德亮是一点都没有往欧阳询已经成了叶承枢的人这个方向去想。他奇怪的是,为什么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温汉生,今天也跟作对了呢? 他本来就想在今天的会议上让公路招标会强制重新开启。因为,他已经许诺了赵国邦,这个招标,一定会给他。老天都给他机会,让叶承枢家里出了事,半途退出了会议。本以为这是个天赐良机,结果却被欧阳询与温汉生破坏了。张德亮心中那叫一个气啊,恨不得冲上去扇他们两巴掌。公路招标会的重新开启泡了汤,张德亮今天的目标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他把身子向后一靠,冷冷的道:“行了,下面该谁做例行报告了?” 组织部的干部连忙清了清嗓子,做起了报告。不过已经没什么人会仔细的去听了。因为今天的重头戏已经结束,剩下的会议,也就是磨洋工的废话连篇。他们只要点点头附和两声就行了。 欧阳询破坏了张德亮的计划之后,不动声色的冲对面的温汉生点了点头,算是谢过了他的仗义执言,然后也闭起了眼睛,又成了什么事也不管的隐形副省长了。 温汉生与欧阳询没什么交情。他也是最近才升迁的官员,他升迁之后,欧阳询已经不怎么再管理公务了。所以两人仅仅是点头之交的关系。他会仗义执言,也不是为了欧阳询,只是看不惯张德亮的嚣张态度罢了。他也只是点点头,然后也闭目养神起来了。 三位大领导都摆明了没兴趣,底下的人也都三三两两的开起了小差。只有最灵泛的几个人,察觉到了一件事。 怎么叶特助一离开,这会议就没有实质内容了呢? 看来,叶特助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别看他刚才好像是落了下风,被张省长狠狠的奚落了一番。,可仔细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叶特助一离开,工作就没办法开展,什么事也讨论不起来? 换而言之,简单一句话,江南省,离不开叶特助!省厅,没了叶特助还就真不转了! 233 三个不错 “怎么样,张德亮有什么动静?”坐在自己的座驾中,叶承枢笑的一脸高深莫测。 哪儿有刚才的疲惫,简直精神的不行。 郑尧坐在驾驶位,笑着说道:“果然不出特助所料,方立文只等了两分钟,就等不及了。猫着身子从会议室出来,开始到处打电话打探特助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呢。” “叫他打听。”叶承枢冷冷一笑,说出的阴鹫,他摘下鼻梁上的镜架,慢条斯理的擦拭着镜片,脑袋微微垂着,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了他的眸子,他低低的笑出声来,这才道:“叶家佣人的嘴巴都严,方立文打探不出什么消息。你放风出去,就说老爷子今儿把灵色喊到叶家大宅,目的嘛……” 郑尧回头,“目的是?” “就说老爷子对顾赵两家有诸多不满,拍卖会上的惩戒不足以打消老爷子心中的愤怒,所以便将灵色叫了过去责备。” “这……”郑尧犹豫了一下,问道:“方立文会上钩么?老爷子可不是个会随便撒脾气的人呢。” “他肯定不会信。”叶承枢重新戴上金丝边镜架,笑的优雅和煦,只是眼底的一丝阴鹫,却挥之不去,他轻描淡写的说道:“郑尧,我给你上一课。” “特助请说,我洗耳恭听。” “诱饵撒的太多了,会让猎物心生警惕的。你不能把什么都替猎物做到,那样他会起疑。你得跑出去诱饵,但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若是你把握不好这个分寸,那就是遵从一个原则。宁少勿多。懂么?” “懂了。”郑尧很机灵,他点点头,从善如流的接道:“我若是放风出去,说老爷子单独见少夫人,是因为少夫人无法怀孕,这个诱饵抛的太简单,张德亮不会信,他会起疑。只放风出去,说老爷子是因为顾赵两家所以才招少夫人撒气,张德亮知道老爷子的性格,他一定不会相信。但是,他会相信,这是耶特您掩人耳目的借口。为了不让外界发现少夫人无法怀孕的掩人耳目。” 叶承枢抿了抿唇,只是笑了笑,并未作答。 方立文也知道叶家的佣人口风极紧,不会轻易透露雇主的消息。说老爷子是为了找顾赵两家的麻烦,所以才责备灵色,傻子都不会信。张德亮阴险狡猾,他一定会猜测,这是不是他的烟/雾弹。一旦张德亮确定了这是烟雾/弹,那他便会笃定,灵色不能怀孕的消息,老爷子已经知道了,并且已经出手要拆散他们的婚姻了。 而他慌张的离开,也正是害怕老爷子真的逼走了灵色而做出的慌乱举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要让张德亮对灵色无法怀孕的事情彻底相信,并且让他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郑尧舔了舔嘴唇,问道:“特助,咱们现在去哪儿?” 老爷子早就跟他打了招呼,说今天会把灵色与白秘书叫去家里试探试探。他也已经给灵色写了纸条留了言,告诉了她这件事。叶家大宅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可做戏嘛,自然是要做圈套。他若是不赶回叶家大宅去‘挽救他的婚姻’那怎么能成? “先去办公厅接承欢,然后再回叶家大宅。”叶承枢说道。反正他也留了纸条,并且提醒了小白兔很多注意事项,他不必过多的担心。还是先去接承欢,晚上好一家团聚。更能给张德亮一种错觉,因为灵色不能怀孕这件事,带给叶家的冲击是相当的大。连叶承欢都不得不帮他‘一起挽救他的婚姻’。这难道还不够大么? 睿智的叶特助这次可算错了,他留下的纸条,灵色可压根就没有看到呢。 同一时间,叶家大宅。 伸了个懒腰,灵色意犹未尽的合起了手中的书籍。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再多看两本书啊!可是不行,她可没有忘记今天来叶家大宅的目的。她是来见老爷子的,怎么能把时间都浪费在看书上边呢? 她将书本放回到原位,刚准备推门出去,找找黑管家问问老爷子什么时候见她呢,书房的门却被人从外边给推开了。 灵色一愣,“黑管家,老爷子的客人离开了么?我可以去见老爷子了么?” 黑管家抱歉的冲她笑笑,摇摇头,“还不行呢,少夫人。老爷子来了兴致,跟客人下棋正是酣畅的时候,估计您还得再等一等。我来啊,也就是给您说一声这事的。” “哦,这样啊。”灵色抿了抿嘴唇,搞不清楚老爷子是真的在跟客人下棋,还是不想见她的说辞。可不管是哪个,她也不好再追问,只能点头道;“那没关系,我再等等就是了。” “哦对了少夫人,白秘书让我转告您一声,注意查收一下您的邮箱,她好像给您发送了什么重要的文件需要您批阅。”说着,老管家指了指放在书架上的手机。 “啊?哦!”灵色有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看书的时候太入神了,手机响了也没听到。麻烦老管家跑一趟了。” “不麻烦,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灵色点点头,目送了老管家离开,这才折身拿起了手机。 做自己。 看来晶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而且适应的很好。这不是,才多大点功夫,晶晶已经把年终报表做了个七七八八给她发来。效率真高,而且一点时间也没浪费。 书房里有纸笔,灵色对着手机上的报表写写画画,重新对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晶晶做事,是很让她放心的。 两人明明在一个宅子,却还要用手机短信来联系,真是有点可笑。灵色摇摇头,将同意二字发送了出去。放下手机,站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她真是给叶承枢宠坏了。平常伏案一个通宵,也不怎么觉得疲惫。现在才坐了多大一会,就浑身酸痛起来了,真是娇气!没办法,叶特助的亲自按摩,舒服不舒服不说,光是那份骄傲感,就足够灵色消除一切的疲劳了。 叶特助亲自给按摩耶,谁能有这个待遇?开玩笑! 眯了眯眼睛,灵色爬上了梯子,准备再找两本书看,可她眼角一扫,眉头顿时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自言自语的嘟囔,“负责书房的是谁呀,怎么这么不注意。只把下边的书架打扫的干干净净,可上边都落了满满一层灰尘,真是太暴遣天物了!这么珍贵的书上,怎么能落下灰尘呢!” 利索的从梯子上爬下来,灵色将长发随便的在脑后挽起,望了望四周,在角落里找到了打扫的工具。便当起了勤劳的小蜜蜂,开始打扫书房了。 这一切,自然都被老爷子看在了眼里。 书房是叶家的禁地,除了姓叶的人,连老黑都很少进入。南川与秦雯也只是晚餐的时候会过来主宅陪他吃饭,基本不会进入书房。因为他们的别墅里,也有自己的书房与书库。而承枢是很爱进他的书房读书的,不过承枢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至于承欢?老爷子简直头痛到了极点。 叶家人,都是很爱读书的人。偏偏是这个宝贝孙女,一看到书本就打瞌睡。一点没有叶家人的模样。她能进书房,那天上可是会下红雨的呢!所以这书房的打扫,就只能由他来负责了。可他一把年纪的老骨头,爬上爬下的太危险。稍微摔一下,轻则是鼻青脸肿,重则就是骨折。于是他就只能打扫下边的书柜,上边的书柜啊,只能落灰尘咯。 “不错,真不错。” 黑管家一进门,就听到了这句话,他挑挑眉,问道:“什么事不错?” “喏,你自己瞧。” 不用老爷子特意去指给他看,黑管家已经将目光挪到了墙壁上。一望之下,笑了。 “是不错,终于有人给老爷子您打扫书房了。” “诶老黑,从这个角度看,我孙媳妇的身材是不是挺好的。”老爷子说着,语气中难掩骄傲与欣喜。 这么一个各方面都很符合他要求的孙媳妇,真不错。就算是摊上了那么个爹娘,他也能够接受。不过是麻烦了点,可相比于顾灵色的讨喜,这些他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黑管家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老爷子,您可别给我下套子呀。那是您孙媳妇,是少爷的妻子,我哪儿敢多看。您可不要害我呀,被少爷知道了,他又得找我麻烦。我可受不了这个。年纪大了,没办法再陪少爷玩游戏咯。” “真好,真好,真好!”老爷子看起来是高兴极了,一连说了三个真好。他摸了摸下巴,幽幽的道:“脸蛋漂亮,身材也好,看来承枢晚上有福气了。” 黑管家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轻轻的道:“老爷子,您仔细去看少夫人的脖子……” 老爷子定睛一看,正好灵色转身,露出了脖子与胸口,明显的很。 “嘿,这小子,还真够疯狂的!”老爷子玩味的勾唇,“看来我抱重孙的日子,不远了?” 黑管家重重的点头,“不远了!” 两人加起来快两百岁的人,相视一笑,齐齐露出了不言而喻的表情。压低的笑声,也在房间里响起。 那是毫不掩饰的窃笑声。 更是满心的期待与发自内心的愉悦。 重孙……叶家渴望一个新的小生命,已经等待的太久了! 234 这个女人,不适合 两人又低笑了一阵子,黑管家忽然指着墙壁上的小方格,问道:“老爷子,时间差不多了吧?”这都已经五点半了。 (. )距离少夫人她们来到叶家大宅也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多小时。 老爷子摇摇头,不慌不慢的摆摆手,道:“着什么急,这才多大点功夫?能看出什么来,再等等,再等等。” 叶家的孙媳妇,他必须慎之又慎。承认顾灵色的身份,那也有好几种承认的办法。 第一,仅仅是顺了宝贝孙子的意思,不反对他与顾灵色的婚事。若是顾灵色能在两年之内替叶家诞下一位男丁,则稳坐叶家少夫人之位,待遇参照第二条。若是不能,两年后,她便必须要与叶承枢离婚。 第二,不反对他们的婚事,且接纳顾灵色。不过也仅限于此,若是她的家人再做出什么打着叶承枢旗号做龌龊事的事情,没人会在乎顾灵色的感受,公事公办。简单来讲,叶家只跟顾灵色谈感情,至于她的家人,那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什么亲家,根本是狗屁不通。 第三,不但接纳顾灵色,还将她真正当成是叶家的一份子。就像对待秦雯那样对待她。视如己出。对于她的家人,也会考虑她的感受之后再做决定。若是无伤大雅的话,顺手帮一帮顾赵两家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老爷子要用哪一种方法对待顾灵色,那真的就要看她的表现了。 黑管家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的问道:“老爷子,其实少夫人现在的表现,早就超越你跟我讲的那三条了。可你却还要试探于她,这又是为何呢?难不成,您还有第四条瞒着我?” “老黑,我不是瞒着你。”老爷子脸上忍不住的挂着微笑,他道:“我也是实在没有料到,顾灵色这个丫头,居然表现的如此出色。我本以为,她能勉强达到我的第三条要求就已经很不错了。谁知道,她的表现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计。” 多余的话黑管家不说,只是道:“老爷子,您该相信少爷的眼光。他会娶回家的女人,一定不会差劲。” 老爷子嗤笑一声,因为岁月留下的痕迹,他的眼皮已经有点耷拉下来了,但是那双眸子,却是一如往昔的精神矍铄,那是双充满了睿智的眸子,更是一双凛冽的眸子。 他眼皮一掀,冷冷的道:“我相信他的眼光?”语气中透着浓浓的鄙夷与嘲讽。 黑管家躬了躬身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解释,只能顺着老爷子的意思道:“是,姚筱晗是差劲的很。” “不是姚筱晗差劲,是她有个太差劲的爹!” “少夫人的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黑管家对姚筱晗的印象还是蛮好的。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性格也不错,与少夫人相比的话,性格中的强势是多了那么一点,事业心也是重了那么一点。但人,还是个好人的。 老爷子温怒,眉毛仿佛也要从脸庞上飞跃出来一样,他将龙头拐杖在地面上戳了戳,语气中的厌恶毫不掩饰,“胡说!顾怀恩本性并没有多坏,他只是太无能太软弱了一点而已。一个本性阴险的人,和一个无能的人,你说哪个更差劲?顾怀恩与他一比,那都是再善良不过的小天使了!” 扑哧一声,黑管家低低的笑出声来。小天使?若是让顾怀恩知道了老爷子是这么形容他的,也不知道他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可是老爷子您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不就是‘男人无能,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不是么?”黑管家很尊重叶震裘,但不怎么怕他。有什么话也都敢向外说,没什么顾忌。 叶震裘在黑管家面前也是同样,无所顾忌。 他道:“男人无能,绝对是天大的罪过。因为男人一旦无能,他就无法保护自己的家人与爱人。这难道不是一种罪过么?可顾怀恩的无能,只会带给他自己耻辱,却不会影响到别人。旁的不说,就说一条吧,这么些年,顾怀恩何曾害过人?可姚筱晗她爹呢?他是没把人家给害死。” 黑管家似乎也回忆起了什么事情,幽幽的叹了口气,“当年若不是老爷发现的及时,恐怕夫人……” 后边的话黑管家没说,因为不必说,老爷子也明白他的意思。 叶震裘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敛去了眸子中的杀意,轻描淡写的问道:“他现在还在诸游那孩子的身边?” 管家躬身,点头,回答:“诸公子一直将他保护的很好,我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机会,连他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爷子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诸游倒是爱姚筱晗的很。把她那快死的爹也照顾有加。” “老爷子,您这可愿望诸公子了。他是不知道那人做的事情,若是知道了,诸公子就算再怎么喜欢姚筱晗,也不会包庇那人的。”想了想,黑管家试探的问道:“要不要我去给诸公子提醒一下?他养在身边的人,可不是一个善良的老者,那是条毒蛇,随时会反咬他一口的毒蛇。” “不必。”老爷子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他道:“我瞧的出来,他虽然坏透了,但对于诸游那孩子,他还是有点良心在的。他不会做出什么对诸游不利的事情。不过是多让他苟延残喘两年罢了,我等的起。更何况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提它作甚。” 黑管家笑了笑,“您又口是心非了。明明心里是对姚筱晗有好感的。”不然,老爷子何必帮她父亲遮遮掩掩的?把真相大白于天下不就好了?还不会被人家讨厌。觉得他是在棒打鸳鸯,是那坏人。 “老黑啊,这么多年了,我也给你透句实话吧。”老爷子双手搭在龙头拐杖上,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这才道;“其实说起来,姚筱晗那孩子是不很不错。但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不是因为她的父亲,我仅仅是从一个爷爷的角度出发,姚筱晗,不适合承枢。” “她事业心太重。”黑管家从善如流的接道。 可老爷子却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她不是事业心太重,她是得失心太重,利欲心太重。姚筱晗太想出人头地了,她太渴望别人对她的关注与赞美了。这样的女人,若是嫁给普通人,那也倒罢了。最多是女强男弱,女人在家里占据主导。可她若是嫁给了承枢,总有一天,她会害死承枢的。老黑,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很多年了。你可知道,承枢第一次带姚筱晗回家的时候,姚筱晗便与我说了什么吗?” 黑管家眼皮一跳,轻轻的问道:“什么?” “她说,她嫁给承枢之后,她会帮助承枢打理一切工作之外的事物,让承枢好一心于政务,什么也不比操心。我当时便问了,她能帮承枢打理什么?你猜姚筱晗是如何回答我的?” 黑管家想了想,摇头,“我猜不到。” “她居然说,她会帮承枢去经营他的形象。你记得么,姚筱晗的本科是念传媒系的。研究生才去读了法学。” “记得。” “姚筱晗的意思很简单,她是要成为中国的希拉里。” 黑管家心头一跳,姚筱晗啊姚筱晗,她的野心太大了!居然想成为中国版的希拉里!当年的希拉里,便是先帮她的总统丈夫维护和经营形象,成功的成为了总统背后的第一夫人。这为她丈夫的事业,迎来了辉煌,同时,也为她自己赢得了民心。为希拉里日后登上政坛,成为政界的一朵金花,打下了结实的基础。 “当时我便觉得,这个女人,太锋芒毕露了一些。这样的女人,不适合承枢。中国毕竟与美国不同。她想成为希拉里,那可能么?简直是痴心妄想。留这样一个女人在承枢的身边,好一点的情况,是她捅了篓子,承枢还能帮她收拾,大不了我也赔上老脸就是了。可若是坏一点的情况,连承枢也保不住姚筱晗,连我也无能为力,那该怎么办?” “被女人害惨的政客,太多了。”黑管家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也不会铁了心去拆散他们。因为我不想让承枢伤心,他有多爱姚筱晗,我比他自己还要清楚。”说到这里,老爷子似乎是有点疲惫了,他捏了捏鼻梁,又道:“我当时便斥责了姚筱晗,告诉了她,她的想法有多么的幼稚可笑。姚筱晗在我面前,表现的十分乖巧,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可当天晚上,承枢却来跟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原因是,我看不起姚筱晗的出身。” 黑管家一愣,“这跟姚筱晗的出身有什么关系?老爷子您只是不喜欢姚筱晗的利益心啊!” “是了,我当时也纳闷的很,怎么又扯到姚筱晗的出身上边去了。后来我让秦雯去旁敲侧击一番。你猜怎么着,嘿,我一把年纪,居然给姚筱晗算计了一回。真是太可笑了。” 黑管家沉了沉心思,问道:“是姚筱晗在少爷面前告状了么?” “怎么会。”老爷子眼睛一瞪,说不出的欣赏,“姚筱晗这一点做的还是很有手腕的。她并没有直接跟承枢告状,反而还跟承枢说了我十分关心她。‘不经意’的时候,姚筱晗透露出了一点消息。” 黑管家问道:“姚筱晗不经意透露了什么?” “她只说了她自己配不上承枢,尤其是见了我之后,她更感觉强烈。承枢本就担心姚筱晗的出身不能被我接受,她这话一说,你觉得承枢会怎么想?” “少爷一定会认为,是老爷子您跟姚筱晗说了什么话,才让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少爷。” “这就是了。”老爷子摊手,“姚筱晗说了不少,秦雯也说了不少。我没记住,反正大概就是这样了。然后又发生了第三件事。” “还有第三件事么?”黑管家懵了。 老爷子笑了,“怎么,你以为我是那么轻易就会棒打鸳鸯的人么?姚筱晗可是承枢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带回家的女孩子,我怎么会那么武断的就下决定。” “姚筱晗又做了什么?” 叶震裘轻蔑的勾唇,“她也没干什么,就是去找了我的老部下,以叶家少夫人的名义。” “天……”连黑管家也开始感叹姚筱晗的胆大了,“她想做什么啊她!” “当时股票很赚钱,只要入市,那就翻倍的赚钱。姚筱晗眼睛很毒辣,她抓准了时机。但她没有钱,她便去找了我的老部下,让我的老部下出钱去资助她。她来运行这么个事情。” “您的老部下,可不是会参与这种事情的人呢。”他们不缺钱,为何要去投资股票?难道不怕热的一身腥味么?老爷子的部下,那可都是分量极重的人物。不管是有官职在身,还是已经退休,他们都不会碰这种事情。 “可他们却不得不卖我一个面子。我的孙媳妇找上了他们,他们敢拒绝么?”老爷子呵呵的笑着,眼中的厌恶却是掩饰不去,他道:“姚筱晗是很有能力,她也狠狠赚了一笔。但这才是最让我反对她的事情。” “敢直接打着叶家少夫人的名号去找您的部下,用他们的钱来投资。能做出这样事情的女人,太杀伐果决了,想要成功的心也太强。老爷子,我总算知道当年您为何铁了心一定要赶姚筱晗离开。” “这么一个有心计有手腕的女人,即使她已经跟承枢分手,可只要她留在江南省,我的心就无法安定。我只能将她彻底赶出江南省,远远的赶出承枢的身边,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的放心。” “不过现在好了,少爷已经与少夫人结了婚,我想姚筱晗也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她不会再影响少爷的心了。” “是么?”老爷子不多解释,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了句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老黑,千万别小看了姚筱晗。她那个女人,跟她父亲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坏事明明是她做的,她还会摆出一副无辜受害者的模样。你等着瞧吧,没两天,姚筱晗就该出招了。” 235 活的? 之后任凭黑管家如何询问,老爷子只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来,多一个字也不愿意再说,黑管家了解叶震裘的性格,知道他不愿意说,别人怎么问那也是无用功,于是便不再追问。 静观其变就好。大不了他与老爷子再上演一出当年的戏码,再一次将姚筱晗赶出江南省就是了。这种事情,他们也不是没做过,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再做起来,那更是驾轻就熟,简单的很。 黑管家又陪老爷子聊了一会,墙壁的小方格里,灵色也已经快要将书房打扫完毕了。 “时候到了吧?”黑管家询问。 老爷子点点头,摆摆手,示意黑管家可以去行动了。 黑管家嗯了一声,转身拿起了一个遥控器,在上边一按,灵色的房间就一下子黑了起来。 书房里的很多书籍,那都是孤本或者是第一版,很珍贵。若是在太阳下晒的久了,难免会干燥损坏。所以书房的设计,是最独特的。没有一扇窗户,即使是骄阳烈日的时候,若是不开灯,书房里照样是一片漆黑,而且黑的没有一点光亮透入。 摄像头是红外线的,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房间中的动态。老爷子与黑管家清楚的看到灵色的一举一动。她本正站在梯子上擦拭书柜上的灰尘,忽然灯光熄灭,她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慌乱,也只有一瞬间。 顾灵色没有求救,也没有呼唤,只是淡定的掏出手机,用手机的微弱光芒来照明。她扶着梯子,小心翼翼的从梯子上爬了下来。一手摸着书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照录,不让自己被什么东西绊倒。终于,她摸到了照明灯的开关,可是照明灯已经被黑管家所控制,不论顾灵色怎么按,灯还是不亮。 灵色又尝试了几次,发现灯一直不亮,她又摸索到了门口。想要打开房门出去。可是房门也已经被黑管家从外边反锁,她也出不去。 老爷子掀唇一笑,“遇事不慌,沉着冷静,忽然陷入到困境之中,不哭不闹,想办法解决。是个沉稳的丫头。” 黑管家不用看老爷子的表情,也知道他是很满意的。可试探,还远远没有结束。 接下来少夫人会怎么做,说实话,他也期待的很呢。 “有人么?”灵色对着空无一物的房间里轻轻的唤了一声。 “黑管家?你能听到么?” 还是一片静谧,没有任何的回答。 灵色眯了眯眼睛,不敢乱走。即使有手机的微弱灯光,她眼前也还是漆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很早之前她自己就察觉到了,环境稍微昏暗一些,她就什么也看不到。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她也没放在心上。 灵色知道,这一切应该都是老爷子的安排,而她的表现也都在老爷子的关注之下。乱走搞不好会绊倒,那就太丢人了。于是她摸索到了书桌后的椅子上,淡定的坐下。 “黑管家,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声音。那我就直接说了。请你打开灯,并且打开房门。” 黑管家侧头,询问的望向了老爷子。 老爷子没回答,只是扬了扬头,示意黑管家继续看。 “不回答?”灵色挑眉,将手机在空中晃了晃,笑着道:“看来是我想太多了。那没关系,我打电话向叶承枢求助就是了。” 黑管家轻笑,又在遥控器上按了什么,“少夫人太天真了。咱们怎么可能让她把电话打出去呢?”书房里早就被按了屏蔽器,他这边一发送信号,屏蔽器便会开启。少夫人的电话也就成了摆设。还想打电话找少爷求助?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老爷子眯了眯眼睛,“先礼后兵。礼无用,便开始威胁。这丫头的表现,越来越出乎我的意料了。” “接下来呢?还要关着少夫人么?” 老爷子提了兴致,“不慌,我想再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您这若是被少爷知道了,他可不会高兴。”试探一事,是提前就跟少爷打了招呼的。可从没说过,会试探的这么久啊。 “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老爷子不冷不热的反驳,“按照顾灵色的机灵,她一定知道这是我对她的试探。她不会跟承枢告状的。” “可少夫人不说,不代表少爷不会问啊。” “顾灵色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黑管家笑笑,“您不但对少夫人很满意,而且很信任她啊。” “你又错了。老黑,我不是信任顾灵色,我只是知道,她不会乱跟承枢说话,让承枢对我有不满。她那么聪明,不会做出令我与承枢之间的关系更僵硬的事情。你信不信,顾灵色不但不会跟承枢告状,反而还会跟承枢说好话,用来缓解我们二人近一段时间略带僵硬的关系。” “信一半。”黑管家说道:“我相信少夫人不会乱说话,但女孩子嘛,难免会跟自己的丈夫撒娇。少夫人若是一撒娇,少爷一定会猜到。” “顾灵色,可不是个只会撒娇的小女孩。”老爷子自信的勾唇。她的性格很柔弱很善良,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倔强的东西。她会跟承枢撒娇,但也仅限于他们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其他的,顾灵色多一个字都不会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灵色发现她的电话完全没有信号的时候,她彻底放弃了。她放弃了想要从这黑屋子里出去的念头。除非老爷子首肯,不然她一定出不去。 反正也出不去,灵色也不害怕,拿起手机玩起了游戏。打不成电话,她还可以玩玩连连看吧?幸好她手机里下/载了游戏,不然真要给闷死了。 老爷子是看不到灵色拿着手机在干什么的,他扬了扬眉头,“丫头干什么呢?” 黑管家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手机都没信号,还能干嘛?” 两个老年人,对手机的理解也仅仅是打电话发短信,对于手机的其他功能,说实话,老爷子跟黑管家还真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老爷子撇嘴,“抓紧时间,下一项测试。” 黑管家点点头,又在遥控器上按了一下。 咯吱……咯吱…… 轻微的响动声。 灵色到不怎么害怕,可在黑暗的房间中,却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动,只要是个女孩子,都会害怕的吧?她头皮一麻,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虽然她什么也看不到,跟个睁眼瞎一样。 近了,近了,更近了……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微小,但黑暗之中,人的听觉便更加的敏锐了起来。一丁点的动静,灵色都能听的清清楚楚。那东西,好像离她越来越近了。 会动? 灵色这才开始紧张了。她嗖的一下将双腿盘在椅子上,一手拿着手机努力的照亮面前的一小片区域。不过很可惜,她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那微微的响动声,已经距离她十分的近了。 灵色动了动耳朵,她好像听到了呼吸声?活的? 老鼠? 灵色懵了,就算是为了试探她,也不用特意放只老鼠在书房吧?若是被老鼠啃坏了这些书籍,那可怎么办呐! 只要不是蛇一类的爬行动物,灵色是不怎么害怕的。她舔了舔嘴唇,一动不动,安安静静的等待着那个不明真/相的东西向她靠近。 灵色一动不动,坐在隔壁房间观看的两个人也是一动不动。 “老爷子,少夫人真不怕啊?”房间忽然黑了,又忽然多了一个东西存在,她居然不怕!这像话么!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才能说明她的坦荡。” “话是这么说,可若放在我的身上,我也难免会害怕呢。” “你那么点胆子。”老爷子嗤笑,“如果不是你胆子太小,死活不愿意上前线带兵,搞不好你现在跟我的位置都一样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啊,难堪大任,我也就能伺候伺候您了。”黑管家笑着说道。 “哦!”灵色忽然轻呼了一声。很惊讶,但不害怕。 老爷子与黑管家立刻又将目光挪了过去。只看到灵色笑眯眯的搂住了那个忽然跳到了她怀中的小东西,一点都不怕的伸手抚摸着。 “你叫什么名字呀?”灵色拿着手机在怀中照了照,轻呼道:“你好漂亮啊!” 黑管家乐了,“老爷子,您没吓到少夫人呢。显然,人家特别喜欢您给她准备的礼物呢。” 没吓到灵色,叶震裘似乎有点不甘心,他哼了一声,道:“还废话?快点把你家少夫人给放出来吧。” “嘿嘿……”黑管家隐了隐唇边的笑意。老爷子还真是童心未泯呐!没有恶作剧成功,这不是,还生起气来呢。 啪嗒一下,书房的灯便亮了,灵色也恢复了光明。 在明亮的日光灯照射下,灵色更能清楚的看到自己怀中的小东西了。豹纹的斑点,尖尖的耳朵,荧光绿的眸子,孟加拉豹猫!是她最喜欢的品种了! “小豹子,你可真漂亮呐。”灵色安抚的帮小猫儿顺着茸毛,一下一下,十分的温柔与怜惜。 小猫用前爪摸了摸鼻尖,懒洋洋的在灵色腿上伸了个懒腰,喵了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在她腿上准备睡觉了。 “丫头,过来吧。”老爷子的声音,忽然在书房的上空响起,“房门已经打开,我就在你隔壁。” 236 叶一和叶二 “抱歉,少夫人,让您受惊了。 (. )”黑管家亲自在门口迎接灵色。 “没关系的。”灵色笑笑,怀中还抱着那只小豹子呢。看起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只孟加拉豹猫。她曾经很多次跟叶承枢探讨过,以后家里要养只宠物的事情。讨论到最后,他们一致认为,孟加拉豹猫最适合! 长得就像是只缩小版的豹子,与豹子相同的花纹,看起来十分的帅气。可性格呢,却十分的粘人。简直是养猫者的最佳选择。不过因其昂贵的价格,让很多人望而生畏。纯种有证书的孟加拉豹猫,最少五位数起步。绝对的猫中贵族。 “少夫人,请吧。”黑管家一伸手,示意灵色进去。 “谢谢。”灵色冲黑管家点点头,笑着进入了老爷子所在的房间。 待灵色一进入,黑管家便将房门替她关上。自己则转身去了一楼的大厅,少夫人的试探结束,白秘书的试探早就结束了。再怠慢客人,那可是他们叶家的失礼了。 “老爷子。”灵色规规矩矩的站在了老爷子的面前跟他问好,“您好。” “嗯,给我吧。”老爷子伸手。灵色有点恋恋不舍的将怀中的小豹子双手递了出去。 一看到老爷子,那只小豹子立刻跳进了他的怀里,很舒服的在他膝盖上闭起眼睛睡觉。 见灵色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这只小豹子,叶震裘不咸不淡的问道:“很喜欢?” “嗯!”灵色重重的点头,“特别喜欢!老爷子,它叫什么名字?” “叶二。他的哥哥,被你婆婆拿去养了,那只叫叶一。” 呃……这么简单粗暴的名字……就不能给这么漂亮的小豹子取个响亮点的名字嘛! “老爷子,我——” “重新叫。” “爷……爷?” 震裘这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指了指身边的沙发,笑道:“丫头,别客气,这是你自己的家,随便点。” 房间忽然黑了,灵色不怕。房间忽然多了个东西,灵色也不怕。可一看到老爷子,灵色怕了。 她屁股只挨着沙发一点点坐下,神态恭敬的很,表情也严肃的很,好像随时要上战场打仗的表情。 叶震裘无奈的扯扯嘴角,“丫头,我很可怕么?怎么你偏偏见了我,就是这样的表情?” 灵色咳了咳嗓子,老老实实的回答:“有点怕……”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灵色在心中暗暗的反驳,老爷子不怒自威的模样,那比吃了她还可怕的多呢! “觉得今天很蹊跷?”老爷子问道。 灵色轻轻的摇摇头,“是有点惊讶,但不奇怪。”来之前她就知道,老爷子一定会试探她。只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一连串的试探,连面都不见的试探。 “你不是第一个。” 老爷子虽然说的有点没头没脑,但灵色听懂了。老爷子的意思是,她不是第一个被如此试探的人?以前还有谁被这样试探过?叶承枢的初恋也被试探过么?柳海棠是不是也是一样? 一连串的疑问在灵色的心里炸开了花。 “不过,你是第一个全部通关的人。”叶震裘又笑眯眯的补充。 灵色浑身不舒服的扭了扭腰肢,咬了咬嘴唇,泫然欲泣的道:“老爷,呃,爷爷,您能不笑了么?我更怕了……” 叶震裘也很无奈,“怎么都是这样。我板着脸说话,你们都挺自然的。我一笑,你们就受不了。我笑起来很难看么?”说着,老爷子还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一脸的困惑。 “呃……”灵色犹豫的说道:“到不是您笑起来有多难看。别人我不清楚,反正我是一看到您笑,就觉得不自在。怎么说呢,跟我想象中的您,有很大的差别。” “你想象中的我,就应该是一脸的严肃古板,不苟言笑,人家说十句话,我都不一定回一个字。是吧?” 想点头又不敢点头,灵色的模样有点滑稽。 反正,在她的心里,老爷子就是该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人。他这样又是微笑又是打趣的,她真挺接受不来!感觉眼前的人不像是叶震裘老爷子,更像是邻家的老爷爷。太违和了! “我觉得爷爷应该跟公公一样,不怎么爱笑才是呢。”灵色壮着胆子说了一句。 老爷子立刻嗤之以鼻,“哼,像南川那样?面无表情的?跟面瘫了一样,那有什么好!” 顿了顿,老爷子又愤愤的补充,“难看死了!” 这样的叶震裘,与想象中的叶震裘,出入太大了!灵色真的一时反应不过来。在拍卖会上的老爷子,才更像她心目中的老爷子呢。威严、霸气、不怒自威、不苟言笑。这才是老爷子!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老爷子么?不会是他找来的替身,又在试探她吧? “行了,丫头。我今天叫你过来,也没什么事。一个是试探一下你,看看你够不够资格当我叶家的儿媳妇。另一个呢,我也是想跟你说点事情。” “什么事?”灵色立刻回神,恭恭敬敬的问道:“老爷……爷爷想说什么便直说好了。” “你跟承枢在一起,有没有什么——” 噔噔噔噔。 老爷子话才开了个头,便被敲门声给打断了。 他眯了眯眼睛,不耐烦的问道:“老黑,什么事?” “老爷子,少爷跟小姐回来了。”老管家并没有进来,而是在门口说了一句。 “承欢回来了?”看来老爷子是有点重女轻男的,只关心宝贝孙女了,连孙子问也没问一句,他高兴的道:“到哪儿了?” “已经到客厅了。正跟白秘书说话呢。” “怎么才告诉我!”老爷子不满的说了一句,随手将怀中的叶二放在了灵色的怀里,连拐杖都不要了,做起来就冲楼下走,不,是奔走。 步伐稳健,腿脚利索,哪儿像是个需要著拐杖的老人家啊!那干脆利落的行动,跟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比起来也不逞多让呢。 “丫头,咱们晚点再说。”老爷子急匆匆的向下走去,还不忘叫上灵色一起,“你还没见过承欢吧?走,先下去介绍承欢给你认识。” 灵色抱着叶二,点点头,顺从的跟在老爷子的身后。不过,她的速度比起老爷子,那简直差远了。老爷子都狂奔到走下了,她才刚下楼梯。 “爷爷!”叶承欢一看到老爷子,兴奋的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像只无尾熊一样死死的搂住了老爷子,四肢并用。 “哦哦哦。”老爷子心满意足的发出了一连串的感叹声,宠爱的摸了摸叶承欢的脑袋,“哎哟,我们承欢都瘦了。是不是太忙了没顾上吃饭啊?” “爷爷,您把我当空气呢?”叶承枢有点心酸的抿唇,“我也是您的孙子,您就不能分出时间来瞧我一眼?说起工作忙,我才最忙好不好。承欢那算什么。” “你好的跟什么一样,我瞧你做什么。”叶震裘不耐烦的打发掉了叶承枢,笑眯眯的问道:“承欢,最近怎么样,工作累不累啊?” 叶承欢可算是找到机会出口恶气了,她一把搂住了叶震裘的手臂,半是撒娇半是委屈的道:“爷爷,好累啊,我都快累死了。您是不知道,我哥他就是一个叶扒皮,他都快把我剥削榨干了。我妈还说给我介绍男孩子认识呢,结果因为我哥给我布置了好多的工作,我都没时间去见呢!” 末了,叶承欢还特委屈的用袖子抹了抹眼睛。那神态,简直不能再委屈。 “什么?”叶震裘一下子恼火了,枪口对准了叶承枢,“你,过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灵色趴在墙壁上,跟个壁虎一样,偷偷的看着叶承枢被责备的好戏。嘿嘿,她刚才提心吊胆了那么久,现在也该轮到他受罪了!不然,那多不公平呀! 楼梯拐角的小偷窥者,叶承枢早就看到了。不,应该是,她刚一从房间走出,叶承枢就看到她了。此刻看到那小白兔亮晶晶的好好戏的眼睛,叶特助腹黑的抿了抿嘴唇。 想看他被责备?难不成小白兔忘了一件事,纯良的小白兔,这辈子都玩不过腹黑的大灰狼哟。 叶承枢勾了勾嘴唇,腹黑的笑了。不如,就先暂且满足一下她的心意,等晚上,再双倍的讨回来? 一看到他露出这种微笑,叶承欢头一个警钟大鸣。脑袋轰一声就炸了。今天她在爷爷面前告了死腹黑的状,明天死腹黑就能报复回来!而且会是成倍的报复!谁让她现在是死腹黑手下的员工呢?摆明了被人家吃死了呗。 根本不让叶承枢有开口的机会,叶承欢连忙道:“爷爷,我跟您开玩笑呢。您别当真呀。我哥对我挺好的,挺照顾我的。什么重活累活都不让我做,特别关心我。” 叶承枢挑眉,“真的?”他怎么不知道这事? 连老爷子也狐疑的挑眉,“你哥会照顾你?”他的孙子,他能不了解么?承枢不把承欢累个半死,按都是他手下留情,他还会照顾承欢? “真的!”叶承欢特别确定的点头,“真的!我哥可照顾我了!” “承欢,你可不要昧着良心说话哦。”这话,是叶特助说的。 叶承欢头皮一麻,她都在爷爷面前帮死腹黑说话了,他怎么还是这样一副不满的死德性?死腹黑,果然难伺候! 237 发现了新大陆 “对呀对呀,承欢你可不要昧着良心说话啊!快点跟爷爷说啊,说叶承枢是多么的可恶,多么的腹黑!快说快说!”趴在墙壁上的灵色也在心里给叶承欢打气加油,希望她不要被强权所打到! “叶承枢笑话挺好看的哈?” “是呀,什么时候见过他被人告状,被人责罚的样子?” “嗯,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叶承枢挨骂呢。 ” “你也是?我也是啊……呃……叶承枢他人呢?”怎么她一眨眼,那人就不见了?什么情况? “不见了啊?”身后那人嗓子里都压抑着笑声,他说:“老婆。你怎么不回头看看?” 灵色在一瞬间打了个激灵,堆积起了讨好的笑容,可怜巴巴的咬嘴唇,这一系列动作,方才转身,看也没看就扑了过去,硬生生的把自己塞进了人家叶特助的怀里。 “叶承枢,我可是跟你开玩笑呢,你千万不要当真呀。”说着,还特别撒娇的在人家怀里蹭了蹭。 叶承枢挑眉,望着胸前毛茸茸的小脑袋,哟,这才几天功夫,小白兔已经把美人计学习的融会贯通,活学活用了? “老婆,你是开玩笑么?”她分明就是想看他被老爷子责骂的那一幕,ok? 灵色叹气,努力的把自己当成个美女蛇缠绕在叶特助的身上,口中说道:“叶承枢,有些事情就不要深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次放过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叶承枢基本上是立刻便点头,同意道:“成交。” 灵色放开他的腰肢,后退了一步,眯着眼睛打量着他,良久,才幽幽地问道:“叶承枢,你脑子里又想什么下流的东西呢?” “新姿势。”叶特助脸不红心不跳的丢下三个字。成功的让灵色彻底红了小脸蛋。 又是新姿势!他脑子里除了想那档子事,就再没有别的事情可以想了么!他不是日理万机公务繁忙的很么,为什么一天到晚还有那时间去想什么狗屁新姿势! “不是,叶承枢,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叶承枢摆明了要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他受伤的皱眉,捂着胸口,“老婆,你老公被人责备了,你不但不心疼,反而还在暗中加油鼓劲,生怕我过的太舒坦。你这样,我很伤心你知道么?” “呃……”灵色舔了舔嘴唇,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一句反驳的话她也说不出口。不是因为她嘴巴笨不会说话,实在是因为难得看到叶承枢露出这幅可爱的模样。一向倨傲自信的男人,猛地露出这般如被丢弃的小狗一样亮晶晶的表情,她哪儿抵挡的住?谁受的了这个? 长长的叹了口气,灵色有气无力的点头,“不过,说好了,一次就是一次。” “没问题。” “不能一次一夜!”想到自己多番的上当受骗所导致的惨不忍睹,灵色连忙补充,“绝对不能!” 叶特助眼睛一眯,舌尖舔了舔嘴角,意味深长的道:“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你这个混账!”灵色怒骂。 “好了老婆,这些事情咱们晚点再说。现在,先下楼。爷爷他们都在等着了。” 灵色探头想楼下的客厅望了望,撇嘴,“老爷子一看到承欢就把什么都忘记了。不会关注我们啦。”连叶南川与秦雯都已经回来了,她实在是不想一次性面对三位长辈,太痛苦。她还是能躲一阵子就躲一阵子吧。 叶承枢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不安慰,只是道:“老婆,白秘书可一个人在楼下呢,你要是不下去,白秘书一定会难为情。” “哦!晶晶!”灵色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她怎么能把晶晶给忘了呢!话不多说,她上前一步扯了叶承枢的袖子,就把人往一楼的客厅带。 叶承枢笑眯眯的跟在她身后,轻轻的说了一句,“老婆,老爷子对你可还满意?如果你按照我写给你的方法去做,老爷子一定会十分满意的。” 灵色一愣,随即回头迷茫的问道:“什么你写给我的方法?” “酒店餐厅的桌子上我给你留了一张纸条,上边写了老爷子会考验你的手段以及你该怎么做的方法,老婆没看到么?”叶承枢比她更惊讶。 洋洋洒洒,他写满了一整张a4纸,她居然没看到?这像话么。 灵色还真就没看到,她捂了捂额头,“你把纸条放哪儿了?” “柳橙汁底下压着呢。” 灵色点了点脑袋,她是看到柳橙汁了,好大的一个玻璃圆壶,圆壶形状挺漂亮的,不过她连动都没动。 “我顶讨厌喝柳橙汁了,下次记住。”灵色轻描淡写的叮嘱。 叶承枢却因为她这句话抿了抿嘴唇,狭长的凤眸折射出某种精光,他似是不经意的问道:“老婆不爱喝柳橙汁么?” “不爱喝。特别不爱喝。因为在我小时候顾家有段时间跟某个柳橙汁的品牌有合作,家里堆了一仓库的柳橙汁。小雅一开始还蛮喜欢喝,后来她喝腻了,就把那些都让我喝,还说不能浪费。我喝了整整一个暑假的柳橙汁,从那之后,我就开始讨厌柳橙汁了。” “可是你刚嫁给我,搬到沁园绿洲住的时候,我看你把冰箱里的柳橙汁都喝完了呢。”所以他才以为她很爱喝柳橙汁,每次出门吃饭,他都会给她点柳橙汁,而且她每一次也都乖乖的喝的一干二净啊。 灵色扯了扯嘴角,不在乎的笑道:“那个啊,我是看家里的柳橙汁快过期了,所以才想着别浪费,把它喝光算了。” “既然你那么讨厌,就喝别的,家里还有其他的果汁。” “那些都是才买的,我当时刚嫁给你,还不怎么认识你呢,怎么好意思总喝你家里冰箱的东西。那多不好。” “可是后来我总给你点柳橙汁,你不是也乖乖的喝完了?” “那也是咱们还不太熟悉,我不好意思让你难堪啊。你都特意给我点了,我怎么能不喝光。” 叶承枢眼神一闪,随口问道:“那豆腐你也不爱吃了?” 灵色重重的点了下脑袋,“嫉妒厌恶!” 叶承枢嗯了一声,就没在说话了。这些她十分讨厌的食物,都是他以为她很喜欢吃的食物。他以为,他已经很关心她了,对她的一切喜好都了若指掌。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将她了解的清清楚楚,可是现在看看,他哪里了解她? 他问:“老婆,我喜欢吃什么?” “肉,各种肉都吃,但惟独羊肉,你不太喜欢吃。相比于米饭,你更喜欢吃面条。水果你最喜欢吃荔枝跟芒果,葡萄你从来不吃。你不喜欢喝饮料果汁,你喜欢喝水,但是不怎么爱喝纯净水,你喜欢喝烧的白开水,稍微烫一点的。”灵色想也没想,就随口报出了一大堆。包括他对食物的各种挑剔与喜好。 羊肉太膳,所以他不喜欢吃。江南省人们喜欢吃米饭,可是他不怎么喜欢,因为他在北方待的比较久,口味更偏向北方人,喜欢吃面条。葡萄因为有籽,吃起来麻烦,所以他不爱吃。饮料他从小就不爱喝,喜欢喝白开水,而且一定是水壶烧的白开水。 这些,都是他的口味的喜好,她一字不差的全部说出来了。而且根本没有考虑,就那么脱口而出。 “老婆,我好像对你太漠不关心了一点。”表面上看,总是他在关心她,她被动接受。可事实显然不是这样。她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却对他的喜好了若指掌。如果不是平常生活中一点一滴的留心,她是绝对不会知道的。就比如他只喜欢喝稍微烫一点的白开水,这个是只有妈妈知道的事情,连承欢都没有注意到。 一直以来,他总感觉她对这段婚姻很被动,提出结婚的人是他,婚后总不踏实的人却是她。他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好,可是,他连她最基本的喜好都不知道。反观灵色呢,却在悄无声息之间,对他一清二楚,连这种小事她都关注到了。 想想看,他这个丈夫,做的真是太不称职了,不是么? 灵色不在意的笑笑,“你比较忙嘛,平常做饭什么的也都是我在做,所以我就稍微留心了一点。不是你不关心你,男人嘛,本来就不太会注意这种小细节。你别太在意了。” 现在的灵色,已经对叶承枢十分的了解。她可以很轻松的就从他细微的表情,以及语气中猜到他的心思。或许在外人眼中,叶承枢的表情和语气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但灵色就能看出来端倪。不是她太会察言观色,仅仅只是她很关心他的结果罢了。 其实说起察言观色,叶承枢比她厉害多了。他对她的不了解,不是看不出,而是没有看。 “老婆对我的喜好,还有什么没出来的?”他一旦开始留心,就没有什么是他察觉不到的,这一点自信他还是有的。他要像她对他那样,将她真正的放在心上,而不是只流于表面的关心她。 灵色不知道为什么小脸蛋忽然一下子给红了,贝齿轻轻的咬着嘴唇,没说话,但眼神已经开始沾着羞赧与水汽了。 他的喜好?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他在床上最喜欢用的姿势。她是不是也开始被精/虫蛀脑了?怎么好端端的会想起来这种事情!真是难为情死了!都怪叶承枢,把她带坏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主宅背后的小花园里。 一眼望去,都是各种名贵珍惜的花草。尤其是几个品种,十分难养,稍微不注意便会枯萎。可是这花园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勃勃生机,带着生气的朝阳。不难看出,老爷子对这片花园是十分用心的。 叶承欢站在几株君子兰的前边,正拿着水壶浇水呢,而叶震裘则坐在花园里的躺椅上,时不时的指点提醒叶承欢什么。叶南川坐在麻绳编织的手工椅子上看报纸,倒是没看到秦雯与白晶晶。 叶承枢与灵色两人走进,先是跟老爷子与叶南川打了招呼,这才各自找了个手工椅子坐下。 叶承欢一看到灵色,便砰的一下将水壶丢给了黑管家,三步并作两步的扑到了灵色的身边,抓起她的手,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好奇的不行。 拉着灵色叽叽喳喳的就开始聊了起来。 “嫂子,我可算是看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哥把你保护的多好,有好几次我都经过你们公司了,可我哥愣是不许我上去见你。说什么怕我吓着你。我吓着你了么?” 灵色是很被动的人,对于旁人的过分热情,她更是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难怪叶承枢不许叶承欢来件她呢,她真的是有点吓着她了。 幸好老爷子出手救了灵色一次,他宠溺的说道:“好了承欢,你嫂子头一次来家里,你别太热情了。差不多收敛点,你这样,真是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模样。” 叶承欢吐了吐舌头,拉着灵色又叽叽喳喳的开启了承欢三千问的环节。 看到妻子与妹妹相处的还算融洽,叶承枢勾勾嘴唇,没有上前打扰。也是时候让灵色多与他的家人聊一聊,彼此熟悉一下,拉近一点关系了。承欢的热情,虽然会让小白兔有点不适应,但也恰恰需要承欢的热情,来让她放下紧张与防备。 “对了,白秘书呢?”灵色这时候才想起来了自己的秘书。 叶承欢也不知道,于是侧头望向了老爷子。 “白秘书有约,刚才诸游来家里接她离开了。”叶震裘说道。 “哦,这样啊。”灵色点了点头,放下了心。也对,她现在名义上都已经是叶家人了,可待在他们中间也是不自在的很。晶晶的感受肯定也跟他一样吧。离开了也好,留下来也是不自在。 “对了对了,嫂子,我听说你跟权子墨关系可好了?是不是这样?权子墨有没有什么怪癖?”叶承欢像找到了什么大玩具一样,兴奋的不得了。 灵色对于她的提问,逐句逐条的回答,很认真。跟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一板一眼的。看的一旁的老爷子有点憋笑。 这丫头,被关在黑房间里的时候不是镇定从容的很嘛,怎么面对起承欢,却变成这般模样了?真是有意思。 238 对的人 “爸,我妈呢?”叶承枢侧头,便看到父亲手中的报纸,正好是他前几天出席剪彩仪式的照片,隐了隐唇边的笑意,没多说话。 做父母的就是这样,口中不说,心里却一直挂念着孩子。爸一直怕他忙,不愿意打电话打扰他,但是关于他的动态,爸一直都清楚的。他每天看报纸,除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更重要的,还是想从中获取他的消息。对此,叶南川从未说明,叶承枢也从没点破。 父子俩保持着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叶南川会从报纸上获取儿子的消息,叶承枢呢,也会每周跟叶承欢聊完公事之后,询问爸爸妈妈跟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你妈去厨房做点心了。应该快回来了吧。”叶南川放下报纸,摘下眼镜放在同样是手工编制的桌子上,随口问道:“怎么这么慢?” 叶承枢立刻起身,“我去看看妈。” 灵色虽然一直在跟承欢聊天,时不时的还要跟老爷子聊上几句,但她的余光,一直没有从叶承枢的身上离开过,此刻一看到他要离开,灵色也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我陪你去。” 叶承枢失笑,她是今天的主角,她怎么能离开。于是道:“我还是留下来陪爸说说话,劳烦黑管家跑一趟吧。”他也知道他一不在身边,小白兔慌张的很。就算他不说话,只要知道他在身边,她就会安心。 黑管家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水壶,点点头,转身回到了主宅。 没一会的功夫,老爷子就丢下了灵色与承欢,跑去跟儿子孙子聊天了。当然了,男人们聚在一起聊的话题肯定是事业。 灵色侧耳听了听,他们已经从江南省的宏观发展,聊到了经济政策的调控。反正都是些她听不太明白的话题。 “嫂子,我哥我爸还有老爷子他们是不是很无聊啊?”叶承欢一脸的嫌弃,“他们就是这样了。凑在一起,就要聊什么国家大事。烦都给他们烦死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让我哥陪我玩,他都找借口把我打发了呢。” 叶承欢是给老爷子告状不成,又想给她嫂子告状。可是灵色没听出来承欢的用意,只是轻轻的道:“你们兄妹俩的关系真好。” 从承欢的语气里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她很黏她哥,她哥也很宠她。兄妹俩关系十分的密切,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看到他们,她很羡慕。她也有一个妹妹,但是……她跟小雅的关系,这辈子恐怕也没办法融洽起来了,更别提亲密无间。 叶承欢鼻头一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哥,“谁跟死腹黑关系好啊!嫂子你是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恨不得趁着死腹黑睡着的时候拿把刀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正在说话的叶承枢闻言,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头,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叶承欢眼皮一抖,不敢乱说话了。她哥是挺宠她的,但揍她的时候,她哥也是一点情面也不讲。从小到大,她不怕老爷子,不怕爸妈,就怕她哥! “嫂子,你了解白秘书么?”忍了半天,叶承欢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她就是想要知道,从姚筱晗手中虏获了诸游的心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女人。她已经听她哥的话,要放下这段持续了十多年的情愫,但她还是很好奇。不管是姚筱晗还是白晶晶,她们究竟比她强在哪儿了,能让诸游对她们死心塌地的好,而不愿意试着去接受她。 灵色点点头,“比较了解吧。因为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她性格怎么样?” “跟你哥有点像,毒舌,腹黑,但是很温柔。工作能力也很强,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卜美亚上上下下,都很尊敬她,连权子墨都有点怕她呢。” “子墨哥哥也会怕谁?”叶承欢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在我看来,子墨哥哥比我哥还要可怕许多呢。最起码,我哥是摆明了很厉害。但子墨哥哥却是隐藏起来的厉害。惹上他,一定没好下场!” “这话倒是一点不假。”灵色隐了隐唇边的笑意,“权子墨是挺厉害,也挺令人畏惧的。不过幸好,他那个性格轻佻风流的很,只要不触及他的利益,只要不主动挑衅他,他其实是挺牲畜无害的一个人。” “是这样吗?”叶承欢怀疑的望了过去。嫂子口中的权子墨,真的是她认识的大院里的混世魔王权子墨么?她怎么感觉,她们说的好像不是一个人呐! 灵色掩嘴轻轻笑笑,“晶晶能放下权子墨,踏踏实实的跟诸秘书长在一起,我很替她高兴。” 叶承欢似乎是有感而发的道:“嫂子,一个人真的可以放下心里藏了很多年的人,去喜欢另一个人么?” 想了想,灵色很确定的点头,“可以的。”眼神,不由自主的飘向了正在侃侃而谈的叶承枢。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肖奈,是她心里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装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与青春有关的二字,似乎都与肖奈有联系。可她现在,不照样放下了肖奈,安安心心的与叶承枢在一起了么? “只要遇到对的人,不管以前错的那个人有多刻骨铭心,有多痛彻心扉,只要是对的人,都能放下。”灵色笑脸盈盈的看着叶承枢,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啊,对的人,会帮你一点点的将错误的人从心里驱走,只留下最小的一部分,即使回忆起来,也不会感到痛,只会觉得那是一段很甜蜜的过去。虽然,那段过去有泪水。” 叶承欢望着灵色,灵色望着叶承枢,叶承枢察觉到了灵色的目光,冲她挑眉勾唇,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回谈话上。这一切来的是那么的自然,叶承欢有一瞬间很嫉妒她嫂子,可更多的,却还是为她嫂子和她哥高兴。 对的人,哥是嫂子对的人,嫂子又何尝不是她哥对的人呢? 哥与姚筱晗的一点一滴,她都在旁边看着。除了在大学的那几年,他们是开心的。从大学一毕业之后,她哥眉宇间的皱纹,就开始慢慢增多,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姚筱晗。忘了是谁告诉她的这番话,说话的人她记不住了,但那番话,她却一直牢牢的记得。 爱情,是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是至死方休的纠葛;是辗转反侧的挂念与占有。但婚姻,则是相濡以沫的默契;是不言而喻的一个眼神;更是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平淡。 那人还说,真正的感情,一定不会带给你伤痛。因为爱,所以不忍心。真正的感情,是一想起对方就上翘的嘴角,是一想起对方就有暖流的温情。若是一个人,只会让你苦恼流泪,那他,一定不是对的人。或许你爱的轰轰烈烈,痛彻心扉。但错的人就是错的人。 叶承欢觉得,她今天好像才似乎明白了一点这段话的含义。能说她哥跟姚筱晗爱的不够多么?他们爱的比谁都深刻。可是结果是什么?是姚筱晗带给了她哥许多年的伤痛,是她哥带给了姚筱晗许多年的自卑。这样的感情,可以是爱情,但绝不是婚姻。 叶承欢想,真正的婚姻,好像还是她哥跟她嫂子这样的。以前她哥一跟她提起姚筱晗的时候,表情总是带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虽然她哥隐藏的很好。可她哥一跟她提起嫂子的时候,连眼睫毛那都是带着愉悦二字的。 “嫂子,你跟我哥,真好。”这样的话,就这么不经意的脱口而出。 灵色敛眉,勾唇,轻笑,“谢谢。”能得到叶家人的祝福,这比什么都珍贵。 不是都说妹妹很黏哥哥么,所以才会对嫂子有敌意,觉得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抢走了宠爱自己的哥哥。她一直很担心,怕承欢不接纳她。现在这样,真好。 “对的人么?”叶承欢自言自语的呢喃着,再抬起头的时候,她又恢复成了那个被众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无忧无虑。 “嫂子,我一定要努力遇到我的对的那个人!” 灵色是不太会说话的,憋了半天,她也之憋出一句,“加油。” 可就是她这样发自真心的话,才让叶承欢更喜欢她了。 “嫂子,你身边有没有什么青年才俊介绍我认识一下啊。”叶承欢挤眉弄眼,“我一个人寂寞好久了呢。” “胡闹!” 一句胡闹,三道声音,一种语气,三道目光。 叶承枢先说道:“再胡言乱语,小心我揍你。” “什么寂寞,这话是该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么?”叶南川紧跟其后。 老爷子压轴,“我看你是想挨揍了,什么话都敢向外说。” 叶承欢委屈,往她嫂子怀里一钻,告状的说道:“嫂子一看到了吧,我在家里就是这么没有地位!天天挨骂就算了,他们总还威胁我说要揍我。” 看热闹不怕事大,叶承欢又补充,“尤其是我哥,从小他没少揍我!” 239 睡沙发! 叶南川跟叶震裘,灵色自然是不敢说的,但叶承枢嘛,她有什么不好说的? 摸了摸承欢的脑袋,灵色略带埋怨的道:“叶承枢,你对妹妹太严厉了一点。 她毕竟是女孩子,得心疼着呵护着才行。” 叶承枢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神情比叶承欢更委屈,“我欺负承欢?老婆,今儿爸跟爷爷都在,你问问他们。究竟是谁欺负谁。” 叶南川眯眼,“狗咬狗,一嘴毛。你们俩也别说别的不好。都一个德行。” 老爷子点头,“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爸!爷爷!”叶承欢恼了,“有你们这样拆台的嘛!我今儿跟嫂子第一次见面,你们就不能给我留点光辉的形象啊,非要把我的老底都揭出来,有意思没意思!你们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啊,真生气了!” 叶承枢摊手,“老婆看到了吧,谁更厉害,这下你看清楚了吧?” 灵色想了想,还是道:“承欢是女孩子,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难免有点骄纵。但你是哥哥,你本来就应该让着她。”更何况,再想想他那个腹黑的性格,一定是表面上承欢欺负他多,但背地里,一定是他暗算承欢多!一定! “嫂子,你真好。从今天起,我就跟你混了。看我哥还敢不敢欺负我!”叶承欢紧紧搂着灵色的手臂,嚣张的冲叶承枢挑衅。 叶承枢冷笑一声,没说话。看来他最近是太仁慈了一些,叶承欢都敢‘起义’了。既然她有闲心思去跟他争小白兔,那看来还是她最近太清闲了一点。正好他马上就要上任了,承欢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说也得帮他分担一点吧? “嫂子,我这两天要是累死了,一定是我哥害的!你得帮我伸冤!”叶承欢仗着自己有灵色撑腰,一点都不怕她哥暗算她。 灵色点点头,“他要是欺负你,你就给我打电话。” “嫂子有治我哥的办法?”叶承欢眼睛一下子亮了,“是什么?”她一定要学来! 灵色掩嘴轻笑,凑到承欢的耳边,轻轻的吐出三个字,“睡沙发。” “噗嗤……哈哈哈哈哈……”承欢一下子爆笑出声,笑的肚子头痛了,脊背深深的弯曲着,捂着肚子笑的一脸豪迈。 老爷子扬了扬眉头,“承欢你又笑什么呢?”笑的那么凄厉,怪吓人的。 “没,没……”承欢伸手揉了揉笑的发酸的脸颊,断断续续的道:“爷爷,我,我是知道了我哥的软肋。这,这才大笑的。” “哦?”连叶南川也提起了兴趣,“你哥还有软肋?” “是,是啊!”叶承欢挑衅的望了过去,“而且,是只有嫂子能使用的独门秘籍!” 叶承枢嘴角一抿,冷冷的回望了过去,“你敢?” 叶承欢骄傲的扬起小脑袋,“你看我敢不敢!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找嫂子!憋死你!” “老婆,你舍得?”叶承枢的眼神在一瞬间巨变,从锐利变成了撒娇。 “只要你不欺负承欢。”灵色说道。 叶承枢咬咬牙,为了自己的性福忍气吞声的道:“我怎么敢欺负她。” 叶南川与叶震裘一脸迷茫的望望女儿,再望望儿子,最后再望望媳妇。一头的雾水,难道真是他们年纪大了,怎么年轻人的话,他们是一点都听不明白了? “哦呀,怎么都是这样一幅奇怪的表情?”秦雯手中端着两个托盘,笑呵呵的走过来,身后的黑管家也端着两个托盘。 叶南川一看到妻子,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结果了妻子手中的托盘,心疼的道:“累不累?” “不累,这有什么好累的。”秦雯高兴的很,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聚一聚了。不是这个忙回不来,就是那个在出差也回不来。像今天这样人倒齐了,对他们家来说,真的是一种奢侈。 “阿枢,你那一脸便秘的表情是怎么回事?”秦雯一边指挥着丈夫把托盘摆放整齐,一边问道,“给妈说说,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还真有一件。”承欢会告状,他就不会了么? “什么?”秦雯表情严肃了一点,连儿子都说是烦心事,那事情一定不小。 叶承枢平静的道:“承欢阻止你儿媳妇给你生孙子。” “什么?!”别说秦雯崩溃了,连叶震裘都要崩溃了。 效果很不错,叶承枢满意的勾唇,轻飘飘的道:“承欢嫌我给她的工作太多,在背后又暗算我。刚才就跟你儿媳妇告状,把你儿媳妇迷昏了都。你儿媳妇准备让我连睡一个月的沙发,妈,这事怎么办,你说,我听你的。” 秦雯一下子恼了,一巴掌甩到叶承枢的脊背上,特别狠的那种。 “混小子,你又开始欺负你妹妹了!”秦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惹恼了灵色,灵色罚你去睡沙发,你还好意思跟妈告状,还把罪名都推到了你妹妹的身上,你太过分了!” “妈?”叶承枢惊讶的望了过去,“我才是受害者指一点,指着承欢,“她才是被告!” “不害臊。”秦雯打完就后悔,开始轻轻的帮儿子揉着脊背,“你们小夫妻的事情,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哦,不怕丢人呐。” “不怕。”叶特助特别严肃的摇头,“我不止是为了自己,我还是为了给咱们叶家户/口本上再添一个人。这是大事,不是儿戏。” “又胡闹,没一点正形。”秦雯瞪眼,“你这样一天没个正经,怎么给你妹妹起个好的带头作用?” 叶承欢立刻点头,“就是就是。爸前两天还说我吊儿郎当呢,告诉你,都是你给我带坏了!” 宠妹妹的叶特助也忍无可忍了,“承欢,你适可而止,别过分。” “我就过分,怎么着,有本事你来揍我呀?只要你不怕嫂子喊你去睡沙发!”说着,承欢还特别狗腿的蹭了蹭灵色的手臂,“嫂子,你说对吧?” 灵色定定的望了承欢好一阵子,良久,才把手臂从承欢的怀里抽了出来,认真的道:“承欢,是你一直在欺负你哥。”叶承枢之前跟她说承欢是叶家的掌上明珠,谁都不敢惹,看来这话是一点不假。连婆婆都毫无理由的帮承欢,叶承枢是被他妹妹欺负的挺惨。 叶特助顿时有一种沉冤得雪的感觉,“老婆,还是你心疼我。” 几个长辈的目光矍铄的很,灵色小脸又是一红,将脑袋深深的埋在了胸前。 “这些孩子,真好。”叶震裘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别提多高兴了。这样儿孙围绕在膝下的感觉真不错,难怪白老头没事了就要跟他炫耀一番呢!不怪白老头,搁他,他也天天给人炫耀。 “哦,对了。说起这个事,我忽然想起来了。” “嗯?什么?”叶震裘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挪了过来。 “你白爷爷的孙子,记得不?” 叶承枢点点头,眼前顿时浮现出一个冷到骨子里的人来。 “白子爵。他怎么了?” “他辞职了。” “辞职了?”叶南川的反应最大,“子爵怎么会辞职?他不是干的好好的么。” “具体原因白老头也没跟我说,不过连白老头也允许了,我想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吧。”叶震裘叹了口气,说道:“我给你说这个事,也是因为你是白子爵仕途上的引导人。你知道一下就好,回头有机会了你再问问子爵,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辞职了。” “我一定会问。”叶南川点头。子爵比阿枢大了五岁,已经成为了丰海省的副省长,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忽然辞职,这个原因,他一定要知道。子爵可不仅仅是他带过的学生,他更是把子爵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儿子!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爸,这原因我觉得您还是别问的好。” “你知道什么?” “也不是知道什么,只是我刚回江南省的时候,跟子爵碰过一面。” “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但他放下公务来江南省,是为了一个女人。他是找那个女人才来的。”叶承枢平静的道:“他也是托我帮忙寻找那个女人,我才知道了有这么个事情。那女人,好像带着她跟子爵的孩子跑了,躲到了江南省。不过具体在不在江南省,我也不清楚了。我只是给子爵介绍了一个找人方面的专家,后续的事情,子爵不不愿意多说,我也懒得多问。” “这么说,子爵是为了一个女人才辞职的?”叶南川温怒。 “爸,我也拿捏不准,您也别这么快就下定论。万一不是呢,那我岂不是成了背后传闲话的人了。”叶承枢安抚的说道:“更何况,就算是为了女人子爵才辞职的,那又怎么了。感情这回事,爸您也不是不理解。当年您为了我妈,不是也差点辞职了么。” 叶震裘虚空压了压手,“行了,我也是知会你们一声,让你们知道有这么个事。人家的事情,咱们不要多问。有需要了,白家自然会提,那时候咱们再能帮就帮就是了。” “我倒不觉得咱们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秦雯说道:“白家在丰海省的根基,那与咱们叶家在江南省的根基一样,深厚着呢。就算要帮,丰海省咱们也插不上手,最多是在江南省帮一帮。” “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叶震裘不愿意家人难得的团聚,成了思考别人家的聚会,他道:“先吃个点心垫垫肚子,等下晚饭就做好了。” 240 失去一个,得到一家 “对对对,灵色呀,快来尝尝妈妈的手艺。 (. )”秦雯冲灵色招手,“这是你之前教我的方法,我今天尝试了一下,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灵色捏了一块点心放在嘴巴里,尝了尝,比了大拇指,“婆婆,真好吃!不过啊,你应该再烤五分钟,这样味道会更好。” “我是怕你们等得太久太饿了。”秦雯笑着招呼,“承欢,过来吃点。你够瘦了,不需要再减肥。” “别吃,你都胖成小猪了,吃什么。”叶承枢一巴掌拍掉了妹妹的手,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自信的报出一个数字:“一百一十斤?” 叶承欢疯了,趴在她哥的脊背上,对着她哥的俊脸就是一通乱挠。 “叶承枢,我跟你拼了!你居然敢这样诽谤我!你才一百是一斤呢!我还不到一百斤呢好不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看着这对兄妹的打闹,别说叶家人感觉温馨,连灵色,也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家人,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她好像开始明白了家人是什么了。虽然失去了顾家,但还好,她还有叶承枢,还有另一个家。 大家本来不是很饿,结果吃了秦雯亲自下厨做的点心之后,大家都饿的不行。当然,这个大家特指最年轻一辈的三个人,因为不管是灵色还是叶承欢又或者是叶承欢,他们都是忙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大忙人。叶承枢自然不必说,这人是直接从会议室出来的,去接了妹妹之后便飞速赶回了叶家。嘴上说他很放心灵色,认定了灵色一定会用自己的真诚打动老爷子,可叶承枢的心里,又怎么会不担心?提前放了马司机跟郑秘书下班回家,直接让承欢开车。为啥呢?因为承欢开车有一个特点,不要命。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硬是被叶承欢缩短到了半个小时都不到。 叶承枢一句,‘你嫂子正在家被老爷子折磨’这句话,成功的让叶承欢开启了暴走模式。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硬是被叶承欢缩短到了半个小时都不到。幸好她身边还坐着一个叶承枢,不然,这家伙绝对敢一路连闯n个红灯,杀回叶家。 兄妹俩都是从一大早就去了办公室就开始忙,别说吃饭,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早就是饥肠辘辘的状态。至于灵色,她中午是大快朵颐的饱餐了一顿,但是被惊吓之后,人本来就是比较容易饿肚子的。更何况厨房里一阵阵飘出来的香味,那真是一种煎熬。 尤其,是对吃货来说,这更是一种折磨。 叶承欢就差躺倒地上撒娇打滚了,“妈,我真的要饿死了啊,你快点让黑婶把饭端上来啊!没有菜也行,先给我碗白米饭!” 秦雯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脸蛋,虽然女儿一直在耍赖撒娇,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叶承欢玩闹归玩闹,但她眼底的青紫绝对不是开玩笑的。省厅的工作有多忙,别人不清楚,秦雯还能不清楚么?她的公公、丈夫、儿子都去了征服工作,她太清楚那里的忙碌了。什么公务员清闲的很,一天到晚没事可做,那都是扯淡吧。 是,是不能否认有一部分的公务员是闲的都长草了。但那也只是最基层的公务员,稍微有点职务在身的人,不是忙死,那就是在忙死的路上。偷闲的,浑水摸鱼的,永远都只有底下人。居上位者若是敢偷闲,那各个部门还运转不运转了? 大的不说,就说卜美亚吧。灵色什么时候偷过闲?白晶晶什么时候偷过闲?几位经理什么时候偷过闲?偷闲的,是不是就只有底下的职员跟实习生? 叶震裘是最想让叶承欢进政府工作的,可现在一看到宝贝孙女累的脸颊都消瘦了下去,他也有点于心不忍。是啊,家里都出了这么多长官了,承欢一个女孩子就算不进入征服任职,那又未尝不可? 反正,只要承欢不去做那抛头露面的工作就行。只有这个,叶震裘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接受。 黑管家一看自家小姐饿成那样,转身默默的去厨房催促妻子快点做饭了。很快,黑婶黑管家就跟一众佣人端着一桌丰盛的珍馐来到了花园。 “去餐厅吃?”叶承枢挑眉。花园的环境虽然清幽的很,但这里难免有些蚊虫什么的,他对别的倒没什么要求,只有这个,他真的很厌恶。至少,吃饭的环境必须是好的吧?吃着吃着吃出来了一直虫子,这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灵色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袖子,摇摇头,“就在这里吃吧。”再挪到餐厅的话,又得麻烦黑婶跟黑管家他们重新摆盘,而且承欢也饿的厉害,看到食物她眼睛都冒绿光呢,再让承欢等啊,恐怕她真的要饿疯了。 老婆大人都发话了,叶特助还能说个‘不’字吗?显然不行。 他抿了抿嘴唇,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一家人,坐在花园的里,周围都是花花草草,鸟语花香,漂亮极了。这环境,是任何高档餐厅都没办法所比肩的。不过很可惜的是,在场的人不是饿疯了顾不上,就是看的太多已经麻木了。叶震裘喜好字画,在艺术上的修为也不低,只要是国粹的好东西,他都有所涉猎,尤其对园林艺术,更是有独特的见解。这座花园,绝对是他心血的凝聚。 自家人身上找不到成就感,叶震裘就把目光挪到了灵色的身上,反正他修身养性,晚餐一般都不怎么吃,就是象征性的夹两根菜叶子吃吃而已。 “丫头啊,你觉得我这园子怎么样?” 灵色正埋头狂吃呢,听到老爷子的话,连忙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水,将嘴巴里的食物硬是给冲了下去,这才腾出嘴巴回答问题,“挺好看的。但是我不太懂这些,好像是摹仿宋代的园林风格。我只能看出这一点,也不知道对不对。” 老爷子眼睛一下子都给亮了,“对,没有错。宋代的皇帝虽然都挺无能的,但还是出了几个艺术家。在他们的推动下,宋代的园林造诣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以这么说,宋代的园林,是中国历史上最精妙的园林。我的园子,就是按照古书上记载的宋朝园林所临摹复原出来的。”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灵色这丫头居然能看出来这是临摹宋朝的园林,若是没点功底,乱蒙是蒙不出来的,一定!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怎么喜欢这些上了岁月的东西,都喜欢最求最新的东西。真是令他太吃惊了,灵色居然知道这个! 这个孙媳妇,承枢娶的真是不错!各方面都很合他的心意! “丫头啊,改天你抽空,我给你好好讲讲这园林上的造诣。顺便,你再来陪我下下棋喝喝茶。”叹了口气,老爷子心酸的道:“孤巢老人不容易呐!” 灵色眼皮一抖,老爷子这是在……撒娇么? 她忽然想到了刚跟叶承枢认识的时候。那时候,她也是把叶承枢想的太可怕了,总觉得他高高在上不可触摸,可是没想到,叶承枢也会撒娇,也会赖皮。这一点,老爷子跟他很像。看来,是她想得太多,把人家想得太可怕了一点。其实老爷子也挺可爱的对吧? 叶南川近些年也开始修身养性,过午不食,晚餐他也基本是做做样子的吃两口菜而已,他将筷子整整齐齐的放在盘子边上,拿起面巾纸擦了擦嘴巴,动作神态优雅的简直就是叶承枢的翻版,不,应该是叶承枢是叶南川的翻版。 “爸,您这话怎么说的?”叶南川眼角一扫,带着浓浓的不满,“孤巢老人?说的好像我跟小雯没来陪过您一样。您这话让小辈们听到了,还以为我不管您呢。” 老爷子也怒了,“你管我个屁!你天天跟你媳妇在隔壁的别墅里腻味,啥时候管过我!也就两天才过来陪我吃一次午饭!” 叶南川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似是不屑的耸肩,一言不发。显然是秉承着‘公道自在人心’的理念。 灵色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两天来陪他一次还少吗?这算什么孤巢老人啊!老爷子也真是太娇气了一点呢! “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叶承欢左手捏着个大鸡腿,右手抓着个红酒杯,一口肉,一口酒。看的叶承枢直摇头。 “先不说爸那哪儿不对了,先说说你。”叶承枢优雅的将筷子放下,直到将嘴巴里的食物全部都咽了下去,这才开口,他道:“我知道你一天没吃饭了,可是承欢,你这样没有形象的狼吞虎咽,我是这么教你的?” 叶承欢撇嘴,狠狠的咬了一口鸡腿,“你是教过我怎么吃的又快又好看,可我学不来。哥,你是用了多久的时间才做到这一点的?你好意思这么快就要求我哦!” 秦雯叹气,“你哥哥不用学,他一直都是这样。” 叶承欢这下更理直气壮了,“妈,你也知道,我哥从小到大都是最优秀的,什么都不需要教,他就是最优秀的,你拿我跟他比,你这不是磕碜人嘛!” “你哥那么优秀,你就不知道学学你哥。” “打住,打住!”叶承欢投降的说道:“每次一说到这个,我就成了千古罪人,哪儿都比不赏我哥。不说我了,不说我了行不行!说我爸!说我爸不关心爷爷!他就在爷爷旁边住着,居然不天天来看爷爷,嫂子你说,我爸是不是太过份了?” 灵色哪儿敢说话啊,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尴尬的坐在那里,讪讪的嗯嗯两声,赔着笑脸。 “你爸什么时候不关心你爷爷了。”秦雯瞪眼,“你这个小白眼狼,一个月都不回来一次的人居然有脸说这话。” “好啊,只要我爸现在同意我的辞职,我立马搬回家天天陪你,一定把你们给烦死。” “就你伶牙俐齿。”叶承枢瞪了一眼妹妹,叶承欢立刻就收敛了,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叶家,叶承欢也就怕她哥。 “承欢,如果真的很累,那就不要去上班了。在家呆着,妈妈养你。”秦雯溺爱女儿那简直是在整个大院里都是出了名的。 叶南川也宠溺女儿,不过他毕竟还是严父多一些,他道:“年轻的时候不辛苦一点,难道要她老了再辛苦么?这点辛苦就受不了,她以后怎么办。不能辞职,至少,也要把你的合约做满了才能走。” “所以,等我的两年合约一满,我就可以不去上班了么?”叶承欢兴奋的问道。 “到时候再说。”大魔王叶承枢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睛,“看你的表现。” “哥……”叶承欢撒娇。 “别闹。”叶震裘瞪眼,“你哥哥说得对,只要你打消去做那抛头露面的工作,你可以不去上班,爷爷养你一辈子。” “我已经放弃要去当新闻播报员了。”叶承欢轻描淡写的说道。 叶承枢眉头一挑,摆明了不相信。 “我现在想去当记者。”顿了顿,叶承欢补充,“在战火纷飞,子弹横行的那种地方当记者。” 听到女儿的话,秦雯猛的被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叶南川连忙伸手帮妻子顺气。 “战地记者?”灵色最惊讶,“承欢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有几条命都不够啊!” “死了倒也省事。”叶承枢脸色骤变,是灵色从未见过的冰冷与绝情,他嘴角一掀,语气中的肃杀毫不掩饰,“就怕你死不了,成了残废再回家。那才是活受罪。” 知道叶承欢关心宠爱妹妹的很,也知道他这是关心则乱,才会说出这种难听的话。灵色不愿意气氛搞的太僵硬,连忙打岔的说道:“承欢,这不是件小事,你得再好好考虑考虑。家里人的意见也很重要。我也认识几个战地记者,他们都是得到了家人的支持才能放心的过去。我从未见过没有得到家人支持的战地记者。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家人。家人,那是比任何东西都要宝贵的存在。你知道么?” 241 叶特助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刚才那话,叶承欢也就是心头一动,随口一说,她也只是觉得战地记者很好玩,真没有一定要去的念头。 她根本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语,竟然能让叶承枢如此勃然大怒。她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冷言冷语的对她了。即使她当时恶作剧,伸腿把姚筱晗绊了一下,让她差点毁容那一次,她哥也没有这么声色严厉过。 从小到大,最疼她的人是她哥,最让她害怕的人,也是她哥。叶承欢身体一抖,怯怯的望了过去,“哥,你别生气,我也是随便说说的。真没打算去。” “去,你尽管去,我现在就给你批条/子,你等下吃了晚饭就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你就出发。是想去中东还是东南亚?我个人比较推荐你去索马里,那边够刺激。或者金三角也行,你不是要枪林弹雨么,那边毒贩经常跟维和部队开展交火,最适合不过了。” “索马里海盗就喜欢承欢这样的年轻小姑娘。”叶南川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看表情,也看不出他此刻心里的情绪。 “哥……爸……”叶承欢是彻底的慌了,“别这样嘛,我真的不去,你们别生气。” 叶承枢双手抱臂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俊脸上像是沾染了一层冰霜,说实话,挺吓人的。连灵色也有点被他吓到了。从来都是逢人三分笑的叶特助,脸上非但没了那笑容,还冷若冰霜,如此反常,是能一时就接受? “嫂子,你帮我说说话。”叶承欢无奈,只得找灵色求救。 “叶承枢,承欢都说了她是开玩笑,不经大脑的话你怎么也当真了。”灵色硬着头皮开口,“快点吃饭吧,你不是最爱吃肉了么。” “叶承欢,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你现在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给我打消了。别等我帮你打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自己好好考虑。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我的话,你听明白没有?” 承欢连连点头,生怕自己点头慢了,又会惹得她哥不高兴。 “听到了听到了。” “你不是聋子,我的话你肯定听到了。我问的是,你听明白了没有。” 叶承欢腰杆一挺,坐的端端正正笔笔直直,“听明白了!” “现在,吃你的饭。给我保持好你的姿态。” 接下来叶承欢就成了那个贵族的千金大小姐,举止优雅,进退得体,一口一筷子,绝对不多夹,嘴巴里的食物没咽下去之前,也绝对不开口说话。这番姿态优雅,看的叶承枢是十分的满意。 “阿枢。”秦雯悄悄的喊了儿子一声,在座子底下给儿子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夸奖儿子刚才干的漂亮!如果不是阿枢当机立断沉了脸庞,震慑到了承欢,按照那丫头的性格,搞不好过几天她真的会一声不吭的就跑去了某个战火纷飞的地方呢。这种事情,叶承欢一定做的出来! 整个叶家,宠叶承欢的时候,是所有人一起来。但责备叶承欢的时候,通常连老爷子也不开口,不表态,只有叶承枢出面。因为老爷子不忍心责备宝贝孙女,光是看着叶承枢责备叶承欢,老爷子的心都要痛死了。要让他去责备叶承欢,那不是跟割老爷子的肉一样嘛。 叶承枢冲母亲眨了眨眼睛,示意不必客气,这也是他该做的。 承欢要真去当了什么战地记者,叶家得疯,集体失心疯。 接下来的一顿饭,到是再没出任何的乱子,平平稳稳的吃完了晚餐,灵色下意识的长长的吁了口气,感觉自己最起码减寿十年。太累了,根本没办法好好的吃顿饭。一方面要保持优雅的吃饭,另一方面还要时不时的回答公公婆婆跟老爷子的问题,最可怕的是,叶承枢还要从头到尾伺候她吃饭! 那殷勤的程度,都快赶上之前的柳雪阳了!一口一个老婆,一口一个老婆,叶承枢自己没怎么吃,全程都在伺候她了。灵色都感觉,后来婆婆看她的眼神好像都有点奇怪了呢。 自己生出来的儿子都没这么伺候过自己,却跑去伺候了别的女人。秦雯心里会酸溜溜的,太正常了。她没有给灵色翻白眼,灵色都觉得是婆婆待她很好的结果了呢。 就连老爷子,那眼神也跟见了鬼一样。叶承枢不就是帮她夹了几筷子肉,又仔细的帮她递了杯水,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他们平常吃饭的时候,他都是这么照顾她的呀。这难道不是叶特助从小就养成的优雅良好习惯? “嫂子,这个吧,还真不是!”承欢咋舌,“我哥的优雅,那是不假。他的绅士有礼,也不是装出来的。但是吧,我哥那人吧,他骨子里吧,有点天上地下的唯我独尊。也就是说,在我哥眼里,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傻/b。” “呃……”灵色嘴角一抽,“承欢,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吧。”她认识的叶承枢,是有点倨傲,但那是很可爱的倨傲。就像权子墨的轻佻,是不会令人讨厌的特制。 “嫂子,我实话跟你说,在你面前的时候,我哥真的收敛了不少。你别不信,他那人啊,嚣张着呢。除非是比他优秀的人,不然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连人家看也不看一眼。别以为他跟人家见一面就能准确的叫出人家的名字,那不是他记住了对方,只是他人际交往的本领罢了。小时候我哥挺瞧不上唐棣的,人唐棣过来主动跟他打招呼,他连眼皮都不抬,直直的越过人家唐棣走掉了。一直持续到我哥上初中的时候。” “初中……”灵色唉声叹气,“那也不是因为叶承枢有所收敛,也不是唐棣做的好,只是因为他去外省了。” “对啊,等我哥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都大学毕业了。他再也不会对人家摆脸子了。嫂子你是没见小时候我哥那臭屁的表情,如果他被人打了,我一点都不会好奇,那都是他活该!” “呵……”灵色讪讪的勾唇,“是,是么。” “是啊!现在我哥真变了不少!毕竟是在官场待了这么多年,他骨子里那讨人厌的倨傲跟不可一世都已经收敛了很多。不过嫂子你仔细去观察的话,你就会发现,我哥看着是对每个人都在笑,但他的不耐烦也挺明显的。只是他笑的优雅,别人没发现而已。” 灵色点点头,“我还从没见过叶承枢鼻孔朝天的模样呢。” “所以我才说我哥现在改变了很多呀。他当年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疯狂的事情我哥也没少做。不过那些都过去了,我哥现在沉稳又成熟,还特别温柔体贴,嫂子肯定特别喜欢这样的我哥吧?” “嗯,很喜欢。”灵色虽然红了脸蛋,但还是确定的点点头,真的很喜欢,喜欢到只是想一想会失去他,她就已经要窒息了。 “嫂子,我哥对你真好。”叶承欢趴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灵色。 灵色被她看的有点发懵,没瞧明白这是什么眼神。 “嗯,他对我是很好。” “我从来没见过我哥那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人,居然会主动去照顾别人。嫂子你知道不,我哥快三十岁了,从来没见过一次厨房。真的是没进过厨房,连端盘子他都不做。因为我爷爷常说,君子远庖厨,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进厨房,尤其又是个男人。爷爷的话,我哥其实都记在心里呢。可是为了你,我哥破天荒的进了厨房,亲自给你做了饭,而且还不是一次,是两次!当时我哥给妈打电话,问妈怎么做饭的时候,妈吓得把手机都给摔坏了。真的,可想而知,我哥做这些事有多吓人。” “是,是么?”灵色咬了咬嘴唇。她只是对他愿意为自己下厨而感觉很感动,却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活了快三十岁,连厨房都没进过一次的人,却在她的面前,频繁的出入厨房。这样的深情厚爱,她得有多福气? 外边的人总说她没福气,什么福浅命薄。叶承枢还怕她多想,其实她根本没有多想。因为啊,她一直都知道的,她是最幸运的人了。如果不是她够幸福,福气够足,她又怎么会嫁给叶承枢为妻呢?能嫁给他,已经是她有福的表现了,不是么? “下厨房第一件事,还有第二件。嫂子你可能没感觉到,但我感觉特别明显。” “哦?什么啊?”灵色也趴在了床上,跟承欢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显然是很亲密的一对姑嫂。 “我哥看你的眼神,都跟平时不一样。” 灵色挑挑眉头,随口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叶承欢狡黠的抿唇,嘿嘿的笑道:“我哥看你的眼神呐,那都是透着成年人情愫的。当着爸妈跟爷爷的面,我哥看嫂子你的眼神都特别**裸呢!”这样的眼神,她哥对姚筱晗的时候,也没有出现过,有,但很少。 “哪,哪有!”灵色脸庞一红,支支吾吾底气不足的反驳,“承欢,你,你可不要乱说。你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是……么……?”拖长了的尾音,透着无尽的玩味。 342 ‘现场版\’ 灵色脖子一仰,睁眼说瞎话,“是!你哥特别正直,脑袋里想的都是家国天下事,不会有那些黄色思想!” “是……么……?”同样拖长的尾音,但从承欢嘴里出来,便是一种玩闹的打趣。 从叶特助口中说出,则永远都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味道。 男人坦然的从门外走进,看着床上的两个女人,他掀唇一笑,似笑非笑的问道:“老婆,我只想着家国天下事,我怎么不知道?我好像一看到你之后,脑袋里就只有把你吃掉的想法了。” 灵色脑袋轰一下就炸了,这个混蛋!她多努力的帮他在妹妹面前挽回形象,他自己却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了这件事,重点是,他怎么能在未出嫁的妹妹面前说这种事呢! “老婆,快点让承欢回她的房间睡觉吧,小孩子就该早睡早起,成年人嘛,就有属于成年人的夜生活,不是么?”叶承枢一步一步,特别有威慑力的走到了大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灵色。 灵色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身子下意识的蜷缩成了一个团,眼神无比的警惕,双手也无意识的挡在了胸前,一脸的如临大敌! “叶承枢,你就站在这里说话,不要动。”灵色把自己向承欢的身边挪了挪。紧紧贴着承欢的手臂,这才多了点安全感。 “我哪里不动?”叶承枢故意用暧昧的语调说话,本就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因为刻意的压低,更显磁性与魅惑,他道:“老婆,我若是不动,难道要你受累辛苦么?” “叶!承!枢!” 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灵色对这个色鬼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你给我适可而止!承欢还没离开呢,你多少收敛一点!”灵色一个轱辘从床上翻身爬了起来,站在床上,终于弥补了她跟叶承枢之间的身高差,终于可以跟他平视而不是仰视了! 灵色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瞪着叶承枢,身子微微躬着,把脸蛋凑到了他的眼前。 “还有,你平常私底下调戏调戏我就算了,可是当着第三人的面,你再敢那样,我真的会生气哦。叶承枢,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你再这样不分场合和地点的调戏我,我不会让你去睡沙发,我自己去睡沙发!” 灵色的怒气冲冲,让叶承枢先是一愣,随后他严肃的沉下表情,一副被老师训话的乖乖学生模样。看的叶承欢惊奇的连连咋舌。 天呐,他哥也遇到天敌了啊!这天上要下红雨了么? 灵色噼里啪啦把心中对于总也喂不饱的大灰狼的不满全部都发泄了出来,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气愤,说到最后,自己都把自己说的口干舌燥了。 “老婆。”叶承枢笑眯眯的唤了一声。 灵色下意识的回应,“嗯,怎么了?” 叶承枢没说话,只是倾了倾身子,在灵色的小嘴巴上轻碰了一下,“老婆说了这么久,渴不渴?” 灵色就是那种发泄完就彻底没事的类型,她本来就没什么气,只是觉得很累。心累,身体更累。家里永远都有一个虎视眈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饿肚子’的大灰狼,她真的很累。得时刻提防着,得小心防备着,为了躲过大灰狼的攻击,她得小心翼翼的躲避,希望能够得到一天的休息,你攻我防,整个就是一出游击战。 她点点头,“是有点渴了。” “喝什么?” “白水就好。” 叶特助眯了眯眼睛,手指点了点趴在床上争着亮晶晶的眼睛看戏的妹妹,轻描淡写的道:“你,把眼睛捂住。” 了一声,叶承欢乖乖的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但是‘很不凑巧’的,手指间露出了一条缝。 灵色扬了扬眉头,有点不明白叶承枢要做什么。喝个水而已,为什么一定要让承欢把眼睛蒙上?他想干嘛?灵色瞬间警惕了起来,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可还是没快过叶特助的魔爪。 在灵色急速后退的时候,叶特助已经眼疾手快的伸出双手,上臂一捞,灵色就结结实实的被他拥入了怀中,紧紧的贴在了那结实精壮的胸肌上。 这样的接触,对灵色来说早就不算什么了。她跟叶承枢,比这亲密一千倍的动作也没少做。只是那种情况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像这样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而且是他们的亲人,却还是头一次! 灵色头皮一麻,连忙将双手挡在了胸前,恶狠狠的问道:“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要是听进去了,他还会这么做?! “听,是自然听进去了。不过嘛……” 灵色从善如流的接道:“不过?” “不过听懂是一回事,我要不要那么做,却又是另一回事。” “混蛋。” 叶承枢眼皮一掀,不咸不淡的呵斥了一声,“承欢?你的眼睛往哪儿看呢?” 叶承欢吐了吐舌头,连忙将手指的缝隙缩小了一点点。不过那缝隙,还是有。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还是照样能够清楚。 “老婆,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什么?”灵色装傻。 “我答应你一夜一次,一次不会一夜。忘了?” “嗯!”灵色重重点头,“忘了!那是什么事?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唇边的微笑透着得逞的狡黠,他道:“老婆忘了啊?真好。那我今晚做的时候,就可以一夜很多次,或者是一次很长时间了?” 灵色眼睛一等,瞳孔也在一瞬间放大,“叶承枢!你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叶承枢一点不恼,笑的特别开心,“老婆,既然你忘了,那我就提醒一下你吧。你答应我的,今晚会跟我用一个新的姿势,是——” “不许说!”灵色眼角扫了一眼床上的承欢,脸蛋通红的已经看不出颜色了,她连忙伸手捂住了叶承枢嘴巴,又气又羞的低吼道:“你敢说试试!” “老婆,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你……我……”灵色语塞了,谁让刚才说完全忘记了,什么也想不起来的人是她呢。她现在还能说什么?当然是任凭叶承枢怎么胡说,她也只能点头了。不然,岂不是自己戳破了自己的谎言?那多丢人! 摆在灵色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丢人。第二,不丢人,乖乖被大灰狼吃掉。而且是用新姿势。最终的结果,也还是会害羞而丢人。反正都是丢人。 灵色挣扎了三秒,就没挣扎了。 她认命的叹气,“叶承枢,抱一下。” 叶承枢轻笑,将她更加往怀中揉了揉,“老婆,我不是正抱着你么,你还想怎么抱?” “叶承枢?”灵色抬头,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嗯?” 看着那双性感的薄唇,灵色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角,嘿嘿的道:“老公,亲一下吧?” “呐,亲一下,亲一吧?”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再搭配上灵色本就淡淡的鼻音,更是撩人心弦的很。任谁听了,都得酥麻掉半个身子。 叶特助能例外么? 自然是不能例外的。 他没回答,因为他已经用行动来表达了。 因为灵色站在床上,两人接吻的时候,是与以往都不一样的感觉。以前,都是叶承枢俯下身去吻灵色,灵色仰着脑袋配合。可这一次,因为灵色站在床上,稍微比叶承枢高出那么一点点,他这次是处在稍低的位置,而灵色得微微附下脑袋。 叶承枢觉得,从下向上看的角度,他老婆好像更迷人了一点。那个眼神,是他在高处时所不曾欣赏过的美。 一向不屑屈居人下的叶特助,这一次竟然有点喜欢上了在处在下位的感觉。 “呜嗯……” 灵色已经很克制的想要咬住牙齿了,可是没办法,不知道是叶承枢的吻技太高超,还是因为她的身体早已经熟悉了他的触碰,那压抑的呻吟声,不受控制的从口中轻轻、缓缓的泄出。 “天!”叶承欢欢快的低呼了一声,双手早就已经忘了要装作子捂住眼睛,两个手捏成了拳头放在腮边,兴奋的看着,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的妈啊!哥这是要在我面前上演异常活色生香图么?天呐,好刺激,好激动啊!” 承欢的声音压的很低,但叶承枢还是察觉到了有只小老鼠不太/安分。他扶着灵色腰肢的手,缓缓的从腰肢上滑下,然后很自然的伸手在承欢的脑门上戳了一下,算是提醒。然后又重新搂到了灵色的腰肢。这一切,灵色压根都没有察觉到。 “叶,叶承枢……”唇齿纠缠间,灵色气息不稳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叶承枢放开了她的嘴唇,本就饱满的红唇,更加的鲜艳欲滴起来,看到那双过分鲜红的嘴唇,叶特助心中毫无愧疚之意,一点没感觉是因为自己吻的太‘凶残’了,才导致了这样。 “老婆,现在还怕不?”他问。 243 可怜天下父母心 灵色笑眯眯的,眼睛都笑成了一弯月牙,她忍不住又凑上去,在叶承枢的嘴角上轻吻了一下,摇摇头,“本来就不太怕。 ” “是么?”叶承枢挑眉。 “不太怕,还是有一点点怕啊。”灵色诡辩,“我下午跟老爷子相处的还算愉快。所以现在去单独跟老爷子说话,我还能坚持。不用担心。” “嗯,那就好。”他就是怕她太害怕,所以故意拿她打趣,为的就是帮助她放松心情,让她不要太紧张了。 灵色咬了咬嘴唇,轻轻的笑道:“叶承枢,我是谁?” 叶特助先是一愣,随即从善如流的反问:“你是谁?” 灵色自信的掀唇,轻笑,优雅至极。掷地有声的丢下一句话。 她说:“我是叶承枢之妻,是叶家的少夫人,我为何要怕?有什么值得我怕?我既是你妻,便当无所畏惧!” “老婆。”望着眼前坚定的小脸,叶特助动情的唤了一声,爱抚的摸了摸她的脸颊,点点头,道:“去吧,老爷子等你很久了。” 灵色点点头,转身离开,迈着优雅的步伐,挺胸抬头,自信的踏出每一步。叶承枢面带微笑的望着妻子的背影,唇角轻轻的上扬。 叶承欢发誓,她这辈子都没看到她哥笑的那么温柔过,不,不止是温柔,那是一种叶承欢从没在她哥脸上看到过的深情,即使,是当年看姚筱晗的时候,她哥的眼神,也没有像这样。该怎么形容呢?叶承欢有点苦恼,她是个实实在在的理科生,虽然大学时候背着家人念了播音主持系,可她的文字工地还是很薄弱,她还真找不出一个词语来形容。 非要形容的话,就是那种感觉。 不热烈,不激荡,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海誓山盟。有的,只是平淡中的一点温情。那种细水流长的等待。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承欢的手机响了,歌词也是那么的应景。 她那个眼高于天不可一世的哥哥,终于等到了嫂子,那个他对的人。如果用锋利的宝剑来形容她哥的话,承欢觉得,嫂子就是那个能让宝剑收起锋利的剑鞘。 “喂,手机响很久了,你接不接?吵死人了。”叶特助面对妹妹的时候,表情就没有面对老婆时候的那种柔情蜜意温柔似水了,他厌恶的眨了眨眼睛,随意的扫了一眼承欢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挑眉,“大叔?” 这个名字,未免有点暧昧了吧?在一个女孩子的手机里,存了一个名字是‘大叔’。这难道不暧昧么? 承欢一把将手机藏到背后,恶狠狠的呲牙咧嘴,“叶承枢,我在这个家还能不能有点**了!你难道不知道偷看别人的手机是很没礼貌的事情么!” 叶特助可一点都没感觉有问题,他冷静的问道:“是谁。” “你管是谁哦!好三八!”承欢慌慌张张的抱着手机冲回了自己的卧室,这才敢接听电话。 叶承欢挑挑眉,承欢的鸾红星动了? 对于妹妹的事情,叶特助那是比工作还要重视的。他抿了抿嘴唇,决定明天得再让郑尧联系一下那边的人,好好查一查承欢最近身边都有什么人。他不是要破坏妹妹的感情,他只是想要确定,对方值不值得承欢付出真感情。只要对方是个上进的人,品行也不错,那么,他才懒得多问一个字呢。 扬了扬眉头,叶特助转身进了浴室。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好等老婆回来不是。 另一边,灵色嘴巴上说的底气十足,可真见了老爷子,她能不犯怵吗?紧张那是一定有的,只是不那么的紧张而已。 灵色在黑管家的指引下,来到了叶家的主宅的凉亭里。就是一进门点那个凉亭。老爷子正背对着她,站在凉亭的旁边欣赏花草呢。 轻轻的走了过去,灵色刚开口:“老爷……” “嗯?”叶震裘没转身,只是嗯了一句,灵色便知道自己的错在哪儿了。 她从善如流的改口,“爷爷,您找我有什么事?” 老爷子这才转身,笑着冲灵色招招手,灵色便乖乖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主动的伸出手搀扶住老爷子。 “也没什么事,陪我散散步,聊聊天。你嫁给承枢之后,我还没能好好跟的你说说话。” 灵色乖巧的嗯了一声,扶着老爷子慢慢的往宅子外走去。 黑管家并没有跟上来,只是将他们送到宅子的大门口,便停下了脚步。 灵色扶着老爷子顺着大院的石子路慢慢的走着,是挺像吃了晚餐出来陪爷爷散步的模样。灵色有好几次想主动开口询问老爷子要说什么,但都被打断了。因为啊,一走出叶家的主宅之后,到处都是巡逻的绿军装。他们见到老爷子,都会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敬个军礼,喊一句老首长好。老爷子呢,对每一个跟他打招呼的小战士,也都笑眯眯的点头回应。 看得出来,老爷子对于这些小战士,是很疼爱的。从没见过他保持笑容这么长的时间。尤其是目光接触到那一身笔挺的绿军装的时候,老爷子的眼睛里顿时流露出尊崇的情绪,绝对不是作假。老爷子他,还是很留恋部队啊。 忽然,灵色想到了一件事。那是她嫁给叶承枢,不,是距离叶承枢回到江南省之前很久很久的事情。那时候省里照顾这些老首长,想要给他们重新安排一片距离市区稍微近一点的地方住,交通便利,周围的设施也比较齐全,尤其,是离省医院近。因为老首长们年纪大了,身体都不太好。 现在的大院有点冷清,没什么人住。那都是因为很多的老首长,都搬去了新的大院。就像诸游他们家,就从老大院搬去了新的大院,权子墨的爷爷,直接去了京城的退休干部所居住。现在的大院,可比不上前两年。前两年,那别提多热闹了。一吃过晚饭,都是老战友们约出来散步聊天,热闹极了。 大家陆陆续续都搬走了,只有老爷子,固执的不肯离开。灵色在想,老爷子或许是留恋部队,所以才不愿意搬走的吧。新的大院,条件设施肯定都比老院子好。但是,新的大院,就没有这些小战士们巡逻把守了。都换成了高级的安保公司的安保人员来巡逻。 “老爷子很喜欢看这些小战士么?”灵色下意识的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一说出口,灵色就有点后悔了,怕自己多嘴惹了老爷子不开心。 不过老爷子到没有不高兴,他轻轻的嗯了一声,笑着冲路过的小战士点点头,这才道:“是啊,看到他们,总想起来年轻时候的自己。”也会想起很多的往事,很多的老战友。大部分,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唏嘘人生。 “我记得,公公年轻的时候好像也在部队待过啊。”灵色不太害怕老爷子之后,就开始慢慢的跟他聊起来了。 老爷子嗯了一声,两人已经走到了大院里的小花园中,这里没有了那些巡逻的小战士,说话比较方便。 “南川去了部队之后,只剩下了我跟你奶奶。她身子骨一直不好,连家门都很少出。可是那阵子南川不在家了之后,她每天都会让我陪她在大院里走一走,说是看到了这些穿军装的小战士,她想到了南川。看看他们,就当自己看到了南川。” “哦,我忽然想起来了,叶承枢跟我提起过一件事。”灵色笑笑,说道:“叶承枢说,当时又一次公公回家,穿着军装,手里提着给您二老带的礼物,老远公公就看到了奶奶,他喊了一句妈,结果奶奶愣是没认出他来。叶承枢说,公公好像为此还郁闷了很久呢。觉得儿子出门了几个月,怎么一回来,妈妈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你奶奶不是没认出南川,是不敢认。”从灵色的角度向上望去,老爷子的眼角好像有点湿润。 老爷子回忆的道:“你奶奶那阵子没事了就会搬个小马扎坐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巡逻的小战士。老远,她就看到了一个穿军装的人,跟南川的体型很相似。你奶奶跟我说,她当时都看呆了。结果人家跟她说了什么,她都没听到。就一直看,一直看。她根本没想到南川会忽然请假回来,她只以为那是陌生人。她不敢去看那人的长相,生怕看到了模样,不是她的南川,她失望。” 灵色下意识的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所以后来南川想让承枢也去部队上磨砺一番,让我给回绝了。”老爷子说到这里,难掩骄傲,他道:“就算不去部队上磨砺,承枢照样是最优秀的。因为我从小都用部队上的规矩来规范他。部队上几点起床几点吃饭几点睡觉,我都严格的要求承枢。现在看看,我当年还是有点先见之明的吧?” 有几分求表扬的意思? 看着老顽童的叶震裘,灵色抿了抿唇边的笑意,点点头,“是啊,老爷子很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用部队上的规矩要求叶承枢,避免了他真的离开家去部队。” “承枢是我最用心栽培的孩子,连南川我都没有太管过他,只有承枢,倾尽了我所有的心血。” “叶承枢很争气,他很优秀。”灵色发自内心的说道:“外边的人只要一提起他,都会比大拇指,说一句叶特助厉害的很。” “丫头,我问你,嫁给承枢,你自豪么?” 灵色想了想,缓缓的摇头,“相比于自豪,嫁给叶承枢之后,我感受到更多的,还是温暖。” 叶震裘没说话,只是扬了扬眉头,示意灵色继续。 她道:“自豪,当然自豪了。叶承枢是什么人,是我这辈子都高攀不起的人。能跟他作朋友,那都是极大的荣幸,更何况嫁给他呢。我很多次的问我自己,我何德何能,可以嫁给叶承枢为妻?他那么优秀,我凭什么。” “那你想到了么?” “没有。”灵色苦笑一声,随即勾起嘴唇,笑着道:“因为一直想不通,我索性就不想了。所以我才说,相比于自豪,嫁给叶承枢之后,我感受到更多的,还是温暖。他待我很好,真的很好。我的一切,他都会提前安排好,跟他在一起之后,我好想成了个废人,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考虑,只要安安心心的接受就好。说实话,一开始我还有点不适应呢。心里总觉得很患得患失。” “现在也还是患得患失的很。”老爷子一针见血的说道:“不过以前你患得患失,会拒绝承枢,抗拒他。害怕他有一天收回了对你的好,你无法接受。现在嘛,你倒是不抗拒承枢了。但是怕他离开你的心情,一直都没有放松过。” 灵色苦笑连连,“爷爷,叶承枢那样的男人,我就算是跟他结婚十年,二十年,我怕他离开我的心情,恐怕也无法放松才是。他太优秀了,我没有自信。” “你这倒是实话。”老爷子笑笑,指了指前边的花坛,在灵色的搀扶下两人走了过去,坐在花坛上。 “丫头,你有一颗畏惧之心。这是我最欣赏你的一点。” 灵色一愣,随即皱起眉头,摇摇头,“不懂。” “不懂没关系,以后你慢慢就懂了。”老爷子伸手挥了挥空中的小蚊虫,漫不经心的道:“不管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一颗畏惧之心,一定不能丢。一个人,若是没了怕,那他什么事都敢做的出来。”而姚筱晗,恰恰就缺少一颗畏惧之心。看她做的那些事,好听点叫有魄力,可说到底,不就是她没有畏惧之心,什么也不怕么?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这个意思。他什么也不怕,就没什么可以约束于他。这样的人,最可怕。这一点,姚筱晗与她父亲是如出一辙。 “你今天的表现,我很满意。沉着冷静,不慌胡乱,有那么点叶家少夫人的气势与威严。可当你看到我的时候,你还是会怕,会敬。这就说明,你是有一颗畏惧之心的。丫头,我对你,很满意。” 一句‘丫头,我对你,很满意’差点让灵色哭了出来。 244 她的丈夫,从来都不是好人 连灵色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 明明,她不是个爱哭的人,至少,在成年之后,她已经很少哭过了。可是今天,在老爷子一句不怎么温柔的话语之下,她鼻子一酸,特别想哭。 被人认可,尤其是被自己很尊敬的人认可,这种心情,真的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坚持了这么久,努力了这么久,她终于得到了肯定。她这算是熬出来了么? 胡乱的用手背摸了摸眼睛,灵色努力的维持着嘴角的微笑,“爷爷,谢谢您。” 老爷子再疼爱承欢,也很少伸手去摸承欢的脑袋,可是今天,老爷子伸手摸了摸灵色的脑袋。那双带着点粗糙的大掌,很令人安心与温暖。 “丫头啊,你能陪在承枢身边,我很感谢你。” 灵色眼皮一抖,连忙将脊背更是向下压了压,“老爷子,您的一句感谢,我承受不起。” “没什么承受不起的。”老爷子扶着灵色的肩膀,别看老爷子年过八旬,可他的双手还是十分的有力量,很轻松就将灵色给扶了起来。 粗糙的大掌在灵色的脊背上重重的拍了两下,老爷子沉声道:“记住,脊背一辈子都不能弯下去。要挺直了腰杆做人。咱们叶家人,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低头弯腰。明白了么?” 老爷子的手劲不小,那两下,打的灵色差点咳嗽出来。她死死的咬住嘴唇,用鼻子里发出一声嗯,特别重的点头。 咱么叶家人。现在,她也已经是叶家的一份子了么? “不许哭。”老爷子呵斥。 灵色都快把嘴唇咬破皮了,终于是把温热的眼泪给逼了回去。她不能哭,因为叶承枢说过,老爷子最讨厌人家掉眼泪了,在他看来,那是种懦弱无能的表现。而老爷子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 一个人懦弱无能,就是他最大的罪过! 在谁面前哭,她都不能在老爷子面前掉眼泪! 看到灵色硬是把眼泪给逼了回去,老爷子满意的眯了眯眼睛,又伸手在灵色的肩膀上拍了拍,“不错!” 这一拍,又是让灵色一阵内伤。 前阵子老爷子还去了以前所在的部队探望小战士呢。期间他还亲自给小战士们演示了射击、攀爬等常规训练项目。老爷子的身子骨好的很,他用拍小战士的力道拍灵色,灵色一个细皮嫩肉的小丫头,哪儿承受的起。听叶承枢说,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可以一掌把一头藏獒犬给拍晕!这力道,想想就够吓人的了。 灵色实在是承受不住老爷子亲切爱抚的一拍,不动声色的与他拉远了一点距离,警惕的望着老爷子。再来这么一下,她今儿真的废了,真的! “我很久没跟承枢见面了,给我说说你们的事情。在你的眼中,承枢是个什么人。” “叶承枢很好,真的很好。”灵色想也不想,就一口气的说道:“他很会注意小细节,也很照顾我的情绪。最开始结婚的时候,我们压根都不了解对方。对于叶承枢的了解,我也仅仅是把他当成了叶特助,有点怕他。可他特别会照顾人,也很细心。他很完美,完美的我差点都以为他是机器人了。我啊,从来没见过叶承枢那么完美的男人了。” “捡好听话说没用,说点你对承枢不满的地方。” 不满的地方啊……灵色咬唇,她对叶承枢唯一有不满的地方,就是在床上,怎么也喂不饱!可这事,她哪儿好意思拿出来给老爷子说啊!丢死人了! 看灵色小脸通红,老爷子也就没再追问了,他道:“丫头,你只看到了承枢的表面。我的孙子我清楚,他那人,骨子里坏着呢。我给你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别把承枢想的太好了。好人,在官场是活不下来的。他能走到今天,手里的血腥也不少,坏事也没少做。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放在哪朝哪代都一样适用。” 灵色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爷爷,您也把我想的太好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嫁给的男人,他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至少,他不能算是一个完全的好人。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的。他若是个大好人,就像您说的,他不会走到今天的位置。我知道,一直都知道的。” 叶震裘一愣,“那你……” “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灵色仰起头,望着老爷子那双阴鹫的眸子,特别开朗的反问,“叶承枢是不是好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知道,他对我好,会一直对我好,这就够了。我管他在外边是什么名声,叶修罗也好,叶魔王也好,那是外人眼中的他。在我这里,叶承枢就只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老公,还有那么点喂不饱的小色狼。仅此而已。” 似乎是想了什么,灵色忍不住的笑了笑,喂不饱这件事,她真是有一箩筐的抱怨要说呢。每次他都狠不下心拒绝叶承枢,就是因为那人太会撒娇了。每次听他在耳边说两句软化,她就从了那只大色狼。 叶特助撒起娇来,那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 隐了隐唇边的笑意,灵色继续道:“爷爷,您也别把我想得太好了。我替权子墨工作了这么多年,算计别人的事情我其实也不是没做过。用钱收买对手的管理人员,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然后再对付人家,这种事我也经常做。而且我是做公关的,很多东西,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我从来不说罢了。我相信,我有我的原则,叶承枢呢,他也有他自己的原则。我们都不是纯粹的好人,但我敢说,我跟叶承枢,都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就算有,那也是为了自保。” “丫头,你……” “这个世界上,除了小孩子是纯粹的好人,成年人中,哪里有纯粹的好人。我们能做的,仅仅是不失本心,对得起良心就好。” 用孩子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世界,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大的善良了。 叶震裘抿了抿嘴角,盯着灵色望了好半天,良久,他才收回目光,暗暗的叹了口气,“看来,天真的不是你,而是我。其实,你这丫头心里什么都明白,跟明镜儿似得。是我多此一举了。” 灵色害羞的笑笑,没说话了。 “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省得废话了。丫头,你老公正在做的事情,可不小。” 色轻轻的点头,老爷子终于说出今天的主题了。 “如果有需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利用你。”别说是灵色这丫头了,连他,那混小子也是毫不犹豫的就利用了。还当他没察觉呢。 小狐狸,什么时候能玩的过老狐狸? 再等一百年吧! “嗯,我知道。”灵色点头。 老爷子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灵色的眼睛,他死死的盯着灵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而且绝对不会心慈手软。有必要,他一定会将你推出去,放在最危险的位置。” “我知道,都知道的。”灵色扯了扯嘴角,有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她苦笑一声,低低的道:“爷爷,这些话您不必再说了,我心里边都清楚。叶承枢为什么让我在医院住,肯定不仅仅是因为要躲避那些记者跟外人好奇追逐的眼光。更得多,还是在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做铺垫。这些,我都知道。” “你不好奇?” “不好奇。”灵色特别坚定的摇头,“一点都不好奇。还是那句话,我不管外人是怎么评价叶承枢的。我只要知道,他对我好,他不会害我,就够了。就算他把我推了出去,不管是当诱饵也好,还是其他什么都好。我相信,叶承枢一定不会让我有危险的。就算我有危险,他一定会用他的大掌,帮我抹去那些危险。我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也什么都不需要担心。我要做的,仅仅是在家等他回来。在他疲惫的时候帮他递上一杯参茶,在他心烦的时候,陪他聊天,或者根本一句话都不用说,我只要安静的陪在他身边就好。我想,这就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情吧。” “丫头,我真是一直都在小瞧你了。”叶震裘沉了沉眸子,道:“你足够优秀,当的起叶家的少夫人。” 这个道理,连秦雯也是跟南川生下了承枢之后,她才明白的。没想到,灵色这丫头这么年轻,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是,叶家的男人是不是什么好人。有需要的时候,会好不余力的利用妻子,将妻子当成是诱饵。但叶家的男人,也绝对不会让妻子有危险。 其实说白了,夫妻夫妻。不就是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么。男人要做的,就是冲锋陷阵,保护好这个家。而女人要做的,不就是在男人疲惫的时候,温柔的帮他卸去疲惫。让男人能有一个完全放松的地方么? 如果说男人的臂膀是女人的港湾,那女人的怀抱,就是男人休憩的乐园。 “不过丫头,这些你虽然都明白,但我还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承枢要做的事情,或许会牵扯到你的家人。” 245 好与不好,她都接受 “爷爷。 ”灵色微微侧身,迎上了那道过分阴鹫的眸子,她笑着道:“您要说的,我已经明白。我也可以很认真的告诉您,如果牵扯到了我的家人,他们绝对不是受连累,而是因为,我的家人本就参与其中。自己选择的事情,那后果,自然要承担。我的家人,既然选择了站在叶承枢的对立面,那么,一切的后果,他们早就应该想到,怨不得旁人。” “你心里不会有介意?” “有。怎么会没有。那毕竟是我的家人。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左手是我的丈夫,右手是我的家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没办法选择,就像我没办法选择我的出身一样,我没办法让我的家人站在我丈夫的这一边,我也没办法让我的丈夫保持沉默。叶承枢不出手,他的下场会很惨,很惨。” “你没有考虑过两全其美的办法?” “当然考虑过。”灵色羞赧的笑笑,“爷爷,您别看我没什么出息,但我想的还挺多的。我想过了,能让左手跟右手和平相处的办法,只能是一个。要么让叶承枢辞职,不再参与官场这个大染缸。要么让我的家人放弃生意。否则的话,无法两全其美。”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她选择嫁给了叶承枢,那么,嫁给他之后的种种,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她都得接受。就像,叶承枢娶了她之后,她的好与不好,他也都全部接受。赵国邦的敌意,不就是因为娶了她之后才出现的么? 叶承枢都没有嫌弃她,她凭什么嫌弃人家。 “我觉得,我们今天的谈话,可以到此为止了。”叶震裘发自内心的笑笑,“因为丫头你什么都知道,什么也都看的清楚。我没必要再多嘴了。你跟承枢,会过的很幸福。” “谢谢爷爷,有您这句祝福,一定是我今天最大的收获。” “错了。” “哪儿错了?” “你今天最大的收获,不是我的一句祝福,而是你收获了家人。” 灵色鼻子又是一酸,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想哭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是啊,我收获了家人。” 真好,她也有家人了。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老爷子慈祥的伸手帮灵色擦了擦眼泪,“别哭了。不然让承枢瞧见了,指不定以为我怎么欺负你这小丫头了呢。” 灵色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委屈极了。 老爷子笑笑,从花坛上站起身,拍了拍灰尘,主动的伸出手臂,“回家吧,莫让承枢等的太久。”他也回去给老伴儿上柱香,告诉她,他们的宝贝孙子娶了一个很优秀的女人。 灵色连忙起身,搀扶着老爷子,两个人比来时的速度更慢了一点,特别悠闲的散步回家。 “其实之前我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开导你,防止你对承枢之后做的事情有介怀。” “哦?”灵色眼睛一亮,“什么话?” 经过刚才的花园夜谈,她真的觉得自己跟老爷子的关系亲近了许多许多。一下子她就不是外人了呢。 叶震裘抿了抿嘴唇,想了想,才开口道:“我怕你认为承枢不关心你,所以才会跟你的家人为敌。” “怎么会,我刚才已经跟您解释过了呢。” “可我当时不知道你的想法。于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开导你。” “比如说?”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说了,说出来让人笑话。” 灵色撒娇的晃了晃老爷子的手臂,苦苦的追问:“爷爷,您就告诉我嘛。求您了。” “你这丫头,不是刚才说了你不会好奇,一点都不会好奇么?”叶震裘一点都没有不高兴,眼神反而更慈祥了。跟他撒娇的灵色,想不想家里的那位承欢大小姐? “说是不好奇,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好奇的。我知道,在我跟叶承枢结婚之后,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只是他都解决了,没有告诉我。所以我就没有问。不过爷爷您既然知道,您就告诉我啊。我想知道,叶承枢帮我做了什么事。” “那些话很不好听,我说了,你会难受。” “不会。”灵色一口咬定,“爷爷,那些难听的话,从我出生就一直伴随着我,我早就百毒不侵了!” “那好吧,咱们一路走回家,我能跟你说几件就几件吧。以后,可不许你再问了。” “嗯嗯!”灵色小鸡啄米似得点头,“一定不问了!爷爷您快点说!” “你是做公关的?” 灵色头皮一麻,老爷子接下来要说什么,她好像已经猜到了。无非就是她名声不好,什么谄媚人间的祸水,什么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诸如此类的话,她已经听得不爱再听了,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幕卉秋说好听点是交际花,说难听的,就是人尽可夫的妓/女。你是她的女儿,又生的漂亮,难免会有类似的谣言。你自己应该也听过不少,我就不多说了。” “是,我听过了很多。”灵色低头,感觉有点委屈。不过这种委屈,她已经习惯了,习惯了…… “有人说,你是赵国邦跟顾家送给承枢的礼物。这是好听点的说法。难听点的说法,你也能想到吧?我就不说了。” 灵色咬唇,她怎么会想不到。婊子的女儿也是婊子。妓/女的女儿也是妓/女。连爸爸都认为,她嫁给叶承枢目的不纯,不怀好意。外人,又怎么会放过她。 “你的名声本就不好。再加上你跟权子墨走的比较近。他的名声,也不怎么好。”老爷子从来不直说,他只说开头,剩下的,都是让灵色自己去猜测。 灵色苦笑连连。是啊,她是有名的狐狸精,权子墨也是有名的花心大少,他们俩凑在一起,那能有好事么?只不过是因为权子墨有钱有势,别人不敢说他,只能说她了。 “最近一段时间,你跟唐棣、诸游关系也甚是亲密。” 灵色这次很委屈的撇嘴,“唐棣是为了公路招标的事情,才通过想要跟叶承枢搭话的。至于诸游,诸秘书长喜欢的是白秘书,我……哎……我这次真是无妄之灾啊!” “这些都算你无辜受连累吧,可肖奈,他跟你的事,那不是谣言吧?”叶震裘眼睛一眯,似是不经意的望向了灵色。 灵色脑袋一轰,老爷子的考验,还没结束!还有肖奈这一关! 她不敢怠慢,考虑了措辞,这才开口:“我跟肖奈是有过一段感情,不过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彻底结束了。不知道爷爷您晓得不晓得,我差点被肖奈害的入狱坐牢。不过据叶承枢说,当年那件事,肖奈也是被冤枉的。” 见灵色坦诚的很,叶震裘这才收回了目光,轻描淡写的道:“那件事,背后大有文章。我可以给你指条路,陷害你跟肖奈的人,在顾家。” 灵色复杂的眨了眨大眼睛。在顾家……呵,果然跟她猜的一样。她晃了晃脑袋,不愿意再去想五年前的那件事。都过去了,就让它彻底的过去吧。 她唯一会感叹的,也就是跟肖奈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遗憾,一定有。痛,也一定有。那毕竟是她藏在心里很多年的男人。可后悔?她没有。她一点都不后悔错过肖奈,因为她有叶承枢视她为掌上明珠。她只是遗憾,本来许她三千奢宠的人,该是肖奈才对。 “小墨那孩子做了什么事,你都清楚的吧?”叶震裘眯了眯眼睛,他已经可以看到叶家的凉亭了,于是抓紧时间的说道:“他有段时间一直给省里的大人物介绍漂亮的女孩子。” 灵色连忙帮权子墨解释,“他没有直接参与。权子墨只凑局,那些人能跟女孩子成就成,不成,权子墨绝对不插手。他只是把两边的人都叫来一起玩,之后的事情,他一点都没有参与!” 叶震裘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你倒是挺维护小墨的。”难怪外界对他们的谣言,从未停止过。即使他已经出手了,也还是没能彻底扑灭。这个原因,他现在才算是彻底的明白了。 灵色一愣,天呐,她居然在老爷子的面前,表现出了对叶承枢以外的男人的多番维护!她这不是自找死路么! 于是连忙挽救,“毕,毕竟权子墨一直帮我,不是他,我早就——” “我都知道。”老爷子打断了她的话,不冷不热的说道:“有一次小墨人在外地,凑局的事情,是你负责的。” “有,有吗?”灵色想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印象。 “有!”叶震裘很确定的点头,“你肯定没印象了,因为你都不知道这件事。” 灵色彻底懵了。她都不知道这件事,那老爷子怎么会那般确定的丢下一个‘有’字。这不是自相矛盾的话么? “你虽不知这件事,但这件事却是打着你的名义去做的。所以不管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最终,都是要算在你的头上。” “什么事!”灵色从牙缝中又挤出了三个字,“什么人!” 能跟权子墨帮省里大人物搭桥牵线一事有关的人,一定是权子墨十分信任的人!不然,外人连这件事知道都不会知道。在权子墨不在江南省的期间,能打着她的名义,继续做这件事的人,除了他们身边的人,不会有别人了! 她都在怀疑,那场局,权子墨事前是否知情! 246 张德亮的要挟 权子墨若是知道,他定不会让那人打着她的名义去凑局。 因为这么多年,只有这件事,权子墨一点都不让她沾!完完全全的将她排除在了外边!如果权子墨不知道,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是权子墨身边十分信任的人,在权子墨不在场且知情的情况,私自凑了那场局,用她的名义。 不管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是想巴结某些大人物也好,还是其他什么都好,既然他能做的出来背着权子墨私自有小动作的事情,那只能说明,这人心思不正。就算那人只是想要借此来巴结点大人物,没有害人的心思,可这也能说明一点,那人没脑子,做事情太不考虑后果了! 连权子墨在接触这件事的时候,都要恪守一个绝对不直接参与的原则,可想而知这件事如果一旦被摆在明面上,该有多麻烦。那个人却露出了马脚,让人家抓到了可乘之机。不然,老爷子也不知道这件事对吧? 总之,这件事,不容姑息!这个人,她一定要揪出来!隐藏在自己身边的居心叵测之人,才是最危险的! 现在权子墨正在跟叶承枢计划着什么,这个人,就是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会爆炸!这样的不确定因素,她一定要排除在外! 既然那两个人护她周全至今,那么,她也想要保护一次他们。 灵色的反应,哪里能逃过叶震裘的那双鹰眼?说到这个,或许连叶承枢也尚且比不上老爷子呢。他眼角一扫,便将灵色的表情尽收眼底。 “丫头,我跟你说件事,本意与小墨那孩子无关。倒不是我不关心小墨,只是他有他的想法跟人生,我不好说什么。若是连这点自保的能力也没有,小墨也不配当权胤的孙子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要找出那个假借你名义凑那场局的人是吧?可我直接告诉你,那件事当时小墨的确不知道,不过后来他知道了。” “您的意思是……咳咳……”灵色下意识的咳嗽了两声,这才问道:“权子墨知道是谁在他背后做了小动作,但是他却当做不知道?” “不是当做不知道,而是小墨选择了沉默。那个人,对小墨很重要。”顿了顿,叶震裘似是不经意的说道:“哦,那个人,你也认识,还很熟悉。” 灵色沉了沉心思,她这下更加确定了,那个人,就是卜美亚的人!不过一时半会,她还猜不到那个人究竟是谁。不过人选,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并且大概也是**不离十了。 “好,既然爷爷让我不要多问,那我就不会主动去找权子墨询问。”灵色乖巧的点头应下。 叶震裘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说出这件事,我也只是想告诉你,那件事被张德亮抓住了。他借此要挟过承枢,如果承枢不答应他的条件,他就会把那件事公布于众。你想想看,你那时候已经是承枢的妻子,是叶家的少夫人了,你出面去帮省里的大人物们搭桥牵线找女人,你觉得这件事能善终么?” 灵色脑袋里灵光一闪,好像被电击了一样,她心头一跳,舔了舔嘴角,轻轻的问道:“爷爷,那件事大概发生在什么时候?” 老爷子给出了一个特别准确的时间,“你婆婆去南宫殿给你叶家的传家玉如意的那天。” 长长的睫毛剧烈的颤抖着,灵色一直藏在心里很久的疑问,终于被解开了。难怪那天她去浴室找叶承枢,他是那么慌乱的模样。连洗发水的泡沫都没冲干净,就匆匆忙忙的打开了房门。她以为,他是不信任自己,所以一直在提防她,怕她听到他的什么秘密。原来,他不是提防她,他只是想要保护她,不想让她知道那些对她不利的事情。 叶承枢他,把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下了,从来不告诉她。就算是会被她误会,会让她心里有个疙瘩,他还是保持了沉默。因为,他想要保护她。他不想让她知道外边的人对她做了什么事。他更是不想让她自责,觉得是她的问题,而给他惹了麻烦。 “所以,叶承枢答应了张德亮提出的所有要求,为的,只是要保护我,对么?”灵色微微扬起头,怔怔的看着叶震裘。 老爷子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粗糙的大掌很轻柔的拍了拍灵色的脑袋,“丫头,别太自责,也别想太多。我不是为了让你愧疚才告诉你这件事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承枢对你,是很认真的。”即使,他们的婚姻里好像不曾有什么感情与爱情,但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爱情又何妨?慢慢培养就是了。更何况现在看来,承枢跟灵色相处的很不错,别的不敢说,至少他们是很幸福的一对。人生在世,匆匆数十年。图的,要的,求的,不就是个平淡的幸福么? “爷爷,您能告诉我,张德亮向叶承枢提了什么要求吗?” 看着眼前瘦小的人,肩膀不住的颤抖,却还要应装出一副冷静的模样,说实话,叶震裘是很心疼的。灵色这孩子,从小到大,不,应该是从一出生就吃了很多苦头,受了很多委屈。 他不忍心的闭了闭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承枢的任期会一直推迟,与我无关。仅仅是因为他答应了张德亮的要求,主动推迟了上任。因为,张德亮提出的要求,便是承枢在三个月之内,不许正式上任。如果没有张德亮,承枢早就上任了。” 什么叫晴天霹雳,灵色今天才真正的感受到。她觉得她发根都要炸起来了,浑身无力,四肢发麻,如果不是老爷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她肯定会跌坐在地上。 “推迟上任……”灵色瞪着空洞的大眼睛,无神的喃喃自语。 原来,叶承枢一直迟迟没有上任,是因为她…… 叶承枢一直没有正式上任,他在省厅的处境有多尴尬,灵色太清楚了。有无数次,她给叶承枢送夜宵的时候,便看到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眉头紧皱的苦恼,不停的跟郑秘书打电话。她偶尔听到过几句,都是因为他没有正式上任,名不正言不顺,开展工作的时候遇到了很多的阻力。 虽然人人尊敬的喊他一句‘叶特助’,可叶承枢还是名不正言不顺,他都没有上任,凭什么指挥别人?再加上叶承枢是空降兵,他不是一步一个脚印在江南省走到特别助理长官这个位置的,所以很多人对他不服气。叶家在江南省的根基虽然很深,但叶承枢在江南省,真的没什么根基。他培养的干部,都在外省。江南省的体系中,没有几个是叶承枢的嫡系。 而张德亮呢,他却是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在江南省稳扎稳打的爬到了今天的位置。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现在江南省的隔层官员中,都有张德亮同期的人,也有他栽培起来的干部。 因为叶承枢的名不正言不顺,他下达的命令,底下的人都阳奉阴违。再加上有张德亮的暗中示意,那更是没人执行叶承枢的命令了。就算有那么几个认真的干部,可他们碍于张德亮的势力,只能随大流。其实叶承枢也有是办法来破解的,只要他找了老爷子或者是叶南川,凭他们的人脉与根基,叶承枢的情况会好很多。 可是,叶承枢骨子里就是个倨傲的人。套用承欢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叶承枢不愿意去找家人帮忙,因为他太骄傲。所以他选择了自己辛苦,自己劳累。不跟任何人说自己的辛苦,只用从容的优雅来示人。 他为何会每天都处理公/文那么晚,他为何会经常要亲自去市里出差。原因都在这儿了,因为他下达的命令,没人认真执行,所以只能由他来辛苦,处处盯着。决策的方针,他来做。具体的实施,他盯着。 叶承枢的尴尬,那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他正式上任,这种尴尬的阻力,绝对会减少很多。但是,他为了保护灵色,答应了张德亮的条件,主动的延迟了上任的时间。 灵色还一直都在好奇,为什么老爷子已经没有动静了,叶承枢的任期还是一推再推。为什么叶承枢之前也说过了,他已经跟省里的前辈们谈好了上任的事情。为了能够如其上任,他还去陪老头子们喝酒,把自己喝的很难受。结果,他的努力,都因为她,全部成了无用功。 她的罪过,是不是有点太大了点? “丫头,我就说吧,知道了真相对你没有好处。”叶震裘有些心疼的将灵色拉到了自己的怀里,慈祥的老爷爷温柔的抚摸着晚辈的脑袋,一下一下,轻柔极了。 “爷爷,我好像一直在给叶承枢惹麻烦,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错了。”叶震裘冷声的说道,“看起来,好像是因为你而给承枢惹了很多的麻烦。但归根究底,这些都与你无关。承枢在那个位置,他既然是叶家人,他就肯定会受到来自各方的注视以及虎视眈眈。这些,他避免不了。不管他娶了谁,这些都还依旧存在。丫头,记住我的话,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可是……”灵色趴在老爷子的肩头,声音闷闷的,她道:“可是,如果叶承枢娶了除我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情况都不会这么糟糕。如果,如果他娶了您给他选择的女人,至少,他不会被张德亮抓到把柄,威胁不许他如其上任。” “就算张德亮没有用你来威胁承枢,他照样会用其他的事情来威胁承枢。” “可叶承枢做事情那么谨慎小心,张德亮很难在叶承枢的身上找到漏洞。如果没有我的话,张德亮就算是想要威胁叶承枢,也不会那么简单。” “承枢在娶你的时候,这些事情他就应该想到。如果他没想到,那只能说他太嫩了,不适合官场的生活。如果他已经想到,那么,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像丫头你自己说的,自己选择的路,后果自己来承担。就算是你的错好了,那也是承枢自己选择的。他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灵色自嘲的笑笑,如果叶承枢没想到她这个惹事精会带来这么多的麻烦呢?谁会娶一个惹事精回家? 诸游说的真没错,她就是惹事精。以前她处处给权子墨添麻烦,现在她又来祸害叶承枢了。 她不是惹事精,她是灾星。谁沾染上了,谁倒霉。 “真相总是很残忍,可你一定要知道,知道了又无法接受,丫头,你这样不行啊。” 灵色缓缓的从老爷子的怀中推开,她掀唇一笑,优雅至极。 “爷爷,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让我知道了原来叶承枢一直很疼我,为我做了无数的事情。” 一个人的情绪,能够如此收放自如么?在一瞬间就能敛去所有的情绪,换上一张面具?这有可能吗?叶震裘一直不相信,就算是他,想要克制住情绪,也需要一段时间。可是现在,他信了。看了灵色之后,他信了。 扬了扬眉头,叶震裘无声的询问。 “以前,我一直在患得患失,害怕这个,担心那个。每天都是惶惶不可终日。我过的很累,叶承枢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他也很辛苦。今天,听了您告诉我的事情之后,我再也不会患得患失了。我知道,就算叶承枢心中根本不爱我,那也没关系。他不爱我,我爱他就好。两个人,只要一方付出了真心,日子总能过的下去,更何况叶承枢还是那么一个完美的丈夫呢。” “丫头,你什么意思?”叶震裘阴鹫的目光牢牢的锁定住了灵色。 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叶承枢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妻子。就是如此。” 这段婚姻,她守护定了!没有人,能够用任何事,来分开他们!除非是叶承枢说不要她了,否则,她一定要死死的抓住这段婚姻不放,就算要被说成是死皮赖脸,她也不会松手! 就这么简单。 叶震裘明显感觉到,眼前的身材削瘦的女人,气质气场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似乎,在灵色的身上,看到了妻子的影子? 那般的坚定,那般的自信,那般的倨傲,那般的肃杀。与妻子,简直一模一样,像神了! 247 幸亏隔音效果好 “爷爷,咱们回家吧。 (. )”灵色俏皮的眨眨眼,欢快的跑到了老爷子的身边,亲昵的挽住了他的手臂,笑嘻嘻的道:“我有点想念叶承枢了,想要快点看到他,狠狠的抱住他。所以,咱们快点回家吧。”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抱住那个英俊的男人了。 叶震裘狠狠的眨了下眼睛,定神望了望。刚才,是他的错觉吧?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怎么会像他的妻子呢?一定,一定是他的错觉! 花芳菲,一个名字与本人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女子。花一样的名字下,隐藏的却是一个比男人更杀伐果决的女人。花芳菲,她首先是作为中央情报署的指挥官,然后才是作为叶震裘之妻出现在大众的面前。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跟灵色有点相像?不可能的。 叶震裘轻微的晃了晃脑袋,刚刚,一定是他的错觉。灵色丫头这么一个柔弱的需要人来呵护的女人,怎么会有妻子身上那般令人感觉肃杀的气场呢。 看来他真是年纪大了,稍微晚睡一点,就产生幻觉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剩下的一小段路,灵色的脚步明显都加快了很多。如果不是还有老爷子在旁边的话,相信灵色一定会拔腿就跑才对。 刚一到大门口,还没踏入叶家主宅的时候,灵色便看到了黑管家在门口静静等待的身影。与他们离开时的姿势都一样,没有改变。 “黑管家,麻烦你照顾老爷子了!”灵色将老爷子的手臂交给老管家之后,丢下一句话,人已经飞奔进了前庭。 那身影,好像身后有什么猛兽追赶她一样。 黑管家扶住老爷子的手臂,迷茫的望了过去,“您做什么了?”瞧把少夫人给吓得,跑的比兔子还快。 “你瞧她那模样,是被我吓到的表情么?”老爷子笑眯眯的反问,将问题又踢了回去。 黑管家挠了挠头顶,更迷惑了,“就是因为少夫人的表情太愉悦了一点,我才感觉奇怪的。您不是去跟少夫人谈话去了么,她怎么能是那副表情?”就算没有被老爷子吓到,至少也该难受一阵子吧?老爷子跟少夫人说了什么,他可是提前就知道的啊。 在知道了自己给少爷惹了那么多麻烦事之后,少夫人怎么还笑得出来?在知道少爷最近就会对自己的家人出手之后,少夫人怎么还笑的出来? 太诡异了一点,不是么? 叶震裘爽朗的大笑几声,抬抬手,没有解释,只是道:“年轻人的想法,咱们老了,跟不上了。回去吧,我累了。” 被灵色的举动跟表情搞得很迷茫的人,真不止老管家一人。叶南川跟秦雯也是迷茫到了极点。 夫妻俩相视一望,齐齐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不解’两个大字。 “那丫头,有点不对劲吧?”秦雯问。 叶南川点头,“是不对劲。” “怎么连打招呼也没停下,匆匆说了句晚安,就冲上去了?”秦雯又问。 叶南川附和,“而且神情还那么的急切。” “是不是爸说了什么话,让丫头受委屈了。赶着去跟承枢告状诉委屈呢?”秦雯猜测。 叶南川摇头,“你没看到丫头一脸的高兴么?哪儿像是被爸责备的表情。” “真是奇怪了。”秦雯摇摇头,“不过看丫头的表情,她跟爸聊的应该还算愉快吧。” “应该是很愉快的。”叶南川很确定的说道。 “那就成。那咱们就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了。”虽然很奇怪,但秦雯多少还是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她挽住丈夫的手臂,笑着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回卧室睡觉吧。熬夜可是女人最大的天敌呢。我明儿还想多睡一会美容觉呢。” 叶承枢与妻子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笑着道:“你明儿可没办法睡美容觉。这次灵色头一次回家,你这个做婆婆的,得早点起来做准备才行。” “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啊?”秦雯娇嗔的瞪了丈夫一眼,“玉如意我早就送出去了。明天我还能准备什么啊!” “准备早餐啊。”叶南川回答的理直气壮,“难得儿子跟女儿都回来一趟,你还能不给他们做顿早饭?” “哼,哪里是要我给孩子们做饭,我看就是你想嘴馋了吧!” 叶南川笑笑,合上了房门,将那笑声挡在了门里。 当叶震裘与老管家慢悠悠的回到主宅的客厅,便看到的是宝贝孙子一脸委屈的模样。他心头一紧,连忙冲叶承欢招手,“怎么了,怎么委屈成那样了。” 叶承欢快步从楼梯上跑到了爷爷的怀中,简直不能再委屈的说道:“爷爷,您说说我哥吧,我好好的在我房间准备睡觉了,他却直接把我赶了出来。我又没在他的房间,他凭什么赶人啊!” “哦?”老爷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他道:“你哥还说什么了?” “他说今晚三层被他包了,不许任何人上去打扰。让我滚去我的别墅住。”叶承欢既委屈,又咬牙切齿,“这个混蛋!我房间跟他房间离了那么远,他跟嫂子能干什么,还特意要把我赶走!太没人性了!爷爷,您快去骂骂我哥吧!” 叶震裘安抚的摸了摸宝贝孙子的头发,笑眯眯的道:“承欢啊,你就委屈一下,今天睡二楼的客房吧。” “爷爷!”叶承欢瞪眼。怎么连爷爷也这样! “你权当是体贴爷爷想抱重孙的心情,今晚就委屈一下,回头我再帮你教训你哥。行不行?” “抱重孙?”叶承欢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与老爷子一样的笑容,她舔了舔嘴角,大眼睛轱辘轱辘的转,显然没安什么好心。 叶震裘一双鹰眼,不用特意去看,那也能猜到宝贝孙女的心中此刻正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轻咳一声,警告的道:“承欢,你嫂子脸皮薄,你可不许做什么事啊。如果被我知道了你晚上偷偷摸摸的去听墙根,别怪爷爷不心疼你啊。你哥以后再欺负你,我一定不帮你。” 自己的计划,还没成型,就胎死腹中。叶承欢悔恨啊。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家里的人,都比她聪明阴险一千倍,她拼死都玩不过人家啊!爷爷能看穿她的小心思,那她哥更是会猜到了啊! 按照她对那死腹黑的了解程度来看,或许死腹黑早就做好了她去偷听的准备,就等着她自动送上门,好抓到她的把柄,更加没人性的剥削她呢! 想到这里,叶承欢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这个可能性很大啊! 一看宝贝孙女的表情,叶震裘就知道她已经反应过来了,笑着摸了摸承欢的脑袋,他道:“想明白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叶承欢重重的点头,“想明白了!”死腹黑一定在等她去偷听呢! “你这丫头,也太笨了点。怎么被你哥算计了这么多年,你还没长点心思呢?”叶震裘宠溺的摇摇头,十分无奈。 叶承欢呲牙咧嘴,“不是我不长心眼,实在是死腹黑太厉害!” “既然你知道,那就少去招惹你哥。”叶震裘板起脸,冷冷的说道:“处理你们兄妹俩的破事,我早就够了。你也长大了,也在官场磨砺了一段时间。以后你们兄妹俩的事情,自己去解决。别一出事就来找我给你们断案。听见了?” “听见是听见了,可我玩不过死腹黑,我不找爷爷您来帮我,我去找谁啊?” 叶震裘眼神下意识的飘向了三层,似笑非笑的道:“找你嫂子啊,你哥现在特别听你嫂子的话不是?” 叶承欢嘿嘿一笑,脑袋一点,“对,我哥再欺负我,我就找嫂子,让他睡沙发!” “行了。爷爷困了,你也快点去客房睡觉吧。客房睡不惯,就去你的别墅睡。反正也不远,明天起来再回来就是了。” “我想跟爷爷睡嘛……”叶承欢撒娇的搂住了老爷子的手臂。 “又胡闹。”叶震裘宠溺的伸手在宝贝孙女的脑门上戳了一点,“你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跟爷爷睡?好了,乖,快去睡觉。” 叶承欢这才笑嘿嘿的放开了爷爷的手臂,“爷爷,晚安。” 震裘冲她挥手,“快去吧。” 叶承欢考虑了一阵子,虽然很累,但还是选择了去自己的别墅去住。因为客房她实在是睡不惯。她很认床,换个新环境就会失眠到很晚。她明天一早还要去上班,她可不能没精神。 等承欢离开之后,客厅又安静了下来。但是那温馨的情愫,还是一直萦绕在上空。丝毫没有因为安静下来的环境而有任何的改变。 黑管家笑笑,“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是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叶震裘似是感叹的说了一句,便进了自己的卧室。黑管家笑着替他将房门合上,转身也进了自己的卧室。他的卧室,就在老爷子卧室的旁边,头顶呢,好死不死的就是叶承枢的房间。 黑管家洗漱完毕躺上床的时候,还在心里小小的感叹了一下。 幸好家里装修的材料都是用的好最贵的,隔音效果比较好。不然啊,他今儿晚上能不能睡个安慰的觉,那还真不好说呢。 年轻人嘛,总是气血旺盛的过头。他能理解,谁没年轻过啊。只是…… 只希望少爷跟少夫人别太疯狂了吧。隔音效果再好,那也顶不住折腾啊!他年纪大了,熬不起夜了哟…… 248 早已说了无数次的‘我爱你\’ 叶特助洗好了澡,处理了一点剩下的文件,又看了一会军事类的杂事,头发都晾干了,老婆还没回来。 一向沉着的人,此时也不免带了点担忧。 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姚筱晗也是晚餐过后跟老爷子出去散步聊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姚筱晗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天,他才知道,她已经坐上了飞机。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挽回,可是他犹豫了。他没有追上去。 他想,不管老爷子说了什么,不管老爷做了多过分的事情,至少,不能一句话也额不说,就那样一走了之。在他看来,这样的行为,是极其不负责的行为。 他虽然没有追上去,但他在等,一直在等,等姚筱晗回来,给他一个解释。可是他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姚筱晗欠他的解释,到现在也没有给他。 今天,难道历史要再一次上演么? 小白兔,也会一走了之不告而别么? 叶特助的心,从未如此这样烦躁过,慌乱过。让他一直无法安下心来做点事情。这是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啪的一声,他合起杂志,随手放在沙发旁边的玻璃圆桌上。起身,走到了卧室的小露台上,脊背微微躬着,双手搭在栏杆上,夜风袭来,微凉,很舒服的感觉。但他烦躁的心情,还是没有因为凉爽的夜风而平静。 “嘁……”从口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叶承枢长臂一伸,从窗台上拿起了一个银质的烟盒。从里边取出一只小白棍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口浊气。浅浅的烟圈,慢慢的在空气中消失。 只吸了一口,叶承枢就熄灭了香烟。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了,小白兔对烟味很敏感,她不喜欢男人吸烟。慵懒的靠在栏杆上,叶承枢狭长的丹凤眼闪过一丝精光。他拢了拢睡袍,转身走回了卧室,关上了露台的玻璃门。回到卧室后,他脱掉了披在身上的睡袍,只穿着一个平角内裤,便开始在房间里做运动。 卧室里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舒服的很。为的就是方便他做运动。因为他工作太忙,实在没有时间专程去健身房,所以他的卧室里,大大小小摆放着很多的健身器材。叶承枢刚准备拿起哑铃,却发现因为他太久没有回家,哑铃上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他实在是没心情再去擦拭灰尘,思考了不到三秒钟,他放弃了用健身器材。 直接躺在地摊上,叶特助开始快速的做起了仰卧起坐。速度很快,基本上一秒钟一个。房间里的温度是最适合人体的温度,很舒服,但因为那剧烈的运动,没几分钟叶承枢额头上就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本就是会令人垂涎欲滴的好身材,再沾染上滴滴的汗珠,别有一番风采。男人最帅气的时候,一个是专注工作的时候,另一个,显然就是在做运动时挥洒汗水的时候了。特别有男人味,特别的英俊! 每做一个仰卧起坐,叶特助小腹上的腹肌,就会格外的明显。一块一块的,看着就能感受到那力量,张弛的美感。穿着西服的叶承枢,是优雅的,是英俊的。褪去了西服,露出完美身材的他,却是另一种感觉。 就算是不懂画画的人看到了,也会觉得,那线条十分的流畅,一笔一划,都跟刀刻出来的一样。 灵色飞奔回来,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当时,她眼睛就瞪大了,瞳孔也明显扩张开来。 做运动的时候,叶承枢习惯的放点音乐。因为有音乐声,灵色推门的声音便被遮盖住了。他并没有察觉到了灵色回来了。 灵色蹑手蹑脚的合上房门,靠在门板上,笑眯眯,哦不,是色眯眯的欣赏着自己老公的美人运动图。 那略微有点长的黑发,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因为他用力过猛,汗珠也随着他的动作而飞洒在空中,亮晶晶的,灵色也说不出来,但就觉得很美。 一滴汗珠,从叶承枢的侧脸,慢慢的滑到了他的胸前,然后一路顺着,滑到了他的小腹。他的皮肤很白皙,但不会让人联想到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白面书生,白的恰到好处。多一分,显得娘气,少一分呢,又与他贵公子的形象不符。 灵色不禁再一次感叹,老天爷真的是特别偏爱叶承枢。将一切她能想到的美好的形容词,全部都给了叶承枢。 这个男人,完美的过分。 一滴破汗珠,那么有福气!居然能在叶承枢的身上肆意游走。灵色咬牙,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居然会去嫉妒一滴汗! “叶承枢!”灵色忽然狂奔了过去,一下子从后边扑倒了叶承枢的脊背上。 叶承枢忽然被人从身后袭击,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听到灵色的声音,他在意识到达之前,手臂已经先伸到了背后,搂住了那个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女人。 灵色趴在他的肩头,探出半个脑袋,眼睛都冒光的看着他,“叶承枢,你真帅!” 叶承枢双手背在伸手,拖着灵色的小屁股,有点生气的道:“老婆,以后别这样搞突然袭击。我正在做运动,重心本来就不稳,若是没扶住你,你摔倒了怎么办。” “不会。”灵色想也没想就一口咬定的说道;“你不会让我摔倒的,你一定会扶住我的!” 男人挑挑眉头,“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是对我老公有自信!” “老婆,你跟老爷子聊完回来,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有吗?”灵色都快要把自己的脸蛋贴到人家叶特助的脸上了,“哪里变了?是变漂亮了吗?” “是。变漂亮了。”叶承枢笑笑,伸手在她的鼻尖上轻轻的刮了一下,身子一弯,直接将灵色从他的背后,翻到了他的怀中。 “叶承枢?”灵色眨眨眼睛,躺在他的膝盖上,脑袋枕着他的手臂,亮晶晶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 “嗯?”叶承枢回应,“怎么了?” “我爱你。” “……” 狭长的丹凤眼明显的睁开,里边攒动着变化莫测的情绪。很复杂,依旧是灵色看不懂的东西。不过有一点,她能够确定。 因为,她无数次的在他眼睛里看到过这样的情绪。 “叶承枢。”灵色小脸蛋有点涨红,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虽然很害羞,但还是坚持的说道:“叶承枢,你要我吧?” 叶承枢并没有回答灵色,因为,他已经用行动来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他将灵色抱在怀中,一下子就从地毯上站了起来,直直的冲浴室走去,面无表情的俊脸上,难掩宠溺。 “老婆,你可想好了。这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别做到一半,你又喊累要我结束。” 灵色环住了他的脖子,故意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淡淡的鼻音在此刻更加撩人心弦。 “不会。我不会喊累要你结束。叶承枢,我会一直缠着你,缠到你精疲力尽。” “这算是宣战么?”男人的眼角高高的上挑着,但不是外人看到的凌厉,而是带着一种欢愉的激动。或者,称之为兴奋更为贴切。 “对!”灵色脑袋一点,“宣战!今晚看谁先喊累!” 叶承枢乐了,“跟我比体力,老婆你这不是自信,是自大。” “叶承枢。”灵色痴痴的望着他削尖的下巴,轻轻的唤了一声。 “嗯。我在。” “嘿嘿……”灵色痴痴的笑了,笑的叶承枢很莫名其妙。 小白兔今儿这是怎么了?奇怪的不是一点点吧。怎么只是看看,也能笑成那样? “我老公,真是帅的没边了。” “你才知道啊。”叶承枢撇嘴,“你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对你老公垂涎欲滴么?你还不知道好好珍惜,还要拒绝我。” “我什么时候拒绝你了!” “每天晚上你都在拒绝我。” 平常这时候,灵色通常都会害羞的红了小脸,低下头,骂一句混蛋,或者是色鬼。但是今天她没有。她非但没有逃避,反而还主动的迎了上去,双手像是捧着一件无价之宝一样的捧着叶承枢的脸颊,灵色轻轻的凑了上去,在他的唇角印下一个吻。 很轻柔,但就是透着一股子的邀请味道。 “叶承枢,叶承枢,叶承枢。” “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我爱你。” “嗯,谢谢你爱我。” “叶承枢。” “嗯?” “你还没说过你爱我呢。” “没有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 “笨蛋,我说过很多次。” “那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叶承枢笑笑,没回答。他说过,真的说过。在她睡着的时候,他对她说了无数次的—— 我爱你。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他也挤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次欢愉过后,她累的连洗澡的力气也没有。是他帮她清理了身体,将她抱上了大床。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句‘我爱你’就是那么顺口的说了出来。 说出来之后,连他自己也被小小的吓了一跳。 原来,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249 跟我争我老婆? 这一夜,叶承枢的过度索取,并没有让灵色感觉疲惫。 因为,她也在努力的回应着他。这一夜的欢爱,相比于以前,好像又有了一点不同。但具体是哪里不同了,灵色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她跟叶承枢之间,好像更坦诚了一点。 心的坦诚。 虽然他依旧有很多事情并没有告诉她,瞒着她。而她也对很多事情不闻不问,权当自己不知道。但是,她总有一种感觉,那些事情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拥有了他,他宠爱着她,这,便已经足够。 她的心,很大。大到想要独自的占有他,占据他的所有。她的心也很小,小到只要能够在他身边,便已经心满意足。 “嗯啊……”灵色口中泻、出的呻吟声,从未停止过。 他们的双手,十指交叉,紧紧的扣在一起。 灵色的双手举在头顶,与他的十指紧扣,剧烈的喘息着。 “吼……” “嗯……” 男人的低吼声,与女人的娇/喘声,交织在一起。不色/情,只有满满的温情。 这已经是灵色承受了他第三次的爆发,她已经提不起任何的力气了。浑身软绵绵的,眼睛微微闭着,感受着属于她的男人的一切。 叶承枢翻身,将灵色放在自己的胸前,双手搭在她的腰肢上,修长的手指缓缓的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抚摸着,一下一下,很轻柔,痒痒的。 很长的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是彼此倾听着对方的心跳声。 砰、砰、砰…… 与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么的契合。 ‘咯吱’一声,卧室的房门被轻轻的推开,声音很细微,但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却格外的清晰。 灵色趴在叶承枢的身上,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动静,却因为太累,所以一动没动,只是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胸膛,示意他过去看看。 胡闹了这么久,饶是体力精力都是一流的叶承枢,也不免有点疲惫了。他眯了眯眼睛,躺在床上没有动,只是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承欢就算是听墙角,也不会这么大胆,直接推门而入。除了承欢,家里没有第二个人会那么无聊,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观摩’他们夫妻的性/生活。 “应该是叶一。”叶承枢对灵色说了一句,然后轻轻的唤道:“叶一,过来。” 灵色明显感觉到柔软的大床上忽然跳上来了什么东西,轻轻的颤动了一下,一侧头,便看到一双荧光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真漂亮啊……”灵色感叹,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那漂亮的小猫儿,却被叶承枢一把抓住了小手。 “这是叶一,是叶二的兄弟。他被妈宠坏了,脾气很暴躁。陌生人去摸他,他会挠人。”叶承枢解释了一句,抓着灵色的小手不让她乱动,以免她被叶一挠伤。 灵色嗯了一声,依旧赖在他的胸前不肯离开,侧着脑袋近距离欣赏着漂亮的小豹子,“你怎么分得出来这是叶一还是叶二?他们长得那么像,而且现在又很黑。” “叶二性格乖巧,所以才给了老爷子去养。叶一性格活泼,妈很喜欢。而且这么晚了,叶二是不会出来闲逛的。只有叶一,实实在在的夜猫子,经常晚上在家里胡乱溜达。白天睡觉。” “叶承枢。”灵色扬起小脸,虽然有微弱的月光,但她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她能感觉到叶承枢的眼睛也在望着自己。 “怎么了?” “咱们以后,也养一只孟加拉豹猫吧。我好喜欢他们的皮毛。” “不用等以后。”叶承枢笑笑,爱抚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听妈说叶二已经到了发情的时候,估计这两天就会被送去猫舍配种。到时候跟对方要一只小猫崽就行了。” “对方愿意给吗?猫舍还是以赚钱为第一目的的吧。” “不是他们愿意不愿意,是咱们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叶一跟叶二,都是有证书的繁育级豹猫,血统纯正的很。猫舍巴不得我们把叶一叶二送过去给他们当种猫。猫舍找了很多次,不过妈觉得没必要让叶一叶二去当种猫来挣钱,所以就拒绝了猫舍。这次妈会主动把叶二送过去,其实也是知道了你很喜欢豹猫,想要生一直小猫崽送给你当礼物。” 闻言,灵色心中自然是很感动的。叶家对她的体贴与温柔,她十分感激,也十分的兴庆。 “帮我谢谢妈妈。” “要谢你自己去谢,那是妈送给你的礼物。让我去谢,算怎么回事。” “嗯,回头我去谢谢妈妈。”灵色点头,笑着道:“不过叶二是爷爷的猫,他同意么?” “这件事,本就是老爷子主动先提出来,让妈去办的。他为什么要不同意?”叶承枢慵懒的靠在床头,一只手抚摸着灵色的长发,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一直在轻轻的帮叶一顺毛。 “叶一脾气不好,除了叶二,他看到任何的动物,都会上去打架。所以老爷子就把叶二选了出来,让他去当种猫。”叶承枢道。 “脾气不好,我看他脾气就挺好的。”灵色看叶承枢一直在逗弄叶一,忍不住也想伸手去摸。 “他这是见我才这么乖巧,你去问问承欢,她没少被叶一抓伤。” 灵色忍不住了,祈求的问道:“叶承枢,让我摸一下他吧,就一下。” 叶承枢叹气,将灵色从自己的胸前推开,将叶一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抓着它的脑袋,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爪子,这才道:“轻轻的摸,力道千万不敢重了。不然叶一记恨了你,以后可有的你受。” 灵色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到了叶一,屏气凝神的模样,严肃极了。看的叶承枢一阵想笑,不过是摸一摸小猫儿罢了,她何至于摆出这样一幅严肃认真的表情。 “老婆,让你摸叶一,你往哪儿摸呢。”叶承枢挑眉,觉得刚才平息的**,似乎又因为那只小手的抚摸,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灵色委屈,“我什么也看不到嘛。” “那是我的喉结。” 乖的把小手向下挪动。 “老婆……”叶特助的语气简直无奈极了,“你想摸我的腹肌直说就好,不必拿叶一当幌子。” “我,我,我是真的什么也看不到啊!”灵色也急了,“我这个眼睛,该不会是要瞎了吧?怎么稍微昏暗一点,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叶承枢心跳漏掉半拍,故作不经意的说道:“别胡说,大晚上的没开灯,你什么都看不到,我也是一样。” “可你至少能大概看到个轮廓吧,我确实一片漆黑。感觉跟被蒙住了眼睛似得。” “好了老婆,你别动。我把叶一放到你怀里,先试试看他会不会生气。”叶承枢不愿意灵色在纠结她眼睛的问题,叮嘱的道:“千万别动,叶一爪子锐利的很。” “嗯,我不动,一点都不动。”灵色从床上爬了起来,坐的直直的,跟小学生一样。 “乖,这是你的新主人,也是我的妻子,你不许有抵触情绪,听到了没?”叶承枢像是教导孩子那样的在跟叶一说话。 不知道叶一是不是真的能听到叶承枢的话,他喵了一声,好似是在回应。 “叶承枢!叶一没有生气!他可乖了!在我腿上躺着,一点都没有乱抓乱挠。”灵色惊奇的说道。 叶承枢靠在床头,借着月光眯着眼睛望着那一人一猫,笑着点头,“看来叶一很喜欢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陌生人也这么乖巧。” 小白兔并没有穿衣服,只是简单的用太空被裹住了自己的身子,不过胸前的大片春色,还是露出来了很多。黑色的长发柔顺的垂在肩膀上,垂在胸前。 对于这一点,叶特助是很骄傲的。他老婆的上围,他十分满意! 以前叶特助最喜欢他老婆的眼睛,觉得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现在他要稍微的做出一下调整了,他最喜欢的先是他老婆的身材,然后才是她的眼睛。 灵色胆子大了点,伸手去摸叶一的毛,他一点都没有反抗,眯着眼睛,好像还挺享受灵色给他的服务。 月光下,灵色温柔的低着头,眼神中的喜欢,那是怎么也掩饰不去的。 叶承枢笑笑,忽然,嘴角有点僵硬,表情也不太对劲了。 “叶承枢……”灵色叫嘴角一抽,无语的扶额,“你养的猫跟你一样,都是色鬼!” “叶一是妈养的,可不是我养的。他这么好色,那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叶承枢起身,先是按住了那双放在他老婆胸上的爪子,然后才将叶一从灵色的怀中抱走,倾身将他放到床下,这才道:“原来叶一是被老婆的美貌给迷住了。我当他是真的改了性子了呢。” 叶一愤怒的冲叶承枢龇牙,好像对于他破坏了自己跟灵色的‘好事’十分的愤怒。 叶承枢乐了,“你还摸上瘾了?告诉你,这是我老婆,她的胸只有我能摸。下次你再敢乱摸,我就把你的爪子给剁了,听见没?” 叶一吐了吐舌头,长长的尾巴一甩,特别不屑的转身,离开。对叶承枢的威胁,压根就没放在心上。那模样,骄傲极了。 不过这些,灵色都看不到。她只是觉得叶承枢很幼稚,感觉他心里的麦兜又复活了。怎么对只猫儿说那些话。 堂堂叶特助,居然去威胁一只猫,说去出真是要笑死人了。 “叶承枢,我累了。”灵色像是无尾熊,又缠到了叶承枢的身上。 “嗯,累了就睡。”叶承枢吻了吻她的长发,“我先去洗澡,我洗完了再帮你洗。” “不会麻烦你吗?”嘴上是这么说的,灵色已经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了。显然把洗澡这个任务,交给了自己的老公。 “帮老婆洗澡,有什么好麻烦的。这是对我的奖励。” 叶承枢将她的小脑袋放在枕头上,这才起身下床去了浴室。唇角高高的上扬,怎么也控制不住。以前,对于他帮自己洗澡,小白兔总是很抗拒的,觉得很害羞很不好意思。现在已经不会了,已经很坦然了。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来的努力,还是有成效的。 这不是,小白兔已经在渐渐的改变了么。将他对她的好,不再当成是帝王的恩赐,诚惶诚恐。仅仅是视为丈夫应该做的事情,理所应当。这个改变,对别家夫妻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很大的进步。 这样的进步,真是越多越好,多少他都不嫌多。 灵色裹了裹被子,习惯性的用被子将自己牢牢地裹住,只露出一个脑袋用来呼吸。她很累了,脑袋一沾枕头,很快就睡着了。在灵色睡着的时候,有一只小东西,又偷偷摸摸的返了回来。蹭的一下跳上床,拱了半天,硬是将自己塞到了灵色的怀中,这才闭上了眼睛,跟灵色一起睡着了。 当叶特助冲了澡出来的时候,正要伸手抱着老婆去洗澡呢,却忽然被咬了一口,不痛,但惹的叶特助有点不爽。 他眯起眼睛,狭长的丹凤眼透着点危险的味道。 “又来跟我争我老婆?” 叶一甩了甩尾巴,还是那副不屑的臭屁表情。 叶承枢当即就低低的笑出声来。他老婆有那么大魅力么?怎么连一只猫也能给她迷惑住。不过想想看,与她接触过的人,好像都很喜欢她,没有讨厌她的。除了她的家人。只有她的家人,才讨厌她。 若果一个人讨厌灵色,很可能是灵色真的讨人厌。但大部分都很喜欢她,只有少数人才讨厌她,或许就是那小部分讨厌她的人有问题,而不是灵色有问题。 耸耸肩,叶承枢伸手推开了叶一,将灵色打横抱在怀里。即使叶承枢的动作很温柔了,但灵色还是浅浅的睁开了眼睛。 “抱你去洗澡,你继续睡。”叶承枢低声的耳语了一句。 灵色没回应,闭上眼睛又继续去睡觉了。叶承枢乐了,这只小白兔,懒起来,还真是像头小猪崽。 250 敲山震虎 给灵色洗了澡,擦干了头发,再回到卧室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隐隐开始泛白。 叶承枢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五点半了。他没几个小时能睡了。昨天他提前离开,落下的会议,今天肯定还是要补上的。 本来已经有点困意的人,却一想到昨天会议之时张德亮的种种表现,立刻不困了,精神的很。叶承枢躺在床上,怀中搂住灵色,眼睛闭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可心里,却一件事一件事的在思考,没有半点的睡意。 剥茧抽丝般的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圈前前后后想了一遍,然后又将接下来几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情预想了一遍,最后又将自己的计划从头到尾顺了一遍,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示弱是一方面,但太过于示弱可不行。他的示弱,是要张德亮翘起尾巴,露出破绽,可不是让张德亮当众给他难堪,让他下不来台。昨天会议上的事情,恐怕今天就会传遍整个省厅与省委。他若是不做点事情,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怕了张德亮。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事与愿违。 想了想,叶承枢轻轻的将手臂从灵色的脑袋底下抽了出来,拿起手机,准备去外边打电话。 结果他这边刚一动,灵色就醒了。 她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叶承枢,眼睛还没睁开,就迷迷糊糊的问道:“几点了?要上班了?” “就是今天不准备去上班,想要在家陪陪你跟老爷子,才要提前打电话通知郑秘书的。”叶承枢俯下身,在她唇边吻了吻,道:“你继续睡,我很快就回来。” “嗯,那你快点,没有你搂着,我睡不踏实。” 所以说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一开始的时候,她还很不习惯身边有一个人搂着她睡觉,觉得很难受。可是现在,她已经到了没有他搂着就睡不踏实的地步了。这一点一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她好像也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答复。一切,都是在消无声息之间,就那么自然的发生了。就像,她与他关系的改变一样。 “喂,特助?” 电话已经被接通,但叶承枢并没有说话,而且先走出了卧室,将房门轻轻的合上,这才说道:“郑秘书,今天我不去省厅了。你出门了么?” 郑尧每天按时五点半起床,因为他把自己收拾妥当之后,还要去接叶承枢上班。他点点头,道:“刚出门。”其实,他已经坐上了车子,都快开到南宫殿了。 “让马司机送你回家休息,今天不上班。” 郑尧眼珠转了转,招招手示意司机掉头,低低的说了一句,“今天休假。”然后才问道:“是少夫人身体又严重了么?” “不是。”叶承枢直截了当的回答,“张德亮昨天做的太过分,我若是再保持沉默,会让他得寸进尺。示弱的够多了,从我延期上任时间,到他指示底下的人给我使绊子,拖延新城的建设。现在也是时候给他敲敲警钟,让他明白,做人得规矩点,千万不能蹬鼻子上联。” “明白了。”郑尧立即便明白了大老板的意思,他道:“我会把电话关机,叶特助如果要找我,就打备用的电话。”既然要给张德亮点颜色看看,那今天特助不去省厅,就不需要报备了。他的电话也关机,彻底让省厅找不到他们。才算是一个警告。 警告张德亮,昨天他做的有点过分了,他必须得反省。必须得亲自来给特助道歉。 同时,也是让底下的人看看,张德亮不是昨天在会议上给叶特助扮难堪么。张德亮不是牛气的很么。那好,省里的事情,他一个人全负责好了,特助什么也不管了,人也消失。看他张德亮怎么办。他要是能做好特助的工作,那算是他张德亮有本事! 别人不清楚,郑尧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特助负责的事情,除了他本人,别人还真干不了!不说别的,单说一个新城规划吧。那些老学究们,还就只认叶特助。除了叶特助,管你是多大的官,一点用没有!不听就是不听!威逼也好,是利诱也好。老学究们就一个态度,叶特助不到场,他们没心情干活。 张德亮若是能让那群老学究们乖乖听话,这才是真的大白天见鬼哟! 叶特助的意思很明显了,张德亮不是要一手抓权么,让他抓,看他能抓出个什么花样来。没了叶特助,省厅的很多工作根本没办法开展!郑尧明白,特助就是要让张德亮知道。江南省离不开他,省厅更离不开他,张德亮本人也离不开他! 让张德亮明白这些的同时,也是要让底下的人明白这个道理。 叶承枢对江南省来说,是举足轻重的! 让任何人,都不能也不敢小瞧了特助。 这一招敲山震虎,用的真是恰当极了,恰到好处! “哦对了,特助。”郑尧忽然想起了什么事,连忙冲着电话说道:“特助,特助!” 幸好叶承枢有一个先等对方挂电话的好习惯,他嗯了一声,“没挂,你说。” “欧阳询副省长,想跟您见一面。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因为郑尧早先曾经给方立文透露过一点叶承枢的消息,所以他现在不怎么信任郑尧,欧阳询已经站在他这一边的事情,郑尧是不知道的。 叶承枢哦了一声,故意问道:“他要见我?有没有说是为什么。” “没有。我也很好奇,特助与欧阳副省长没什么交情,他怎么会忽然说跟您私下见一面。我让他走程序,让秘书来约时间,他不肯。只说让我帮他给您捎句话,问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方便与他见面。” “他还说什么了?”叶承枢眯了眯眼睛,有点不满欧阳询的冒失。他都没确定郑尧是否可信,便直接找到了郑尧。万一郑尧是别人安排在他身边的内奸呢,那岂不是暴露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不小心谨慎,难怪欧阳询会一直被张德亮处处压一头。 “哦,欧阳副省长还说了,希望跟您见面的地点隐秘一些。最好是他女婿开的茶馆。” “告诉他,我跟他没什么好聊的,也没有私下跟他碰面的必要。若是公事,走程序就好。若是私事,让他自己联系我。而且,就算是要私下碰面,我也不会偷偷摸摸。告诉他,光明正大的来找我,别搞小动作。让旁人知道了,指不定以为我跟他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叶承枢冷冷的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一字不落的转达给欧阳副省长。” “没别的事了?”叶承枢耐着性子问了一句。 郑尧也听出来他有点不耐烦,连忙道:“没事了,没事了。特助您好好休息,我挂了。” 是如此,叶承枢还是等郑尧挂断了电话,电话里传出了忙音,这才收起了手机。 这个欧阳询,做事情不小心谨慎就算了,还喜欢搞偷偷摸摸的那一套!他难道不知道有一个成语叫做欲盖弥彰么? 他们一个是省里的副省长,一个是特别助理长官。就算私下会碰面,别人也不会觉得如何。毕竟是同僚一场,私下见见面也是正常。最多,旁人会觉得奇怪,他们俩人是什么时候有交情的。奇怪,也到此为止。可欧阳询非要闹上一出隐秘碰面,没事的事,也得变成有点事情。他以为隐秘就万无一失了?愚蠢!天真! 这样的偷偷摸摸,才是最让人家怀疑的! 都已经坐上了副省长的位置,怎么连这点东西也不明白?他可不是学校的老师,还要手把手的去教欧阳询该怎么做。他要找的,不是个白痴,也不是学生。他是要找一个合作伙伴,一个能信得过的合作伙伴! 欧阳询不可靠。他需要再另外找一个人来当合作伙伴,一个聪明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一个白痴。眼皮一掀,叶特助回忆了一下昨天会议上众人的表现。这个新的合作伙伴的人选,他已经有了一个。 温汉生! 他们在一起工作过,所以对于这人,他是了解的。温汉生有能力,有手段,最重要的是,这人有脑子。性格很沉稳,是那种特别内敛的人。他年纪已经快五十五岁了,却还是一个副书记。原因也是这个,他太过内敛,太过小心谨慎,怕担责任,怕得罪人,怕这个怕那个。这一怕,就耽误了很多事,也就耽误了他的升迁。到了这个年纪,才混了个副书记,想再向上升,已经是很困难的事情。 可身在官场,谁还没个野心了?野心,温汉生一定有。只是碍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一直藏着掖着罢了。只要他给温汉生一个机会,一条明路,相信以温汉生的聪明,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张德亮的狂妄自大,绝对是他自掘坟墓的最重要的因素。温汉生性格说好听点,叫内敛沉稳,说白了,就是胆小怕事。这样的人,本不该成为张德亮的敌人。可稻草人也还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一个副书记呢?张德亮昨天在会议上的种种表现,显然已经得罪了温汉生。从心理上来讲,温汉生已经偏向了叶承枢。 这是个机会! 251 被魔鬼给盯上了 叶承枢眼睛一眯,机会已经出现,该怎么把握,这就需要再另作打算了。 现在的温汉生,只是对张德亮有不满。却还没有彻底的想要与他为敌,毕竟,张德亮在江南省官场上的根基也还是很牢固的。没人会轻易的去开罪张德亮。 温汉生心中的愤怒不够,那他若是再添一把火呢?彻底将温汉生心中对张德亮的愤怒烧起来,那又会怎样? 如果有熟悉叶承枢的人在场,一定会从他上翘的嘴角看出点端倪来。至少,也该心生警惕。只要叶特助露出这幅表情,显然,一定得有人遭殃。 腹黑男,一向都是最需要小心提防的咯。 如何将温汉生心中的怒火烧起来,叶承枢已经有了办法。既然有了温汉生,那他就不再需要欧阳询这个白痴了。想到欧阳询,叶承枢便厌恶的挑了挑眼角。 一个人若是做到了他能力不够,不足以胜任的位置上,那是一件灾难。不管是对他本人,还是对他人来说,都是件灾难。 他得尽快处理掉欧阳询。不能再让欧阳询做白痴的事情,来给他惹麻烦了。叶承枢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十分。这个时间,权子墨肯定没醒。只是欧阳询的事情,不能耽误。叶承枢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拨打了权子墨的电话。 令他惊讶的是,电话才响了一声,那边就接听了。 “叶特助,大清早的你不去为人民服务,给我打电话是做什么?”权子墨那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中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这人的轻佻,是已经深入骨髓的了。就像叶承枢的优雅是深入骨髓的一样。 “有事。” “什么事啊?”权子墨的声音漫不经心,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一样,“张老头又干什么恶心事了?” “不是张德亮。是欧阳询。” “靠!”权子墨立刻骂了一声,没好气的问道;“那个蠢货,又干什么白痴的事情了?” “他找郑尧,希望与我私下碰一面,地点还要隐秘一点,最好在他女婿开的茶馆里。” “妈的,这个白痴!他还真是能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我对他智商的评估最低值!”听语气,权子墨显然是一早就知道了欧阳询智商不太够用的事情。 “欧阳询不能再用,会坏大事。” 权子墨嗯了一声,“要是看他一直跟张德亮作对,老子才懒得找他呢。那个白痴,我都懒得说他。扔了也好,也省的他没帮什么忙,却给咱们惹来一身的腥味。” 在电话里,权子墨又将欧阳询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才问道:“那接替欧阳询的人选你有没有?欧阳询在白痴,他好歹也是个副省长。有些时候,你不方便出面,还是需要一个有点职位的人帮你出面。没了欧阳询,你准备找谁?” 叶承枢自信的勾唇,轻轻的吐出三个字,“温汉生。” “温汉生?”权子墨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愣了几秒,他才恍然大悟,“哦,那个胆小鬼啊。他能成么?” “我说不成,他能成也不成。我说成,他不成也能成。” “我说叶特助,大清早的,我这打了一宿的麻将困的很呢。您能别跟我绕弯子说话么?直接说,温汉生是成,还是不成。成的话,我给你想办法把他拉过来。不成的话,咱们再找找其他人选。张德亮嚣张跋扈惯了,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想找个这样的人,那还不简单了?” 叶承枢笑笑,难怪权子墨会很快的接听电话,原来这家伙刚打完麻将,还没熟呢。 他低声的与权子墨说了什么,语速略慢,显然是要让权子墨把他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住。 良久,权子墨的贱笑声传来,“嘿嘿。承枢,还真是有你的。这儿你都能想出来!” “具体能否成功,那还要看权大少你的本事了。” “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出三天,呃……”权子墨愣了愣,问道:“对了承枢,你啥时候正式上任呢?当初你为了保护色妞儿答应了张德亮的要求,一直没上任。现在都把脸皮彻底撕破了,你也没必要再守约。反正就算你不上任,张德亮还是会把色妞儿拎出来找事挑衅。还不如赶快上任就职,对你也好,对咱们的计划也方便。” “张德亮什么时候过生日?”叶承枢忽然扯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但权子墨却很快反应了过来,他嘿嘿的贱笑两声,“承枢,不是我说你,你这事做的就太不厚道了啊。人老头过个生日,你整这么一出好戏,你还让不让人家老头活了?你还让不让人家老头好好过个生日了?” “我给他送上一份大礼。有何不可?” “没,没,当然没。”权子墨连忙摇头,“挺好的。今儿星期几?” “星期三。” “哦,那你可要抓紧准备正式上任的事情了啊。”权子墨贱笑声就一直没有停止过,他道:“人张老头下周六过生日呢。你没几天时间能准备了。” 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收紧,叶承枢眼睛一眯,一字一句的道:“我早就做好上任的准备了。” “那成,你准备准备给张老头的生日大礼,我呢,也得准备准备。一份给张老头的生日大礼,一份呐,就是你叶特助上任的大礼了。”末了,权子墨还感叹一句,“我忙啊!” “记住,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正式上任的那天,与张德亮的生日是同一天。连时间,都必须一致。” 权子墨从善如流的接道,“让他们自己选择,是参加你的就职典礼,还是去参加张老头的生日宴会。”也时候该让江南省的人们做出一个选择了。要么,站在张德亮的那一边,与他一荣共荣一损共损。要么,站在叶承枢的这一边,将自己的仕途与他紧紧的绑在一起。中立?当然可以。不过升迁便于你彻底无关,只有一个安稳罢了。 选择参加张德亮生日宴会的人,自然是站在他那一边。选择来参加叶承枢的就职典礼,自然是站在叶承枢的这一边。而那些称病有事两边都不去的,那就是选择了中立。选择中立的人,不是没了野心的,就是已经升迁无望,就像再安安稳稳的过几年,等待退休的人。这样的人,要了也没用。所以权子墨跟叶承枢都没考虑过这些人。 要说的事情,叶承枢都已经说完,他道:“有事情电话联系。我这两天电话会关机,你若一定有急事找我,就给灵色打电话。” “哟,天天腻在一块,你们俩不嫌腻味啊。” “你说呢?”叶承枢似笑非笑的反问。 “得,我不问了还不成么。叶特助,还有什么指示没有?没有的话,可以放我去睡觉了吧?” 挂电话之前,叶承枢似是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话,让权子墨彻底的乐开了花。 他说的是,“温汉生的儿子,曾经追求过白秘书。” 权子墨随手将电话丢在了沙发上,似笑非笑的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睡觉。 这件事,他知道。白晶晶怎么说也是他的人,她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 叶承枢啊叶承枢,他这人啊……这世上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么?温闫瑾追求白晶晶,那都是多少钱的事情了?那时候,叶承枢人都没在江南省,他是从哪儿知道这件事的?人温闫瑾的儿子,现在都该上幼儿园了呢。他还准备让白晶晶使美人计呢? 当然,这美人计也就是权子墨的戏谑之说。哪里需要什么美人计,只需要一个能跟温闫瑾说上话的人,不留痕迹的跟他提一下就可以。不是白晶晶,那也成。是白晶晶的话,效果应该会更好。当年温闫瑾追求白晶晶,那动静,可着实闹的不小呢。 权子墨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冲澡。好好的睡一觉,醒来了,他得去请人家白秘书吃顿饭呢。他再是权扒皮,也不能光让人家干活,却连顿饭也不请吧?那也忒不厚道了。 张德亮大寿的那天,便是叶承枢正是上任的那天,同时,也是他们正式宣战的那天。更加,是揭开江南省‘腥风血雨’的那一天。 下周六。 有趣,有趣极了! 权子墨觉得,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了! 温汉生? 嘿!只能说他命不好,被叶承枢那个魔鬼给瞧上眼了。一直以来安安分分的人,他的平静日子,恐怕是要到头咯。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温汉生的平静日子是要到头了,但同时,他仕途上的第二个春天,不也来临了么?究竟是好是坏,谁知道呢。或许人温汉生压根就没有再进一尺的想法,或许,温汉生野心大着呢,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而已。 权子墨在洗澡,叶承枢已经重新躺倒了床上,搂着灵色在睡觉。 虽然做的事情不一样,身处的环境也不一样,但他们两人心中的想法,从来没有这么一致过。 这一刻,他们想的不是张德亮,不是温汉生。而是另一个人—— 省委/书记,赵天宏! 252 游戏的制定者 赵天宏,今年有五十七了吧?这个年纪不小啊。 (. )还是那句话,官场上的升迁,与年龄是息息相关的。晚一步,可能这辈子的仕途就会大变样。耽误那么几年,耽误的可不仅仅是时间,更加是升迁的机遇! 五十七岁,差一点,再干上两年,到六十岁安稳退休回家养老。努力一下,去京城也不是没有可能。温汉生既然已经被叶承枢选定,那他距离摘掉那个副字,成为书记的日子,已经是不远了。至于现在的书记,他是安稳的过两年呢,还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就要看下周六他的选择了。 他若是拒绝了张德亮的邀请,出席了叶承枢的就职典礼,那么,他就能够再升一级,到京城舒舒服服的再为人民服务个七八年人,然后再退休。他若是选择了张德亮,那么,很可惜。他或许连安稳的想要从书记这位置上退休,都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书记这个位置,毫无疑问,已经是温汉生的囊中之物了。 是不是有点可笑?搞不好温汉生自己都没有过这个想法呢,可他已经百分之百的坐上了这个位置。其实,这一点也不可笑。官场之道,便是一个变字。 瞬息万变,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保证。而能够预料到的人,显然就是游戏的制定者。 恰好,叶承枢就是游戏制定者之一。 “想什么呢?”灵色轻轻的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胸前,小手搭在他的小腹上,抚摸着那充满了力量的腹肌,“躺在床上。眼睛却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有什么烦心事?” 叶承枢将枕头垫在自己的脑袋底下,身子向上靠了靠,这样灵色在他怀中靠的才更舒服。沉默了很久,叶承枢才下定决心的说道:“老婆,我本来不想问,可我想了想,还是觉得——” 灵色笑着伸手按在了他的嘴唇上,问道:“你是想问老爷子昨儿晚上跟我说了什么对不?” “不是。”叶承枢坏心眼的在灵色的手心上吻了一下,末了,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害羞的灵色又成了只红焖大闸蟹,他这才满意的笑出声来。 “老爷子昨儿晚上跟你说了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到。”她昨天晚上会表现的那么热情,不正是因为知道了他为了护她周全,答应了张德亮的要求,继而才有了很多本可以避免的麻烦么。这些,他都能猜到。只是…… “那你是想问我什么?” “不是问你什么,是想告诉你什么。” 灵色眨眼,怎么这两天,总有人想要告诉她点什么。而且,都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另一个人。老爷子告诉她那些事,是为了让打消她日后有可能对叶承枢发生的误解。叶承枢呢,他要跟她说什么事,又是为了什么人? “老婆,你敢感动我为你做的那些事情么?”叶承枢问。 灵色点头,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肢,特别肯定的回答:“当然了,很感动。” “你要感动的,不止是我为你做了什么。你要感激的,也不只有我一个人。” “是……”灵色舔了舔嘴唇,怯怯的问道:“还有谁?” “权子墨。”叶承枢斩钉截铁丢下三个字。 灵色一愣,随即低低的笑出声来,似是自嘲的摇了摇头。权子墨啊,不意外,一点都不意外。在叶承枢出现之前,她的周全,一直都是他在保护。 权子墨曾经亲口说过一句话。 他说:“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做的坏事也够多,犯下的罪孽也不少。更何况我既然也有能力,为何不保护色妞儿?留给她一片冰清玉洁的世界也无妨。阴险的事情嘛,还是我来做的好。所幸,我还是有那么点能力的。若是吃力,我也断然不会去做那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话,是权子墨给唐棣说的,因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唐棣都不怎么喜欢她。觉得她给权子墨惹了很多的麻烦,权子墨为了保护她,惹了很多非议。于是权子墨就跟唐棣说了那么一番话。 “所以呢?”灵色克制着表情,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权子墨做了什么事?” “老婆你知道,很多事情,我不方便出面。就算是跟张德亮谈条件,我也不能亲自出面,为了防止留下把柄给人家。所以那些事情,都是权子墨替我出面去谈的。包括,张德亮拿你要挟我,要我推迟上任的时间,这件事,也是权子墨当中间人从中周旋的。” 长长的睫毛剧烈的抖动着,沉默了很久,灵色才问道:“这么说,所有因为我而引起来的麻烦事,所有你为了保护我而做出的退让,这其中,都有权子墨的参与?” “嗯,都有他的参与。”叶承枢轻轻的嗯了一声,大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灵色的脑袋,很温柔。 “叶承枢,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什么?” “老婆。你小脑袋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叶承枢笑眯眯的反问,“你以为我告诉你这些事,是为了试探你跟权子墨之间的关系么?” “那不然是还能是为什么?”灵色也反问。她跟权子墨的流言蜚语,便从来没有停止过。即使,她已经嫁给叶承枢为妻,那些闲话,也没有一刻停止过。叶承枢会有怀疑,这再正常不过了。如果她不是当事人,恐怕她也会以为自己跟权子墨有什么地下情之类的吧。 “权子墨与我,不是朋友,不是同伴,但我却比任何人都相信他。而你,你是我的老婆,”说着,叶承枢伸手挑起灵色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他一字一句的道:“我的老婆,我若还不信任,那我能去信任谁?” “对于你们两人,我没有任何的怀疑。”生怕灵色那颗小脑袋又胡乱猜测,叶承枢重申的又道:“你与权子墨,清白的很。我一直都清楚。” “那你忽然说起权子墨是——” “是为了让你对权子墨有一个真正的了解。”叶承枢扯扯嘴角,状似不经意的说道:“老婆,你虽然知道权子墨处处替你着想,但你对他,似乎也一直有些偏见。你总觉得他每天流连于麻将桌上,天天跟人喝酒享乐,觉得他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我说的对是不对?” 叶承枢接下来要说什么,灵色觉得,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一点。她有些抗拒,她不想知道。因为,那会颠覆她一直以来对权子墨的认识。她害怕。 怕自己一直误解了权子墨,把他想得太坏了。更怕,怕他对自己太好,她承受不起。 但叶承枢似乎是一定要让灵色在今天分出个黑白,他不是没有看到灵色的抗拒,可他却选择了无视。直接了当的说道:“权子墨去打麻将,是去给人家送钱去了。每次他打麻将,都会输很多钱。他是故意的。因为他输钱给人家,人家才会帮他做事。不,严格来讲,是帮你摆脱那些麻烦事。” “老婆,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的权子墨,地位很稳固,他不需要再去用故意输钱的计量来拉拢人心,拉拢关系。他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为了帮你,帮我擦屁股。因为你出了事,我无法独善其身。权子墨帮你,也等同于是在帮我。对咱们夫妻来说,权子墨是恩人。” 灵色没说话,一直在沉默。她将小脸靠在叶承枢的胸前,叶承枢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从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来推测她此刻内心的情绪与想法。 “外人可以误解权子墨,那是他们不了解权子墨,而且权子墨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唯独你,老婆,唯独你不能误解权子墨。他做的那么多事情,都是为了你。你不该对他有误解。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误解权子墨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你怎么能也那样认为他?他每日与人喝酒,与人应酬,不都是为了帮你么。你以为,权子墨就那么喜欢灯红酒绿的夜生活么?你错了,从小的时候,权子墨就是个特别爱安静的人。相比于大家在一起玩闹,权子墨更喜欢一个人待在树荫底下,看看书,睡睡觉。他其实很不喜欢跟人应酬。以前他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的**,是为了自己的生意,为了自己的人脉。而现在,权子墨那样做,却仅仅是为了你。” “我……”灵色犹豫了半天,才轻轻的道:“其实,我对权子墨没有误解。我知道的,他那个人看起来轻佻风流的很,可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心思细腻,都知道体贴人。可我没办法捅破这层窗户纸。叶承枢你知道么,对于权子墨,我心中一直很复杂。” 承枢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示意灵色继续。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心里有过一点点的念头,我以为,或许我会跟权子墨走到一起。因为在我童年的黑色世界里,只有权子墨,是彩色的。所有与权子墨有关的记忆,都是美好的。我曾经真的以为我会跟权子墨在一起。”说到这里,灵色苦涩的笑笑,“叶承枢,我在你面前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啊?” “没什么不好的。”叶承枢摇摇头,温柔的说道:“我不是不能理解你跟权子墨的关系。如果这些事放在我的身上,我或许也会对权子墨有好感。因为,在我,在肖奈出现之前,唯一会对你的好人,只有他权子墨了,不是么?” “是啊,在你跟肖奈出现之前,真正对我的好人,只有权子墨。”只有他。所以她真的曾经一度幻想过,她跟权子墨在一起,会是怎样。结果是很令人沮丧的。她幻想的最后,无一例外,都是悲剧收尾。 不是她跟权子墨关系不够好,只是因为,她太没有安全感。而权子墨,正是一个特别让女人没有安全感的人。他会跟每一个女人打情骂哨,却不跟任何一个人付出真心。即便是对她,他或许也是亲情大过于男女之情。 她想,权子墨或许也有过跟她一样的想法吧。但最后,他们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自己先主动打消了这个念头。再后来,他们就彻底没有想过这个事情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因为不知道那份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所以连什么时候结束的,也不知道。 归根究底,他们或许也只能感叹一句,情深缘浅吧。 “可是,那个想法还没成型,我就将它打消了。因为权子墨那人,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谁也猜不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我后来想,与其最后以悲剧收尾,不如就这样下去。跟权子墨成为朋友,一定比当他的女朋友,更幸福。” 叶承枢乐了,笑着点点头,“这话倒是一点不假。当权子墨的朋友,是最幸福的事情。可真当了他的女人,那是灾难。彻头彻尾的灾难。” 其实现在想想,如果当时她跟权子墨都没有顾虑,或许,只要他们各自进那么一小步,不,他们只要不后退那么一步,或许,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权子墨,灵色没抓住。肖奈,灵色也没有抓住。不管是因为她自己的问题,还是因为别人的陷害,这两个人,她都没有抓住。现在,她不想再放开叶承枢了。只有叶承枢,她这次想要完完全全的抓住。因为,她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心爱之人的痛了。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有可能失去叶承枢的结局,灵色害怕的握住了他的大掌。叶承枢也很温柔的回应了她,与她十指相扣。 这样密不可分的接触,让灵色感觉一阵心安。 有了这份心安,她才有勇气把接下来的心里话说出口。 她说:“叶承枢,我知道权子墨对我好,为了做了很多事情。也勉强自己为我做了很多事情。但是,我不敢戳破。因为我怕一戳破,我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权子墨了。最开始的时候,我跟他道谢,想要让他知道我心里对他的感激。可是他那人,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连我,也搞不清他究竟是怎么想的。久而久之,他可以回避,我也就不曾提起。” “我想,权子墨的可以回避,或许跟老婆你的感受一样。” 灵色没听明白,她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253 保持现状就好 “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权子墨,怕关系更进一步,你们连朋友也没的做。 只好让你们的关系固定在现在这样。你是怕这个,权子墨也怕。别看他八面玲珑,与谁都能交好。不过我们这些大院里的人都知道,权子墨其实很不懂得跟人交往。对于陌生人,权子墨八面玲珑的很,可对于自己真正关心的人,权子墨就会想很多,所以才不知道该如何去维持一段关系。” 因为关心,所以犹豫,于是只能以嬉皮笑脸来应对。不是不爱,是太爱,所以才有所顾忌。若是他毫不关心的人,他又何必去在意呢? 人啊,都是这样。往往对无所谓的人,可以坦然相对。反倒是最自己在意的人,才不能坦然相对。总要用这样那样的面具来隐藏真心。 叶承枢分析的最深刻,看的也最透彻。灵色与权子墨之所以没不可能走到一起,就是他们对彼此太看重了。生怕失去对方,所以才会以朋友自居。有多人,是成为了恋人之后,结果连朋友也没的做?太多了。 灵色趴在他的胸前,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叶承枢呢,也没说话,而是安安静静的陪着她。 良久,灵色才轻轻的开口问道:“叶承枢,那你说。我要不要去感谢权子墨,感谢他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维护与照顾。” “我认为,不需要。你跟权子墨,保持现状就好。就像你说的,戳破了那层窗户纸,不止你觉得尴尬,权子墨也会不自在。还不如像现在一样,你只将他当成是纨绔子,是个花心大少。他也只将你当成是亲人一样的照顾。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么?”灵色喃喃自语,漂亮的大眼睛噙着点泪花。 “嗯,如此便好。”叶承枢语气特别坚定的说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你与外人一样,对权子墨有所误解。我只是想让老婆你知道,这世上,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人,会真心实意的对你好,不求回报的对你。仅此而已。” 灵色忍了忍又忍,才终于把溢出来的眼泪给逼了回去,她故作轻松的笑笑,“所以说,现在我拥有两个对我好的男人了?而且都是天上地下出类拔萃的好男人?” 叶承枢挑眉,也笑着戏谑,“不是两个,是一个。因为,权子墨不算好男人,只有你老公才是好男人。” “不害臊。”灵色瞪了他一眼。心中的担忧,却总也挥之不去。连权子墨也要应酬于人,他们的对手,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张德亮……他当省长这么多年,又是一步步从最基层爬上来的。他的人脉,他的根基,也不会少。她到不担心他们会输,只是担心,她又会成为他们的漏洞,让张德亮抓到可乘之机。 想要在她身上大做文章,那真的再简单不过了。别的不说,光是她的出身,就足够张德亮大大的搞出一番动静了。只有这一点,她特别担心,无法放心。 “好了老婆,不管是我还是权子墨,都会护你周全。你什么也不用想,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你说,我们都这么费尽心思的想要给你留一片冰清玉洁的世界了,你若是还愁眉紧锁,那我跟权子墨的努力,岂不是成了无用功?你这样,会让我们的自尊心受挫的。” 灵色扬了扬眉头,问道:“又是你们男人所谓的自尊心?” “老婆,你可别小瞧男人的自尊心。有时候,男人为了那点没必要的自尊心,会自讨苦吃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虎山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可真不理解你们男人的自尊心。”灵色撇嘴。 “不理解没关系,你只要维护我们男人的自尊心就好。” “怎么维护?” “开开心心,不许愁眉紧锁,不许担心紧张。只有你高高兴兴,我做的一切才有意义。明白了么?” 灵色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虽然不明白,但还是道:“知道了。就是我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一天到晚当傻大妞的开开心心,对不对?” “没错。”叶特助嘴角一勾,笑着道:“最好连工作也别干了。就天天在家糟蹋钱,花天酒地。这样最好。不然,我挣那么多钱是为什么?不就是能让我老婆随心所欲的挥霍么。”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哭穷呀。”灵色俏皮的眨眼,“我节俭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找到机会当阔太太大手笔的挥霍银子了呢。” “那敢情好。我就怕你手下留情,不会花钱呢。” “切,你可别小瞧人了。花钱谁不会啊!”灵色骄傲的挺起胸膛,拍拍胸脯,说道:“不就是糟蹋钱呗,我明儿就给你秀一秀我糟蹋钱的能力!”那小模样,怎么说呢,骄傲极了。也可爱极了。 叶承枢被她的可爱逗笑,忍不住将她拦在怀里一通乱/揉,“老婆,你说你怎么那么可爱呢。” “可爱就可爱,你爪子别乱摸。”灵色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一巴掌拍掉了胸前的魔爪。 “我自个儿的老婆,我还不能摸一摸了,这是什么道理?”叶特助说的理直气壮,摸的嘛,也挺底气十足。 灵色无奈,这家伙,怎么越来越没有刚见面时威严霸气的模样了?简直就是一个**熏心的色魔!大色魔! 两人早已对彼此坦诚相见,真正意义上的坦诚相见。灵色身体那个部位敏感,叶承枢是一清二楚。他那大掌,就专往灵色的敏感点去抚摸。逗的灵色又是痒痒,又是害羞。 “叶承枢,别闹。”灵色笑咯咯的用被子裹住自己,直接把自己过裹成了个鼹鼠,“这都几点了,你还闹。真相大白天的当那荒淫无度的昏君啊!” “我辛苦工作了那么多年,连过年都没能休息。偶尔当一次荒淫无度的昏君又怎么了?”叶承枢挑挑眉,理直气壮的反驳。愣是反驳的灵色哑口无言。 跟叶特助呈口舌之快,绝对是最白痴的事情。灵色已经充分的了解到这一点,所以她一句话也不反驳,只是将自己裹的更严实,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叶承枢,就那么看着他。 两人僵持了有几分钟,最终还是叶特助先败下阵来。他委屈的撇嘴,明显撒娇的说道:“老婆,我保证不乱摸,就乖乖的抱你睡觉,行么?” “不行。”灵色把脑袋摇跟拨浪鼓一样,“这样的保证,你说了无数次,可每一次,你都没有做到。我不信你。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老婆……”叶特助真是委屈极了。 看的灵色有点不忍心,可一想到自己是在叶家的大宅,她的心就立马坚定起来了。平时被他委屈的模样迷惑一下就算了,今天绝对不成!若是被老爷子他们知道了,她还怎么活! 羞愧都能让她羞愧死!叶特助腹黑脸皮厚,她可比不了他。 “老婆……”叶特助多余的话不说,只是一声声的唤着她。 “老婆,老婆。” 一声比一声柔软,一声比一声委屈。 灵色哪儿受的了这个。很快就缴械投降了。她咬了咬嘴唇,“说好了,不许乱做,就睡觉!” “我保证。”叶特助立刻严肃的点头。 深深的无奈从小嘴中叹出。她啊,这辈子被叶承枢吃的死死的,一点挣扎的余地也没有。 “那好,你进来吧。”灵色掀开被子的一角,示意叶承枢钻进来睡觉。 可叶特助却意味深长的勾唇,挑眉,“老婆,这可是你让我进去的?” 灵色还是太天真了!虽然有警惕性,但还是低估了叶特助的腹黑! 她点点头,有点迷茫的眨眼,“对呀,你不进来,怎么睡觉?”难道要他感冒么?已经入秋了,不盖被子睡觉会着凉的吧。 叶特助的丹凤眼里,折射过一丝精光,舔了舔唇角,似笑非笑的眯眼,“老婆,我再问一遍,真的,要让我,进去?”微微上挑的尾音,透着无尽的暗示。 不过灵色还是没反应过来,她不满的瞪眼,“叶承枢,你到底还要让我多久!”快点进来啊,她手臂都举酸了! “老婆,你真好!”叶特助低吼了一句,附身就扑到了灵色的身上,直接将她给压在了身下。 单纯的灵色这才反应过来了‘快点进来’这句话背后的暧昧,她头皮一麻,惊恐的颤抖着睫毛,可怜巴巴的祈求道;“叶承枢。别闹了,爷爷他们也该起床了……” 她只想在老爷子起床之前,再抓紧时间睡个回笼觉,真的不想再陪他做清晨运动了啊! “老婆,老爷子已经起床了。他每天早晨准时六点起床,出去锻炼。八点回家准备吃早餐。这个点,老爷子应该正锻炼呢。放心吧,家里这时候没人。” 老爷子是出门锻炼去了,可家里不是还有叶南川跟秦雯么?叶特助为了把小白兔骗上床,真是不遗余力的撒谎。而且脸不红心不跳,一点没觉得有愧疚。 所谓的腹黑男,大致也就是如此了吧…… “叶承枢!你这个大骗子!说好了只是睡觉,你又乱来!” 灵色又是羞愧又是气愤的指责声,在渐渐气息不平的喘息声中,被遮盖了下去。 望了望天空中白白的云朵,叶承欢叹气,伸手,抓起三明治就往嘴巴里塞。 等下妈来了,她该怎么解释呢?明明是给她、她哥、她嫂子三个人准备的早餐,这下全进了她的肚子,她得想个办法解释。 254 是亲生的么? “爸,你说我哥真的是妈亲生的吗?”叶承欢嘴巴里塞了满满的食物,口齿不清的问道。 叶南川老神犹在的坐在手工编织椅上看报纸,淡淡的垂眸,嘴角却有点上翘。 他平静的道:“怎么了?” “我哥比我忙的多,他怎么还有无限的精力去跟嫂子胡闹?”昨天晚上哥跟嫂子好像胡闹到凌晨三四点才结束,这一大早的又开始?她哥是机器人吧! 叶南川放下报纸,伸手摘下了鼻梁上的老花镜,端起咖啡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眼皮一掀,眼神不动声色的望向了三楼的窗户。 窗户开着,清晨的微风拂过,将窗帘吹气,从窗户中飘出,轻轻柔柔的随风飘荡着。随着那清风飘出来的,不单单是窗帘的一角,还有那压抑的喘息声……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叶南川平静的收回目光,淡定的说道。 叶承欢不满,愤愤的瞪了一眼三楼的窗户,“我还小?爸,我都二十三了!不小了!” “这跟年龄没关系。等你结了婚,那时候你才算真正的张大,那时候你就明白了。爸爸现在跟你说再多,也没用。” 叶承欢不屑的撇嘴,飞速的将剩下的两个三明治也全部塞进了肚子里,摸了摸嘴角,“爸,上班要迟到了。我就先走了。等我哥跟嫂子胡闹完了,你帮我跟嫂子问声早安。” “这是你妈给你垫肚子用的,她正在厨房给你做好吃的。不等了?” “不是不等了,是等不及了!”叶承欢从包包里摸出车钥匙,郁闷的道:“我哥也快正式上任了吧,新城规划也已经正式开启了。省里上上下下都忙的很,连我一小小的普通公务员也忙的快疯了。我没我哥那么好福气,又有老婆,又有身份,我要是上班迟到了,还不知道那老处女要咱么找我麻烦呢!” 叶南川挑眉,“你没说明身份?” “哥不让我说。”叶承欢老老实实的交代,“哥说了,这是磨练我。若是让同事跟主任知道了我是叶特助的妹妹,是叶家的大小姐,他们会对我有优待。什么事也不敢让我去做,这就没了锻炼我的意义。所以哥不让我说。” “你哥说的也有道理。”叶南川点点头,显然是很满意儿子的做法,他道:“你爷爷现在也不再坚持一定要你步入仕途。不过在省里工作几年,对你未来是有很大好处跟帮助的。就算你日后不再官场,这两年的锻炼,对你来说也是弥足珍贵。也好,你就锻炼锻炼。” “对了,爸!”叶承欢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你给我办公室打电话的时候,可别说漏嘴了啊。我名字都是假的。我资料什么的都是我哥给我办的,全是假的。不然叶承欢,叶承枢,白痴都知道是两兄妹啊。” “你哥给你起了什么名字?”按照他对自家儿子的了解,他若是不在此事上逗弄一番承欢,那也不是阿枢了。 “叶春花……”叶承欢咬牙切齿的低吼,“爸,我哥这一定是故意的!给我取这么个俗气的名字!” 叶南川抿了抿唇边的笑意,故作平静的道:“大俗即大雅。” “爸,你这算是安慰我么?” “是幸灾乐祸吧。”叶南川严肃的点头。 叶承欢气愤的跺脚,撒娇的吼道:“爸!您怎么一跟我哥一样啊!” “好了,不是说上班要迟到了么,还不快走?” “哼!你们给我等着!我回头一定要跟爷爷告状!”丢下一句耍狠的话,叶承欢匆匆的便离开了。看得出来,她虽然嘴上总是喊累,可心里,还是把工作看待的很认真。 她丢人不要紧了,要是给她哥丢人了,那她才叫一个苦逼呢!怎么说她也是叶家的人,做什么,都不能做丢人的事情。 等灵色与叶承枢胡闹完毕,再出房门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升到了正空中。时间,也走到了十点半。 “要死了要死了。”灵色一边匆忙的给身上套衣服,一边愤愤的埋怨,“叶承枢,都怪你!害我这么晚才起床!本来我说好了要陪老爷子吃早饭呢!” “还早饭呢?老婆,该吃中午饭了吧。”叶特助倒是从容优雅的模样,淡定的欣赏着自家老婆的穿衣图,一点不显紧张跟焦急。 反观灵色,急的灵魂都要出窍了。 胡乱的把衣服了一穿,灵色抓起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便往出跑。 “记住,等下不许你乱说话!”要是让老爷子他们知道了她为什么会迟到,她真是要羞愧的找个地缝钻进去! 叶特助扬了扬眉头,没说话。还需要他乱说么?小白兔脖子跟胸前的草莓,不早就说明了一切?她也真是的,都已经迟到了,又何必急于那一两分钟。连看也没看,就胡乱的把昨天的衣服套在身上,她就不知道多看一看么?明明黑管家已经派佣人把新衣服给她送来了,就放在沙发上。 “老婆,有件事我得跟你提前说明一下。你等下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啊。” 灵色拉着叶承枢已经下了楼,也已经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老爷子跟叶南川,倒是没看到秦雯。她又加快了脚步向楼下走去,口中问道:“嗯,什么事?” “你先保证,你不会怪我没提醒你。” “好,我保证,你快点说!” “老婆。黑管家给你准备了新的衣服,你没看到。就放在沙发上。” “哦,就这事啊。我当是什么事呢!”灵色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虽然连续两天传一件衣服是有点失礼,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老婆觉得没关系就成。” 灵色来不及回应叶承枢,因为老爷子已经看到她了。她连忙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的站在老爷子的面前,轻轻的唤了一句,“爷爷好。”转头,有对叶南川说道:“公公好。” “这么晚才起床?”老爷子故意沉下脸,呵斥道:“不看看这都几点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灵色肩膀一垮,不敢解释,只是道:“最近有,有点累。就多睡了一会……” 叶震裘的目光明显在灵色的脖子上多瞧了两眼,抿了抿嘴唇,掩去了唇边的微笑,板着脸继续呵斥,“让长辈们等你,成何体统?连承欢都早早起床去上班了,就你跟承枢在睡懒觉。不像话!” 灵色心中委屈极了。她都说了要叶承枢别闹别闹,可他就是不听。非要拉着她胡闹一番,这下好了,被老爷子责骂了吧。她想解释也没办法解释。怎么解释?难道要告诉老爷子他们迟到是做了什么事么?那她宁愿被老爷子责备! 站在那里,低着头,灵色就是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委屈极了。 灵色没有看到,不代表叶特助也没有看到。不管是老爷子憋笑的嘴角,还是叶南川眯起的眼睛,叶特助都看的清清楚楚。 虽然老爷子跟爸不严肃的板着张脸对待灵色,而是与她开玩笑,这的确是件好事。可他老婆快出来的表情,那也是事实。 “爷爷,差不多了行了。灵色也是新媳妇第一次见公婆,您别对她太严厉。”叶承枢警惕的眯了眯眼睛,示意老爷子玩玩就行,别真把他老婆给惹哭了。 叶震裘眉头一挑,不满的眯起了眼睛。这还威胁上他了?真是翅膀长硬了,连自己爷爷都敢威胁。 正僵持中,叶南川开口了,他冲灵色摆摆手,说道:“没事,坐下吧。等下你婆婆就把点心做好了。早饭没吃上,吃点点心,午饭还要再等等。” 因为老爷子有过午不食的习惯,午饭之后不怎么吃东西。所以午饭的时间就比一般人推迟了许多。大概要到三点才开始吃午饭。而秦雯呢,就是知道午饭时间会比较晚,所以才又特意去了厨房给灵色与儿子做点心。不然早饭没吃,一直要扛到中午,那可不行。会搞坏身体的。 “谢谢公公。”灵色感激的说道。 老爷子眼皮一掀,瞪了过去,这次到不是想要逗弄灵色,而是不满刚才叶承枢的威胁。他故意板着脸冷冷的呵斥道:“迟到了连句道歉也没有,就想要坐下?叶家还没有点规矩了?” 灵色吓得僵硬在原地。保持着要坐不坐的姿势。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叶承枢。她现在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坐吧,老爷子不高兴。不坐吧,岂不是也拂了公公的意思?她真是进退两难的很! 叶南川挑挑眉,知道老爷子不爽什么,他伸手搂住了灵色的肩膀,似笑非笑的说道:“不就道歉么?我给您道歉,成么?” 叶震裘这才满意的眯眼,“成!” “真是对不起了,爷爷,为了让您尽快抱上孙子,我跟您孙媳妇又胡闹了,这才耽误了时间,您可千万别生气。以后我不跟您孙媳妇胡闹就是了。您看这样可好?” 叶承枢此话一出,灵色小脸瞬间就涨红了。这家伙,他怎么好意思跟长辈说这些事情啊!心中愤愤的同时,灵色在老爷子跟叶南川看不到的地方,伸手狠狠的掐了一把叶特助的腰肢。 叶承枢吃痛,但俊脸上一点不表现出来,依旧是笑的优雅从容。 这个小白兔,下手也有点太狠了吧!他腰上肯定得被她掐青了不可。 255 艺术家 明知道叶承枢是威胁,但为了自己的宝贝重孙,也为了叶家的小生命,老爷子忍了又忍,这才道:“算了。 不就是迟到么,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叶承枢满意的勾唇,搂着灵色坐下,口中还道:“老婆,听见了没,爷爷已经不生你的气了。还不快点爷爷?” “哦!谢谢爷爷!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迟到了!”灵色连忙点头说道。 叶震裘冷哼一声,哼,这个承枢,得了便宜还卖乖! “下次,不许你再迟到了啊。”叶震裘警告了一句,冷冷的目光不是针对灵色,而是针对自己的宝贝孙子。 “是!”灵色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脊背挺得笔直,“再也不会迟到了!” 叶承枢一下子给乐了,搂着灵色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笑呵呵的戏谑道:“老婆,见爷爷,您怎么搞的跟见首长一样。还站那么笔直,你可真有意思。” 灵色有点害羞的低下了脑袋,顺带还娇嗔的瞪了叶承枢一眼。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刚才那样很丢人啊,他就不能当做没看到么,非要说出来,真是讨厌! 在叶震裘阴鹫的目光下,她差点就要举手敬礼了啊!上/将的一撇,那绝不是开玩笑的!在他的身边,无论是谁,都下意识的会用军人的规则来约束自己。灵色,自然也不例外。 平常倒也还好,老爷子也有点老顽童的模样,可他一瞪眼,那气势立马就出来了。一下子就有了叶震裘上/将的威严在。那哪儿能开玩笑的! 没多一会,秦雯就端着做好的点心回到了客厅。几个人喝喝茶,吃了点点心,聊了会天,时间倒也过去的挺快。昨天晚上跟叶承枢胡闹到凌晨,还没睡几个小时呢,又胡闹了一次。灵色是又累又饿,秦雯做的点心,基本全进了她的肚子里。真不知道叶承枢是什么体制,一点不显疲惫就算了,做了那么多运动,他怎么连肚子也不饿? 难不成叶特助真是修炼了千年的狐狸精? 灵色与叶承枢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与他的行为举止,也颇有几分相似。那点优雅的从容,至少表现上看起来,是学了七七八八。唬唬外人倒是没问题,不过与灵色相熟的人,她再表现的如何从容淡定,人家还是能一眼瞧出来。 “老婆,很饿么?”叶承枢抽空问了她一句。 灵色吃的倒是蛮优雅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但速度挺快。没多大功夫,盘子里的点心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这一点,当然也是跟叶特助学来的。 “是,是有点饿。不过没关心,吃了点婆婆做的点心,我现在不饿了。” “嗯,那就好。你再等一会,咱们吃了午饭就回医院。” “这么快就走么?不多住几天呀!”秦雯不满的撇嘴。 叶南川平静如水的目光下意识的从灵色的脖子上滑过,笑着道:“还是让他们去自己的家里比较自在。在这儿,他们小夫妻想做点什么都得考虑咱们这些长辈。” 灵色听了这话不住的在心里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叶承枢就是只色狼,在叶家大宅她怎么住怎么别扭。总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在长辈的面前又展现他的腹黑,搞的她一脸通红,又成了只红焖大闸蟹。 “对了承枢,我听承欢说,你这两天就要上任了。”叶震裘压了压茶杯中的茶叶,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事情都解决了?” “倒也没有全部解决。”叶承枢倒是实话实说,他道:“可我也不能一直被动下去,张德亮那人,吃软怕硬。我一味的退让,会让他更加自大。” “早该这么做了!”老爷子说道,重重的茶盏放下桌上,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微微蜷起,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沙发扶手,不重,却每一下,都敲在灵色的心头。 “具体的事情呢,我就不问了。想必你也有自己的打算,爷爷就一句话,有任何事解决不来了,尽管找我。”以前他视而不见,是因为承枢有自己的想法,他都没打算出手呢,他出手也不合适,现在既然承枢已经要出手,那么,他这个做爷爷的,怎么说也得给孙子一个承诺。至少,得了却了孙子的后顾之忧。 “我先谢谢爷爷了。不过,我想对付一个张德亮,还不需要让爷爷也出面。我一个人就足够。若是对付区区一个张德亮我也要找您帮忙,那也太无能了一些。爸您说呢?”叶承枢将目光挪到了父亲的身上。 叶南川换了个姿势,将左腿搭在了右腿之上,他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只说了一句,他说:“若灵色是你的软肋,那么,张德亮的软肋便是他的宝贝儿子,张艺轩。” “你这人,怎么净给儿子教那些不好的东西。”秦雯没好气的瞪了丈夫一眼,“斗,就光明正大的斗。把战火烧到家人身上,算什么英雄。我可不赞同阿枢去找张艺轩的麻烦。” “你这话就错了。”老爷子听了直摇头,他道:“张德亮都把战火烧到了灵色的身上,承枢去烧一烧张艺轩又怎么了。就算被人戳脊梁骨,那也是张德亮先阴险,咱们没什么好担心的。” 秦雯叹气,抓住了灵色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背,“哎……就是委屈灵色了。把你牵扯到他们男人的斗争中。” 灵色连忙摇头,“没有的事,婆婆你真是见外了。应该是我感觉抱歉才对,因为,给叶承枢惹了不少的麻烦。” “行了,家里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别说这些煞风景的事情了。”叶南川虚空压了压手臂,说道:“这些事情,阿枢心里自然有分寸,咱们就别多管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折腾。最多,也就是他们折腾的收不住局面了,咱们再帮帮就是了。” 秦雯还是有点担心的望向了灵色,“丫头,你多担待点。这段日子,不太平。你有心事了,不放去找你那白秘书说说。我瞧着,她倒是个挺不错的孩子。” “嗯,我知道了。谢谢婆婆关心。” “好了,他们男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说。丫头,来,跟妈去厨房。好好的给他们做顿饭,吃完了,你就跟阿枢回家去吧。没事了常来家里看看我们。知道么?” “知道了,有时间我一定多回来陪陪爷爷跟公公婆婆。”灵色点点头,站起身,跟在秦雯的身后,两人去了厨房。留下叶家的男人们去探讨他们男人的话题。 秦雯与灵色都是会做饭的好手艺,两个人在厨房里,倒是配合的十分默契。掌管着叶家吃食的黑婶,到成了个闲人,还有点碍手碍脚的。一顿饭,基本全部都是秦雯跟灵色亲力亲为,连洗菜跟摘菜都没有让佣人去做,全部都是她们自己完成。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一桌香喷喷的午饭便出炉了。色香味俱全,还搭配着营养。不过没什么肉,基本都是素食。因为老爷子修身养性,很少吃肉。他倒不是信佛,只是为了身体的健康着想才吃素的。老爷子戎马一生,从来不信那些鬼神之说。他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长剑,和自己的头脑。其他的,老爷子不屑一顾的佷。 吃了午饭,灵色跟叶承枢便起身告辞了。按照叶承枢跟韩教授的约定,今天灵色是要去当实验小白鼠的。而叶承枢呢,他虽为了给张德亮一个下马威,没去省厅上班。但工作,他还是要处理的,一点都不能落下。两个人与长辈告了别,便驱车赶往医院。 车子刚开到医院大门口,还没到停车场呢,两人便看到了韩教授急切焦急的站在大门口到处张望。看来,他是等灵色等了有一段时间。 “韩教授,久等了?”叶承枢将车子停好,笑着打招呼。 韩教授嘴角一扯,冷冷的道:“我那天可是一直空着肚子,等叶特助您的外卖呢。等到现在,那外卖呢?” “外卖啊,忘了。”叶特助回答的是理直气壮,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灵色嘴角一抽,叶承枢倨傲惯了,这点她已经习惯了。但韩教授,也太那个了点吧。不就是一顿饭么,他怎么还记到现在。真是小气! “本来也没指望能吃上您叶特助亲手买的外卖。”韩枚自言自语了一句,抬起头,冲灵色道:“外卖忘了就忘了吧。少夫人还是快点随我来,实验室里的人都在等你呢。” 灵色一愣,下意识的拿眼睛去望叶承枢。她只知道叶承枢跟韩教授达成了某种默契,却不知道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叶承枢笑笑,轻描淡写的解释道:“没什么,老婆你不是一到晚上就什么也看不到么。韩教授说了,那是夜盲症。他最近也正好在研究这个课题,我就让他拿你当范例去研究,也正好帮你找一找根源,看能不能治好。” “哦,这样啊。”灵色点点头,“那你呢?今天不去省厅,你干什么啊?” 韩教授说道,“那个郑秘书一早就把文件送到病房了。叶特助直接去少夫人的病房便是。” “知道了。”叶承枢点头,笑笑,道:“老婆,我把你先送去实验室,然后再去病房处理点公务。” 色伸手牵住了叶承枢的大掌,“当试验品啊,我还有点害怕呢。” “不用怕。”生怕灵色反悔,韩教授连忙解释道:“少夫人也别想的那么可怕,今天就是做些检查而已。跟你平常体检的常规检查差不多了,你别太担心了。没事的。” “是啊,老婆,别太担心了。跟治病一样。不过就是把你的病历当成是范本用来研究。” 得到了叶承枢的保证,灵色这才是真正的放下心来。她不懂医学,总觉得那些冷冰冰的检查器械有点可怕。所以她很讨厌来医院。一闻到那消毒水的味道,她就下意识的感觉不舒服。或许是跟她小时候经常被小雅恶作剧受伤住医院有关系吧。反正,她是挺讨厌医院的。 在叶承枢的陪伴下,灵色来到了实验室。说是实验室,其实跟普通的医院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器械多了一点,来往的病人跟护士少了那么一点。其他的,都一样。没什么不同。叶承枢公务繁忙的很,所以他只陪灵色做了两项检查,然后便起身前往了病房去处理文件。不过好在,韩教授一直挺体谅灵色的心情,检查的时候也一直不停的找她说话聊天,检查的时候,到也没怎么感觉可怕。 “少夫人跟肖奈,倒是老相识了?” “嗯,大学的同学。我听叶承枢说,韩教授跟肖奈,也是老相识?” “那是他自己腆着脸来找我,我可不想跟他是老相识。”只能听到声音,灵色也能听出来韩教授是挺嫌弃肖奈的,他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当年我要不是贪图那点研究经费,今天也不会跟肖奈n那家伙成为朋友。朋友这东西,真是麻烦。麻烦的很!” 灵色站在检查的器械中间,冷冰冰的,她笑着道:“朋友这个东西,是挺麻烦。但是也是不可或缺的。至少,人总得有一个能说知心话的朋友吧。不然也太孤单了。” “我倒是觉得孤单点挺好的。一个人的时候,能静下心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韩教授这些医学狂魔,可是跟平常人不一样。”灵色戏谑。 “当然不一样了。我要是跟平常人一样,那我还怎么搞研究。真正搞研究的人,也是艺术家。艺术家嘛,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 灵色掩嘴轻笑,没说话了。因为她就是普通人,跟艺术家们,还真没什么话题可聊。 “有句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但我性子直,心里藏不住话,所以不当问,那我也问了。少夫人,你对肖奈,还有感情么?” 这样的直来直往,灵色还真有点不习惯。平常她身边接触的人,都是绕弯子的说话,说半天也不说正题。像韩枚这样一上来就之戳红心,她还是头一次遇到。不免有点慌乱。 “少夫人?”韩教授又催促了一句。 灵色舔了舔嘴角,平静的道:“看来肖奈跟韩教授真的是什么话都说。这样的话,那韩教授也一定知道,我跟肖奈发生了什么。” 256 肖总裁的私心 “知道,你们的一点一滴,我都知道。 (. )肖奈跟我讲了上千遍,我想不知道也很难。” “那我也就直说了。感情,当然还有。毕竟我跟肖奈,曾经是有过一段美好回忆的。说没有感情了,不是骗人,就是我太冷血无情。可是韩教授,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已经是叶承枢的妻子了,并且我们过的很幸福。就算我对当年的事情有遗憾,那也已经成了过去式。现在我跟肖奈,只是老同学,老朋友。其他的,便没有了。” “看来,还是肖奈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少夫人你显然早就放下了那段感情。” “是,放下了,彻底的放下了。我想肖奈也会放下的吧。等他找到了他喜欢的人之后,他也会放下。其实在遇到叶承枢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没有释怀。真正的释怀,可能还是要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才可以。” “那我只能希望,肖奈那家伙快点找他的真命天女。不然,你早就放下了,他却还在执著,这有点不公平呢。” 灵色务必兴庆自己一个人待在检查室里,韩枚在隔壁的观察室。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维持脸上的表情。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胡乱的回应了两句,“嗯,嗯,希望肖奈也快点找他的真命天女吧。” 韩枚耸耸肩,将通讯器的按钮关掉。冲身边的人挑眉,“都听见了?人家早就把你们的事情放下了,只有你,还在执著。有意思?” 肖奈靠在观察室的桌子上,似笑非笑的低着脑袋,平静的道:“就像你说的,她放下了,我却还没有放下,这很不公平。至少,也得等到我放下了,她才能够放下吧。” “可人家已经都放下了,你还想怎么办?”韩枚有点烦躁,抓了抓头发,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也该够了吧。这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你还执著的很。你还想怎样。难不成你真想去跟叶承枢抢人么?你抢的过人家么?” “抢不过就不抢了?那我也太怂包了一点吧。” “切,疯子。”韩枚耸耸肩,不想再继续跟肖奈说下去了。劝慰的话,他已经说了太多。可一点作用也没有,那只能不说。既然肖奈要撞南墙,那就让他去撞好了。等撞到他头破血流,他自己自然会回头的。 除非当事人看明白,不然,别人说再多,那都是放屁,一点用没有! “行了,人你要看,我让你看了。现在你看到了,就赶快给我滚蛋。”韩教授摆摆手,不耐烦的道:“别让叶承枢或者是顾灵色看到你,不然我又是一堆麻烦事。若是因为你,让叶承枢拒绝让顾灵色再配合我做实验,你就给我等着,我一定饶不了你!” 肖奈不在意的耸肩,“下次她来给你当实验小白鼠是什么时候?我最近有点忙,不一定能每次都来陪着她。” “靠!”韩枚也忍不住爆粗口了,他恶狠狠的骂道:“人家有自己的老公来陪她,要你吃屎啊!你给我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少一天到晚把心思都放在顾灵色的身上。人家早就不把你当回事了,你还腆着脸去追人家,还有没有点自尊心了你!” “老韩,你还真说对了。对顾灵色,我是一点自尊心也没有。对她,我能躲卑微就多卑微。卑微到尘埃里。” 韩枚无法理解,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疯子!” 对于韩枚动辄就爆出口的笑骂,肖奈早就习以为常了。他笑笑,权当自个儿没听到。拿出手机看了看,道:“下周三,我有时间。你就把灵色的检查定到下周三吧。” “你下周三有时间,可不代表我下周三有时间!你忙?我就不忙了?”韩枚不愿意再让肖奈陷在顾灵色的身边,于是道:“具体时间我也不能确定。到时候再说吧。就算我下周三有空,顾灵色也不一定能抽出时间。倒时候我再通知你。” “老韩……” “别撒娇,没用。” “我就是想多看看灵色。没别的意思。” “你还没别的意思呢?上次你说要看看她,同意了。结果呢?结果你差点在我的医院把顾灵色给**了!要不是我出现的及时,你真能把顾灵色给**了!我现在再信你的话,我就是傻/逼!”一提起这事,韩教授又是一肚子的邪火没出发。 “看来我现在在你心里,已经成了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了?” “切,你一直都是。从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丫不是什么好东西。好人,是没办法爬到你现在的位置。” “我还以为咱们韩教授真的不食烟火呢。看来,韩教授还是明白点人情世故的嘛。” “少放你的屁。老子是不愿意玩那一套,可不代表老子是白痴不懂那一套。你少给我废话,快点滚蛋。我记着下周不是省里的哪个大人物要过大寿了么,你不去准备准备?”韩教授挑挑眉头,问道:“你才回江南省不久,正是要扩张人脉的时候吧。这种场合,你能缺席?” “不瞒你说,这次的大寿,我还真得要缺席!” 韩教授眯起眼睛,转身望了过去,“肖奈,你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呢?”他虽然顶这个全球五百强企业总裁的名号,但在江南省,他还是个新人。省里大人物过寿,这么好的绝佳场合,又能保持自己的曝光率,又能认识很多人,他会缺席?搞笑呢! “我没打什么鬼主意。我只是知道,最近江南省的天,要大变。时局不稳的时候,还是谨言甚微,小心谨慎点的好。省长过生日,多的是人去祝寿。少我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礼物送的贵重一点就行了。我就不必到场了。” 韩教授眼珠一转,明白了。 “你是怕得罪叶承枢?” “不是怕得罪叶承枢,只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我与张德亮本就没什么交情,省里管企业的官员,也不是张德亮。我犯不着为了给他过生日,而跟叶承枢把关系搞僵。韩教授,你想想看,省里抓产业的人,是谁?” “我哪儿知道是谁。不是省长么?” “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度圣贤书啊。”肖奈无奈的摇摇头,“省长是管理全省的人,他怎么会是主抓产业的人呢。主抓产业的人啊,是叶承枢。新城的规划,就归他管。而我要拿下的项目,恰恰就是新城的规划。所以,你说我能因为张德亮开罪叶承枢么?” “你们这些人,心思弯弯绕绕的。麻烦!”韩教授皱皱眉头,不想多问,也懒得多问,于是又赶人,“行了,检查也该做完了,你快点给我滚蛋。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烦人!” 骂完,韩教授有侧头问道:“检查做完了没有?” 实习生老老实实的回答,“还有几分钟就做完了。不过教授啊,这些检查跟咱们的研究项目有什么关系?” 韩教授狠狠的瞪了一眼肖奈,恶狠狠的道:“没关系!完全是要满足某人的私心才做的检查!” 实习生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这些检查,是可以在观察室里完成的,而且顾小姐也不会发现观察室有什么人。真正有关他们研究的检查,是需要面对面做检查的。毕竟是眼睛上的检查,接住仪器是一方便,更多的,还是需要教授的亲自观察。如果是那样的话,肖总裁就没机会在暗中观察顾小姐了。 撇撇嘴,实习生在心里暗道:看来他们教授真的很在意肖总裁啊。一向把研究当成是至高无声的神圣使命,这次,也会为了肖总裁的私心而破例。如果不是教授把肖总裁当成了朋友,他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呢。 “那个……韩教授啊,检查做完了没有了?”灵色望向了黑漆漆的前方,蹙眉问道:“已经很久了,还没做好么?” “再等两分钟。”韩教授按下通讯器,说道:“还有最后一项要分析。分析好了你就能出来了。” 说完,韩教授飞速的关掉通讯器,又催促的道:“行了,你快点走。别耽误时间。下次顾灵色做检查,我会提前通知你的。就这样,快走!” 肖奈这才点点头,收起手机,打开观察室的门离开了。 韩枚明显是送了口气的模样,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无奈的自言自语,“喂,你说,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为什么会认识肖奈啊!” 韩教授的实习生忍了忍唇边的笑意,没敢说话。韩教授脾气不好,性格乖僻。很多实习生就是受不了他的脾气,这才走人离开的。稍微有一句话说的不对了,韩教授轻则一顿责骂,重则,动手打人也不是没有的事。不然为什么他在业界的地位很崇高,却总是连个实习生都找不到,原因就在这里了。因为韩教授脾气太差,太差! “分析好了没?”韩教授不耐烦的抓抓头发,“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检查,没分析好就没分析好吧。快点结束,我要正式开始对顾灵色做检查了。” 实习生连忙点点头,按下通讯器的按钮,道:“行了,少夫人可以穿上鞋子出来了。” 257 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灵色从检查的器械上走了下来,一边穿鞋子一边问道,“还要继续做检查么?” “当然要做了。 ”韩教授已经从隔壁的检查室里走了出来,他道:“这只是对你身体的全面检查。接下来,才是真正检查你的眼睛与瞳孔还有眼角/膜。这才是重头戏。之前的,都是例行检查而已。可有可无。” 灵色无语,可有可无还要让她做半天检查啊?这不是浪费时间么!她现在虽然成了无业游民没有工作,但也不能这样浪费她的时间吧。她还想快点做完检查回去陪陪叶承枢呢。 韩枚又领着灵色去了其他的检查室。这之后做的检查,就是针对眼睛的一系列检查。虽然只是检查,但这一系列的检查做下来,灵色也着实累的够呛。具体的东西她也搞不明白,不过光是ct检查,她就做了有七八项。挺复杂的,看起来也很严肃。今天才只是做了检查,可等灵色从实验大楼出来,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一看手腕,都快九点了。 叶承枢……他一定是工作起来又忘记了时间,肯定还没吃饭呢。她回病房之前,先去买点吃的吧?摸了摸肚子,灵色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有点过分了。什么事也不干,还饿的特别快。在这么下去,她的体重该怎么办啊! 心里虽然很痛恨自己,但灵色还是买了一大堆的零食跟路边摊才回到了病房。当然,这次她特意还帮韩教授买了一份,托他的实习生给他送去了实验室。算是弥补上次忘记给韩教授带外卖的事情吧。 “叶承枢,我回来啦。”灵色兴冲冲的推开病房门,却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好奇怪哦,叶承枢跑哪儿去了? 灵色皱着眉头关上了病房的门,将食物放到饭盒里,望了望四周。病房里已经为叶承枢特意拜访了一张书桌,供他处理文件。可桌上的文件还散落在桌面,桌上的水杯也还是温热的。好像叶承枢才刚刚离开没多久。 洗手间没人,走廊上也没人。这家伙,究竟跑哪儿去了? 灵色晃了晃脑袋,没太在意。可能是出去接电话了吧。于是便想在叶承枢回来之前,帮他整理一下书桌,又帮他把晚餐放好,筷子也洗干净放在旁边,用餐巾纸包了起来。毕竟是医院,到处都是细菌,还是注意点好。别她病好了,叶承枢却又生病了。 叶承枢的文件,灵色不太敢乱动,只是帮他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让书桌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凌乱。又等了十几分钟,那人还没回来。灵色有点心急了,于是拿起打电话给他打了过去,下一秒钟,优雅的大提琴曲便在病房里响起。灵色抬眼望去,看到叶承枢的电话被放在病床上。 这家伙,没带手机就跑出去了。怎么回事啊! 这时候,灵色是真的有点急了。她捧着电话,在病房里来回踱步,走到床边,拨开窗帘随便的向下一望,有点懵。因为她正好看到叶承枢站在病房楼下的花丛里,因为角度的关系,她只能看到叶承枢的背影,却看不到他对面站着的跟他说话的人是谁。 是韩教授么? 灵色摇摇头,应该不是。因为韩教授一直在实验室里没有出来。不是韩教授,那能是谁?知道她在医院的人有不少,稍微留心一点的人,都会知道她在这个医院。可能把叶承枢叫出去单独谈话的人,好像真没有几个。 这家医院还没有正式的对外营业。能够进出的人,也都是这里的患者,而这里的患者,大多也都是被当做小白鼠的试验品。因为没钱治病,或者是病情很复杂,所以才来当小白鼠试验品,死马当活马医。出入的人员与车辆,也都是比较严格的。 与叶承枢谈话的人,莫非是…… 肖奈?! 灵色心头一紧,觉得这个猜测很可靠。肖奈是这家医院的投资者,又有足够的理由能让叶承枢与他单独见面。灵色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一定是肖奈了! 她又向外探头望了望,还是看不到对方的影子。害怕被叶承枢发现她在偷窥,于是连忙将窗户合上,坐在病床上发愣。 她不想让叶承枢觉得自己不信任他,但她又真的好奇叶承枢跟肖奈谈了什么。他们两个人谈话的内容,应该是与她有关的吧?既然如此,她就是稍微偷听一点,也不算过分吧?毕竟,这跟她有关系啊!可是偷听,还是不信任叶承枢的表现。灵色十分的纠结。 纠结了半天,灵色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出去看看,刚起身,病房的门却被人向外给推开了,那张熟悉的俊脸露了出来。 “老婆,上哪儿去?”叶承枢很坦然的问道,一点没有背着灵色做什么的感觉。 反而是灵色,有点支支吾吾的不敢跟叶承枢对视。 “没,没什么。就是做完检查看你没回来,想要出去找你。” “哦,我肚子有点饿了,出去买了点宵夜。”说着,叶承枢还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好像刚才他真的是出门买宵夜去了。 可灵色一看,惊了。这,这,这不就是她刚才托实习生送给韩教授的宵夜么!怎么会到了叶承枢的手里? 叶承枢一边脱去外套,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灵色的表情,看到她惊讶的眼神,他笑笑,似是不经意的解释道:“刚才在路上碰到了韩教授的实习生,跟他聊了两句,问了问老婆的检查情况。看到他手里提着不少零食,所以也买了一点。怎么,老婆不喜欢么?” 灵色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怎么你手里提的宵夜,跟我买给韩教授的一样。原来是你是看到小刘提着的宵夜,才去买了一样的啊。” 叶承枢点点头,弯腰从柜子里取出饭盒,将宵夜放了进去,这才走到灵色的身边,将她拥入怀中,笑呵呵的道:“看到人家手里提了什么,自己也想买来吃吃。老婆等急了?” “那倒没有,我也刚做完检查没多久。”灵色蹙了蹙眉头,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她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可心里就是感觉怪怪的,说不出的怪。 想了想,灵色还是不愿意在心里绑着一个疙瘩,他说过,夫妻之间,贵在一个坦诚。 侧身,灵色望向了叶承枢,一字一句的问道,“叶承枢,我刚才看到你在楼下跟人说话,那人是谁?” 叶承枢从善如流的回答道:“小刘,韩教授的实习生。” “你们俩,能有什么好聊的?” 叶承枢挑眉,“老婆,你小脑袋瓜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找小刘问问你的病情,很奇怪么?” “不奇怪。但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叶承枢抿了抿薄唇,心中暗暗的叹气。小白兔虽然纯良的很,但对很多事情,还是十分的敏感。不过她能把怀疑问出口,还是很信任他的表现。如果真的怀疑,就不会问出口了,而是会自己暗中调查。 “老婆,我跟小刘,确实有点事情。不过你只要知道,我做什么都不会害你,就足够。若你一定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叶承枢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你要知道么?” “是关于我身体的状况么?”灵色问道。 “是,也不是。”叶承枢给了很模糊的答案。但灵色看的出来,这是实话,他倒不是忽悠自己,也不是搪塞跟敷衍。 “我的身体,很严重么?” “是有点麻烦,但不严重。” 灵色想了想,摇摇头,“那我不想知道了。” “真的?老婆,你要是真的好奇,我告诉你也无妨。省的你胡乱猜测,自己去调查。只知道个模模糊糊,那才麻烦。” “嗯……”灵色把自己的小脸贴在他的胸前,轻轻的摇摇头,“不用告诉我也可以。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可我还是利用了你。” “这个呀,嘿嘿……”灵色痴痴的笑出声来,“老爷子昨天已经告诉过我了。他说了你会利用我,但我觉得挺好的。” 叶承枢笑了,大掌掰住她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对视,“我利用你还挺好?老婆,你这小脑袋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你利用我,说明我对你还有用。若是能帮到你,利用一下也没关系。我总是在给你惹麻烦,好不容易能帮到你了,我很高兴。”灵色回答的很认真。 就是她这幅认真的模样,让叶承枢又爱又怜。 她怎么能这样无私的直为他考虑,从来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呢? 她这样,可爱的让他心疼。 “老婆。”叶承枢重新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脑袋,轻轻柔柔的说道:“等事情结束,我会原原本本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到时候,只希望你不要生气。” “不会,一定不会。” “老婆,不管这段时间你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都不要相信。那些,都是假的。都是我为了迷惑张德亮放出去的诱饵。就算是有关你身体的事情,你也不要相信。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你的身体,没有任何的问题。” “叶承枢,我只相信你。”他说什么,就算是把黑的说成是白的,她也信。别人的话,就算是真的,她也不信。 “嗯,你只相信我就好。” 灵色在他胸前蹭了蹭,笑着推开了他,“好了,别肉麻了。快点来吃饭吧。不然凉了你胃又要不舒服了。” 叶承枢笑笑,“怕什么,咱们不正好就在医院么。吃出毛病了,也省的去医院。直接就能找韩教授看病打针。” “你少胡说!”灵色瞪眼,“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老婆,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啊?”叶承枢美滋滋的享受着自家老婆的服务,笑着问道。 灵色给叶承枢喂了一筷子,又给自己嘴巴里塞了一筷子,想了想,回答:“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只是老爷子更像要个重孙吧。” “我更喜欢女儿。” “女儿跟爸爸更亲呢。对了,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他们,好像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吧。叶承枢自己也说了,他工作稳定之前,不打算要孩子的呢。 叶承枢笑眯眯的丹凤眼,比窗外的月亮还漂亮。 他轻轻的,一字一句的道:“生儿子,就是我们爷俩保护你。生女儿,就是我保护你们娘俩。” 258 图你什么 一转眼,这一周就快过去了。 灵色每天的任务就是吃、睡、做检查、帮咱们叶特助一起完成当那‘荒淫无度’的昏君。日子过得简直不能再滋润。唯一很辛苦的就是做无尽的检查,可是知道灵色做检查会很舒服,所以叶承枢每在她做完检查之后,都会温声细语的哄慰很久,本就温柔的人更加温柔。以至于到了最后,连这仅有的不舒服,也成了一件特别期待的事情。 连白晶晶也有点看不下去自家总监这样堕落颓废了。好几次杀到医院,希望灵色能够赶快回去上班,卜美亚就她一个人顶着,真有点顶不住了。叶特助即将上任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江南省都已经知道了。既然叶特助上任在即,那他亲自督办的新城规划,那也肯定这两天就要提上日程。首当其冲,便是之前搁置了很久的公路招标。 公路招标虽然被无限期的推迟,但委托的公司,却依旧没有改变,还是卜美亚。因为,省厅延迟招标会的借口,本就与卜美亚无关,只说是还未准备齐全,所以要再等等。公路招标这两天也被提上了日程,叶承枢每天来医院陪灵色的时候,跟干部领导们打电话,说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件事。所以白晶晶的压力,灵色一清二楚。她也试过跟叶承枢沟通,是不是可以让她回去上班了,毕竟卜美亚就晶晶一个人盯着,还真有点吃力。 叶承枢的回答倒也蛮人性化,不过也很让灵色无奈。他倒是说了让灵色自己选择,她想去上班就去,不想去的话就在医院继续过米虫的生活。不过叶特助还补充了一句,他说他建议灵色还是不要去上班的好。叶承枢都建议灵色不要去上班了,灵色哪儿还好意思再开口说她不想继续当米虫了?只能乖乖的躲在医院。 不够叶承枢不让她去上班,不想她露面的原因,灵色也清楚。 原因有二。 第一,众人现在都已知晓灵色是叶特助的妻子,而叶特助则是亲自规划新城的领导。卜美亚现在又是灵色为董事长,她若是参与到公路招标会中,怕是有不妥,会落人闲话。 第二,就算众人惧怕叶家跟叶承枢,明面上不敢说什么,只敢心中想想。但那些想要找灵色走后门的人,却是防不胜防吧? 灵色躲在医院,一个是能撇清裙带关系,二一个,也是能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想了想,灵色虽然觉得很对不住白秘书,但也只能把卜美亚撒手丢给白秘书去打理。与叶承枢婚姻曝光之后,她做什么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之前叶承枢给她提过的没有自由,她现在算是明白了。 这种滋味,真的挺不好受的。等叶承枢正式上任之后,恐怕会更加没有自由呢。想到这里,灵色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看到权子墨直想抽她。 “色妞儿,你适可而止一点吧。你这天天不干活的就在医院吃喝睡当米虫,你还好意思给我唉声叹气?你可知道,这两天我都快忙成一个陀螺了!你在一个好几天没合眼的人面前叹气,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嘴上虽然骂着,但权子墨手下还是体贴的在帮灵色削皮。一颗苹果,削的又薄又丑。好好的苹果,直接给他削去了一半,明显小了好几圈。 看着那惨不忍睹的苹果,灵色犹豫了半天,还是接了过来,心中暗道,这太浪费了。虽然叶承枢蛮有钱,她现在也算是个小富婆,但还是不能浪费。这苹果皮,回头等权子墨走了,她再削着削着吃了吧。 “我说权子墨啊。”灵色啃了一口苹果,忍不住又想叹气,最终再权子墨杀人的目光下终于是把那声叹气给憋了回去,她说:“不是我故意要刺激你,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最开始还挺惬意的,过的久了,真感觉浑身上下都要生锈了,怎么过怎么别扭。” “贱!”权子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让你好好休息几天,你还不自在了。你这是不是贱!之前天天跟我喊累,说没有个假期,现在给你放假了,你又给我喊难受。我说色妞儿,你究竟想咋,嗯?” “我啊,就是想出去透透气,不想天天憋在医院里。不然没病,也要给憋出病来了。” “矫情!就你事儿多。” “对啊,我就是矫情,你还不让我矫情一下了?” “爷看你这样,真是来气。”权子墨拍拍屁股,起身道:“行了,你好好呆着,咱叶特助等下就回来了。我先走了。” “这么快就走?”灵色脸连忙把吃了一半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起身要去送送权子墨,她道:“这才五点,叶承枢最快下班也要**点呢。他最近特别忙。” “他忙,我就不忙了?”权子墨没好气的骂道,手却已经伸过去扶住灵色了,他道:“后天你家叶特助就要举行上任仪式了。事儿多的很,我这能抽出空来看看你,也是顺路。不然,我才没时间来看你呢。你又没生病。” 灵色笑笑,眼角扫过那一堆补品跟水果。是啊,她又没生病,那他干嘛要带这么多探望病人的礼物?这家伙,就是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关心她就关心她呗,还不好意思。真是…… “你们……”舔了舔嘴唇,灵色没再接着问下去了。 因为权子墨冲她眨了眨眼睛,示意门外有人。 灵色探头望去,笑着道:“那是韩教授的实习生,小刘。他负责我每天的身体检查。” “他就是小刘?”权子墨的表现,有点奇怪。 “你认识小刘?” “认识,怎么不认识。”权子墨贱笑两声,脸上的表情值得玩味极了。 灵色不说话,就那么盯着他,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权子墨无奈的举手投降,“好吧,多的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东西还得你家叶特助亲口告诉我。我就说一点,这小刘,不是韩教授的实习生。他是你家叶特助的人。” “果然我猜得没错……”灵色幽幽的叹气,“上次我就看到叶承枢跟小刘在花园里神神秘秘的说了什么。” 权子墨有点奇怪,“那你没问?” “问了。但叶承枢只说要我相信他,然后我就没有再追问了。” “色妞儿,你心可真够宽的。”权子墨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 “因为我知道,不管是叶承枢还是你,你们都不会害我啊。就算是利用我,你们也还是会护我周全不是?既然如此,那我何必多问。反正,你们有你们自己的计划跟想法,我只需要支持你们就好。” “我说色妞儿,那叶承枢给你惯了什么**汤,你都知道他利用你了,却还是一门心思的为他着想。我真是奇了怪了,你究竟图他什么呢?”要爱,叶承枢吝啬的很,到现在也不曾表态对色妞儿的真实感情。要钱,色妞儿还真不必图他叶承枢的钱,他就能给她。要名,色妞儿嫁给叶承枢之前已经够有名的了,不需要再出这种名。 “权子墨,你说我跟你这么多年,我图你什么呢?” 权子墨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的考虑半天,良久才道,“图我曼妙的**吧。” “不要脸。”灵色笑骂了一句,“你呀,就没个正形。” 权子墨眼皮一掀,病房里的灯都没有他的眼睛亮,他笑嘻嘻的问道:“好,那你说说看,这么些年,你都图我什么呢?” “图你对我好呗。图在你这儿我能有个依靠呗。不然还能图你什么?”灵色瞪了权子墨一眼,没好气的道:“你还真以为你那**有多曼妙呢?不害臊。” 权子墨乐了,“哟。色妞儿,你还真别说。我这**,多的是人觊觎。你瞧不上,那是你害羞不好意思说。我知道,你心里指不定怎么觊觎我**呢。” “真是越来越没不要脸了。”灵色扶额,“人家跟你说正事呢,你就又嘻嘻哈哈。讨厌!” “正事,我跟你说的就是正事啊。我这**还不算正事呢?” 知道权子墨又是在躲避这个问题,灵色这次却不愿意让他就这样轻易的又躲了过去,红着小脸,硬着头皮,又重申了一遍,“权子墨,我图叶承枢的,就跟图你的一样。我只图能在你们这里可以得到一份真正的关心,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你听到了没有?” 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虽然因为害羞有点闪烁,却倔强的不肯躲避。权子墨看着这双眼睛,无奈的摇摇头,“听到了听到了。你说的这么清楚,我怎么可能没听到。” “那你呢,权子墨。我都说了,你也该表表态吧。” “色妞儿,你究竟想要听我说什么?”权子墨似笑非笑的反问,“我对你好,你心里知道,这还不够么?难道非要我跟你说那些矫情的话才成?我们之间,可不需要说那肉麻恶心人的话。” “你就是要说,我还不愿意听呢。”灵色白了那人一眼,笑眯眯的道:“权子墨,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感激我能遇到你,能有你这么个朋友。” “这事儿还用说?明摆着的啊。你不感谢我,你还能去感谢谁?除了我这傻.逼,还有谁愿意把你的麻烦扛到自己的身上。” “我,算不算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两人都微微一惊。齐齐的转身回头望去。 灵色笑着扑了过去,问道:“今天这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平常他可是要**点才能回来,那这都是早的。 叶承枢笑笑,揉了揉灵色的脑袋,“知道我后天正式上任,省长大人特意给我批了一天假。我明天不用去省厅上班。”后一句话,却是对权子墨说的。 权子墨扬了扬那轻佻的桃花眼,“张老头什么意思?” “他是笃定了他生日大寿会夺取我上任仪式的彩头,心里怕是在同情我吧。”叶承枢似笑非笑的回答,“于是这才给我批了一天假,要我好好的在家痛哭流涕。” “哟,他倒是一颗菩萨心肠。”权子墨凉飕飕的讽刺了一句。 灵色意味在叶承枢的胸前,垂下眼睑,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她最近虽然一直深出简居的呆在医院没出门,但有些东西,她多多少少还是察觉到了一点。省长跟叶特助把重要的日子都定在了同一天,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看明白这背后的东西了。更何况是她呢,就待在叶承枢的最身边。 “那你准备怎么办?”权子墨又问。 叶承枢慵懒的活动了一下肩膀,随口说道:“既然是省长的一片好意,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明天,我就在家陪老婆,什么事也不做。” “挺好。你在家里陪老婆,我在外边累死累活。不错,真不错。”权子墨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了。 叶承枢也不在意,问道:“都准备妥当了?” “**不离十吧。”权子墨搔了搔额前的碎发,“这种事情,谁敢跟你打包票。反正我是不敢。该做的我都做了,至于结局如何,看命呗。” “只要做到了该做的事情,那就算是败了,我也败的心甘情愿。没什么好计较的。” “温汉生那边,我已经让白秘书提点过了。至于温汉生该如何选择,我想他要是有脑子,自然会选择对他有利的那一方。” “白秘书怎么跟温汉生提醒的?” “这你就别问了,反正没用美人计。” 叶承枢嗤笑两声,道:“若你真让白秘书用了美人计,只怕诸游那二愣子真会跟你拼命。” “他?”权子墨不屑的撇嘴,“他已经要跟我拼命了。自从知道了白秘书跟以前追求过她的温闫瑾来了个‘偶遇’。诸游就已经恨不得拿刀来砍死我了。” “白秘书不会让二愣子那么做的。” “那可不。”权子墨骄傲的眯了眯那双挑花眼,“怎么说,白秘书也是我的人啊。胳膊肘肯定不能向外拐。” “这可说不准。搞不好明天,你权大少就成了那个外人。人家诸秘书长才是白秘书的自己人。” “得了吧,诸游自己那点破事还没理干净呢,他跟晶晶,远着呢!八字都没一撇。咱们谁心里不清楚啊。喏,你问问色妞儿,她都知道。”说着,权子墨冲灵色努了努嘴巴。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点不避讳灵色。可也一直没打理过灵色,这忽然说到了灵色的名字,还让她有点没反应过来呢。 259 可你已有了别人 “什,什么我也知道?” “没什么,就咱诸秘书长跟白秘书的那点事。 (. )” “哦,晶晶前两天跟我打电话说过这事情。”灵色一下子兴奋起来了,“我一直以为秘书长人挺好的,对晶晶也很傲,人也不错。可是我没想到,秘书长竟然跟权子墨你是一个德行。都是流连于花丛中的花蜜蜂!”末了,灵色骂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介啊,色妞儿。我你是知道的,我是明码标价,只做不爱。是诸游那二愣子,打着感情的名号做那肮脏事。这一点,他可比不上我。” “的了吧,你们呐,都是半斤八两,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玩弄女人感情的混球。” “照你这么说,只有你家叶特助是好东西了?” “对!呃……”灵色一愣,“不对!对……呃,权子墨,你又给我下套!叶承枢跟你们不一样,他不是东西!” “对对对,你家叶特助不是东西。”权子墨笑的特别欠揍。 叶承枢警告的望了一眼权子墨,他这还在旁边呢,权子墨都敢调戏他老婆,那他要是不在呢?他岂不是要把他老婆欺负死了。 摆摆手,权子墨轻佻的说道:“得,你们夫妻俩,两个人,两张嘴。我一个人哪儿说的过你们呀。不说了,走了。” “我送送你!”灵色连忙从叶承枢的怀中走出,追上了权子墨。 权子墨乐了,“色妞儿,你老公还在旁边呢,你就这样对我献殷勤。你不怕你们夫妻不和,我还怕你家叶特助对我打击报复呢。” “他不会的。” “是不敢还是不会啊?” 权子墨又给灵色下了个套。 叶承枢却先灵色一步说道;“是不敢。老婆大人在上,我岂敢对你权大少打击报复。我还怕你在我老婆身边吹耳边风,破坏我们夫妻的感情呢。” “叶特助说笑了,我哪儿敢啊。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色妞儿多体贴你呢,知道你利用她了,不但不生气,还特高兴。觉得自己对你有用处了。这么好的老婆上哪儿找去?” “反正你是羡慕不来。”叶承枢挑眉。 “对,是我眼瞎。放色妞儿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都没下手,结果被你给后来者居上了。要是早上两年啊,还真没你叶特助什么事。” “那还是你晚了,不如我慧眼识珠。” 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开玩笑,足以说明叶承枢与权子墨之间的关系匪浅。若是他们两人谁的心里但凡有那么点猜疑,这玩笑,便开不起来来。只有坦荡者,才会如此开玩笑。 灵色笑笑,眨眨眼,问道:“慧眼识珠?哪个珠?” 权子墨回答,“猪头的猪。” 叶承枢笑道,“猪崽的猪。” “好呀,你们俩可算是联合起来挤兑我了。”灵色佯怒的吼道:“两个混蛋!” “好了,老婆,我还得再确定一下后天的行程。你帮我去送送权大少。”叶承枢知道他们两人还有话没说完,于是主动的给了他们单独的空间。 权子墨眯了眯轻佻的桃花眼,故意问道:“叶特助,不怕我跟你老婆吹耳边风?” “你若是能吹起来,那便吹好了。”叶承枢冲灵色温柔的一笑,“我的老婆,没人能吹动。” “哎哟喂,我这眼睛呀。”权子墨夸张的后退一步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我说叶特助,您还能再腻味点么?我这儿还单着呢,可别刺激单身狗啊。单身狗,那什么事儿都能做的出来。” 叶承枢笑笑,没再跟权子墨继续扯皮,只是摆摆手,示意灵色跟权子墨快点去把没说完的话说完。 “对了叶承枢,你还得多久?晚了的话,我帮你买饭上来。”灵色临出门前又问了一句。 叶承枢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想了想,道:“不会太久。权大少吃过饭了没?等下一起吃饭?” 权子墨摇摇头,“不吃了。等下还要去赶一个局,陪人家吃饭喝酒。等你上任的事情结束了。但时候咱们再好好喝一杯。” “也好。”叶承枢点头,冲灵色道:“那老婆等下随便买点什么上来就好。” 色点点头,扯着权子墨离开了。 他们两人一离开,叶承枢便开始又忙活起来了。他这人,好像没一刻钟是闲下来的,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总也没有个尽头。 “色妞儿?”权子墨挑了挑眉头,轻佻的眯眼睛,“说两句话而已,你怎么还把车开出来了?” 灵色不耐烦的冲那人招手,“少废话,快点上车。叶承枢最近特别辛苦,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反正你的局还要一阵子才开始,正好,陪我先去给叶承枢买点吃的你再去。” “做老婆做到你这份上,真是给下辈子积德。”权子墨意味不明的戏谑了一句,上了副驾驶。 “你等下也先吃点再去应酬。”灵色侧头瞪了权子墨一眼,“每次你得喝酒,还喝的不少。菜是一口不吃,这样下去你身体受得了,你的胃可受不了。” “人妻,把你老公照顾好就成,我就不需要你操心。”权子墨似是不经意的提醒道,“你现在毕竟是叶承枢的妻子,他不介意什么,但不代表叶家不介意。好,就算老爷子挺喜欢我,不会乱怀疑我们的关系。可外人呢?流言蜚语的杀伤力,你可是亲自体会过的。所以听我一句劝,色妞儿。你跟我还是最好——” “你要敢说要我跟你保持距离,权子墨,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车开到护栏里,咱俩一起死了。” “那咱们岂不是成了殉情的苦命鸳鸯?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灵色微不可闻的叹声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权子墨,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这辈子,算是赖上你了。你甩也甩不掉。” “你这让你家叶特助情何以堪呢,色妞儿!” “他会明白的。” “可他要是不明白呢?你还真能为了我,跟你家叶特助翻脸到离婚么?” 灵色沉了沉表情,坚定的说道:“如果他连这个也不能理解的话,就是离婚,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权子墨微微上扬的嘴角,与眼中的无奈,交织在一起。这个色妞儿啊,要他说她什么好?这话若是真给叶承枢听到了,他没想法也得有想法了。她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蠢的可爱呢? 男人,尤其像叶承枢的那样的男人,占有欲都是极强的。一次两次他可以理解,可十次百次呢?让叶承枢怎么理解?他就是再放心他,再信任灵色。时间久了,谁还能没点想法了?这不现实。只能说,叶承枢比普通男人的器量大了很多,但这不代表他一点都不会介意。 “好了色妞儿,这个话题就不说了。考虑这件事,还早着呢。先等眼前的事情结束再说吧。你跟而叶承枢的路,还长着呢。张德亮不算什么,真正盘踞在你们中间的人和事,还是出在你顾赵两家的身上。尤其,是你那个顾家,你那个好妹妹。”权子墨摆摆手,色妞儿倔强起来,十头牛也来不回来,他也只能避而不谈了。 想了想,权子墨又补充,“还有肖奈。他也是个定时/炸弹。” “肖奈,他又怎么了?”灵色有点愣。 “肖奈最近动静不小。不过这些都再说吧,反正你家叶特助精明着呢,你也不需要操心。踏踏实实跟你家叶特助腻味人就行。” “瞧你说的,好像我一天到晚除了跟叶承枢腻味,就没被的事情可做了一样。”灵色不满。 “哟,你还不满起来了?你自己说,这段日子你做什么了。除了跟你家叶特助滚床单腻味人,你还做什么了?连卜美亚都是人白秘书一手打理呢。” “我这不是也是事出有因的嘛!”灵色委屈,“我也说了我不想当米虫,我想去上班。可是你跟叶承枢都不让我露面。我能有什么办法。” “是,就你最委屈。”权子墨忽然伸手指了指右边,道:“右拐。那儿有家不错的馆子。” 色乖乖的右拐,然后便听到权子墨笑眯眯的声音。 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的道:“老板娘也漂亮的很。” “你……!”灵色气急,“你这人!简直了!” 权子墨说的理直气壮,“我单身,又没女朋友,又没未婚妻,还不允许我欣赏欣赏美女了?” 对于权子墨的花心,灵色已经没话说了。她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恶狠狠的道:“你是辣手摧花,所到之处,百花摧残。怎么独独对我,你愣是一直没下手呢?” “可能,是我不忍心祸害你吧。”权子墨笑笑,英俊的脸庞上,在灵色看不到的地方,闪过几许落寞。他祸害什么,都不能祸害好女人。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最后一道原则。只有这个,他无法逾越。 “权子墨,你说,万一,万一啊。万一我们在一起了呢,现在会怎样?” “可能,不是你把我逼疯,就是我把你逼疯吧。”权子墨笑笑,平静的说道:“早两年,我定不下心。你跟着我,只会受委屈。” “现在你倒是定下心了——” “可你也已经有了叶承枢。” 260 初见时的一见钟情 权子墨嘲弄的勾唇,将双手枕在脑袋底下,脸上的落寞还没保持三秒钟,他又恢复成了那个轻佻的花心公子,“只能叹一句,咱们俩没那缘分。 ” 灵色也笑,笑的比权子墨更灿烂,她道:“你说,你要是早两年就定下心那多好。” “好什么呀。跟我,你肯定没有跟叶承枢来的幸福。我这人,我自己清楚。我没办法给女人一个承诺。到了现在,我也没自信能够经营一段婚姻。所以,我还是单着吧。别害人了。” “反正,我是不后悔嫁给叶承枢。”灵色忽然说道。 “反正,我也是不后悔放过你。”权子墨笑眯眯的接道。 “那我要感谢你高抬贵手,没有祸害我了?” “那你还不快跪下谢恩?” 灵色与权子墨相视一望,齐齐低笑出声。能无所顾忌的谈论他们若是在一起会怎样,只能说明他们心里早就把那一星半点的念想给彻底放下了。还是那句话,他二人不管是谁,心里但凡还有那么一点的念想,这话,也说不出口。 灵色想,她跟权子墨这辈子,算是这么定下来了。相比于朋友,她更想用亲人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权子墨想,他跟色妞儿这辈子,算是再没可能了。话已经说开到这个份上,他是早就断了念想,色妞儿的一颗心,显然都已经交给了叶承枢。挺好,这样真挺好的。他没别的想法,就是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过的幸福一点。与叶承枢联手助他对付张德亮,也是因为这个。 只有叶承枢好了,他的色妞儿才会幸福。 有时候事情真的就只有那么简单,远没有那么复杂。 他想要保护色妞儿,却不与她在一起,是不想委屈她,因为他了解自己,他不是那种会给女人一辈子幸福的男人。他想让她幸福,所以将她推到了叶承枢的怀中,并且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要叶承枢不能也无法抛弃色妞儿。 不管是唐棣还是诸游,都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最开始的时候,叶承枢也想复杂了。不过自从那晚他与叶承枢的彻夜长谈之后,他的心意,叶承枢完全的明白。并且也向他做了承诺,除非是色妞儿主动要结束这段关系。不然,叶承枢是绝不会不要色妞儿的。 权子墨想,他能为色妞儿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手臂靠在椅背上,脑袋枕在手臂上,权子墨半瞌着那双桃花眼,似是在小憩,实则在凝望灵色。看着那小脸蛋,权子墨在心中连连叹气—— 死老头从小就不让他乱捡东西回家,说总有一天他会捡回家一个了不得的东西。现在看看,死老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他啊,可是捡回来了一只不得了的小白兔呢。 怎么,当初怎么就把她捡回来了呢?或许,还是因为她那双大眼睛吧。好像从小,他就对可怜的小眼神,特别没有抵抗力。尤其,是那一副泫然欲泣的哭相,他真的没有抵抗力。 权子墨清楚的记得,他与她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即使过去了快二十年,他还是记忆犹新,好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你是谁,干嘛在这儿一个人哭?” “是有谁欺负你了么?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报仇。” “别看我长得帅又斯文,我发起脾气来,那可吓人了。” “喂,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回答?呃……我说,你该不会是哑巴吧?” 本是猎艳无果,无聊之下的随口一问,从没放在心上,只当是打发时间的花生米。却因为那扬起的小脸,与那两道泪痕,还有那双噙着眼泪的大眼睛,心在猛然间被重击了一下。不剧烈,却一下一下抽着心疼。 “我没哭,我就是想让眼睛放放水。” 那张委屈的小脸,明明是那么的柔弱,可脸上的神情,却又是那样的倔强与坚强。 脆弱的一击就破,却坚韧的百折不挠。 后来权子墨想,那可能就算是一见钟情吧。 是,恐怕连色妞儿都不知道,他这么多年对她好,待她如掌上明珠,只是因为儿时初见的那一撇,那一刻的心动。这种心动,在之后的年岁里,权子墨一次都没有再遇到过。不管他抱了多少的女人,这样的怦然心动,都再也没有发生过。 对她好,却又若即若离。是因为他懦弱。他天生风流花心惯了,要他真正安定下来,待在某一个女人的身边,他怕。一想到他这辈子只能与一个人长相厮守,他就会莫名其妙的感觉到怕。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曾想过或许不一定是非她不可。于是,他疯狂的与各种女人交往,与不同类型性格的女人**。可不管他拥有过多少女人,那份初见的悸动,他都再也没感受过。 那时候他就知道了,一见钟情,真的不止存在于小说中。它的的确确存在。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跟她好好的在一起,踏踏实实的在一起。可他自问他做不到。骨子里就风流的人,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安定下来的收心?但她又是那么的令他沉醉,不可自拔。所以他只能拒绝她,疏远她,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的心更加的沦陷。 他会护她,将她揽在自己身边,不许旁人欺辱。不然,他这个多情又寡情的人,为何偏偏待她,与众不同?除了因为喜欢,还能因为什么。他还真不是那种滥好人,会没理由的对一个人好。 保护她的同时,他又纵容别人对她的欺负,心情好了,帮一帮,心情不好,就权当没看到。这样的矛盾,连他自己也感觉很不知所谓。他本以为,老天爷会再多给他点时间,等他玩够了,风流够了。他就可以回到她的身边,与她长相厮守,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以为,她就站在那里,永远也不会离开。会一直等着他,等着他安定,想要有一个家。 可是天意弄人。当他想要安定下来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说,她的身边就已经出现了另一个男人。带着强硬的姿态,走到了她的世界中,给了他迎头一棒。要他知道,没有人,是会一辈子都站在原地等另外一个人的。他若不珍惜,多的是人珍惜她。 他的幡然醒悟,还是太晚了。比叶承枢慢了一步。 后来权子墨想,这样,或许也不错。叶承枢纵使有千般万般的不好,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身后的叶家,都是不好。可对灵色来说,他反而是最好的人选。他体贴,他温柔,他绅士,他彬彬有礼,他会照顾人的情绪,他会体谅她的小心思。这些,都是他做不到的。尤其,他给了色妞儿他无法给予的安全感。 对色妞儿来说,她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安全感。可偏偏,他又是个特别让女人没安全感的男人。 也罢,事已至此,现在再说这样还有什么用呢? 只要色妞儿跟叶承枢好好的,对他来说,那就是好好的。 “色妞儿。”权子墨忽然开口唤了她一句。 灵色被他语气中的真挚给微微吓到,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轻轻的问道:“嗯,怎么了?” 修长的手指一点,似笑非笑透着无尽的嘲弄,“你开过了。” “什么?” 权子墨笑笑,敛去了眸子中的情绪,换上了那份轻佻与风流,“我说,你开过了。餐厅在身后。快点倒回去吧。不然,你家叶特助可要挨饿咯。” 灵色有点崩溃,“权子墨,我真是给你吓死了!”用那样深沉的语气,却在说玩笑的事情。她刚才真的被他语气吓的心跳漏掉半拍啊! “色妞儿,你胆子就那么小啊,我干什么了就能差点给你吓死?你可别给我身上泼脏水啊,不然你家叶特助指不定怎么报复我呢。” “你少来。你就算不口口声声的提起叶承枢,我也时刻记着,我是他的妻子。与你绝无可能。你不用这样再三的提醒我。” “你知道就好。”权子墨轻佻的勾唇,“我就怕我自个儿魅力太大,把你迷惑住了。” “又不要脸。”灵色瞪了那人一眼,将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餐厅门前,“快下车吧,还要我伺候你啊,大少爷!” 权子墨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看到色妞儿跟叶承枢结婚之后的幸福,想要安定下来好好经营一段感情的人,可不仅仅只有诸游那个二愣子。连他,也动了想要找个女人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想法了。 他这……算是懂了凡心么? 权子墨自嘲的摇摇头,他啊,最近还真是给忙晕了。怎么脑子里净是想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等叶承枢的上任仪式结束之后,他真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拼命过了呢。 果然,舒坦日子过久了,这种尔虞我诈机关算尽的日子,还真是有点适应不来。 “权子墨,你傻愣什么呢?快点进来呀!”灵色无语的站在餐厅门口,不停的冲权子墨招手。 他抿唇一笑,抬步走了过去,贱兮兮的搂住了灵色的肩膀,戏谑道:“少夫人,想吃点什么呢?小的给您去买。” “不正经。”灵色笑骂了一句,然后便挺起小胸脯,骄傲的扬着小脑袋,一副老佛爷的模样。 “小权子,本宫想吃点特辣的东西,你有没有介绍啊?” “嘿,你还真给我装起来了。”权子墨伸手在灵色的鼻尖上刮了一下,然后才道:“这是西餐厅,你上哪儿找特辣的东西。做梦吧你。少吃辣,对身体不好。吃点清淡的。” “权子墨,我现在真的特别幸福。” “为什么啊?” “因为我有你,有叶承枢,这还不够幸福么?江南省最帅气最优秀的两个男人都对我好耶,这说出去,够我骄傲好久呢。” “嗯,你幸福就好。”权子墨轻笑,轻佻的俊脸上,嫌少露出这般温柔的表情。 幸福这东西,还挺难把握的。有时候幸福就在身边,可他愣是看不到。等幸福溜走了,他才后悔莫及。人呐,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 贱! 等色妞儿成了人家的老婆,他才意识到她的好,意识到有她陪在身边,他是多么的幸福。 怎么当初,她在自个儿身边的时候,他就不知道好好珍惜呢? 261 太委屈自个儿了 从餐厅出来,灵色本说是要开车送一送权子墨,可他拒绝了。 说是凑局的人,有不少人早就想要一亲叶特助之妻的芳泽。她若是去送他,岂不是狼入虎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应酬人,还是该帮她推挡那些攀谈了。 灵色想了想,觉得权子墨说的挺对。她一直躲在医院,不就是为了避开那些人的攀谈么。哪儿有自己把自己送上门让人家去巴结的。于是便作罢,权子墨大少爷惯了,养尊处优的,出租车人家不坐。愣是打电话叫了私人专车来接他。灵色陪他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待权子墨上车离开,她这才开车回了医院。 可当她的车子才开入医院大门的时候,便看到了那一抹欣长高挑的身影。不论何时何地,叶承枢永远是人群中最瞩目的那一个。她总是可以很轻松的一眼就发现他。 男人身上那一身正装西服还未来得及换上休闲的衣服,一身西装笔挺,越发衬得他腿长腰细。他就那么站在那里,英俊的脸庞上丝毫没有不耐烦。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那么安安静静的等待。没有张望,没有急躁,没有不停的看手表,笑的和煦,表情优雅中带着几分疏离。 当灵色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映入眼帘的时候,叶承枢的表情,明显多了几分温柔的愉悦。他并未立刻上前,而是站在原地冲灵色摆摆手,示意她先把车子停好再来找他。不然车子横在马路上,会影响别人的出行,不管是有车辆进入还是有车辆驶出,都会受到影响。 车子驶过他身边的时候,灵色冲他甜甜一笑。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般的优雅与恭谦。还特别体贴入微。将车子挺好,灵色解开安全带,拿起外卖蹦蹦跳跳的扑到了叶承枢的身边。 叶承枢笑着从她手中接过塑料袋,问道:“上哪儿买东西去了,怎么这么久?” “你等了很久?”灵色摸了摸他的手臂,入手之处有点湿润。入秋之后的江南省,总是会飘着小雨。不大,都不需要打伞,洒在身上凉凉的,很舒爽的天气。西服都已经有点湿了,看来他真的是等了很久。 叶承枢却摇摇头,“没等多久,几分钟而已。” 灵色撇嘴,“咦,又骗人。你衣服都湿了。” 叶承枢勾了勾唇角,没再这个话题了,而是直接道:“老婆,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下。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吃饭么?” “你就是为了等我说这句话,所以一直站在这里淋雨的吗?”灵色有点埋怨的望了过去。他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出门时她虽然没有带手机,但他还是可以留个纸条,或者是给护士说一声,让护士转达她就好。怎么就傻兮兮的一直站在这里等她呢。真是个大笨蛋! “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就是几位长辈知道了我后天上任,想要提前帮我庆祝一番。他们的身份极重,后天他们不方便直接出面,当天他们只会把礼物送到,人却是不会出面。”叶承枢解释了一句,又道:“所以长辈们想要今天帮我提前庆祝一下,可能会很晚。” 叶承枢口中的可能会很晚,那估计今晚他是不会回来了。会一直站在这里等她,也是想当面告诉她吧。这个男人,总是体贴的过头。刚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知道她对他还有一份生疏,不好意思见他。所以就特意留给了她足够的时间,人虽没有回家,但时间一到,准时就会打电话回家报告。 完美的,有点过分吧? 灵色从他手中接过了塑料袋,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轻轻的吻了一下,笑着道:“快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有护士小姐在旁边,我出不了事。” “老婆你……”叶承枢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道:“那你一个人就早点休息,我已经叫了白秘书来陪你。” “好,我知道了。”灵色只是乖巧的点头,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问。 忽然的应酬,又那么晚。按照叶承枢的性格,他是该拒绝这场饭局的。他极少参加饭局,即便是非去不可,他也不会逗留太晚。可是今天……只能说,对方的身份极重,让叶承枢不好拒绝。如果仅仅像他所说,只是长辈们的提前庆祝,哪里会那么晚?长辈们年纪也都大了,谁有精力去胡闹到那么晚。特意把叶承枢支开,目的是什么呢? 留下她一个人?那些人,究竟想做什么!连那帮老长辈们都能出面,这人应该不是张德亮吧,他没那么大的能耐,能使唤得了那一帮老长辈们。 “总之,幸好有晶晶你过来陪我。不然我不放心,叶承枢也不会放心。”灵色诚恳的握住了白晶晶的手。 “总监别放在心上,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我下班之后也是一个人在家,正好过来陪陪总监,省的我一个人无聊。” “叶承枢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说了什么没有啊?” “这个倒没说。叶特助只说总监一个人在医院会闷,所以让我来陪陪你。不过我想,叶特助是不想让总监你一个人吧。最近那些老鼠,可是想尽办法钻空子想要来见总监您一面呢。”白晶晶漂亮的脸蛋上明显带着深深的疲惫,“别说是总监了,连我,这个小秘书,现在也成了人们巴结的对象。都想走后门,希望托我帮他们跟总监说一句话,好在公路招标会的时候——” “晶晶。”灵色平静的打断了白秘书的话,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些东西,不是咱们要考虑的事情。有权子墨跟叶承枢在,咱们只做好本职的工作就可以了。卜美亚仅仅是这次招标会的布置者,其他的,咱们不能也无权参与。你懂我的意思么?” 白晶晶抿了抿嘴唇,点头,说道:“知道了总监。” “那些跳梁小丑,你尽管让他们上下蹿腾。谁做了什么小动作,叶承枢看的清楚的很。” 白晶晶从善如流的接道,“所以有谁来找我走了后门,也没必要特意去告诉叶特助。他已经够忙的了,不能再让他分心给他增添麻烦。” “晶晶你明白就好。”灵色轻轻柔柔的一笑,“后天叶承枢的上任仪式,我就不出席了。晶晶那天帮我盯着点吧。” 白晶晶一愣,随即诧异的问道:“叶特助的就任仪式,总监为何不出席?您可是他的妻子啊!” “我想了想,这种场合,我还是别出面的。我的名声,你也知道,会给叶承枢添麻烦的。人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一定会……”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灵色平静的说道:“那样的眼神,我很不舒服。所以索性就不去了吧。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也落实了我身体不好,不能出门的借口。” “可是,总监您若是不出席的话,叶特助会伤心的。” “他?”灵色乐了,“他才不会伤心。他嘴上没说,但我知道,他心里也是不希望我出席的。那样重要的场合,我若是去了,反而不好。都是省里的大人物,他一个人应对自如。可我若是去了,他还得分神来照顾我。得不偿失。我又帮不上他什么,还是算了吧。” 白晶晶抿了抿嘴唇,深深的望着灵色,终究是没有再说话。是啊,那样重要的场合,身为叶特助的妻子,总监却不出席,外人会怎么看总监?聪明点的,会说一句‘少夫人身体不适,需在医院静养’的话来帮总监解围。愚笨点的,和那些本就没安好心的人会说什么?只怕是会流言蜚语满天飞吧。 什么叶特助根本就没把总监当成是妻子,什么叶特助嫌弃总监的名声与出身,不愿让她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觉得丢人。这样那样的流言,太多了。可供人们中伤的谣言也太多了。 这是总监不出席,那些流言蜚语只会针对她而来。可若是总监出席了,那些流言蜚语里,只怕也会有叶特助的一份。什么叶特助眼瞎,居然瞧上了顾灵色那样的女人,明明就是个狐狸精,却还把她视若珍宝,也不觉得害臊,带这样一个名声坏尽的女人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那些人会说什么,白晶晶用脚趾头都想到了。 良久,白晶晶只道了一句,“总监,您这样,太委屈自个儿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委屈的。”灵色不在意的笑笑,“叶承枢待我那么好,有他的温柔,我已足够。外人要说什么,便让他们说吧。” 是是非非,流言蜚语,她挡不住,只能一笑付之。幸好,她已习惯了万箭穿心。普通的流言蜚语,已对她构不成任何的伤害。她啊,早就被磨砺出盔甲了。伤的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叶特助的想法,总监有没有问过?” “我不需要问,因为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按照叶承枢的性格,他定是不愿意委屈我。可就是因为他处处替我着想,我才不想让他陪着我一起受那流言蜚语的中伤。被人非议,有我一个就足够了。没必要也把叶承枢牵扯进来。” “可是总监……”叶特助当初在娶你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他已经考虑到的。其实白晶晶很想跟他们总监说一句,叶特助不是需要她保护的人!叶特助也没有总监想的那么无能!一直,一直都是总监在自己乱想,生怕给叶特助添麻烦了,生怕自己又给叶特助惹了什么祸事。若是连这些事情叶特助都无法摆平,他还配被人尊称一声叶特助么?可是考虑了半天,白晶晶还是忍了回去,没有说。 也罢,总监一心为叶特助着想,那也是她喜欢叶特助的表现。人家夫妻间的事情,她一个外人还是不要插嘴的好。不管如何,叶特助心里,总归是一面明镜。总监的好,他会明白。总监的委屈,他会知晓。 “好吧,那天我会请半天假去帮总监盯着点的。”至于要盯什么,白晶晶没问,灵色也没说。 白晶晶也是一下班就赶来了医院,正好没吃饭。两个人便将外卖消灭了个精光。大快朵颐了一番。睡觉前,灵色与白秘书都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心中悔恨万分。恨不能用手指把刚才吃进去的食物全给扣出来才好。 知道叶承枢饭量不小,所以灵色特意多买了许多。那可是三个人的食量啊,她们怎么就吃的一干二净一点不剩呢? 太有罪恶感了! 这一晚,叶承枢终究还是没有回来。待他沾着一身酒气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他是因为一直应酬到天亮,还是因为应酬完毕已经到了凌晨,怕打扰灵色她们的休息,所以没有回来。 叶承枢推门而入的时候,灵色与白晶晶还在病床上睡的香甜呢。两人都是美人胚子,不施粉黛,已是风姿绰约。但叶承枢的目光,从未在白晶晶的脸上有任何停留,从一进门起,他的目光,就一直牢牢的锁定在灵色的小脸上,从未离开。 轻轻的将西服外套搭在了椅背上,叶承枢轻手轻脚的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什么也不干,就一直这么盯着灵色的睡颜。好像在欣赏一件上古的美玉,或者是名贵的古玩。那神情,专注的连他自己都吃惊。 是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把她的喜怒哀乐全部都放在了心上?又将她的麻烦与责任,也一并扛在了肩膀上呢?是两人第一次突破最后一道防线,还是在领证的第一天,她下厨为他做了一顿再简单不过的阳春面? 他想,或许都有,也都没有。他将她放在心上,不是因为哪一件事,而是用无数的小事堆积起来的。他这个年纪的男人,相较于一见钟情的轰轰烈烈,其实更容易被平淡的细水长流所打动。 上了年纪的人啊,就是这样。一晃眼,他也三十岁了。真快呐…… 回想起刚步入仕途时的青涩与迷茫,真是觉得可笑。 现在的他,早已不会被外物所动摇,一颗心,平静的好像死水一潭。可偏偏见了她,死水也成了活泉。 尤其,是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被她那么瞧上一眼,她要什么,他都给。给不了的,也要给。 迎上那双眸还沾染着睡意的眸子,叶承枢温温柔柔的掀唇一笑,“醒了?” 262 这是最好的时代 灵色眨了眨大眼睛,点点头,轻声的嗯了一声。 (. )侧头望了望白秘书,示意叶承枢小点声,晶晶还睡着呢。 “给你们买了早餐,快点起来洗洗。”叶承枢也轻声的说道。 色点点头,蹑手蹑脚的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下来。 不愧是高级病房,比起五星级酒店来,也不逞多让。简直就是一个小小的商品房。不管是阳台还是厨房,又或者是浴室跟客厅,全部都一应俱全。进了浴室,灵色本习惯性的想要冲个澡,可一想到外边还有一个正在酣睡的白晶晶,便只匆忙的洗了脸刷了牙。 “老婆,出去吃吧。今儿太阳挺好,咱们在花园里吃早饭,正好也不打扰白秘书的休息。”叶承枢说着,淡定的伸手帮白晶晶盖了盖被子。因为灵色的起身,被子歪歪扭扭的,白晶晶胸前的好大一片春色,也露了出来。 叶承枢在帮白晶晶盖被子的时候,眼神清澈的不沾一丝情/欲。即使手指碰到了白晶晶的肩膀,也没有丝毫的惊慌。因为,他心里本就没有那旖旎的想法。行得正坐得直,便有何好避讳的?仅仅只是替白晶晶盖好了被子,叶承枢便立刻收手,多一刻也没有停留。 “老婆,你们昨晚睡觉的时候,窗户就那么开着?”叶承枢挑眉,站在浴室的门口,望着里边那个正在刷牙的小身影。 “没关么?我记得关了呀。”灵色含含糊糊的说道。 叶特助无奈的叹气,“开着窗户睡觉,若是感冒了怎么办?”说罢,他转身去关上了窗户。白秘书还在睡觉,早晨的微风,还是有点冰凉的。 灵色飞速的洗漱完毕,冲叶承枢努了努小嘴,“拉上窗帘。”对面就是别的住院楼,虽然没什么患者,但不拉窗帘换衣服,她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总感觉自己被人偷窥了一样! “叶承枢,我扣不好,你帮我扣扣。”灵色转过身,背对着叶承枢说道。 叶承枢伸手,一秒钟就将灵色的胸衣给扣好了。然后主动的递上牛仔连衣裙,十足的完美老公。或者……用妻管严来形容更为贴切。 灵色一边往身上套连衣裙,一边问道:“今儿外边冷么?” 想了想,叶承枢点头,“还是穿条打底袜吧。” “黑的?白的?”灵色挑眉。 “黑色太俗气,满大街都这么穿。不好。”叶特助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显然是很不喜欢女人裙子底下穿黑色的打底袜。不是不好看,是烂大街,穿的人太多。 老公不喜欢,灵色便在心中暗暗的记下了。回了家她一定要把黑色的丝袜跟打底袜全部扔掉!一条也不剩下! 淡蓝色的牛仔连衣裙,白色的打底袜,白色的帆布鞋。灵色这样打扮,看起来年轻极了。 “老公,怎么样,我看上去是不是一下子小了五岁?”灵色美滋滋的原地转了一圈。当然,动作很轻微,声音也压的很低。她可没有忘记这病房里还有一个人睡着呢。 “我老婆年龄本来就不大。年轻着呢。你可不敢再小了,再小,人家就该说我拐卖未成年少女了。”叶承枢笑笑,伸出手臂,灵色便乐呵呵的搂住。 叶承枢右左手被灵色挽着,右手提着早餐。临出门前,他还体贴的帮白秘书把房门给合起,很轻微的动作。 房门一合上,病床的白晶晶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隐了隐唇边的笑意,重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她早就醒了,叶特助一进门她就醒了。只是她只穿着睡衣,里边也没穿胸衣,觉得很尴尬,所以一直在装睡罢了。 啧啧,这个叶特助呀,可真是会说话哄女人开心。听听,这回答,绝对是模范啊。女人都很在意年龄的问题,叶特助巧妙的避开了年龄,只说他们总监本就年轻,看着都是个未成年少女。那些总是哄不了女朋友开心的男人,可真得跟叶特助学学怎么说话呢。 “我们总监,真是好福气呢。”能嫁给叶特助这样的男人。 不光会说话,会体贴老婆,对待别的女人,也是那么的温柔体贴,照顾有加。却绝不显轻浮,也绝对不会逾越防线。如此绅士又英俊的男人,真是稀有物种呢。 翻个身,白晶晶幽幽的叹气,她可就没有总监那么好的福气咯。最多再睡一个小时,她就该起床去上班了。 哎……以前她虽然一直跟在总监身边,也算是知晓她一个人维持卜美亚该有多辛苦。可这世上,还真没有感同身受四个字。她虽明白,却也没有真正体会。总监这才不来上班几天,她就感觉自己已经到累垮了。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总监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难得能痛痛快快的休息几天,也算是犒劳总监这多年的辛苦与劳累吧! “对了叶承枢,你昨天应酬到多晚啊?”灵色捏了捏鼻尖,嫌弃的撇了叶特助一眼,“闻闻你这一身酒气,都快熏死人了。” “有么?”叶承枢挑挑眉,“我还特意在酒店洗了澡才回来的。” 灵色凑过去,在叶特助的脖子、胸口、耳垂上都闻了闻,说道:“嗯,是你衣服上沾染的酒气。你身上是挺香的。”不是她平常在他身上惯闻到蔷薇花香,而是略微有点浓重的玫瑰花香。 抬起手腕嗅了嗅,叶承枢无奈的举手喊冤,“老婆,酒店里的沐浴液,味道肯定跟咱们家的不一样。你可不要多想。” 灵色眼皮一掀,冷冷的扫射了过去,“丈夫彻夜未归,大清早回来身上带着浓浓的玫瑰花香,还不许我多想一下了?” “那老婆,你是不是还要检查一下我身上有没有其他女人的头发啊?” “这个肯定要查,但现在不着急。晚上我再检查。”灵色磨牙霍霍。 叶承枢‘垂头丧气’的感叹,“早知道,我就不在酒店洗澡了。带着一身酒气回来,至少不会被老婆怀疑是有了外遇。” “那你更是该死!居然连掩饰都懒得掩饰。怎么,是到了七年之痒吗?” “老婆,咱们连七个月之痒都没到,何来七年之痒。你可别乱说。”叶承枢笑眯眯的将灵色拥入怀中,“今天我不上班,老婆想做什么,我陪你。” “真的?我做什么,你都陪我。” “那还能有假?” “好!”灵色捏了捏小拳头,说道:“我要你今天一整天都陪我在床上躺着。什么都不许干,除了吃饭上洗手间,必须一直在床上躺着。” 叶承枢玩味的勾唇,一字一句的问道:“老婆,你确定,你要跟我一整天都赖在床上?”着重‘床上’两个字的读音。 灵色头皮一麻,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你不许乱想!我是看你最近太辛苦了,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所以才想让你今天一整天什么也不做,就躺在床上消磨时间。” 本是气愤的眼神,在接触到那眼底之下的青晕之后,眼神便立刻温柔了下来。还带着几分心疼。 “叶承枢,你怎么就如此辛苦呢。”灵色心疼的摸了摸叶承枢的脸颊,指腹轻轻的拂过他的眼角,“黑眼圈都出来了。” 他皮肤本就白皙,稍微有点黑眼圈就特别明显。 “我不辛苦点,怎么挣钱给老婆去挥霍啊?”叶承枢笑笑,抓住了那双小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笑着道:“没事,等这两天一过去,就没那么忙了。” “我很心疼你,叶承枢。”灵色说的很认真。听的叶承枢心头一跳,漏掉半拍。这样深情的眼神,太耀眼。 “傻瓜。”怜爱的将人揉进怀中,叶承枢嘴角高高的上扬着,“我还是头一次听人家说心疼我的话呢。”这样的话,在以前他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只有无能的人,才会被人心疼。没想到,他也会有被人心疼的那一天。不过这感觉,似乎还不错? “那是你太强势了,太厉害了。别人都只看到了你的从容淡定,忽略了你背后的辛苦。”可她不一样,她在距离他最近的地方,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辛苦。世人都以为叶特助睿智无双,手段高超。是,这是不假。可这一切的背后,难道不需要付出努力么? 聪明的人多如牛毛。可能有叶承枢这样成就的人,好像真没几个吧?天才是有,但没有努力,天才也会变成庸人。跟普通人比起来,叶承枢多了两分天资,三分用心,剩下的五分,则是付出。 每天批阅文件到深夜,清晨早早就起来去上班。这样的人不成功,那什么人才配成功?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想付出就要有收获。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即使叶承枢出身名门,背靠叶家,他若是个好吃懒做的二世祖,这江南省,也就没有叶特助了。有的,只是一个叶家大少的纨绔子。 “老婆,你有没有喜欢看的电影?” “你想看什么?” “双城记。” 灵色笑笑,这个答案,不出她的意料。如果叶承枢说了什么其他类型的电影,她才要感到吃惊呢。 “这个我也很喜欢。”她说,“我尤其喜欢里边的一段话。”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年头,那是愚昧的年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那是光明的季节,那是黑暗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是失望的冬天。” 灵色与叶承枢齐齐低吟出声,两人相视一望,轻轻的笑出声来。 263 不要跟这样的人做朋友! 白晶晶抓紧时间又小睡了一会,手机闹钟一响,她便立刻翻身下床,一点犹豫跟赖床都没有。 网上一直流传一句话,说是千万不要跟说起床就起床的人做朋友,他们这种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很可怕!说的,也就是白秘书这样的人了。 闹钟的铃音刚一响起,她便立刻睁开,嗖的一下,还有点吓人。细长的眸子定定的望着天花板了几秒钟,便迅速的恢复了平日里的狡黠与神采。掀被,下床,洗漱,前前后后,白秘书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解决完毕。在此期间,还换好了衣服,穿好了高跟鞋。 桌上的早餐,白晶晶看到了,她左手拎着手提包,右手拎着早点,健步如飞的冲了出去。之前因为听到叶特助说他会去灵色去花园闲逛,白晶晶便特意饶了点路,没有经过医院的花园离开。坐上出租车,白晶晶以飞速解决着早点,不管车子开的或者快或者慢,白晶晶化妆的手,愣是一点不抖,稳如泰山。 这样挤时间的打扮化妆,不止是白晶晶可以做到。灵色也可以。或者说,她们做公关的人,都可以。当车子停靠在卜美亚办公大楼门前的时候,白晶晶正好涂完口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等她到了办公室,这才拿出手机给灵色发了消息,说她赶着上班,所以没有打招呼便离开了。 “是白秘书的短信么?”叶承枢问。 灵色点点头,将手机放在一边,重新钻回他的怀中,“其实晶晶没必须要这么着急的。她现在是卜美亚的总监,说一不二。她就算是迟到一阵子,也没人会说什么。” 在灵色升任为卜美亚的董事长之后,白晶晶便升职为总监,接替了灵色的职位。不过大家都喊她白秘书喊习惯了,也没人改口。如果要改口的话,也是麻烦。灵色不也要改口么?所以,大家都还是称呼白晶晶为白秘书,称呼灵色为顾总监。除了职位的变化,其实卜美亚一切照旧,根本没有任何的改变。 不管是灵色还是白晶晶,又或者是那些经理跟普通职员们,大家的心里,其实都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等一切雨过太平之后,权董还是会回来的。他只是暂时的离开而已。卜美亚的董事长,永远都只有权子墨。而总监,也永远都是顾灵色。 这是所有人心中都清楚的一件事。 忽然,一阵悠扬的大提琴曲又一次在病房里响起。 叶承枢又一次抱歉的对灵色说道:“老婆,我去接个电话,你自己先看,不用等我。” 灵色呢,也又一次的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你快去吧。不用顾虑我。” 点点头,叶承枢拿着手机从病床上走下,到了门外去接听电话。 这一通电话,又是半个多小时。等叶承枢再推门而入的时候,一部电影,也已经接近尾声。而他,只看完整了开头字幕与结尾的职员表。至于内容,他是没怎么看到的。 灵色叹气,“叶承枢,其实你不必非要在这里陪我看什么电影。你的上任仪式明天便举行,我知道你事情诸多,真的,你真不用一直在这里陪我。有什么要忙的,你就快去吧。我一个人看看电影也不会无聊。” 叶承枢有点抱歉的在床边坐下,轻轻的抚摸着灵色的小脸蛋,“老婆,委屈你了。说好了是陪你看电影,什么也不做,可我的电话就一直没有停止过。” “没事的,我能理解。这段时间过去了就好了。”灵色轻轻的摇头,“你快去吧。与其一定呀哦在这里陪我也陪不好,不如你尽快出面把事情全部解决干净,若是快的话,我们还能看上一部电影。” 轻轻的叹了口气,叶承枢只是道:“老婆,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嗯。快去吧。”灵色冲他摆手。 “老婆,你若是无聊。我让白——” “别总让晶晶来陪我了。她也有工作,我怎么好意思总是麻烦人家呢。”灵色摇头,拒绝的说道:“叶承枢,别把我想的跟小孩子一样,必须要有人陪着。以前没认识你的时候,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就是因为你以前总是一个人,我现在才不愿意让你一个人。” 热闹过后的寂静,那才是最折磨人的。以前的她虽然是孤身一人,但好在她还有工作。至少在工作的时候,她不是形单只影。可现在,她没了工作,身边也没人陪她。他实在是不愿留她一人在这空荡荡的病房。她那小脑袋瓜本就爱多想,他就怕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乱想些有的没的,回来了,还得他哄人。不如找个人陪着她说说话,让她没工夫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快点走吧。”灵色无奈,从床上翻身而下,拿起叶承枢的外套便把人向外推。 “老婆,我一定尽快处理完回来陪你。” “快点走!”灵色啪的一声,将房门合上。若是叶承枢再不走的话,她也舍不得。她现在,是越发的离不开他了。 又等了几分钟,门外的那道身影才彻底的离开,走廊里也才传来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灵色叹了口气,望了一眼还在播放的电视屏幕,有点伤感。普通人家夫妻的甜蜜小时光,他们是一刻也没有啊。瞧瞧,他们连完整看一部电影的时间也没有。 颓然的坐回病床上,灵色伸手拿起遥控器,刚把电视关掉,手机却忽然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陌生号码。想了想,调制成静音丢在一边没理。 昨天有晶晶陪着她,好多来探望她的人,都给晶晶打发掉了。压根就没能进入病房。现在叶承枢前脚刚走,后脚电话就来了。那些人,是风箱里老鼠么?怎么消息那么灵通! 手机虽然被调制成了静音,但那屏幕,还是不停的闪烁着。说明着对方的耐心与毅力。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的打,打了能有十几分钟,对方是终于放弃了。灵色刚松了口气,却来了条短信。 “这么坚持不懈的话,直接去找叶承枢啊,干嘛总来找我。”灵色自言自语了一句,刚想删除短信,却猛地看到了内容,这才后知后觉,是她太惊弓之鸟了。打电话找她的人,根本就不是那些想要巴结攀关系的人,而是权子墨口中的大美女,也是她心中的大美人,姚筱晗! 灵色,我是姚筱晗。给你打电话没人接,看到短信请回电。我想找你聊聊,关于你妹妹小雅的事情。 很短的一句话,已经足够灵色了解姚筱晗找她的前因后果。 是了,昨天权子墨来看她的时候,的确随口提过一句,说是姚筱晗这两天就会给她打电话,谈一谈小雅的事情。事关顾家宝贝,灵色不敢耽误,连忙将电话拨了回去。 “喂,灵色?”那边很快接听起电话。 灵色抱赧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在看电影,电话放静音。” “哦呀,这么有兴致还去看电影啊。我听子墨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医院。” “是有点不舒服。这不是就是因为在医院一个人很无聊,所以买了点碟片来看。” “嗯,那你身体没有大碍吧?” “没有,都是小毛病。是权子墨他们太大惊小怪了。硬是要我主院,其实医生都说我可以出院了。” “没事就好。”听声音,姚筱晗真的是替灵色松了口气的样子,她笑着道:“短信你看到了?” “嗯,看到了。权子墨已经把小雅的事情告诉你了吧?” “他只告诉了我一个大概,具体的事情,他让我跟你去谈。不过我想,跟谁谈,都不如直接跟当事人谈来的好。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我去跟你妹妹见一面吗?” “可以,可以!”听权子墨说,这位姚大美女可是小雅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她要去见小雅,灵色哪儿有不同意的道理,她连忙道,“你什么时候要见小雅?我立刻给你们安排。” “是这样,灵色。我现在有点忙,律所刚刚成立,还有很多事要去忙。不如这样,我大概七点下班。那时候咱们见一面,可好?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当面说的好。” “好。那你下班了给我打电话。” 美女,连笑声都是那么的醉人,姚筱晗笑笑,戏谑的说道:“这一次,灵色可不要又不接我的电话呀。” “不会了不会了。”灵色心虚的眨眼,幸好姚大美女没有在旁边,不然搞不好她真的会露馅呢。 “那好,我下班了给你打电话。就约在春色撩人吧。那儿比较方便,正好在我公司跟你医院的中间。” “嗯嗯嗯。那我等你电话了。” “就先这样,我还要忙,挂了哦。” “再见。” 看来姚筱晗那边是真的很忙,连句再见也来不及说,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在她跟灵色打电话的期间,灵色也不停的听到有人在一声声的叫着姚律姚律。 将自己砸在病床上,灵色望着天花板,喃喃的自语,“有工作忙真的是好幸福啊!” 比起一个人无聊的待在病房里,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可能她真是天生贱命,得空休息了,反而感觉不自在。就得一天到晚忙忙晕晕的,才感觉踏实,才感觉这一天啊,没有白过! 这样的日子,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嘛!灵色腹诽。 264 不打无准备之仗 第264章不打无准备之仗 春色撩人。 位于市中心最昂贵的街道上。用寸土寸金来形容这条街道,也一点不为过。落座于这条街道上的商铺,都是各种奢侈品的品牌店或者旗舰店。一眼望去,装修的俱是华丽无双,亮堂的很。大理石的地板,锃亮的玻璃与橱窗,繁琐华丽的吊灯,面带微笑的售货员。大同小异。唯独,只有春色撩人,是最独特的。 独特在装潢,略微暗黄的灯光,浅灰色的地板,精致的搭配,别致的装饰,都与周围的店铺很不一样。天花板并未装潢,保持着水泥的墙面,虽然粗糙,却别有一番韵味在。这是家咖啡厅,主题咖啡厅。每个卡座与卡座之间,或隔着水晶的珠帘,或隔着浅浅的薄纱,很随性,同时也很与众不同。 而坐在靠窗位置的那女子,来来往往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光是吸引了店中的客人,还引得不少路人放缓了脚步只为了多看她几眼。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姣好的容貌,更是因为她对面的女子。比美人更吸引人注意力的,便是两个美人。 一个大美女的杀伤力,已经够强悍。若是两个叠加在一起,那效果,一定是一加一大于二。 如果不是因为其中之一的大美女,正是他们大老板面前的心腹红人,最近也成了他们的二老板,估计不少店里的男性员工,一定会上来要电话号码吧。毕竟,咖啡师的眼神就没从这个桌子上离开过。 此刻,这两位大美女正在浅笑低吟着什么,说到高兴的地方,还会咯咯的直笑。那笑声,跟银铃一样,可好听了。 半个小时前。 灵色一手托腮,一手无聊的在咖啡杯的边缘打转,眼睛一直盯着大门口。 铃铃铃…… 门被人从外推开,风铃也随之响动了起来。铃铃铃的,蛮好听。 “姚律师,这边。” 姚筱晗今天一身红色的ol连身西装裤裙。很大胆的颜色,与她的职业感觉很搭配不到一起。很少有女人能把如此艳丽的颜色,穿的那么优雅。丝毫不嫌俗气与媚艳,反而透着一股清雅的味道。有些人是用衣服来衬自己,而有些人,则是用自己在衬衣服。姚筱晗,就属于后者。她的气质,可以轻松的驾驭任何类型任何颜色的衣服,穿起来都是那么的好看。 看着冲自己甜甜微笑的人,灵色想,她应该就是律师界一道最亮丽的风景吧。难怪连那个权子墨都要说她美的不可方物。上次的匆匆一见,只觉得她特别好看。可今天再看,却多了那么一份味道。这是个很有韵味的女人,值得人回味很久。 是男人很喜欢的类型。 “顾小姐,不好意思,让你等了很久吧?”姚筱晗坐下,一上来便是道歉。 “姚律师,别叫我顾小姐了。叫我灵色就好。” “好呀,那你也别叫我姚律师了,叫我筱晗就好。”姚筱晗狡黠的眨眨眼,明明比她年纪还要大上几岁,却更有年轻少女的活力与娇嗔。 说实话,灵色是有点羡慕姚筱晗的。那么漂亮的脸蛋,能力却比脸蛋更漂亮。气质也很清幽。这个女人跟叶承枢一样。都是上帝特别偏爱的存在。把什么美好的形容词都给了她。 牵动了一下唇角,灵色招招手唤来服务生,问道:“姚律……筱晗想喝什么?” “美式咖啡不加冰。谢谢。”眼角扫过灵色面前的咖啡杯,见已经空了,姚筱晗便问道:“灵色还想喝点什么?”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灵色冲服务生说道:“白开水。” “顾总监,要热的还是凉的?”这里的服务生都认识灵色了。谁让灵色现在已经成了他们的二老板呢? “温的。”顿了顿,灵色又补充,“不要纯净水。要烧的自来水。” “知道了。”服务生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灵色这才笑着解释,“咖啡喝多了晚上会睡不着觉。而且我一直也不爱喝咖啡,觉得不是太甜太腻就是太苦。”跟叶承枢在一起久了之后,她也喜欢喝温热的白开水了。 姚筱晗妩媚的摸了摸额角,似笑非笑的说道:“烧开的温白开水,这倒让我想起来了一个老朋友。他也跟灵色你一样,不爱喝饮料,只喝这个。一点味道也没有,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 灵色俏皮的眨眼,“不是每个人都像权子墨那样,喜欢吃甜食呀。” 闻言,姚筱晗掩嘴轻笑。“是是是。像子墨那样嗜甜食如命的人,还真不多。” 很快,服务生便将两人点的饮料送了上来。灵色与姚筱晗不是一次见面,但正式的碰面,却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不过他们二人对对方的了解已然不少。这也都多亏了权子墨在二人面前没少谈论起另一个人。于是,自我介绍就免了,简单的寒暄过后,便开始今天见面的正题。 “是这样,顾家宝贝的大概情况我已经了解。子墨给我说过了。我呢,也把情况跟子墨也提过。有两种选择。子墨的意思是让我来找你谈,看你是怎么选择。” “都有哪两种选择?” “第一,有罪辩护。第二,无罪辩护。” 灵色皱了皱眉头,不太懂,“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有罪辩护,简单来讲,就是我会向法官与检察官表态,承认顾宝贝的一些罪名。在承认她一些罪名的前提下,替她辩护。无罪辩护,就是否定一切检方对顾宝贝的指控,做无罪开脱。力求让顾宝贝无罪释放。” “那肯定是选择无罪辩护啊!”灵色立刻说道“权子墨特意介绍你帮小雅辩护,不就是想让她无罪释放么!” “灵色,你先别着急,听我把这两者分别的好处与坏处向你说明之后,你再做决定。” “好,你说。” “有罪辩护的好处就是,可以争取宽大处理。也就是说,我会尽我所能,让顾宝贝的量刑减少减少再减少。凭我的能力,若是做有罪辩护的话,顾宝贝的情况,最多判刑三年,缓刑一年。情况好点了,交点保释金,牢狱之灾则能彻底免除。” “坏处呢?” “坏处就是顾宝贝必须承认一些罪名,这对她来说,或许不是那么好受。对顾家来说,应该也不太能够接受。从我对顾宝贝性格的了解来看,她是那种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人。让她认罪,恐怕很难。这个得需要好好的做工作。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怎么选择。” 灵色敛去了眉间的担忧,问道:“那无罪辩护的好处与坏处呢?” “好处很简单,就是你不必去给顾宝贝做思想工作,也会免除顾家对你的责难。毕竟,我听子墨说了,你在顾家的处境不太好。如果做有罪辩护的话,我怕顾家会对你有责备。” 灵色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我没关系。主要是哪一种对小雅比较有利。那坏处呢,是什么?” “坏处也很简单。是我会很被动。如果检方一旦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了顾宝贝的罪行,我再应变起来,就很麻烦。如果顾宝贝真的是清白无辜,那我肯定会选择做无罪辩护。但是灵色,你应该也很清楚,你的妹妹,她不是清白无辜的。至少,她是直接的参与者。不管她是被迷惑的也好,还是不知情的也好,她都参与了。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话,顾宝贝今年也二十一岁了。在法律上来讲,早已经是可以独立承担城市责任的年纪。如果用年少不懂事来开脱的话,真的太可笑。别说我不好意思说,只怕我说出口了,检方也会笑破肚皮的。” 谈起工作的时候,姚筱晗眼中的坚定,特别明亮。她是个很享受工作的人。 灵色叹了口气,幽幽的道:“听你的意思,还是选择有罪辩护对小雅比较有利吧。” “这是自然。”姚筱晗一口咬定,“检方的负责毒品案件的几个检察官我也认识,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想要找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顾宝贝是真的有罪,那太简单了。我现在就能给你罗列出无数的证据。一旦这些证据被公布于众,顾宝贝有罪,那是一定的。任谁来了,也没办法帮她开脱。至少,我是不做不到。” “既然如此,姚律师又为何要我做选择呢?” “因为,你是委托人,肯定是需要你来做选择。我只是律师,无法替你做出选择。我能做的,只是将利害都分析给你,并且按照你做出的选择来辩护。仅此而已。” “如……如果做有罪辩护的话,你需要小雅承认哪一部分罪名?” 姚筱晗赞许的望了望灵色,反应很快,也问到了点子上。不愧是能帮子墨全权打理卜美亚的人,这份锐利,就是比常人多出不少。 笑了笑,姚筱晗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件放在桌上,推到了灵色的面前,道:“这里边,已经详细的写下了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写下了顾宝贝需要承认的罪名。” 灵色接过,随便的翻了翻,笑着道:“姚律师已经将方案做好了啊。”那还要她选择什么? “不,我这个人就只有一个优点。喜欢做两手准备。”姚筱晗说着,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了另一叠文件在空中扬了扬,“不管你选择了什么,我都有相应的方案。” “看来,找姚律师给小雅做辩护律师,真的是很正确的选择。”只从她做事如此缜密就能看出来,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过奖了。我只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姚筱晗一伸手,道:“灵色,你不必着急。先看看,然后我们再聊。反正我今天没有约,有的时间。” “嗯,我先看看。”灵色拿起那叠文件仔细的阅读了起来。事关小雅,她可不能有丝毫的大意。虽然,她肯定没有姚筱晗专业,但她还是需要仔细的看看再说。 姚筱晗端起咖啡,浅浅的抿了一口,将自己置靠在沙发之中,姿态优雅的同时,也很舒适。灵色看的很仔细,几乎连标点符号都要看了,虽然她看的很慢,但姚筱晗的脸上并未有焦急和不耐烦。一直是笑靥如花的望着她。 灵色抬起头,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将文件放在桌上,她笑着道:“姚律师,你这样,也让我想到了一个人。他跟你有点像。” “哪里像?” “你们的一投足一举手都带着一股子的优雅,做事情也都是慢条斯理的不紧不慢,很沉稳,很有自信。良好的教养,优雅的举止。真的很像。”她自己也幻想过,如果姚筱晗跟叶承枢站在一起的话,一定很般配。至少,比她跟叶承枢站在一起要般配的多。 “是么。”姚筱晗扯了扯嘴角,“那下次有机会,灵色把那人介绍给我认识吧。” “一定。我猜你们俩应该会成为好朋友的。毕竟,你们很像嘛。” 不轻不重的将咖啡杯放在桌面上,姚筱晗直接的问道:“灵色看完了?有没有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姚律师做的很充分也很仔细。我想是不会有问题了。” “那好。就这么定了。就这两三天吧,我想跟顾宝贝见一面。毕竟,有些东西必须她配合我才行。” “这么快吗?”灵色一愣,“小雅的案子被揪出来,那也要等到权子墨他们的计划实施之后呢。最快,也要半个月啊。” “有些事情,还是早点准备妥当的好。我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早点准备妥当了,有什么漏洞,我也好及时修改。” “好吧,我去问问,尽快安排你跟小雅碰一面。” “不过,我要补充一点。在我跟顾宝贝见面之前,灵色你得先去跟顾宝贝见一面。把这份文件拿给她看,并且一定要确定,她会按照我说的去承认一些罪名,再坚决否认某些罪名。” “这个……”灵色有点犹豫,“我试试看吧。小雅她不一定听我的。” 姚筱晗眼皮一掀,轻描淡写的道:“她不听,就找个会让她乖乖听话的人去找她谈。这个人选,你心中可有?若是没有,不妨让我去试试。说道说服人,这点我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不用麻烦姚律师了。我想,有一个人的话,小雅绝对会听。”灵色自信满满的说道。 “哦?”姚筱晗有点惊讶,顾宝贝的性格还有人能让她乖乖听话,真是奇怪,“那人是谁?” 265 九成把握 第265章九成把握 那人是谁? 嘿。 除了叶承枢,还能有谁? 灵色抿唇一笑,并未回答。只是那份自信的模样,任谁看了,也不会怀疑。 姚筱晗扯扯嘴角,表情透着几分严肃,“灵色,或许你有某些顾虑,不方便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这没关系。只要你能够确定,你口中的那个人可以让顾宝贝乖乖听话就好。因为,一旦顾宝贝有任何的不配合,我在法庭上的处境会被被动的同时,顾宝贝也就危险了起来。检察官都不是好易于的对象。更何况……” 抿了抿嘴唇,接下来的话姚筱晗没说,但灵色也已经明白。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微不可闻的在心中叹了口气。 “哎……我怎么能不明白。顾家的人,除了大伯,都是行事张扬到极点的嚣张跋扈,因此得罪了不少人。”灵色苦笑连连,“之前顾氏企业涉嫌偷税漏税,被检察院起诉。这件事,闹的很不愉快,我心里明白。只是……我没想到,姚律师你才回江南省没两天,便将这些事都已经调查清楚。” 灵色的心中,再一次感激了权子墨,感激他找到了姚筱晗这么个有能力又负责的律师来帮助小雅打官司。有她在,她心里真的放心了许多。 “这也没什么。自从子墨给我说了顾宝贝的事情之后,我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关于顾宝贝一切的事情。当然,你们顾家自然也在我的调查范围之内。这是一个律师该做的东西,没什么好骄傲的。若是没做,那才是不应该。”姚筱晗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她背后的努力与辛苦,这也是遮掩不去的。 “姚律师,我妹妹就拜托你了!”灵色特别郑重的冲姚筱晗点头。 “灵色,我与子墨是那般要好的朋友,你又是子墨十分关心的人。这些见外的客套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姚筱晗亲切的笑笑,眼睛一眨,轻轻的道:“更何况,我接下这个案子,也是有私心的呀!” 私心?什么私心?灵色一愣。难不成,姚筱晗是想借由帮助了小雅,再在她这里讨个人情。让她在权子墨面前帮她说好话?如果是为了权子墨的话,其实姚筱晗根本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权子墨对她的欣赏,那是连卜美亚扫地阿姨都看出来的事情。只要她冲权子墨笑笑,权子墨绝对心甘情愿的把什么都双手奉上。 姚筱晗察言观色的本事那是这么多年在律师界一点点磨砺出来的,灵色心中在想什么,她只消瞧上那么一眼,便一切都明了。 她娇嗔的呀了一声,道:“灵色,你可不要乱想呢。我才不是为了子墨那个家伙。我啊,是为了我自己。” “什,什么意思?”灵色有点没弄明白。 “你也知道,我虽是江南省的人,但我不在江南省已经很多年了。在这里,我就是一个新人,没有任何的根基。纵使我有子墨这好朋友帮忙,但我也不能事事都去找他吧?那也太不像话了。求人帮忙这种事情呀,一定要用在最紧要的关头。你说呢?” 灵色愣了愣,点头,“是,是这个道理。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帮小雅打官司能帮到你什么?” “帮我打响名气!”姚筱晗掷地有声的丢下这六个字。 眯了眯眼睛,灵色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了。 果然,姚筱晗下一句便道:“姚承律师事务所,虽然有点名气。但那也只是在外省。在江南省,可没人知道这个名字。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顾家在江南省,还是有那么点分量的。至少,是有知名度的。灵色,说句心里话,你认为若是顾宝贝的案子被公布于众,那会是怎样的衣服情景?” 灵色咬了咬嘴唇,沉默良久才道:“不说我们顾家,单单说这案子中的另一个被告吧。张艺轩,他是省长之子,若是他的案子被曝光了出来,一定会吸引很多媒体的报道。” “没错!”姚筱晗激动之时,忍不住打了个响指,灵色觉得,她眼睛都开始冒绿光了。 她难掩兴奋的说道:“我就只怕媒体的曝光率不够多!事关省长之子,这件事就小不了!一定会成为江南省今年的重头戏!而我,则是顾宝贝的律师。我若是帮她打赢了这场官司,姚承律师事务所的头一炮便也算是打响!”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这官司,她没打赢。那又怎样?她的名气照样打出去了,人们也照样会知道江南省回来了一个叫姚筱晗的律师,有一个叫姚承的律师事务所。对她来说,这案子胜败与否,对她都只有利,而没有弊! 说句不好听的话,顾宝贝本就是参与者,不管最终法院对她如何判决,旁人都没办法说道她一个字。就算是子墨,也不会责怪于她。谁让顾宝贝自己就站的不直呢?最多,也就是稍作埋怨罢了。 不过,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若是按照有罪辩护的话,她有九成的自信,可以帮助顾宝贝摆脱牢狱之灾! “对了灵色,你顺便要那人告诉顾宝贝,她必须要跟张艺轩划清界限。绝对,绝对不能再继续跟张艺轩纠缠下去了,明白吗?” 点点头,灵色当然明白,“我知道。小雅只承认她吸毒,以及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在行李箱里放入了毒品。其他的,她一概不知。知道,也要说她不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摆脱牢狱之灾。” 也就是说,他们要把一切的罪名都推给张艺轩。其实,这也不算是冤枉了张艺轩。毕竟,小雅与他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因为张艺轩的唆使,小雅才碰了那害人的玩意。一直跟张艺轩纠缠不清,多半也是因为张艺轩手里捏有小雅的不雅照片。现在不雅照片已经被叶承枢跟诸游销毁,张艺轩再无能威胁到小雅的把柄。灵色想,让小雅与张艺轩划清界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张艺轩已经将小雅害的那么惨,她若是还要跟张艺轩纠缠不清,那灵色也只能任由她去。她要找死,谁能拦住? “大概就是这样了。其实灵色,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姚筱晗伸手拍了拍灵色的手背,安慰的说道:“我只是把情况说的严峻了一点,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其实这案子,我已有九成的把握。毕竟,权子墨那边也不会袖手旁观。你真的不要太担心了。” 灵色牵强的笑笑,脸上的担忧难以掩饰。 “我心里虽然是明白,但你叫我怎么不担心。我知道,权子墨他们本就是要借张艺轩铲除张德亮,所以这次的矛头,肯定是对准了张艺轩,小雅,只是被牵扯出来的而已。可一旦事情曝光,上了法庭,瞬息万变,谁也无法完全的保证。姚律师,连你,不也只有九成的把握么?” 姚筱晗自信的掀唇一笑,“我剩下那一成没把握,原因不在我这里。而是在顾宝贝的身上。她若是能够乖乖的配合我,听我的话,我定能保证,帮她摆脱牢狱之灾。只是这钱嘛……难免会多花一些。” “这个不担心!”灵色说的特别有底气,“钱的问题都好说。我没钱,权子墨也还有钱。权子墨没钱,我老公也有钱。这个问题,姚律师不需要担心。” “我啊,本来也就从没担心过这一点。”姚筱晗冲灵色挤眼睛,“就算是为了打响姚承律师事务所的名号,这钱就是让我掏,我也原因。” 说一千道一万,最重要的地方,还是需要小雅的配合。不然,一切都是徒劳。他们计划的再周详,小雅不配合,那都是扯淡。 “放心吧姚律师,我一定会让人说服小雅乖乖配合你的!” “嗯,如此,便该是万无一失了。”姚筱晗的手指在唇角上点了点,思前想后了一番,觉得并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 这场官司,对顾宝贝来说至关重要,对她来说,更是重中之重!除了帮姚承律师事务所打响名声,她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若是……她能借此打响头一炮,必定会一跃成为江南省炙手可热的金牌大律!有了这个底气,或许,她就有了重新与承枢复合的可能性。 其实,姚晓燕心里明白的很,她跟叶承枢无法复合的原因,其实根本与她的成就毫无关系。就算,她成了江南省首屈一指的金牌大律,消失的感情就是消失了,凭外力是无法挽回的。很多东西就是这样,一旦失去了,想挽回,太难了。 当初若她好好珍惜,或许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吧。 她总想着,老爷子瞧不上她,是因为她的出身配不上叶承枢。是因为她身后没有一个强大的家庭来支持她。其实现在想想,根本不是这样。老爷子会拒绝她,还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吧,与其他无关。 明白。姚筱晗这么聪明的人,她心里什么不明白。可是明白归明白,要她现在就放下这段感情,叫她如何放的下手?爱了十多年,纠缠了十多年,痛了十多年,这种感觉,若不是亲身经历,其中的辛酸,怕是连万分之一都感受不到。 兜兜转转了一圈,再回到原点,怎么一切,都不是她熟悉的那些? 现在的承枢,她感觉很陌生。这里的环境,她更是陌生。今天下班开车来春色撩人,她都绕了很多圈子,连道路,她都不认识了。 所谓的物是人非,或许就是这样吧? 266 苦情戏 “嗯,我已经快到医院了。 你呢,还在应酬啊?”灵色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叶承枢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道:“老婆,开车的时候打电话记得带耳机。” “带啦,我比你更珍惜自己的小命哦。我要是死了,那你岂不是要被别的女人给抢走了?我可不能同意。”灵色笑着戏谑。 “看老婆的心情,跟那律师应该谈的还不错?”事前,灵色已经发短信告诉了叶承枢,说她今天下午会与权子墨介绍的律师碰面,谈一谈顾宝贝的案子。 “相当不错。”灵色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她笑着道:“人家律师说了,就九成的把握。” “只有九成?”叶特助略有些不满,“若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还算什么金牌大律。” “人家也说了,剩下一成的不确定,出在小雅的身上。只要小雅乖乖配合对方,便就是十成的把握。” “所以呢,这剩下的一成,就需要我出面了?” “叶特助好睿智呀。”灵色光明正大的拍马屁。 “这两天有点忙,尤其是明天,上任仪式就要举行了。我尽量吧,就这两三天我就抽时间去看守所见一见顾宝贝。我会说服她乖乖听话的。” 灵色有点担忧,“小雅的脾气……叶承枢,你搞不搞得定啊?小雅可不是会听人家讲道理的性格啊。” “放心吧,老婆。顾宝贝这一次听话也得听,不听她也得听。没得她选择。她若是不听,你就让她陪着张艺轩一起去吃牢饭好了。”叶承枢说的很冷漠,也很凉薄。显然,顾宝贝的生死,他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想必若顾宝贝不是灵色的妹妹,他连小拇指都懒得动才是呢。 “那叶承枢……你可不要吓到小雅啊。她就是纸老虎,看着厉害,其实挺柔弱的。” 电话那头的叶承枢嗤笑一声,只用了一个冷哼来回答,并没有说话。柔弱?柔弱的人,会三番五次的做那些勾当,害的他老婆受伤无数不说,又差点让她老婆命丧黄泉? 五年前的那件事,如果不是顾怀恩做的恰当,处理的稳妥。恐怕一个肖奈的远走他乡,根本无法平息那件事。五年前的事情,结局是只有肖奈委屈离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稍微坏一点的结果,叶承枢不敢想。若是顾怀恩做的稍有差池,他现在,或许就没有老婆了。 打从一开始,叶承枢心里就对顾宝贝没一点好感。慈善夜宴之上起,他就很不喜欢顾宝贝了。这种不喜欢,在以后的日子里,越来的明显跟深刻。 灵色似乎也觉察到了叶承枢不喜欢妹妹,于是便换了个话题,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还在应酬啊?” “老婆,不是还在应酬,是应酬根本就没开始。”说到这里,叶特助的语气凉了几分,低沉了几分。显然透着不悦。 “哎……”灵色叹气,别的话她也没办法说,只能道:“郑秘书跟你身边的话,就劳烦他多担待点。你明天一早就要出席就任仪式,喝的大醉那怎么行。” “今儿倒不会喝酒,不过麻烦事是少不了。烦得很。”相熟了之后,叶承枢才会在灵色面前流露出负面的情绪,而不是像一开始,优雅的像个机器人。 “那好吧,你比我清楚应酬的东西,我就不多说了。你别太晚了就行。”想了想,灵色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老婆,你这次说到点子上了。”叶承枢满意的笑笑,“再过上一个小时,你就轰炸我的手机。不停的打电话喊我回家。老婆大人发话了,那些人也不好过多的挽留我。” “可是那些都是长辈,只是打电话,怕是分量不够吧。”咬咬牙,灵色狠心道:“你在哪儿呢?我现在就开车过去。时间一到,我就冲去包间把你揪出来。根本不给那些人搪塞的机会!” “我当然是很希望这样了。不过老婆,你确定你要这么做?这样一来,你泼妇的名声,可就传出去了哦。” “你都不怕被人家说是妻管严,我有什么好怕的。” “呵……”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一个是怕老婆的妻管严,一个是管老公的泼妇。挺好,老婆,咱们俩挺般配的。” “又胡闹。”灵色笑笑,“你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她的手机与gps导航是链接着的,直接就可以用手机来定位,方便的很。几百万的车子开起来就是比她那辆小破车舒服。 挂了电话之后,叶承枢很快便把他的地址发送了过来。灵色导航定位,便向着‘泼妇’的不归路驶去,头也不回的驶去,谁都拦不住。 江南省一直堵车,这点灵色清楚。可她没想到的是,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居然也会堵车。还在路上的时候,郑秘书已经一连发了好几条短信给她,询问她怎么还没出现帮叶承枢解围。灵色很无奈,堵车堵的要死,她有什么办法。 如果不是后来郑秘书及时的又发送了一条短信,告诉灵色说,叶承枢说了,不许她违反交通法规,或许灵色早就越线,加速,超车,闯红灯了。等灵色到达叶承枢应酬所在的酒楼门前之时,那也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她匆匆的将车子挺好,钥匙都来不及拔掉,便冲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往vip包间狂奔。服务生拦都没拦住。只能是慌乱的追在灵色身后,可怜巴巴的祈求着要她不要乱闯。 vip包厢里的客人,那可都是江南省分量最重的大人物了。这位小姐就这么闯了进去,他们酒楼还开不开了啊! “叶承枢!”灵色一脚把门给踹开,双手叉腰,神色骇人的很,头发也特意被她给揉乱,绝对把一个泼妇的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叫人一看,就忍不住要打哆嗦。 看到这样的灵色,被吓的最狠的人,不是包厢里的老长辈们,而是郑秘书。在他眼中,少妇人就是个容易脸红害羞,温温柔柔的弱女子,他何曾见过灵色这般模样。没被吓傻,已经是郑秘书定力好了。 其实被说郑秘书,连叶承枢看到灵色这幅模样,也着实吃了一惊。他笑的连眼睛都眯成了一道月牙,似笑非笑的端坐于皮椅之上,神色从容,姿态慵懒,只是唇边的那一抹微笑,暴露了他腹黑的属性。 一脚把门踹开之后,灵色也有点发懵。叶承枢可从来没说过,这包厢里坐的人中,居然有权子墨的爷爷啊!死了死了,这次可真是给叶承枢害死了! 权老爷子本就对她厌恶的很,这下子倒好,彻底让权老爷子有了讨厌她的借口。 十几双眼睛齐齐望了过来,而且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地位一个比一个有分量。被这么一望,灵色刚才在路上编了一肚子的话,此刻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嘴唇舔了又舔,眼睛眨了又眨,最终,灵色只能把求救的目光望向了叶承枢。 叶承枢好笑的隐了隐眉眼间的笑意,这只小白兔,刚才踹门时的气势跑哪儿去了?不是说好了要做个泼妇么,怎么,一转眼又变成那只可怜巴巴的小白兔了? “老婆,我说了今天会晚点,要陪陪长辈聊天。你何必要这样呢。”还是叶特助反应快,不动声色的提醒了灵色她出现的原因。 “对!”灵色连忙回神,扯了扯嘴角,重新换上了那副泼妇的模样,没好气的骂道:“你不是说了今晚会陪我吗?可你怎么又跑来喝酒了?” 这一出戏,直接把在座的老爷子们给吓傻了。男人们出来喝酒应酬,老婆杀上门来的戏码他们倒是没少经历。在座的人,基本上大家都当过这男主角,只是……从来都不知道,这顾家的野种,竟然也是个泼妇啊!她不是逆来顺受的很么,被顾家打骂责罚,也不敢说一个字。怎么现在到雄纠纠气昂昂的很? 见没人开口,郑秘书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那个……少夫人啊,特助也不是……呃,反正您别怪特助了。今天来的您也看到了,都是长辈。特助怎么能丢下长辈回去陪您呢?” 郑秘书这一开口,其他的人也好说话了。 “是啊,承枢待在这个位置,就免不了会应酬。你是他的妻子,应该体贴他。” “对对,老童说的没错。那个小顾呀,你的心情我们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当老婆的,自然是都希望丈夫多陪陪自己。可你嫁的人,不是普通人。这些东西,你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那些老头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各个都是人精,愣是说的灵色一句话也憋不出来。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叶承枢在心中长长的吁了口气,让纯良小白兔去扮演泼辣狐狸精,还真是难为她了。瞧,这不是两三下就暴露了么。她啊,就不是那泼妇的性格。 咬了咬嘴唇,眨了眨眼睛,灵色眼眶忽然一下子就红了,可怜巴巴的说道:“长辈的话我也明白,可,可是我现在都住院了,叶承枢却还是对我漠不关心,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啊。” 郑秘书嘴角一扯,苦笑连连。得,说好了是泼妇的戏码,愣是让少夫人给演成了个苦情戏。好嘛,这下子,他到想看看该怎么收场! 267 权老爷子 怎么收场? 叶承枢乐了。 他就怕事情不够乱呢,这下好了,他老婆的泼妇形象虽然没树立起来,但是这一汪清水,却给搅浑浊了。浊了好,浊了啊,他就能看清某些人某些事。不然,那些东西都隐藏在暗涌之下,他找起来费劲! 本该是一出泼妇寻夫的戏码,结果给唱成了个委屈的小媳妇戏码。在场的虽都是人精,但一时间也有点没反应过来。这老婆杀上门找丈夫回家的事情,他们倒是经经历的多,也知道该怎么去应对。这忽然角色来个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谁能一下子就接受? “咳咳……”权胤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气氛的僵硬。他眼皮抬起,慢慢的挪到了灵色身上,轻描淡写的说道:“怎么,嫁给承枢之后,就不认得我了?” 灵色头皮一麻,权老爷子,她一直都有点怕他。只因为权老爷子一向很不喜欢她,无数次的希望权子墨能与她保持距离。可权子墨又不是个会乖乖听人家说话的人,权老爷子奈何不了孙子,只能找上她。希望她主动远离权子墨,不要给权子墨惹麻烦。 权老爷子当时话说的很直接,也挺不留情面。 他说:“你该是知道你的名声,你这样的女人,当然,我也不是说你不好。其实你这孩子倒是挺不错的,只是你背后的家庭太差。我没办法放任你这样的女人待在小墨的身边。你会害了他的。他有一片大好的前程,若是葬送在你的手里。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么?就算我放过你了,你自己的良心能安吗?话,我说的很明白了。剩下的东西,你自己考虑吧。究竟是要赖在小墨身边终究有一天会害了他,还是为了他好,尽快从他身边离开,你自己选择。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虽然后来权子墨发了狠话,彻底让权老爷子不敢再来烦她。又笑嘻嘻的说了一堆理解不让她离开。解决了自家老爷子的顾虑。但从那之后,灵色一直都很怕权胤。到了现在,顶着叶家少夫人的头衔,也还是怕。 闪烁了一下眼神,灵色怯怯的问好,“权老爷子,您好。” “我不好。”当着叶承枢的面,权胤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灵色留,他冷哼一声,说道:“男人们高高兴兴的出来喝点酒聊聊天,你却忽然出现打扰了这难得的凑局。你说,你让我怎么好的起来?” “呃……”灵色退却了,想了很久,也只憋出一句,“权子墨他……知道您回来了么?” 权胤脸色一沉,没好气的呵斥道:“怎么,我就说了一句话,你又想去找小墨告状说我欺负你了?” “没,没有!”灵色焦急的望向了叶承枢,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若是知道今儿这场局有权老爷子在,叶承枢就是打死她,她也绝对不来。接下来该怎么办?继续扮演泼妇?她能行嘛!不演了?那她今儿岂不是白跑一趟,还又得罪了一次权老爷子。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灵色着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其他的老头子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权胤的出现,不止在灵色的意料之外,其实也在叶承枢跟众人的意料之外。谁也不知道权胤是何时从京城回到江南省的。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权胤跟叶震裘通了电话,知道叶承枢明日就要上任,所以才会破例屈尊出席今天的饭局。而这个消息,也还是权胤自己说出口的。其他的,人家不说,谁又能知道?连问也不敢问。 权胤的出现,也着实让其他的人觉得很是无奈。论身份,权胤那是跟叶震裘一个级别的。论地位,权胤显然比他们高出不少。虽然在场的都是叶承枢与灵色的长辈,但长辈也分个三六九等吧。胤权,绝对是在场中辈分最高的那一个。其他的人,比叶承枢高一辈,比权胤小一辈。权胤生气,谁敢多言?那不是找死嘛。 好好的一个饭局,因为权胤的到来,沾染了几分拘谨。又因为灵色的到来,增添了几分扫兴。 望着在场众人各异的表情,灵色那真是想哭,都没眼泪哭。 见她是真的快要哭了,叶承枢这才不慌不忙的站了出来打圆场。他轻轻一笑,从椅子上起身,平静的道:“各位长辈们继续吃,我就不陪着了。老婆身体不舒服,心情也难免有些郁结。等明日上任仪式结束之后,也会有宴席。到时候,我再赔各位好好的喝上一杯。如何可好?” 谁敢说不好? 自然是各个点头答应。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明天的上任仪式,在场之人,还真没几个会出席的。不过场面话嘛,人家就是那么一说,他们也就是这么一听。谁也不会当真,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叶承枢这才搂着灵色的肩膀从包厢里走了出来。郑秘书跟在他们的身后,与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一出包厢,灵色腿就软了,彻底的瘫软在了叶承枢的怀中,几乎是被他架着走的。 “老婆,刚才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灵色一副哭相,“还多亏我啊?我都后悔死来找你了呢!” “你若是不来,我今天就得交代在那儿了。”叶承枢摇摇头,似乎也有很多的难言之隐,他道:“权老爷子的忽然出现,你知道这背后代表了什么吗?” 灵色一愣,心头一跳,没敢说话。 “据我所知,他早就回江南省了。只是一直不曾露面罢了。江南省最近的动态,他清楚着呢。”这其中,自然包括他与权子墨联手做的那些事情。既然权胤现在已经出面,那就说明,他对他们二人的联手,或有不满,或有异议。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我还以为,权老爷子的出现是巧合来着……”灵色喃喃的自言自语。 叶承枢轻蔑的撇嘴,“巧合?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必然的结果。老婆,让郑秘书送你回医院,不,送你回叶家大宅吧。放你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还是回叶家大宅好一些。至少有老爷子在,权胤也会思量思量再出手。” “那你呢?”让她来救场,不就是想要尽快脱身回去休息的么。怎么,他又要上哪儿去? “我去找权子墨。有些东西,我必须跟他先通气,然后再做决定。”这也是为何灵色的出场,是那么的重要。权胤的回来,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包括,他跟权子墨。而权胤的心思,他现在还摸不透。 权胤的忽然出现,真是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弄不明白权胤的心思,又没机会脱身与跟权子墨详谈这件事。刚刚在包厢,他被动的很。幸好有灵色的出现,搅乱了春水,让他得以脱身去找权子墨。 灵色沉默了很久,才轻轻的问道:“叶承枢,事情真的有这么严峻吗?” “在一切都是未知数的情况下,还是谨慎点的好。在我跟权子墨见面之前,一切都很难说。” “你跟权子墨,也没做什么啊。不过是一起对付张——”说到一半,猛地戛然而止。 是啊,权老爷子为何会不满,这原因,她终于是反应过来了。权家在江南省,其实已经很边缘化了。权胤去了京城养老,基本不问世事,每天养花遛鸟,日子过的十分惬意。权子墨的父母都在国外,他们两人都无心政事,只钟情于山水之间。权子墨的父母,在国外都很蛮有名气的艺术家。一个画家,一个是雕刻家。有时候灵色也在想,能生出权子墨这般风流轻佻的人,他的父母也该是那般潇洒的艺术家才对。 权家在江南省,其实只剩下一个权子墨。而权子墨这人呢,也无心政事。他什么都掺一脚,却什么也都不参与。在江南省中,也是个很特殊的存在。权家与江南省的联系,其实已然不多。权老爷子的心思灵色能够理解。已经没有牵连的事情,没必要再蹚那浑水。 叶承枢与张德亮的斗法,与他们权家有什么关系呢?权子墨何必要参与到其中。权老爷子,是不希望孙子卷入官场的斗争当中去。之前权胤一直不出面,是因为权子墨隐藏的比较深,张德亮或许都不知道,权子墨已经是叶承枢阵营当中的主力军。再加上权家与叶家一向交好,暗中帮一帮,权胤也不会多说什么。可明天的就职仪式一举行,则一切都会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 到了明天,权子墨站在了叶承枢这一边的消息,便会彻底大白于天下。张德亮的眼中钉,除了叶承枢,肯定会增加一个权子墨。权胤啊,是想保护孙子,不想让他牵扯的过多。 灵色苦笑一声,对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同时却也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权老爷子是针对我而来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权老爷子的确也是针对你而来的。”叶承枢扶着灵色下楼梯,在她耳边低声的说道:“权子墨为何会助我一臂之力,老婆,这其中因为你的因素,绝对占去了一多半。我清楚,权子墨清楚,权老爷子更清楚。你认为,他会怎么做?” 原来,叶承枢要她回叶家大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叶承枢此举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未雨绸缪。权老爷子若打定了主意不许权子墨参与其中,那矛头,只能是对准她。谁让,权老爷子从一开始就对她没好影响呢。出了事,不管是不是她的责任,那也都一并算在她的头上就是了。 “别太担心了,老婆。权胤已经跟爷爷通了电话,爷爷会明白我的意思。他会保护好你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灵色摇摇头,“我担心的,是你明天的就职仪式。权老爷子若是笃定了要搅局,你会很为难的。而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你为难。” 明天的就职仪式对叶承枢有多重要,她太清楚了!那是绝对不能出一点乱子的!可是偏偏,权老爷子出现了。这不仅是乱子,更是个大乱子! “老婆啊,你总是这样只替别人考虑,却总不考虑自己。让我真的很心疼。” 灵色没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叶承枢快点去找权子墨吧。推开了叶承枢,灵色多一个字都没力气说,将车钥匙递给郑秘书,自己打开了后车厢的车门坐了进去。 “特助这……”郑秘书拿着车钥匙,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也没说话,只是伸手,示意郑尧快点开车送灵色回叶家大宅。 郑秘书点点头,上了车,发动油门,车子离开。 叶承枢只是深深的望了一眼,便果断的转身,一边拿起手机给权子墨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一边冲自己的车子走去。 刚才在包厢,真是太尴尬了。灵色将脑袋枕在车背上,深深的感觉到了疲惫。 她与权子墨的流言蜚语,这些年便从未停止过。一个是她多年绯闻男友的爷爷,一个是她的现任丈夫。他们三个人聚在一起,还不知道包厢里其他人该如何做想。明天,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来。 事情为什么总要乱上加乱?为什么就不能平和的解决! 老天爷怎么总是在针对她。每次当她觉得自己快要握住幸福的时候,偏就一定要从她手中夺走这幸福呢? “少,少夫人……”从后车镜望了一眼灵色,郑尧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却有不敢说。 灵色揉了揉眉心,“嗯,想说什么,郑秘书不妨直说。” “没,没什么。”想了想,郑尧终究是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有些话,以他的身份,不适合也不能说。 他能安慰什么?少夫人心里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安慰的话,说了也是白说,那还不如不说。 车子一路驶向叶家大宅,车厢里的气氛安静到令人窒息。郑尧自问他也算是个沉稳的人,跟在叶特助身边这么多年,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是今天,这气氛,还是令郑秘书感觉到了无奈。 幸好,这份令人窒息的无奈,总算是有个尽头。今天有了老爷子的提前打招呼,门口的小战士们并未过多的检查。只是例行公事的检查询问了一番,便放他们进去了。当车子停靠在叶家大宅门前的时候,黑管家,早已经等待在了那里。 一向有礼貌的灵色,今天也实在没力气去客套寒暄。她只冲郑秘书勉强的笑了笑,便转身进了叶家大宅。黑管家跟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只是说了一句,“少夫人这边请,老爷子已经在书房等您很久了。” 268 不怨天不尤人 今天的叶家主宅,相比于上次灵色她们回来,真是冷清了不少。 叶承欢在外边有公寓,自从在省里升班之后,她就很少回来住。叶南川与秦雯,也只是来主宅陪老爷子吃顿饭,晚上他们还是回自己的别墅去住。整个主宅,空旷的令人感觉莫名的害怕。 “老爷子就在书房,少夫人认得路吧?” 灵色虚弱的点点头,“认得。很晚了,黑管家也去休息吧。我自己能去。” 空荡荡的走廊,只有两边的墙壁上,点缀着昏黄的宫灯。很复古,却因为灵色的心境,感觉到了一点阴森。 她步履不稳的走到了书房门前,抬起手,轻轻的敲了一下,里边很快传来了声音。 “是丫头吧,进来。” 灵色推门而入,便看到老爷子坐在书桌后,面前摆放着一本厚厚的书籍,看到她,叶震裘这才摘下了鼻梁上的老花镜,冲她笑笑,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道:“坐下说话吧。” “老爷子找我来,有什么事?”灵色麻木的坐下,麻木的问道。 “就知道你这丫头会是这样一幅魂不守舍的模样。所以我才会这么晚了叫你过来。”幸好,他没有等到明天一早再找她谈话。不然,不知道这丫头该难过成什么样子呢。 “权胤你见过了?” “见过了。来之前才见的。” “那老家伙冲你发脾气了?” 灵色苦笑一声,“若这就算发脾气的话,那也太小题大做了。”今天有叶承枢在场,至少权老爷子没有当场骂出声,已经是很给她脸面了。以前权老爷子看到她,不是吹胡子瞪眼睛,就是一脸的厌恶,不加掩饰的那种。 “很多事情,你心里也明白,我就不废话了。丫头,你真以为权权胤阻止小墨跟承枢联手,是因为讨厌你么?” “那不然呢,还能有什么理由?”灵色空洞的目光望了过去。 叶震裘摇摇头,微微叹气,“当然,没有人可以否认这一点。不过,权胤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东西。他不愿意小墨牵扯其中,背后的原因有很多。” “不管有什么原因,我身上的原因,一定是最主要的。” “丫头,我大晚上的不睡觉不就是想来开导你么。你怎么这般不听人劝。” “爷爷,我总是怕给叶承枢惹麻烦,可我越怕什么,就越出现什么。从结婚到现在,我给叶承枢惹了多少麻烦连我自己也数不清了。有时候我都在想,我嫁给叶承枢,是对么?” “你——” 灵色打断叶震裘的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最开始,我以为只要我够努力,我就能够嫁给叶承枢。可是经过今天的事情,我才恍然惊觉,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嫁给叶承枢。不该奢求不属于我的温暖。” 她最不该的,就是爱上了叶承枢。 看到灵色这般消沉,叶震裘也有点无计可施。就算要谈,也得在心平气和的心境下才能谈。像她现在这样,谈什么都是放屁。 “好了丫头,你也别想太多了。小墨又不是小孩子,权胤也没办法阻止他做什么。我与权胤打过招呼,你既是我叶家的媳妇,那么他权胤就不会也不敢对你出手。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跟承枢好好的,其他的事情,还有我这个老头子帮你们挡着。” 她凭什么惹了一堆麻烦,连累了叶承枢不算,还要让很久不管事的老爷子也得出面?厚颜无耻四个字,她还是会写的。 “其实权老爷子也不是要针对我。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孙子好,这与您对叶承枢的心意,是一样的。没人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因为一个名声坏透了的女人而毁掉。我可以理解权老爷子的心情。其实爷爷,您不必为我做什么,更没必要因为我,再去与您的老朋友恶交。那样的话,我的罪过就真的太大了。” 叶震裘眼神扫过书桌上的一角,意味深长的问道:“他权胤都那般针对你了,你却还要替他说好话?” “我不是替权老爷子说好话。”灵色轻轻的摇头,目光坚定的迎上了老爷子过分锐利的眸子,平静的说道:“虽然连权子墨都说,权老爷子对我太过分。但我从不那么认为。打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权老爷子不是针对我这个人。他只是针对顾灵色的名声罢了。” “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何还要如此消沉?丫头,别想瞒我,你已经动了要离开承枢的心思。” 离开叶承枢么? 灵色自嘲的勾唇。她是这么想过,想过很多次。只要她离开叶承枢,他的仕途,他的生活,都会轻松许多吧。可是她放不下,她是真的放不下。一想到自己将会离开那温暖的怀抱,她的心就一下一下抽着疼。不尖锐,却一直持续不断的钝痛。 离开叶承枢,她将没有一个可以汲取温暖的怀抱,将没有一个会温言细语在她耳边哄她的声音,将没有一个百般疼她千般宠她的老公。她失去的,会很多很多。她就再也没有一个难过时可以倚靠休息的臂膀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那么的不舍。离开叶承枢?谈何容易! 若是不曾拥有,便也不会瞎想。正是因为拥有过,所以才无法轻易的放手。在知道了被人宠着的滋味之后,她该怎么接受一个冰冷的孤身一人? “丫头,问你话呢。”叶震裘催促了一句,“你明知道权胤这次回来也不是真讨厌你,那你为何还如此消沉,一蹶不振?你可知道,你现在的这幅模样有多难看么?” 闻言,灵色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苦涩的勾唇,“我知道,一定丑极了。幸好叶承枢没在,不然给他瞧见了,我真的不活了。” “还有心思开玩笑?挺好,我看我也不必担心你了。” “其实这些东西我自己心里都明白,都明白!只是,一想到我给叶承枢惹了那么多麻烦,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灵色勉强的笑笑,“连我自己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你心里若是不痛快,我去帮你找胤权算账。”叶震裘故意说道,“都欺负到我孙媳妇头上了,那老东西,太可恶!” “爷爷……”灵色带着点无奈的唤了一声,“您若真去找了权老爷子算账,那事情会更乱的。您不会这么做的,我也不会让您这么做的。所以,这样的安慰话,还是别说了。听着怪吓人的。” “是有点麻烦,不过你真看权胤不顺眼的话,我去找他算账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那老东西也已经人走茶凉,他不是我的对手。” 灵色蹙眉,觉得老爷子今儿说话着实有点奇怪。好像句句都在试探她一样,不,也不是试探。与其说是试探她,不如更像是在说给别人听。搞不明白,反正是有点奇怪。 叹了口气,灵色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老爷子的身边,在他脚边蹲下,轻轻的将自己的脑袋枕在了老爷子的膝盖上。 叶震裘伸手,粗糙的大掌轻轻的抚摸着灵色的长发,很慈祥。看灵色的眼神,就与他看叶承欢的眼神一样。两分慈祥,三分宠溺,还有五分的心疼。 “爷爷,我能问你个事情么?” “问。” “即使到了现在,您还是愿意让我做您的孙媳妇吗?” “愿意。” “可我给叶承枢惹了那么多的麻烦,您就一点也不介意?” “不介意。” 老爷子连想也不想的就回答,让灵色有点想哭。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因为承枢愿意替他老婆收拾残局。他都没有怨言,我凭什么说个不字。” “或许,是叶承枢不好意思先开口说要离婚呢?” “丫头,你还是不够了解那小子。他可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他若但凡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不耐烦,相信我,他会毫不犹豫的向你提出离婚。说到仕途,承枢比我更看中他的仕途。他会继续护你周全,要么是因为他觉得这点小事根本不足挂齿,他完全可以解决。要么,就是因为他不愿意与你分开,即使你会给他惹很多的麻烦。” “没有第三种可能了吗?” 叶震裘回答的很确定,“没有。” “真希望我私自一点。那样我就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当没事一样的跟叶承枢过日子了。”也不会像现在,心里那么难受,那么自责。 “可你若是个私自之人,我想你也不值得让我那宝贝孙子替你收拾烂摊子,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 灵色痴痴的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用小脑袋在老爷子的大掌中蹭了蹭。 “丫头,你不怨吗?” “不怨。我谁也不怨。”就算要怨,她也只会怨自己没能力,没办法帮叶承枢分担。 “权胤呢,你最怨他了吧。” “有什么好怨的。错的又不是权老爷子。为自己孙子考虑的心情,放在哪儿都是对的。” “我要是你,我一定把权胤恨死了。” “恨?”灵色轻蔑的眯眼,自嘲的勾唇,“我有什么资格谈恨。真要说恨的话,我也只能恨自己是个惹事精。其他的,我没什么好恨。” “顾家呢?幕卉秋呢?这些你都不恨么?” “爸妈能生下我,让我活在这个世上,我就该感激他们了。又怎会恨。” 望了望膝盖上的人,叶震裘心中一股说不出的心疼。 这丫头,太委屈自己了。总把什么过错都拦在自己身上,从不怨恨被人,从不感叹命运。不怨天不尤人。似乎,他明白一点为何他那个眼高于天的孙子,会选择她做妻子了。 权胤啊权胤,这么个好丫头,你怎么忍心去对付她?! 269 权胤的心结 “好吧,丫头。 我瞧着你也累了,快下去睡觉吧。万事想开点,别总把过错都拦在自己身上。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不要总觉得是自己有错。其实你很好,到了现在我依旧认为,有你陪在承枢的身边,对他来说,是幸事一件。” 老爷子能如此待她,对灵色来说,这真的很温暖。她一直最怕的,就是老爷子对她不满。就像权老爷子对她的看法一样。幸好,老爷子还承认她这个孙媳妇。 “爷爷,那我就先下去休息了。明天一早,我陪您去锻炼吧。” “那当然好了。行了,你快下去睡觉吧。”叶震裘摆摆手,待灵色离开书房之后,他才冲着空气里说道:“都听到了?” 沉默,静谧的沉默。 叶震裘乐了,“嘿,你这老东西。怎么,恩将仇报之后感觉不好意思了?” 又是一沉静谧的沉默,直到叶震裘忍不住要发火的时候,房间里才终于响起了第二道声音。是从书桌上电话听筒中传来的。 “我以为,顾灵色会来找你告状。” “可你自己也听到了。那丫头,非但没有跟我告一句你的状,反而句句在帮你说好话。在找借口帮你开脱。我不想多说,你自己考虑吧。你若还是一定坚持要对付她,我不会袖手旁观。看在你我多年情分的份上,我会帮你将顾灵色赶出江南省。” “刚才说的那么好听,现在又要把人家赶出江南省了?你就不怕承枢找你拼命?” “他为什么要找我拼命?”叶震裘老谋善算的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江南省太小,不足以让我的孙子施展拳脚。总有一天,他会走出江南省,去京城大有一番作为。反正都要离开,早点离开与晚点离开,有何不同?承枢从外省回来,我之所以让他再回江南省磨砺几年,只是想让他的履历表看起来更漂亮一些。若是年纪轻轻便去京城为官,别人会欺负他年纪轻,资历浅。我只是为了防止这个罢了。至于经验?我的孙子,不需要再累积经验了。他的经验,足矣。” “所以呢?” “所以你若是一定要让顾灵色离开江南省,离开小墨的身边。可以,我将会安排承枢去京城任职。到时,顾灵色也会与承枢一并去往京城。你想让顾灵色永久的离开小墨身边的愿望,也会达成。” “你真忍心让宝贝孙子离开你的身边?” “鸟儿长大了,总得自己出去飞,不能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 “你家的那位,可不是个鸟儿,叶承枢,他是雄鹰。” “相比于雄鹰,我更喜欢用隼雕来形容我的孙子。”雄鹰?那太正派了。与他们官场中人太不相配。还是阴险狡诈的隼雕更为贴切。 隼雕,有着雄鹰的威猛与孤傲。雄鹰有的,隼雕都有。可隼雕,却比雄鹰多了几分狡猾与睿智。 叶震裘捏了捏鼻梁,一向早睡早起的人,这么晚了还没睡觉,确实有点顶不住了。他直截了当的问道:“说吧,你还想不想让顾灵色远离小墨的身边了?” 权胤在电话那头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老家伙,不着急,这个你得容我想想,容我再想想……” “想,可以。别太久了。留给你想想的时间可不多。京城的职位空缺,可不是天天都有。若是错过了这次的机会,我想把承枢调去京城任职,恐怕会推迟很久。” “你总得给我一晚上的考虑时间吧?”权胤耍无赖的道:“这又不是小事情。一晚上的时间总可以吧?你就是决定了把承枢调去京城,那也得明儿一早才能给那边打电话不是?这都几点了,人家还能一直守在电话旁边等你啊?” “少给我打岔。明儿承枢的就职仪式就开始了。我得赶在那之前决定是让承枢留在江南省还是去京城。给你三分钟,快点给我做决定。” 权胤的声音忽然低沉了几分,他问道:“老东西,你真觉得,顾灵色是个好丫头?” “这是我对她的看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做决定,少来问我。”叶震裘不耐烦的挑眉。 “以前一直觉得这丫头是个惹事精,特烦人。可现在让我怎么说呢。我是挺心疼那丫头的。可那丫头爱惹是生非这也是事实。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我给你提个建议?” “快说!” “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折腾。你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瞎掺合个什么劲儿?说到爱孙子,谁比你差了?我都已经想通了,承枢要怎样,由他去,我不管。最多,就是他解决不来了,我再出手帮一帮他就是了。你呀,都一把年纪了,还把自己当精力充沛的小年轻呢?事事都要尽在你的掌握之中,可能嘛?现实嘛?小墨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你管他不住。那便不管好了。连小墨自己都愿意承担顾灵色惹出的麻烦,你凭什么要插手人家的事情。老权,不是我说你。你差不多得了。手别伸的太长,会被孙子讨厌的。” “从小到大,那兔崽子就一直讨厌我的很。”权胤哼哼两声,没好气的很。 “那还不是你手伸的太长了?你还好意思怪人小墨不喜欢你。活该!” “我都是为了他好!” “谁不是为了孙子好?听我一句劝,老权。你若真是为了小墨好,就别插手了。更不要对付顾灵色。小墨对顾灵色的在意,绝对超过你的想象。” “嘿,老叶,你说好笑不好笑。咱们俩的孙子,怎么都跟吃了**药似得。独独对那顾灵色照顾有加不说,还争先恐后的要替那丫头收拾烂摊子。给自己拦下了一堆麻烦事吧,还愣是挺乐在其中的。” 叶震裘翻了个白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管的着么你。” “这更可笑的是,咱们两个老东西,也是有意思的很。为了个顾灵色,咱们俩争论了多久?” 提起这个,叶震裘心中更不痛快了,“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你硬是纠结来纠结去。你说咱们争论了多久?从你刚一回江南省起就开始争论,争论到现在,你也没能给我一个确定的答案。我说老权,你怎么年纪越大,做事情就越是犹豫起来了?这可不像你。” “因为我知道,顾灵色是个好丫头。所以才会犹豫。” “既然你知道她是好丫头还犹豫什么?” “她是好丫头不假,但她——” “行了!别再说什么顾灵色是惹事精,谁沾染上了她就没好事。这话我不爱听。你少说。一句话,要她离开还是留下。” 咬咬牙,权胤丢下一个字,“留!” “这时候你不怕了?” “哼,就像你说的,只要权子墨那混账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他们搞不定了,咱们俩受累出面帮他们擦屁股就是了!还能有什么?天啊,塌不下来!” “你早这么想不就得了。”叶震裘埋怨,“你可知道,我那孙媳妇因为你心里有多难受?我告诉你,她要是真因为你要跟承枢离婚,你就给我等着。我绕不了你!” “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你就要跟我拼命。叶震裘,你太不仗义了吧?” “我还不仗义?权胤,你说话摸摸良心。我要是不仗义,我早就砍死你了。顾灵色不但是我孙媳妇,她更是我重孙的妈!你把她气出个好歹气走了,你上哪儿给我赔个重孙出来?难不成,你给我生一个重孙啊?” 最后一句,俨然是多年老友之间的玩笑戏谑。 权子墨性格里轻佻,并不是继承于他的父母,而是继承于权胤。 “哈哈。”权胤大笑两声,坏笑的说道:“你要是愿意,就是我给你生个儿子都成。” “滚你的,谁要跟你生儿子,我疯了吧我。你少恶心人。” “那你给我生儿子也成啊,我不介意。” “哟,你还不介意起来了?”叶震裘嗤笑,“有意思没有意思,加起来快两百岁的人了,还开这种玩笑。若是让小辈们听见了,只怕要笑破肚皮。” “让他们去笑好了。谁敢笑,老子卸了他的狗腿!” “成了,不跟你废话了。你跟小墨一样,都是夜猫子。我比不了你们。这都快十二点了,我得去睡觉了。不然明儿一早起不来去锻炼。” “老叶头,不是我说你。你都快九十岁的人了,还天天按时起床出去操练呢?不怕把自己操练死啊。没两年好活了,让自个儿过的舒坦点吧。别一天到晚没事找事。” “成,我知道了,我会有分寸的。”叶震裘不在意的笑笑。早两年的权胤与他一样,生活作息都严格按照在部队时的规矩要求自己。但自从权胤操练时摔断了脊椎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操练过了。彻底把自己当成了个普通老头,吃吃喝喝睡睡,倒也过得悠闲惬意。 现在的权胤,不能久站,也不能久坐。稍微有个刮风下雨的,他那老腰就疼的厉害。都是那次摔断脊椎留下的后遗症。年纪大了,怕的东西也就多了。就拿顾灵色来说,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怕的? 但权胤就不这么想。他身子骨这两年越发的不好起来。叶震裘明白,他是想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多帮小墨打点打点。至少得在死前,把小墨安顿妥当了,让他死的没有后顾之忧。这么多年了,顾灵色一直是权胤心中的一块心病,一个心结。 因为顾灵色,权胤没少跟小墨吵架。爷孙俩为此闹的很不愉快。不过现在好了,权胤看开了,帮他解除了一块心病,作为老朋友叶震裘心中是真的替他松了口气。 270 心寒了,失望了 “怎么回事啊叶特助?”电梯门一开,便能看到权子墨一脸戾气的不耐烦,他一身的酒气,步伐不稳,走起路来晃晃悠悠,幸好身后一直有服务生陪着,不然真要给摔个狗吃屎丢人呢。 “你,少扶我。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路,你扶着干什么?”权子墨瞪眼,没好气的挥斥掉了服务生。 “权大少呀,这才多大点功夫您究竟喝了多少酒?”郑尧上前从服务生手中接过了权子墨,无奈的低声道:“特助来找您,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您这样醉醺醺的可如何是好啊?” “重要的事情?”权子墨眉头一扬,似笑非笑的冷哼道:“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他会牺牲陪老婆的时间来找我?开玩笑!” 快走两步,走到了叶承枢的车子旁边,权子墨弯下腰,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笑嘻嘻的问道:“叶特助,什么大事啊?” 叶承枢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此刻看到权子墨,厌恶的皱了皱鼻子。这一身酒气,他喝了多少? “你,用酒泡澡了么?”捏住了鼻子,叶承枢打开车门,没好气的道:“快点上车。” 权子墨在郑尧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上了车。车门一关,车窗摇下,隔绝了外界的目光之后,再瞧权子墨,哪儿有一点酒醉的模样?眼神清明的,不沾一丝情/欲。 “什么事儿?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陪那群老东西吃饭么,怎么跑来找我了?”权子墨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的爷爷已经回到江南省的消息了。 叶承枢眼皮一掀,目视前方,但眼角却将权子墨的表情都看在眼中。 “权胤,回来了。” “什么?”权子墨晃了晃脑袋,他这是真喝醉了?怎么还有幻听呢。 “你爷爷,权胤回来了。刚才还跟灵色打了个照面。我先是让郑秘书把灵色送回了叶家,然后才来找你的。” “哟,郑秘书呀。”权子墨轻佻的一笑,脸上一点寻找不到紧张跟慌乱,他笑眯眯的望了过去,“你倒是速度挺快。送了灵色又急忙忙赶回来找承枢。你这秘书做的,也太尽职尽责了一点吧?” 郑尧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一下,讪笑两声,没说话。不敢说。 叶承枢轻笑一声,摘下鼻梁上的镜架,慢条斯理的擦拭着。一下一下,全神贯注。 车厢里一下子给沉默了起来。 良久,权子墨才用手肘碰了碰叶承枢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叶特助,之前我在你这儿寻了个免死金牌。还记得不?” 叶承枢将镜架重新架在鼻梁上,轻描淡写的点头,“记得。” “现在就兑现了吧。”权子墨也说的轻描淡写,“反正迟到都要说,不如趁着今天一说。你明儿就举行就任仪式了。正式上任之后,你就算容得下身边有个心怀不轨的人,我却是不能放心。” 闻言,郑秘书猛地回头,死死的盯着叶承枢,张了张,终究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郑尧。”权子墨似笑非笑的唤了一句,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家死老头忽然出现,一定会有大/麻烦?还是说,你以为我家死老头的出现,真的只是个巧合?” “难,难道不是吗……” “你家叶特助该是跟你说过的吧,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的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必然的结果。说实话,我家死老头忽然回家,的确是让人有点措手不及。不过你想想看,怎么说那死老头也是我亲爷爷吧。他干什么,也不能干对我不利的事情吧?我今儿明白的告诉你好了,死老头回来的消息,我跟你家叶特助昨儿就知道了。今儿是特意给你,给张德亮唱了一出好戏。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了。本来,我还以为能躲玩一阵子呢。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郑尧心头好似被重物猛烈的抨击了一下,砸的他好半天都缓不过起来,胸口堵着一块大石头,无法喘息。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随口说道:“郑尧,我念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对灵色也不错,暗中也帮了灵色不少。所以我今天前后一共给了你三次机会。可是,你都没能珍惜。你一错再错,我就是想留你,怕也留不得。” 第一次机会,是他让灵色过来救场。若是郑尧但凡能悬崖勒马,他定会暗中告诉灵色,叫她不要来。因为权胤在场。可是郑尧错过了。第二次机会,是他让郑尧去送灵色回叶家大宅。若是郑尧送完灵色之后,乖乖的回家,那也算他迷途知返。可是郑尧还是没能珍惜这个机会,他送了灵色之后,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想要探听他与权子墨聊了什么,好去给张德亮通风报信。 这两次机会,郑尧都已然反应过来。唯独第三次机会,他百思不得其解。 “特助,事已至此,我也没脸再解释什么。我只想问一句,这——” “不必问。”权子墨一伸手,打断了郑尧的话,轻佻的眨了眨那双桃花眼,手一点,指着车顶,一字一句的道:“从你有二心开始,这辆车子里就被装上了窃听器。听承枢说,郑秘书你自己有车不开,天天要开承枢的车。节省油钱,也不是你这样节省的呀。你这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了么?郑秘书,给你提个醒,以后啊再别贪小便宜了。自己有车就开自己的车,听见了没?” 权子墨这风凉话说的,既毒辣又尖锐。说的郑秘书是脸色一会儿铁青一会儿苍白,跟变戏法似得。 郑尧的命运,已经被确定。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在被揭穿之前,他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反而被揭穿了之后,他的心啊,却得到了一些安宁。好像胸口的大石头,终于给放下了一样。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他本以为,他被揭穿的那一天,一定会百感交集。可真到了这一天,他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淡定。或许,他也腻烦了这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日子吧。 “明白了。”郑尧抿了抿嘴唇,一边点头一边道:“第三次机会……如果我方才没有跟张德亮打电话说什么,或许就——” “错了。”叶承枢平静的开口,“郑尧,第三次机会,其实一直都在。不是今天,不是昨天,而是这几个月以来。如果你有一次是拒绝了张德亮,那我,便会放你一马。” “特助,你是什么时候察觉我有异心的?” “与灵色结婚的那一天。” “严格来说,是承枢跟色妞儿领证的那一天。” “真正的确定,是我跟权子墨达成默契的那一天。” “也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在海鲜酒楼偶遇的那一天。” 解释的话,郑尧一句不说,只是苦涩的扯扯嘴角,道:“原来,从那一天起,我就不被特助所信任了。” “你又错了。”权子墨冷笑,“郑尧,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委屈。这段时间以来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别让我一件一件的再说给你听,那就没意思了。你为什么不理解成,承枢给你的第三次机会,从那一天起,就已经开始了呢?是你自己没把握住。” “对,是我自己没把握住。”郑尧平静的抬头,望着叶承枢,眼神很复杂,他一字一句的问道:“特助要如何处置我?” “区里政协的李主任下个月退休。从下个月起,省里就没有郑秘书,区里,则会多一个郑主任。” 郑尧闭了闭眼睛,“我跟在特助身边已有四年,特助的手段我最清楚不过。为何特助对我,却这般仁慈?您不是那心慈手软之人,对于背叛者,您会痛下杀手,绝不会留情。我想知道,背后有谁在保我。” 权子墨乐了,冲郑秘书眨巴眨巴眼睛,“你说呢,还有谁?” “是你?不过权大少?您为何要——”郑尧猛地收住话头,恍然大悟的道:“我知道了,是因为少夫人。” 虽然是叶特助的吩咐,但在少夫人看来,他是帮了她很多的人。平日里也能看出来,少夫人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应该没少在特助面前帮他说好话。更重要的是,在知道了少夫人嫁给了特助之后,他提醒过姐夫很多次,让姐夫一定要多番照顾点少夫人。那次的洗钱受贿风波,姐夫出力不少。虽然那件事的背后不知道有谁出力,最终得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若无姐夫的从中周旋,少夫人自然是少不了询问与问供。 当初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巴结特助,想在特助心里留下个好,却没想到,无意中竟然在少夫人心里落了好,这才得以大难不死,还得了个主任的闲职。升迁,已然是无望。但至少,他的仕途,并未从此中断。 “你怎么不认为是张德亮啊?”权子墨轻佻的扬了扬削尖的下巴,“你可是他的心腹爱将哟。” “权大少莫要开我的玩笑了。我算是什么张德亮的心腹爱将,我只是他的一颗棋子。有用了,他会许我利益,没用了,他会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我。说张德亮要保我,权大少您信么?” “不过,这次张德亮倒还算是有点人情味。他是在我面前提过,希望能保你一命。至少,别让叶承枢断了你的仕途。多少给你留个念想吧。” 叶承枢笑的优雅,“郑尧,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有些事情不必我说,你也该明白。” “我明白。”郑秘书点点头,“是我急功近利,才做了错事。”跟在特助的身边,他想要成功的心情愈来愈迫切,愈来愈渴望。他不满足只做一个小小的秘书,每日里给人家跑跑腿,泡泡茶,整理一下日程。他想要像特助那样,万人敬仰,人人尊敬。 时至今日,郑尧才忽然明白。那天特助说的话,不仅是说张德亮,更加是对他说的! “很多人接近了权利,便以为自己拥有了权利。” 可惜了,特助早就觉察到了他的心思,一直在暗中提醒他,可是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竟然一错再错!才有了今天的下场。 呵,可笑啊!他跟在特助身边这么多年,竟然连这个道理也没明白!但郑尧并不后悔,他就是跟在特助身边太久,看了太多他的大权在握,无数人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所谓的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也不过是这样了。而这样的权利,是令每个男人都渴望的。 “其实郑尧,我一直都很看重你。将你放在我身边做个小小的秘书,不是我对你的能力不够满意,而是我太满意你的能力。所以才想把你多放在我身边几年,让你跟着我多认识点人,多经历点事。等你真正的成熟之后,再把你放去市里的重要位置锻炼两年,那时候,你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叶承枢语气不变,但跟随他多年的郑尧却听出来了,特助的语气中,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承枢很少给人机会,也很少栽培谁。唯独你,郑尧,你是承枢一手发掘出来的人,也是他一直精心栽培的人。可你,却让他寒心了,失望了。说句实话,如果不是你帮了色妞儿。你的下场,绝不会这么轻松。”权子墨也有点惋惜,“本来,我一直挺看好你的。在你帮色妞儿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以为你会悬崖勒马,可——” 叹了口气,权子墨摆摆手,这时候说再多,有用么? “算了郑尧,你走吧。从明天起,你不必来上班,好好在家想一想以后你的路要怎么走。一个月之后,你就去区里当你的郑主任吧。” “谢谢权大少。”郑尧从始至终都冷静的可怕,他冲权子墨点点头,将车钥匙放在了车椅上,这才离开。但下车之后,郑尧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车门边,沉默了很久。权子墨没着急赶人,叶承枢也没开口。 看得出来,郑尧还有话没说完。 良久,才想起了郑尧哽咽的声音。 他说:“特助,辜负了您这么多年的栽培与期望,我很抱歉。” 271 那把破伞 面对自己苦心栽培的人背叛了自己,叶承枢并未有失望与愤怒。 说到底,还是他做的太多,说的太少。假若,他很随口的偶然跟郑尧提上那么一句,或许郑尧就不会走这条不归路了。是他把郑尧高估了,以为他胡明白自己的苦心。 他在仕途上的成就不小,但说到栽培后辈,他做的真的太差了! 明日惠,他仕途上的引路人与老师。曾经责备过他。他们为官,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加是为了百姓。人到了一定的位置之后,身上就该有一种责任感与使命感。爬得越高,越不能忘记初心。他们不但要自己爬的高,还要提携后辈也大有一番作为。 这,才是一个好官该做的事情。 明日惠在官场上的成就几乎没有,至少表面上来看,是几乎没有的。但更深层次的贡献,明日惠当之无愧被称为‘官场教父’。他提携出来的官员,叶承枢只是其中之一,他不是最优秀的,也不是最后一个。明日惠只居了个闲职,明日家也没有人再在官场上大有作为。可明日家在外省的势力为何那么大?原因就在此处了。明日惠的门生,可谓遍布朝野。大江南北,各省各市,都有他明日惠提携栽培过的弟子。 可以这么说,明日惠的一句话,虽不能上达天庭,但却会有无数的人帮他上达天庭。这,就是一种势力。一种潜在的,却不可估量的能力。 虽说现在看来,叶承枢并不是明日惠弟子中最出色的那一个,但他,总有一天,会成为最出色的那一个。现在的叶承枢成就不如人,不是他能力不够,只是他太过年轻。官场啊,是个讲究辈分资历的地方。太年轻,是好事,也是坏事。就看你怎么去为之了。 明日惠对叶承枢的期望很高,自然希望他更好,走的也更顺利一些。所以在叶承枢离开外省之前,明日惠找他深谈过一次。 自那次谈话之后,叶承枢才起了栽培郑尧的心思。可惜了,他第一个栽培的人,就彻底的背叛了他。这也算是种讽刺吧。 当叶承枢听到郑尧的道歉,他心中不是不动容的。只是再动容,郑尧背叛他的事实也无法改变。古往今来,背叛者,都不会有好下场。这是亘古不变的铁律。任谁,也没办法破例。叶承枢,也不例外。 他垂眸,眼角扫过郑尧,只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目视前方。 “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能承受得了这后果便可。抱歉的话,不必说。”就算他识人不精吧。 “请特助帮我转告一下少夫人,最近她瘦了,s码对少夫人来说有点大,我已经让人去给她换了xs码的衣服,请少夫人别忘了自己去取。人家不认识少夫人,衣服不会给她。我明天去省厅收拾东西的时候,会把发/票放在桌子上。到时候让少夫人拿着发/票去取衣服就行了。” 叶承枢点头,平静的道:“好,我会转告她。” “那么,叶特助再见。” “再见。” 这一再,便是再也不见。 出了今天的事,恐怕郑尧的仕途也算是走到了头。终其一生,也只能在市里的某个区里,做一个小小的主任,无权无利,碌碌而终。叶承枢虽然未直接断送了他的仕途,但这比直接断送郑尧的仕途,还令人痛苦。 或许,这也是叶承枢对郑尧的另一种惩罚吧。背叛者,岂是那么好当的?做出决定的一瞬间,就该想到东窗事发时的下场! “走吧。”叶承枢捏了捏鼻梁,将脑袋枕在了椅背上,语气难掩失望。 权子墨眉头一挑,这叶承枢真把他当跑腿小弟了?不过转念一想,叶承枢表现的再淡定,被心腹背叛了,心里也一定多少都有不舒服。算了,他就再当次好人吧!这个司机,他当了。 下了车,重新坐在驾驶席,权子墨一边发动油门,一边道:“去春色撩人坐坐吧。那儿清净。” “好。” “虽然说在你正式上任之前,要把你身边不干净的人都清理了。不然以后会更麻烦,但郑秘书这忽然一走,你身边就没能个能信任又能用的人了。你有人选没有?没有的话,我把白秘书借给你先用两天。” “好。” “不过晶晶毕竟是个女孩子,很多事情她也不太方便出面。”权子墨故作为难的叹气,“也不合适。对了,诸二愣子的秘书,刘韬,你觉得怎么样?那人倒是个精英的做派。诸游是甩手掌柜,秘书处的事情都是刘韬在打理。他的能力应该不错吧?不如先把他借来对付两天?你再慢慢找合适的人选?” “刘韬,不行。”叶承枢睁开,锐利的眸子比夜空中的明月还清亮,“刘韬工于心计,太善权谋。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以他的职位来说,这般的善于权谋,不是好事。他若是跟在我身边,恐怕比郑尧做的会更过分。” “哟,我当你只会说好呢。终于会说别的话了。”权子墨笑笑,安慰的话不说,只是道:“行了,你又不是神,哪儿能次次都对啊。偶尔看走眼一次,正常。” “权子墨,你是在安慰我?”叶承枢挑眉。 “你难道不是在伤心郑秘书的背叛么?” “谁告诉你是在伤心郑尧的背叛了?”叶承枢觉得可笑,“我只是在想,权老爷子的忽然出现,对灵色该是怎样的打击。我只怕她多想。” “哦!对了!”权子墨一拍脑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完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啊!我光记着在你上任之前把郑秘书他们剔除干净,却忘了死老头回来,对色妞儿那是种灾难啊!我的天,承枢,这该怎么办?” “我让我家老爷子去开导灵色了。但效果如何,我不敢保证。” “有老爷子出马的话,应该不成问题吧?” “把应该两个字去掉,你这话才有说服力。” 权子墨油门一踩,车头一调转,没好气的道:“还去什么春色撩人啊,我快点把你送回叶家,你好去安慰那爱胡思乱想的人吧!” “不忙!”叶承枢伸手制止,“安慰是一定要安慰的,只是这事急不来。”急不来! “什么意思?”权子墨猛地踩下刹车,转过头望着叶承枢,“你不赶回去安慰色妞儿,她那小脑袋瓜指不定要怎么胡思乱想呢。你就不怕色妞儿真的选择离开你?” “怕,我怎么不怕。但有些事,不说,不代表它消失。灵色心中的不安,不管我说的再多做的再多,都不会消失。我想,权老爷子回来的这件事,也能让灵色好好的考虑一番吧。权子墨,她若是一直这样不自信,就算没有权老爷子,也还有别的事,总归,我们俩是长久不了的。” 子墨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你想的倒是长远。只怕,这一关,色妞儿就想不通!”结果,还是他们俩长久不了! “想不通也得想。明天一过,万事都不同。就像之前,我可以一直容忍怀有异心的郑尧待在我身边一样,我也可以允许灵色的一直不安。但明天一过,郑尧留不得,灵色心中的不安,也留不得。她若不想清楚,以后的日子,她会过的更辛苦。” 别看只是一个正式上任与否,这背后牵扯的东西,着实不少。他还没上任呢,就出了那么多事,让灵色心中那般的不安。若是等他上任,麻烦事只多不少。那时候,灵色该怎么办?难不成要他每天下班回家的第一件事都是要跑去安慰她么? 他受累不要紧,可灵色…… 他可以安慰她一次,两次,三次。但两百次,三百次之后,该如何?就算他有耐心一直安慰下去,灵色怕是也无法坚持下去吧?这段婚姻对于她来说,本就是一桩意外。 “叶承枢,你找个机会,跟色妞儿好好谈谈吧。告诉她,你会娶她为妻,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被逼无奈,更不是为了跟老爷子斗法。你跟她,老早之前就见过面了。这些话你现在不说,我怕你以后就没机会再说了。” 就像他,以前没说,总想着再等等,不着急,以后再说也可以。可哪儿有那么的以后再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想要再弥补,也要看老天爷给不给你机会弥补啊! 沉默了良久,叶承枢才低低的道,“我会想想看,找机会跟灵色说的。” “尽快把。有些事,宜早不宜晚。” “权子墨,你帮我看看,我额头上的伤疤还有没有了?”叶承枢忽然扯了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权子墨勾勾手指,“过来点啊,我你离那么远,我怎么看。你那伤痕,本来也就不深。” “还有么?”叶承枢倾身,将额头挪了过去。 权子墨伸手拨了拨叶承枢的头发,反复看了很久,这才摇摇头,“没了。连个印子都没留下。看来叶特助恢复的不错呀,一点疤痕都没留下。” “可惜了。”叶承枢耸肩,“跟灵色第一次见面的印迹没了。” “哈哈哈……”权子墨大笑两声,“就算没了那道伤疤,你为色妞儿做的,她依旧记得。那把破伞,她可是一直都好好的保存着呢。这还不够说明啊?” 272 千金难买早知道 那把破伞? 叶承枢挑眉。 (. )那可不是把破伞,那是他跟灵色的纪念物。意义重大! 若没有那把伞,没有那个下着雨的深夜,他们俩的缘分,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开启。 在慈善夜宴的时候,他可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可她到了现在,也还没认出来他。想到这里,叶承枢不免心中有几分生气。 他一直都有好好的记得,她怎么能忘了呢? “别凄凉啦,叶特助!要不是你说漏嘴,我也不知道你其实早就跟色妞儿见过面了。还待了整整一个晚上哟。灵色那丫头看着聪明,其实反应听迟钝的。她没认出来你,正常!” “你少说些令人遐想连篇的话。什么叫待了整整一个晚上。也就是半个晚上而已。”而且旁边还有个郑秘书。 “嘿,你还不好意思起来了。”权子墨戏谑了一句,重新发动油门,“也罢。今天晚上就让色妞儿好好想一想你们以后的事情吧。等明儿你的就任仪式结束了,你们再好好聊聊。把事情都说开了,也就没事了。” “我收权子墨,我们夫妻俩的事情,你为何如此关心?”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给我装糊涂呢?叶承枢,那色妞儿可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我关心关心她怎么了?我都决定要彻底退出了,你还不许我关心一下她了。我是把色妞儿交给你了,可你们俩有问题,最后受伤的还是色妞儿。你这个冷血的凉薄之人,就算伤心,那也绝不会超过三天。到最后,难过的还不是色妞儿。我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退出把色妞儿交给你,还不是想让她过的更幸福。你要是能打消色妞儿心里的不安,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我还懒得瞎掺合呢!” 叶承枢只是道:“这世间,容不下三个人的感情。” 权子墨玩味的嗤笑一声,没再说话了。 瞧吧,他说的没错吧?叶承枢只是比平常的男人大度了几分。但绝不是不在意。有一个男人关心他的老婆,他心里膈应着呢!只有色妞儿那个小笨蛋,还真以为他们三个人可以永远的和平相处下去。怎么可能? 就算是现在他与叶承枢联手,那也只是暂时的。这话他给色妞儿说了无数遍。他跟叶承枢,不是合作伙伴,更不是盟友那种息息相关的关系。他们啊,就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叶承枢需要他的帮助来稳固自己的位置,铲除掉张德亮。他呢,是想要叶承枢对色妞儿好好的,给色妞儿幸福。 此事一结束,他与叶承枢,回归原位。他做他的叶特助,为百姓服务。他做他的风流大少,为美女服务,他们之间,再无交集,即使碰了面,也只是点头之交。如此而已。 一直的沉默,在车子停靠在春色撩人门口才再次被打破。 “叶承枢。” “权子墨。”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收住。 “你先说。” “你说吧。” 又是同时开口,同时收住。 权子墨乐了,“你想说什么,我知道。” “你想说的话,我也明白。”叶承枢从善如流的接道,“你要我好好待灵色。” “你知道就成。”权子墨摆摆手,不愿再多说,“有你陪在色妞儿身边,我很放心。” “你若不放心,便也不会将她交到我的手上。” “当时看来,你是最能给色妞儿幸福的人啊。”权子墨意味深长的勾唇,“现在嘛,好像能给色妞儿幸福的人,又多了那么一个不是?” 叶承枢眼神一闪,平静的望了过去,“你是说……肖奈。” “可不就是他么。”权子墨漫不经心的耸肩,一边抬步朝春色撩人里走去,一边道:“最近肖奈的小动作不少。你可注意到了?” “最近事情多,顾不上肖奈。” “明天若是顺利,温汉生站在了你这一边,张德亮也就没几天能蹦跶了。你跟张德亮的斗法,也算是告一段落。是不是……?” 叶承枢点头,从善如流的接道:“是该把肖奈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我值得,可不止是是肖奈啊。叶特助,灵色的初恋情人回来了,您那初恋情人,好像也回来了吧?” “你听谁说的?” “诸游呗,除了他那个二愣子,还有谁会跟我大嘴巴啊。”权子墨理直气壮的出卖了队友诸游。一点没不好意思。 叶承枢啧了一声,“这个诸游,什么事都向外说,一点管不住他那张嘴。” “不过承枢,你那初恋情人到底是谁啊?我还真想象不来,能让你为她等待了十多年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权子墨摸了摸下巴,“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吧?” 美,那是一定的。能站在叶承枢身边的女人,能不美吗?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对自己的容貌没点自信,那女人还真不敢往叶承枢身边站。老公比妻子长得更精致,谁受得了这个!色妞儿自己没感觉,可她的美,那是整个江南省都知道的。不然,江南省的贵妇千金们也不会看到色妞儿便如临大敌,生怕她抢走了自己的男人。 若是个丑女,也不会被传出狐狸精的名声吧? 叶承枢掀唇一笑,“这事诸游没告诉你?” “他?他大嘴巴惯了,但这事,你打死他,他都不敢乱说。”权子墨哼哼两声,“我问过了,诸游不敢说,只让我来问你。” “过两天,你自然就会知道了。”叶承枢摆摆手,显然是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权子墨也不是那不识趣的人,他脑袋一点,“成。不说就不说吧。反正过两天我也会知道。美人嘛,还是多点神秘感比较有意思。” 纠缠在叶承枢跟诸游之间的女人,想想都有意思。权子墨还真有点迫不及待想认识对方了。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跟对方成了灵魂挚友。 “对了,诸游以前的破事,白秘书都知道了?她最近有没有找你说什么?”叶承枢忽然问道。 权子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招手唤来了服务生,点了咖啡,这才道:“晶晶?她没跟我说诸游的事。不过她倒是旁敲侧击问了我不少。” 叶承枢像后靠了靠,眯起眼睛,“你,该不会落井下石了吧?”按照权子墨的性格,落井下石都算是他手下留情了。毁人婚姻的事,他权子墨也不是做不出来。 “承枢,这次你可冤枉我了。我还真没落井下石。反而帮诸游在白秘书跟前说了不少好话。可我越是帮他说好话,静静就越是以为我在帮他遮掩。反而还更生气了。”无奈的连连摇头,“你说,我好不容易大发善心一次,怎么就没效果呢?” “因为你名声不好。”叶承枢直接了当的点破,一点面子不给权子墨留。 权子墨心塞了好半天,“那你的意思是,这话你去说就有效果了?” 叶承枢自信的掀唇一笑,“当然有效果。不过,我贸然去跟白秘书说这些话,也会适得其反。等时机合适了,我会跟白秘书说的。” “啧啧啧,咱们俩,可是为他诸游操碎了心啊!”权子墨连连感叹,“我自己都还没着落呢,瞎掺合人家的事情干什么啊,我图什么呢我。” “你若是想,随时可以。明日芯,不一直等着你呢么。”叶承枢端起咖啡杯,浅浅的抿了一口,但眼睛,一直在打量着权子墨。 只见权子墨嘴角一撇,眼睛一闭,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模样。 “叶承枢,你要但凡还有那么点人性,就别在我面前提起明日芯那个女人!我现在一听到她的名字,就浑身打哆嗦!” “一个女人,还能把你权大少给吓死了?”叶承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明日芯是我恩师的女儿,她的身份,配你绰绰有余。人家女孩子把第一次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权子墨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要死不活的呻吟,“我要是知道明日芯是处女,打死我我都不碰她!别提了,我都恨不得把自己给剁了。没事我去碰明日芯干什么!” 死老头这次回来,九成的原因就是为明日芯回来的! 叶特助事不关己的耸肩,“千金难买早知道。” “承枢,看在我这次这样帮你的份上,你也帮帮我吧,嗯?” “你要我怎么帮你?”叶承枢觉得可笑,“睡了明日芯的人是你,明日芯爱的人也是你。我能帮你什么?” “别想瞒我,我知道的。明日芯最近会玩了命的逼我,就是你给害的!你惹出的乱子,你来收拾!”权子墨耍无赖。 叶承枢被权子墨的不要脸打败了,彻底打败了。 他是给了明日芯半年的期限,要她想要是回家乖乖结婚,还是跟恩师撕破脸皮。他什么时候唆使明日芯去逼迫权子墨了? 权子墨心一横,彻底耍起无赖,“我不管,反正这件事,你必须帮我出主意解决了!不然,我就去破坏你色妞儿的关系!明日芯要我过的不好,我就让你也过的不好!只要我出手,色妞儿还是有一半的可能会离开你!” 这还威胁起来了?叶承枢挑眉,“解决的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 “别只是了!快点说!”权子墨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你阴险狡诈,你的主意,一定可以!” “真要听?”叶承枢抿唇一笑,腹黑的属性暴露无遗。 敢拿他的婚姻威胁他,权子墨可要做好准备。 273 试试契约结婚? “叶承枢!叶!特!助!你这出的是什么破主意!”权子墨激动的人也从沙发椅子上站了起来。 高高兴兴的想要听人叶特助给他纸指条活路,谁成想,竟然听到了一条不归路!权子墨这叫一个气啊,差点都吐血了。 叶承枢却老神犹在的端坐于那里,优雅的品着咖啡,那模样,悠闲极了。 “权大少,是你要听的,我说了,你觉得不成,那就当个笑话听听。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叶承枢眼皮一掀,轻飘飘的说道:“大晚上,你也不怕把你给气个毛病了。” 权子墨双手抱胸冷笑几声,“那正好啊。气出病来我去医院住,就跟色妞儿隔壁的房间住。我一天三顿饭不落的去骚扰她,去跟她示爱。我就不信了,我还拆不散你们俩了!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又威胁人。”叶承枢淡定的伸伸手,“快点坐下。我还没说完,你就那么大反应。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权子墨气哄哄的一屁股坐下,“嗯,还想说什么?说!” “我让你找个女人结婚,先把证领下拿去给你家老爷子看,至少先把你家老爷子那边对付过去。以后的话,以后再说。这怎么了,你就那么大的反应?” “这什么馊主意!我上哪儿找个女人去领证?”权子墨笑了,“我身边女人是不少,但能扯证的女人,就俩。一个色妞儿,给你娶回家了。一个白秘书,已然成了咱们诸秘书长的准老婆。难不成,你要表演个大变活人,给我变出个老婆来?” 叶承枢轻飘飘的眼神从权子墨的身上划过,“身边没有合适的人,你就不会把眼光放宽一点?江南省还缺女人么?长相过得去,家世清白,人品差不多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又不是真的让你去结婚,只是给你家老爷子装装样子罢了。你们可以提前签个合约,结婚一年之后就能离婚。这期间,你玩你的,人姑娘有喜欢的人也尽管去。时间一到,你们就和平分手呗。大不了,你多给人家点钱,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叶承枢,你就给我出馊主意吧你。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看不得我好!非要给我再添麻烦你就高兴了!”权子墨气哼哼。 “嘁,我好心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你不走就算了,还要来怪我。权子墨,你这不厚道吧?” “明路个屁!净是些馊主意!”权子墨瞪眼,“契约结婚?我疯了啊我,本来有个明日芯我就够头痛到了,你再给我整出个契约老婆,我还活不活了?” “那你说说看,我的方法,哪儿有问题了。”叶承枢双手一摊,“你说。” “这个……我……”权子墨犹豫起来了。只觉得这方法不成,但具体哪儿不成,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吧,你也说不出来,那就说明我这办法还是可行的。第一,明日芯逼你,那是因为她知道你没主,单着呢。第二,你家老爷子回来,也是想要给你说门婚事。权老爷子给你找的女人你就认识了?第三,就是因为你一直没安定下来,明日芯跟权老爷子才一直逼你。你若是领回去个女人给他们瞧瞧,我到想看看了,他们还能怎么逼你。” “这方法……”权子墨还是有点犹豫,“能成么?”他怎么总觉得,叶承枢就是没安好心呢?一想到这主意是从叶承枢口中说出来的,他怎么就这么心惊肉跳呢? “能不能成,你自己考虑。我只是给你建议,要不要这么做,你自己选。对了,子爵你还记得吧?”叶特助不慌不忙的又抛出一记诱饵。 权子墨纵使清楚他的本性,也小心谨慎的很,但还是一步步走入了腹黑男设下的圈套,他眉头一挑,“白家的爵爷?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小时候我俩还打过架来着。对吧?” 叶承枢点点头,笑而不语,意味深长。 “挺冷的一个人。如果说白秘书是冷在眼神里,那白子爵就是冷在骨子里。嘿,你说姓白的人是不是都那么冷啊。”末了,权子墨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才问:“怎么,白子爵也来了个契约结婚?” 叶承枢一挑眉,“谁说他契约结婚了?你跟哪儿听的?” “这正说契约结婚的事儿呢,你忽然扯到白子爵了,我能不这么认为嘛。” “他没契约结婚,但他的朋友兼下属这么做了。你应该也见过,叫陈什么来着。” 权子墨皱眉,“陈什么?” “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被家里逼婚,为了等喜欢的女人回来,他就契约结婚了。” “效果怎么样?” “听说还不错。至少把家里人的嘴堵住了,可以安安心心的等喜欢的女人回来。不过就是跟他契约结婚的那个女人,太贪财。明着暗着弄走了他不少钱。” “钱啊,要多少就拿多少,我不在乎。拿呗,大不了我再赚就是了。”权子墨说的挺大气,“我就担心这后续的事情太麻烦。” “只要你不兽性大发,碰了人家女孩。那就没有麻烦事。最多,也就是离婚的时候多给点钱罢了。这些东西,事前都可以写进合约里。如果你害怕两三年之内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真正结婚,那就把合约定的长一点。或者,你们就假结婚一辈子也未尝不可。你玩你的,人家也可以找别的男人。只要逢年过节把你家老爷子哄好了,那就万事大吉。” “成,这个主意我考虑考虑。”权子墨眯着眼睛思索着这办法的可行性。 “不着急。”叶承枢端起咖啡杯,笑眯眯的放到唇边,掩去了嘴角的弧度,“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我就是给你提个建议。” “我的事还不着急。明日芯再不懂事,老爷子再想抱孙子。他们也知道这两天正是紧要关头,别的不敢说,最起码在张德亮事情告一段落之前,他们是不会逼我太紧。在这期间,我好好想想,也顺便呐,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诱饵抛出去的已经够多,再说,就难免有唆使的嫌疑,所以叶承枢只是道:“你自己考虑。” “对了,你说起白子爵,我忽然想起来了。那小子,最近闹着要辞职?”权子墨问道。在官场混的如鱼得水,春风得意的人,忽然要辞职。这带给丰海省的震动,着实不小。如果说叶承枢是站在江南省金字塔端的男人,那白子爵,就是站在丰海省金字塔端的男人。 他们两个人,都是打个喷嚏,本省都会晃三晃的人。 叶承枢轻笑,“不是闹着要辞职。他已经辞了职。现在跑去商界分杯羹了。” “哟,那商界的人还不抱头痛哭啊。他白子爵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手段,我记忆犹新的很。他那人,戾气太重。做什么事都不留退路,不给自己留,也不给对手留。不知道你对他印象怎么样,反正我是挺讨厌那人的。” “他那么冷的性格,谁也喜欢不起来。”间接的,叶承枢也默认了自己不喜欢白子爵的性格。 就像权子墨说的,他性格冷就罢了,手段也狠绝,对谁都太狠,包括他自己。倒也不能用戾气太重来形容,反正,不是什么阳光的人。看见白子爵,即使在太阳底下,也总感觉自己背后凉飕飕的。很不舒服。 “我还听人说,白子爵是为了一个女人闹辞职的?” “其实也不能说是为了一个女人才辞职的。我不知道你了解不了解白子爵的性格。他那人,好像对名利都不是很看重,对权利的控制,也没什么**。” “是嘛。”权子墨耸耸肩,他跟白子爵交情一般,也就是小时候在一块吃过几顿饭,所以他到不怎么关心,完全是无聊八卦的心态问道:“对权利没执念的人,还能爬那么高啊?” “我觉得,与其说白子爵是贪恋权利,不如说,他是享受得到权利的过程。他追求的,恐怕是一步步向上爬时的刺激。现在的白子爵,已经站在了顶端。再向上爬,也没意思了。所以不如急流勇退,去商界大展一番拳脚。” “理解不来。”权子墨摊手,“他比咱们大几岁,小时候就跟他玩不到一块。他的事,就当闲谈的八卦聊聊得了。我对他的心思分析,一点兴趣也没有。得,今儿就谈到这儿。明儿一早还得起来参加你的就任仪式呢。温汉生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明儿啊,就看张德亮的了!咱们什么也不用做,张德亮自然会把温汉生推到咱们这边,不,是你这边来。” 这件事一结束,他跟叶承枢,就不能再用咱们来形容了。 叶承枢颔首,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这才站起身,刚准备掏皮夹子结账,权子墨却阴阳怪气的说道:“我的店叶特助还要掏钱?这不是寒碜人嘛。我连一杯咖啡也请不起了?” 笑笑,叶承枢将伸进口袋的手又拿了出来,“忘了这是你开的店了。” “你老婆也占了一半的股份。自家店还掏钱,那可真惹人笑话。” 权子墨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随口问道:“你回哪儿?” “灵色不在家,房子空荡荡的,我也不想回去一个人。”叶承枢想了想问道:“你回九间堂?” “太远了。不方便,就在这附近随便找个酒店凑合一晚上吧。”权子墨明白叶承枢的心思,建议道:“不然你也跟我在酒店凑合一晚上得了。从这儿去你就任仪式的酒店也近。” 叶承枢想想还是摇头,“算了,我现在是已婚男人,在酒店住不好。”若是给记者拍到了,又是一番流言蜚语。倒不是解决不了,只是不想横生事端,懒得去解决。 “喏,给你。”权子墨将车钥匙丢给叶承枢,“开车小心点,别出车祸死了。我家色妞儿可就得守寡了。不过……也好,你死了,我正好接受色妞儿。也不必再费心找什么契约老婆了。” 叶承枢冷笑两声,没说话。 那句我家色妞儿,听着真是不舒服。忽然想起来,灵色的手机密码,还是权子墨的生日。叶特助在心中暗道,明天见了老婆,一定要让她把密码给改了。就算不用他的生日,也不能用权子墨的生日。不然想想就闹心。 274 绑也要绑过去! “晶晶,怎么回事?这都几点了,你家顾总监怎么还没来呢?”权子墨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一脸的戾气。 “权董不知道么?总监今天不会来了。她怕给叶特助惹麻烦,索性就不出面。彻底断绝了那些流言蜚语。” “靠!”权子墨忍不住低骂了一句,“她是把叶承枢的流言蜚语给断绝了,却给自己惹了无数的流言蜚语!” “总监是替叶特助着想,委屈她自己。我也劝了,没用。” “不行,她今儿不出场,还不知道那些人会说什么呢。”权子墨咬咬牙,一把从白晶晶手中夺下了车钥匙,“我去接她过来。你顶一会儿。我不管,反正在色妞儿没到之前,不许就任仪式开始!” “权董……您这不是给我出难题么?就任仪式十点就开始了,现在都八点半了。” “一个半小时,差不多够了。不行你就直接去找叶承枢,他会想办法拖延下时间的。” “权董。”白晶晶沉了沉心思,“听总监的说法,叶特助似乎也不希望她出现。” “放他娘的狗屁!”权子墨没好气的骂道:“你听色妞儿给你胡说呢。那都是她自己想的!人叶承枢从来就没那么想过!叶承枢巴不得色妞儿到场呢,又怎么会不希望她来!听我的,没错。时间到了你就去找叶承枢。” 咬了咬牙,白晶晶猛地点头,“权董快去快回。让总监这般委屈自己,我看着也不舒服。” 权子墨临走前最后一句交代,“晶晶,你可得顶住了!” “放心!”说的豪气冲天,可一转身,白晶晶的小脸就沮丧了起来。事关叶特助的就任仪式,她怎么顶啊!到场的尽是江南省的权贵,她一个小秘书,还是卜美亚的秘书,拿什么去顶?不过……不管再难,她也得顶住了。反正,不能再让他们总监继续委屈自己了! 权子墨一路火急火燎的杀向了叶家大宅。把车子都开的快要飞起来了。幸好诸秘书长心疼自己的新欢,特意给白晶晶换了辆好车。不然,要是搁白晶晶以前那辆小破车,一定得出事交通事故! 权家虽然已经不在大院住很久了,但权子墨那张脸,还是有点用处的。门口的小战士都没检查他,便放行了。或许,也是权子墨杀人的眼神太可怕,小战士不敢检查吧。反正他是一路畅通无阻的把车子开到了叶家的主宅之内,檀木的屏风之前。 “权少爷?您今儿怎么忽然来了?”黑管家得到了消息,急急匆匆的从宅子里走出,迎了上去,“是来陪老爷子说说话的?那可真不凑巧,老爷子跟少夫人出去锻炼了。” “靠,这时候她还有心情锻炼呢?”权子墨骂了一句,“老爷子也真是的。今儿是他宝贝孙子的就任仪式,他孙媳妇不出面,他也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老爷子也劝了少夫人好久,可少夫人就是不愿意去,老爷子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少夫人绑过去吧?” 权子墨轻佻的勾唇,“那也巧了。我就是来绑她过去的!” 黑管家满意的笑笑,“那敢情好。我猜老爷子若不是自恃身份,搞不好也会把少夫人绑过去呢。” “老爷子不方便做这事,放着我来。”权子墨嘿嘿的贱笑,“黑管家,去,找两根麻绳过来。等下见了色妞儿,就拿出来给她看。她要是不乖乖换衣服,就直接给她绑过去!” “得嘞!”黑管家吆喝一句,“那权少爷您就跟这儿等着,我去给您找麻绳去。” 权子墨也不着急了,靠在檀木的屏风上,连连摆手,“快去快去。” 最近一段时间,权子墨都睡得太晚,起得太早。一向清闲惯了的人,忽然这样劳累起来,还真有点吃不消。权子墨靠在屏风上,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困的厉害。刚把鼻吸剂拿出来,还没打开盖子呢,就听见脚步声了。抬眼一看,权子墨就乐了。 “我说色妞儿,你这衣裳跟哪儿偷来的?”松松垮垮的黑色运动服,明显大了好几个尺码,穿在色妞儿的身上,都快传出一种拖长晚礼长裙的效果了。 “叶承枢的衣服啊。”灵色理直气壮的回答,“我不穿他的衣服,我能穿谁的?不过权子墨,你不去叶承枢的就任仪式,跑来这儿干嘛?” 权子墨眼角一扫,伸手一点,指着远处向这边跑来的黑管家说道:“瞧见了没。我让黑管家去拿麻绳了,准备把你绑过去。” “绑我?”灵色一愣,望了望身边的叶震裘,“绑我上哪儿去?” 叶震裘也乐了,冲权子墨比了比大拇指,“小墨,你做的很好。” 孙媳妇心里本来就不对劲呢,再不出席承枢的就任仪式,那他抱重孙的愿望就更加遥遥无期了。虽然他抱重孙跟灵色去不去就任仪式没太大关系。但去了,总归是比不去的好,好太多! “老爷子,您不怪我用麻绳绑您孙媳妇就成。”权子墨挤眉弄眼的模样,说实话,灵色很想抽他。 黑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手一伸,将麻绳递过去,“权少爷,您要的麻绳。” “得嘞,黑管家你再受累。给你家少夫人绑上吧。” 灵色彻底懵了,“权子墨。你来真的啊!”她以为,他就是说说而已。毕竟有老爷子在场,他还真敢绑她啊! 求救的目光,挪到了老爷子的身上。谁成想,老爷子一看见灵色的目光,立刻点头道,“老黑,动手。” 灵色崩溃了,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便连连后退,口中唤道:“别绑!我去,我去!” “去啊,那好说。”权子墨笑眯眯的道:“还不快上去换衣服,还等什么呢?” 黑管家将麻绳随手一丢,忍着笑,说道:“少夫人,这边请。您的礼裙,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灵色脑袋跟浆糊一样,懵的。木木的跟着黑管家去了自己的卧室,呆呆的让黑婶帮她换了礼裙,化了妆。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字,懵。 望了望孙媳妇的背影,叶震裘随口问道:“小墨,是承枢让你来的?” 权子墨深深的吸了下鼻吸剂,这才回答:“不是,我自己来的。” “来的好。灵色若是今天不出席,会——” 权子墨一抬手,打断了老爷子的话,“我明白。我就是都明白,所以才急忙赶来的。” “嗯,惹点难听话都无妨。我就是不想让灵色太委屈。当了叶家的少夫人,怎么还总受委屈呢。这可不成。” “所以呀,我这不是来了嘛。老爷子,我办事,您放一百个心。妥妥的,交给我!” “很好,我记你一功。”叶震裘笑眯眯的劈手从权子墨的口袋里夺下了那鼻吸剂,“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不过你记好了,就一次机会。别浪费。” 权子墨心中一动,也股不上自己的鼻吸剂了,追问道:“老爷子,我家死老头,您见过了?” “见过了。” “他要给我逼婚的事情,您也知道了?” “知道。” “那您会帮我么?” “不会。” “嗨!”权子墨失望的垂头,“那您还说会帮我。给我这激动的。” “我不能阻止权胤逼你的婚,但别的事情,我还是可以帮一帮的。” 权子墨试探的问道:“比如说……?” “给你介绍个好姑娘。”叶震裘很严肃的回答。 这次轮到权子墨崩溃了,“天,老爷子,您怎么也来这个啊!” 一说起待字闺中的千金,老爷子就来了兴致,“小墨,爷爷给你讲啊,当时为了承枢,我可是知道不少好姑娘呢。你真的不考虑一下?那些姑娘,各个都——” “得得得,老爷子,您打住,打住啊!”权子墨就差跪地求饶了,“您就别给我添堵啦,我这儿都快烦死了。我都恨不得随便扯个姑娘领证来打发我家死老头了呢。您还给我介绍相亲啊,您这不是也要逼死我嘛。” “不是我说你,小墨。你转眼也就三十岁的人了,还一天到晚没个定数。你觉得像话么?连诸游那小子,都准备踏踏实实结婚了。就你还单着,一点下文也没有。我们不着急你,还能着急谁?” “感情这东西吧,得讲究个缘分。我缘分没到,天皇老子来了也没辙!” “虽说缘分天注定,但人为的也不错。你瞧承枢跟灵色,不就过的挺好。” “好我的老爷子呐,您就别当说客啦。我自个儿的事,我心里有打算。”没想到连老爷子也要逼他,权子墨是彻底无奈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其实啊,我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一直没敢说出来,就是怕我家死老头瞧不上人家。实在不行呐,我就把姑娘领回家得了!” “只要家世清白,人品不错。其他的,权胤不会多说。你放心的领回去。”叶震裘是真把权子墨当自己的孙子一样看待,特别关心的问道:“是哪家的姑娘?给爷爷说说。” 权子墨讪笑两声。哪儿来的什么姑娘,他都是乱扯的!他这张臭嘴啊,得,还真得按照叶承枢说的,去找个契约老婆了。不然,他这谎就撒的太自掘坟墓了! “先,先不着急。等这两天过去了再说。现在我也没心思说那个。您觉得呢?” 叶震裘爽朗的笑笑,“好。你有了喜欢的女人就好。权胤那边你不管了,我来帮你说。最近一段时间,不会让权胤拿这件事去烦你的。” 权子墨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总还是有那么一个好消息的!总归啊,他是得了几天的清闲! 275 太费脑子 年纪也已经二十有七,工作也已经许多年。 明明是做的公关这份职业,但对于人际交往,灵色是真的很讨厌。她很讨厌那种人多需要说话的场合。就像慈善夜宴,明明是她一手策划的,并且大获好评。可她,还是不喜欢。可因为工作需要,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各种类型的人打交道。只是这样的场合经历的多了,灵色渐渐的也就习惯了。适应是适应了,但心中的厌恶却也更加深了不少。 那样的场合,多的是名流权贵政府高官。和这类人说话,太费脑子。一字一句,连标点符号都得慎之又慎,想了再想。累! “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灵色心中无奈到了极点。扯了扯那迤逦拖长的裙子,灵色忍不住再次叹气。 听的权子墨是一点好心情也没有,“色妞儿,这才多打点功夫,你就快把车顶都叹个窟窿出来了。你有意思没意思?我是让你去参加你老公的就任仪式,又不是要让你去死。你少给我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臭脸。小心我揍你。” “你还是快点揍死我吧。”灵色索性也耍起无赖,“一想到要去应付那些人,还是以叶家少夫人的身份去应付,我就恨不得死了算了。” “成啊,你现在就打开车门朝下跳,我保准你一死一个准。快跳,我绝不拦着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灵色没好奇的骂了一句,便将目光挪到了窗外。距离叶承枢就任仪式的场地,越来越近了啊。 灵色心绪不宁,权子墨也好不到哪儿去。鼻吸剂给老爷子没收了,还被责备了一番。他这儿也正不舒服呢。 侧头,便看到权子墨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打,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灵色无奈的摇头,“你啊,早让你把鼻吸剂戒了,你不听。那玩意对身体能有好处么?你天天把那当宝贝似得闻。小心猝死我告诉你。” “我又不吸毒品,又不吸大/麻。我就闻闻鼻吸剂又怎么了。”权子墨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没好气的说道。 “你那鼻吸剂,跟毒品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我那里边一没毒品,二没兴奋剂,我——” 灵色冷笑,“你编,你再编。” 权子墨底气有点不足,“就是尼古丁的成分多了那么一点点……” “就一点点吗?”灵色挑眉,“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得,不说我那鼻吸剂了行不行?反正都给老爷子没收了,我也没法子再吸了不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放了一堆那玩意。权子墨,你快点把那玩意戒了吧。那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灵色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堆,可看效果,不咋的有用。 权子墨闻那个鼻吸剂,已经闻了好多年。依赖性已经很大,想要戒掉,还真挺困难。戒烟有多难,戒鼻吸剂就有多难。 “慢慢来吧,罗马也不是一天就建成的。”权子墨做出了让步。其实他最近已经很克制的去闻鼻吸剂了。只是最近实在太累,所以又闻的多了点。以前也没感觉,就是忽然有一天,他猛地感觉自己上年纪了。不是年轻人了。身体也经不起那般的折腾了。 “色妞儿,我感觉变老吧,真是一夜之间的事儿。”权子墨感叹,伸手摸了摸脸颊,自言自语:“我这皮肤,最近也松弛了,一点光泽也没有。诶,对了,你家叶特助啥时候过生日?” “算算日子,也快了。”灵色拿出手机一看,“一个月多月。这么快!”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完了。那我没两天也要三十岁了。”权子墨这叫一个难受啊,“三十岁,三十岁了啊!” “我一个女人都没哭天喊地,你嚎个什么。”灵色嫌弃的瞪了一眼权子墨,“三十岁就三十岁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都给叶承枢说过很多次了,男人三十一枝花。你这年龄,正是大好时光。别叹气了。” “是,是不能叹气。每叹一口气,就少一份自信。叹气多了,好运也就给叹没了。”权子墨很认真的点头,“我得多笑笑,网上不是说了么,爱笑的女子,运气不会太差。” “你一天到晚都个哪儿听来的这些话。真是有意思。”灵色笑笑,“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信那些东西。无聊。” “怎么,我还每天都看星座运程呢!”权子墨骄傲的说道。 灵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权子墨心里住这个少女,这话真是没错。瞧瞧他干的事情,天天吃蛋糕点心,还看星座运程。绝对的,权子墨绝对拥有一颗少女心! 真别说,和权子墨开开玩笑,灵色心里的紧张,也消去了大半。心里的慌乱不提,至少表面上,她是蛮优雅的,蛮淡定的。颇有几分叶家少夫人的威严与气势在。 叶承枢手一伸,饶有绅士风度的把手臂递了过去,“在你家叶特助来之前,先拿我凑合凑合?” 灵色隐了隐唇边的笑意,从车子上走下,挽住了权子墨的手臂,忍笑的说道:“不知道的人啊,还以为今天是你的就任仪式呢。” 两人一边向会场里走,一边笑着戏谑。走了一路,点了一路的脑袋。脖子都要酸掉了。 “权子墨,你说那些人是冲你点头问好呢,还是冲我点头问好啊?” “你吧。毕竟你才是今儿的女主角。我就是个陪衬,跑龙套的。人家跟我打什么招呼啊。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严格算起来,我现在是无业游民!天天混日子的那种。” 灵色目视前方,步伐曼妙,姿态优雅,口中却笑着道:“就你会说话。嘴巴那么甜,我可没有糖给你吃。” “没糖吃,成啊。给钱呗,我自己去买来吃。”权子墨戏谑了一句,笑笑,敛去了眉眼间的轻佻,“色妞儿,你家叶特助闻讯赶来了。他可真怕我把你抢去了呢。” 看到叶承枢的身影之后,灵色的心,才是真正的放松了下来。她掀唇一笑,松开了挽着权子墨的手臂,站在原地没动,却笑眯眯的道:“他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回来找你,好不好?” “不好。”权子墨却向后退了一步,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跟叶承枢抢人,他那人小肚鸡肠,我怕他打击报复。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了?” 说完,权子墨冲叶承枢点点头,转身便去找白晶晶了。 色妞儿,他已经替叶承枢带到,接下来,也没他什么事儿了。 叶承枢站在灵色面前停住脚步,扬了扬眉头,“老婆?” 灵色轻轻一笑,主动上前,走到了他的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 “老公?” 叶承枢笑笑,伸手拦住了她的腰肢,带着她向主/席位走去。“老公就老公,怎么还加了个问好。我又不是别人的老公。” 眼角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与人群,灵色小小声的说道:“有点怕。” “不怕。我在呢。” “叶承枢,我可不可以……” “我知道,我明白。”叶承枢闭了闭眼睛,颔首,“都交给我。等我在任职公函上签了字,老婆就可以跟白秘书回去休息了。接下来的酒宴,老婆不想参加就不参加吧。” 很多话,灵色不必说,叶承枢也已经明白。 所以,灵色只是冲他甜甜一笑,道了一句,“叶承枢,恭喜你。” “虽然听了无数恭喜的话,但这句,才是最让我高兴的。” “我一早就给你发了短信恭喜你,没看到吗?” 叶承枢将灵色领到位置坐下,这才摇摇头,“太忙了,根本没时间去看手机。” “咦,郑秘书呢?怎么没看到郑秘书?这样的场合,他怎么还没到啊。”灵色有点诧异,“郑秘书不在,你会很不方便吧。” 知道灵色对郑尧印象很好,叶承枢不愿多说让她担心,只是道:“我都正式上任了,郑尧难不成要给我当一辈子的秘书么?他也有他的去处。” “真的呀?”灵色显然很替郑尧高兴,“你给他安排了什么职位?” “区里的主任。正处级别。” 灵色不太懂这些,只听到正处级,便觉得很不错,“可是,你让郑秘书下去当干部了。你身边岂不是就没了能用的人?” “老婆,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这一点难道你忘了么?”叶承枢自信的掀唇,好像什么事在他这里,都不是事,“新的秘书,我已经选好。只是任命书还没到。先这样,过两天就好了。” 色点点头,“你快去忙吧。我看有好多人想上来跟你搭话呢。你别陪着我了。晶晶等下会来陪我的。” 叶承枢也不客套,点点头,知道灵色不愿意去应酬那些人,便留下一句:“那老婆你自己先待一会,我等下再来找你。”这样的话,便拿起酒杯去人群中应酬了。 就像在慈善夜宴那天时一样,叶承枢在人群中,进退有度,从容优雅,一点不显吃力。游刃有余的厉害。不偏不倚,跟每一个上前打招呼寒暄的人,都以微笑待之,每个人都感觉如沐春风,觉得叶特助对自己格外不一样。 其实啊,都一样。叶特助啊,都没怎么把他们放在心上。 真正让叶特助挂心的人,还没到呢。 真正让叶承枢挂心的人是谁?除了温汉生,还能有谁? 权子墨消无声息的出现在叶承枢的身后,在他耳边低低的道:“张德亮的寿宴,也已开始。” 叶承枢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继续与人们客套,好似没有听到权子墨的话一样。 “那边来的人,比你这边多。多多了。”权子墨又道。 “哦,那可真不错啊。”叶承枢优雅的笑着,与对方碰了下杯,“那么,我就提前祝贺张董旗开得胜了。” “哪里哪里。还需要叶特助的多多提携才是。” 又敷衍的寒暄了几句,叶承枢便找了个借口脱身。 “都有谁?”叶承枢直接问道。 权子墨答道:“省厅的人,大半都去了张德亮的寿宴。还有一小部分两边都没去。基本上到场的人,也就是省厅剩下的全部了。” 扫了一眼会场里嘉宾们,叶承枢笑的格外舒畅,“是人是鬼,一探便知。” 郑尧不在,权子墨只能暂时肩负起秘书的职责,“谁是人,你心里已有数。谁是鬼,我也已列出了名单。不过有一点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是不是商界的人?”叶承枢笑眯眯的问。 权子墨点头,“没错。张德亮一向与商界的权贵交好,可这一次,商界选择他的人,却不如你多。” “这不难理解。我手里捏着个新城规划,这里边多的是项目。商界的人若是不选择我,那才应该奇怪。” “只能说,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吧。谁能给自己好处就选择谁。” 叶承枢只是笑,不说话。 商人凉薄?那是对没能力的人来说,对他来说,商人就是最坚固的盟友。因为,他会永远都给他们利益。这一点,与他特助的身份无关。新城规划,总也有一天会结束竣工。但秦氏集团,只要一天不破产,便会有一天的生意。可秦氏集团破产的那一天,会有么? 扯了扯嘴角,叶承枢漫不经心的问道:“赵国邦呢?” “他肯定不会来。”权子墨撇嘴,“这一点咱们是已经猜到的。不过我没想到,赵国邦居然如此不给自己留退路,连贺礼也没送上。他这回有点太不圆滑处世了。” 叶承枢举起高脚杯,冲对方点头示意,口中却轻轻的道:“不是赵国邦处事不圆滑,是他不敢圆滑。张德亮很看重赵国邦的钱财,赵国邦的一举一动,都是张德亮最注意的问题。赵国邦不管给我送贺礼,甚至连一句祝福的话也不敢说。” 张德亮猜疑心重,在他身边,已经无法用伴君如伴虎来形容了。那是如坐针毡的小心翼翼! “承枢,温汉生来了!”权子墨眼神忽然一闪,桃花眼眯起,似笑非笑的望着入口。 叶承枢自然也看到他今天最想看到的人了,他掀唇一笑,“温副书记的表情,可不太好看啊。” 权子墨乐了,“那叶特助还不快上去安慰两句?”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叶承枢并没有立刻上前与温汉生打招呼。他身份摆在那里,就算是书记来了,他也不会亲自迎接。只会等对方主动来找他。这不是自恃身份,这是官场的规矩。 哪儿有上司主动跟下属问好的道理不是? 276 你要过的比我幸福 叶承枢拿着高脚杯,走到了灵色的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的低语了一句。 灵色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 “知道了。我会看时机说话的。” 叶承枢有点抱歉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辛苦老婆了。我明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却还要你出面帮我。” “这没什么,能帮到你,我很高兴。”灵色快速的说了一句,然后便扬起一抹特别灿烂的微笑,从椅子上起身,笑眯眯的主动打招呼,“温先生啊,我们又见面了。” 温闫瑾一愣,看到是灵色,这才露出了微笑,“顾总监,好久不见。” “真是好久不见,我们上次见面,是两年前了吧?”灵色笑着寒暄,明显比对待旁人更多了几分的热情。 “是啊,都两年多了,快三年了。”温闫瑾笑笑,“我也是才回江南省不久。” “对哦,温先生的生意大部分都在外省嘛。”灵色笑笑,指了指叶承枢,跟温闫瑾介绍道:“温先生,这位是我的丈夫,叶承枢。你们应该认识的。”转过头,再跟叶承枢介绍,“老公,这位是温闫瑾。以前我帮他的公司做过公关。” “这样啊。”叶承枢笑着点点头,主动的伸出右手,“温先生你好。” “叶特助,你好你好。”温闫瑾觉得有点受宠若惊,按照身份来说的话,叶承枢见了他父亲,也不一定会主动要握手啊。 叶承枢优雅却疏离的笑笑,便再没说话。他若表现的太热情,反而会让人家多想。这样的恰到好处,点到为止,才是最好。 “老婆。”叶承枢唤了一句,灵色立刻附耳过去,“稳住温闫瑾,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 “知道了,你快去吧。”灵色点点头,目送叶承枢离开之后,这才抱歉的笑笑,冲温闫瑾道:“温先生别介意,叶承枢就是这样,冷冰冰的。不太会招呼人。” “哪里啊。”温闫瑾倒是觉得很平常,“叶特助能主动与我握手,也是看在我与顾总监早就相识的份上。”眨眨眼,温闫瑾戏谑的道,“不然,以我的身份,怕是还没资格与叶特助握手呢。” 灵色掩嘴轻笑,态度亲和,却也保持着叶家少夫人的姿态。 “对了,温先生这次回来,是久待不走了,还是……?” “生意都在外地,不走不行呐。”温闫瑾指了指不远处的父亲与妻子,道:“皓儿从小就被送回江南省,一直没能待在他父母的身边,我一直觉得对他很抱歉。这次小兰又怀孕了,我是想把她送回江南省养胎,毕竟,有我母亲照顾着,总比她一个人在外地要强。我一工作起来,还真顾不上她。” “哦呀,那就恭喜温先生咯。又喜得一子!” 看得出来温闫瑾与灵色的关系确实还不错,说话便少了两分顾忌,多了三分亲切,他笑着道:“顾总监别光恭喜我啊,你跟叶特助呢?什么时候有喜事啊。” “在准备,在准备。”灵色敷衍了一句,“他工作太忙,一直也没有合适的时机要孩子。更何况我们也才结婚不久,什么事情都还没走上正规呢。” “不过,顾总监你跟叶特助的年纪也都不小了,再等两年要孩子,怕你身体受不住呢。”温闫瑾是过来人,很有经验,“我家小兰生皓儿的时候,就跟顾总监你的年纪差不多。实在是很辛苦,顾总监可得跟叶特助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呢。要孩子啊,还是越早越好。对孩子好,对你也好。” “谢谢温先生关系,我会跟叶承枢商量的。好啦,别光说我了,说说你吧。怎么样,去外省发展之后,还顺当么?”灵色眼神一闪,看到了不远处的白晶晶,笑着道:“不瞒温先生说,其实这几年,晶晶心里也很愧疚。她总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才让温先生你离开江南省的。” 提起白晶晶,温闫瑾的表情还是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毕竟是轰轰烈烈追求的过女人,哪怕他现在早已几个结婚生子,那份情,恐怕这辈子也无法忘记。至少,在心底的最深处,总有一个位置,是留给白晶晶的。 温闫瑾扯了扯嘴角,有点复杂的说道:“我去外省,肯定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晶晶。不过,现在都过去了,提那些也没意思。我现在与小兰皓儿过的很幸福。当年的荒唐,我也不想再提了。提起来呀,还有点难为情呢。” 当年温闫瑾追求白晶晶的声势,那真的很浩大。半个江南省都知道这件事了。温闫瑾曾经连续一个月,买下了江南省日报的一个版面,来向白晶晶求爱。就算是普通人家,也知道有这么回事。 “我知道温先生现如今过的很幸福,当年的事情你已不想再提。可温先生也别怪我多嘴。有些话,我觉得你还是需要跟晶晶说一下的。毕竟,她的性子你也了解。看起来冰冰冷冷的,好似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可是她心里边……”摇摇头,灵色有些感叹的说道:“晶晶一直对温先生有愧疚,你若是不主动说,我怕晶晶会内疚一辈子。毕竟,你当时把生意一夜之间都迁出江南省,在外人看来,这的确是因为你受了情伤才离开的。” 温闫瑾咬了咬牙,点头道:“也好。其实上次我已经跟晶晶见过一面了。不过当时人比较多,我也没找到机会跟她单独聊几句。等就任仪式结束了,我自会去找晶晶谈的。” “何必要等到就任仪式结束?”灵色狡黠的眨眼,“温先生就不怕你特意留下与晶晶聊天,会惹得夫人不高兴?正巧啊,晶晶今儿也到场了。有我在旁边,令夫人也不会多猜疑什么。只要温先生不介意我当这个电灯泡就好。” “怎么会!”温闫瑾也是松了口气,“能有顾总监在旁边,我真是求之不得呢。”对于自己当年疯狂追去白晶晶的事情,小兰心中一直都无法释怀。有顾总监在旁边,真是帮了他大忙! 灵色莞尔一笑,招招手,扬高了几分声调唤道:“晶晶,这边。” 白晶晶其实早就看到温闫瑾了,权子墨去找她过来,就是为了让她稳住温闫瑾,继而跟温汉生示好,把温汉生拉倒叶承枢的阵营。之所以一直没有上前,则是因为灵色还没有给她暗示。现在灵色的暗示已经给出,白晶晶便冲正在交谈的宾客们抱歉的笑笑,快步走了过来。 “晶晶,温先生有几句话想对你说。”灵色在温闫瑾看不到的地方冲白秘书眨巴眨巴眼睛。 白晶晶不动声色的眨眼回应,表情管理的很到位。两分冰冷,三分淡定,还有五分的愧疚。 利用白晶晶与温闫瑾的过往,这件事他们事前都已经说好。白晶晶欣然同意,一点也没有抗拒。她说,自己能帮到总监与特助,那是她的荣幸,就算要再给温闫瑾心上增添一道伤疤,她也无所谓。因为啊,白晶晶对温闫瑾从来都没有感觉。所以灵色口中的愧疚之情啊,也无从而谈。 利用人家的旧情,这的确很不厚道。灵色是唯一持反对意见的。但后来叶承枢说了一句话,便彻底打消了灵色的顾虑。 他说:“老婆,这么多年一直没放下这段感情的人,不是白秘书,而是温闫瑾。咱们虽然有利用温闫瑾的嫌疑,但同时的,咱们也会彻底断了温闫瑾心中的念想。这样对他,对他的家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让温闫瑾与白秘书谈过一次之后,想必温闫瑾才会真正的放下白秘书。你说呢?” “要我说啊,晶晶,你有什么心里话,就直接对温先生说吧。他不会责怪你的。有些话说开了,其实也就没事了。”灵色鼓励的拍了拍白秘书的肩膀,微微后退一步,将空间留给她二人。 白晶晶抿了抿嘴唇,不是不敢去看温闫瑾,是懒得去看他,低着头,只是道:“温闫瑾,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到现在也还认为,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是,你给了我所有你认为好的东西。但那些,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只能拒绝你。到了今天,我也不曾后悔。” 看到多年深爱的女人,温闫瑾的心情实难平复,他动了动嘴唇,良久,才低低的问了一句,“可顾总监告诉我,你对我是有愧疚的。” “是,我对你是有愧疚。因为我很抱歉,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大受打击。这才从江南省离开,去了外省。我对你感到抱歉的,也只有这件事了。拒绝你,我从未感觉抱歉。我不喜欢你,却不拒绝你。我认为,那才是对你的不公平。” 温闫瑾沉默了良久,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白晶晶。 “哎……”一声叹息过后,温闫瑾只是道:“晶晶,你这孤傲的性格,真是一点都没变。”听顾总监的话,他还以为白晶晶会说什么抱歉的话呢,没想到,她还是这般的高高在上。可是,当年的他,不就是被她的这份孤傲冰冷所迷住了么? 要怪啊,也只能怪他喜欢这样的白晶晶。说到底,他的受伤,都是咎由自取。打从一开始,白晶晶就彻底表现出了对他的无所谓。是他,自己自作主张的喜欢,又自作主张的沉沦,再自作主张的失恋。其实,他哪里是失恋,他根本就没恋过。 “顾总监说你对我有愧疚,但我真的不能否认,我当年的离开,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不过晶晶,我现在过的很幸福。如果不是当时你狠心拒绝了我,让我离开了江南省。或许我也不会遇到现在的妻子。所以,你不需要对我感到抱歉,反而,我应该要感谢你才是。” 纵使白晶晶嘴上说的狠绝,可她心里,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愧疚之情吗?按照灵色对她了解,恐怕不是那样的。晶晶与权子墨很像,都是豆子嘴豆腐心。他们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听到温闫瑾的话,白晶晶是打从心底的松了口气。这么多年一直压在她胸口的大石头,总算是给放下了。 可白晶晶不是那种情绪外露的人,她抿了抿嘴唇,举起手中的高脚杯,只是道:“祝福你,温闫瑾。希望你过的比我好。” “幸福是一定的,不过,我们还是一起过的好吧。别比来比去的,多没意思。”温闫瑾笑笑,三十五岁男人的成熟与风度,在他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晶晶,也祝福你,希望你早日能找到你的真命天子。我还等着跟小兰去喝你的喜酒呢。” “闫瑾,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也说来给我听听?”张兰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丈夫与老情人长谈,拿着高酒杯也凑了过来。 “没什么,在聊什么时候咱们可以去喝白秘书的喜酒。”称呼,在妻子出现之后,悄然的改变。 “是呀,白秘书什么时候结婚,我跟闫瑾一定备上一份大礼去恭喜你。”张兰宣誓的靠在了温闫瑾的胸前,挑衅的望了望白晶晶。 白晶晶客套的笑笑,没说话。灵色知道,这时候也该她这个和事老出面了,于是上前一步,笑着举起酒杯,道:“晶晶的喜酒就算啦,她还早呢。不如温先生与温夫人先喝一喝我的喜酒?” “顾总监的喜酒?”温闫瑾笑了,“你跟叶特助还未办婚礼吗?” 灵色无奈的叹气,“是啊,还没举行婚礼呢。他那人,太忙了。我们只是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钻戒、婚纱、婚礼、蜜月,他一样都没给我。” “叶特助身份特殊,顾总监是要多理解体谅他的。”温闫瑾笑着搂住了妻子的腰肢,“不过,顾总监与叶特助的喜酒,我一定是要去凑分热闹的。” “我只怕温先生公务繁忙没时间来凑这热闹呢。”灵色笑着客套。 张兰不是江南省的人,对江南省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听到这里,她才反应过来,指着灵色:“你就是叶特助的妻子?” 用手指人,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对此,灵色皱了皱眉头,白晶晶也不悦的皱起眉头,而温闫瑾,则是笑呵呵的伸手拉住了妻子的手臂,笑着道:“小兰,你可太失礼了。今天是叶特助的就任仪式,你怎么能连叶夫人也不认识呢?” 277 自掘坟墓 张兰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连忙收回手指,客套的道:“真是失礼了,少夫人见谅。 我不是江南省的人,对这里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少夫人可别生我的气哦。” “不会的。”灵色不在意的摇摇头,“别说是温夫人了,就是江南省的很多人,怕是也不知道我是谁。” “总监,权董好像在找我了。我就先过去看看,你们聊。”白晶晶抽空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她一走,张兰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下子便收敛了起来。不再像那炸毛的小母鸡,成了只温顺的小鸡崽,依偎在温闫瑾的胸前,特别温柔。 灵色在心中连连感叹。这女人看到丈夫老情人的如临大敌,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叶承枢今天交代给灵色的任务,便是安稳住温闫瑾。灵色自然是不打折扣的在执行着叶承枢的吩咐。她什么也不去,就拉着温闫瑾夫妇,聊完这个话题聊下一个话题。反正就一句话,在就任仪式结束之前,她一定不会放温闫瑾离开就是了。 另一边,叶承枢也已经跟温汉生碰了面。 “叶特助,恭喜你啊,终于上任了。”温汉生举着高脚杯走了过来。 叶承枢与其他的客人客套了两句,便转身走了过去,笑着道:“是啊,终于上任了。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放下了。” “这下子就好了。”温汉生有几分感慨,“这样叶特助再开展工作的话,便会少了很多阻力。”言语间,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味道在。 叶承枢嘴角一勾,只是优雅的笑着,没说话。 看来,这温汉生真把他当成是苦战友了。都是被张德亮打压冷嘲的对象。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在心里,温汉生已经偏向了他这边。 两个人没客套几句,温汉生的眼睛就不停的去看手表,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叶承枢瞧见了,唇边的笑也随之加深。 “温副书记。”叶承枢压低了声音,理解的眨眼,“我明白你的难处,大家都一样。你无需多说,我都明白。你快点过去吧。莫要因为我,再给自己添麻烦,让人记恨。” 温汉生感激的冲叶承枢点点头,将高脚杯放在桌子上,抱歉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我这才来就要离开。真是对不住叶特助。” “诶,这些话以后温副书记就莫要再说了。”叶承枢诚恳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身在官场,身不由己的事情,大家都明白。温副书记能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你的心意,我已经了解。好了,温副书记就快点过去吧。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叶承枢的理解与大度,让温汉生心中十分感动。在官场,是身不由己。但墙头草,也是最为人所不齿的。叶特助能理解他的难处,并且处处替他考虑,他怎么能不感动? “叶特助,以后新城的规划,我定会权利辅佐您的。”温汉生说的真情实意。 叶承枢也答的诚恳恭谦,“能得温副书记这般资历经验都在我之上的人鼎立相助,我也真是轻松了不少。” “那好,我就先走一步。等那边结束,我会尽量赶来喝最后一杯恭喜酒的。”温汉生点点头,眼角一扫,正准备叫了儿子与儿媳一起离开,却正巧看到儿子儿媳与灵色正在交谈甚欢,于是便笑道:“哦,真是没想到。闫瑾居然跟少夫人那般投机。” 叶承枢也望了过去,笑着道:“听灵色的口气,他与令公子似乎早就认识。” 温汉生眯了眯眼睛,这才道:“是啊,早就认识。当初犬子曾经追求过少夫人的秘书。”似乎一想到儿子当年做的事情,温汉生到现在还是无奈的很,他摇摇头,又道:“既然犬子与少夫人聊得那般投机,就让他留下吧。那边,我一个人过去就行。” “对啊,我还等着温副书记来喝最后一杯恭喜酒呢。” 温汉生笑笑,与叶承枢一同走到了灵色他们的旁边。 “叶承枢,你来啦。”灵色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叶承枢了,快步走过去,依偎他的胸前,笑着道:“我还怕今天没个能陪我说话的人,一直很不安。没想到竟然会遇到温先生这个老朋友。有他陪我聊天,我轻松多了。” 叶承枢眉头一挑,冲温闫瑾道谢,“那可真是要谢谢温先生了。” 温闫瑾受宠若惊的很,连忙道:“瞧顾总监这话说的,我也没做什么,当不起叶特助一句道谢。” 温汉生也道:“是啊,叶特助,犬子就是陪少夫人聊了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不要太夸奖他了,他尾巴会翘到天上去咯。” “哪里。”叶承枢优雅的客套,“夫人一直很怕出席这种场合,若不是我说了她不来就将她绑来,怕她也不会出席。有温先生陪夫人聊聊,宽慰她的紧张,我十分感谢。” 这连番的示好与大度,着实让温家父子感动不已。一向对人疏离的叶特助,如此对他们家与众不同。这怎能不令他们动容? “好了,既然闫瑾与少夫人聊的投机,那你就多陪少夫人聊聊。还有小兰,你也多陪少夫人聊聊。” 张兰一愣,“爸呢?你要去哪儿?” “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晚点我会再过来的。你们可给我把少夫人陪好了,听到没有?” “这个自然,我虽与少夫人是头一次见面,但我们俩似乎很投缘呢。”张兰如此说道。叶承枢让灵色主动与温闫瑾示好,是想将温汉生拉拢过来。张兰的心思,也差不多。她也想与灵色结交,继而帮助丈夫跟公公。要知道,在江南省那绝对是人家叶家的天下。 大家的目的虽然不同,但一拍即合。气氛倒是其乐融融的很。 “灵色,你们聊。我去送送温副书记。”说着,叶承枢冲温汉生笑笑,道:“温副书记,我送送你。” “哎呀,这可真是太抬举我了。”温汉生也笑着客套,“叶特助,请。” 转身之前,叶承枢给灵色投去一个赞扬的眼神,鼓励她做的很好。灵色心里也高兴的很。一直以来她总是给叶承枢惹麻烦,现在她终于帮到叶承枢一次了。真好! 夫人外交。 这是官场上常用的外交手段。仔细去观察的话不难发现,哪两位夫人关系不错,则他们的丈夫一定是盟友。哪怕不是盟友,遇事也定会出手相助。反正,关系不会太差。官场上大雾弥漫,总叫人看不出个头绪来,这样的话,不妨去看看他们的夫人。很多事情,便会一目了然。 白晶晶毕竟跟温闫瑾有过一段还没开始,便已结束的感情。她就是想来,也不方便。所以白晶晶便一直没有出现。帮着工作人员在前后招待客人。她本就是做公关的,这些事情,倒也得心应手的很。卜美亚举办过的大小酒宴晚宴,没有成千,也有上百。这点事,小意思了。 在白晶晶的帮助下,一切都井井有条的进行着。前来的嘉宾们,也越来越多,整个宴会大厅,一眼望去,都是名流权贵,穿着优雅高贵,手中举着高脚杯,三三两两的浅笑低语,一派融洽。 同一时间段,城南的某五星级酒店。 “来来来,大家再举杯,恭祝省长大人大寿!”方立文起身,举起酒杯,其他的客人们也都连忙举起酒杯,恭维祝贺的话,不绝于耳。 温汉生一走进去,便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相比于叶承枢那边的优雅轻松,张德亮的寿宴,就不免多了几分俗气跟小心翼翼。 很多东西,不比是不知道,一比较,那就高下见分了。 在叶承枢的就任仪式上,大家都是很轻松的,跟叶特助打过招呼之后,谁与谁平日里关系就好一些,便聚在一起闲聊客套。没有特意的献媚,也没有刻意的结交。轻松之余,那才是上流阶层的聚会。 反观张德亮的寿宴。客人们都小心翼翼的陪着笑,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了,便会惹得张德亮不悦。连筷子都不敢动一下。在叶特助的就任仪式上,大家可都是随意的很呢。本就是自助式的风格,谁想吃什么,便尽管去拿,想喝什么,也一应俱全。温汉生觉得,张德亮这边,拘谨的,有些令人窒息。还有围绕在张德亮身边的一众谄媚小人,那好像见了皇帝的卑躬屈膝,叫人看了真是不舒服。 张德亮呢,则跟太上皇一样,舒舒服服的坐在上席的主位,连擦个手,都懒得自己去。是跪在他脚边的身穿高叉暴露旗袍的礼仪小姐在帮他代劳。 这般嚣张到天,他张德亮真以为他是江南省的皇帝吗?! 平常在私底下就知道张德亮好色跟他的恶趣味。可温汉生实在是没有想到,众目睽睽之下,他也敢如此放肆! 怎么说,他也是一省之长,是百姓的父母官!他的一举一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这般大肆的大摆酒席,若是给媒体知道了,会说他们江南省从上到下的所有官员都是这般德行呢! 官员过寿,官员的孩子过生日,这些等等,都是很敏感的事情!最近本就在严查贪官,张德亮还敢如此不避讳的大摆酒席。太嚣张了!太张狂了! 张德亮啊张德亮,你这可是自掘坟墓呀! 278 不欢而散的寿宴 温汉生在心中连连叹气。 他是省委的人,与张德亮的接触本就比较少。他也是在接手了新城规划之后,才开始与省厅的关系密切了起来。以前他只知道张德亮喜好排场,不管去哪儿,都是人群簇拥。可他竟不知道,张德亮是如此的张扬跋扈! 再联想到最近张德亮对他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温汉生心中更是憋了口气。 “哎呀,是温副书记来了呀,快请快请。”方立文一看到温汉生,便连忙迎了上来,意有所指的道:“温副书记,您可是迟到了啊。” 面对张德亮,温汉生多少还能克制一下,面对方立文,温汉生就没那般的好脾气了。他冷哼一声,连方立文看也没看一眼,便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什么东西!不过是张德亮身边的一条狗,也敢对他大呼小叫的?真是反了天了!他可是省委的副书记!身份不知道比方立文高出了多少呢! 温汉生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让方立文心中忿恨不已。在省厅,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都唯恐巴结不上他呢,何时受过这种气? 方立文是个小人,心胸狭隘的小人。纵使他头脑聪明,手段高明,但只此一点,叶承枢便能断定,方立文,成不了大器!他最多,也就是在张德亮身边狐假虎威一番。真让他独当一面,呵,他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心胸狭隘,树敌太多。这绝对是官场的一大忌讳。 不知道温汉生是不清楚方立文的狭隘,还是他故意而为之。总之,他这次给方立文脸色看,以后的方立文,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温汉生将礼物放在了桌子上,心中憋着口气,语气也不会太好,他有点生硬的道:“省长大寿,我去来迟,该罚。” 本是句客套话,谁知道,张德亮还当真了。眼皮一掀,指了指面前的酒杯,高高在上的道:“温副书记先自罚三杯吧。这是规矩。” 温汉生忍了忍眉宇间的情绪,息事宁人的道:“好,自罚三杯。” 说罢,温汉生抓起面前的酒杯便一饮而尽。一杯下肚,温汉生的脸色就是一白。 白酒! 这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江南省官场的人都知道,温副书记信佛,不吃肉,不饮酒。平常纵使要应酬,他也只是象征性的抿上一口没什么度数的红酒,这白酒,温汉生真没喝过。 在场中,有不少是省厅的官员,省委的官员不多,但也有那么几个。他们一瞧温汉生的表情变了,连忙起身走了过来,想要打圆场。 “省长,意思一下就行了吧?温副书记本就不喝酒,他今天已破例喝了一杯,您就高抬贵手如何?”说话这人是省委的副主任,职位不高,与温汉生平日里也没什么交集,只因为他官职太小,不够资格与温汉生谈交情。可大家都是省委的人,就是那么一点的惺惺相惜。总觉得,自家人,哪儿能被省厅的人给刁难呀! 张德亮一听这话,不高兴了,眼神一冷,冷冷的望了过去,趾高气扬的道:“立文,这是谁?有没有请柬啊,我怎么不认识他啊。” 方立文弓着身子站在张德亮的身后,恭敬的答道:“这位是省委机关处的李主任,与省厅没什么交集,所以您才不认识。” “哦,省委的人啊。”张德亮冷哼一声,“怎么,这时候知道体贴你家副书记了?” 那李主任被当中卸去了面子,甚至尴尬,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不痛快。他好心好意来给张德亮住手,却被他如此奚落一番。什么意思?他大小也是个主人,正处级别。平日里也多的是人溜须拍马,何曾受过这种气? 就是连那叶特助看到了他,虽不认识,但也会饶有礼貌的与他点头问好呢!说到官职身份,难道叶特助就不如他张德亮了么? 真是嚣张! 自己受了张德亮的鸟气,自家人也被张德亮当众奚落,温汉生的心里,那也不舒服的很。 他皱了皱眉头,冷声道:“不就是自罚三杯么,谁让我来晚了。该罚!” 说罢,温汉生又要伸手去拿酒杯,可是,却给那李主任挡下了。 “书记,您不喝酒,这酒,还是我来代劳吧。”李主任也不是真想借机会巴结温汉生,他啊,就是不想让张德亮得逞! 说吧,框框两口,李主任将酒喝的一滴不剩。也是个好酒量的人。 这可不是喝白酒的杯子,而是喝啤酒的杯子。一杯下肚,最起码三两!这两杯下肚,便是六两还要多!普通人这么个喝法,当场就得迷糊。可那李主任喝完,还站的稳当不说,又主动的拿起酒瓶,高声道:“我替副书记喝了这两杯罚酒,省长若是还不满,那我便将这一瓶都喝了。省长意下如何?” 方立文也知道他们有点过分了,得罪了一个小小的李主任倒不是大事。就怕因此,让省厅与省委恶交,那才麻烦。本来嘛,省厅与省委那就是面和心不合的存在。可受不住一丁点的火苗,那会演变成烈火! 想到这里,方立文连忙在暗中扯了扯张德亮的衣角。但不知道张德亮是没感觉到,还是铁了心要给温汉生难堪,他脑袋一点,冷冷的说道:“既然李主任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拒绝不是。那好吧,你就把这一瓶都喝了吧。如此,温副书记迟到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了。” 还既往不咎!?温汉生真是差点给一口气憋过去。 他虽是个副书记,但论职称,他与张德亮都是省部级!不过张德亮是省部级正职,他是省部级副职罢了。他有什么资格跟他说既往不咎这句话? 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温汉生眼神一冷,张德亮如此,那他也没必要再维系那情面了吧?他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袖子一甩,温汉生冷冷的道:“李主任,我有点不舒服,你扶我出去可好?” 李主任当即便将酒瓶摔在桌子上,伸手扶住了温汉生的手臂,口中道:“副书记可是刚才那杯酒喝的不舒服了?这可不行,走走走,我扶你你去医院。若是敬酒中毒,那可不得了!明儿您还要上班呢!省委可缺不了您!” 说完,两人都没跟张德亮打招呼,转身就离开了。 这一场闹剧,让张德亮好生觉得没面子。感觉好像这在场的嘉宾,都小瞧了他似得。眼神,也凶恶了起来。他目光所到之处,每一位嘉宾都低下了头,别过了目光,不敢与张德亮对视。生怕自己成了张德亮发泄的沙包。 气哼哼的一锤桌子,张德亮没好气的道:“立文,你还等什么?快点给我倒酒!” “是是是。”方立文连忙给张德亮把酒满上,笑呵呵的道:“老板,您也别太生气了。温副书记也是身体不舒服嘛,您多担待着点。” “哼!”张德亮心中不爽,手臂一扬,便将跪在他脚边的年轻女子给扇到在地,“我担待个屁!今儿好歹也是我大寿,他就那般扬长而去,我以后还怎么在江南省活?脸都给丢光了!” “我的老板啊,您可不敢再说下去了。”方立文急的脑门上都冒汗了,“客人还多,您这话若是给传了出去——” “怕什么?”张德亮在此之前已喝了不少,他酒量一般,早已有点微醺,此刻说话也开始不经大脑了,“省委的人,没一个好东西!都不是玩意儿!” 别说方立文开始头皮发麻,在场的好多不是官场的嘉宾,头皮也开始麻烦了!这话,可真是说不得啊!一说,那岂不是成了省厅正式跟省委宣战的话了? 今天来这儿啊,可真是个错误! 这是每一个嘉宾心中的想法。 方立文陪着笑,连忙补救,“大家见谅,见谅。省长多喝了几杯,已然醉了。都是醉酒之后的话,大家莫要放在心上。” “放你的屁!”张德亮看来是真的醉了,不然,他再没脑子,也不会说出那种话来。他也是老领导了,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连想也不能想,他心里是清楚的。 只能收,酒精是个害人的东西。一喝酒,什么事啊,都不由自主了! 张德亮晃悠悠的站起身,举起酒杯,高兴的道:“来,咱们继续喝!莫要理会省委那帮子蠢货!来,喝!” 方立文已经不敢再去看众人的表情了。李主任与温副书记走了,可在场中,还有不少省委的干部啊! “张省长,我忽然想起来,家中还有点事需要我回去解决。这杯酒喝完,我便先走一步了。”第一个起身的,是省委组织部的高科长。他自顾自的喝完杯中的酒,将酒杯框的一声丢在桌子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有了第一个人开头,接下来便是一个接一个的人站起身,硬邦邦的丢下明显带着温怒的场面话,转变便离开。 只几分钟而已,客人就走了不少,零零散散算下来,三四十人。走了这么多人,张德亮的寿宴啊,人数也还是多的很。可想而知,他今儿这寿宴,该是大的排场,来了多少客人。 “省长,您快别喝了!”方立文急的差点都要跟张德亮抢酒杯了,他咬牙切齿的道:“您也不看看,这省委的人都走光了!” “怕什么!你瞧瞧我这寿宴,他们走了,一点都看不出来。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不少。爱走就走,老子才不留他们!”张德亮说完,还打了个酒嗝。 方立文眉头一皱,屏住了呼吸。心中焦急的快要崩溃了!这件事,他若再不想办法补救,只怕今天省长还在庆祝自己大寿,明天,就要丢官痛哭了! 这张德亮虽然是个昏庸之辈,但能坐上省长的位置,他也不该如此犯浑啊!更何况方立文跟在张德亮身边很久,他的脾气,他自问是很清楚的。无论如何,他不该如此啊! 眼角无意中扫到了负责给张德亮倒酒的年轻女子,见她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憎恨,方立文心头一跳,暗道:坏了! 今儿,省长是给人算计了! 279 致命的诱惑 他心一狠,牙一咬,伸手在张德亮的腰间狠狠的捏了一把。 当即,张德亮便吃痛的高呼出声,“哎哟,疼死我了!立文你——” 方立文一把捂住张德亮的嘴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另一只手又在张德亮的尾巴骨上狠狠的砸了一拳,几乎给张德亮砸昏过去。 上了年纪的人,最怕的就是尾巴骨出事情。因为尾巴骨连接着脊椎,稍有不慎,轻则卧床数月不起,重则,那就是瘫痪! 方立文这一拳砸下去,力道着实不轻,莫说是张德亮被他砸的差点昏厥,连方立文自己,也觉得要痛的背过气去。可想而知,他这一拳,该有多狠。他的心情,该有多么的急躁。 “省长?省长?”方立文焦急的搂住了张德亮肥胖的身子,紧张的高呼道:“不好了,省长酒精中毒,快打120!” 酒精中毒? 只怕不是什么酒精中毒,是方秘书在背后玩了什么花样吧!防止省长再口出狂言,给自己惹麻烦。啧啧,这个方秘书,还真是够当机立断的!危急关头,竟然真敢动手去打自己的主子。勇气可嘉啊! 方才方立文伸手去砸张德亮尾巴骨的时候,看到的人不多,但也足够这件事口口相传的传出去。 张德亮是喝了不少酒,可他酒量极好,那在江南省也是出了名的。白酒,三五斤,对张德亮来说根本不在话下。他今儿,最多撑死喝了一斤不到。中什么毒,酒什么精! 心中虽然不屑的很,但各位客人们却也都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来,一群人一窝蜂的冲了过来,团团将张德亮给围住。酒店的经理也闻讯赶来。 客人喝的酒精中毒,别说那是省长,就是个普通的客人,那也是大事情啊! 不敢耽误,酒店经理先让下属打了120,然后便冲了进来,拨开了人群,高声呵斥道:“大家伙,听我一句话,都别围在这儿。都散开,给省长点呼吸的空气!” 真正关心张德亮的也没几个人,听了经理的话,大家也都三三两两的散开了。只有忠心追随张德亮的几个人,依旧留在了旁边守着他。 见张德亮双眼紧闭,方立文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莫不是刚那一拳,打的太狠了?怎么省长脸色这般难看! 方立文真是一个头八个大。好好的生日寿宴,怎么就变成这德行了呢? 眼角狠狠的剜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旗袍美女,方立文冲心腹使了个眼色,心腹点点头,不动声色的从人群中走出,架起那旗袍美女的胳膊,口中还道:“吓到你了吧?没事,我知道责任不在你,省长年纪本就不小,多喝了点酒,送去医院就行了。你别怕,跟我过来。” 旗袍美女也不挣扎,顺从的跟着那心腹离开,对于自己会被带向何处,又会遭遇什么事情,她好似一点都漠不关心。方立文看到她的眼神,心头猛地一颤。 这种眼神,他并不陌生。因为他看到过无数次,在很多年轻女孩子的眼睛中。那些女孩,每一个,都是被张德亮糟蹋虐待过的女学生。 方立文眼神忽然一闪,搂着张德亮的手臂也有点颤抖了起来。 这,这女人,好眼熟啊!每一个被张德亮糟蹋过的女人,他都清楚的记得她们的长相。他可以完全确定的是,这个女人,不曾被张德亮玩弄过。但她的样貌,他却莫名的感觉很熟悉。 是谁呢……? 方立文眯了眯眼睛,勾勾手指,说道:“你速去找童局长,告诉他,一定要把那个穿旗袍的女人给我扣住了。我有话要问她。在这之前,你先让童局长探探口风。懂了没有?” “方秘书,具体要探什么口风?” “少废话,把我的话告诉童局长,他自然会明白!”方立文不耐烦的挥手呵斥了下属。 很快,120急救车也已经赶到。 方立文只冲客人们简单的道了声谦,便匆匆的陪着张德亮去往了医院。在医护人员的就诊下,得知张德亮并无大碍,只是一口气没上来,暂时的昏厥过去而已。去医院观察几个小时,便能出院。没什么严重的事情。 方立文松了口气,心中是越发的怨恨起来。 这个张德亮,平时早告诉他了,他有**,简单,花点钱找个陪酒女就好!可他非不听!就喜欢清纯的女学生!这些好了吧,终于出事了吧?让人家女孩子寻仇上—— “不对!”方立文猛地一甩脑袋,高声道:“不对!不对!” 他这一嗓子,还把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们给吓了一大跳。 “什么不对?”正给张德亮测血压的护士一慌,手悬在半空中,被方立文眼神中的凶狠所吓,说话也带着点颤抖,“怎,怎么了啊?” 方立文的表情,在一瞬间柔和了下来,又恢复成了那个斯斯文文的方秘书,他轻轻一笑,安抚的说道:“没事,你继续做你的。” 眯起眼睛,沉下脸色,方立文扫了一眼张德亮,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怎么偏偏在省长大寿的时候,来报仇的女人出现了呢?如果她真想报仇,那机会太多了。张德亮每天基本都会有饭局,她能混入今天的寿宴,自然也能混入平日的饭局。可为何,她要独独等到今天才动手? 如果说,这背后没有高人替她支招,怕是连白痴也不会相信吧? 这高人,怕此刻正在接受众人的恭喜,意气风发的很着呢吧!方立文眼神中爆射出一记怨毒的精光。 叶承枢!你果然是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要让对手死无葬身之地啊! 好狠的的手段,好毒辣的心思!竟然,选在了省长大寿的当天上演了这么一出戏!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就且看看,是谁,更技高一筹吧! “你要张德亮死,我偏要张德亮活!” …… “……恭喜叶特助咯,那么,我就不废话了,有情叶特助上来讲几句!大家鼓掌!” 叶承枢抿了抿唇边的笑意,一派春风得意之姿,他起身,系好西服的纽扣,捧起灵色的脸颊轻轻一吻,然后冲在场的客人们点头示意,这才抬步走上了舞台。叶承枢伸手在虚空中压了压,那鼓掌声便停下。 他轻咳一声,笑着道:“为难大家周末还要来出席我的就任仪式,我在此,先谢谢各位了。” 众人微笑,轻轻的鼓掌。灵色坐在人群中,眼神从未离开过那道耀眼的身影,脸上的神情又骄傲又甜蜜。 瞧,那就是她的老公,帅的一塌糊涂。 “客套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在场的各位,都是我叶承枢的老朋友,老同事。我就说一句,这么久以来,感谢各位对我的支持与厚爱。今后,我会更努力的——” “叶特助!”有好事者在底下高呼一声,笑嘻嘻的道:“你已经够努力的为人民服务啦,不需要你更努力!你再努力,还让我们怎么活啊?” 叶承枢掀唇一笑,“柳少爷说笑了。” 柳雪阳咦了一声,贱兮兮的道:“客套的话,叶特助真别说,不爱听!您就给我们句准话,什么时候办婚礼,请我们去喝喜酒啊?” 这个柳雪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白晶晶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开玩笑也不分分场合。总监都已经尽量不惹人注意了,他偏要把总监推到风口浪尖。居心不良! 还是叶承枢经验丰富,他用了句戏谑带过,“老话说得好,修身齐家方才能治国平天下。柳少爷的话也没错。我得先齐了家,才能谈为人民服务。不过,这事不着急,我与妻子已在计划。总不能让各位连续牺牲两个周末来参加我的婚礼吧?” 底下的客人们也都配合的笑了笑,这话题,便是揭过。 说了不客套,但那些客套的话,还真不能免。场面话,到哪里都得说,没办法。幸好叶承枢也厌烦那些客套,只简单的说了两句,便下了台。就任仪式,算是结束。可酒会,才刚刚开始。 客人们也都已经起身,去吃点肚子果腹。饿了一个早晨,大家也都饥肠辘辘的很。 灵色起身,迎了上去,轻轻的道:“叶承枢,你刚刚在台上,可真帅。” 叶承枢松了松领带,握住了灵色的双手,“你老公,你一直都很帅。” “可是,我还没见过你工作时候的模样呢。我现在才真正明白,我老公的魅力,可不仅仅是只有一张帅气的脸蛋。” 在台上的他,那般游刃有余,自信优雅。一投足一举手,都是那么的富有韵味。什么叫致命的吸引力,灵色也算是明白了。 “叶承枢,我可不放心你去工作了。你那么有魅力,我——” “我只要你一人。”叶承枢伸手压在了灵色的嘴唇上,笑眯眯的道:“旁人纵使有千般好,万般美,不是你,我都不要。” “又说好听话哄我。”灵色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将双手从他的大掌中抽出,帮他系好了领带,然后小手又在他的胸前拍了拍,这才道:“我的叶特助,快过去吧。大家都等着跟你敬酒呢,我可不能一个人独占你太久。” 说着,灵色侧身,小手一点,叶承枢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便看到名流权贵们围在那里,正等着他过去敬酒呢。 “老婆,你陪我一起去吧。”叶承枢捉住了灵色的小手,带着点撒娇的说道:“我一个人,可对付不了他们那群豺狼虎豹。你不陪着我,我心里不踏实。” “胡闹。”灵色轻轻柔柔的在他胸前锤了一下,“没有我,你才更能游刃有余进退自如。我若去了,你免不了要分神照顾我。你的就任仪式已经结束,我也在台下见证了这一刻。现在啊,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见叶承枢还想开口说什么,灵色笑着摇摇头,冲不远处的人努了努小嘴,“温闫瑾那边,我再去确定一下。” 橄榄枝,虽然已经向温汉生抛出,但对方能不能接到,却还是个未知数。她想要再烧一把火,彻底确定了这件事。 “也好,老婆受累了。”叶承枢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晚上,我会补偿老婆的。” 灵色嘴角一抽,“叶承枢,你若是再用这般柔情蜜意的语气,说那档子事,我就,就……” “就?”腹黑男玩味的望着她。 “我就去睡沙发!”憋了半天,灵色也才憋出了这么一句毫无杀伤力的威胁。 对此,叶特助只是掀唇一笑,显然没把这威胁放在心上。她要去睡沙发,他陪她就是了。反正南宫殿的沙发够宽敞,他们也不是没在沙发上做过。对他来说,没差别了。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是家。 “叶特助,大家都在等你呢。”柳雪阳走了过来,催促道:“别腻味了,快点过去吧。等晚上了,多是你们俩腻味的时间。” 叶承枢笑笑,“老婆,快去吧。早点回家,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说罢,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在灵色的小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直接拍的灵色小脸通红。这家伙,若是万一给人看见了呢?她还活不活了呀! “总监,刚才温闫瑾接听了一个电话,之后表情就不太好了。”白晶晶站在会场的入口等着灵色,看到她,连忙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在寿宴上,张德亮给了温汉生难堪。两人不欢而散。而且……” 灵色目视前方,笑的无懈可击,“而且?” “而且张德亮不知为何,忽然昏厥,现在已经被急救车送往了医院。” “昏厥了?”灵色一愣,随即笑着道:“这件事,一定跟权子墨脱不了干系。回头啊,问问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温闫瑾呢?” “他急急忙忙的出去了,好像要离开。” “那可不行。”灵色脚步加快,提起长裙,小跑了起来,“有些话,我必须跟温闫瑾挑明了才行。” “恐怕来不及了,总监。”白晶晶也提着裙角追在身后,“温闫瑾应该已经离开了。怎么,总监还有话没说么?” 280 兔子急了还咬人 “倒也不是没说。 只是我想了想,有些话,暗示,不如明说。现在温汉生与温闫瑾还反应不过来,可等他们回到家细细一想,便会知道,今天这出戏,是叶承枢安排的。到了那时,他们纵使没有选择,只能站在叶承枢这一边,但心里难免会有不痛快。我只担心,这不痛快在日后,会被其他人所利用。温汉生本是叶承枢的助力,最后却成了他的阻力。” “什么意思?”白晶晶有点没听明白。 “张德亮的性格,咱们谁不知道?叶承枢知道,温汉生也知道。温汉生两边都去,张德亮一定不高兴。叶承枢表现的是很大度,不介意温汉生两边都去。或许温汉生不明白叶承枢的真实用意,但他难道就不会埋怨叶承枢没有提前告诉他这件事,让他小心提防么?我是不太了解温汉生的为人了。但我平心而论。晶晶,如果你明知道我做了某件事,会让权子墨不高兴,但你却没有告诉我,我心里一定会埋怨你的。同理,温汉生也是一样。” 白晶晶点头,明白了,总监想的,还是比她多很多。很多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总监也都一一注意到了。不能说总监有多细心,只能说,总监太关心特助,所以才会想的那么多。其实原本总监不是那么个心思深沉的人。 灵色与白晶晶,紧赶慢赶,连仪态也不顾上了,提着裙角就追出了酒店,但她们还是慢了一步。温闫瑾的车子,已经离开了。她们只能看到一辆绝尘而去的轿车,却无可奈何。 “算了总监,这些话,我晚点会去跟温闫瑾说的。你放心,这分寸,我明白。”白晶晶跑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灵色无奈,只能点点头,“那麻烦你了,晶晶。最好,明天之前就去跟温闫瑾说。他自会转告给温汉生的。” “放心吧总监。我明白的。”白晶晶调整了一下呼吸,问道:“总监是要回家么?” “嗯,就任仪式都已经结束了。之后的酒会,我出席与否,意义已经不大。我不喜欢那种场合,不如回叶家去陪陪叶一叶二。” 提起那两只漂亮帅气的豹猫,白晶晶也是喜欢的很,她道:“今天我已经请了假,不许要去公司。总监,我陪您回叶家吧。” “好啊。”灵色打开手包,从里边拿出了手机,一边拨号码,一边笑着道:“等等权子墨,咱们一起走。” “权董也要去叶家么?” “不,他要先跟我去看守所见小雅,晶晶也一起来吧。等见过小雅之后,咱们再一起——”灵色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电话的那头,已经传来了权子墨杀猪一般的叫声。 “色妞儿!快来救命!我要死了!” 灵色跟白晶晶相视一望,齐齐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 “权子墨,你慢点说,怎么了?” “权董,有话好好说,别要死要活的。怪吓人。” “靠啊,明日芯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忽然一下就冒了出来!吓得我躲到了洗手间,那女人,现在就在洗手间门口堵我呢!你们快点过来,晶晶也来,只有你能治得了明日芯了!快点啊!你们再晚一点,我就得给明日芯强奸了!” 白晶晶憋笑一声,声音闷闷的,“权董,我们穿着高跟鞋,怕是跑不快。你啊,还是把洗手间的门锁好了,注意保护自己的贞洁。” “白晶晶,我平日带你不薄,你何苦要这样对我!”权子墨压低了声音的吼道;“两位姑奶奶,快点吧,算我求你们了。快点过来。我在顶楼的洗手间。” 灵色忍笑忍的很辛苦,“知道了,你再坚持一下。我跟晶晶这就上去救你。” 她就说嘛,怎么自从就任仪式开始之后,就没看到权子墨了。原来,他是被明日芯逼到了洗手间躲命啊。 “这个权子墨,真是……”灵色收起电话,无奈的摇摇头,“他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就被明日芯吓破了胆子。” “一物降一物,明日芯就是权董的天敌。” 灵色微微惊讶,侧头望了过去,便看到白秘书面露杀气的掀唇一笑,一字一句的道:“而我,就是明日芯的天敌!” 哎……看来晶晶跟明日芯的梁子,这辈子也解不开了啊! 跟任何人都能和平相处的晶晶,怎么独独与明日芯对付不到一起呢?这原因,究竟是出在晶晶的身上,还是出在明日芯的身上? “快走吧,我怕明日芯真的对权子墨做什么事情。”玩笑归玩笑,但灵色还是很担心权子墨的。能把他逼到洗手间躲命,看来这次明日芯来者不善啊! 白晶晶也加快了脚步,倒不是因为关心权子墨,仅仅是想要去老敌人杀个痛快! 两人坐上了电梯,按下了顶层的按钮。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 灵色挂念着权子墨的贞操,呃,小命,心中焦急的很,急匆匆的要往外走,眼角虽然已经看到了电梯外还有人,但她躲也没躲的及,因为对方正在低头玩手机,没看到她,直冲冲的向她撞了过来,一下子便跟对方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总监!”白晶晶轻呼一声,连忙伸手扶住了灵色,“总监,您没事吧?” 灵色摆摆手,揉了揉被撞痛的额头,“没事。”抬起头,望了望对方,抱歉的道:“不好意思,没撞疼你吧?” “我说你是瞎子啊?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你都看不到?”年轻女子,有着姣好的容貌,但一脸的凶神恶煞,真是太破坏那张好不错的脸蛋了。 她手指涂着黑色的指甲,指甲很长,几乎都要戳在灵色的脸蛋上了,她收起手机,没好气的骂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你却忽然冲了出来。”年轻女子再低头,看到自己低胸衣服上好大一片污渍,更是气急败坏,“咖啡都洒了,我等下还有个很重要的约会,你要怎么赔我?” 按理说,灵色已经看到对方了,也及时的避让了,是对方直冲冲的撞了过来,怎么想,也不该是她的错啊。更何况,两人撞在一起,两个人都有错。她已经好言好语的道了歉,对方却一上来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恶人先告状,直接骂的灵色脑袋昏沉,根本来不及反应。 灵色是个好脾气,不会与人吵架。但她身边的白秘书可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白晶晶手一伸,将灵色扯到了她的身后,下巴一扬,冷笑道:“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什么?你站在原地一动没动?是我们总监撞上了你?你有脸我,我还没脸听呢。”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两个人撞了,双方都有责任吧。你怎么说话这般难听?相互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你怎么还仗着人多要打架是吧?”胡搅蛮缠,这年轻女子绝对是当仁不让。 对于这种泼妇,白晶晶是没好话说的,连理论都懒得理论,浪费时间! 她点点头,平静的道:“好,那就相互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刚刚我们总监已经道了谦,你现在也道个歉吧。这事就结束了。” “我倒是想道歉来着,可你这么咄咄逼人的=态度,你让我怎么道歉?”年轻女子脑袋一扬,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人,她冷哼道:“冲你这态度,我今儿就不会道歉!” “不道歉?”白晶晶笑了,“那成。不道就不道吧,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有件事,咱们还得说道说道。你刚自己说的,双方都有责任,对吧?” “对啊,怎么了?” “我们总监这件晚礼长裙,价格不菲。是手工定制的,整个江南省就这一件。你看怎么赔偿吧。当然,双方都有责任,你这件衣服,我们也会原价,不,五倍价格的赔偿给你。”白晶晶手一摊,向旁边迈了一步,露出她身后的灵色。而灵色的胸前,也有一大片污渍。在白色的晚礼长裙上,特别明显。 灵色扯了扯裙角,息事宁人的道:“算了晶晶,一条裙子罢了,贵点就贵点。不打紧。”反正叶承枢会给她买更多的裙子。 一看灵色不追究了,那年轻女子到嚣张起来了。她双手叉腰,挑衅的看着白晶晶,“我说,你们该不会是碰瓷的吧?拿条破裙子就想敲诈我?你们真把当三岁小孩么?我告诉你,这件事没完!打110,这就打110!我非把你们这两个骗子送去派出所不可!” 说着,那年轻女子真的拿出了手机要报警。 白晶晶彻底乐了,“打,你现在就打电话。我在这儿陪你一起等警察。总监,你去找酒店的工作人员调监控。等警察来了,直接就能看是谁的责任。究竟是谁没张眼睛,撞了过来。” 是谁撞了过来,谁自己心里明白。那年轻女子有点犯怵,但一向的嚣张跋扈,让她毫无惧怕,硬着脖子叫嚣道:“吓唬谁呢!还调监控?等警察一来,你们这两个骗子就得露出原形!” 对方这般咄咄逼人,让灵色这样的好脾气也忍不住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灵色也不是完全没脾气。只是她性格纯良,不愿意与人恶言相对罢了。再好脾气的人,遇到了这个年轻女子,怕是也要被激起两分血性来呢。 281 跪下道歉 将白晶晶拨到了身后,灵色道:“不过是撞了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何必要如此咄咄逼人?各退一步,本是没事的事,你非要闹去警察局。你有重要的约会,我们也还赶着去救人。你这件衣服多少钱,我现在就赔给你。如此,你可以走了吧?” 灵色说着,打开手包,想要赔钱来息事宁人。可是不曾想,她这一举动,却彻底的激怒了那年轻女子。 “赔钱?你有钱了不起啊?谁还没两个臭钱了?”那年轻女子一把抓起自己的包包,看也没看就从里边摸出一叠百元大钞,狠狠的摔在了灵色的脸上。 直接将灵色给砸懵了,也把白晶晶给砸懵了。她们是真没想到,不过是破财免灾,怎么就让对方起了这么大的反应。 “你有钱?我也有钱!这些够不够你那条破裙子?不够,不够我再给你!”说着,女子又拿出一叠百元大钞,刚想再砸到灵色的脸上,却忽然被人给捏住了手腕。 “秦桑桑,你闹够了没有?” “明日芯?” 不光是那年轻女子一愣,连灵色与白晶晶也彻底愣了。她,她不是在洗手间门口堵权子墨么,怎么会忽然出现?还帮了她们! 明日芯冷冷一笑,“别误会,我不是来帮你们的。只是你们好歹也是卜美亚的总监跟董事长,你们给人欺负我,我这个做员工的脸上也没光。” 说着,明日芯转头,冷冷的望了过去,“秦桑桑,人越是缺什么,才越是炫耀什么。你们秦家是江南省有名的暴发户,怎么,觉得人家给你赔钱是侮辱你了?我告诉你,不想被人叫做暴发户,就把你那暴发户的气质给我收敛收敛。别干什么就把你那臭钱拿出来炫耀。说到钱,这里谁都比你这爆发户有钱。” 日芯手指一点,指着白晶晶,“她是卜美亚的新任总监,也是诸秘书长的女朋友。不管论身份还是论地位,都比你高出十几个档次日芯手指再一点,指着灵色,冷哼道:“她叫顾灵色。是叶特助的妻子。哦,我忘了,叶特助啊,不是你们这种暴发户能认识的人。叶特助你不知道,叶家你总该知道吧?她是叶家的少夫人,更是卜美亚的董事长。也是我的顶头上司。” 最后,明日芯手指一点,指着自己,“我,我的身份你应该很清楚。你爸前两天还哭死哭活要给我送礼呢,那天你也在场不是?明白了没有,这里的人,都比你尊贵的多。谁都轻松甩你十几条街。这钱,你是怎么扔出来的,就怎么给我捡回去。记住,跪着捡。” 那年轻女子的名字一出,灵色与白晶晶就明白了,为何她们想要破财免灾,便会惹了她这般激动。秦桑桑,与顾佩娅并列为江南省的两个公主病的大小姐。性格跋扈,目中无人,那都是出了名的。 他们秦家,早些年就是个靠收房租为生的无业游民。命好,赶上省里拆迁,因此分了不少钱。也算是秦爸有商业头脑,用拆迁分的的钱,买了一大片地,盖起了住宅楼。这两年的房地产高速发展,秦家也一跃成了富商。只是,骨子里的自卑也是一直如影随形。就怕人家说起暴发户这三个字。哪怕人家不是说他们,他们也觉得是在说自己。自卑的人,要么唯唯诺诺,要么,用自大来掩饰自己的自卑。 而秦桑桑,就是后者。 明日芯眉头一挑,冷哼道:“不捡?” 秦桑桑虽然不太清楚明日芯的身份究竟是何,但她爸爸对明日芯的卑微,她却是看在眼里的。她再白痴,却也知道这明日芯惹不起。更何况,另外两个女人,也是身份尊贵的很。秦桑桑怎么可能不知道叶承枢,不认识到有可能,但不知道,那简直是开玩笑。在江南省,怕是没人不知道叶承枢的大名! 一个是连她父亲也要卑躬屈膝的女人,一个是叶特助的妻子,还有一个身份也不低,诸秘书长的女朋友。这口气,秦桑桑是咽也得咽,不咽还得咽。没的她选择。 看模样,秦桑桑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在灵色看来,她还是个孩子。小着呢,不懂事,能理解。 她摇摇头,平静的道:“算了,明日总监,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行!”白晶晶倒是与明日芯异口同声的反驳道。 两人相视一望,同时冷哼一声,别开了脑袋。 “总监,这一次,你不能当包子。你想息事宁人,可以。但你是叶家的少夫人,人家都如此羞辱你了,你再忍气吞声,怕是要给叶特助丢人,给叶家丢人。” “我不管叶家如何。我只说一点,你现在既然是卜美亚的董事长,你就得给我把架子端起来了。人家羞辱了你,我这个在卜美亚上班的人,脸上也挂不住。顾灵色,这件事已经不是你说算了就能算了的。我不同意。” 灵色怔了怔,本就不善言辞的人,碰上了两张伶牙俐齿,除了大败,还有第二种可能么? 晶晶与明日芯,意见从没有一致过。难得一致,却还是一起对准了她。想想,真是有点令人啼笑皆非。 灵色叹了口气,“那也别让人家跪下吧,这太羞辱人了。让她道个歉,把钱捡起来就是了。晶晶,明日总监,你们说呢?” 白晶晶耸肩,“我可以接受。”她也觉得明日芯有点以身份欺人了。让人家跪下,是过分了点。 可明日芯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何不妥之处,她道:“秦桑桑拿钱甩你的时候,她怎么没想过这样是不是太羞辱人了。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眼皮一掀,明日芯冷冷的道:“秦桑桑,不跪下,你还等什么呢?” “我……”秦桑桑终究是忍下了那口气,卑微的说道:“少夫人,对不起了。刚才是我眼瞎没看到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吧。” 这样的卑微,灵色心里也不好受,“算了,没事的。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 “啊!痛!”秦桑桑尖叫一声,膝盖一软,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灵色吓的向旁边一跳,躲开了秦桑桑的这一跪。 明日芯淡定的收回脚,甩了甩长发,“叫你跪就跪,哪儿那么多废话。我告诉你,顾灵色不追究了,我这一关,你却是过不去的!欺负卜美亚的人?我看你真是活腻了。秦桑桑你——” “够了。”又一道低沉的嗓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明日小姐,你身份尊贵,做出这等仗势欺人的事情,怕是与你的身份不符吧?”那人温言细语的,倒是毫无责备的意思,他弯下腰,从地上/将秦桑桑扶起,后退一步,与秦桑桑拉开了距离,这才迎上了明日芯杀人的目光,平静的道:“若是明日先生知道了你的行为,恐怕也不会高兴。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当这个和事老,替桑桑向明日小姐配个不是呢?” 明日芯咬牙,冷冷的从牙缝里逼出两个字,“肖奈!” 肖奈和煦的微笑,“是我。明日小姐想说什么?” “怎么又是你?”明日芯冷冷的说道:“你给我爸当走狗还不够,还要来教训我?” “不敢。”被人那般辱骂,肖奈也还是笑眯眯的模样,脸上一点看不出有愤怒,他笑着将秦桑桑拦在了身后,平静的道:“教训,不敢当。我只是不希望明日小姐做出与你身份不符,会被人嘲笑的事情而已。” 明日芯双手抱拳,似笑非笑的冷哼:“嘲笑?谁敢笑我?你倒是说说看。” 肖奈知道明日芯的霸道,便转头望向了灵色,“说到底,这件事也是桑桑与灵色的事情,怕是与明日小姐无关吧?不知道灵色是否已经原谅了桑桑?” 灵色定了定心神,平静的道:“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本来就是双方的责任。既然秦小姐已经道了歉,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明日小姐,连当事人都不追究了,我想你也没有立场再揪着这事不放吧?” 明日芯瞪了瞪肖奈,又瞪了瞪灵色,一跺脚,没好气的道:“顾灵色,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手一点,指着藏在肖奈背后的秦桑桑,“回去告诉你爸,想找我帮忙,门都没有!叫他死了那条心吧!我不给他帮倒忙,你们秦家就该感谢我了!” 愤愤的丢下这句话,明日芯没好气的转身离开。看样子,也忘了要去堵权子墨的事情了。 看到肖奈,白晶晶下意识的抓住了灵色的手,暗暗的替她捏了把汗。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反正每次有这位肖总裁露面的时候,他们总监啊,总会碰上点麻烦事! 柳雪阳那次是,这一次也是。再望钱追溯,肖奈头一次回来也是。那时候,总监正好跟叶特助有点矛盾,不是么? 灵色轻轻的拍了拍白晶晶的手背,示意她不必担心,抬眸,望向了肖奈,优雅的笑道:“肖总裁,好巧。” 肖奈却摇摇头,道:“不巧。我本就是专程来找你的,灵色。” 282 像是会怕的人么? 找她?肖奈找她?能有什么事! 灵色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的拿眼睛去望了望白晶晶,见她也是毫无头绪的摇摇头,便问道:“肖奈,你找我要说什么?如果是五年前的事,那我已经知道了。 叶承枢说过了,你是被冤——” “灵色。”肖奈加重语气的唤了一句,“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我们的事。而是为了,你跟叶承枢的事情。” 闻言,灵色下意识觉得很不舒服。她跟叶承枢的事情?为什么要肖奈来找她说!有什么话,他们夫妻俩不能自己说,非要肖奈这个外人来代劳! “肖总裁,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就想问您一句了,您这样,是要破坏总监与叶特助的关系么?”白晶晶上前一步,慢条斯理的说道:“当然,或许也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我想,那是总监与叶特助夫妻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说吧。咱们外人,就不要跟着瞎掺合了,您说呢?” 着重外人两个字的读音。 肖奈还是那般和煦的模样,“白秘书,我知道你是关心灵色,所以我不怪你。”口口声声间,只诉了自己的委屈,道了白晶晶用有色眼镜看他,其他的话,一个字也不说。 “灵色,你先稍等一下。我把桑桑送下去再来找你。”肖奈向灵色说了一句,便转身握住了秦桑桑的双臂,因为他那和煦温柔的微笑,秦桑桑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多少也是放松了许多。 “桑桑,别怕。已经没事了。你可以一个人下去吗?” 秦桑桑眨巴眨巴眼睛,方才的气势一点都没了,可怜巴巴的很。 肖奈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好吧,我送你下去。韩枚就在楼下,你见了他,就不会害怕了吧?” 秦桑桑小鸡啄米似得点头,“不怕了。看到韩教授我就不怕了!” 听到自己主治医师的名字,灵色眼神一闪。瞧秦桑桑的模样,似乎是……对韩教授有好感?只是不知道韩教授是如何做想的。他若是对秦桑桑也有意思,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想要快点看到韩教授,秦桑桑一下子充满了活力,抓着肖奈的袖子就把人往电梯里扯,“肖哥,快点吧,我可不想让韩教授等得太久呢!” 肖奈被人拖着进入了电梯,很是无奈,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他冲灵色丢下了一句话。 他说:“灵色,你等等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说。就三分钟,可以么?” 肖奈都如此说了,灵色除了点头答应,也没第二种选择了。不过幸好,肖奈的速度很快,第二趟电梯达到的时候,肖奈便在其中。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反正晶晶也不是外人。” 肖奈点点头,直接道:“灵色,你的身体,有大问题。叶承枢一直瞒着你,不肯让你知道,因为他怕你知道了之后,会离开他。可我觉得,这是你的身体,你有权利知道。” 灵色还未说话,白晶晶便已经上前跨了一步,轻描淡写的说道:“肖总裁,我看你是真没安好心!你——”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铃音打断了白晶晶的话。她扬了扬眉头,不耐烦的拿起手机,看也不看就接听到:“喂,我忙着呢,你等下再打过来!” “白秘书,是我!你跟灵色咋还没来呢?”权子墨压低了声音跟做贼一样,“门口刚挺吵得,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跟明日芯吵架了?那现在明日芯走了没有啊?你们还在吵架呢?” 白晶晶不耐烦的说道:“明日芯早离开了。你快点出来吧。我跟总监碰到肖奈喜肖总裁了。他告诉总监什么总监的身体有大问题,叶特助却一直瞒着总监这样的话。给你一分钟,快点出现!” “我说肖总裁,你这样背着承枢来见他老婆,恐怕不妥吧?”白晶晶话音才刚落,权子墨的身影就出现在三人的眼睛里了。他手里还拿着未挂断的电话,便已经急急忙忙的出现。 这在灵色看来,心中更是心惊肉跳。 连权子墨也这么害怕肖奈告诉她一些事情,难不成,她身体真的有大问题,叶承枢也早就知道,却一直瞒着她? “色妞儿,你别乱想。我啊,不是帮叶承枢遮掩什么。我就是看肖奈不爽。”权子墨扬了扬那双轻佻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望了过去,“你们俩的破事,那都是多少年的了?肖总裁,你到现在还对色妞儿纠缠不清的,有意思?” 肖奈依旧和煦温柔的笑着,“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权大少此举,倒是落实了我的话之真实性,不是吗?” “放屁。”权子墨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你安的什么心我还能不知道了?你就是见不得色妞儿跟叶承枢好。没事你就想挑出点是非来。你最近小动作一直不少,真把我们当瞎子当聋子呢?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是这段时间我们都忙,顾不上你。还真把自个儿当成是神了。肖奈,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昨儿吃了什么饭,我都一清二楚。你那点心思,快省省吧。念在你给过色妞儿温暖的份上,我就不点破了。给你留点情面。你好自为之,以后别出现在色妞儿的面前挑拨离间了。我告诉你,没用!” 肖奈轻轻柔柔的一笑,权子墨的恶语相向,他只是一笑付之,不介意,不生气。 “我承认,我是对灵色还未死心。但叶承枢瞒着灵色她身体的状况,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吧?难不成,权少会否认这一点?” “我不否认。我否认个屁啊。色妞儿又不是我老婆。”权子墨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你不就是想说叶承枢利用了色妞儿呗。我也直接的告诉你吧,色妞儿心里知道。并且她被利用的还特高兴。不信,你自己问她。” 肖奈的目光挪到了灵色的身上,不说话,只是望着她。 “肖奈,权子墨说的没错。叶承枢有利用我,这事我知道。叶承枢主动跟我说了,我也理解他。”灵色轻轻的点头,道:“叶承枢有事瞒着我,我也知道。” “那你……”肖奈愣了,没想到灵色会这般回答,“你就不好奇吗?” “当然好奇了。但是我相信叶承枢。仅此而已。” 知道有权子墨跟白晶晶在,他的话,说不出口。他们不会让灵色听到的。所以肖奈只是笑笑,道:“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将我知道的,悉数都告诉给你。如此,我先走一步。韩教授跟秦小姐还在楼下等我。” 权子墨也跨入了电梯,笑眯眯的道:“我也先走一步。色妞儿,我怕明日芯又杀回来。” 这般敷衍的解释,灵色会信就有鬼了。知道权子墨是有话要跟肖奈讲,灵色也不愿多说什么,抿了抿嘴唇,道:“晚点,咱们直接在看守所碰面吧。” “好啊!”权子墨笑的格外灿烂。可眼底的精光,灵色却看的一清二楚。 电梯门合上之前,肖奈还补充了一句,他说:“灵色,你的身体,事关你与叶承枢的婚姻能否维持下去。相信我,我不不会拿这种事骗你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危言耸听,也没有故意施压。但却让灵色的手心与后背,都出了细密的汗珠。 捏起拳头,松开,再捏拳,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灵色仿佛才找回了一点知觉。 白晶晶担心的望着她,“总监,您……还好吧?” “好,我好的很。”灵色故作轻松的一笑,“我没什么不好的。吃得好睡得好,感觉特别好。晶晶你觉得我像是个生病的人么?” 她就是这样,白晶晶才担心! “总监,您会去找肖总裁吗?” 灵色愣愣的望了一会地板,忽然仰起头,一字一句的道:“晶晶,答应我。肖奈今天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许告诉叶承枢!” 多余的话白晶晶不说,只是道:“好,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叶特助。那么现在,总监可以告诉我了吧,您究竟会不会去见肖总裁?” “我……”张了张小嘴,灵色虚无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晶晶,你别逼我。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 “总监,不如您听听我的意见?” “说。” “我认为,肖总裁,您还是不见的好。” 又到了你问我答的环节,灵色平静的问道:“原因。” “第一,肖总裁一直对您未死心。我承认,叶特助是有事情瞒着您,可这一点您自个儿也清楚的不是?如果您真的好奇,我觉得您大可以去直接问叶特助。没必要从肖总裁口中得知。毕竟,您也无法确定肖总裁这话的背后,有没有想要破坏您与叶特助的关系,对吧?第二,据我所知,韩教授可不是一个会欺瞒患者病情的人,按照他的性格,如果总监身体真的有大毛病,他会告诉您的。或许,是叶特助跟韩教授说了什么,不许他告诉你。可我觉得,不管是什么事,您还是要当面跟叶特助讲的好。最后,我觉得肖总裁有句话很不对劲。什么叫叶特助怕您离开他?这话我不爱听。叶特助是会怕什么事的人么?” 283 她自己会选择 白晶晶嘴角一撇,轻蔑的道:“肖总裁看来是还不了解叶特助。 他可不是个遇到问题只会退缩的人。如果总监您身体真的有大毛病,并且很严重。叶特助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帮您治病,而不是,瞒着您,好似什么也没发生。总监,您的丈夫,您应该信他。” 对,她的丈夫,她应该信他! 正如晶晶所说,叶承枢不是个会退缩的人。遇到问题了,他会迎难而上,并且完美的解决。瞒着她,不像是叶承枢的作风。 “那么,肖奈,我就不见了?” “嗯!”白晶晶特别确定的点头,“不见了!” 灵色似乎是被说服了,但也只是似乎。她心里究竟是何如做想,白晶晶这次真把握不准。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权子墨通个气先,肖奈明显没安好心。这点总监也瞧出了。但肖奈的话,却极具煽/动性。她只怕,总监一时没想明白,跑去见了肖奈,那事情,才是麻烦了! “总监您——” “晶晶。”灵色一扬手,打断了白秘书的话,平静的道:“有些事,我自己会考虑。”轻轻的一笑,仰起头望了过去,“我也不能把什么事都丢给你去想,让我自己落个清净吧?” “是,是我越矩了。”白晶晶微微垂下眼皮,她做的是过分了,不怪总监心中不满。她似乎……咄咄逼人了点,有些强迫总监的感觉。 白晶晶在心中自省,以后这个分寸,她一定把握住。绝不能再让总监有被强迫的感觉。这段时间以来她与总监的关系是亲密了不少,以至于让她忘记了,分寸。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怎么就忘了呢。真是不应该。 “好了,权子墨既然已经逃过一劫,咱们也别留在这儿。去看守所吧,我还有话要跟小雅说。” 白晶晶后退一步,平静的道:“总监有权董陪着就好,我就不去凑那热闹了。” 知道晶晶一直很不喜欢小雅,灵色也没多说,便点头答应了。 走出酒店,便看到权子墨轻佻的倚靠在他那辆骚包至极的跑车上,笑嘻嘻的冲自己招手。肖奈已没了踪影。灵色无奈的摇头,他这人啊,不把风头出尽怕是不会满意的。 “怎么,白秘书不跟着一起来?”权子墨发动油门,侧头扫了一眼灵色,“我以为,白秘书会很喜欢看到顾宝贝落魄的模样呢。”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就喜欢看别人的笑话么?”灵色没好气的白了权子墨一眼,“晶晶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是是是,就我是小人,你们都是君子,行了不?”权子墨笑嘻嘻的说道。 两个人,只谈笑戏谑,对于肖奈,十分默契的一个字都不提。 在权子墨看来,有白秘书在旁边,一定会打消灵色去见肖奈的念头。而在灵色看来,权子墨与肖奈的对话,她也还是不问为妙。有些事,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不会有所帮助。既然如此,那何必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还是那句话,她信权子墨,信叶承枢。只要知道这两人不会害她,那便足够。 至于见不见肖奈,她得再想想,再想想…… 到了看守所,权子墨并未下车,只是道:“色妞儿,你自己进去吧。我这护花使者把你送到,任务就结束。你也留我睡一会儿,我最近真是要累死了。” 看到权子墨眼底下深深的青紫,灵色自然是心疼的很。她点点头,自己一人下了车,但临走前却说道:“权子墨,如果等下我不能说服小雅的话,你——” “放心,我会去试一试的。”权子墨立刻接道:“不过,你们家顾宝贝的德行你也清楚,我也没把握能说服她乖乖听话。” “如果连你出马也不顶用的话,我也只要去麻烦叶承枢了。”可说句大实话,她是一点都不想再麻烦叶承枢了。他够忙了,不想再让他为了小雅的事情分神。更何况,小雅的事情,他最好一点都不插手,连问也不要问,这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权子墨将车背摇下,舒舒服服的躺下,摆摆手,催促的道:“快去快回。早点结束,我也好回九间堂美/美的睡上一觉。” “我很快就回来。”灵色说完,便快步走进了看守所内。 依旧是灵色先在玻璃窗外等待,过了几分钟,顾佩娅这才在看守员的带领下出现在了玻璃窗的对面。 “顾灵色,你这次若没带什么好消息来,就别废话了。我没心情跟你聊天。”一上来,顾佩娅便是没有好脸色。 她的恶言恶语,灵色也不介意,只是平静的道:“小雅,你自己做的事情,你心里清楚。这件事,可大可小。你是想大,还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顾佩娅表情一变,凶狠的问道:“顾灵色,你什么意思?” 灵色似笑非笑的把玩着电话线,问道:“这些天,没人来看过你吗?” “有话就说,别给我废话!”顾佩娅不耐烦了起来。她在这看守所,已经被关了一个多月。早就被关的心烦意乱起来。今天知道顾灵色过来,本以为她是带来了好消息,让自己能够重获自由的。看看样子,似乎不是什么好消息。反而,是有坏消息的模样? “直说?”灵色玩味的勾唇,“那好,正巧我今天也很累,那我就直说了。小雅,我不妨很直白的告诉你好了,你姐夫与张德亮的关系,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就在刚才,你姐夫的就职仪式已经结束,而张德亮,也在他的寿宴上唱了一出自掘坟墓的好戏。短短一个上午,张德亮已然到了绝境。而你,你一直以为能够依靠的人,似乎也气数已尽。你——” “顾灵色!”顾佩娅低低的吼了一句,“有话你就直说,别给我绕弯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为什么来找我?” “我来找你,是给你寻条活路。至于发生了什么,什么也没发生,但,也不远了。就是这两天的事,张德亮已经被你姐夫别上了绝路,狗急跳墙,张德亮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说这些,只是要你明白,你的生死,张德亮已经没办法帮你,因为他已经自顾不暇了。能帮你的,只有我。或者说,是站在我背后替你出谋划策的你姐夫。” 碍于灵色语气中的严肃,顾佩娅这次到没有直接发脾气,而是想了想,良久才摇摇头,道:“顾灵色,你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明白。” “不明白吗?那好,我就帮你明白。小雅,我上次已经说过了,别把大人都当白痴,任由你玩弄。你与张艺轩在背后勾结做的事情,我虽然不知道,但你姐夫却是个明察秋毫的人。你做了什么,他一清二楚。之前那些第二次去会展中心闹事的小混混,是你跟张艺轩指使的吧?小雅,我实在是很好奇,我毕竟是你的姐姐,就算你厌恶我,咱们的血缘关系,你也无法否定吧?你究竟为什么那般恨我,恨到不惜要跟害了你的联手,也要对付我?” 顾佩娅咬了咬嘴唇,只是恶狠狠的瞪着灵色,却一个字也不替自己辩驳。 灵色摆摆手,似乎也不想多说的模样,“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没意思。我只说一句,你姐夫要让张德亮彻底消失在江南省的官场,除了会对付张德亮,张艺轩,也在名单之中。而首当其冲,便是张艺轩贩/卖毒品的事情。这件事一旦被揪出来,你少不了是一番麻烦。” “我——” “别打岔,听我说完。”灵色平静的道:“我不管这件事你参与了没有,参与也好,没参与也好,我都不管。我只说一点,这件事,你脱不了干系。这个,你没办法反驳吧?”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顾佩娅冷冷的问道:“所以呢,顾灵色,叶承枢让你来干什么。你直说。是想让我把罪名都栽赃到张艺轩的身上,还是,要我帮你们说谎话来对付张德亮。” “小雅,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那些事,难道张艺轩就一点没做吗?恐怕不是吧。既然他做了,那么,就不是栽赃陷害委屈了他。而是事实。至于对付张德亮,那跟你更是没关系。你姐夫,还不至于让一个孩子来做那些肮脏的事情。今天,的确是叶承枢让我来找你的,但,他绝不是让我来说服你帮他做什么事,害什么人。反而,你姐夫是想保护你,所以我才来的。” “保护我?说得好听!”顾佩娅不屑一顾到了极点,“顾灵色,你巴不得看我死呢,你会帮我?开什么玩笑!”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是要保护你的。多余的话我也懒得说,这是律师让我交给你的东西,你自己先看一看吧。”说着,灵色抽出那份姚筱晗交给她的文件,递给了看守员,由看守员检查之后,方才能交到顾佩娅的手上。 拿到文件之后,顾佩娅一句话也没说,便仔细的阅读了起来。她的很慢,好像要把没一个字都刻在心上一般。灵色也不催促,无懈可击的保持着微笑,等待着顾佩娅的决定。 良久,顾佩娅才放下了那份文件,目光死死的盯着灵色,一字一句的问道:“所谓的毒品交易,我本就没有参与过!这句话,我已跟你说了很多遍!” “我也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你做了什么,我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这份文件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什么罪名你该承认,什么罪名,你绝对不能承认。如此,你还有疑问么?” “有。” “问。” “如果我按照这份文件上写的去做,张艺轩,会怎样。他……他会坐牢么?” “小雅!”灵色是真的动怒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去关系别人!你究竟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那张艺轩害你染上了毒品不说,又三番四次的连累你,将你连累到了看守所,你到现在还要替他——”话,戛然而止。 灵色隐了隐眉间的愤怒,克制了情绪之后,方才重新平静的开口,“你是我妹妹,所以我才会管你。张艺轩不是我的亲人,我没理由去帮他。他的生死,与我无关。” “可他的生死,却与我息息相关!”顾佩娅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恶狠狠的说道:“顾灵色,别用你的想法来才猜测我的心思。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想要害你的事情,不是张艺轩的主意,而是我让他那么去做,他才会找小混混给你找麻烦的。你别傻了!张艺轩对你,根本没有一点感觉。他想要对付的人,从来都只有叶承枢。是我,是我告诉了张艺轩,想要让叶承枢死,就必须让你先死。因为只有你死了,叶承枢才会难受,才会痛不欲生!你懂了没有!” “果然,那件事的背后是你在出谋划策。”灵色平静的点点头。起初叶承枢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死活都不信。觉得小雅就算再怎么讨厌她,他们也毕竟是姐妹,小雅不会害她至此。看来,还是她太把亲情当回事了,是她太天真,以为自己跟小雅之间,还有那么点姐妹情谊在。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要她万劫不复的人,竟然是她的亲妹妹!是她的亲人! 事前虽早已知道,但到了这一刻,灵色才真正的心灰意冷起来,她轻轻的吸了口气,努力克制着语气的平静,“小雅,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说什么,就这样吧。你要恨我,我没办法阻止。不过这次的事情,我还是会尽力帮你摆脱罪名的。该做什么,该说什么,那份文件已经写的很清楚了。你若是没有异议,那就如此去办。律师,我已替你找好。她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只要你乖乖按照文件上写的去做,我保证你一定能平安无事。” “你凭什么保证。”顾佩娅冷哼一声,“那份文件上边清清楚楚的写着,要我承认某些罪名。那些罪名,一旦被落实,我少不了要遭受牢狱之灾!你拿什么保证我平安无事?” 284 说漏嘴了 “小雅,你真以为你在看守所这些日子能过的舒坦,这背后就没有谁的帮助吗?不说别的,单单说你跟外人的会面好了。 你以为,如果没有你姐夫的暗中叮嘱,你会如此轻易的,毫无避讳的跟人交谈么?你当看守员都是吃干饭的么?人家如果不是看在你姐夫的面子上,会允许你夹带香烟进看守所吗?会允许你每天都能洗上热水澡,吃你爱吃的食物吗?你真把看守所当成是顾家了,每天的餐饭,还能由你点餐!小雅,你快清醒清醒吧!能帮你的,是你的亲人!我们,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顾灵色,你……你跟叶承枢,他……” “这些事,我与你姐夫其实都不想让你知道。你本性并不坏,只是被宠坏了。这些事,是我们大人应该为你做的。可我今天若是不告诉你,恐怕你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你姐夫嘴上不说,可背后都为了做了多少事情。小雅,听姐姐一句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这件事结束,你就乖乖的去国外念大学。那里没人认识你,你可以和从新开始。便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断了联系吧。这对你,才是最好的。你还年轻,有大把美好的生活,不要再犯傻了。张艺轩,不是你的良人,更不是你能为非作歹的借口。” “顾灵色,你的话,我不信。”顾佩娅沉默良久,才幽幽的道:“我要见叶承枢。有些话,我只对他说。” “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回去就告诉叶承枢。这两天抽空他就会来看你。” “那现在,你可以走了。我困了,想回去休息。” “小雅……”灵色深深的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姐姐不妨再多告诉你一点。张德亮,他既然选择成为你姐夫的敌人,那他,一定不会善终。你千万莫要再抱着什么侥幸的念头,觉得张艺轩会帮你什么。连张德亮都已经自顾不暇了,他们不会帮你的。甚至,为了自保,张艺轩在法庭上,还会把一切的罪名都推在你的身上,来保全自己。” 顾佩娅斩钉截铁的丢下三个字,“我不信。” “你信不信都由你。我现在对你说的再多,恐怕你一个字也听不进去。那么,就让时间来说话吧。等到了上法庭的那一天,你自然会知晓张艺轩的本来面目。”灵色惋惜的同时,也很痛苦。为什么她的妹妹就是不信她呢?宁愿去相信一个三番两次害她的人,却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姐姐。 她真是不知道,她究竟是哪里做错了,竟然让小雅如此记恨于她!她们,是亲姐妹啊! “顾灵色,我说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你走吧,等见了叶承枢,我自然会说我该说的话。” 无可奈何的闭了闭眼睛,灵色冲看守员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带顾佩娅离开了。待顾佩娅离开之后,灵色并未立刻起身离开,而是又定定的在椅子上坐了很久,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妹妹,怎么会糊涂到这番地步!这,已经不能用年纪小不懂事来敷衍了。这是愚笨,是白痴! “色妞儿,顾宝贝就拿德行,你也不是不知道。犯不着为了她劳心伤神,没必要。”权子墨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灵色的身后,大掌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的说道:“走吧,你也累了一上午,我带你去吃饭,吃完了饭你快点回去休息。” 左等右等也没等到灵色,权子墨放心不下,便进来一看。谁知道一看,就看到她一脸哀愁的坐在那里,叫人看见了就觉得心疼。 摇了摇头,灵色起身,疲惫的道:“吃不下,权子墨,你送我回家吧。”顿了顿,灵色又补充,“南宫殿。” 权子墨本也是个不擅长安慰人的人,他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只是主动的将灵色的手包接了过来。又扶住了她的手臂,两人这才慢慢的向外走去。 今天的权子墨,倒是蛮有绅士风度的。主动替灵色拿了包包不说,还帮她打开了车门,这若是搁在叶承枢身上,那再平常不过。可做这些的是权子墨,那个眼中从来只有自己没有旁人的权子墨! 灵色狐疑的扫了一眼驾驶席的人,幽幽的问道:“权子墨,你今天发什么疯?我不过是被小雅气了两句罢了,你怎么如此殷勤?”害她胆战心惊的不行。 “哟,难得我绅士一回,你还不满意了。” “不是不满意,是我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这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好,我承认,我是想快点送你回南宫殿,然后我好回去睡觉。不把你伺候好了,我就没办法回去睡觉,得安慰你不是?” “真的?” “那还能有假了。” “我不信。权子墨,你骗谁都别想蒙我。我最了解你,你不是那种献殷勤的人。” “色妞儿,你这人怎么总把人家想的那么不堪啊。我就是想关心关心你,别没的意思。” “停车。” “色妞儿,你这是又要干嘛?” “停车,我有话问你。你这样开车,不安全。” 权子墨无奈,只得将车子停靠在路边,熄了火,摊摊手,“想问什么,问吧。” “你有事瞒着我。”很确定的语气。 “没有。”同样很确定的语气。 灵色长叹一口气,“权子墨,我与你相识快二十年,若说不了解你,你信么?我不是小孩子了,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你就直接告诉我吧,也省的我自己胡乱猜测,反而不好。你说呢?” “啧啧啧,色妞儿,跟叶叶承枢呆的久了,你也学会能言善辩的说服人了。这可不好,太不好了。”权子墨轻佻的眨了眨那双桃花眼,算是默认了自己有事瞒着灵色。 “说,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觉得吧,我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安定下来了。” “权子墨,你——”灵色像是看待陌生人一样的望着权子墨。这样的权子墨,她很陌生。从来没看到过他如此表情。 “也没什么,就是看你跟叶承枢过的幸福,我也想赶快找个女人结婚算了。一直这么单下去,死老头心里也不踏实。” “那你……”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灵色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 “哪儿那么容易找到喜欢的人。色妞儿,我这颗心可是都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这样怀疑我啊。”到最后,权子墨还是用上了惯用的玩笑来结束话题。 可是,灵色今天会那么轻易的让他搪塞过去吗? “权子墨,好好跟我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让你竟然也动了想要结婚的念头。你别想骗我!老实交代。是不是明日芯跟你说了什么?” “色妞儿,女人有时候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权子墨又一次默认了。 灵色抿唇,看来,还真是明日芯跟权子墨说了什么。 “我啊,就算是想对你殷勤,恐怕也没几天能献殷勤的了。色妞儿,今天明日芯在洗手间门口,的确是跟我说了几句话,虽然她是在威胁我,但我想了想,明日芯的话也不无道理。我若是一直拖着不结婚,死老头心里不踏实,我也总感觉有个定时/炸弹一样,心里时不时的就会揪心一下。生怕死老头再提出我结婚的事情来烦我。这样的日子,提心吊胆的过也没意思。还不如我乖乖的娶个女人回家给死老头,堵住他的嘴,也彻底断了明日芯的念想。” “权子墨,你想听我这个老朋友的意见么?” 权子墨挑眉,侧头望了过去,“难道我说不听,你就不说了么?” “你不听我也要说。” “那你还问,直接说呗。” “我的意见很简单。如果是你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想要结婚安定,那我举双手赞成你。可是,如果你仅仅是为了堵住权老爷子的嘴巴,堵住明日芯纠缠你的借口,那么,我不希望你草率的对待你的婚姻。婚姻,可绝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酒能开玩笑的事情。” “那你呢,色妞儿。你跟叶承枢的婚姻,难道就是已感情为基础才在一起的吗?”权子墨轻蔑的勾唇,“如果你不是的话,那你,好像没资格跟我说感情不感情的事情。” “我跟叶承枢不一样。我们——” “你们怎么不一样了?当初叶承枢找上门说要结婚的时候,你们也才是第二次见面。你对他,除了知道他是叶特助,是叶家的长子,除此之外,你好像对叶承枢一点都不了解吧。而叶承枢呢,他对你,也仅仅是在那个雨夜见了一面而已。谈了解,也太可笑了。可你们不还是照样结了婚,现在过的也还算幸福。既然你们能过的幸福,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等等,权子墨!”灵色眉头皱起,深深的望了过去,“你刚刚说,我跟叶承枢怎么了?那个雨夜,又是怎么一回事?” 权子墨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他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不过你别多问了,回去问你家叶特助吧。其实就算你不问,叶承枢也已经准备要告诉你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285 他也是受害者 灵色隐了隐眉间的情绪,脑袋一点,“好。 (. )不说我跟叶承枢的事情。就说你。权子墨,你真想要了要随便找个不认识的女人结婚?你觉得,这样就能让你彻底摆脱权老爷子的烦扰了么?” “色妞儿,那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堵住死老头的嘴倒是其次,主要,是因为明日芯。” 说权子墨是刀子嘴豆腐心,他还不承认。瞧他做的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印证了他刀子嘴豆腐心?恐怕,他会着急胡乱找个女人结婚,也是为了明日芯多一些才是。 果然,权子墨下一句便道:“刚刚在洗手间外,明日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这辈子,若是嫁人,只嫁给我。可我,你也是知道的,色妞儿,我是绝对不会娶明日芯为妻的。不是明日芯不够好,只是我对她真的缺少了一分能够厮守一辈子的心动。若是玩玩,明日芯是最佳人选,她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又挺体贴我。可就像你说的,婚姻不是玩笑。我害谁,也不能害好女人。明日芯,是个好女人。” 他若是结婚,想必明日芯再如何留恋,也只能放手才是。当初与明日芯一夜孽缘,是他有错。他承认。可他是真的没想到明日芯会是个处女,他性喜猎艳,但也有自己的原则。处女,他绝对不碰。碰了是麻烦,是纠缠,是剪不断理还乱。所以他不碰。 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栽这一次就栽了吧,他认了。可为何偏偏要栽在明日芯的身上?这让权子墨恨不得把自己给抽死。若是其他的女人那也好说。没感情?没关系啊,他娶回家好好疼人家就是了。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不是什么大事。可明日芯,他若是真的娶了,那对他来说就是场灾难! 光是明日芯背后的明日家,那就够他喝一壶的了。他现在才是跟明日芯发生了关系,就一次。已经被明日芯逼的焦头烂额,连死老头都给明日芯逼出来了。若是他真娶了明日芯,婚后的日子……权子墨不敢想,想想就是一身冷汗。 连叶承枢都要尊称一句恩师的人,那是好对付的人么?这是对他来说的灾难。对明日芯来说,或许也是场灾难。她有多爱他,看她做的那些事情就知道了。这样一个把他爱到骨子里,又是天生大小姐脾气,家室也很显赫的女人,占有欲绝对不会比叶承枢少。 他还想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别闹了,明日芯不把他家的房顶给戳个窟窿出来,那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好,他既然已经结婚,那就该收敛花心,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可他能做到,明日芯的疑心就会减少么?恐怕不会吧。 就拿他那光辉的履历来说,就算明日芯会相信他金盆洗手,他自己怕是也不信的。他不是个会给女人幸福跟安全感的男人。如果他能做到,他就不会把色妞儿拱手让给叶承枢了。他就不会错过了色妞儿! 他自问自己不是个好人,但好女人,他不忍心伤害。明日芯,是个好女人。他不能做伤害好女人的事情。所以明日芯,他绝对不能娶,也不会娶。 偏偏明日芯又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她已经把他们的事情捅到了死老头的面前,死老头知道了,怕是明日家也知道了。再拖下去,他真没自信可以顶得住来自于死老头跟明日家两方的施压。想必明日家族一直没有行动,也是知道了死老头会出面,所以才按兵不动的。若是死老头出面也没用的话,明日家一定不会再保持沉默 到了那时候,他才是真正的被逼上了绝路! “说到底,我这么做,一是为了我自己,同时我也是为了明日芯好。她跟谁,都比跟我幸福。”权子墨这次倒是说了句真心话,“凭着明日家的权势,想要找一个全心全意疼爱明日芯一辈子的男人很简单。在别人那儿,明日芯是宝,是掌上明珠。在我这儿,她充其量只是我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两相比较,你也该明白明日芯选择谁比较好。” “那你想过跟你结婚的女孩子没有?她难道就不是好人么?你为了不害另外一个好女人,却害了她。你这样,不觉得自己啪啪打脸么?” 权子墨扬了扬眉头,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已想好,结婚之前我便会与她签订契约。结婚的期间,我也绝对不会碰人家。时间一到,我自然会给她一大笔钱,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只要,我能给的出。如此,我也不算是害了一个好女人吧。” “那好,算是你说服我了。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 “这只是你认为对明日芯好的选择。她也如此认为吗?”灵色一句正中红心,“明日芯爱你,爱到骨子里,爱到尘埃里。你不是明日芯,你又怎知,她不会心甘情愿的为你伤心?或许,明日芯只要能够嫁给你,就算你在外边沾花惹草她也心甘情愿呢?” 在权子墨的脸上,灵色看到了苦涩的表情。这在他们相识近二十年里,还是头一次。想必,他也为此事烦恼很久了吧。 “就当我自私好了。明日芯这样身份的女人,我是敬而远之的。” “权子墨,不是当你私自,你本来就是私自!”灵色语气加重了几分,“既然你能选择跟一个陌生的女人结婚,那么,你照样能跟明日芯结婚。可你一直拒绝明日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明日芯。而是因为,你不喜欢明日芯背后的明日家!” “对,我承认,我是不喜欢明日家。”权子墨被灵色逼的也有点暴躁了起来,他高声道:“对,我是我觉得麻烦,娶了那样一个身份的女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帮助,反而是麻烦不断。我不是叶承枢,我做不到明知那女人会给我带来麻烦不断,却还是要娶她为妻。我不爱她,为什么要为了她给自己惹麻烦?如果我爱她,那另当别论!可我,不爱,明日芯!” 最后一句,权子墨说的斩钉截铁,咬牙切齿。 被权子墨语气中那深深的愤怒所吓倒,灵色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小嘴长了又长,终究是没能再说出一个字来。 是啊,权子墨不是叶承枢。他们从气质到性格没有一点相似。叶承枢会为了她增添许多麻烦,但权子墨,却不会为了明日芯给自己惹麻烦。权子墨这人呐……摇摇头,灵色心中一阵无力。 他从来都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说好听点,他那叫顺势而为,说难听点,他就是保守!自私!是从来都只想着他自己! “色妞儿,谁反对我,我都能理解。可唯独你,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会明白我的。”权子墨语气难掩深深的疲惫。一向轻佻风流的人,此刻也沾染了几分无可奈何,“说我是懦弱也好,是渣男也好。我都认。我没什么原则,这你知道。可唯有一点,我无法妥协。我不想连我的婚姻,也无法由我自己做主。我讨厌被束缚,很讨厌,深恶痛绝。” “可你娶了陌生的女人,这也不算是你自己做主啊。”灵色委屈的说道。她不想看权子墨轻佻张狂的脸上,露出这般表情。这太不合适他了。他只适合轻佻的风流,笑看人间。这样的权子墨,让她感觉很陌生,也很心疼。 “虽然是陌生人,甚至根本都不了解。但至少,那是我选择的人。而不是,死老头强塞给我的,更不是被逼无奈之下的选择。” 灵色沉默了,她没有说话。娶明日芯是被逼无奈,可娶一个陌生的女人,难道就不是被逼无奈之下的选择么?既然她明白,想必权子墨也肯定明白。但他依旧如此选择了,只能说,这是权子墨最后的一种防抗了吧。 看到灵色脸上的心疼,权子墨苦涩的笑笑。“喂,色妞儿,别摆出这么一副同情我的表情好不好?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怜。不就是暂时娶个女人对付一阵子么,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明日芯嫁人之后,我离了婚,照样能万花丛中花片叶不沾身不是?你别担心。” “权子墨,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很委屈。” “是啊,我能不委屈嘛。”权子墨说着,也有点想哭,“被一个女人逼到这份上,我哭都没眼泪。” 真深究起来,他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在发生关系以前,他就明确的跟明日芯表示过了,他是只做不爱!只有**上的交/合,与感情二字从来就没有过任何联系!当时的明日芯也一口答应了,并且表现的比他还要潇洒。 她原话说:“权子墨,不就是一夜情么,谁玩不起啊?你真把自己当美男子了?所有女人都要为你神魂颠倒?我告诉你,你玩得起,我明日芯照样玩的起。对,我是喜欢你,因为你长得帅,性格也是我的菜。可我明日芯是什么人,我不是那种会为了感情要死要活的小女生。我是那种只要曾经拥有,就无所谓终生相守的人!一句话,我今天要定你了。别说你怕麻烦,搞不好我跟你上过一次床之后也会觉得腻烦呢!” 在听了明日芯那番话之后,他若是还将怀中的女人推开,那他就不算是个男人了吧?所以,他跟明日芯做了,疯狂的做了很多次。虽然诧异她年纪不小却还是处女,但毕竟有了明日芯的那番话在前,所以他也并未有过多的顾虑。 不就是玩么,谁玩不起? 他就信了明日芯的邪!怎么就真把她那句气头上的话给听进耳朵里了呢! 286 自作孽不可活 今晚的夜色并不算美,早些时候下了蒙蒙细雨,天空阴沉沉雾蒙蒙的。 在不同人的心境中,这景色,也是天壤之别。 在有些人的眼中,这雾蒙蒙的,就好似是给江南省的夜空上笼上了一层薄纱,浅浅的,如梦似幻。可在有些人的眼中,这天气啊,就阴沉的令人窒息,可怕。多瞧一眼,都感觉要呼吸不上来。 叶承枢端着高脚杯,站在落地窗边向下远望,那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街道上,不管是行人还是车辆,都小的跟芝麻粒似得,而他,则站在这至高处,向下俯瞰。 “了却了一件心事之后的感觉如何?是否如我猜想的那般畅快痛快?”那人隐藏在阴影当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叶承枢掀唇一笑,慢条斯理的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金丝边镜架,平静的俊脸上找不到一丝欣喜若狂的表情,他永远都是那般的优雅,波澜不惊,仿佛这世上没有事是可以令他动容的。即使,他在今天刚刚铲除了竞争对手。 “谈不上畅快不畅快,只是觉得轻松了不少。以后没有张德亮给我使绊子,找麻烦,我每日总算是能早点睡觉了。仅此而已。” “我以为,你会高兴的合不拢嘴。” 叶承枢挑眉,似笑非笑的将目光收了回来,挪到了阴影中那人的身上,“我是那种人?” “也对,你不是那种喜怒都形于色的人,这件事,也还不算彻底的了解。你是不该这么快就放松警惕的。”那人抿了抿嘴唇,问道:“接下来呢,你准备怎么办。是彻底给张德亮最后一击,让他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还是,就此放过他一马,给他一个安享晚年的机会?” 叶承枢轻轻一笑,意味深长的道:“想要让张德亮死的人,怕不是我,是你。方先生。” “只有张德亮死干净了,方立文才会身败名裂。而我,余生的唯一心愿,便是要看到方立文生不如死!所以,我才来找了叶特助您,不是么?” “他方立文可是你的亲弟弟,兄弟之间再如何斗气,也总归还有那一份亲情在。张德亮已时日无多,方立文的恶行被付之于众的日子也不远了。不如方先生听我一句劝,就此收手吧。给方立文留条活路,比逼死他,更会让他痛苦。” “不是我不给我那弟弟留条活路,是他自掘坟墓。叶特助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方立文已经去找了肖奈,想让肖奈保他一命这件事。我可不会相信。这江南省,怕是没有事情能瞒过您叶特助的眼睛才对。” 叶承枢不否认,也没承认,只是平静的道:“肖奈不会保方立文。”因为肖奈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自己都还没在江南省站稳脚跟,又怎么与他作对,去保一个方立文? “看来,我今天来找叶特助,是白跑一趟了。”方力显自阴影中走出,落魄的打扮,怨毒的眼神,忿恨的表情,无一不在说明着他被自己的亲弟弟给害到了哪般田地,“想必,叶特助已经拿定了主意,一定要放过我那弟弟一条性命了?” “有些人,留他一命,比杀了他更好。总有一天,方立文会派上用场的。不管是对我来说,还是对方先生你来说,方立文都还有利用的价值。” “话已至此,那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既然叶特助要放我那弟弟一条生路,我无话可说。我能做的,仅仅是替你打探消息,传递情报。其他的,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帮不到你。所以,你的决定,我无法反驳。” 所谓的反间计,讲究的就是一个消无声息。张德亮与叶承枢一比,那简直太幼稚了。他的手段,根本入不了眼,难登大雅之堂。张德亮不过是许诺了郑秘书一些蝇头小利,让郑秘书为他所用。可郑尧传递给张德亮的情报,真正有用的,怕是没有一个。而且一早就给叶承枢知道了。可叶承枢早在回到江南省之前,便已经与方力显达成了某种默契。两项一比,高低立现。 这场争斗,胜负似乎在开始之前,便已经有了结果,不是么? 叶承枢放下高脚杯,轻蔑的摇摇头,“方先生与我合作已久,该是明白我的性格。对于曾帮助过我的人,我是不会亏待他的。你若铁了心要方立文死,我不会拂了你的意思。我也只是将利害关系讲给你听,你若不同意,我不会多言。” “那……”方力显张了张嘴,没想到叶特助居然会这么好说话,跟他这个废人也会有商有量,而不是武断的下定论。 “叶特助可是要……” “就按照当初你我约定好的去办。” 方力显心头一震。当初约定好的?他身无分文,却不跟叶承枢索要一个子,他家破人亡,孤身一人,不求财不求名,不求利不求权,只求一个,他要方立文死。死在他的手下,死在他的到下。这,方才能一解他心头之恨。 咬了咬牙,方力显诚恳的问道:“若是方立文死了,对叶特助来说,会不会有困扰?” “他死了,与我有什么困扰?”叶承枢轻蔑的扬了扬下巴,“不过是少了个能利用的棋子罢了。多方立文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棋子,还不找么?无非是有多了麻烦而已。就算没有方立文,我也多的是棋子。这一点,方先生不必替我考虑。你只要决定你的事情便好。” “叶特助对我有大恩,我不能做以德报怨的事情。所以如果方立文对您还有大用处,那么,这个仇,我可以不报,或者推迟再报。反正,我也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再多等两年。” “对我而言,没什么用处不用处的。只是手中捏着方立文的性命,我多了一个棋子而已。不过,我有句话,我可得跟方先生提前说好了。还是那句话,你要方立文死,简单。不必脏了你的手,自会有人了解他的性命。但你若执意要亲自动手,恕我无能,无法保全你的安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自问没能力可以保你周全。所以我只问一句,直到如今,方先生还要亲手杀了方立文么?”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方力显特别肯定的点头,“是!我要亲手杀了方立文那个丧尽天良的混蛋!父亲之死,妻子之辱,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的恨,都得我亲手了解!哪怕,这会让我血债血偿,我也在所不惜!” 叶承枢闭了闭眼睛,眼底的惋惜,一闪而过。方力显,能力手腕俱在方立文之上,他若是能得之良机,成就不会比方立文少。这良机,他给的起,更给的出。只是方力显心中戾气太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苦劝良久,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才华横溢的人走上死路,他惋惜的同时,也怒其不争。本该是大好前程却放着不要,偏偏要走上那绝路。 天作孽,犹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他劝慰良多,也无法再劝。 “方先生可以离开了,后续之事自会有人帮你办妥。到时候,方先生可自行选择。不必再来知会我。”摆了摆手,叶承枢不愿意再看到那双本该是充满了意气风发的眸子,却变成了现如今这般只剩下仇恨的怨毒。 方力显对着叶承枢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似乎他的千恩万谢,都在这一鞠躬里了。 “大恩不言谢,叶特助对我的帮助,我方力显哪怕在黄泉路上,也会记得。” “感谢的话不必说。我与你,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我利用你扳倒张德亮,你利用我来报仇。无谈大恩,只有利益。” “可若是不是叶特助,我早就死了。就算不死,也只是个行尸走肉。不管叶特助怎么想,我是拿您当恩人的。” 终究是没忍住,叶承枢又诚恳的道:“方先生,若你拿我当恩人,便听我一句劝。方立文,不需你亲自动手,他会得到应有的报应。法律,不会轻饶了他。” 方力显苦涩的勾了勾嘴角,“叶特助,只有这件事,我无法听你的话。您别劝了,没用。我活着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亲手杀了方立文。若是没了这份仇恨,我活不到今天。” 叶承枢转过身去,语气冷漠的不沾一丝情绪,“三日后,方立文助纣为虐,替张德亮作恶多端的事情,便被大白于天下。那一天,就是方先生动手的最好时机。纪委调查组的人会将方立文从省厅扣押去指定的审讯场所。官员受审的地点,是被严格保密的,只控制在办案小组内部知道。可在此之前,会先将方立文安排在酒店过渡一晚。那个酒店,事前便会被敲定。我能帮方先生做的,只有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最多,我会在事后帮你请一个律师来替你辩护。” “谢谢叶特助,不过,律师就不必了。报仇之后,我就没打算活着。就算法律绕过了我,我也不会绕过我自己。叶特助,就不必为我这个废人再费心了。”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望着窗外的夜景,一字一句的道:“你的母亲,我会照顾她终老。你可以放心的去。” 闻言,方力显并未说话,只是又冲着叶承枢的背影深深一鞠躬。 父亲被方立文害死,妻子被方立文奸污,连他的孩子,也因此而胎死腹中。只有母亲,与他一样还苟活着。但也因为方立文做出那丧尽天良的事情,母亲承受不住,疯了。不过也好,疯了,也就什么都记不住了,这样活着,或许也是一件幸福。总比,他时时刻刻记着那深仇大恨,要来的轻松的多。 他唯一牵挂放心不下的,也只有疯疯癫癫的老母亲了。幸好,还有叶特助在,他会照顾母亲终老。如此,他也算是真正的可以放心了。 再无牵挂事,也好,也好! “临走之前,我想再提醒叶特助最后一句。肖奈不足为惧,可他身后的曼迪家族,却不容小觑。方立文一直当我是个废人,是他的阶下囚。所以对我,他没有任何的隐瞒与保留。我从他口中得知,曼迪家族的掌舵者,伊丽莎白对肖奈,似乎用情颇深。若是肖奈出了事,曼迪家族不会袖手旁观。如果叶特助要对付肖奈的话,还是谨慎点好。这已经牵扯到了很多敏感的事情。” 叶承枢轻蔑的勾唇,嗤笑一声,自信又倨傲的转身,一字一句的说道:“任他曼迪家族在欧洲只手遮天,甚至连国会也能分一杯羹。可在江南省,还由不得他外人来指手画脚。莫说是肖奈,即便是伊丽莎白本人来了,她若挡我,我必诛之。” 话锋一转,叶承枢又成了那个优雅绅士的贵公子,好像方才的杀气与凌厉,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一样。他轻轻柔柔的一笑,道:“不过,方先生的好意,我很感谢。我与肖奈,本就没有深仇大恨,也没什么利益纠葛。他与他,还不至于要像与张德亮一样,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你死我活的局面,不会发生。肖奈的那些小动作,无非是想要在江南省站稳脚跟,好与我有一较高下争夺灵色的资本罢了。任由他去闹,他翻不出花样来。” 只要他的小白兔爱着他,纵使他身无分文,肖奈,也将她抢不走。他从来,都没把肖奈当做过对手。因为,他还不够资格。 望着眼前这位笑的优雅疏离,却又不可一世的叶特助,方力显心中后悔不已。那句提醒的话,他就不该说出口。在见识过叶承枢运筹帷幄的手段之后,他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的可怕。那张优雅面孔的背后,是何等的诡谲城府。那一份诡谲如深海的心思,那一份睥睨天下的倨傲,那一份自信从容的姿态,早已注定了,叶承枢的不败之地。 有些人,生来就是该被人敬仰崇拜的。比如,他叶承枢。 “是我故作聪明了。叶特助不是需要我提醒的人,您什么都尽在掌控。是我唐突了。”方力显躬了躬身,“那么,叶特助也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方先生,保重。” 在方力显替叶承枢合上房门的一瞬间,房间里,响起了手机的铃音。从房门合上之前一瞬间的缝隙中,方力显明显看到了叶承枢脸上那疏离冷漠的表情,变为了宠溺的温柔。他口中也轻轻的唤了一句,老婆。 287 你觉得该死么? 那双时刻透着精明与睿智的眸子,竟然也会流露出那般温柔的情绪。 方力显想,能得叶承枢如此待之的女人,真是好福气,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叶承枢,很晚了,你还在应酬么?” 听到那熟悉的嗓音,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还带着几分淡淡的鼻音,叶承枢唇边的微笑,是能腻死人的温柔。 “老婆一直在等我?”他问。 “对呀,今天是你就任仪式的大日子,我怎么能不单独替你庆祝啊。白天人多,你也需要客套应酬,我懒得凑那份热闹。但庆祝,也一定不能少啊。我是你老婆嘛,当然要好好的给你庆祝咯。你在哪里,快点回家吧。我已经做了饭菜等你呢。”灵色欢快的声音令叶承枢心中的阴霾着实被驱散了不少。 他浅浅的坐在办公桌上,将手机换在了左手接听,腾出右手轻轻的拨弄着桌上的锦缎盒,笑眯眯的道:“在酒店见一个朋友说点事情。现在就准备回去了。老婆做了什么好吃的等我?” “很多,都是你爱吃的。对了,叶承枢,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 “是嘛。”叶承枢嘴角高高的上扬,“巧了,我也给老婆准备了一份惊喜。”右手一扬,将那锦缎盒抛在空中,又一把握在手心。 “那我要期待一下了!”灵色有点兴奋的说道:“那我不跟你聊了,你快点回来吧。开车注意安全。对了,我没在医院,在南宫殿。” “我知道。”叶承枢笑笑,权子墨送她回南宫殿之后,就立刻给他打了电话。说了她心情似乎有点低落,还要他好好的安慰她。 心中挂念着灵色,叶承枢将车子开的飞快。在不违反交通法规的前提下,那是能开多块就开多快。恨不能给车子插上两只翅膀,直接飞回南宫殿才好呢。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灵色,不是因为他有多想得到她准备的惊喜。仅仅是因为,刚刚在酒店与方力显的长谈,令他感觉压抑的很,心中也憋闷到了极点。如果用黑色,来形容他跟方力显在酒店的气氛。那么,听到灵色声音的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沐浴在了阳光底下,整个人都明亮起来了。 酒店中阴狠毒辣的叶承枢是他,阴谋陷害逼死对手的人,也是他。可他,更想做那个陪在老婆身边,有点妻管严,还有点喂不饱的叶承枢。他自问自己从不是什么好人,被他害死的,或间接害死的人,数不胜数。他从来不为自己的行为后悔,也没有一分愧疚。身在官场,就得做好身败名裂的准备。假若今天死的不是张德亮,那便是他。没什么好抱怨,也没什么好愧疚。 他只需要摸着胸口,能理直气壮的说一句,他从不曾害过人,便已足够。他所做的,都是自保的反击。 可纵使如此,他毕竟是断送了一个人的性命,毁去了一个人的前程。不止这些,还有那些追随张德亮的人,怕是经此一事,也会被一一肃清,在今后的几个月之内,被调往别处,终其仕途。官场,本就是个容不下二臣的地方。 他心中虽无愧疚,也无悔意。但那分压抑的阴沉,却也是笼罩在他的心头。似乎只有呆在灵色的身边,看到她害羞脸红的模样,他才感觉到踏实跟平静。阴谋诡计玩的多了,他好像很容易被那份纯净所吸引。 一直身处于尔虞我诈之中,只有待在她的身边,才能感受到温情的平静。 她总说他是她可以依靠的港湾,殊不知,她也是他得到片刻安宁的温柔。 将车子胡乱的停靠在地下车库,叶承枢甚至连车钥匙也没拔掉,便进了电梯。当电梯门被打开,露出家中温暖景象的一瞬间,叶承枢的心,踏实了下来。 那一阵阵带着香气的佳肴,那略微带着点昏暗的灯光,还有穿梭在餐厅与厨房之间的那抹身影,都是那么的令他沉醉不已。 一前一后,酒店与家,两种既然不同的世界。一道家门,将门外那些纷纷扰扰的算计与阴谋,全部隔绝在外。而家中,只剩下温暖的安静。 “叶承枢,站在那儿干嘛。快点去洗手吃饭了。”灵色手中端着一个盘子,只匆匆的扫了叶承枢一眼,转身又回到厨房了。 这一幕,他早已不陌生,反而还很熟悉。他们结婚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有多少次,是他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迎接他的,便是这样一幅温馨的场面?他也已经数不清了。 笑着将西服外套随手丢在客厅的沙发上,叶承枢松了松领带,走进了厨房,从身后将她环住,熟稔的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笑眯眯的问道:“老婆,差不多了吧?又没有其他客人,你做那么多,谁吃的完?” “你要是饿了就先去吃,这是最后一道菜了,做好了就完了。”灵色对于他从背后的袭击,也早已见怪不怪,她拿着锅铲翻搅着,随口说道:“叶承枢,搭把手。” 叶特助乖乖的点头,将衬衣的袖子挽了上去,不必灵色说,他已经开始洗盘子了。 “老婆,你说有惊喜给我。是什么?”叶承枢将洗好的盘子放在灵色的手边,方便她等一下盛菜装盘。 “着什么急嘛。吃了晚饭,你就知道啦。”灵色说的倒是蛮坦然,但小脸却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好像她准备的惊喜,是很难为情的东西。 一定是了。叶承枢看她的表情,在心中确定的说道。 “那你呢,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叶特助吸了盘子又洗手,随口说道:“喏,就在我西服外套的口袋里。老婆等下自己去看。” “什么呀,还神神秘秘的。”灵色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后退一步,道:“我累了。你来吧。” 叶特助叹了口气,为自己的妻管严叹气。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上前两步,一手握着锅柄,一手拿着锅铲,将锅中的糖醋鱼倒入了盘子中。 “我不爱吃鱼。”叶特助不满。 “知道你嫌麻烦,不爱挑刺。所以我专门去买了刺比较少的鳕鱼。其实做糖醋鱼,不应该用鳕鱼的。口感会变。”灵色动了动肩膀,做了一下午的饭,光是拿锅铲,都让她肩膀快酸掉了。 叶承枢一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捏了捏灵色的肩膀,有点敷衍,“吃完饭,我帮你揉揉。” “算了吧,你都累了一天,该是我给你揉揉才对。”灵色笑了笑,随口问道:“明天就要去上班么?还是能再休息几天。” “休息不成,得立刻去省厅。张德亮进了医院,省厅不能没人主持大局。最近一段时间,我会更忙。”说到这里,叶承枢也有点无奈,“又没时间陪老婆了。” “那有什么呀。嫁给你之前我就知道你会很忙,不会天天陪着我。可我还不是嫁了?现在再抱怨,恐怕也来不及了。” “对,来不及了。”叶承枢特别肯定的点头,“除了给我当一辈子的老婆,你没别的选择。” “哟,我还卖给你了不成?”灵色又丢去一个白眼,“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的?是我的错觉么?” “不是。”叶承枢将盘子放在餐桌上,令人惊奇的是,叶承枢没有反驳,而是平静的承认了,他道:“你没看错。我是有点怪怪的。” 灵色关心的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了他的大掌,“怎么了?是谁有给你惹不高兴了?” 摇摇头,叶承枢平静的道:“不是谁给我惹了不痛快,是我明知道有人会死,不但没阻止,反而还在推波助澜。甚至,在背后出了不少力。” 毕竟是条人命。他大可以阻止的。可他没有。在官场不管待了多少年,每当出现人命的时候,他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点难以释怀。 捏了捏鼻梁,叶承枢望了过去,“老婆,我——” “叶承枢,具体的事情你不要说,我也不会问。”灵色打断了他的话,轻轻的说道:“我只知道,你不会害人,就算你害人了,那也是对方罪有应得。更何况,你心里也有了不舒服,这就足够了。不是么?” 灵色说,他心里有不舒服,而不是他心里有愧疚。这句话正中叶承枢的红心。他不愧疚,只是觉得有些压抑。毕竟,毕竟那是一条人命。 “有不舒服,就说明我老公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灵色痴痴的一笑,“虽然我说过,我老公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知道,他也不是什么恶人。对吧,叶承枢?” “对,你老公不是好人,也不是恶人。”叶承枢伸手在灵色的鼻尖上刮了一下,笑着道:“那你说,你老公是什么人?” “是帅气的没边,又温柔多金的老男人!” 叶承枢挑挑眉,“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个形象。”老男人?他很老么?三十岁的生日还有十几天才到呢。 “那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啊?” “最少也该用点什么英武非凡,足智多谋这样的形容词吧。” “是运筹帷幄,翻手覆云,覆手为雨才对!”灵色哄孩子似得说了一句,然后便结束了这话题,催促道:“好啦,不说那些了。难得我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替你庆祝,咱们就好好的吃饭。别想那些事情了。反正都已经成定局,再想也没用了啊。” 顿了顿,灵色眼角扫到叶承枢还有点阴沉的俊脸,无奈的叹气,道:“叶承枢,只要你心里觉得无愧,那就别想了。我相信我老公不会害人的。我问你,死的那人,你觉得他该死么?” 288 ‘兔女郎\’ “该死。 ”叶承枢几乎没有思考的说道:“气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又强奸了自己的嫂子,害得他嫂子腹中的胎儿还未出世,便已胎死腹中。他嫂子也因此自杀了。他哥哥被他关入了精神病院十多年,遭受了非人的待遇。连他的母亲,也因为受不了这连饭的变故而疯疯癫癫痴痴傻傻。而这一切,只因为他嫉妒他的亲生哥哥比他优秀,他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只将这一切归咎在了他哥哥的身上,归咎在了他父母偏心的身上。他觉得,是他父母的偏心,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了他哥哥,所以他才会一直活在他哥哥的阴影之中。不但如此,他还替自己的主子做了无数的作孽,害死了无数的人。” 灵色抿了抿嘴唇,叶承枢口中的那人,她似乎猜到是谁了。 本以为方立文只是替张德亮做坏事,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丧尽天良的人。他该死么?当然该死。 “但是,不管那人做了什么,我觉得,他都不该是那样一种死法。会有法律制裁他的。我相信这一点。”灵色说道。 “我也试图劝过他哥哥,但是没用。仇恨,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除非是亲手杀了弟弟,否则哥哥心中的愤怒无法平息。而我与哥哥早已达成约定,终有一天,我会给他机会,让他亲手——” “叶承枢。”灵色倾身,将额头与叶承枢的额头抵在一起,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轻轻的道:“别说了。也别想了。既然那是人家的选择,也是你的承诺,你做到了你承诺的事情,就够了。” “老婆,你不觉得你老公很可怕么?我不但透露给了方力显消息,甚至还帮他伪装成酒店的服务生,好让他去杀了方立文。这样的我,你不会怕么?” “不觉得,一点都不。我为什么要怕。我老公手上鲜血一定不少,但从没有一滴,是你亲手染上的。我虽然不懂你们官场,但我也知道,身在官场,步步惊心。你若心慈手软,人家却不一定会放你一条生路。搞不好,连我也得成为人家的目标。你心狠手辣一点,你才能安全,我也才能安全。我不会说安慰人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意思。反正,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去怕。我只要知道,我老公对好我就够了。其他的,我管不了,也懒得管。” “老婆,你现在知道了,其实你老公不是那么个完美的人了吧。”叶承枢敛去了眸子中的情绪,戏谑的说道。 见他恢复了正常吗,灵色也松了口气,笑着道:“不啊,我还是觉得我老公完美的不像个人。反而,我觉得你更完美了。” “哦?” “你看,像你这样身份的人,别说是心里不舒服了,就是亲手害死了人,也不会有点感觉吧。更何况你只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罢了。总归一句话,我老公帅气到没边,完美的也没边!” 叶承枢忍不住见她搂在怀中,狠狠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才无奈的道:“老婆啊,你这样,真是让我爱死你了。” “叶承枢!”灵色忽然尖锐的唤了一声。 声音中的颤抖与激动,还吓得叶承枢一愣,“怎么了老婆?” “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你这样真是让我爱死了。怎么了?”叶承枢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望着她。 灵色兴奋的连那双大眼睛都明亮了起来,泛着绿光。好似饿狼看到了小白兔的眼神。 “你刚才,说,说你爱我了!” 叶承枢眯眼,挑眉,“这很奇怪?我跟自己老婆说爱,不成?” “不是不是。”灵色连忙摇头,“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你爱我!第一次!以前你都没说过!” “知道了,以后我会每天都跟你说一遍的。如果你不嫌烦的话。” “不会,当然不会。这句话,不管你说多少遍,我都不会厌烦!”灵色保证的说道。 叶承枢笑笑,又将人拉回了怀中,笑着道:“我保证,以后每天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你说一遍我爱你。” “就像早安吻一样,一天也不落下!” “好。一天也不落下。”叶承枢从善如流的承诺,“我保证。” 灵色笑嘻嘻的在他胸前蹭了蹭,这才退出了他的怀抱,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眼皮,“快吃饭吧,不然菜都要凉了。你的胃可不好。” 叶承枢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糖醋鱼放在口中,赞许的眯了眯眼睛,“老婆,你厨艺又精进了不少。真好吃。” “那你就多吃点。吃完了,我有惊喜送给你……”说到最后,已经几乎是听不到的声音了,比蚊子嗡嗡嗡的声音还小。 叶承枢隐了隐唇边的笑意,眸子中的期待却愈发的加深。浅色的眸子,不知道是因为灯光的原因,还是因为想到了什么事,而变的深邃了不少。 “老婆。”他唤了一声,摸了摸下巴,幽幽地道:“我不是权子墨,没有他那些恶趣味。相比于情趣的制服,我更喜欢你不穿衣服的模样。” 灵色小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比红苹果还红! 贝齿死死的咬住嘴唇,两只小手翻绞着,把手指都捏红了。她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叶承枢的眼睛,支支吾吾的道:“可,可权子墨说……他说你会很喜欢的啊……他说我这穿的话,你会很高兴的……” “老婆,以后别听权子墨瞎说了。他那人,就没安好心。你听他的话,他能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叶承枢又给嘴巴里塞了一口糖醋鱼,可怎么就有点食不知味的感觉呢?嘴巴里吃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看来,叶特助也有口是心非的一天。明明是很期待的,却还要装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来。 叶别扭!叫的真没错! “不对!”灵色忽然一愣,抬起头,望了过去,“叶承枢,你是怎么知道的?” 修长的手指一点,指着大门外,无奈的道:“老婆。我不是瞎子,丢在门口的垃圾我看的清楚。那盒子上明显写了兔女郎三个大字,我若是看不到,那真有点过分了。” 只是他当时一直着急着回来见她,所以并未多留心罢了。而且他也实在没有想到,小白兔这次会如此大胆,穿什么兔女郎的衣服来给他惊喜。他以为,那是别人丢在他家门口的垃圾呢。 涨红着小脸,都快难为情死了,但灵色还是羞羞答答的问道:“那,那你喜欢么?”如果他说一个不字,她现在就冲上去,把那套令人脸红心跳的衣服给烧了!立刻就烧! 烧完之后,她就立刻杀去九间堂把权子墨从床上给揪起来,狠狠的揍一顿!他这出的什么鬼主意,她要他帮她像个法子,来给叶承枢一个惊喜,让他开心。不过她也是白痴,居然会真的信权子墨的话,并且付诸了行动! 叶承枢掀唇一笑,缓缓的扬起嘴角,狭长的丹凤眼中,在一瞬间爆射出一记精光,名为情/欲的精光。 他说:“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是个男人,就不会不喜欢。 男人嘛,对于制服,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叶承枢似乎,也不能例外? 谁知道呢。反正,灵色辛辛苦苦为叶特助做的那顿饭啊,是几乎没动。因为,灵色是给人直接拖进卧室的。 “喂!叶承枢!饭还没吃饭呢!你再猴急也把饭吃了啊,你今天一天可是——” 那令人不悦的煞风景的话,戛然而止。是被另一双唇给堵住的。 “老婆,你如此煞费苦心的给我惊喜,我若是不配合,岂不是拂了你的心意?” 这个夜晚,似乎会很漫长…… 这是灵色良久以来的经验所得。 今晚,她是没办法好好睡觉了啊…… “好!我知道了!”灵色抵死不从,却无可奈何的只能认命,“叶承枢,你先出去,好了我叫你!” “老婆,我只说一句。我们的卧室,在三楼。你若是跳了下去,我可来不及救你。” “谁,谁说要跳了!我,我就是想给你个惊喜!” 叶承枢笑的那双丹凤眼都眯成了一个月牙,浅浅的,弯弯的,特别好看。他丝毫不掩饰眸子中的欲/望,长臂一伸,勾住灵色的脖子便是一个长吻,湿湿的,粘粘的,很‘讨厌’。 “老婆,我就在门外,穿好了你叫我。” 灵色一张小脸通红通红,不但红,还滚烫的不行。 “知道啦!你快点出去啊!”一边说着,一边用尽浑身的力气将人推出了卧室。 所谓的恼羞成怒,也不过如此。 泄气的坐在床边,灵色望着手边那套粉色的兔女郎服装,心中一阵后悔不迭。她怎么,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听信了权子墨的鬼话呢!说是衣服,可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那也最多就是两片破布,被精心裁剪过的破布。上衣的款式嘛,参考文胸。裙子的款式嘛,参考……枕巾…… “色妞儿,你可知道,你家叶特助为你担了多少事?他今儿好不容易才正式上任,其中辛苦不必我说,你也该是明白。你想给叶承枢准备份惊喜,那是必须的。可送礼物,最起码要送对方需要的吧?他叶承枢不缺钱不缺权,他能缺什么?我的建议,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听我的准没错,你若是穿了这套衣服呀,保准你家叶特助爱死你了!” 末了,权子墨那花心大少还幽幽的补了一句,“欲罢不能四个字,会写不?” 于是灵色就脑袋一热,买下了这套兔女郎的衣服……还有那对兔耳朵跟兔尾巴。 “老婆,好了没?”房门的另一边,叶承枢有些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句。美色当前,连叶特助似乎也没办法淡定处之咯,瞧着心急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他平时的风格。 买下这套衣服的是自己,说要给他惊喜的人也是自己。可真正穿上了这套衣服之后,灵色那小脸红的啊,啧啧,没法说。不止是脸蛋,浑身上下都滚烫的很,害羞导致的。 她伸手捏了捏垂在腮边的兔耳朵,声音比蚊子还要细小,“嗯……穿,穿好了……” “那我能进来了么?”饶是这时候,叶特助还是克制着自己,保持着所剩不多的绅士与优雅。不过,他还能再忍多久,那也是个未知数。 “等一下!”灵色惊呼一声,“叶承枢,你再等一下!” 听出她语气中的颤抖,叶承枢倚靠在门框上,温柔的回应着,“好,我等。” “权子墨,我就信了你的邪!”灵色恶狠狠的自言自语了一句,颤抖的伸出小手,关掉了卧室的吊灯,换上了小巧精致的宫灯。 “叶承枢,我,我准备好了,你进来吧。”明明他们两人已经是夫妻,那档子事也做了不少,本该是很自然的事情,但灵色心中还是砰砰砰狂跳不已。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这般的煞费苦心,她可真是头一次啊。她从来没这么用心的想要博美人一笑,不,博老公一笑。 叶承枢抿了抿唇边的笑意,将眸子中的期待悉数敛去,平静的推开房门,那一瞬间,狭长的丹凤眼中爆射出一记精光。名为欲/望的精光。 他的小白兔,便怯怯又不安的站在月光下,银色的夜光,也没有她半分来的娇媚。堪堪盖过大腿的裙子,尚且遮掩不住什么,尤其,是遮不住她那双修长的美腿。格外白皙的皮肤,似乎很适合淡粉色。毛茸茸的布料,并未有什么情/欲的味道,反而,给她平添了一丝可爱的娇媚。 她似乎很害羞,也很不安。所以一直在不停的深呼吸,她每深呼吸一次,锁骨便分外明显。傲人的上围,几乎要从那薄薄的布料中一跃而出。纤细平坦的小腹上,没有一丝赘肉。 触碰到叶承枢目光的时候,灵色害羞的扭了扭身子,更是令人血脉喷张。 叶承枢轻轻的提了口气,屏住了呼吸,轻轻的走了过去,大掌滑过她的小腹,停留在她的胸前。 男人低低的话语中夹杂着淡淡的笑意,“老婆,难为你了。” 明明是很害羞的性格,却为了讨他欢心,强迫自己做到如此。若不是真爱极了,恐怕不会强迫自己到这个份上。 289 我也有惊喜给你 灵色不敢回应,因为她一直吸着口气,就怕自己一送气,小腹上的赘肉就露出来了,憋得她很是辛苦。 “好了老婆。”叶承枢似是无奈的在她耳边轻轻的道,“你最近锻炼的很有成效了,人鱼线都已经隐隐约约的出来了。不需要再提这口气不敢呼吸了。” 大掌,流连的在她小腹上缓缓的滑过。来到了她的胸前,修长的手指将那垂下长长的兔耳朵捏在手里把玩,似笑非笑的问道:“老婆,买小了吧?”瞧她憋得,他都替她捏把汗。她上围本就傲人,偏偏那‘上衣’又小的可怜,那种憋闷,他没体验,却能想象的到。 灵色浑身无力的依偎在他的胸前,实话实说的道:“这是最大码了啊……”对此,灵色也有点想哭。她跟权子墨几乎快要跑遍了江南省的所有店铺,可合适她胸围的尺码,真的找不到! 连权子墨也无语了,还特别嫌弃的她的说了一句,‘色妞儿,你小时候喝什么牛奶长大的?胸围怎么那么大,你搞什么啊!’ 被权子墨怀疑了自己有做过隆胸手术,灵色差点没掐死他。 叶特助满意的嘴角都快上扬到天上去了,骄傲的点点头,“嗯,没错。我老婆身材一向很棒。这不怪你。只能怪像我老婆这般胸围的女人太少了,厂家没生产。” 就算是生产了,恐怕也没有销量啊! “叶,叶承枢,我憋的快喘不过气了。”灵色呼吸困难的说道,“快,快帮我解开。” 本是一件充满了情趣的事情,到了最后,却已这般收尾。叶承枢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连温存都没开始,就已经要脱掉了。他这是命好呢,还是命背啊? 修长的手指一向灵活的很,可今天,却捣鼓了好半天才帮灵色把那件‘上衣’给解开。不知道是因为房间里的气温太高,还是灵色太害羞了,她背后都是汗,连叶承枢也是满头大汗,“老婆,这么紧,你刚才怎么把自己塞进去的。” 灵色咬牙给出一个答案,“硬塞!” “下次别这样了。”叶承枢有些埋怨的道:“把你憋坏了,我上哪儿找个好老婆去?更何况,我老婆就算不穿这样的衣服,对我来说,那也是十分有诱惑的。” 还有下次?想都别想!光是这一次,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他还想下次?想什么呢! 对她而言,能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已经是破天荒。害羞的情绪几乎要把她给吞噬掉了。别说下一次,就连这一次,她都不好意思看叶承枢的眼睛了。 “老婆,快点披上吧。”眼神一扫到她那深深的事业线,叶承枢就觉得自己莫个部位开始不太听话了,倔强的想要仰头,他连忙将目光错开,随手拿了件浴袍递了过去。 色乖乖的将浴袍披上,有点惴惴不安的望了过去。她都已经这么努力了,叶承枢居然没扑过来?太不正常了吧!搁平时,她什么也不做,这家伙都能跟饿狼一样的扑倒她啊。今天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好奇怪。 难不成,他对自己开始厌烦了? “别瞎想。”叶承枢眼角扫了一眼,就明白了灵色的心里,“我恨不得现在就把你给吃了。可是不成,你有惊喜给我,我也准备了礼物给你。老婆,你做好准备了?” 灵色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比之前更剧烈了许多,“叶,叶承枢,你该不会也准备了什么衣服吧?” 脑海中,不自觉的幻想了一遍叶承枢穿着她去买兔女郎衣服时看到的男人款式的虎皮豹纹的‘衣服’…… 怎么说呢,那画面,有点刺激,不,是太过刺激。 反正权子墨突发奇想试了一下那虎皮豹纹,效果是蛮让人喷鼻血的。售货员的眼睛都快长在权子墨的身上了,恨不得当场就给他扑倒在地。而叶承枢的身材一点不比权子墨差,那效果…… “老婆,收收你的表情。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叶承枢复杂的勾唇,穿那种衣服,他是脑子坏掉了么?就算是老婆再喜欢,他也穿不下去。 “哪儿有!我才没有胡思乱想呢!”说的很理直气壮,但手,却已经下意识的去擦了擦嘴角。 叶承枢像爸爸一样的牵着灵色的小手,两人进了电梯,灵色也还不停的追问。 “叶承枢,你究竟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呀!是惊大于喜,还是喜大于惊?” 想了想,叶承枢给出一个很负责的答案,“两者都有。所以才能称之为惊喜。” “不行,心脏跳的太剧烈,我怕我会心脏病犯。”灵色摸了摸胸口,表情很忐忑。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件小礼物而已。”叶承枢说的倒是挺轻描淡写的。但唇边的笑意,早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连他也称之为惊喜的礼物,那能轻描淡写的了么? 两人回到一楼的客厅,叶承枢长臂一伸,便将西服外套拿在了手里,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天鹅绒锦盒。 “老婆,这几个月委屈你了。一直让你没名没分的跟着我就算了,我连个钻戒也没能给你。是我的失误,今天,我先把钻戒给你补上。其他的,我以后会慢慢补偿给你。” 说着,叶承枢轻轻的打开那盒子,露出里边摧残的钻戒来。 不夸张的讲,这枚钻戒上的鸽子蛋,比玻璃球还要透亮,还要清澈。仔细看去,会发现那钻戒的造型,便是一个灵字的简化。 “老婆?”叶承枢似笑非笑的唤了一声,眼前的小白兔,双眼通红,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几滴晶莹的泪珠,配上她垂在耳边的兔耳朵跟还未脱下的裙子,倒也挺符合她小白兔的形象。尤其是那双眼睛,红透了。 灵色眨了眨眼睛,努力的想要将眼泪给逼回去,可她硬是逼自己,那眼泪越是汹涌的向外流。长长的睫毛不停的在颤抖,她缓缓的抬眼望了过去,便看到那男人英俊的脸庞上带着满满的温柔,昏黄的灯光映照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从她的角度望去,他就像是王子与骑士的结合。 她终究是等到这一天了,等到他将钻戒戴在她手上的这一天。叶承枢以为灵色不知道,其实她早就听秦雯说过了。一枚钻戒,再贵,能贵到哪里去?可这背后的含义,却是重的令灵色无法承受。 就在昨天,她被郑秘书送回叶家大宅与老爷子聊完了之后,她刚洗了澡疲惫的躺在床上愣神,秦雯推门而入。 昨天晚上,她与婆婆聊了很多,有关于叶承枢的,也有乱七八糟的别的事情。从秦雯的口中,灵色得知了一件事。为何叶承枢迟迟不愿给她一枚钻戒。不是叶承枢给不起,是他不愿意给。因为,钻戒的背后,代表着叶承枢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 那,也是他心底最痛的一处。 叶承枢这一生,只买过两枚钻戒,都是买给他初恋的。可那两枚钻戒,都被退还了回来。一个,是丢在了他们大学校园的人工湖之中。大学毕业之后,叶承枢将会留在外省任职,可初恋,却一心想要回到江南省出人头地,给当年轻视她的人重重一个巴掌。那一次,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也是唯一的一次争吵。就连他们日后分隔两地的那次,他们也没争吵过。初恋是消无声息连个照顾也没打的离开了。 或许可以用年少轻狂来形容,争执最厉害的时候,初恋将他们的订婚戒指丢入了湖水之中。事后他们和好,初恋也为了叶承枢陪他留在了外省。于是,叶承枢又给她买了第二枚钻戒。 而这第二枚钻戒,也被丢弃。不过这一次,是被叶承枢丢掉的。初恋离开的当天,将钻戒留在了叶家大宅。叶承枢起初还将那枚钻戒小心翼翼的收藏在了他的保险箱之中。据秦雯说,是在叶承枢决定要娶灵色为妻的那一天,他将封存了多年的钻戒取了出来,丢入了叶家大宅的荷花池中。 后来,秦雯瞒着叶承枢将那枚钻戒给找了回来,她没敢还给叶承枢。只是自己小心的保存着。因为她知道,这枚钻戒若是给儿子瞧见了,只会勾起儿子的伤心回忆。再后来,这枚钻戒的下落给老爷子知道了。他夺了过来,重新交到了叶承枢的手上。 老爷子只说了一句话,他说:“真正的放下,是即使在你眼前,你也无动于衷,只会轻轻一笑,就此翻过,再也不提。这枚钻戒,我还给你。不是让你再去找那个女人,只是要告诫你,丢掉它,没有任何意义。你如果真的决定放下这段感情,就把这枚钻戒留着,让它有意义的留着。” 这些事,都是秦雯告诉灵色的。她说这些,不是要给灵色添堵,也不是想让灵色知道叶承枢究竟有多爱初恋。她仅仅是想让灵色知道,她的儿子,受过一段伤,所以很难付出全部的真心。她希望灵色不要介怀,也不要退缩。她想让灵色耐心的等待,等待她儿子完全放下的那一天。 “老婆,老婆?”叶承枢眯了眯眼睛,小白兔会感动到落泪,这是他早就意料的事情。可他没意料的是,小白兔的反应居然会如此剧烈。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随时都会哭晕过去似得。 他有些担心的皱了皱眉头,却只是戏谑的笑道:“看来老婆还是不满意,好,既然是求婚,那也该有点求婚的样子。不单膝下跪,那怎么成,对吧?” 290 婚礼要中式还是西式? 随后,在灵色惊恐的不相信的目光下,叶承枢真的缓缓弯下膝盖,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让那个骄傲到天上的叶承枢给她单膝下跪,让那个倨傲到不可一世的叶承枢给她单膝跪下,这是灵色连想一想也觉得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今天,居然就这么没有预兆的发生了。 连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这种震撼,让灵色久久不能回神。 连哭,也忘记要哭了。灵色就这么怔怔的望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婆,嫁给我吧,嗯?”微微上挑的语音,也难得的待着几分不确定。 英俊的男人,浪漫的求婚,昂贵的钻戒,神情的目光,温柔的眼神。这一切,都是只能在童话故事中看到的景象。 叶承枢掀唇一笑,将戒指拿出,轻轻的牵起灵色不停颤抖的小手,缓缓的将那钻戒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望了望那小手,他满意的笑了。 “成了,从今儿起,老婆就给我套住了。逃也别想逃。这枚戒指,什么时候都不许你取下来。” 灵色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一下下,一寸寸。 她刚才还在奇怪,为什么这戒指的造型那么古怪。现在,她才明白了。这枚钻戒,就是当年叶承枢第二次送给他初恋的那一枚戒指。造型,是在原来的基础上重新改过的。所以,造型看起来才会有点别扭。 灵色一点也不觉得叶承枢拿送初恋的戒指当他们的婚戒,是对她的敷衍或者是对她的搪塞。她一点都不感觉这是对她的不尊重,她只感觉,这是叶承枢对她真的用心了,真的爱了的结果。 会把他们的戒指用来当他们的婚戒,这是不是就能说明,叶承枢已经彻底放下了那段感情,只想要好好的跟她过日子了呢? 灵色的一直沉默,让叶承枢也开始心里没底气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一直不给他回应,他只是从她的眼睛读到了一种连他也猜不透的情绪。 因为不确定,所以心难安。 “老婆。”叶承枢笑的有点僵硬,“跪着很辛苦,你快点答应我吧,嗯?” “叶承枢。”灵色终于开口了,一开口,便是一阵忍不住的抽泣。 “嗯?” 灵色嘴巴一咧,哭的格外伤心,“这,这……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嘛!” 叶承枢先是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然后便听灵色抽抽搭搭的委屈哭道:“一生就这一次的求婚,你也不挑选一下时机!事前你多少都要给我点暗示啊,我也好打扮的美/美的来见你。穿这样一件衣服,披着个浴袍,你来跟我求婚,我还活不活了啊!” 闻言,叶承枢脸上那完美的微笑也僵硬,僵滞了。很久,他才重新找回了表情,又气又笑的摇摇头,站起身,将那哭的已经喘不过气来的小白兔心疼的搂在了怀中。 语气是深深的无奈,“老婆,你刚才都快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啊。我真是要给你吓死了。你这小脑袋瓜里想的东西,怎么跟别人就那么不一样啊。” 牵起那双小手,举在空中,在淡淡月光的映照下,那枚钻戒特别耀眼。不过在叶承枢眼中,那枚价值连城的钻戒,尚且还没他老婆纤纤玉手一半好瞧呢。 “戒指你都戴上了,那就凑合凑合嫁了吧。好么?” 灵色破涕为笑,“结婚证都在咱们床头柜放着,我还能说不嫁么?” “也对。你是没机会说不嫁了。”叶承枢撇嘴,“这婚不能离,离了,我损失就太大了。我名下的财产,可是跟老婆共用的呢。” 小手捏成粉拳,不轻不重的在男人胸膛上锤了一下,浓浓的鼻音还带着刚哭过的哭腔,“叶承枢,除了钻戒,你要补给我的东西太多了。蜜月旅行,婚纱照,还有盛大的婚礼,一个都不许少。不然,我真的要跟你离婚,再拿走你一半的财产!” “好,给,都给你补上。”叶承枢立刻回应,“蜜月旅行有点困难,不过婚纱照跟婚礼,老婆想什么时候补,我明天就去准备。” 灵色靠在他胸前,晃了晃小脑袋,“还是算了。你刚上任,张德亮又进了医院,省厅正是离不开人的时候。我可不能耽误你为人民服务。还是等这阵子过去了,再补上吧。” “不过是抽出两天的时间而已,我还抽的出来。就是前期的准备比较琐碎麻烦。”叶承枢拥着她,两人沐浴在月光下,那情景,怎么看,怎么温馨醉人。 他说:“婚纱照就定在下周末吧,我明天就去跟秘书处的人敲定时间,给我在周末空出一天的时间来。婚礼的话,等我生日后还是生日前?或者在我生日当天举行?” 没想到自己一句戏谑的玩笑话,叶承枢竟然真的计划了起来,灵色不禁再一次为这个男人的温柔细心所感叹。 算了算日子,灵色道:“你生日还有十六天就到了,现在准备,来得及吗?光是发请帖,布置婚礼现场都已经很紧迫了。” “时间不够,金钱来凑。只要肯花钱,没什么来的不来得及。都能来得及。只要老婆点头,我明天就给妈打电话,她巴不得让咱们快点举行婚礼呢。一定会准备妥当的。” 虽然要邀请的客人太多,准备起来更是麻烦。但想必妈一定会乐此不彼的很,估计比他更心急才是。 “那就定在你生日当天?” “嗯,定在我生日当天。双喜临门,想想也挺不错的。” “叶承枢。” “嗯?”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灵色痴痴的笑了。 当初刚从民政局出来与他领了结婚证的感觉,她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不可置信的恍然如梦,太不真实了。如梦似幻的,纵使她身临其境,也有点难以相信。 她,真的要跟叶承枢举行婚礼了?在万人的见证下,与他宣誓,一生不离不弃。 “老婆,提前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啊?” “婚礼,你是想要西式的,还是中式的?”看来叶承枢是早就想过了这件事,不假思索的便道:“西式的话,妈会比较喜欢。可中式的,老爷子更钟情一些。如果你要西式的婚礼,我会给你准备最美的婚纱,最浪漫的教堂,最盛大的场景。如果是中式的话,我会骑着白马,带着丰厚的聘礼,身后跟着迤长的迎亲队伍,亲自去迎接你的婚娇。” “胡说,白马是西式的婚礼吧?不都是白马王子么。” 叶承枢笑笑,“只要你肯嫁,走路去,我也愿意。” “不对,该是,只要你肯娶,没有婚礼,我也愿意。” “叶承枢,我可想象不来,你身穿大红袍的模样呢。” 眯了眯眼睛,叶承枢也点点头,“这个颜色,我的确没有尝试过。” “不过,我老公这么帅,肯定穿什么都很好看了。” “我倒是蛮期待老婆穿一身红衣嫁衣的模样。一定很好看。” “那就选中式婚礼了?”灵色陷入了两难,“热热闹闹的迎亲,三拜天地,我很喜欢。可是在牧师的见证下,说那句誓词我也一直很期待啊。” “这有什么难的。”叶承枢自信的笑笑,“中式西式我们都举办就是了。早晨,我去迎接你的时候,我们来中式的。迎接到你之后,咱们来西式的。不管是红嫁衣,还是白婚纱,我都给。” “不好。”灵色摇头。 “怎么不好了?” “我觉得早晨来西式的,你来接我去了教堂,在牧师的见证下说了那句‘我愿意’之后,照常请客人们吃饭。到了晚上,我们再来中式的。三拜天地之后,就可以送入洞房了。” “不错。”叶承枢满意的点头,“我觉得挺好。吃饭的话,自助式的比较好吧?” “嗯,自助式的比较轻松。像张德亮那样在酒店大摆筵席,太张扬不说,也拘谨的很。还是自助式的比较好。” “我记得,有个教堂就在湖边,旁边就有一大片绿茵地。我们在教堂举行了婚礼之后,走两步就能到那绿茵地。可以把地点选在那里。” 灵色愣了愣,问道:“可我记得,那里是不允许人进去的呀!那片绿茵地,可是人家教堂的。从来不许人进去呢。说是怕踩踏坏了花草。” 叶承枢掀唇一笑,似笑非笑的问道:“老婆,只要是你喜欢的地方,谁敢不许你进?不过是麻烦了点,总归是有解决办法的。我亲自去跟教堂的人谈。他们一定会把那片草地让出来的。” “叶承枢,你这样,可是有点以权压人了哟。” “怕什么。以权压人就以权压人吧。一生就一次的婚礼,我若是不能给老婆最好,那还算什么叶特助。偶尔一次,有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好了。反正老爷子也不会反对,我不管那些。我只要老婆高兴。” “啧啧,叶承枢,你现在可越来越有昏君的模样了。周幽王烽火戏诸候,博褒姒一笑,就是一步一步养成的,这是前兆,你要警惕啊!” “昏君?”叶承枢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道:“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了,那我也做点跟昏君相配的事情才行吧?” 人,在一下秒被打横抱起。 灵色笑嘻嘻的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忍不住探头在他嘴角轻轻一吻,“昏君,明天你还要上班,可不许闹的太晚。” “昏君,就是要闹到第二天不早朝那才叫昏君!” “你愿当那昏君,我还不想当那祸国的祸水呢。”灵色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就一次,不许你胡闹。” “好啊。就一次。”叶承枢欣然答应。 反正一次一夜,一夜一次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做过。 291 请开门 似乎真的是那套兔女郎装起了效果,今晚的叶特助,格外‘精神’。 就像个英勇无比的大将军,不知道疲惫的冲锋陷阵。灵色就是那毫无反击之力的小虾米,被英武的大将军杀的片甲不留,丢兵弃甲。直到灵色再三求饶,甚至用上了威胁,叶承枢这才食髓知味的放过了她。但腹黑的大灰狼还是逼着纯良的小白兔许下了一个承诺,方才真正的放过了她。 叶承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啊,不然,他怎么总想在露台的圆床上做一次呢?真是好令她费解。 其实,叶承枢哪里是有那些特殊的癖好,他啊,只是想看灵色不好意思的表情罢了。圆床不圆床的,他一点都不在乎。他在乎的,从来只有她那可爱的反应,仅此而已。 第二天清晨,不出意外的又是凉了半边身子。一看时间,已经是早晨十点半了。叶承枢肯定早就去了省厅为人民服务。浑身那酸痛,跟被人毒打了一顿似得。每次跟他做完之后,都是这种酸痛。灵色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将叶承枢骂了上千遍,也不能消恨。更多的,还是对自己体力的衰弱咬牙切齿。 不用上班,灵色也没着急着起床,而是又在被窝里赖了好一阵子,结果越睡越冷,这才慢吞吞的从床上趴爬了起来。 没有叶承枢搂着睡,她手足凉的毛病又出现了。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她的手脚都没热乎过。永远带着点微凉。也看过医生,说是没有大碍,就是肾不太好,气血不足。没根治的法子,就是调养。从平常的作息与饮食,要按时休息,不能熬夜,因为熬夜很伤肾。吃东西也要清淡点,忌辣。辣,灵色倒也能忍住不迟,可这不熬夜,她是真没办法。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哪儿有那闲心去调养。索性她也不是男人,肾不好就肾不好吧,也没什么关系。 权子墨倒是大发善心过一次,要她别把豆包不当干粮,别把小病不当回事。不然总有一天她受的。可灵色一句‘那成啊,权董每天到卜美亚报道,帮我分担点工作,我自然就不必熬夜了。’这句话给堵了回去。从那之后,权子墨也没搭理过她这毛病,权当自己不知道。他要是再多嘴一句,岂不是自找麻烦?他可不愿意被禁锢在卜美亚,耽误了他去寻那花花世界。 用权子墨的话说就是,“我要是少出去一天,得有多少姑娘暗自垂泪,黯然伤神啊。那种事,我可不能做。” 灵色当时气极反笑,问了他一句,“我说权董,你这样天天出去猎艳,不怕伤了自个儿的身子么?我肾不好不要紧,可你要是肾虚了,那就麻烦了。” 谁知道权子墨从善如流的回了句,“有些人,生来就是要肩负起责任的。我有一种使命感,迫使我每天去猎艳,为的,就是安慰光大妇女群众,救她们于水深火热当中。” 听了这话,灵色当时就无奈了。自此之后,对于权子墨猎艳的事情,再也不多说一个字。懒得说。 没有叶承枢在,灵色也就比较随便了,从冰箱里翻出了点面包,咬了一口,硬邦邦的。再一看生产日期,保质期正好到今天,也对,她在医院住了好几天,一直没回来。冰箱里的食物都是很久之前买回来的,不过期才怪。 叹了口气,带着点无奈。灵色认命的把昨天晚上几乎没动的饭菜热了热,胡乱的扒拉了两口,早饭加午饭,算是对付过去了。正洗碗呢,手机忽然响了。灵色匆匆忙忙擦了手,刚拿起手机,那边挂断了。是个陌生号码,灵色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将电话拨了过去。 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灵色想了想,自认为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人跟她说什么重要的事,便也没有再多想。拍拍屁股,将电话随手丢在一边,回客厅看电视去了。 叶承枢虽然不是个爱摆谱的人,但对于生活的质量,他是很重视的。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不一定要最贵的,但一定是最舒服的。就拿这电视机来说吧,3d电视机不稀奇,但全套顶级的音响,在家就能得到去电影院的效果,这恐怕就不是一般人会置办的物件了。 灵色很少看偶像剧,一个是她年纪大了,不会再被那种美好的幻想所迷惑,另一个也是她实在太忙,根本没时间看电视。最近她真是闲的要长毛了,就把公司实习生们前一阵子聊的特别火热的韩剧翻出来看看。来自星星的你,蛮有意思的。全智贤很漂亮,戏演的也好。情节也有意思,没有什么绝症癌症,也没什么父母拿钱逼女主角离开男主角,灵色看的挺津津有味的。 每当看到二哥出现的时候,灵色都不禁要为千颂伊捏把冷汗。不过她坚信都敏俊会在最紧要的关头冲出来救下千颂伊,就像,她每次有麻烦,叶承枢一定会出现一样。灵色看的起劲,却没有发觉,她的手机,一直在不停的闪烁。微弱的铃音,早已被那顶级的音响所掩盖。 当灵色看到大结局那一集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框框的砸门声。 按下遥控器,灵色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喃喃自语:“谁啊,连门铃也不按,太没礼貌了吧!” 看了眼监控器,没看到外人有人。但是砸门声却一直不停。虽然知道南宫殿的保安很负责,出入都得有记录,但灵色还是不敢贸然开门,对着监控器问道:“谁?” 没人回答,但砸门声却依旧框框的持续着。 灵色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不说是谁,我不会开门的。” “哎哟我擦,这什么破监控!要死了要死了!”门外传来自言自语的咒骂声。 灵色一愣,听声音,像是个孩子? “喂,你是顾灵色吧?是我姐姐让我来,呃,也不对,是……反正,就是一个男人出事了。我姐说来找你就对了。你快点给我开门。我一个小孩子,能把你一个成年人怎么地啊!” “我怎么知道你是小孩子啊。” “我个子这么低,监控都照不到我,我不是小孩子难不成是侏儒么!”听口气,是个脾气很不好的小孩子。 “旁边有石头,你搬过来踩在石头上,让我看到你了,我才能给你开门。要不然,你去找巡逻的保安,让他们领着你来。我没办法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开玩笑,别的不说,光说叶承枢酒窖里的那些酒吧,随便一支就好几万,几十万上百万的也有。家里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她才不冒险呢。 “哎哟我擦,你这人也太那个了吧!成,你等着,我找保安去!” 噔噔噔,一阵小跑的声音。灵色一直站在门口没动,没几分钟,保安就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 “顾小姐,这的确是个孩子。你给他把门开开吧。” “哦,好的,你稍等啊!”灵色点点头,手已经按在了按钮上,但脑袋忽然一懵,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不对!不对!南宫殿里的保安都不是普通人,全部都是退伍军人。毕竟是权贵们居住的地方,保安的素质也很高。各个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可这个保安,是不是有点太过猥琐了?尤其是他那眼神,看着就让人不舒服!总觉得他没安好意! 灵色心头砰砰的直跳,下意识的连连后退,捂着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顾小姐,顾小姐?你还在么?这孩子看样子挺着急的,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你先把门打开。” 这一刻,灵色开始后悔了。她干嘛要住这么大的房子。算上酒窖跟地下车库,一共有五层!空荡荡的房子,格外安静的同时,也格外的阴森了起来。 “顾小姐,你先把门打开。让一个孩子站在门外,这不像话。”门外,保安还在不停的催促着。 如果真是坏人的话,那……灵色眼前一黑,不敢想了。她猛地上前一步,不但将安全锁打开,还将地下车库的入口给锁上。 ‘啪嗒’一声。安全锁系统开启,包括地下车库在内的所有入口,全部被封闭了起来。 门外的人,显然也听到了这声音。语气透着点阴狠,“顾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灵色屏住呼吸,不敢回答。捂着小嘴的手,不停的在颤抖。她靠在玄关的墙壁上,感觉双腿都发软支撑不住身体。 她一把抓起监控器旁边的电话,拨给了保卫处,可是,电话里却传来了一阵忙音。 电话线被人剪断了! 这个念头,让灵色彻底的慌了。可她是那种越危险,就越冷静的人。 不管门口的人还在诱骗她说了什么,转过身,灵色就在客厅里飞快的奔跑着。南宫殿的安全系统很高,只要那些人进不到房子里,那她就是安全的!这时候,她要做的就是将所有的窗户都锁上! 灵色又在心里狠狠的后悔了一番。房子太大,房间太多,关窗户也是一件辛苦事! 房间太多,窗户也太多,灵色根本关不过来。她沉了沉心思,只将一楼的窗户全部锁好,底下车库的通风口,她顾不上,也不敢下去关。太危险。她按下电梯的按钮,搬了张椅子横在电梯的门中央。就算有人从地下车库的通风口爬了进来,电梯无法通行,他们照样还是进不到了屋子里。只能在负一层的地下车库跟负二层的酒窖徘徊。 “叶承枢,叶承枢!”灵色慌乱的站在偌大的客厅里六神无主,口中念叨着叶承枢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给她力量跟勇气。 哐当一声。那是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因为那巨响,灵色身子也跟着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也不自觉的抽搐着。 有人,砸碎了玻璃,进来了! 灵色脑袋轰一下就炸了!从声音来听,那些人砸碎的玻璃,应该是吴妈常住的那一间。在一楼的尽头。灵色像是疯了一样,一把抓起手机,便往二楼狂奔。 人已经进来了,她刚才的保护措施都是无用功! 刚刚还在抱怨家里房间太多的灵色,这一刻却无比的庆幸了起来!成也萧何败萧何!家里房间多,她躲起来被那些人找到的时间,就会推迟很多! 灵色很聪明,她并没有往狭小的房间里去躲,反而是头也不回的冲进了自己跟叶承枢常住的那间卧室。他们的卧室,在三楼。那些人应该会一层一层的寻找她。因为他们笃定了她已经是瓮中之鳖,所以他们不在乎浪费时间,只在乎仔细的检查。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们的卧室里,带着一个书房。那书房,装着叶承枢很多的机密文件。如果要说的话,他们的卧室,一定是家里最安全的房间! 之前房子的书房是如何布置的,南宫殿里的书房也是如法炮制。都是将原有的房门拆掉,安了一道镶嵌在墙壁的隐形门。并且在墙壁上装饰了很多的装饰物。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其实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房间。 灵色并没有将卧室的门反锁,因为那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她就将卧室的门大敞着,却将书房的门,死死的锁住了。那些人就算是发现了这个房间,也知道了她藏在里边。但是他们在短时间内,一定没办法进来。因为,房门是镶嵌在墙壁里的,他们想要砸,那肯定是砸不开的! 灵色已经给自己争取到了最多的时间。那些人砸碎了玻璃才能进来,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南宫殿的保安系统,可不仅仅是门锁!玻璃被砸碎,保卫处都知道的。用不了多久,保安就会过来视察。看是认为破坏,还是意外。到了那时候,她就算是安全了。在这之前,她要做的,就是等待。 背靠在墙壁上,灵色在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跌坐在地面上。 “别乱,别乱。淡定点,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来。别抖!别抖!”灵色用自言自语来帮自己分散注意力,可颤抖的手指,尝试了很多次,却连手机的屏幕都没能解锁。 眼泪豆大的往下掉,模糊了灵色的双眼,她死死咬着嘴唇,嘴唇已经被要出血,她也浑然不自知。手机,终于被解锁。灵色看到了有无数的未接来电,可她顾不上,按下那串熟悉的号码,硬憋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更不让自己哭出来。 “叶承枢我——” 电话是被接听了,但声音,是很陌生完全没听过的声音,“少夫人,不好意思。特助正在跟市里的领导们开会,不方便接听电话。有什么事我帮您转告他。” 292 不介意被人说是疯子 灵色现在是惊弓之鸟,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出一身冷汗来。 她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嘶吼的问道:“你是谁!” 对方被灵色语气中的凌厉所震摄,停顿了好几秒才恭敬的回答,“我是特助的新秘书,叫——”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把电话给叶承枢!” “少夫人,这……特助跟市里的领导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我不敢——” “快去!”灵色爆喝一声,握着电话的手机都已经渗出冷汗来。 “是,我这就去。少夫人请稍等。”灵色听到了敲门声,然后听到了那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话,然后,便传来了那道令她心安无比的嗓音。 “老婆,怎么了?” “叶承枢!”一听到叶承枢的声音,灵色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是哗啦啦的流出。她哭的格外伤心,却又异常的压抑。 叶承枢敏锐的觉察到了不对劲,他一抬手,正在做报告的干部便嘘声,整个会议室的人,都不解的望了过去。 “老婆。别着急,慢慢告诉我,怎么了?” “叶,叶承枢,出事了,家里有人闯进来了。我不知道是谁,他们是砸碎了吴妈房间的窗户闯进来的,我躲在了卧室的书房里。你快点回来啊!” 叶承枢心跳漏掉半拍,本就凌厉的眸子此刻更加的严厉了起来,他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冷冷的道:“老婆,不要挂断电话。一直与我保持畅通。刘秘书,立刻打报警电话,我妻子在家出事了。不,那样太慢了,直接把电话打给省公安厅的王局长,告诉他,我妻子在南宫殿出事了。” 后边一段话,显然不是对灵色说的。 “叶承枢,我该怎么啊?”灵色带着哭腔的问道。 “别怕。”他的嗓子似是有种魔力,能抚平一切的不安与慌乱,他沉稳自信的声音,着实让灵色冷静了不少。 “老婆,你做的很好。躲在书房里,是最安全的。就算那些人找到了你,没个一时半会他们闯不进去。记住,千万不要试图去联系保安。那些人能闯进来,说明保安已经不可靠了。你什么也不要做,就待在书房里。半个小时,我就会赶到。而在此之前,也会有警察过去。你不用害怕。凡事有我在。” “好,我不怕。我等你回来。” “对了,老婆,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我有点想吃你第一次给我做的阳春面了。等我回家,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灵**哭无泪,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讨论晚上吃什么!她都已经成了人家的板上肉,任人搓揉了啊! 不过,她那慌乱与狂跳不已的心,却因为他的一句云淡风轻,真的放松了不少。 “好了老婆别害怕,我先联系几个人。你不要挂断电话,听到了么?” “嗯,听到了。”灵色知道,他是要联系人赶来救她。 “叶特助,王局长的电话。”她虽然看不到叶承枢,但却能听到他的声音,这样,就好像他陪伴在她的身边一样,十分安心。 “王局长,废话不多说。我妻子在南宫殿出了事,有人闯入了我的家中。我妻子躲在房间里,很不安全。你手下的人,多久能赶到?” 不知道电话那头回答了什么,叶承枢冷冷的道:“十分钟,不能再多了。为了你的职位着想,你最好在我规定的时间内赶到。” 这时候,一墙之隔的门外,传来了肮脏的咒骂声,已经东西摔在墙壁上的轰轰声。 门外每传来一声响动,灵色的身体也随之颤抖一下。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一点点的推到了角落,两只手捧着电话,压抑着内心的恐惧,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啪啪向下掉。 “权子墨,去调查一下,张艺轩在什么地方,他跟什么人接触过……别废话了!灵色出事了,有人闯进了南宫殿!除了张艺轩,我暂时想不到第二个人选!就这样,五分钟后再联系。对了,你不要赶过来,直接去医院找张德亮。” 顿了顿,叶承枢阴冷的声音传来,他说:“这些等灵色平安了再说。她毫发无伤,倒也罢了。她若少了一根头发丝,我不介意被人说是疯子。” 下一秒,叶承枢话锋一转,又成了那个自信优雅的叶特助,“老婆,刚才吓着了你吧?其实我挺温柔的,很少发脾气。” “叶承枢,那些人,找——”灵色颤抖着声音,将委屈憋了回去,重新说道:“找到我了该怎么办?” 她不想让叶承枢分心。就像他说的,那些人就算找到她了,一时半会也闯不进来。再这之前,她不能给叶承枢更多的压力。 “不怕,他们进不来。我很快就到。” “叶特助,小心头。” “别废话,快点开车。”叶承枢不耐烦催促了一句,然后继续与灵色聊天帮她缓解紧张,“老婆,我们做个游戏好不好?你在心里默数五百下,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如果我没做到,随便你怎么惩罚我。如果我做到了,你就给我做阳春面吃好不好?” 色瞪着大眼睛,死死的望着房门的方向。轻轻的数数。 在其此间,叶承枢的声音,一直断断续续的自电话里传来。 “王局长?……很好,就按你说的,十分钟之内,我要听到我老婆的声音。不然,别怪我威胁你,你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我说了算。” 一向优雅无双的人,竟然也用上了**裸的威胁。只能说,叶承枢是真的急了,也真的是要疯了。 “权子墨,说,怎么回事。” 权子墨说了什么灵色听不到。她只是瞪着大眼睛,乖乖的数数。她,已经数到二十了。 虽然电话里没有再传出任何的声音,但那阴沉的气氛,却是从电话那头也传达到了灵色的身边。 五十……五十一…… 一百……一百五…… 两百……两百五…… 待灵色数到三百的时候,电话里也一直是沉默的。她低头一看,几欲发疯!手机!竟然没电了! “别慌!别慌!”灵色狠狠的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的她眼泪当场就给又逼了出来,“不过是手机没电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刚刚也听到了,叶承枢已经找了省公安厅的王局长,放心吧,顾灵色,你老公很快就回来救你了!” 只是默念着叶承枢的名字,就已经能给予灵色莫大的勇气。她慢慢的闭上眼睛,口中轻轻的道:“三百零一,三百零二,三百零三……” “特助!少夫人的电话断线了!” “再打。”叶承枢之丢下两个字,便重新拿起了另一部手机联系人。 刘韬脸色阴沉了下来,试图再给灵色拨打过去,可是电话再也没接通过。 摇摇头,被暂借来给叶承枢当秘书的刘韬低声说道:“关机。” 叶承枢正在拨号码的手一滞,狭长的丹凤眼从未像此刻一般透着那么浓重的杀气,他啪的一声将手机死死的攒在手心,“没事的,一定是手机没电了。那些人,没那么快闯入书房。” 他这话,不知道是在讲给刘韬听,还是在讲给他自己听。 为人处世一向很圆滑的刘韬,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沉了沉心思,对马司机冷声呵斥道:“不要在乎什么红灯不红灯的了,给我加速开过去!” 马司机一愣,下意识的从后车镜去拿眼睛扫了扫叶承枢的表情,见他阴沉着一张脸,那无时无刻不挂在嘴边的微笑,此刻也消失了。马司机心头一跳,狠下心,一脚油门踩下,车子堪堪从横向开来的两辆大货车中蹿出。 “马司机,安全开车。”叶承枢忽然开了口,“你开的是省厅的车,得以身作则。” 言下之意便是,这红灯,是再不能闯了。 马司机点点头,不敢多言,尽量在保持最快的速度之下,平稳的开车。 刘韬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特助,这……我刚才……”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虽说只是暂借,但只要他能跟在叶特助的身边,那对他以后的仕途来说,就是一块金子招牌!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小失误,而错失了这份良机啊! 他为了得到这个机会,花钱不说,光是拿人情债,他就欠下了多少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得到消息知道郑尧出事了,他便立刻马不停蹄的去找了诸秘书长。起初,诸秘书长两手一摊,一个字也不愿意给他承诺。只说叶承枢怎么想,他管不了。让他另请高明。后来,还是刘韬用了自己与诸游多年的情分,才让他说了一句我试试看这样的话。 得到了诸游的一句话后,刘韬还觉得不保险。又去央求了省里的秘书处,上下打点,求爷爷告奶奶,这才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履历表递到了叶特助的桌子上。 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他绝不能丢掉! “特助,我实在不——” “我知道你也是替我着急。”叶承枢说了一句,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那抹微笑,也回来了。他端坐于皮椅之上,笑的优雅的同时,却也带着一股子无法掩去的肃杀。 美则美矣,就是太过危险。 “刘韬,你今天第一天跟我。我就给你上一课。” “叶特助请讲。”刘韬连忙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只是心中难免嘀咕,这都什么时候了,特助居然还有心思给他上一课?他难道就真的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其实压根就不喜欢顾灵色,娶她,也是为了某些目的? 293 聪明反被聪明误 “大敌当前之时,越是慌乱,越是容易出错。 这时候,反而沉下心思,保持冷静。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王局长已经知会了辖区的民警,他们很快便会到,一定比我早。我再如何着急,也插不了翅膀飞过去,不是么?那么,焦急还有用么?” 刘韬躬了躬身子,“特助说的是。我学习了。” 遇事不慌不乱,沉着冷静。这句话说来简单,真做起来,那可真不容易。至少对他来说,他尚且做不到叶特助这般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从容淡定。 所谓的差距,并不是多么的明显,而是在一点一滴之处体现。 “既然一时半会也赶不回去,我鞭长莫及,那么,我现在能做什么来帮助我妻子呢?” 刘韬沉思了很久,摇摇头,“我想不到。” 在他看来,与其说叶特助是在考验他,不如说,叶特助更像是在帮自己理清思路。他问的这些问题,其实不是在问他,而是叶特助在问自己!似乎,叶特助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从容淡定? 他的心,也乱了。 叶承枢漫不经心的扯扯嘴角,问道:“刘秘书,你说闯入我家的人,会是谁?” “张艺轩啊!”刘韬一愣,这是叶特助刚刚自己亲口说的呀,还能有假了? 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透着诡谲的精光,“我记着,王局长可是张德亮一手提拔起来了。张德亮对他,那可是有知遇之恩的人。” “特助!”刘韬猛地一怔,“您的意思是……?” “找王局长去救灵色,不保险。” “那咱们快点过去救少夫人呀!”刘韬一时情急,语气难免沾染了几分暴躁。 叶承枢没立刻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用余光扫了刘韬一眼,那眼神,是刘韬看不透的深意。 他一个激灵,连忙道:“特助,我,我太着急了,您别——” “不怪你。”叶承枢笑着摆摆手,“你能如此关心我的妻子,我替她谢谢你。还是那句话,我鞭长莫及,再我赶回南宫殿之前,书房的门,只怕坚持不住。” “那……”刘韬愣了愣,“那怎么办啊!王局长不可靠,咱们一时半会又赶不回去。少夫人一个在家,岂不是很危险?!” “危险?”叶承枢轻蔑的扬了扬本就上挑的眼尾,嗤笑一声,“只要我还在,只要叶家还在,没有人会有危险!” 刘韬没说话,只是深深的望着叶承枢。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猜不透这位叶特助了。距离他越是近,反而越是扑朔迷离。在他的身上,总是有那么多的令人费解,那么多的神秘感和强大。 “叶特助,我能问您个问题么?”车厢里沉默了很久,忽然响起了刘韬的声音。 承枢轻松的说道。 “我说这话不太好听,您别见怪。” 叶承枢唇边的笑意更深了,“自然不会。你说。” “其实说句不好听的话,真正对您恨之入骨的人,不应该是张艺轩。也不应该是张德亮。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但我感觉,张德亮恨您是一定的,因为您的出现,的确让张德亮感受到了很大的危机。可我怎么想,也不觉得张德亮会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才对。昨天他在寿宴上的丑态,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有人算计了他。假设,假设算计张德亮的人就是叶特助您好了——” “不必假设。”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本就是我算计的他。” 这件事,是欧阳询自作主张的结果,他事前完全不清楚。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欧阳询,还是他的人。所以他做的事,不管他清楚不清楚,都得算在他头上。 “那好。”刘韬沉了沉心思,继续道:“我们就当张德亮知道是您算计的他好了。他心里肯定有不痛快,也有恨。但张德亮能成为一省之长,他绝不是个白痴。他或许可以庸碌,也可以无能。但是,张德亮绝不会没脑子。他应该清楚的很,官场的争斗是正常,可若是牵扯到了家人的安危,那已经不是争斗可以解释的事情。那是违法,是挑衅法律!我想,叶特助断定这件事是张艺轩所为,怕是有偏颇。” 张德亮自己都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他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去这事。没道理的! 叶承枢一边听,一边点头,但手下也还在不停的编辑短信。他轻轻一笑,短信发送出去,头也抬了起来,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刘韬,只是道:“刘秘书,你很聪明。” 可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还是上次他跟灵色说的那句话,这个刘韬,太心急了,太急于求成了,太想在他面前表现自己了,让他知道他的聪明与能力。 可刘韬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就算留意到了他的才华,可他会有心情去欣赏么?耍小聪明,不是不可以。但也要分分场合。他如果不知道刘韬是个有能力的人,他又怎会将他调在自己的身边给他当秘书呢? 在一瞬间,叶承枢便已经对刘韬做出了判断。 这种人,可用,却不可重用。可信,却不可全信。更加,不能让他掌权。因为,太工于心计表现自己的人,其性格,多半是狠辣狡诈之人。这样的人,做个小干部是最佳,再往上爬,他能力到足够,可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刘秘书,你一直很关心江南省的官场。我听诸游说了,你也很关心这方面。我问你一句,张德亮的很多决定,是谁来做的?或者我问的再简单点吧,能左右张德亮决定的人,是谁?” 刘韬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道:“方立文,方秘书。” “张家父子最信任的人,又是谁?” “方立文。” “张艺轩不怎么听他父亲的话,但有一个人的话,他言听计从。这人又是谁?” “还是方立文。” “如果张艺轩做了什么事,怕不是他的想法,更不会是张德亮的想法。那你说,会是谁的想法跟指使呢?” 刘韬斩钉截铁的丢下三个字,“方立文!” 叶承枢轻松的笑出声来,“所以,你明白我该做什么了么?” “明白了。”刘韬重重的点头,“擒贼先擒王。只要找到了方立文,少夫人自然也就安全了。就算那些人将少夫人绑架了去,他们也不会伤害少夫人。毕竟,少夫人只是方立文用来威胁您的筹码。少夫人若是有一丁点的伤害,他手中便没了人质。他如此大费周章,也成了一个笑话。” “刘秘书,所以我才说你很聪明嘛。”叶承枢笑的格外深邃。只是眼底偶尔闪过的一丝肃杀,却也不是开玩笑。 刘韬心中一喜,看来叶特助对他表现很是满意! “方立文,方立文……”叶承枢在口中轻轻的玩味这个名字,唇边的笑,愈发加深。蓦地,他收起微笑,俊脸猛地阴沉了下来,眼中的杀气,令他身边的刘韬也为之一振。 “这话我已说了很多遍,有胆子做,就得承受这后果。自己选的路,撞了南墙,也不能回头。”眼皮一掀,性感的薄唇轻启,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准备,你可做好了?” “刘韬,你去开车。马司机,你可以下班了。” 开车的马司机一愣,然后愣了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心中有了自信也有了底气,刘韬说话的时候,也多了几分趾邑,“马司机,靠边停车。你可以下车了。” 虽然郑秘书说是去了党校学习,学成归来之后就要派去下边独当一面。可有心的人很容易就会知道,郑秘书明升暗降,实则是给叶特助流放了。因为,他背叛了叶特助,暗中给张德亮传递情报消息。 马司机,虽然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他就算是想参与到那些事情中,他也不够分量。他倒像想呢,可张德亮也瞧不上他。但不管怎么说,郑秘书都不可靠了,这马司机,也还是换换的好。毕竟,马司机跟郑秘书待在一起的时间,与叶特助想必,更长。留着一个不确定的人在身边,总归是麻烦。 想了想,刘韬又善做主张的补充说道:“明天,你也不用来上班了。这段时间你跟叶特助,也辛苦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一阵子吧。过些天,再安排你的工作。” “叶特助!”闻言,马司机猛地回头望了过去。那不可置信的眼神,连刘韬也觉得他有几分可怜。 叶承枢并未多说,只是道:“刘秘书也是体贴你的辛苦。你不要辜负了他的好意。”说完,他摆摆手,示意马司机快点下车。 恐怕马司机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自己忽然没了工作,这背后究竟是为何。连刘韬都知道马司机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叶承枢又怎会不知?其实,他从没有怀疑过马司机,也不觉得留他在身边能处什么大事。不过,既然刘韬已经说了,他也没必要再挽留。一个司机而已,省厅还会缺司机么? 其实,叶承枢的一句话,完全可以避免马司机的失业。可他没有。不是他不想管,是懒得管。从这点也不难看出,其实叶承枢是很冷漠很凉薄的一个人。别人的生死,根本触动不了他的分毫。即使,他会对每一个笑的温柔优雅。 294 杀鸡儆猴 刘涛坐上驾驶席之后,并未立刻开车,而是沉默了片刻,方才问道:“特助,咱们现在去哪儿?” “掉头。 ”叶承枢抵着拨弄着手机,平静的报出一个地址。 闻言,刘韬一愣。酒店?五星级酒店?这都什么时候了,叶特助怎么还有心情去酒店?不过,刘韬足够聪明,他并未多问,只是点点头,发动了油门,将车子开向了某五星级酒店。 而那里,权子墨早已等待多时了。 车子堪堪停下,还未停稳,叶承枢便已经打开了车门,冷冷的道了一句,“上车。” 他们现在,就是在跟时间赛跑。若是跑赢了,那不但灵色毫发无伤,连张德亮也再无翻身的机会,压根都不需要他出手,方立文就能害死张德亮。可,若他跑输了,灵色的安危没了保证,不过张德亮还是死定了。 不过有一点,叶承枢一直没太想明白。聪明奸猾如方立文,为何会指使张艺轩做这种没脑子的事情?连刘韬都说了,无能昏庸的张德亮尚且不会做这没脑子的事,那聪明的方立文,又怎么做? 整件事的背后,都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那是连叶承枢也说不出了个所以然的诡异。 权子墨一跃便跳上了车子,手一勾,车门被关上。刘韬一挂档,车子再次飞了出去。 “叶承枢,王局长不可信!”这是权子墨上车之后看到叶承枢说的第一句话。 叶承枢点点头,平静的道:“张德亮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会全心全意的帮助咱们。” “所以呢,你明知道这一点却没有立刻赶回南宫殿救色妞儿,反而过来找了我。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权子墨,我且问你,一个对你有知遇之恩的人,值得你为他配上仕途跟身家性命么?” 权子墨想也没想便摇头,道:“不值得。若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恶,我一定会帮。但涉及牵扯到我的仕途跟身家性命,我疯了么我帮他。” “所以就是了。”叶承枢自信的勾唇,英俊的脸上丝毫看不到慌乱与紧张,他笑着道:“王局长的选择,也是同样。无伤大雅的小恶,他会帮。但其他的事情,王局长做之前也还得考虑考虑我跟叶家。所以,他只会拖延时间,晚点去救灵色。并不会彻底弃之不管。” “等他到的时候,只怕色妞儿已经出事了。你的书房,可不是铁墙铜壁,那不安全。最多,只能再撑二十分钟,就被人砸开。” 抿了抿嘴唇,叶承枢淡定的抬起头望了过去,望着那双轻佻的桃花眼,他一字一句的道:“权子墨,说到担心,我并不比你少多少。反而,我比你更揪心。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桃花眼,是一如既往的轻佻,但那眼底是深处,却攒动着矍铄的怒火,权子墨忍了又忍,方才将那怒火压了回去,别开脑袋,错开与叶承枢的目光,冷冷的道:“我可一点都没瞧出来。看看你叶特助,沉稳淡定,优雅无双,你这样,哪儿有一点揪心的模样?至少是装,你也该装出点着急的模样来吧。” “权子墨,别幼稚。”叶承枢收回目光,重新低头摆弄起他的手机,轻描淡写的说道:“你我都知道,我们再如何焦急,那也于事无补。我急的心脏病发又能如何,能救出灵色么?若是我急进了医院能救出灵色,那我不介意去医院转一圈。可是事实不行。所以,我着急有用么?” 权子墨捏了捏拳头,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叶承枢的下文。 “鞭长莫及的不止是你我,还有方立文。他狡兔三窟,一定不会亲自出面,他在背后掌控全局,是安全了点,但他也面临一个问题,鞭长莫及。这是方立文的弊,更是我们的利。如何运用,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权子墨立刻嗤笑一声,“哦呀,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叶特助的运筹帷幄咯。” “别使小性子。”叶承枢不咸不淡的提醒了一句,“我特意来接你,不是为了跟你斗嘴皮子,我有事交代给你。” “什么事?” 叶承枢抬头扫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唇边的笑意加深,“我要你,去见张德亮。” “这件事张德亮也被蒙在鼓里,找他有什么用!”权子墨的语气近乎逼问。 叶承枢却依然是那副自信从容的模样,他道:“张艺轩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这种时候,告家长才是最合适的做法,不是么?” “告家长?”权子墨彻底乐了,怒极反笑,“叶承枢,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玩告家长这一招呢?有意思没意思?他张艺轩都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他会怕告家长么?” “他怕不怕,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一个能治得住张艺轩的人就够了。张家父子的关系再怎么恶劣,张德亮的话,总归还是有那么几分力量的。” “权大少。”刘韬忽然开口插嘴了。 权子墨眯了眯眼睛,不耐烦的望了过去,“你又有什么事?”很冲的语气,也很轻蔑。 “对于方立文来说,斩断了他的双翼,挖去了他的双眼,他还有什么能耐?”刘韬只是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便让权子墨陷入了沉默。 叶承枢很欣赏的用眼角扫了一眼刘韬,这个人,真是聪明,说话也很一针见血正中红心。是个好苗子,可刘韬就毁在一件事上边了。太急于表现自己,功利心太强。官场之道,聪明是必须的,但不是绝对必须的。 像张德亮,他就并不聪明,也没大本事。可他却能爬到一省之长的位置。为什么?恐怕真不是因为他的聪明吧。刘韬是聪明,但他还是太嫩了点,没能参透官场上的这点门道。 “权子墨,关心则乱。”叶承枢平静的一语点破梦中人,“你太关心灵色的安危了,所以你的双眼被蒙蔽了,很多摆在你面前的东西,你也视而不见。不是你看不到,是你不愿去看。你仔细想想,就算灵色被张艺轩的人抓走了,她能出什么事?会死么?会挨打么?都不会。方立文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就怕她有任何的闪失。所以,我们不必着眼于这一城一池的得失。我们的眼光得放长远点。趁此机会,一网打尽,岂不是更好?” 权子墨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刘韬都以为他睡着了,他才忽然说道,“叶承枢,究竟是我关心则乱,还是你太漠不关心。色妞儿都成了人家的板上鱼肉,你还能步步为营的将对手一网打尽。我忽然很后悔,将色妞儿交在你手上,对她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是最妥当的选择。” 闻言,叶承枢的眸子,剧烈的收缩。而后,才慢慢的趋于平静,恢复了自信的光彩。他将手机捏在手心缓缓的婆娑着,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是,就算色妞儿被他们抓了去,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方立文是会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可是,叶承枢,你也是知道的。去抓色妞儿的人,并不是方立文,而是张艺轩!他有多恨你,就有多恨色妞儿!他们不会伤害色妞儿的性命,可一个女人,落到了恨她丈夫恨之入骨的人手里,你想,她将面临什么后果?” 嘴角一扯,唇边的微笑半是讥讽半是愤怒,权子墨一字一句的道:“强奸,那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叶承枢缓缓的开口,一出声,嗓音竟是沙哑无比的声音,“权子墨——” “别叫我的名字!”权子墨一下子爆发了,“我听着恶心!” “权子墨。”叶承枢耐着性子,好脾气的道:“你不要使小性子,也别幼稚了。说到关心灵色,我不比你少——” “你就是比我少!你可以在你老婆有危险的时候,还能分出精力来想着怎么让你的对手死无葬身之地,只凭这一点,你对她的关心,就比我少!叶承枢,你没法跟我比!” 车子,早已平稳的停靠在了张德亮的医院门前。但刘韬不敢出言提醒,只是尽量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叶特助跟权大少的争执,没人有资格够分量插手。连劝架的资格也没有。 “权子墨!”叶承枢的声音也沾染上了几分的愤怒,他冷冷的道:“你还要说多少遍,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这一次可以赶回去救下灵色,但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她是个人,大活人,我不可能把她拴在我的裤腰带上,让她时时刻刻都在我的眼皮底下。我更不可能把她禁锢在叶家大宅里,那样的安全,不是她想要的,更不是我想给她的。我若是不将张德亮一网打尽,以后类似的事情,便不会结束!” “就算这次你不斩草除根,张德亮也没有可能会再对色妞儿出手了!他已经是个废人,废人了!”权子墨低吼道。 “什么叫立威,什么叫杀鸡儆猴你不知道么!”叶承枢也低吼的说道:“解决张德亮太简单了,可我要的,不是解决这一件事。我要断绝所有的后顾之忧!只要我还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就会有无数的人盯上灵色!我要做的,就是给这件事蒙上一层鲜血,让所有的人都怕我,畏我,惧我。这样,不管是谁,他们以后都不敢再把主意打到我家人的身上。我这么说,够清楚了么?” 刘韬忍了又忍,终于是没忍住,轻轻的说道:“权大少,叶特助已经派人去找方立文了。”顿了顿,刘韬才缓缓的补充,“是军方的人。打着找方立文幌子的旗号,彻底将张德亮一派的官员——” “什么?”权子墨猛地扭头望了过去。 舔了舔嘴唇,刘韬下意识的拿眼睛去望了望叶承枢,见他面无表情,并未制止自己,这才敢说道:“所有与张德亮交往密切的官员,都在被搜查的行列。这个时候,他们应该都已被……” 接下来的话,刘韬没说,因为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权子墨会明白的。 权子墨深深的望着叶承枢,望了他良久,才摇摇头,低声的道:“叶承枢,你真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是,我是疯子。为了顾灵色,我变成了疯子。可那又怎样,只要能保她一世平安,别说是疯子,恶鬼我也要当!” 敛去了心中的惊悚,权子墨一字一句的问道:“私自动用部队的人,这会毁了你的仕途。不,是你的人生。” “我不在乎。”即使有着镜片的遮挡,那眸子中的锐利,也还是骇人,“我一点都不在乎。” “不疯魔不成活。叶承枢,你真是疯了,疯了!” “所以,权子墨,不要废话,这场赌局,你参与,还是拒绝。” “我参与。”权子墨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你这赌局,我参与了。说吧,让老爷子的部下带人去将张德亮一派的官员全部控制了起来。之后呢,你还想做什么事?又有什么事,是需要我配合你的?” “别说得那么难听,不是控制。只是军方的例行演习罢了。”叶承枢自信的笑笑,“是有司令亲笔签名的军事演习文件书。军方的演习,我们省厅自然是要全力配合的,不是么?” “少给我说那搪塞人的话。什么演习,不过是你的噱头幌子罢了。不要告诉我,你如此大费周章,就只是想立威。你叶承枢做事,一箭多雕,绝不会是杀鸡儆猴这么简单。说,你还有什么招没使出来?” “权子墨,你把我想得太处心积虑了。我这次,真的只是要杀鸡儆猴,给所有人知道,跟我玩什么阴谋都可以,我叶承枢一定奉陪到底。但胆敢动我的家人,这是罪无可恕的死罪。我要的,仅此而已。” 权子墨眯了眯眼睛,冷冷的道:“我不信。”他一定,一定还有什么阴谋! “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好了,权子墨,不要再废话了。张德亮,还在病房等着你呢。” “我要跟他说什么?” “我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可以跟张德亮说。” “包括,你让老爷子动用了军方的人?” “自然包括。” “之后呢,我还需要跟张德亮说什么?” “不必再说,张德亮自会明白。” “叶承枢,你竟是要张德亮自杀!” 295 大洗牌 “自杀?”叶承枢轻轻的笑出声来,“别说的那么难听。 (. )这又不是古代,我也不是皇帝,我没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他张德亮想喝一杯鸩酒,我还拿不出来呢。” “你先是以威压人,让张德亮知道你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惹毛了。之后,你又以权压人。让张德亮知道你叶家在江南省的权利之大,不容反抗。然后,你又以性命迫人,让张德亮在他自己,跟他宝贝儿子中间,选择一个。是张艺轩活,还是张德亮活。这还用想么,张德亮一定会保全儿子!” “我能留张艺轩一命,已经是看在我妈跟灵色的面子上了。” 秦雯!对,秦雯!张艺轩小时她抱过他,秦雯一直很喜欢那个粉嫩的小男孩。还有顾佩娅,张艺轩是顾佩娅的第一个男人,对顾佩娅来说很特别。 “好一个手下留情。叶特助真是一颗菩萨心肠!”权子墨愤愤的丢下一句话,他道:“张德亮若是想保全他儿子,就得把这些年他做过的恶事全部交代清楚。一旦,这些话他告诉给了纪委的人,那不用想,法律都能让张德亮死上一百次一千次。” “我不是没给他选择的机会。他若是选择了保全自己,我允许。” “是,你允许。但张艺轩,就死定了!混乱之中,死上几个人,那是谁也没办法预料的。在对峙当中,张艺轩失手杀了谁,没有人会怀疑。” 叶承枢轻轻柔柔的一笑,语气是从未见过的轻柔,“我做事,从来都给人留有选择的余地。究竟要如何选择,就看当事人的意愿了。我叶承枢,从不逼人。” 权子墨厌恶的向后退了退,冷冷的道:“你不惜动用军方的人,一来是要杀鸡儆猴,二来,也是要把张德亮逼上绝路。在强大的力量面前,张德亮求生之心不会再燃起。他会放弃,不会再挣扎。张德亮的死路,已经被确定。而你,就是那侩子手。” 叶承枢重新靠在椅背上,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上,笑眯眯的道:“那也是张德亮自己的选择。” “不,是你逼他那么选择的。” “权子墨,我从来都不是好人,更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你一向都是知道的。不是么?” “是,我一向都知道。叶特助,叶承枢,你从来都不是好人。你手上的血腥,不比张德亮少。” “或许,也不比老爷子少。” “你跟老爷子,没的比。老爷子是戎马一生,他是上过战场,拿起过枪的人。你有什么脸跟老爷子比。”和平年代,有谁的手上会沾染人的性命?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为什么在今天,你会如此勃然大怒?”叶承枢轻飘飘的目光挪了过去,“权子墨,你对我,是有什么期待么?还是说,我们太久没有见面,你忘记了我的手腕,只记得外人口中那个优雅无双的叶特助?” 权子墨不耐烦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或许吧。我们太久没见面,你又是那样一副令人如沐春风的优雅,所以我竟然忘记了。你的手腕,有多么的血腥。” “真是遗憾。你本不该忘记的。” “是啊,我不该忘记的。”权子墨喃喃的重复。 他,诸游,唐棣,叶承枢,他们四个人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小伙伴,但也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很多比他们年纪长的小孩。不过大家年纪相差太远,所以玩不到一起。年纪大点的孩子们,觉得他们是小屁孩,不屑跟他们一起玩。他们呢,也厌恶那些大孩子们的做法。都是军区大院里的小孩,其家庭背/景都不会差,十几岁的孩子,只能是一知半解。知道家里的权利,却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只把这当成是自己无理取闹作恶也不会被惩罚的资本。 两拨孩子,也已然分成了两个派系。大点的孩子,总把他们当马仔,欺负他们。让他们做这个坐那个,天天去跑腿。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人数上不占优势。只有他们四个人,再加一个承欢。承欢是女孩子,不跟他们一起玩。最开始的时候,叶承枢也不闻不问,只当自己不知道。因为他们家最有地位,没人会欺负叶承枢。 权子墨自己呢,性格好,也没受什么欺负。诸游聪明,会躲。只有唐棣,小时候的唐棣可没现在这么阴险,那时候的唐棣,有点木讷,就是傻兮兮的。人家欺负他,他不跑不闹不找家长,就硬碰硬。每次都被揍的很惨。自己的小伙伴给人欺负了,权子墨跟诸游当然不会善罢甘休。那时候的大院,可热闹了。每天都能干上一架。 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是军人家庭出身,性格都有刚烈的一面。每次回家,都会一身伤。他们只有三个人,但对方也不好受。叶承枢,很少参与。但他每次参与,对方都会死的很惨。鼻青脸肿都是小意思,进医院住上十天半个月那也不是没有。也不知道叶承枢是怎么做到的,他也没动手,反正就挺惨的。 后来有一天,大点的孩子们气不过。**个人一起,把刚下了舞蹈课的承欢给围住了。也没动手,十几岁出头的孩子,没什么坏心眼。就是把承欢的头发给剪了,把承欢的花裙子给烧了。权子墨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承欢,哭的好伤心,连叶承枢都劝不住的哭。一向寡言少语的唐棣,都做出滑稽的动作来逗承欢,也没让承欢停止哭泣。承欢很喜欢她的长头发,留了很多年,一直没有剪过。现在给人剪成了个狗啃的,女孩子爱漂亮,当然受不住。 他们三个人看到了,都气愤的要死。说是要去找那些大孩子拼命。结果叶承枢把他们拦下了。很轻描淡写的让他们别闹事,不然会给家里人为难的。他们三个人都快把叶承枢给骂死了,觉得他胆小怕事。不过人家的哥哥都忍了,他们也没话说。 结果,第二天,叶承枢就不见了。那些大孩子也不见了。大院的人都快急疯了。尤其,在知道了承欢的头发被剪掉了这件事之后,所有人都觉得要死了要死了。叶家的宝贝儿子若是出了一丁点的事,他们都别想善了!孩子们的打闹,很多时候,是会影响大人的。 所有的小战士都给派出去找人了,可是一无所获。到了很晚的时候,叶承枢一个人回来了。满身是伤,浑身是血,整个就是个血人。破破烂烂的,浑身上下没一个完整的地方。大大小小的伤痕,遍布他的全身。狰狞的,差点让秦雯昏厥过去。 权子墨记得,当时的诸游,都被叶承枢那副模样给吓哭了。承欢看到她哥那样,没哭,吓傻了。整个人都不会说话了,就是死死的搂着她哥,谁来了也不肯松手。叶家的宝贝孙子,成了那副模样回来,叶家的愤怒,可想而知。大点孩子们的家长,就差给老爷子跪下认错了。 叶南川当时没在江南省,那阵子,他刚去京城任职。秦雯抱着叶承枢,都快心疼死了。问他什么,他也不说。那个晚上,大院灯火通明,没有人能睡觉。 叶承枢站在老爷子的面前,面无表情,只说了一句话,他说:“爷爷,别怪人家。都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不量力,为了给承欢报仇去找了人家打架。” 老爷子听了,没说话,给了叶承枢一巴掌。然后转身就回了家,一言不发。所有人都被震惊了。小孩子打架,本是正常,打的重了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放在大院孩子们的身上,那就不一样了。大人的想法,显然会更多一些。 所有人都以为,叶承枢受了欺负,一定会找老爷子告状。要老爷子帮他讨个公道。谁知道,叶承枢居然那么懂事,只说自己的错,不让老爷子去找人家的麻烦。这般懂事的孩子,该是要表扬的吧?可老爷子没,他反而给了叶承枢一巴掌。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权子墨回去问了他家死老头,权胤勾勾唇,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话。 他说:“这个叶承枢,不得了。不得了啊!” 当时的权子墨不懂,再长大一点,他懂了。懂了为什么死老头以后见了叶承枢,跟看怪物一样。懂了叶承枢明明能打的过,为什么却一身伤回来。懂了叶承枢的心思背后,是何等的狠辣。 那天之后,叶承枢就去医院住了整整两个月。回来的时候,手上还绑着绷带。看起来怪可怜的。承欢自那以后,天天跟在她哥屁股后边,就怕她哥又去找人打架,弄的一身伤回来。再然后,那些动手打了叶承枢的孩子们,从此都再也没有出现在大院。 因为,他们的家长,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调去了别处。搬离了大院。大概半年之后,那些人,就彻底的从江南省的视线中消失了。他们,要么主动辞职,去了别的城市。要么,因为贪污受贿各种原因,被锒铛入狱。 这,就是叶承枢的手腕,就是他的狠辣。 那天,如果叶承枢但凡说了一句,让老爷子帮他的话。那些人的下场,不是这么惨。不管怎么说,都是小孩子打架。哪儿有把小孩子打架,带入工作中的?能在大院住的人,其身份地位肯定不低。老爷子能怎么办?无非就是责备一番,也就过去了。 叶承枢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他不允许权子墨他们一起去打架。只孤身一人去找人家算账。反而,还要落的一身伤。而且,他还特别懂事的让老爷子别找人家的麻烦。就是因为他太懂事了,老爷子才会心疼宝贝孙子,才会痛下狠手,把一个孩子们的打架,演变成了一场军方的震动,大震动。 叶承枢那时候若是狠狠揍了对方一顿,老爷子搞不好还要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呢。谁让自己的孙子把人给打伤了呢?可叶承枢没打人,还落一身伤。就算是他主动挑衅,结局也不是他的错。倒成了人家的错。 长大之后的权子墨,方才明白。老爷子的那一巴掌,是看穿了宝贝孙子的目的。叶承枢此举,等于是将老爷子架在火上烤,要他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给那些人一个悲惨的结局。老爷子也很又无可奈何,孙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特别懂事,他虽看穿这是孙子的计划,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去做。 老爷子的一巴掌,是打叶承枢将他逼的不得不下狠手。 做了这些事的叶承枢,那一年,才七岁。 一个七岁的孩子,就有如此的心机与城府,手腕也还如此狠辣。为了整死欺负过他妹妹的人,他可以毫不顾忌的把自己豁出去。用自己的一身伤,换取欺辱过他的人的悲惨。 权子墨想,是啊,他是不该忘记叶承枢的手腕的。 “老爷子的那一巴掌,打轻了。”权子墨忽然说道。 刘韬听的一头雾水,但叶承枢知道权子墨在说什么,他轻轻一笑,自信的扬了扬削尖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道:“你错了,权子墨。老爷子那一巴掌,不是打我逼他。而是打我,为了达到目的,伤害了自己。他不满的,只有这一点。” 因为在老爷子看来,他能用的办法太多,不需要让自己受伤。 权子墨恍然大悟,“所以,之后你再没有跟人打过架,不,是再没有跟人打架的时候受过伤。我记得,你去拜名家学咏春,就是在那件事之后吧?” “想要不受伤,总得有点自保的能力。”叶承枢笑着回答。而且,他不止学了咏春,还师承名家学了泰拳。咏春太柔和,他更喜欢招招致命的泰拳。 “叶承枢,我很好奇一点。” 叶承枢随口问道:“好奇什么?” “你……”舔了舔嘴唇,权子墨摇摇头,摆摆手道:“算了,你这人,心思如大海,我问了你也不见得会如实回答我。与其让你给我个敷衍的答案,还是不问了。” 叶承枢一挑眉,轻描淡写的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那你愿意回答我么?” “我不知道。” “什么?” “我不知道,我爱不爱顾灵色。我只能确定,她对我来说,很重要。” 权子墨笑了,“那就是爱。” 叶承枢嘲弄笑笑,没直接反驳,只是道:“如果今天出事的人是我初恋,我也会这么做。可我,已经不爱她了。这一点,我很确定。” 耸耸肩,权子墨一脸不在乎的道:“你就自欺欺人吧你。总有一天,你会承认你爱顾灵色的。” “是么?”叶承枢也耸肩,“拭目以待了。” 想让一个心如铁石,冷漠寡情的人说爱。似乎,很困难。 “不过叶承枢,若是给色妞儿知道了你这么狠辣,她会对你有看法么?”临走前,权子墨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她很善良。” “所以我才担心知道了你做的这些事之后。色妞儿会对你失望。” “她也知道她嫁的老公不是什么好人。” “可她不知道,你会活活逼死一个人。” “她知道的。”叶承枢笑的忽然很温暖,与他方才修罗的模样,判若两人,他唇边噙着抹微笑,轻轻的答道:“就在昨天,我向她说明了,我会看着一个人去死,并且,还会推波助澜。她并未怪我,反而还在安慰我。要我别对此难过。” 权子墨嗤笑一声,“你才不会难过。不过是死个人罢了,你连一点触动都不会有。” 叶承枢笑的格外灿烂,“可是,看她那般煞费苦心想要开导我,怕我难受的模样,不是很有趣么?” “腹黑男!”权子墨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恶狠狠的砸上车门,转身进了医院。 叶承枢不可置否的笑笑,“刘秘书,开车。” “去哪儿?” 狭长的丹凤眼,在一瞬间爆射出一记精光,他一字一句的道:“南宫殿!” …… “老叶,这一次,你太任由承枢胡闹了。他没了理智,你怎么也不劝劝他,反而是陪着他一起胡闹呢?”权胤嘴上虽然那么说,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很轻松,很惬意的。 叶震裘同样惬意的笑笑,伸手替权胤面前的茶杯加满了水,他随口说道:“承枢很理智,我也很理智。这些,是理智之后的结果。” “是么?”权胤挑挑眉,“我怎么不知道,现在的演习,已经是一个人在决定了?还是一个退休很多年的人决定。五分钟之内,你给你的老部下打了电话,五分钟之后,军区就忽然决定了要演习。老叶,你这次,玩的有点大呀!” 叶震裘眨眨眼,似笑非笑的望了过去,“真的么?” “你说呢?”权胤笑眯眯的反问。 “不瞒你说,在南川退下,承枢又没能及时回来的这几年,叶家在江南省的权利,已经开始动摇了。有些鼠辈,还真以为叶家气数已尽。趁着这次机会,展现一下叶家的实力,也是件好事。总不能,让某些人的错误一直继续下去吧?总得有人出面,告诉告诉他们,叶家,永远是江南省的一座高墙,没人可以逾越。妄图比肩,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才说嘛,你们叶家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各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权胤摊手,一脸的复杂,“我家那臭小子,若是有承枢一半的魄力,这江南省,也不会是你们叶家一家独大的局面。权家,多少也能分杯羹。” “得了吧。你少把小墨说的那么不堪。他不是没有承枢的魄力,他是志不在此。小墨若是愿意,成就不会比承枢差。”更何况权家的没落,也不全是权子墨的责任。从权子墨他爸起,权家就注定后继无人了。权胤也勉强支持了几年,见儿子孙子都是无心于此,所以就心灰意冷,才去了京城养老。 免得触景伤情。在他们那一辈,权家的势力丝毫不必他们叶家差。 “我恨就恨在这儿啊!”权胤捶胸顿足,“他若是个败家子,是个纨绔子弟。那我也认了!可他不是啊,明明不比承枢差,却一心只流连美色,我总有一天得给这混小子活活气死!” “好了,我上次都给你说过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搞。最多,就是他们搞不定了,咱们老头子再出面帮一帮就是了。其实我倒挺羡慕你的,小墨不搀和政事,也落得个清闲。你瞧我家承枢,天天麻烦事不断。这次还得我老头子出面帮他周旋,累!” “老叶,你这就不厚道了啊!”权胤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还炫耀起来了。成心气我是吧?我到希望那兔崽子来麻烦我呢,可我没机会啊。我能帮他什么?帮他处理烂桃花啊。” 叶震裘的表情明显是很高兴的,虽然他嘴上总是在骂叶承枢给他添麻烦。 “喝茶,喝茶,不说这些了。” “哼。你再说啊,我就得跟你拼命了!” “好好好,不说,不说了。喝茶还堵不上你的嘴。”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好心来陪你。你还嫌我话多?那成,我走,你自己一个人等吧。” “老权。你有意思没意思。”叶震裘连忙伸手拉住了人,笑呵呵的道:“别生气,别生气。我一个人等着结果,多煎熬,你陪陪我。我等下让秦雯给你做好吃的。” “又炫耀!”权胤彻底怒了,“你这人,真是没意思!欺负我儿子儿媳不在身边是吧!” “你才是没意思!我做什么你都能误解出别的意思来,我看你才是太敏感了!” “你以为呢。”权胤哼哼两声,重新坐了回去,“孤巢老人,本就敏感。所以我告诉你,别惹我啊。我敏感!” “对对对,你敏感!”叶震裘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越活越回去了。一把年纪的人,还撒娇,你可真是——” “我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挺好的。来,喝茶,喝茶。” “老叶,这次闹的这么大。得缓好一阵子吧?”顿了顿,权胤补充,“江南省的官场。” 叶震裘端茶茶盏的手一滞,而后不轻不重的将茶盏放在茶桌上,一字一句的道:“格局定了,也时候洗洗牌了!” 总得有人下去,有人上来吧?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些位置,一个人坐的久了,总得换换。 296 棋差一步 “死老头,你在哪儿呢?说话支支吾吾的,你还有不方便说话的时候?真是奇了怪了。 说,是不是在叶家。” “那你知道还问。怎么了,啥事啊?” “我刚跟叶承枢见了面,觉得不太对味儿。我想你应该知道点什么,告诉我不?” “告诉你?成啊,你拿什么交换。” “你跟自个儿孙子还要讨价还价!死老头,你真是要死了!” “怎么说话呢。还有没有个晚辈的模样了你!” “得,我懒得跟你废话。我问你,叶承枢可不仅仅是立威那么简单吧。他背后,还打什么主意呢?” “我先问你,你在哪儿呢?” “医院。”顿了顿,权子墨补充,“张德亮所在的医院。” “啧啧……”权胤冲对面的叶震裘眨了眨眼睛,无奈的摇摇头,“你都去医院了,那就说明你已经会帮承枢了,那你还问个屁。不管我回答了什么,你总不能搁半道撒手不管吧?” “事关色妞儿,我不可能撒手不管。可我总觉得,叶承枢的背后,还另有深意。一句话,你说不说!” “说,肯定要说。但不该由我来跟你说。臭小子,你等等啊。”权胤扬了扬眉头,“老叶,你来跟我家的兔崽子说。我懒得跟他废话。连这点东西也看不明白,他真让我失望。” 叶震裘笑呵呵的接过电话,喂了一声,等待着权子墨的下文。 权子墨眯了眯眼睛,语气立刻恭敬了不少,态度也收敛了不少,他问道:“老爷子,您救告诉我吧。叶承枢把事情闹这么大,除了要立威,要杀鸡儆猴。他还想做什么?或者说,他还想达到什么目的?” 叶震裘并未直接给权子墨解答,只是模棱两可的说道:“小墨,你该是明白的。在你叶叔叔退下,承枢又没能及时回来的时候,江南省的格局,已经不太受叶家的控制了。现在很多的基层干部,都不是叶家提拔上来的,而是由张德亮他们提拔上来的。你说,承枢把事情闹大,他想要什么?” 沉默了很久,权子墨才轻轻的道:“老爷子,我明白了。” 他想要什么?再简单不过了。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叶承枢想要的,还真不是那么简单!他要让江南省官场发生一次大地震,上演一出大洗牌的戏码!只有借着色妞儿这件事,他才能把张德亮派系的官员全部一网打尽。他看重的干部,才能有出头之日。 一网打尽。呵……权子墨冷笑连连。人叶特助还真没骗他!他可不就是要一网打尽。是他把叶承枢想得太简单了。以为他一网打尽的,只是张德亮。好一招借力使力,四两拨千斤! “小墨,我就知道你一点就透。现在,你已经知道承枢想做什么了。那我问你一句,你还愿意鼎力相助么?” “老爷子,您真是说笑了。他叶承枢是谁,是站在江南省金字塔顶端的男人。我能帮他什么,无非是跑跑腿,传个话罢了。您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 “我听出来了,你这心里边呐,有气。” “我没气,我哪儿敢有气?那顾灵色是他的老婆,他都不管他老婆的死活,我瞎担心什么劲儿啊。没趣!” “小墨。”叶震裘放缓了语调,试图说服这个脾气上来了就谁也不认的家伙,“承枢的辛苦,你是明白的。如果不是叶家的势力不如从前,他也不会被张德亮搞的处处很拘束。他也是将计就计,并不是说他就不关心顾家丫头了。你可千万莫要生承枢的气。顾家丫头,安全着呢。出不了事。” “我知道色妞儿出不了事。有他叶承枢在,色妞儿一定平安无事。我只是不爽叶承枢先把他的仕途摆在第一位,而将色妞儿摆在了第二位。”他视若珍宝的女人,在他面前,居然被齐之以鼻。亏他还以为叶承枢是色妞儿的良人,他可真是瞎了狗眼了! “你与承枢从小玩到大。他的脾气性格,你还能不清楚了?他就是那德行,别说是顾家丫头了,就是我这个老头子,恐怕也排在了他的仕途之后。甚至,连他自己的安危,也排在了他的仕途之后。所以,你还有什么好不爽的。就算是不爽,那也轮不到你。人家顾家丫头还没说一个字呢。” 权子墨硬着脖子反驳,“我心疼色妞儿,帮她抱怨一下也不成啊?” “成。我知道你对顾家丫头的心思。所以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不过,既然你将顾家丫头放在心上,那你要做的,就不是在这个跟我磨磨唧唧。你要做的,难道不是去尽快帮承枢稳定江南省的官场,好还顾灵色一片安宁么?” 这个道理权子墨怎会不明白?还是那句话,只有叶承枢好了,他的色妞儿才会好。 “老爷子,不耽误您跟我家死老头喝茶下棋了。我就先挂了。” 权子墨不继续刚才的话题,叶震裘也没揪着不放,他呵呵的问道:“怎么,不跟你爷爷多聊两句?” 权子墨哼哼两声,“他懒得跟我废话,我还没心情跟他废话呢。您帮我转告他一声,等手头上的事情一结束,不必他找我,我自然会找他说个清楚。给他一个交代。” “好,我会向你爷爷转达。” “那么,老爷子再见。” 震裘收起电话,递给了权胤。 权胤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这个兔崽子,在你前面人五人六的。怎么偏偏在我面前,就那么没大没小。我都怀疑了,他究竟是你孙子还是我孙子。” 叶震裘捏了捏鼻梁,语气透着深深的无奈,“从小你就严厉的对待小墨,他能喜欢才有鬼了。你还跟我吃醋呢?” “能不吃醋嘛。我孙子,待你比待我还亲,我没揍你一顿那都是咱们交情硬,你知道不?”权胤翻了白眼,怒了努嘴,问道:“兔崽子说什么了?” “小墨说等手头上的事情一结束,他会主动来给你一个交代。” 权胤明显是很高兴的模样,口中却要道:“哼,谁要他的交代了。爱谁谁,我才不管他那点破事呢!他就是一辈子单着,我也不管!” “瞧瞧,又说气话了吧。人小墨都已经退让了,你也退一步。听我的,别着急。这段时间江南省确实是动荡的厉害,你再等等,等事情全部告一段落了,小墨的婚事,你不催他,我都会帮你催他。可成?” “说定了?” “嗯,说定了!”叶震裘富有深意的闭了闭眼,似笑非笑的说道:“连承枢那块难啃的骨头,我都给他啃掉了。小墨还算个事么?明年之内,小墨一定会结婚的!” “老叶,这事真要能成,你说,只要我能拿得出手,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别。你的东西,我一样都不要。你呀,以后就少给我孙媳妇找点麻烦就好。别的要求我也没有,就这一个。你看你能不能接受吧。” 权胤一咬牙,“成!只要小墨能结婚,我什么都答应你!反正那顾灵色也已经成了你们叶家的媳妇,我也没啥好担心的了。” “这就对了。来,继续下棋。我估计,等这盘棋下完,承枢那边就该有结果了。” “快点来!看我不把你杀的个片甲不留!” “就你?还想杀我片甲不留?老权,莫要说大话才好。” “鹿死谁手,咱们走着瞧!” “只要承枢那边成了,我就是输给你一次,那也无妨。”叶震裘眼睛一眯,白子重重的落下,在翡翠的棋盘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局势,因一子的落下,而大变!本是奄奄一息的白龙,蓦地绝处逢生,双翼展开,龙爪锋利,翱翔于棋盘之上!龙眸睁开的一瞬间,棋局,已然尘埃落定。黑龙,再无回天乏力之势。任你如何机关算计,步步为营,棋差一步,就是一败涂地!白龙已隐隐成了围合之势,黑龙已成瓮中之鳖。 断其羽翼,斩其手脚,毁其心智,摧其利爪,势必,要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 很多时候,成败并不是多么大的实力差距。反而,往往是在一件极其细微的事情上,又或者,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人的身上。 棋局变幻莫测,江南省的局势,又何尝不是如此? 谁能料到,方立文的奋力一击,非但没能以卵击石,反而,还将自己一派的官员悉数赔了进去呢?不仅如此,连他自己,也命丧黄泉,最终落的个连尸骨都找不到的下场。 “叶承枢!你……”方立文捂着胸口,可那殷红的鲜血,似乎怎么捂也捂不住,倔强的向外流逝。流逝的不止是他的鲜血,还有,他的生命。 一向是西装笔挺,头发梳的紧贴在脑袋上的人,此刻也是一身的狼狈不说,连表情也扭曲僵硬在了一起。或许是因为愤怒,或许是因为不可置信,方立文的脸上,不断的抽搐着,很细微,却也很骇人。 他的额前的碎发,堪堪遮住了他的眼睛,却遮不住他眼睛中的恶毒。 “叶承枢!”这个名字,几乎是被他从牙缝中挤出的一般,“你,你竟然……咳咳咳!”喉头一痒,狂喷出一口鲜血,洒在他白色的衬衣上,分外狰狞。 “我怎么?”男人孤冷的眯起那丹凤眼,狭长的眸子中,折射着并不冰冷反而还沾染着几分温度的光芒,他推开挡住自己去路的人,步伐依旧是那般的优雅,还带着几分慵懒,一步一步,缓缓的朝方立文走去。 “叶特助,危险!” “一个半死的人,有什么可危险的。”叶承枢轻蔑的勾唇,嗤笑一声。 “您是省里的特别行政长官,你的安危,关系着成万上亿的人。我不能拿您的安全开玩笑。就算您要去,也请让我——” 不耐烦的勾勾手指,不咸不淡的目光从自己的保镖队长身上划过,“我说,你在这儿站着。” 声音不大,语气平静,但就是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严在。 可那人也是铮铮军人,他笔直的挡在叶承枢面前,一动不动。 “陈枫,够了。”温副书记,不,是温汉生温省长拉了拉那人的袖子,冲他轻轻的摇摇头。陈枫咬了咬牙,向旁边迈了一步,将路让了出来。 “谢谢温省长。”叶承枢侧头,绕有礼貌的冲温汉生点点头,扬了扬手指,“你们,站远点。有些话,我得单独跟方秘书说。” “知道了。”温汉生在陈枫开口之前,就已经将人扯到了一边。 叶承枢抬步,不缓不慢的走了过去,轻描淡写的目光自方立文胸口的伤口上划过,摇摇头,叹气,“方秘书,知道你输在哪儿了么?” “咳咳咳……”方立文努力将喉头的血腥咽了回去,虽然气气若游丝,但语气中的恶毒丝毫未曾减少,“我知道,我输在了方力显的身上!我竟真的以为他成了个废人,却没想到,他早就成了你叶承枢的人!” “不,你错了。你不是输在漏算了方力显,你是输在了你的愚蠢和白痴上。方秘书,你若还想再与我说完你要说的话,那你就听我一句劝。别捂着胸口了,那伤痕虽然最痛,但却不是致命伤。你的致命伤,在这儿。”说着,叶承枢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方立文的小腹,“你的肺叶,已经被方力显用军/刀刺破。” 闻言,方立文立刻将双手挪到了方才叶承枢所指的地方。 “所以我为什么说你愚蠢呢,你瞧,连你自己哪儿是致命伤你都不知道。方秘书,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叶承枢,我活不长了,你废话少说。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出现的!你又是怎么猜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方秘书,你又错了。知道你会出现的人,不是我。知道你在这里的人,也不是我。” 咬了咬牙,方立文一字一句的道:“方力显!” “没错,是他。”叶承枢笑的格外灿烂,“知子莫若父,知弟莫若兄。你的一言一行,方力显一清二楚。你会做什么,去哪里,方力显动动手指头就猜到了。你想瞒过我,简单。可你想瞒过方力显,恐怕不会简单。” “所以,我才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对么!”方立文一双通红的眸子,仿佛是从血海中走出的一般,“你早就从方力显口中得知了我的一切计划,所以你任由我将顾灵色掳走,为的,就是能给方力显一个光明正大杀了我,却也不会被法律制裁的机会,对不对!” 297 抢了他英雄救美的风头 “叶特助!” 在看到叶承枢又上前几步的时候,身为他保镖队长的陈枫终于忍不住冲了过去,想要将他从那天台的边缘拉扯回来。 可陈枫的速度快,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 “你疯了么!”温汉生怒斥一声,“表忠心也不分分场合地点!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也不瞧瞧你的身份,不自量力!若是论起单打独斗,怕你不是叶特助的对手!你连给他当沙包的分量也不够!风头还没出够是吧?我将你拔擢上来,让你给叶特助做保镖,不是让你出风头的!我,是让你保护他安全的!你给我长点心眼,滚回去!” “继父,我——” “你什么你!”温汉生冷冷的拂袖,“你还有理了是吧?你以为,你刚才飞身将少夫人救了下来,是功臣了是吧?我告诉你,你快别傻了!这短短的几个小时,还不够你看清楚叶特助手段么?有什么事,是他没有计算到的?你给我滚回去,这件事,我回头再跟你算账!” 陈枫被骂的狗血淋头,也迷茫到了极点。他不明白,刚刚那么危险的时刻,他飞身冲过去,将少夫人拦在了身后,从方立文的手中夺下了那把军/刀,究竟有何错!难道,他救了少夫人也是错么? “白痴,愚蠢!”温汉生怒不可遏的咬牙切齿,“叶特助连方立文藏在哪儿都一清二楚,他会猜不到方立文狗急跳墙会做出什么事?没脑子的白痴,居然敢抢了叶特助英雄救美的功劳。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继父,我,我……”陈枫方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儿,低着头,一米九几的大男人,像个孩子一样接受责骂。看起来,似乎有些滑稽? “行了,你给我乖乖的滚到一边站着去。别碍眼。”温汉生眼睛一瞪,“滚!” 他是陈枫的养父,更是陈枫的老师,对于陈枫来说,温汉生是比叶特助还不容反抗的存在。他委屈的捏了捏拳头,却乖乖的退到了一边,不再多说一个字。 另一边,叶承枢已经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再向前走一步,怕就是要摔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了。 方立文已经是个将死之人,可他还是怕了叶承枢眼中的肃杀。随着他的逼近,慢慢的向后退着。直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叶承枢,你还想如何!”方立文脑袋一扬,心有余悸的扫了一眼脚下的高耸。 电视塔,整个江南省最高的建筑物。共一百层,高三百一十米。而他,此刻就站在电视塔顶层天台的边缘。 进一步,万丈深渊。退一步,同样也是万丈深渊。 叶承枢不会放过他,法律,更加不会放过他! “方秘书,别担心,我从不痛打落水狗。更何况,你还是只苟延残喘的狗。我对你,没兴趣。我只是想要解答的你疑问罢了。” “我没有疑问!”他都是个要死的人了,还能有什么疑问?就算有,那也不重要了。人都死了,知道真相,还有意思么? “有。你一定有。”叶承枢死死的盯着方立文,一字一句的道:“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张逸轩会临时反戈,站在了我这一边么?” 方立文已经完全被叶承枢所控制,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低估了顾佩娅与张逸轩的感情。外人都以为他们是狼狈为奸,**情感罢了。甚至连我,也一度这么认为。可我们终究是错了。那两个人,是真心相爱的。为了张逸轩,顾宝贝可以连家人也不顾,为了顾宝贝,张逸轩也可以放弃向我报复。” “是顾佩娅说服了张逸轩。” “没有错。张逸轩很爱顾宝贝,所以他不管做了什么决定,都会告诉顾宝贝。顾宝贝在知道张逸轩会绑架她姐姐的时候,她慌了,也怕了。顾宝贝最开始试图阻止过张逸轩,可是张逸轩从来不会反驳你的话,你说什么,张逸轩都如同听圣旨一般。所以,顾宝贝没能阻止张逸轩。不过,好在顾宝贝还算是有点人性未泯。她无法阻止张逸轩,便想要给顾灵色打电话,通知她这个消息。不过很可惜,我老婆一看起电视,就什么也顾不上了。顾宝贝的电话,没有打通。”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能走到这一步,也是意料之外。” “也可以这么说。如果灵色早点接通了顾宝贝的电话,你甚至连她的人影也抓不到。也就不会落的如今这个下场。” “明白了,叶承枢,这下我就全明白了。”方立文想笑,但伤口的痛已经让他连站稳也很勉强了,他半依靠在天台的栏杆上,虚弱的道:“你早有机会将顾灵色救出来的。可你没有那么做,因为,你要给方力显安排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杀我也理由充分的机会。” “方力显比你聪明一千倍,让他为了你去死,我不忍心。”叶承枢这么回答。 “因为你不忍心让方力显因我而死,所以你就硬是让顾灵色在我手中过了一个晚上。而不是立刻将她救出去。叶承枢我真是好奇,在你的心中,你老婆,还不如一个方力显来的重要么?一个晚上,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让你戴顶绿帽子。或者,找很多没有妻子的流浪汉来,让你戴很多顶绿帽子。” 叶承枢自信的勾唇,“你不会的。灵色对你的用处,显然不是用来发泄你兽欲的。在你看到我之前,在我将你逼上绝路之前,你一丁点要伤害灵色的念头,也不会有。” “叶特助,你如此自信,难道就真的能掌控全局了么?”方立文鄙夷的摇摇头,“你太骄傲了,叶承枢,你的骄傲会害死你的。” “你一个将死之人对我说这种话,怕是不合适。” “你以为,你说了这些话,就会激怒我么?不会的,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一清二楚。你想激怒我,让我从这里跳下去,自己跳下去。这样一来,方力显就不算是杀了我的凶手,他会逍遥法外。你不光是要保方力显的性命,你还要他毫发无伤,全身而退。我说的对么,叶特助?” “方秘书,我以前真是太高看你了。你的智商,会拉低整条街的平均值。”叶承枢真是无奈到了极点,连轻蔑的笑都懒得给,只是道:“方秘书,动动脑子。有我在,只要方力显杀人罪不成立,我总有办法救他出来,让他全身而图。我何必要故意激怒你,让你自己跳下去呢。这对我来说,得不偿失。留你多活几天,我自有大用处。” 狠狠的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努力的保持清醒,方立文虚弱的问道:“我对你还能有什么用处?” “比如,你跟纪委坦白一下,你这些年打着张德亮的旗号,挪用了多少公款?比如,你再坦白一下,你假传圣旨,阳奉阴违了多少事?害死了多少人?再比如,坦白一下,张德亮是无辜的,他是被蒙在鼓里的,一切都只是你做的,他毫不知情。最多,也就治他个失职之罪。” 方立文皱起眉头,血液的大量流失,让他脑袋也转不动了,“你居然要保张德亮,为什么!” “杀鸡儆猴是不假。但血流成河,也不是我所要的结果。死你一个,便已足矣。不需要再让张德亮也去死。他的下半生,还是在监狱里度过比较好。恩威并施,方才是为官之道。我不希望江南省的官场只怕我,畏我,惧我,而不敬畏我。” “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叶承枢,不管你利用我做什么,都不可能!时至今日,你以为我还会怕你么?我已经无所畏惧了。你没有能威胁我的筹码!” “是么?”叶承枢轻轻一笑,伸手抚平了方立文衬衣领子上的褶皱,笑眯眯的道:“斗嘴,我不行。害人,你不行。方秘书,那咱们就拭目以待了?我等着你向我求饶的那一天。” 说罢,叶承枢轻轻拍了拍方立文的肩膀,转身款款离开。 “叶承枢!”方立文拼尽全力喊出的一声,却连这高处的风声都盖不住。 “叶承枢,你想给自己留下个美名,想让别人说你叶特助是慈悲心肠,想让江南省的官场都欠你一个人情。我告诉你,做梦!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的身上,保全了张德亮,保全了江南省官场的掩面。同时,也给他留下了一个得饶人处且饶人的美名。方立文相信,铁打的骨头,栽在叶承枢的手里,也会乖乖听命于他。这个男人的血腥可怕,他已经完全清楚。 所以,他不会把自己交到叶承枢的手上。横竖都是死,至少,他要死的更叶承枢不那么舒服。若是在最后的关头,可以用他的死,给叶承枢添点麻烦,他死也会死的瞑目。 “叶特助!”叶承枢背对着方立文,所以看不到他有什么动作,但从温汉生惊恐的眼睛里,他也能猜到。 “叶特助,方秘书他……” 温汉生一开口,陈枫立刻动了。他一个健步就冲到了叶承枢的面前,刚想越过他再向前,手臂,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掌握住了。 298 激怒不成反被激怒 “让他去。 ”沉稳的嗓音,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声调,平静的说道:“就算是被警方逮捕,他也只会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让他去,至少,还能挽回一点声誉。江南省的官场,再也经不起一丁点的动荡了。” 这话,叶承枢并不是给陈枫说的,因为陈枫根本听不懂。他这话,是给温汉生说的。 短短两天的时间,江南省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能戳破天的大事。京城方面早已见关注的目光挪了过来。的确,江南省的官场,再也经不起一丁点的动荡了。洗牌,是固然的。但全部洗清,不现实,更是浩劫。 “我明白了,叶特助。”温汉生闪烁了一下眸子,同样平静的说道:“方立文贪污受贿,作恶多端,被纪委检查之后,丧心病狂,妄图用少夫人做人质逃过法律的制裁。混乱中,方力显大义灭亲,亲手用军/刀刺伤了弟弟。但,并未伤及要害部位。是方立文,见求生无望,方才从天台跳楼自杀。叶特助,这样上报,可以么?” 方力显是自卫,不会有事。张德亮是监督不力,失职而已,不会有事。张逸轩的存在,除了他们这些高层的人知道,外界是不知道的,所以,张逸轩也没事。王局长,最后关头,他总算是认清了局势,站在了叶特助的这一边,他不但没事,反而还是有功劳。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不会有事,除了,方立文。 这个结果,对江南省官场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给京城的的交代,也算是对付过去。京城方面不要真相,只要一个粉饰太平的结果。所以这结果,对谁来说,都是最好的。 叶承枢疲惫的摆摆手,“这些,温省长看着办,我不负责这些。” “特助也累了,两天不眠不睡,您快去休息一会吧。”顿了顿,温汉生才轻轻的道:“少夫人受惊过度,打了麻醉药昏睡过去,现在应该已经在医院了。” “我让你事前安装的摄像头,刚才方立文自己跳下去的那一幕,被完整拍下来了么?我不希望,再出什么差错。这段视频,过些天就公布出去。” “特助放心,我亲自盯着的。一定没问题。”说到这里,温汉生有点踌躇了起来,“只是……摄像头是安装在了对面的楼上,距离有些远,怕看不太清楚。” “能看清方立文身边已经空无一人,是他自己跳下去就够了。其他的,还要什么清楚。” “叶特助,我知道您很疲惫了,可我还是有个问题想要问——” “方立文不跳,所有罪名落在他身上,有口供,有陈词,还有他的亲笔签名,板上钉钉,证据确凿。任谁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江南省官场的动荡,全部由他承担。他若是跳,死后这罪名照样会诸加载他身上,只不过是多了点麻烦。可我已经让为温省长赶在昨天晚上,在对面的大楼安装了摄像头,也能证明方立文是畏罪自杀。就算他不是畏罪自杀,相信温省长也能找出一千种证据来证明他是。” 温汉生问题没问完,叶承枢便已经回答完毕。 他张了张嘴,点点头,“对方力显来说,不管方立文跳还是不跳,他都会平安无事,全身而退。” “用全身而退来形容,太夸大其词了。不管怎么说,他就算是自卫,也不能一连拿刀子在方立文身上戳了七八窟窿。对方已对自己构不成伤害,却还是出手伤人,这就已经不算是自卫,是蓄意伤人了。不过,伤害罪,总比杀人罪来的轻。能让方力显活着,已经是我最大的帮助了。” 温汉生身子一躬,发自肺腑的说道:“两天的时间,让我看到了叶特助是如何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叶特助,我很庆幸,你能选择我来接替张德亮做这个省长。” “温省长,你也错了。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你足够优秀,自己给自己争取到了这个机会。我们,不是上下级的关系。我跟温省长,是平等的合作伙伴的关系。这一点,还请温省长牢记。” “我会的。那么,叶特助慢走。还有些后续的事情,我得留下来处理。” “辛苦你了。”叶承枢点点头,扯了扯领带,随口说道:“我受到了惊吓,需要静养几天。省厅那边,劳烦温省长受累。” 温汉生没说话,也没点头,只是对着陈枫吼道,“陈上校!没看到叶特助受到惊吓了么?还不快给他那条毛毯披上!” 陈枫一愣,叶特助受到了惊吓?开什么玩笑!从头到尾,最淡定最优雅的就是他了好不好!他怎么会受到惊吓!不过狐疑归狐疑,但对于温汉生的话,陈上校还是言听计从的。 他上前一步,扶着叶承枢慢慢的往楼梯走,口中还说道:“特助,楼下早有救护车等着,我这就送您去医院。” “麻烦你了。”叶承枢‘虚弱’的笑笑。在外人看来,他几乎是腿软到走不动路,全靠陈枫扶着的模样。可实际上是什么,陈枫最清楚不过。叶特助手臂的有力,压根就不是个受到惊吓的人。他一步一走,都踏的自信满满,充满了力量。 都说戏如人生,在陈枫看来,什么戏如人生。官场才是如戏台一般!各个都是唱戏的好手!瞧,这不是,叶特助就已经演上了么。 出了电梯,便立刻有医护人员给叶承枢披上了毛毯,连轮椅都等在了一旁。 叶承枢伸手,淡定的从护士手中接过了氧气管戴上,似笑非笑的望了过去,“陈上校,可准备好与我演戏了?” “叶特助,要做轮椅么?” “不坐。戏演过了,就太假了。我是受了惊吓,又不是中了枪,做什么轮椅。”叶承枢对那轮椅嗤之以鼻的很。 “叶特助,失礼了。”陈枫先道了声歉,然后一把扯住叶承枢的手臂,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几乎是抱着的将叶承枢拉扯了出去。 陈枫与叶承枢走在最中央,两边是军方派来给叶承枢的保镖们。他正式上任之后,身边已经跟了无数的尾巴,甩不掉。由这些保镖,将媒体等人隔绝在了外边。 “不好意思,特助受到了惊吓,不方便接受采访。抱歉。” 陈枫扶着叶承枢,将他的脑袋深深的按压了下去,一路拖着他,迅速的上了救护车。 当救护车的大门一被合起,陈枫便连忙收回了双手,向后挪了一点,与叶承枢拉开了距离。 “很抱歉,叶特助。” 叶承枢坐在担架上,似笑非笑的伸手捏了捏酸痛的脖子,戏谑的说道:“没事,我权当是做了个按摩。” “我手劲儿大了吧?”陈枫不确定的望了过去,“可我要是不使点劲儿,拍出来的照片不一定逼真。” “是有点大。”叶承枢不在乎的动了动脖子,“没事。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担心,我不会怪你的。本来,这也是我要求你做的。” “叶特助,其实继父要我少说话多做事,但我真的很好奇一点。你可不可以给我解答?” 叶承枢乐了,“怎么每个人都有疑问,还都要来找我解答。我是英语词典么?” 本事一句戏谑的玩笑话,谁知道陈枫听了,却如临大敌的连连道歉,“抱歉,叶特助。是我多嘴了!” “没事。反正去医院的路上闲着也是闲着,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就当是解解闷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方立文会选择在电视塔的天台?我当时就在您身边,知道方立文会去电视塔的人不是方力显,而是您。是您,告诉了方力显,方立文在电视塔。所以方力显才赶过去的。您是怎么猜到的?” 叶承枢勾唇笑笑,“你的问题,问的挺好。不错,猜到方立文会去电视塔的人不是方力显,但也不是我。他是怎么想的,我如何会猜到。我只是用了点方法,让方立文主动选择了我想让他去的地方。” “我,我没听明白。”陈枫老实的摇摇头。 “本来也没指望说一句你就会明白。”叶承枢不在意的躺在担架上,望着车顶,随口说道:“方立文能选择的地方,很少。因为他能去的地方,我都已经派了军方的人把守。断绝了其他能去的地方,方立文最终会选择哪里,不就是一目了然么。” “难怪您会下令封锁交通!市区内一律只许进,不许出。原来,您是要把方立文困在市区里啊!” “只要方立文出不了市区,那他就没花样能玩。这是其一。其二,方立文生性奸诈狡猾,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现身的。他只会隐藏在暗处,背后操控。陈上校,性格奸诈狡猾之人,多数都是懦弱的鼠辈。他以为他隐藏在暗处,我找不到他,他就万事大吉了。” “难,难道不是这样吗?”陈枫愣了,“如果方立文一直藏起来不出现。咱们想要找到他,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太困难了!” “可他以为我找不到他就万事大吉了,所以他给我打了个挑衅的电话,想要看我发怒的模样。趁这机会,我说了点难听话,激动了方立文,将他从暗中给激了出来。” 然而,只要方立文出现了,那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永远都不会出错。 一向优雅无双的人,为何忽然口出狂言,这背后,的确值得深究。 方立文要是看清了这一点,或许,他也不至于落得个那样的下场。躲上十天半个月,等事情渐渐平息了,他就此逃去欧洲,那也不是没可能的。 只是可惜了,方立文永远棋差一步,他不是叶承枢的对手。所以,他想激怒叶承枢不成,反被叶承枢激怒,最终葬送了性命。 299 好大一顶绿帽子 方立文跳楼自杀前18小时。 “我说叶家少奶奶,您数完了没?你还要数到什么时候才肯满意?” “四百九十七。” “四百九十八。” “四百九十九。” “五百。” 念完,灵色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平静的目光不沾一丝情绪。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看不到恐惧,也看不到慌乱。能看到的,只有自信的淡定。 她从地上站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饶有礼貌的冲闯入她家门的恶棍点头,微笑,“在你们掳走我之前,先让我换件衣服吧。穿着睡衣出去,太引人注意了。对你们来说,也很不方便。行么?” “哟,这小妮子到是个沉稳的主儿。居然一点也不害怕。我绑了这么多次人,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样的。” 灵色敛眉,轻笑,“你们知道我丈夫是谁。” “废话!你老公要不是叶承枢,谁他妈费这功夫来绑你!” “既然你们知道我丈夫是叶承枢,那我何必要怕?叶承枢说了,我数到五百他就会出现,我信他。” “叶家少奶奶,那您数到五百了么?” “刚数完。” “可你家叶特助出现了么?” “看样子还没有。” “那你还信他?” “第一个五百数完他没出现,那我就数第二个五百,第三个五百。总有他出现的时候。” 蒙着脸的男人望了她很久,丢下三个字,“疯女人!” 灵色轻轻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淡定的自七八个蒙面壮汉中间穿过,从容的走出了书房,走到了卧室。 “你干什么!” 灵色才刚伸手,就有壮汉一个健步冲了上来。 “别怕,我不会跑。你们的人也守在大门外,我跑也没地方跑。”灵色耸耸肩,平静的说道:“我只是要穿衣服,关上门,难道不对么?” “头儿,这……”手中还拿着砸门斧头的壮汉无措的望了过去。 为首的男人点点头,“咱们只负责把人绑过去,出钱的老板也说了,只要顾灵色不跑不反抗,她有什么要求我们都要满足她。”既然是女人要穿衣服,咱们避一避也是应该的。 灵色笑了,“你们倒不是一般的流氓混混。”如此训练有素,破门而入之后,家里的贵重物品一样也不夺取,目标只有她,就连卧室梳妆台上放着的她的首饰,这些人也连看都没看一眼。足以说明,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混混。 那么,雇用他们的人,怕也不是一般人。 “叶家少奶奶,快点吧。你要是想拖延时间,恐怕不成。就三分钟,不管你穿好没穿好,三分钟后,我必须带你上车离开南宫殿。” “好,谢谢你。”灵色冲对方点点头,方才合上书房的门。 其实这扇门,已经是形同虚设了。他们都直接把一块墙壁给凿了下来,还有什么能遮掩。不过是意思意思而已。 灵色打开衣柜,挑选了一件包裹最严实的衣服与长牛仔裤,进了浴室。为了不激怒那些人,她只将房门轻轻的掩住,并未关严,也不曾反锁。 镜子中的女人,笑的无懈可击,明媚皓齿,当得起美人二字。她斜斜的望了过去,掀唇,轻笑。一笑露出几颗牙齿最美,她在镜子前练习了不下一百遍。本是为了公关所以才练习随时随地都能保持最完美的微笑,却没想到,在这时候竟派上了用场。 灵色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将衣服换好,衬衣的纽扣一丝不苟的扣起。表面上的淡定,旁人瞧不出半分端倪。但那不停颤抖的双手,却似乎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与慌乱。 啪的一声。 双手狠狠的拍在墙壁上,顿时,从指间一路达到手臂,都是一阵酥麻。这样的疼痛,让灵色总算是平静了一点。 她双眼死死的盯着镜中的自己,一字一句的道:“顾灵色,不要怕。叶承枢既然说了他会来救你,那你就该相信他,无条件的相信他。他现在没来,应该是被什么事耽误了。你要坚信,叶承枢很快就会来救你。” 而在这之前,她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与沉着,一丁点的害怕也不许流露出来!只要坚信着叶承枢很快就会来救她,她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那个人可是叶承枢啊!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叶承枢! 明明心里是信任他的,心中也是这么告诫自己的,但那双眼睛,却慢慢的通红了起来,鼻尖也感觉酸酸的。 “叶家少奶奶,时间到了。”话音刚落,浴室的门被人从外一脚给踹开。 灵色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面无表情的侧头望了过去,一字一句的道:“我是叶家少夫人。” “所以呢?” “我得有个叶家少夫人的模样。这般狼狈的模样,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跟你们出去。不用关门,你们就在旁边看着。”说罢,灵色淡定的拿起梳子开始梳头。 将长发扎在脑后,又随便的涂了点粉来遮盖眼睛的通红。最后,灵色还涂了口红,望了望镜中的人,她满意的点点头,主动的说道:“不管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走吧。别耽误时间。” “顾灵色,你真不是一般的女人。”为首的男人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有种看怪物的眼神。 灵色轻轻掀唇,“叶承枢不是一般人,他的妻子,自然也不是一般人。怎么样,我没给叶家丢人吧?”抿了抿嘴唇,她一字一句的道:“黑岩!” “顾灵色,你要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就不该点破我的身份。这对你来说,没有一点好处。”黑岩冷冷的说道。手一伸,就将灵色推到了手下的怀中。手下一把按住灵色的肩膀,推着她向电梯走去。 灵色一点都不反抗,十分的顺从,她轻描淡写的说道:“总听黑管家念叨你,说儿子在国外生活的很好,赚的钱很多,每个月都会给他汇钱回来,是个很孝顺的人。原来,你就是这样孝顺黑管家的么?” “我们家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我一点都不想/操心你们家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既然是黑管家的儿子,那你就该清楚叶家的能耐,也清楚叶承枢的手段。你绑了我不要紧。我只担心,这件事被叶承枢,被黑管家知道了以后,你该怎么办。黑岩,这后果,你想过没有?” “顾灵色,如果你妄图用我爸来说服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叶家亏欠我们家太多,我只是绑了他们家的少夫人,已经是仁至义尽。如果我真想报复叶家,你早就被我的手下当成战利品去享用了。” “我倒是不清楚你跟叶家有什么恩怨。我也懒得知道。黑岩,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担心,黑管家跟黑婶知道这件事之后,你要怎么去对面他们。他们还会不会认你这个儿子。” 黑岩表情有些松动,他咬咬牙,狠下心的说道:“我说过了,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就算我爸妈知道了那又怎样?他们会理解我的!叶家,欠我们家一条人命!我没杀了你,真的是看在我爸妈的面子上。” 灵色闭了闭眼睛,不愿再多说,只是道:“感情这回事,是你情我愿。来不得半点强迫与妥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黑管家跟黑婶,是有两个儿子的。大儿子叫黑石,小儿子叫黑岩。是一对双胞胎。黑管家一直陪在老爷子的身边,他们的孩子,跟叶家的孩子从小是一起长大的。黑石他……好像一直都喜欢承欢。承欢似乎也对那个大哥哥动过心,不过感情还在萌芽,连承欢自己也没察觉的时候,便被老爷子给扼杀在萌芽中了。 老爷子与黑管家的关系再好,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孙女与黑石在一起吧。毕竟,黑石与承欢的身份,相差太多。这种差距,是任何东西也弥补不了的。 就像她,如果她不是出身顾家,没有一个首富的继父。恐怕她也不会入了叶承枢的法眼。他们连认识的机会,恐怕都没有。所谓的门当户对,其实一直都存在。 具体的情况灵色不清楚,但她大概也想象的出来。无非是黑石自知无法与承欢在一起,或者消沉自杀,或者远走他乡出了意外。如果说叶家欠了黑家什么,恐怕也只有这个了。黑岩口中的欠了一条人命,怕也只是黑岩的一厢情愿。 如果叶家真的欠了黑家一条人命,黑管家也不会继续留在老爷子的身边。就算他想留,老爷子也不会留这么一个人在自己的身畔长伴。 “你们,坐别的车。顾灵色有我一个人看着就足够了。”黑岩摆摆手,将手下的人挥斥。 关上车门,七八两黑色的轿车飞速的离开了南宫殿。在这期间,灵色没有看到一个路人,或者是保安。 想必,南宫殿已经被这些人控制了吧。只希望,那些保安平安无事就好。不然,她的罪孽可就太大了。 “顾灵色,不想伤害你。”开车的黑岩忽然说道。 灵色的双眼被黑布蒙住,这是为了不让她看到窗外的风景,记下路。 笑笑,她点点头,“我知道。” 黑岩要是想伤害她的话,机会太多了。她绝对逃不掉。就像黑岩自己说的,她被当成是战利品被他手下玩弄,那是很轻松的事情。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绑架你的人,是张逸轩。” “我也知道。”灵色笑的更自信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掳走我的人,除了张家父子,我也想不到第二个了。” “可我不是张家父子的走狗。” “我明白。”灵色点点头,“你只是想要叶承枢,不,是叶家给你一个交代。” “所以,我会尽最大努力保全你的安危。至少在我手中的时候,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因为,我不知道张家父子会不会派人把你带走。” “谢谢。” “我不是关心你,我只是不愿意牵扯到无辜的人进来罢了。” “你已经牵扯到了无辜的人。我难道不无辜么?所以,黑岩,不要美化自己了。你就是为了一己私欲,害了毫不相干的人。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 黑岩抿了抿嘴唇,透过后车镜望了一眼那从容优雅的女人。明明都已经被人绑架了,她怎么还能笑得那般无懈可击? 顾灵色这个女人,不愧是叶承枢选中的妻子。 这一份从容的淡定,怕就不是寻常女人能够做到的。 即使被蒙住了双眼,灵色还是能看到很多东西,很多用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她掀唇一笑,轻轻柔柔的说道:“黑岩,其实我很怕,怕的要死。怕的双手都在颤抖。可是我相信叶承枢,他一定会来救我的,我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的克制,不让自己害怕。尤其,是在见到张家父子的时候,我更不能怕。我若是怕了,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同时,也会给叶家丢人。” 闻言,黑岩并未立刻接话,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灵色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他才忽然开口,问道:“顾灵色,叶家的荣耀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比你的安危还重要?” “想听实话么?” “当然。” “叶家的荣耀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但叶承枢对我来说,却是无价之宝。” 黑岩点点头,明白了。对顾灵色来说,只有叶承枢是重要的。因为叶家对叶承枢很重要,所以叶家对顾灵色来说,也很重要。 爱屋及乌? 恐怕不是。只能说,是爱的太深了,包括他的好,他的不好,她都爱。 “另外啊……”灵色摇摇头,笑着道:“我现在所有的荣耀,都是借着叶家的光环才得到的。如果没有叶家,我恐怕连被你们绑架的资格都没有。相辅相成,我做的好了,叶家才更荣耀。叶家更荣耀了,我也才更尊贵。就是这个道理。” 黑岩咂舌,“顾灵色,你真是个怪人。” “哦?哪儿怪了?” “你哪儿不怪了?”黑岩反问,“忽然遭遇绑架,这飞来横祸一点没让你慌乱不说,反而你还能谈笑风生跟我在这儿闲聊。顾灵色,你究竟会不会写害怕二字?” “黑岩,我也说过了。其实我心里怕的要死。只是我一直克制着不让自己害怕而已。” “真正的害怕,是克制不住的。”黑岩只说了这么一句。 灵色嘲弄的勾唇,没有再说话了。 她怕,有用么?如果害怕能让她平安无事,她不介意自己怕的在地上痛哭流涕。如果害怕能让这些人放过她,她也不介意自己哭的像个泼妇。但这些,有可能么? 既然怕没用,那她为什么还要怕? 只会让张家父子看笑话罢了。她又何必呢? 没什么好怕的。既然她已经知道绑架她的人是张逸轩,那就说明,她一定是很安全的。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是安全的。对张家父子来说,她还有大用处。她是他们手中唯一能要挟叶承枢的筹码。有谁会傻到做出伤害自己的筹码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呢? 她要做的,就是在叶承枢救出她之前,尽量的周旋保护自己的安全。其他的,她不用多想,一切都有叶承枢。 叶承枢,叶承枢…… 只要默念着他的名字,她就有了无穷的勇气,好似,真的什么也不怕了。 灵色被蒙着双眼,她不知道车子开向哪里,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她只知道,从一开始的喇叭鸣笛声很嘈杂,到了现在,耳边再也没有了车辆望来的声音。似乎,他们把她带到了一处很偏僻的地方。 灵色眼皮微微颤抖。再或者,他们只是在兜圈子。她根本没离开市区也不是没可能的!张家父子的房产众多,位于市中心的别墅也不止一栋。 大隐隐于市,不是么? 叶承枢已经知道了有人闯入了他们家想要绑架她的消息。等叶承枢赶到南宫殿,却发现她已经被人掳走之后,叶承枢会做什么?这不难猜测。叶承枢一定会下令封锁交通,严查出入市区的车辆。 他们的车子,怕是开不出市区! 唇角微微勾起,灵色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她敢保证,她一定没有离开市区!说不定,她很快就能跟张家父子见面了呢。 车子又行驶了十几分钟,终于停下。 黑岩打开车门,一把将灵色从车厢里给拖了出来,语气与方才相比,恶狠了不少,“你可以把眼罩摘下来了。” 灵色笑笑,摇摇头拒绝了,“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人,徒增危险。我就这样,挺好的。” “啪啪啪……” 那是有人在鼓掌的声音。 “顾灵色,不愧是叶承枢的女人啊。就是沉着冷静的很,到了这时候,你脑袋转的也蛮快哦。你就不怕,我真把你给办了?让叶承枢戴好大一顶绿帽子!你得知道,我跟叶承枢的仇,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我既然敢大白天将你绑架来,你认为,还有什么事是我不敢做的?绑架叶家少夫人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儿我都做了,我还真就什么也不怕了!” 300 丧尽天良 “张公子。 ”灵色冲声音的来源点点头,算是问好,笑的无懈可击,和气的说道:“张公子,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我胆子小,身体也不好,你别吓着我。万一给我吓出什么毛病来了,你能威胁叶承枢的筹码,也就没了。我这啊,也是为了张公子你着想。” “顾灵色,我看你还能给我装到什么时候!”张逸轩咬咬牙,恶狠狠的说道:“给叶承枢戴绿帽子,不会伤害到你。我照样可以拿你去威胁他!” “张公子,你不会——啊!” “张逸轩,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说我做什么?我让你看看,我到底会不会给叶承枢戴绿帽子!顾佩娅的味道我已经尝过,还不错。你是她姐姐,又是江南省有名的狐狸精,我想,你的味道,一定不会比你妹妹差吧?” 灵色头皮一麻,陌生的男性气息完完全全的将她包裹住。这样的气息,令她害怕,令她颤抖。 人被对方死死的抱在怀中,灵色看不到周围的环境,不知道黑岩是否在旁边,更不知道黑岩会不会出手救她。 靠人不如靠己。 灵色敛了敛慌乱的情绪,用最大的努力让语气平静平静,再平静一些。 “张公子,听我一句劝。你想尝我的味道,很简单。我防抗不了,也没办法反抗。可你想想看,你若真碰了我,按照叶承枢孤傲的性子,你认为,他还会把我当成是妻子一样对待么?一个不再干净的女人,恐怕叶承枢多一眼都不会再看了吧?那样一来,你还能拿我去威胁他么?他还会倾尽全力的救我么?” 搂住自己腰肢的手,似乎微微有些松动。灵色却不敢松口气,继续说道:“退一万步说,叶承枢不介意,那叶家也不介意么?老爷子会容忍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做他叶家的少夫人么?我脏了不要紧,就怕破坏了张公子你的计划。得不成事,不是么?” “顾灵色啊顾灵色。你可真是够巧言善变的。如果不是我在场的话,或许公子真的会被你骗过去。你说的没错,一旦叶承枢知道你不干净了,他不会再要你。可是,等叶承枢知道他被戴了绿帽子,那也是这一切结束之后的事情了。在这之前,只要我们不说,叶承枢又哪里会知道你已经被别人碰了?他不知道,那他又怎会弃你于不顾?顾灵色,纵使你巧舌如簧,在我面前,怕是一丁点用处也没有。” “方秘书!”张逸轩低呼一声,像是被针扎到了一般,迅速的放开了灵色,与她拉开了距离。 灵色微微叹了口气,摘下了眼罩,平静的望了过去,“方秘书。果然,这背后有你的身影。” 方立文西装笔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依旧是那副成功人士的精英模样。 “方秘书,我能问一个问题么?” “在我可以回答的范围之内,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止。” “绑架我这件事,省长应该不知道吧?你是瞒着他的。” “嗯,没错。”方立文点点头,大大方方的坦白道:“省长被叶承枢算计气进了医院,到现在还未脱离危险。我来没来得及跟他汇报。” “究竟是没来得及跟他汇报,还是,你压根就没准备跟他汇报?” “顾灵色,顾董,女人有时候太聪明,不见得是好事一桩。你啊,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你放心,我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就像你说的,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就没了威胁叶承枢的筹码。你的作用,远比给男人发泄/欲/望要重要的多。” 色冷笑一声,“是么,那我还真是有用处的很。” 她眼角一扫,便将周围的环境不动声色的纳入眼底。她果然猜得没错!刚才车子开了那么久,都是在绕圈子!她甚至,根本没有离开过南宫殿! 这里,是南宫殿最深处的一栋别墅! “公子,这里有我看着就成。顾佩娅那边,您还是尽快去处理一下吧。”说到这里,方立文的表情透着浓浓的不满,他冷冷的瞪了过去,“如果不是公子提前告诉了顾佩娅咱们的计划,她也不会给顾灵色通风报信。幸好顾灵色没有接听电话,不然,咱们就真成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方立文从未责备过张逸轩,对他,他甚至连一句重话也没说过。今天这番数落,实在是让张逸轩脸上挂不住的很。可这确实是他的错,他也只能忍下。 “顾佩娅已经被我关在了郊区的别墅里,有人看着她。她不会再给咱们横生枝节了。” “不成。”方立文强势起来,“我不放心。公子,你必须亲自去盯着顾佩娅。一步也不许离开!” “方秘——” “公子!”方立文加重语气呵斥了一句。 张逸轩舔了舔嘴唇,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让黑岩陪着你一起去。”方立文又补充。 黑岩站在灵色的旁边,复杂的望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跟着张逸轩上车离开了。 从头到尾,灵色都是笑脸盈盈的模样,不说话,也没刻意去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少夫人,请吧。”方立文斯斯文文的模样,倒是有那么几分白面书生的感觉。 不用特意去看,那些肌肉发达面目凶狠的壮汉,争先恐后的钻入了灵色的眼中。从入口算起,屋内的不算,只是在外边的壮汉,也多达二三十人。 “看来,方秘书这次也是下了血本。”灵色笑着说道,主动的抬步冲别墅内走去。 方立文身子一侧,让开一条路,跟在灵色的身后,笑眯眯的说道:“背水一战,我怎么还能藏着掖着。” “方秘书,我只是很好奇。叶承枢究竟做了什么事,让你竟然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也要报复他。做了这些事,你所求的,恐怕真不是什么仕途钱财。你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你所求的,除了报复叶承枢,我想不到第二种可能了。纵使张德亮下台,你被其牵连,那也只是贪污受贿,凭你方秘书的手段,以及张德亮的人脉,不过是吃几年牢饭的事情而已。可你这么一闹——” “少夫人。”方立文温温柔柔的打断了她的话,“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也不愿再说。就是这样。” “能有什么事。”灵色从善如流的反问,“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叶承枢对我,从未有过隐瞒。” “是么。”方立文鄙夷的嗤笑。 “是的。”不理会方立文的鄙夷表情,灵色平静的说道:“叶承枢跟我说了,你的失败,张德亮的失败,输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是你的哥哥。” 说话是一门艺术,点到为止。后边的话,灵色不必再说,方立文也已明白。 他嘴角猛烈的抽出一下,似乎是在平复情绪,沉默了片刻他才找回了那伪善的笑容。 说道:“看来,叶承枢还真是什么事都不瞒着你。对,没错。我要报复叶承枢,就是因为他跟我哥哥勾结在了一起。” “只是因为这个,你就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灵色冷冷的说道:“而且,你还把张逸轩也牵扯了进来!” “那是他白痴,愚蠢。这样的人,我不利用白不利用。很多事,我出面可以,但效果不如张逸轩出面来的好。毕竟,张德亮的手下,还是更听张逸轩的话一些。我说的话,他们会去找张德亮核实,方才会去做。可如果是张逸轩的出面,他们言听计从。省了不少事,我何乐而不为呢?原本,张家父子对我来说,就是一摇钱树。张德亮已经倒台,我何必还维系那最后一丁点的虚伪呢,没必要。” “你果然是个无耻小人!” “你知道什么?”方立文嗤笑一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我留方力显一命,是念在兄弟感情?你错了!我没那么好心!我留方力显一命,是为了更好的折磨他,羞辱他!令他生不如死!可这一切,都被叶承枢破坏了!他竟然,竟然敢在我眼皮底下把方力显从精神病院就了出去!还让方力显在我身边帮他刺探情报!他——” “你恨的,究竟是被叶承枢打败,还是恨他救了你哥哥。” 方立文轻轻一笑,敛去了方才的怒气冲天,平静的道:“我可以坦白的告诉你一句话。输了,我从来没怕过。死,我也从来没怕过。所有的所有,我都无所谓。可只有一点,方力显!” “龙有逆鳞,人有死穴。方力显,就是你方秘书的死穴,对吧?其实只要叶承枢没救了你哥哥,你也不会如此。” “没错。”方立文颔首,笑着道:“问题,我回答的够多了。现在,请少夫人摆出点做人质的模样来。” 灵色耸肩,不在意的望了望客厅里的壮汉,主动的伸出双手,问道:“是要绑住我么?还是又要蒙住我的双眼?” “我得给叶承枢拍个视频发送过去,所以,还是绑上吧。”方立文如此说道。 灵色点点头,“明白了。” 方立文手指一勾,两个壮汉便拿着麻绳走到了灵色的身边。将她按在木椅上,用麻绳将她五花大绑了起来。 “张嘴。”壮汉冷冷的说道,手中拿着一块黑兮兮的抹布。 灵色皱起眉头,望向了方立文,“方秘书,打个商量如何?我明白你要让叶承枢揪心的想法,可你能不能给我换块干净的毛巾?” “顾灵色,你可真是有意思极了。这时候,居然还在乎这些东西。有趣,有趣!” 灵色摊手,“没办法,女孩子都是爱漂亮爱干净的。我可以狼狈,但再叶承枢面前,我绝不能丑陋。” 方立文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随手丢来一卷胶带,“用这个。” 壮汉接住胶带点点头,将灵色的嘴巴给粘住。然后,又给她戴上了眼罩。 眼睛看不到,其他的感觉便分外的清晰。 灵色清楚的听到,录像被开启的声音。她苦涩的勾勾嘴角,她真不该任性啊…… 昨天叶承枢正式上任,省里给他配备的保镖便已经到位,给她的保镖,也已经到位。可她不喜欢有人跟着自己,所以就央求了叶承枢,跟他撒娇,求他拖延几天时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叶承枢被她求的无奈,只能点头同意。将保护在南宫殿周围的保镖们撤去。 如果,她昨天没任性就好了。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凄凉的下场。 “好了。少夫人,辛苦你了。”方立文话音刚落,灵色就感觉到有人解开了她的绳子。 重新获得自由之后,灵色主动的说道:“方秘书,你还是把我关起来吧。反正别让我跟你共处一室就行。” 方立文立刻点点头,“这样也好。视频发送过去之后,不知道叶承枢会有什么反应。他要是做了什么惹恼我的事情,我真怕自己忍不住伤害你。” “所以,你还是快点把我关起来吧。对你好,对我更好。” 方立文抿唇笑笑,“顾灵色,我现在是有点知道为什么叶承枢那样的人,会倾心于你了。你是有点令男人着迷的魅力。” 说罢,方立文摆摆手,便立刻有壮汉上前,推着灵色上了电梯。将她关到了卧室里。 “不用绑着我么?”灵色主动的问道。在别人手里的时候,她还是能顺从就顺从,这样才是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只能对关系她的人有用,比如叶承枢跟权子墨。对这些人来说,她就算把嗓子哭哑。也没半点作用!搞不好惹烦了他们,还会招来一顿暴揍也说不定。 “不用。”壮汉咧嘴一笑,指了指窗外,“到处都是人,你跑不了。” “那真是谢谢了。被绑着,总是很不舒服的。”灵色坦然的坐在沙发上,笑的有些勉强。或者说,在一离开方立文视线之后,她强装出来的淡定从容,就已经开始破裂了。 壮汉离开,并未将门反锁。灵色愣愣的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双手。想哭,可没力气哭。 早就猜到这背后一定有方立文的影子,可她没有料到,方立文居然会现身!按照他的性格,他应该是待在安全的地方遥控全局。方立文一旦现身了,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豁出去了,什么也不在乎了。 没有理智的人,可怕。没有理智,又聪明狡猾的人,最可怕。 而方立文,就是失去了理智,又聪明狡猾到了极点的人。 他连自己都敢暴露出来,看来他是已经没打算善了。灵色猜不到方立文想要个什么结局,可她能够确定一点,不死人,怕方立文是不会收手的。 至于死的是谁,谁都有可能,包括,方立文在内。 按照方立文现在的行为来看,他好像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是他一心在求死! 将自己暴露出来,方立文这么做,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叶承枢,我有点坚持不下去了怎么办?你会不会骂我没出息?可我真的好想哭,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才会来接我回家呢?” 或许,这些事的背后,唯一能让她慰藉的,也就是小雅了吧。 在提前知道了张逸轩他们计划之后,小雅竟然会想要通知她。这真的很让她感动。原来,在小雅心中,还是有她这个姐姐的。看来,那个陌生的电话,应该就是小雅打来通知她的。只是很可惜,她当时没有在意,不然,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样。 幸好方立文没有因此而伤害小雅,听他的语气,好像只是把小雅关了起来,并没有伤害她。有张逸轩看着小雅,她还是比较放心的。至少,张逸轩不像方立文那般丧尽天良。 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躺在沙发上,灵色从未感到过如此的寒冷。在认识叶承枢之后,她就没有这样的孤独寒冷了…… 灵色愣愣的蜷缩在沙发上,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窗帘被拉着,房间里昏暗的没有一丁点光线。她刚准备起身去撩开窗帘,看看外边的天色,却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了剧烈的怒吼声,还夹杂着玻璃摔在地上的破碎声。 灵色心头一抖,眼皮微颤。 方立文发怒了,不知道叶承枢做了什么,居然惹得方立文如此愤怒。 耳朵一动,灵色听到了重重的脚步声。她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左看右看,最后一咬牙,钻到了床底下躲着。 灵色刚钻到床底下,门就被人从外边一脚给踹开,发出咚咚的声音。 “叶承枢!你既然敢做的这么绝,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伤害你的老婆!”方立文咬牙切齿的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寻找着灵色的下落。 灵色看不到方立文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皮鞋。明知道自己不超过三分钟就会被发现,可她还是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响动。生怕方立文找到了自己,拿她泄愤。 “顾灵色,不要说我没人性,你要怪,就怪叶承枢太狠太绝!他从来没把你的安危放在心上过,不然,他不会逼我到如此!”话音未落,帷幔便被人揭开。 方立文那张扭曲的脸,暴露在灵色的目光之下…… 301 谁没个老婆了? “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灵色趴在床底下,怔怔的望着眼前已经扭曲的男人,只怯怯的憋出了一句:“方秘书,你冷静点……” “对,我得冷静点。 不然会坏大事,坏大事的……”方立文喃喃自语,从地上爬了起来,灵色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不停的在卧室里踱步,来来回回,一下一下,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有点渗人。 “顾灵色,你不许出来。千万不许出来,在我冷静下来之前,不要让我看到你。不然,我无法保证自己不会伤害你。” 灵色只点头,不敢出声。 “方秘书!”有人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一看到方立文整依靠在窗台边抽烟,那人一下就炸了,“我说方秘书,这都什么时候了?您不着急啊?我都快急死了!老刘、老李他们,都给军方的人控制住了,只要是咱们这边人的人,家都被围了起来!您快给像个解决的办法啊!再这么下去,谁受得了!” 袖子一甩,那人冷冷的道:“反正我可受不了!” 方立文眼睛一眯,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王局长,我当初问你愿不愿意上我这条大船,你是欣然同意的。怎么,现在怕了?” “怕?能不怕么!可我也知道,怕也没用!来不及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就是这么点事,我既然选择上了你这条船,那结局时好时坏,我都受着。受着。可是方秘书,我能受着,底下的人受不住啊。总归,你得给我们点希望吧?叶承枢做的这么绝,您要是两手一摊,撒手不管,那我们得多心寒?” “王局长,你这话,我记下了。只要闯过了这一关,以后的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好的方秘书呀,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要什么好处啊!我就想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次!您快给我指条明路吧,您说,咱们接下来干什么,我一定不打折扣的去办!” “王局长,别着急。来抽支烟,缓缓。办法嘛,多的是。只要顾灵色还在咱们的手里,就不怕叶承枢不投鼠忌器。” “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顾灵色人呢?我已经尽量拖延时间,让底下的民警慢点过去。你已经把顾灵色绑出来了吧?” 方立文低低的笑出声来,手指一点,似笑非笑的道:“您瞧,不就在那儿底下躲着呢么。” 噔噔噔…… 那是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 下一秒,灵色便看到了一双棕色的皮鞋出现在了视线当中。忽然,帷幔被人再次接起,露出了一章肥胖的大脸来。满脸油光,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嘿嘿……”那王局长一笑,整个脸好像都被撑开了,也是难为他拖着这样一副肥胖的身子,还能弯腰。 “方秘书,真有你的。既然顾灵色已经在咱们的手里了,那我就让底下的人过去了?” 立文点点头,“少夫人,你现在可以出来了。有王局长在旁边,我就算是发狂,也会有人拦着的。” 灵色不敢忤逆方立文的话。别看他现在语气都是挺平静的,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不就是最风平浪静的模样么? 谁知道方立文是不是憋着一口气不让自己爆发出来,她可不想惹怒了方立文,给自己找苦头吃。得不偿失! 灵色乖乖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选了个距离方立文最远的地方站好,不说话,也不拿眼睛去望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这就是顾灵色?”王局长上上下下将灵色打量了很多遍,有点失望的道:“姿色也太普通了吧!” 就这货色,还能让那位叶特助倾心?搞什么!他随便一个情人,都轻松甩她十几条街! 方立文似乎是被王局长逗乐了,呵呵的笑出声来,“王局长,顾灵色怎么说也是江南省有名的美女,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成了普通的姿色?” “不说别的,光说这个。”王局长在胸前拱了拱,道:“她就不成。脸蛋是长得挺漂亮,人也有气质。可女人嘛,胸前没点肉,那怎么成!” “王局长,亏你还自称是万花丛中的人,这次,你也看走眼了吧?顾灵色的胸围,是c。” “c?”王局长一脸错愕的望了过去,看了好半天,看的灵色真想给他一巴掌。 摇摇头,“不可能。她胸围要真有c,绝对瞒不过我的眼睛。” “行了。”方立文摆摆手,“这时候咱们谈论叶承枢老婆的胸围是多少,你觉得合适么?我问你,叶承枢除了派军方的人,把咱们这边的人都控制起来了,他接下来还做了什么?” “据医院的人说,权子墨也已经去了病房。现在正跟省长谈话呢。” “呵……”方立文冷笑连连,“他叶承枢倒是做事情滴水不漏。连张德亮都给算计进去了。王局长,我怎么觉得咱们胜算不大了呢?” “天呐!”王局长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方秘书您可别吓唬我!” “叶承枢,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方立文忽然掀唇一笑,脸上的凝重、恶毒、怨恨,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看开了的轻松。 直觉告诉灵色,这样的方立文,或许比暴怒中的他,来的更危险一些! 是否,他已经决定了要拉着叶承枢给他陪葬? “顾灵色,你过来。”方立文冲她招招手。 灵色抿了抿嘴唇,慢吞吞的挪了过去。 “这人,是省公安厅的王局长。他是我这边的人。你已经清楚了吧?” “是他拖延了警察来救我的时间。” “没错。”方立文脑袋一点,轻轻的笑道:“顾灵色,我不想伤害你。男人之间的恩怨,不能牵扯到你们女人。把你们绑了过来,我已经觉得很对不住了。所以,接下来的事情,我需要你的配合。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不会伤害你。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方立文,你要拉叶承枢给你陪葬么?”灵色问的斩钉截铁。 “少夫人,我说过了吧,女人太聪明啊,不是一件好事。你只要知道,我不伤害你就足够了。” “可你要伤害叶承枢。我想,我不会再配合你了。” “之前你不是配合的挺好么。”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有这么歹毒的心思。我只想在叶承枢救出我之前,保证自己的安全。可现在,不一样了。”灵色摇摇头,指着王局长,一字一句的道:“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你凭什么这么说?”方立文眼皮一掀,冷冷的望着灵色,“他一个秃顶大肚子的老男人,为什么会对我很重要?”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你很重要。但我看得出来,你想跟我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怎么我不知道。” “你保证不伤害我,而我,要在平安之后,不向人说出,王局长是你的同伙。方秘书,我猜的对不对?” “顾灵色啊顾灵色。你聪明的有点愚蠢了。看透不说透这个道理,你该是明白。” “我不明白。”灵色脖子一仰,固执的说道:“如果我平安了,我一定会说出王局长的事情!” “你不会的。王局长不能有事。不然,我会杀了你,再杀了叶承枢。然后自杀。” “王局长没事,你也要暗算叶承枢。” “可至少,你是平安的。王局长的平安,换你一条性命,这个交易,很公平。”方立文扬了扬眉头,“怎么样,这笔交易,你同意,还是拒绝?” 他们两人,对话速度极快。王局长的目光来回在他们之间打转。说实话,他有点懵。这顾灵色是如何看出来,他对方立文很重要的?方立文那么个冷血无情的人,又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拼死也要保护他? 沉默了很久,灵色问道:“方立文,等下,你要带我去见叶承枢?” “没错。我会给叶承枢打电话,约好一个地点。只许他一个人去,在那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所有的恩怨,就在那里解决。” “我一定会告诉叶承枢王局长是你的帮凶。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来说服叶承枢。让他放王局长一条生路。他不会有事,但这个局长,他怕是不能再当了。” “只要能保他一命,我同意。” “那么,你的交易,我同意了。” “岳父。”方立文忽然改了口,这让王局长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立文你……” “岳父,顾灵色已经猜到了我们的关系。隐瞒也没用。让你参与到这件事中,我很抱歉。我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来保全你跟敏儿。我已经安排好,待我与顾灵色离开之后,你就赶回家,接了敏儿跟小宝,直接去机场。那里,会有人安排你们去欧洲。钱我也已汇入敏儿的账户,到了国外,你们照样可以生活的很好。那笔钱,足够小宝长长大成人了。” 方立文这番话,让灵色心头狂跳不已。看样子,方立文是真的准备赴死了!这番话,像不像交代身后事的遗言? 王局长哆嗦了一下嘴唇,轻轻的道:“立文啊,小宝还不到一岁。他不能没有爸爸。看样子,叶承枢是已经断了咱们所有的后路。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没有你,我一个人怎么能招呼好敏儿跟小宝?立文,听爸一句劝,够了。你把顾灵色送到张逸轩的手里,叶承枢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张逸轩的身上。趁这机会,咱们一家人都可以平安的离开!这样不好么?” “岳父,当初你会选择资助我,让我登入江南省官场的中枢,倾尽您的全力来助我,最后还把女儿嫁给我。不就是看中了我这不认输的性格么?” 王局长长长的叹了口气,“成也萧何败萧何。立文,你有今天,是得你这不服输的性格所助,你会失败,也是你这性子的果。” “今天的果,乃是昨天种下的因。我且受着。” “方秘书,你能受着,可你的妻子儿子能受得住么?”灵色终于忍不住插嘴道:“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叶承枢不会有事,他看的比任何人都要长远。你伤不到他。” “伤不到就要放弃?我可不是这种人。” “执迷不悟!”灵色骂道。 “好了,废话不要多说。岳父,快点离开。在叶承枢发现这里之前,快点走。”说着,方立文不由分说的就把王局长中房间里推了出去,狠狠的将门砸上。 转过头,他已经将电话拨了出去。 “方秘书,我等你电话等了很久。” “叶——”灵色才长了张嘴,那个名字还没叫出声,方立文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冲她狞笑的摇摇头。 灵色咽回了脱口而出的话,死死的等着方立文。 方立文将电话调制成扬声器的模式,就是要让灵色也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叶特助,你确实如传闻中一样厉害。雷厉风行,铁血手腕。不过,你再如何借力打力,将计就计,可你忘了一点,我已经是个废人。光脚不怕穿鞋的这句话叶特助也该是明白吧?你把我逼上了死路,黄泉路上,我也不会孤单。总归,还有您叶特助的妻子陪我一起。有佳人陪伴,想想看,我也是幸运之人,不是么?” 叶承枢嗤笑一声,轻蔑的说道:“方立文,别吹嘘自己,给人听见了会笑话你。你我都清楚,灵色被掳走是事实。可她还没落入你的手中。” “哦?”方立文玩味的勾唇,“这可说不定啊。叶特助,你是怎么笃定这一点的呢?自信与自大,就是一步之遥的距离呐。” “按照你的性格,定是在后方掌控全局。你不会现身的。”叶承枢如此说道。 方立文乐了,松开了捂住灵色的手,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着,少夫人,叫两声给叶特助听听吧?” 灵色狠狠的瞪了一眼方立文,“叶承枢,是我。” “嗯老婆。看来我估计错误,你已经落入方立文的手中了。我以为,他不会出现的。” “我在南宫殿。” “哦……”拖长的尾音,透着玩味,但绝无慌乱,叶承枢笑着问道:“老婆,怕么?” “不怕。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嗯,不怕就好。我这边有点事,一时半会赶不过去救你。你能再坚持一阵子么?” “可以。你有事就先去忙,我不着——” 方立文一把推开灵色,冷冷的问道:“叶承枢,你还有心情忙别的事?你老婆,可是在我的手里!” “没错。”叶承枢笑的自信满满,“我老婆在你手里,你老婆,也在我手里。你手里只有一个人质。可我手里,却有两个人质。方秘书,咱们来做个交易吧,嗯?” “叶承枢!祸不及家人!这道你该是明白!” “方立文!”叶承枢也加重了语气,“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你都知道祸不及家人,可你还是将我老婆给掳走。究竟,是咱们谁,先破坏了游戏规则?” “明白了!我明白了!”方立文后退两步,跌坐于地毯上,“你让权子墨去医院找张德亮,不仅仅是要说服张德亮,让张德亮劝张逸轩收手。你更是要向张德亮打探我的消息!” “结果我很满意,方秘书你呢?满意不满意?其实我一直都在好奇,你不是个贪婪的人,为何会大肆的敛财。敛了财,你又把钱花到了哪里。我查过,你的户头,一分钱都没有。那么,你把钱转到了何处?那么一大笔天文数字,对方一定是你十分信任的人吧。你是个懦弱的人,为何又会对你的哥哥痛下杀手。气死自己的母亲,奸污自己的嫂子。这些事,都不是你这懦弱之人敢做出来的事情。这些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很久。直到……” “直到?” “直到我给王局长打电话,让他派人赶去南宫殿救灵色,我忽然有点了头绪。王局长的女儿,很漂亮。” “叶承枢,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很简单。王敏暗恋你哥哥已久,可你暗恋王敏已久。我问过方力显了,他说你曾经多次劝他娶了王敏。可方力显压根就对王敏没兴趣,他喜欢的女人是别人。结果就是,方力显娶了你嫂子,王敏痛不欲生。你为了得到王敏,也算是为了给你哥哥复仇。你才做出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在知道了这些之后,我不难猜测你与王敏的关系。就这么简单。你有我老婆做人质,我有你老婆你儿子做人质。一换二,这笔买卖,你划算的很。” “叶承枢!”方立文从牙缝中逼出了这三个字。 这个名字,是他噩梦的开始,也是他噩梦的结束。 只要这个人死了,他就可以得到—— “别浪费时间。方立文,这笔买卖,你做不做。”叶承枢不耐烦的催促,“我还等着跟老婆一起吃晚饭,没时间跟你墨迹。” “明天晚上八点!” “地点?” “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很好。希望你能满足我老婆的一切要求,毕竟,你儿子的要求太多,说实话,挺烦人的。” 302 这样一场大棋局 这**裸毫不掩饰的威胁,让方立文愤怒到了极点。 可他的死穴被人捏在手里,他别无选择,只能忍气吞声的道:“放心,我不会伤害顾灵色的!” “我再说一遍,我老婆有任何要求,你都必须要满足她。不伤害她?那是必须的。不然,让你儿子变人妖,就是一秒钟的事情。方立文,你可听明白了?” “叶承枢!你——” “方立文,别那样叫我的名字,你不配。”叶承枢嗤笑道:“在用别人的老婆威胁人家之前,你先想想,你自己有没有老婆。绑架我老婆之前都不知道先把你老婆安顿好,方立文,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就你这智商,还能在官场混?我真是要笑死了。拜托你别丢人了,你这智商,能拉低整条街的水平。江南省的官场就是有你这样的白痴,才会如此的污浊不堪!” “叶承枢,适可而止!小心我真给你老婆脸上——” “划,你现在就划。你这一秒给我老婆脸上划刀子,我下一秒就让你儿子变人妖。不信?不信你就试试看。毁容了可以整容,最不济,老婆也能换新的。可儿子呢?恐怕换不得吧。方秘书,做事之前动动脑子。威胁人的话,别让我总重复,浪费口舌。” 忍了又忍,方立文才忍住没有让自己去伤害顾灵色,他冷冷的道:“我刚才已经让你跟顾灵色说过了,现在,你也该投桃报李,让我听听我儿子的声音。” “方立文,你没资格跟我说这句话。现在,不是你威胁我,是我威胁你。你的位置要摆清楚。论筹码的话,我手上的筹码,甩你十几条街。你跟我说话,最好客气点。不到一岁的孩子,我有上万种办法,能给他心里留下阴影,你还奈我不可。” “你——” “现在,我要跟我老婆说话。”叶承枢连方立文理都不理,径自说道:“老婆,都听到了?” 灵色同情的望了一眼方立文,“听到了。” “你很安全。想吃什么,尽管说。方秘书会亲自给你买回来的。” “我想见你。” “老婆……”叶承枢的声音一下子放软了,有点撒娇的味道,“你知道,只有这个我没办法做到。我也很想你,你再忍忍。明天我们就能见面了。” “你……” “嗯?” “你别伤害小孩子。更不许给他心里留下什么阴影。我知道你办法多,在孩子长大之前,谁也不会查出来。可方秘书并没有伤害我,你别对个孩子出手。” “我说老婆,在你眼中,我就是个恶魔么?” “不是,你刚才的语气太严肃了,我怕你真的会……” 轻描淡写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没错。如果方立文敢伤你一根头发丝,我一定会让他儿子这辈子都留下不可抹去的心理阴影!” “叶特助。”方立文在一瞬间恢复了脸上的伪善笑容,他笑眯眯的说道:“放心吧,少夫人我一定好吃好喝的伺候她。我饿着了,也不会让她饿着。” 叶承枢没有回答,只是说道:“诸游,给方立文的儿子喂奶喝吧。我老婆都没饿着,咱们也不能饿着人家的儿子不是?” 然后,便听到了诸游的声音,“承枢,我不会给孩子喂奶呀!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那就把他妈妈找来,让王敏给她儿子喂奶。喂完了,再把孩子送进来。” “叶承——” “嗯?” 名字方立文还没喊完,叶承枢便已经玩味的嗯了一声。于是方立文立刻改口,“叶特助,我儿子在旁边?” “没错。” “那为什么我听不到他一丁点的声音?” 这是诸游的声音,他道:“哦,你儿子的嘴我拿袜子堵着呢。别担心,我袜子天天洗,可干净了。” “秘书长!”方立文几乎要把诸游生吞活剥了一样。在一旁的灵色,看到是百感交集。 这样的方立文,多可怜呐。 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真是一点不假。 “怎么,方秘书想听儿子的哭声?那成呀!你等等哈。”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诸游捣鼓了什么,很快,电话里便传来了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别说是方立文听的心都碎了,连灵色,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吵死了。诸游,把嘴给他堵上。”叶承枢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不耐烦与厌恶。 话音刚落,孩子的哭声便戛然而止。 “叶特助!秘书长!” “说。” “嗯嗯,我在,咋啦?” “我会好生伺候着少夫人,只请你们对我儿子好一点。” “不成。” “好说。” “秘书长你别插嘴。让叶承枢说。”灵色没好气的说道。 诸游嘟嘟囔囔的声音传来,然后是叶承枢低笑的声音,他道:“方秘书,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你怎么连自己儿子的哭声也分不出来呢?” “来,方夫人,跟你老公打个招呼吧。”诸游贱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都能清晰的传达过来。 “立,立文……”怯怯柔柔的声音。 灵色清楚的看到,方立文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收缩,他忍了又忍,终于是笑着回应,“嗯,他们没伤害你吧?” “没有。叶特助对我很好。对儿子也很好。还特意让秘书长去买了儿子平常喝的奶粉。儿子到了陌生的环境,有点怕。秘书长还不停的逗儿子开心呢。叶特助也抱着儿子给他讲故事来着。” “那刚才……?” “刚才是广播的录音……” “方秘书,别把我想的跟你一样下作。我只是把你老婆儿子请来,甚至都没有逼迫他们。我只说了你对我老婆做了什么事,你老婆就很主动的抱着儿子跟我走了。相比于你给我发的我老婆的照片,我对你老婆,真是仁慈极了。” “谢谢。”这句感谢,灵色保证,一定是方立文发自肺腑的谢谢。 “别谢啦,你虚伪不虚伪啊。方立文,你要是个大老爷们就痛快点。我们没你那么下作,不会伤害你家人。你赶紧把我嫂子交出来,我立马把你老婆儿子送回去。后续的事情嘛,你跟叶承枢自己去扯皮。反正,别牵扯到我嫂子就成。你知道,白晶晶那女人啊,听难缠的。我——” “呜呜嗯嗯……靠!叶承枢你干嘛!” “别说废话。”叶承枢训斥了诸游一句,然后道:“明天八点,我等你电话。方秘书,请务必照顾好我老婆。就这样,再见。” 电话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灵色愣了,“他,这就挂电话了?也没跟我说再见?” “顾灵色,咱们刚才的交易,作废。” 灵色点点头,“我明白。” 叶承枢都已经把方立文的妻儿当成了人质,王局长是方立文的帮凶,叶承枢也一定知道。所以,他们的交易,只能是作废了。 “不过。”顿了顿,灵色说道:“我还是会尽量说服叶承枢别——” 方立文一抬手,打断了灵色的话,他有些疲惫的摇摇头,道:“当叶承枢抓住我老婆儿子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再谈交易的资格了。明天八点,我会把你放了。我自己去见叶承枢。” “其实,叶承枢不是个尖酸刻薄的人。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真心。他是太担心我了,所以才……” “你错了。叶承枢的那些刻薄话,是为了激怒我。” 灵色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明明是一场绑架,结果却以另一场绑架收尾。连她,都开始迷茫了。 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小说里的绑架,不都是危险重重,怎么说,男女主也得受点伤吧?可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这么容易的解决了?还愣是逼得绑架犯连连道谢,低三下四。 苦笑一声,灵色半是骄傲半是无奈的自言自语,“叶承枢的强大,不曾亲眼目睹,真无法想象。” 嫁这样一个老公,她真是半夜睡觉都能乐醒。 “这里不安全了。”方立文忽然抬头,说道:“市区已经被叶承枢封锁了起来。哪里,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呢?哪里,才能不被检查?” 这时候,方立文的手机急促的响了起来。 他看也不看的就接听,说道:“岳父,我已经知道了。敏儿跟小宝被叶承枢带走了。” 不知道王局长说了什么,方立文再三表态道:“您放心好了。我已经跟叶承枢达成了默契,我不会伤害顾灵色,他也不会伤害敏儿跟小宝。等明天我与叶承枢见面之后,敏儿跟小宝自然会被送回家。您不需要担心。” “嗯……嗯……好,我知道了,谢谢岳父。我这就带顾灵色过去。” 待方立文挂断了电话,灵色问道:“哪里是安全的?” “电视塔。”方立文简洁的解释了一句,道:“岳父给我留了一辆电视台的轿车,坐那个,不会被检查。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在这之前,能让我先吃点东西么?”有了叶承枢刚才的电话,灵色现在底气十足的很,“我饿了。要吃饭。” “好。你受了惊吓,是该吃点东西。”果然,老婆儿子被人家捏在手里,方立文态度好的出奇,他一边向外走一边问道:“想吃什么?” “肯德基,麦当劳,都行。买了在路上吃。”灵色倒也不是故意刁难别人的人,她说道:“在电视台的顶层要待到明天晚上八点,不买点东西吃补充热量,晚上会被冻死。” 那么高的地方,又入了秋,晚上一定很冷。她可不想在见到叶承枢之前,先被冻死。 “你考虑的蛮周详。”方立文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讽刺的说了一句。 灵色没搭理他,跟在他身后向外边走,说道:“既然权子墨已经去见了张德亮,那么,张逸轩已经也收手了吧?” “一定的。” “方立文,我只是很好奇一点。闹出这么多事情,你究竟要得到什么?” “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想得到什么了。”方立文看似是不愿意多说这个话题,只是道:“明天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在我老婆儿子安全之后,我或许不会遵守诺言。” “你随便伤害我,叶承枢会保护我的。”灵色说的轻描淡写,却有自信十足。 “你跟叶承枢的感情,真是我们外人无法理解的。” “是吧?其实我也不太理解了。”灵色从没想过,她竟然会跟绑架自己的人,这般融洽的聊天。就像是……老朋友的闲聊? 总是,有点诡异。 这一整件事的背后,都透着诡异。 “老婆,别瞎想了。这件事已经结束。方立文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除他之外,没人受到牵连。这是最好的结局。你不要再想了,好么?”长臂将她一捞,便捞入了怀中。 男人尖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撒娇的蹭了蹭。 灵色无奈,转身,望着英俊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叶承枢,你有事瞒着我。” “老婆,每次你用这种语气说这句话,我就头皮发麻。” “叶承枢,你难道不觉得这些事背后都有很多的谜团没有解开么?我——” 修长的手指的放在了她的嘴唇上,男人摇摇头,“我们不是侦探,不需要把所有的谜团都解开。只要结果是好的,很多东西,不去管它也可以。” 侦探,要的是真相。 可他是政客。政客要的,只是一个好的结局,或者更简单的来说,政客要的,只是一个他想要的好结局。其他的,他懒得知道,更懒得去调查。 “可我总觉得,很不对劲。”直觉告诉灵色,这件事看似已经结束,还有了很好的结果,可这件事,并不算结束。反而,更像是一场更大的阴谋的开始? 她也搞不懂了。 “搞不懂就别想了。”叶承枢将她拥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随口说道:“王敏一家人去了欧洲,方立文给他们留下的钱,我只让纪委拿回了三分之二。还留下三分之一给他们一家人花销。方力显自卫过激,律师说了,他最多判三年就能重获自由。张德亮引咎辞职,所有的罪名他都推到了方立文的身上。温汉生也摘去了副字,成了江南省的新任省长。张逸轩贩/卖毒品的案子,也已经开始调查。顾宝贝这次做的很好,我会更尽心的帮她摆脱牢狱之灾。至于黑岩,老爷子让他进了部队,部队的生活,应该会渐渐打消他内心的仇恨。我已经尽量让每个人的结局,都是最好。” 灵色眨了眨眼睛,把自己贴在了他的胸前,闭上眼睛,轻轻的道:“叶承枢,我累了,睡觉吧。” 对于她忽然的冷漠,叶承枢没有多问,只是替她盖好被子,轻轻的说道:“老婆晚安。” “嗯,晚安。” 敏感如她,虽然猜不到这整件事背后的起因经过结果,但多多少少,她也察觉到了一点吧。不然,她不会这般冷淡的。 不知道为何,方立文临死的一句话,又飘进了叶承枢的耳朵。 “叶承枢,你做的这些事,顾灵色可都知道?” “她一向都知道,她的老公,不是什么好人。” “是么。那我只能祝福你,希望顾灵色对你还是依旧吧。” 在纵身一跳的前一瞬间,方立文还留下了一句话。 他说:“叶承枢,你威胁我的日子,到头了。我帮你铲除异己的日子,也到头了。只希望,我的死,能让你放过许多人,许多事。” 恐怕谁都不会知道,这场闹剧,是名副其实的一场闹剧。在事件开始之前,就注定了除了方立文以外,不会有任何人被波及牵连。 因为这场闹剧,叶承枢有了光明正大肃清江南省官场的借口。从今往后,江南省的官场,又成了他叶家一家独大的局面。没有任何势力,能够再与叶家相抗衡。叶承枢的人,都一一上位。温汉生,就是其中受益最大的例子。 张德亮的倒台,令所有心怀侥幸或者不轨的人,都看清了叶家的强大实力。至此,也没有人敢再起反抗叶家的念头。 军方的人控制了很多官员的家,从他们的家中,搜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而这些东西,现在都在叶承枢的手中。可以这么说,江南省官场的任何一个人,其死穴、把柄,叶承枢一清二楚。他若是想,他完全可以控制整个江南省官场。 有叶家做后盾,黑岩在部队的出头之日,也只是时间问题。叶家在军方后继无人的颓力,也因此被画上了句号。虽然灵色不知道叶承枢是用了什么方法,解开了黑岩的心结。但她知道,那个人,总有办法的。 简简单单的一场绑架,闹的很大,却以喜剧收尾。看似虎头蛇尾,可仔细想想,该收益的人,一点都没少收益。不该收益的人,权当是看了一场好戏。 方立文跳楼的五天后,已经辞去职位安心在家养老的张德亮,因心脏病去世。 张逸轩保释一天,去参加他父亲的葬礼。顾佩娅拒绝了保释,并未出席。不过她拜托了灵色帮她出席。 结束葬礼之后,灵色与权子墨并肩而行。这一天,江南省的天空,下了细细的细雨。都说春雨贵如油,那秋雨呢?又是什么? “色妞儿,我听说,这几天你跟叶承枢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想知道原因。” “这原因,你知道的。又何必再问。” “色妞儿,你一开始就知道你老公不是好人。” “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步步为营,下了这么一场大棋局。” 303 将天下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色妞儿。 ”权子墨停下脚步,深深的望着她,“你错了。从始至终,叶承枢都没参与过棋局的布置。” 灵色轻扯嘴角,望向了那双轻佻的桃花眼,“权子墨,说这话,你自己相信么?” “起初,我也是不相信的。但后来,我忽然想明白了。叶承枢是杀伐果决。但他不是冷血之人。这样的棋局,他有能力布下。但他不会这么做。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叶承枢是被人架在火上烤,不得不顺着那人的意思这样做。” “那人?”灵色眼神一闪,追问道:“权子墨,你口中的那人,是谁?” “叶震裘。”权子墨平静的吐出这个名字。 灵色肩膀一颤,不可置信的望着权子墨。 “没错,色妞儿,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将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甚至,连叶承枢也蒙在了鼓里的人,就是叶震裘老爷子。” 这时候的灵色,已经相信了大半。她敛了敛情绪,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真是白痴。其实我家死老头已经给我暗示了很多次,但我当时眼睛被狗吃了,愣是没看出来。你被人绑架之后,叶承枢的反应太果决了,也太冷静了。一叶障目。所以我一直以为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叶承枢搞的鬼。不过后来想想,叶承枢怕也是被老爷子逼得不得不按照老爷子的计划去做。” “有什么凭证?”灵色一身黑衣,黑帽,黑手套,看起来苍白极了。黑色的长裙裹着她明显消瘦许多的身子,更显憔悴。这几天,她备受煎熬。 “叶承枢都能捏造我无法怀孕的消息,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韩教授的实习生,是叶承枢的人。所以一切关于她的体检报告,都被动了手脚。所以连韩教授也被蒙骗了过去。真以为她眼睛出了毛病,会祸及孩子,所以不适合怀孕。这件事,也不是叶承枢向她坦白,而是她从张逸轩口中得知的。 权子墨冷笑道:“色妞儿,你还要什么凭证?就一点,叶承枢再怎么想为他们叶家清扫道路,他也不会拿你的安危当诱饵!是,为了对付张德亮,叶承枢是利用了你。甚至还一手伪造了你无法怀孕的消息!但是你仔细想想,他做这些事的背后,会对你构成伤害么?就像,这次那样。会让你被丧心病狂的人掳走。这样的伤害利用,叶承枢忍心么?” “我,我不知道。”灵色复杂的摇摇头,漂亮的大眼睛满是受伤,“现在,我已经看不透叶承枢了。” 子墨嗤笑一声,轻蔑的冷笑,“说的你好像以前就看透过他一样。色妞儿,你什么时候看透过那人?” “如果我冤枉他了,他为什么不解释?” “你让叶承枢怎么跟你解释?说他也是被逼无奈?对,老爷子已经把方立文控制在了手心,让方立文去绑架了你。可后续的事情,也是他叶承枢下的决定不是?他要是铁了心不愿顺着老爷子的意思去办,老爷子也拿他没办法不是?归根结底,叶承枢也是顺势而为,遂了老爷子的心愿,让他们叶家更进一步。你自己想,按照他那破性格,他会跟你解释么?更何况——”眯了眯轻佻的桃花眼,权子墨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灵色叹了口气,从善如流的接道:“更何况,叶承枢不愿意让我知道,老爷子从未瞧得上我,对吧?” “色妞儿你……” “老爷子承认了我是叶家的儿媳妇,不是真认为我配得上叶承枢。他啊,只是为了日后能利用我,才暂时的承认了我的身份。等利用完我之后,恐怕老爷子还是会反对我跟叶承枢的婚事。我说的,没错吧?”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要冷淡叶承枢?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他身上,你这样,难道不觉得对叶承枢很残忍么?” “权子墨,跟你说句心里话,你可别往外说。尤其,是不许你对叶承枢说。” “你说。我选择性的帮你隐瞒。” “那你还是会告诉叶承枢了?” “你先说吧。”权子墨催促。 “我知道叶承枢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这样的棋局,叶承枢也不会去布。他没那么机关算尽。可我能怎么办?难不成,我真要让叶承枢为了我跟老爷子撕破脸皮么?他们毕竟是祖孙俩,为了一个女人撕破脸皮,太可笑。老爷子能狠下心把叶承枢架在火上烤,我却不忍心。” 权子墨脑袋一点,“明白了。你是想‘误会’叶承枢,‘冷淡’叶承枢。让叶承枢‘毫无愧疚’的提出离婚。你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让叶承枢不为难呗。就这点破事,你看你整的,给我吓得,给叶承枢担心的。色妞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叶承枢担心?权子墨,你什么意思!” “叶承枢以为你真生他气了,嫌他没在你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赶过去救你。他怕你以为他对你漠不关心,你的安危,还不如他的仕途,他们叶家的地位来得重要。所以他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的,想个你解释吧,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只好……” “所以只好?”灵色眼皮一抖,敏锐的觉得不好。 果然,权子墨桃花眼一眯,嘿嘿的冲她身后笑道:“我已经帮你试探过了。你老婆没生你气,反而是不想你为难。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那熟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轻轻柔柔的,两分宠溺,三分轻松,还有五分的柔情蜜意。 “差一点,我就以为自己要成被老婆抛弃的孤单老男人了。”他说。 权子墨一乐,“哪儿能啊。咱色妞儿对你那是爱爱爱,爱不完。她哪儿舍得抛弃你,把你丢给那群年轻小姑娘们蹂躏。放一万个心,你们俩,分不了!” “是,我也觉得。”叶承枢抿唇轻笑。 “不过,你家老爷子那边,你可得再费点力。不把你家老爷子摆平了,我估计这小白兔,还得跟你闹别扭。” “这个自然。我要是没摆平,也不敢找你来试探她。” “挺好。那事情都解决了,你们俩腻味着吧,我先走一步。” 灵色忽然伸手,抓住了权子墨的手臂,死死的望着他,“还有一件事,没解决。” 权子墨心头一跳,表情却平静的问道:“啊,啥事啊?快点说,说完了我好去找契约结婚的对象对付死老头。” “张德亮的死,怕不是心脏病复发这么简单。权子墨,张德亮的死,有你的影子没有。” 子墨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也没有。” “别给我打哈哈,好好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咋说呢,就张德亮死这事儿吧,还真是心脏病发。不过呢,他好端端的,又在医院,心脏病也不可能说病发病发是吧。我是起了那么一丢丢的坏心思。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张德亮自作孽不可活。他都一把年纪了,还在医院。也忍不住他下半身的欲、望。我能说什么呀,只能说他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呗。” 灵色认真的想了想,摇头,“不明白。” “在张德亮寿宴上,给他酒力下了药的女人,你还记得不?” 灵色眯了眯眼睛,“长相记不住了。就记得她穿了一身旗袍。” “诶对,就是那女人。”权子墨脑袋一点,道:“那女孩的妹妹,就给张德亮糟蹋了。她是欧阳询找来陷害张德亮的人。” “这事我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那女人以为张德亮会锒铛入狱,可是没想到,你家叶特助心慈手软,大发善心了一次。饶了张德亮一回。这么说,你明白了没?” “我明白是我的事,你说不说是你的事。” “哎你这人怎么——”权子墨无奈的耸肩,叹气,“那女人看不得害了自己妹妹的人,吃得好睡得好,不但啥事没有,还能全身而退。所以,她气不过,就找上了我。让我给她出个主意。” “出什么主意?” 权子墨坦荡的回答,“能让张德亮翘辫子的主意。” “那你给人家出的主意是什么?” “我只是安排那女人做了张德亮的私人护士。其他的,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呸!”灵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要脸!你知道张德亮好色,所以故意让那女孩子当他的私人看护。年清漂亮的女孩子在身边,张德亮不起点什么好色的心思就见鬼了!那女孩子为了给妹妹报仇,没什么事做不出来!她跟张德亮上床,让张德亮激动,然后他就心脏病发死了。你还敢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哪儿这么简单。”权子墨抛了个媚眼给灵色,“那女人把张德亮的心脏病都给换成维生素了。还把他——” “打住!”灵色抬手,“具体的细节,我不想知道。我只问一句,那女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好着呢。做/爱的时候男人心脏病发死了,谁也不会怀疑。那女孩子一家都被送出国了。为此,我还破费了好大一笔钱。他们过得挺好,女人也能重新生活。你就别瞎操心了。” 304 还肖奈清白,太难! “权子墨!”灵色的语气微微带了点温怒,“我不是在关心那什么我压根就不认识的女孩子,我关心的,是怕你——” 权子墨嘿嘿一笑,掰住了灵色的肩膀,笑眯眯的将她转了个身,道:“好啦色妞儿。 张德亮死是罪有应得,你何必总挂念着他呀。快转过身去,扑倒你家叶特助怀里痛哭流涕去吧。他为了让老爷子给你道歉,费了不少功夫。你得心疼着点你男人。别这么不懂事,知道不?” “权子墨……” “那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前前后后,该说的我都说了。可她依然要那么选,我也没办法。只能是尽量的帮衬罢了。张德亮的葬礼都已经结束,不会再有人怀疑他的死因。这件事,彻底的结束、尘封。我不会有事,谁也不会有事。你不要担心我。色妞儿。”因为身高的差距,权子墨不得不弯下膝盖,还要俯下头,这才在灵色的耳边轻轻的道:“你该去的地方,是那儿。或者说,从此之后,你要担心的人,也只有他一个。懂了没?” 灵色顺着权子墨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英俊的男人,如初见般笑的优雅,却比初见时冷漠疏离的目光中,多了谁都能一眼看穿的温柔与柔情。俊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烦。他什么也没做,就那么站着,望着她。 “快去吧。他为了你,这些天一直没睡好。”权子墨轻轻的用手指点了一下灵色的脊背,她踉跄一下,向前迈了两三步。 “小心!”叶承枢却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双手已经伸出,并未抱住她,见她站稳后,便立即收回了双手。 “叶承枢。” “嗯?” “你……” “我?” 灵色仰起头,望了望那阴雨连天的天空,灰蒙蒙的,有点压抑。可她的心,却忽然一下子亮堂起来了。 “叶承枢,晚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道歉的话,解释的话,她一句也不说。 “我想想啊……”扬了扬眉头,他笑着道:“我最想吃你第一次给我做的那阳春面。” 道歉的话,解释的话,他也一句不说。 “还是用方便面做?” “当然。”他笑眯眯的伸出右手。灵色痴痴的笑了,主动的牵起他伸出来的手。 “呐叶承枢,权子墨说你去威胁了老爷子,是真的么?” “算是吧。” “你怎么威胁他的啊?” “我跟他说,他可以利用你,但绝不能让你身陷险境。”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你没事则天下太平,你要是有事。我陪着你一起有事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眼眶有点微红,灵色紧紧的搂住了他的手臂,笑的格外灿烂,“不会有事的。你瞧,陈上校也不会允许咱们俩出事。恐怕从今以后,谁想近咱们的身,都得被陈上校搜查个遍呢。”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只是侧头望她的目光,说不出的柔情如水。 拥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的男人,可真是不得了呐。 灵色在心中似是无奈似是感叹的说道。 因方立文的跳楼,江南省有史以来最恶劣的案子,便画上句点。 因张德亮的死亡,江南省官场暗中的潮涌反驳,也彻底结束。 一场绑架案,一次大洗牌。 江南省的官场,又重新成了叶家的后花园。因叶南川隐退,叶承枢无法及时补充上来的缝隙,已经被填充。不管是政界还是军方,叶家的人,早已在消无声息之中占据了各个阶层最主要的位置。 一场闹剧,各方得利。 也算是,落下了帷幕吧。 灵色想,从今往后,她叶家少夫人的名头,只怕比以前更要响亮。他叶特助的权利,也已经达到了顶峰。望眼江南省,一家独大,地位稳固,再无波澜。 “老婆,权子墨刚跟我抱怨了。” “他说什么?” “你已经把卜美亚还给他了不是。” “是还了呀。张德亮方立文都死了,还有谁会威胁到权子墨?既然没了,那我怎么还能霸占着卜美亚。那是权子墨的公司,可不是我的。” “所以,权子墨抱怨了。说每年给了你那么多年薪,你却一直在家休养。他那钱,打水漂了。” “那家伙,又催我去上班了吧?权扒皮!” “你若是不想上班,那就别上了。在家待着,我养你。” “不了。米虫的生活我已经过够了。再不去上班,我都要发霉了。” “明天就上?” “明天就上!” “不如再缓缓。” “为什么?” “老婆,我下个月就过生日。你忘了,咱们的婚礼,就选在我生日的那一天。只有妈一个人操劳太辛苦了,你得帮帮她。” “真的要娶?” “那还能有假?” “嫁了!” “所以,试婚99天已经结束?” “对!结束了!从今儿起,就不是试婚。而是正式结婚!” …… 半个月后。 “紧张么?” 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紧张。不过一想到姐夫就在隔壁,我就不紧张了。” “这时候想指望你姐夫已经没用了。你呀,还是指望指望姚律师吧。她才是你的救命稻草。” 顾佩娅手上戴着手/铐,模样到还挺正常,没什么憔悴的,她欲言又止了半天,才轻轻的道:“顾灵色,我不喜欢姚筱晗。” 灵色一愣,随口问道:“人家那样的帮你,你为什么不喜欢人家啊?” “说不上来。就觉得吧,这女人太工于心计了。我不喜欢她。” 灵色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你以前陷害我的时候,也挺工于心计的。我也没讨厌你呀。”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顾佩娅张了张小嘴,想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反正,我就是觉得姚筱晗给我的感觉很讨厌!顾灵色,你可小心着点她。她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 灵色轻轻的扯了扯嘴角,“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懂就别乱说。你有时间去想姚律师,不如想想等下开庭之后,检察官问你的问题,你要怎么回答。” 顾佩娅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姚筱晗把检察官可能提出的问题都写下来了,答案也让我背的滚瓜烂熟。不会出岔子的!你少担心!” “好,我不担心你。”看了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庭,灵色道:“我去听众席等你。你姐夫一开庭就得离开了。” 顾佩娅坐在检查室,点点头,身边有两个狱警在看守着她。按理说,在开庭之前,除了辩护律师,顾佩娅是不能跟外界接触的。但谁让灵色有个说一不二的老公呢?叶特助皱皱眉头,多的是人争破脑袋来帮他处理。 “姐!” 这一声姐,灵色并不陌生,因为在之前方立文事件中,小雅已经这么喊过她了。可自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她一声姐姐。因为这个称呼,让灵色怔住,缓缓的转身,侧头,问道:“嗯,怎么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我虽然嘴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我心里是明白的。姚筱晗看你的眼神,很不友善。那是种混合了嫉妒、羡慕、仇视的眼神。你,小心点她。” 灵色轻轻一笑,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会留心姚律师的。” “你别光说啊!姐夫是个好男人,你得把他看牢了!别让姚筱晗那个女人给抢去。不然,我可要跟你拼命。没了叶承枢这么一个有权利的姐夫,我心里不踏实的很。”顾佩娅别扭的侧开了目光,不与灵色对视。 这丫头,居然还害羞起来了。哪儿像之前那顾家霸王的模样? “放心吧,你姐不是白痴。我心里有数。” 顾佩娅扭了扭身子,“你有数个屁。” 灵色没有再说话了,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心里有数,真的有数。 因为,她已经知道,姚筱晗就是叶承枢的那个初恋。与他纠缠了十多年的女人。她知道,叶承枢也知道她知道。姚筱晗,更是知道。 他们三个人,在一周前,就已经碰过面了。 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灵色也还是觉得尴尬的很。 一周前。 春色撩人。 “……好了,大概就是这样了。顾宝贝最近十分配合,对于胜诉,我已经有了十分的把握。我从来不在开庭结果出来之前做保证,不过这一次……”姚筱晗仔细你的勾唇,“我敢保证,顾宝贝一定会无罪释放。” 妹妹平安无事,灵色却没有姚筱晗想象中的那般高兴。她眉头依然紧皱,面色有些凝重。 姚筱晗眯了眯眼睛,轻轻的问了句,“顾总监,你还是在为张逸轩担心?” 灵色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张逸轩把什么罪都扛下来,我们也不会最终改变为无罪辩护。一想到小雅的平安无事,是张逸轩的罪上加罪,我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放心吧。”姚筱晗伸手,握住了灵色的手背,轻轻的拍了拍,“张逸轩现在已经没有了省长之子的名号,那些人,不会太过于揪着他不放。审判是公平的。张逸轩的律师,是我师兄,他很厉害。有师兄在,张逸轩不会被判的太重。你要是挂念着他,等风平浪静之后,你花点钱,找点人,把张逸轩保释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张逸轩会为了小雅,把所有的罪名都认了下来。包括……”顿了顿,灵色才缓缓的说道:“包括那些他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 “或许,我们都误解了张逸轩跟顾宝贝的感情。他们俩并不是狼狈为奸,而是真情实意的爱过吧。”姚筱晗扯了扯嘴角,绝美的脸蛋上也浮现过一丝情绪,“总之,一周后的开庭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开庭之后,顾宝贝无罪释放。张逸轩判罚的并不重,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是啊,最好的结局。”灵色喃喃的重复。 “对了,我刚才跟顾宝贝碰面的时候,她让我跟你带句话。” 灵色一愣,望了过去,“什么话?” “顾宝贝说,对不起。五年前的事情,是她做的。那人是为了保护你,才一句话也不解释就离开的。她希望,你不要再继续误会那人。她的罪,她受。” 眼眶一红,灵色好半天没说话。 这件事,叶承枢已经跟她说过了。肖奈是无辜的,是为了保护她才背井离乡的。他很委屈。迟来了五年的道歉,其实一点用也没有。于事无补。 因为五年前的那件事,肖奈到现在为止,也还是有污点在。这没有任何的改变。想要洗去肖奈身上的污点,也很简单。让顾宝贝说出当年的真相,还肖奈一个清白。 可是,有可能么? 五年前的那件事,牵扯到的东西,恐怕连叶承枢也是不愿意去触碰的。太敏感了! 他们的大学,是与军方有合作的高等学府!其研究的项目,囊括了很多方向,其中,就包括某种连说也不能说的武器。 而小雅当年的一个小小的恶作剧,不过是想偷取社团的社费,嫁祸给她,给她惹点麻烦,看她的笑话而已。可是连小雅也没想到的是,她顺手拿了一份包裹了社费的文件,却是江南省最机密的文件! 五年前的事,只是被大伯用钱给平息了下去,可远远还没有结束。若没人再提,那就万事大吉。可一旦有人提及,还是会牵连出很多的人。 连肖奈都已经不愿意再旧事重提,想让事件被掩盖。灵色也不好多说什么。真相被说出来了,顾宝贝一定逃不掉。她现在也还管费缠身呢,真是经不起一丁点的麻烦。更何况,那份文件,涉及到的东西,连叶承枢也只是知道这么个事,却不知道具体的内容。 这般的敏感,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尘封,再也不提。想还肖奈一个清白,恐怕是妄想。 “灵色,灵色?” “啊?哦!”灵色回神,敛了敛眼角眉梢的情绪,笑着道:“小雅这孩子也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跟我说,却还要麻烦姚律师来代劳。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添麻烦呀。”见灵色已经恢复正常,姚筱晗也笑着道:“你们姐妹俩的关系能修复一些,连我这个外人看见了,也很替你们高兴呢。” “其实,我也没想过居然可以跟小雅修复关系,我——” 一阵急促的铃音,打断了灵色的话。 她冲姚筱晗抱歉的笑笑,拿起电话,一看到来电显示,嘴角便忍不住的上扬。 “老公,下班啦?”连声音,都是带着上翘的愉悦。 “嗯嗯……不麻烦么?……哦,那就好。我在春色撩人,跟小雅的律师聊点事情。” “你慢慢开车,不着急。我等你就是了。” 收起电话,姚筱晗便羡慕的问道:“男朋友啊?” 灵色甜甜的一笑,那幸福是怎么眼掩饰不住的,“已经结婚了。” “天呐,真是老公呀。”姚筱晗是发自内心的替灵色高兴,“真是恭喜你了。” 她跟灵色,一见如故。关系每日飞速的发展,可关于自身的**,她们很有默契的从不提起,也从不提问。就有点像……嗯,像她跟权子墨的关系。 是很要好的朋友,对方有事,自己也一定会鼎力相助。但对于对方的很多事情,她们都是一问三不知。甚至,她都不知道灵色已经结婚了。她没说过,她也没问过,权子墨这个大嘴巴也没提过。 她还一直以为,灵色会跟权子墨在一起呢。没想到,她竟然已经结婚了! “姚律师。”灵色眯了眯眼睛,玩味的说道:“你别说,你以为我跟权子墨是一对啊。” 大美女轻轻一笑,倾国倾城,点点头,“我真以为你跟子墨是一对呢。不,也不对。反正,我就是觉得你们俩应该能走到一起。” “天……”灵色轻呼一声,“我也一直以为你跟权子墨会走到一起呢!我跟他认识了十几年,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夸赞一个女人。你是头一个呢!” “是嘛?”姚筱晗也夸张的瞪眼,“我跟子墨认识了也有好几年,我也只听他这样夸过你哦。” 灵色与姚筱晗相视一望,同时无奈的笑出声来。 “不过,说到这里,我想问一句了。姚律师,你跟你的初恋……当然,如果你不方便回答的话,就当我没问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回答的。”姚筱晗落寞的垂下眼皮,修长的手指捏着勺子在杯中胡乱的搅拌着,“我之前跟你说过了吧,我那初恋,可是个很厉害很帅气的男人。他家室不是一般的好,人也不是一般的帅。现在事业做得也很蒸蒸日上。他身边的女孩子,不比子墨少。” 灵色认真的倾听,戏谑的说道:“姚律师这么个美人胚子,事业做的也很厉害。如果对方不是个青年才俊,那也说不过去。不过,就算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再多,我看也没有一个会比姚律师优秀。我若是个男人,一定娶你回家。” “可那人,似乎不这么认为。”姚筱晗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我不敢刻意去打听,生怕那结果是我无法接受的。所以,我拒绝打听他的消息,也不许别人在我面前提起。可我这样自欺欺人,又有什么用呢?” 灵色一愣,犹豫了半天才缓缓的问道:“难道说,你初恋他……?” 姚筱晗苦涩的勾唇,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灵色,眼泪啪嗒一下就落了下来。 “虽然我没确定,但我知道,他身边已经有别人了。” “呃……”灵色本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也不太会安慰人了,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权子墨说了,没结婚之前,都不作数。” 姚筱晗却表现的比灵色更轻松一些,她笑着道:“子墨那家伙还说了,就算结婚了,也还是可以离婚的嘛。” “姚律师你真要——” “怎么会。我说笑罢了。”姚筱晗摆摆手,觉得灵色着实有趣的很,人家随口一说的话,她也会当真,单纯的可爱。 “当年是我顶不住压力,主动离开了他。让他痛苦了很久。现在他终于找到喜欢的人了,也很幸福。我怎么可以再去打扰他。我亏欠他的太多,不能再做破坏他幸福的事情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现在就是幸福的?如果,他现在身边的女孩子,是他无可奈何的选择呢?如果他心里最爱的人还是你呢?你这样主动退出,岂不是又离开了他一次?” 姚筱晗沉默了良久,才说道:“不会的。我很了解他。从他的眼神我就能看出他是真幸福,还是装幸福。我不敢见他,因为我没脸见他。所以我只敢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远远的望他。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幸福。真正切切的幸福。那是什么也掩饰不了的幸福。” 连姚筱晗也这么说了,灵色也不好在劝她什么。只是叹气,为他们无疾而终的感情叹气。 幸好她跟叶承枢是幸福的。他们没有错过、误会以及分离。 “那你已经决定要放弃他了么?”灵色又问。 “嗯,放弃了。”姚筱晗苦涩的笑,那笑比哭更让人心疼,“等顾宝贝的案子一结束,我可能就要离开了。” “去哪儿?”灵色紧张的追问,“你的律师事务所才开,你不坐镇可以么?” “有我师兄在,我很放心的。不过,也说不准。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还没决定要离开。好不容易才回来,我也不想随便又离开。毕竟这儿是我的家乡嘛。” 看到灵色替自己难过的模样,姚筱晗真是又感动又无奈。 她自己都没露出这种心碎的表情,她怎么还——哎,顾灵色这女人啊,太滥好人了。难怪权子墨总是要她盯着点她。她真是太容易被骗了。 “灵色,你帮我分析分析。我要不要离开江南省,继续回我的老地盘打拼。” “啊?我帮你分析啊。”灵色连连摆手,“我可分析不了这个。你在外省的律师事务所做的很大,也很有名气。按理来说,让你回去才是对你事业最好的选择。可你的家乡在这里,你的很多朋友也都在这里。你在江南省的律所,也已经打响了名气,很有潜力。这么一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分析了。” 姚筱晗本来也没想让灵色帮自己分析个结果出来,她只是不愿意让灵色替自己难过,所以才胡乱扯了个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罢了,所以她只是笑道:“没关系,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呗,反正是咱们瞎聊。” 灵色不懂姚筱晗想分散她注意力的想法,真以为人家是跟她要个主意呢,特别认真的思考了一阵子,然后诚恳的说道:“我是不太会帮人家做分析了。不过没关系,我老公很擅长这个。等下他来了,你把情况跟他说一说,让他帮你分析啊。他很厉害的。” 姚筱晗掀唇一笑,左手托腮,右手笑眯眯的点了点唇角,“也好呀。正好,我也想看看灵色的老公是个什么人呢。” “有什么好看的啊。”灵色不好意思的错开了目光,“一个鼻子两个耳朵两个眼睛,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啦。”姚筱晗也忽然明白,为什么子墨一直很喜欢逗弄灵色,实在是因为她的反应太有趣了!不怪权子墨恶趣味,连她,也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她了。并无恶意,只是朋友间的玩笑而已。 “你跟子墨认识了这么久,子墨又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能让你抛弃子墨,选择他的男人,一定很优秀。我猜,肯定是个人中龙凤的青年才俊吧。” 灵色扭扭捏捏的点点头,“不,不过没姚律师初恋厉害啦!” “那可不一定。我初恋是很优秀,不过他也不是就没有一点缺点了。” “哈?”灵色有点发懵,“你初恋还会有缺点啊?你跟子墨都把他形容的不食人间烟火,我可想不到他会有什么缺点。” 姚筱晗暧昧的冲灵色眨眨眼睛,“他的缺点啊,是男人的通病。” 身为已婚妇女很久的灵色,对于这样暧昧的眼神,已经很清楚了。 她叹了口气,幽幽的道:“我家那位……别提,也是头喂不饱的饿狼。我都好奇了,他每天上班那么辛苦,哪儿来的精力晚上胡闹?每次做完,我都感觉被车碾过一样,浑身酸疼。” “正常,男人都是那德行。”姚筱晗特别有感慨的点头,“我第一次,就是给了初恋。我初恋的第一次,也给了我。灵色,你是不知道。我们两人都没经验,第一次尝试了很久,他才进去。” 说到这里,姚筱晗脸上的痛苦,不是伪装。 “那种滋味,太痛了!他痛,我也痛。差点痛个半死。结果草草结束。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俩都没敢再尝试。想想就害怕!” 灵色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的。只是觉得,嗯……” 姚筱晗叹气,“我明白。我想起来我们的第一次,也觉得好笑。” “不过,第一次真的有那么痛么?”灵色回忆了一下自己跟叶承枢的第一次,总结道:“最开的时候,是有一点点的痛。不过很快,就不痛了。也没有小说里写的,什么第一次之后下不来床的情况。只是感觉腰很酸。” “那是你命好,你老公很有经验!”姚筱晗又羡慕又祝福的说道:“为了照顾你的第一次,你老公前/戏做的一定很足。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会为了你克制。真的是很喜欢你。不然,毛头小子才不会管那么多呢,他只顾自己痛快。” “灵色,你真的很幸运!有那么一个心疼你的好老公!我很羡慕你。” “才没有呢。你可别这样夸他。”灵色眼前一亮,冲姚筱晗的背后招手,“老公!这边,这边!” 305 这枚戒指是你送给姚律师的吧? “老公,这边,这边!” 姚筱晗并未过多的在意,只是习惯性下意识的回头去看,究竟是哪个男人这么有福气,能娶到顾灵色这种单纯善良的女人。 可是这一望,就是她噩梦的开始。 当年大学演讲的那一撇,便用处了她整整十多年的清纯。只一眼,就再也忘不掉。所有跟青春二字有关的词汇,都与这个男人息息相关。 “老婆。”叶承枢先是冲灵色温柔的笑笑,然后才眯起眼睛。觉得那背影,熟悉的过分。 灵色蹦蹦跳跳的站起身,走到了叶承枢的身边,搂住了他的手臂,笑嘻嘻的,带着点炫耀的说道:“姚律师,这是我老公,叶承枢。希望你别生气我隐瞒了你这么久的时间。” 姚筱晗的表情极其不自然,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看样子是想笑,但硬挤出来的笑容,真好看不起来。 复杂的目光,来回在灵色与叶承枢的身上打转儿。 如果说,姚筱晗还有两份的不可置信,三分的不愿相信,五分的慌乱紧张。那么,叶承枢就真可谓称得上是淡定从容。 他笑容都没有丝毫的改变,伸出右手,语气是一如既往的优雅疏离,“姚律师,你好。灵色妹妹的事情,辛苦你了。” 在灵色看来,他语气正常,神态正常,到处都很正常。完全就是他看到一个陌生人所应该表现出来的模样。 可在姚筱晗的眼中,叶承枢的故作冷漠,却更像是一种掩饰。掩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愿意被顾灵色知道。 “姚律师?”灵色愣了愣,拿眼睛望了望叶承枢,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姚筱晗会变的木木呐呐。 叶承枢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姚律师?你好,我是叶承枢。”他耐着性子又做了一次自我介绍。 呵……姚筱晗苦笑,多么多余的自我介绍。他们之间对彼此的了解,恐怕比他跟顾灵色之间的了解更深刻吧?! 他们彼此的第一次,都是给了对方! 究竟是有多狠心,才能将以前的恋人视作陌生人。不,在他眼中,她现在甚至还不如一个陌生人。至少对陌生人,叶承枢多少还会伪装一下。而不是像这样,眼中的不耐烦与猜疑,毫不掩饰。 他,是在怀疑她故意接近顾灵色么? 难道,在他的眼中,她现在就成了这样一个机关算计用心险恶的女人? 勾唇,轻笑,伸手。 既然他能表现的冷漠疏离,她又何尝不能呢? “叶特助,久闻大名。原来,你就是灵色的丈夫呀。好福气。”姚筱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的颤抖。 灵色没听出来,但不代表叶承枢也没听出来。 他扶着灵色坐下,探究的目光自姚筱晗身上划过,停留在远处,他招手,唤来服务生,“你好,一杯白开水。” “温的。”灵色下意识的补充,“不要纯净水,要自来水烧开晾凉。” 老板娘的话,服务生自然是言听计从,他点点头,下去烧开水了。 “老婆,谈的怎么样了?”叶承枢连姚筱晗多一眼也不看,只是温柔的望着灵色,轻轻柔柔的撒娇道:“肚子饿了,快点回家吧。” “你先别着急。”灵色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姚律师有点难题,想跟你咨询一下。你帮帮忙,拿个主意好不好?” “不必麻烦——”姚筱晗刚张嘴,就被叶承枢打断。 他笑眯眯的道:“老婆,我拿的主意是我的想法,并不一定能说到姚律师的心坎上。有些东西,外人帮不了,只能当事人自己去想。我们啊,最好连建议都不好给。早听你说顾宝贝的律师很厉害,既然是这么厉害的人,哪里需要我们给她拿主意,你说呢老婆?” 灵色想点头,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叶承枢本性凉薄的很,这点她清楚。可今天,叶承枢是不是有点太冷漠了?怎么说,姚律师也是小雅的辩护律师啊,也算是跟他们有关系的人。照例说叶承枢不该是这般冷漠的态度才对。 不,不是冷漠。倒像是刻意的冷淡。 对!就是这样!叶承枢举手投足都优雅无双,令人如沐春风。就算是个陌生人,与叶承枢交谈之后,也会觉得很舒服。怎么偏偏今天,叶承枢的态度如此奇怪? 姚筱晗勉强的笑笑,“是啊,灵色。叶特助说的没错。我的事情,我得自己拿主意。怎么好麻烦别人。” “倒也不是麻烦。”叶承枢从善如流的接道,但眼神,从未看过姚筱晗一眼,他只是道:“没什么麻烦的。只是拿主意,最好还是不要外人代劳。别人做的决定,不一定是适合你的。” 灵色望了望叶承枢,又望了望姚筱晗。不动声色的将他二人的神态看在眼中。 他们,似乎早就认识。好像是,是……是故意装出这幅不认识的模样。 “什么?姚律师这次回来,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开分所,是为了跟初恋复合结婚的呀!天呐,那你们和好了吗?像姚律师这么漂亮的女人,你初恋得多英俊才行哦。呐姚律师,方便的话,能不能跟你讲讲你的初恋?” “我的初恋?嘿嘿,怎么说呢。完美,不管是性格还是长相,不管是家室还是能力,都只能用完美来形容。不过,完美只是表面。其实他骨子里,是有点幼稚的,有那么一丢丢好色的人。他很优秀,站在他身边,我一直觉得很诚惶诚恐,觉得自己总是配不上他。所以想要更努力的提升自己,为的,只是能配得上他。” “连姚律师也觉得配不上他的人,那真的很优秀啊。” “是,他优秀的有点不像人了。脸蛋不必说,自然是万种挑一的帅气。家室更不必说,我们会分开,也是因为他家室太好,门第之墙太高。能力嘛,我只能说,现在的江南省,他说话有极大的分量。” 灵色幽幽的叹气,小手捏成了拳头。 其实,她早该发现的才对。姚律师口中形容的那人,除了她家的叶特助,还能有谁?完美的不像人。只要站在他身边,不管是谁都觉得自惭形秽,与他交往,只有一个感觉,诚惶诚恐。家世好,能力足,长相帅,温柔多金又体贴。这人,不是她家叶特助才有鬼了吧。 她怎么这么迟钝,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其实,姚律师早就告诉她了,不是么? “老婆?”见灵色起身,叶承枢心头轻轻的一跳,却平静的问道:“上哪儿去?” “没事,你跟姚律师聊着。”灵色按住了叶承枢,让他在沙发上坐好,说道:“我去帮你烧水。店里最近请的服务生,都特别会偷懒。我怕他们不一定给你接自来水,而是直接用矿泉水。你喝不惯。” 叶承枢眼神一闪,拉住灵色袖子的手并未松开,他微微垂下脑袋,错开灵色的目光,轻描淡写的说道:“老婆,我跟姚律师,认识很久了。” 反而是灵色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你跟我说这个干,干嘛啊。” “没事。只是不想有事再瞒着你,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不管什么事,都不会瞒你。不是么?”叶承枢倒是很淡定的反问。 灵色甩开了叶承枢的手,胡乱的回应道:“嗯,嗯,我知道了。既然你们早就认识,那聊起来也不会有尴尬。我,我去看看你的水烧好了没有。” 不尴尬?那能不尴尬么! 灵色都快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她其实根本就不想探究叶承枢跟姚律师之间的关系。他们就算有关系,她也相信叶承枢。相信他们不过短短几个月,却堪比旁人十多年的感情相处。 她只是看出了姚律师有话想对叶承枢说,所以才会主动避开。给他们腾出点私人的空间而已。她根本就没多想。 反而,是叶承枢的主动坦白,搞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该死的家伙,她明明就没问他,他们的关系好不好!他干嘛要多此一举! 他这样,岂不是承认了姚律师是他的初恋么?这样一来,还叫她怎么自欺欺人啊! 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是姚律师! 那个漂亮的令人窒息,优雅的令人汗颜,出彩的令人暗淡的女人! 为什么偏偏要是她!除了姚律师以外,任何的女人,她都自问还有一战的可能性。可…… 灵色苦涩的勾唇,如果碰上的对手是姚律师,她恐怕还未上阵,便已经被打的落花流水了。姚律师,是不用出手,不用耍心机,使花样,也能屈人之兵不战而胜的女人。只要她冲男人轻轻一笑,恐怕没有男人会抵挡的住。 她一直都知道的,能入得了叶承枢的法眼,让他甘愿等她十多年的女人。一定是世上仅有的女人。她也想过,或许姚律师能当得起这个。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姚律师! “灵色的心,乱了。”方才的慌乱只是一瞬间,再抬起头的时候,姚筱晗也恢复成了那个气质兰慧的出众女子。 她端起咖啡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勾人的眼睛扫过他的薄唇,见他下意识的抿唇,笑着道:“承枢,你的心,也乱了。” “那你的心呢?”叶承枢眼皮一掀,平静的反问道:“你心一乱,就会下意识的去摸右手食指上的戒指。那是你不安的表现,这个习惯,你一直都没改变,不是么?” 被人戳穿,姚筱晗也不在意,耸耸肩,一边将咖啡杯放下,一边说道:“我只是担心灵色。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之后,怕会伤心。” 叶承枢立刻接道:“我担心的,也是这个。” “那我们是达成默契了?” 叶承枢反问,“什么默契?” “不让灵色伤心的默契。” “你已经让她伤心了。”叶承枢冷冷的道。 “是我让她伤心了么?”姚筱晗淡定的反问,“难道,让她伤心的人里边,就没有你了?” “如果你没有处心积虑的想要接近灵色。她断然不会伤心至此。” “承枢,现在在你的眼中,我真成了那种阴险狠毒,为了将你夺回来就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么?” 叶承枢摘下镜架,淡定的擦拭着镜片,云淡风轻的说道:“我不轻易下结论。但事实摆在眼前,或许,你就是那样的一个女人。” “我不是。”姚筱晗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信。”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 “承枢。”姚筱晗唤了一声,将身子微微的向前倾斜,诚恳的说道:“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说,我从没有想过要刻意的接近顾灵色。我甚至,在你出现之前,都不知道顾灵色竟然就是你的妻子!” “我也想说一句话,灵色是我妻子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莫说是有身份的人,就是寻常的老百姓,只要多加留意花边新闻,也会知道我们结婚的消息。你说你不知道,真的站不住脚。” “我……”姚筱晗语塞。因为叶承枢说的一点没错。可她该怎么解释?因为她怕,所以她故意的避开他所有的消息,不听,不问,不了解。有人一旦谈论起他,她就会立刻主动的退避。这话,叶承枢会信么? 或者说,他还会信她的话么? “更何况,鉴于你之前的种种表现。你是故意接近灵色的可能性,似乎就更大了。几乎可以落实,你就是故意在接近她。” 姚筱晗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也并未替自己辩解。 她知道叶承枢说的是什么事。是以往每逢他相亲,她就会‘巧合’出现的事情。是,她承认。那些巧合,都不是巧合。是她故意出现,想要扰乱他心的行为。可是这一次,他真的冤枉她了! 会给顾宝贝当辩护律师,是权子墨介绍的。会认识顾灵色,也是权子墨总在她耳边念叨这个名字。 这几年间,权子墨天天都在她耳边念叨顾灵色。那时候,他们两甚至还不认识吧?那她又何来故意接近一说? 叶承枢不介意的端起灵色的杯子,浅浅的抿了一口,眼角扫过收银台后假装忙碌的灵色,面无表情的道:“就当这次是我冤枉了你,我跟你道歉。顾宝贝的案子结束以后,希望你不要再主动与灵色联系了。” 姚筱晗咬牙,不让自己做徒劳无功的辩解,她问道:“那如果是顾灵色主动联系我呢?” “她会么?”叶承枢似笑非笑的反问,“她已经知道我们关系的了,她还会去主动联系你么?除了你主动联系她,你们俩,不会再有见面的可能。姚律师,希望你不要打扰我跟妻子的生活。麻烦你了。” “承——” 叶承枢不再理会姚筱晗,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扯了扯西服,在看到灵色的时候,唇角不自觉的绽放出一抹微笑来。 他迈着慵懒优雅的步伐,不慌不满的走到了灵色的身边,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肢,就像在家里的厨房一样,将尖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笑眯眯的说道:“老婆,回家吧,嗯?我要饿死了。” 毫不避讳,丝毫不管这里是在家,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在乎店里还有其他的客人。 叶承枢可以坦然处之,灵色显然不太可能。 她尴尬的扭了扭身子,想要从叶承枢的怀中挣脱,“别,叶承枢。姚律师还——” “呃……”灵色侧头,卡座的沙发上已经没了那抹倩影,她一愣,脱口而出的问道:“你把姚律师骂走了?” “老婆,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啊。”叶特助委屈的不得了,“我像是会对人家破口大骂的人?” “你不像。但你绝对是一个脏字也不说,就能把人家气的六佛升天的腹黑男。” 摸了摸下巴,叶特助煞有其事的眯眼,“这个嘛,我不否认。” “混蛋。”灵色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推开了他的怀抱,“我问你,你干嘛要气走姚律师?她又没做什么坏事。” “是么。”叶承枢像是冷笑,又像是嗤笑。 灵色皱起眉头,望了过去,“叶承枢,你现在都表情,很欠揍你知道么?别摆出这幅全天下就你聪明,其他人都是白痴的表情。我哪里说错了,你告诉我。别笑的这么讨厌。” “你了解姚筱晗么?”叶承枢直截了当的问。 灵色也坦陈的回答,“我不太了解。可我也知道,姚律师不是那种心机女人。她很聪明,但不会耍花招。更不会暗地里玩心眼。她不是故意接近我的。” “是么。”叶承枢又摆出了那副轻蔑嗤笑的表情来。看的灵色终于忍不住重重的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 “叶承枢,有话好好说!” “我与姚筱晗,认识十多年。我很清楚她的为人。她没有坏心眼,但她有时候的确是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不由自主的,不受她大脑控制的做出那些事。”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姚筱晗经常会做出一些或许会伤害别人,或许不会伤害别人,但一定能达到她目的的事情来。如果伤害了别人,她会摆出一副受害者无辜模样来讨同情。如果没伤害到对方,那她更是心安理得。我认识的姚筱晗,就是这么一个女人。” “既然她被你说的如此不堪,你为什么又会与她纠缠十多年?”举起右手,灵色平静的说道:“这枚戒指,原本就是你送给姚律师的吧。” 306 用嘴堵住嘴 望着那枚已经被重新改变了造型,却仍旧能够依稀看到原来造型的戒指,叶承枢有一瞬间的沉默。 不,这样形容或不贴切,该是…… 叶承枢有一瞬间的失神。 灵色缓缓的放下右手,转过身,用轻轻的带着点颤抖的声音说道:“其实,你不用为了安慰我,而把姚律师说的那么不堪,没必要的,真的。” 这样在她面前贬低爱了十多年的女人,在她看来,很低级,也很人渣。 “老婆。”叶承枢重新从背后搂住了灵色,可灵色挣扎的幅度很大,他眼睛一扫,冷冷的扫过店里的客人与服务生。 他目光所到之处,所有的人都把眼睛垂了下去。并不是人家认出了他的身份,只是惧于那双眸子中的过分凌厉。 没有再解释,只是一把拉住灵色的手腕,便拖着人向外边走去。 打开车门,利落的将人甩了进去,关门。自己上车,再关门。叶承枢一气呵成。 “老婆。”他侧头望了过去,坐在副驾驶的灵色,只把脊背留给她,自己则蜷缩成了一团,缩在椅子上。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的味道。 叶承枢无奈的笑笑,“老婆。这句话我若是说了,你肯定会不高兴。但我还是得跟你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姚筱晗是那样的女人。但是,我就是被那样的她吸引了。她让我很着迷。渴望成功的迫切,追求梦想的坚定,我一直都觉得这样的女人很有魅力。我是在了解了姚筱晗的本性之后,才选择与她在一起的。所以,我从来都没有为了安慰你,才把她说的那么不堪。她一直都是那样。不信,你随便去问一个我们大学的同学,他们都会像我描述的那样来描述姚筱晗。” “对了。”顿了顿,叶承枢又补充,“诸游也知道。你可以去问他。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灵色连忙转身,按住了叶承枢摸手机的手臂,“你这人,我又没说不信你,你干嘛要急急忙忙的给秘书长打电话,让他来附和你。不觉得是心虚之下的欲盖弥彰么?” 见她终于肯开口了,叶承枢的心,便已放下一半。 他不可置否的挑眉,“老婆,别把姚筱晗想的太美好。或许,她没有利用你的心思,也没有想过要刻意的接近你。但你相信我,或多或少,她都有那么点不安好心。即使,这是她脑袋里一闪而过的想法,即使,这想法连她自己也没察觉。” 灵色定定的望了他很久,才说道:“叶承枢,你刚才的话,我信了。但是——” “但是?” “但是你那番话,让我很不爽。听你的语气,你很了解姚律师嘛。对她的心里剖析,简直比她自己还要清楚嘛。嗯?”微微上挑的语音,显然说明了某妻心情不太好,有点吃醋。 叶特助笑的像只偷腥的狐狸,格外狡黠。 “老婆。别气了好不好?我有初恋这回事,我可从来没瞒过你。很早之前我就跟你坦白了。你也是理解我的啊。怎么现在,你又不理解我了?” 灵色咬了咬嘴唇,因为据姚律师说,他的第一次就给了她!人家的第一次,也给了他! 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第一次。有太多的回忆。这些,是她与他认识短短几个月所无法相比的! “你,你从没告诉我说,你的初恋就是姚律师。”灵色支支吾吾的找了个借口。 男人委屈的摊手,“可你也从没告诉我,顾宝贝的律师会是姚筱晗。我哪里能知道你们会认识。老婆,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太严厉了?” “我跟你们的十几年相比,跟你们的无数个第一次相比,好像太微不足道了一点。”闷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这小白兔……该不会是又哭了吧? 叶承枢着实很无奈,“老婆,说起十几年的回忆。你跟权子墨认识的时间,可不止十几年吧?得有近二十年了吧?可那又怎样,你的老公还不是我,又不是权子墨。所以时间的长短,并不能证明什么。” “那还有你们第一次!”灵色提起这个就是一阵说不出的崩溃,“我一直都清楚的,像你这样身份的男人,不可能是一朵白莲花!你肯定有过女人,还不止一个!可我怎么也想不到,我,我,我竟然会跟你的第一个女人成为了朋友!叶承枢,这有多可笑你知道吗?” “性的第一次不算什么。在我看来,第一次结婚,第一次想跟谁走一辈子,第一次考虑和谁要孩子,这才是重要的东西。而这些,我的第一次,都给了我老婆。” “叶承枢你……” 叶特助深情款款的捧住了灵色的小脸,坚定的说道:“跟我结婚的人是你,我想一辈子走下去的人也是你,我孩子的妈也是你。所以老婆,性上的第一次给了谁,重要么?” 灵色想了很久,丢下两个字,“重要!” 她的第一次给了叶承枢,可他的第一次却给了另一个女人,怎么想都很不公平。 叶承枢勾起嘴角,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老婆。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腹黑男腹黑的笑了,她还会再逆他的龙鳞么?除非她想找死! 灵色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以前你有多少女人都无所谓,只要你以后只有我一个,就成!” “老婆,让我给自己辩解一句。” “说。” “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的女人,就两个。一个你,一个姚筱晗。别没人了。我不是滥情的人,更不是没品位的人。” “哦,到目前为止就两个啊。那看样子,以后叶特助还想多拥有几个了?” “老婆。别闹。” “我没闹,我就问问。确定一下,好方便我做心里建设。三个我能接受,四个勉强也成。五个的话,我就有点——唔嗯……” 能堵住这喋喋不休总是说出令他不爽话语的小嘴的办法,只有一个—— 用嘴堵嘴。 突如其来的柔软,灵色并不陌生,但却令她瞪大了眼睛。 细细密密的吻,缠绵的令人窒息。 这已经不是她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欣赏他的英俊了,但还是令她心头一震,感觉七魂丢了三魄。这个男人,怎么能生的如此好看!这样一幅好皮囊,老天爷还真是够偏心他的! 他的睫毛比很多涂了睫毛膏的女人的睫毛还要长,还要密,还要浓。 这样近的距离,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数出来他的睫毛有几根。 也是这样近的距离,可他的皮肤还是那么的白皙无暇,如牛奶的绸缎,又如上好的美玉。 与他生活在一起的灵色清楚的知道,他从不抹什么护肤品。洗了脸,顺手拿她的润肤乳抹一抹,有时候困极了,连润肤乳都懒得抹,直接上床睡觉。 他还经常熬夜,面对电脑。这样糟蹋自己的人,皮肤怎么还能好的令人嫉妒! 灵色不得不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不然,她真的要溺死在这个吻当中去了。 叶承枢的吻技一向很高超,或许,并不是他的吻技有多么的高超,只是因为她太生涩了一点? 总之,平常一个吻就能让她丢盔弃甲的人,今天格外的用心。舌尖纠缠在一起,津/液也已分不清彼此谁是谁的。 每当灵色几乎要因为一个吻而窒息的时候,叶承枢就会向她口中吐气,帮她保持呼吸的畅通。 看样子,他并没有尽快结束这个吻的意思。反而,是想一直吻下去? “叶,叶承枢!”灵色轻呼一声,双手按在他的胸前,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给推开,这才觉得呼吸畅通了一点,肺叶没有那么的刺痛了。 “还说那些令人恼火的话不?”男人挑眉。那模样,显然是做好了准备再继续吻下去。当然,前提自然是灵色那小嘴巴说了什么他不想听到的话。 灵色连连摇头,“不说了。你这辈子不管有几个女人我都能接——” “嗯?” “我也饿了,咱们回家吃饭吧!”灵色聪明的直接转移了话题。 “老婆,以后少跟姚筱晗接触。她把你卖了,你还美滋滋的帮人家数钱呢。想对付姚筱晗,至少得权子墨那级别才行。” “知道她是你初恋之后。你打死我,我也不想再跟她有接触了!”灵色嘀嘀咕咕的说道:“多尴尬啊,见了面,我们说什么好啊。” 叶承枢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灵色,见她并未有什么不安的情绪,方才彻底放下心来。 “老婆,说完了我的初恋。现在说说你的初恋吧。” 灵色有点懵,“肖奈?他有什么好说的?” “你不是一直很想还肖奈一个清白么?我有办法了。” “什么!”灵色兴奋的抓住了叶承枢的手臂。 幸好叶承枢此刻还没有开车,不然,搞不好真得车毁人亡了。 “顾灵色。” 男人轻轻的唤道。 灵色头皮一麻。他从来不会连名带姓的叫她。每次这样叫她,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 “你对肖奈,倒是很关心哦?” “没有没有。”灵色比方才还如临大敌,背后在一瞬间渗出了冷汗连连,“我不是关心肖奈。我只是觉得,他为了保护我才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想帮帮他而已。真的,就这样,没别的想法了!就是愧疚,愧疚!” “我能信你么?” 灵色硬着头皮瞪了回去,“你刚才说的话,我信你了没有?” “信了。” “那你……?” 男人展眉一笑,“我自然也是信老婆的。” “希望你是真的信我才好……”灵色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耳后抬起头,问道:“你想到什么办法来还给肖奈一个清白了?” “很简单。说出当年的真相,肖奈自然就是清白的了。” “你疯了?!”灵色没忍住脱口而出,一说完,她就有点后悔了,“呃,叶承枢,你别多想。我不是哪个意思,我只是——嗯,好吧,是我太激动了,对不起。” “我没多想,一直以来都在多想的人,是你。”叶承枢不在意的扬了扬眉头,发动了油门,问道:“直接回家,还是先去买菜?” “昨天买了很多菜,直接回家就可以了。”灵色答道,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个,你刚才说要把真相说出来,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你说呢?”男人玩味的反问道。 “我哪里知道你玩真的还是假的啊!”灵色苦恼,“要还肖奈一个清白,哪儿会这么简单。那份文件的存在,不是连你也不方便去触及的么。那还怎么公开啊。” “如果我说,那份文件其实本没有那么敏感。只是被夸大其词了呢?” “什么?”灵色一懵,有点反应不过来,“可,可你自己说的啊,那份文件敏感的连老爷子不不愿意多问呢!” “我说过么?”叶承枢腹黑的勾唇,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我说过,那应该是我搞错了。” 灵色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当时负责那武器开发的人,都已经升职调去别处,或者是退休回家。真正了解的人,已经所剩不多。我说它不敏感,它就不会敏感。现在,没有人会逆着我的意思来。所以,事情挺好解决的。” “叶承枢。”灵色幽幽的唤了一声。 “怎么了?” “你现在不但是昏君,而且越来越会以权压人了。”深深的叹气,现在的叶承枢,就算说天空是黑的,也多得是人附和。 叶承枢眯了眯丹凤眼,笑的自信十足,“偶尔以权压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也没有天天这样,而且也不是为了我自己的利益。老婆会理解我的吧?” “会,当然会。”灵色敷衍的嗯嗯两声,“今天还有要吃阳春面么?你连续吃这个很多天了,今天要不要换个菜单?” 显然,她是不愿意再多关心肖奈的事情,只要知道会还给肖奈一个清白之后,再多余的事情,灵色已经不想再过问了。诚如她自己所说,她还会偶尔想起肖奈,也是愧疚,并无其他。这一点,叶承枢明白,所以他也很体贴的没有再说。而是道:“还是吃面吧。那是老婆第一次给我做的饭,怎么吃也不会腻。” “你不腻,我会腻啊!”灵色捶胸顿足,“你在北方某省待得久,所以喜欢吃面食。但我不喜欢吃面食啊!我想吃米饭,白米饭!” 从张德亮葬礼结束之后,他们已经连续吃了一周的阳春面了!她都快吃吐了! “叶承枢,你好歹也是江南省的特别行政长官。你的生活质量就不想提高一下么?每天吃面你觉得合适么?被婆婆知道了,她会以为是我没把你照顾好,所以才天天给你吃面呢。” “老婆,你想吃面就直说。干嘛要扯到我特助的身份上。还把妈也拉了出来,你现在越来越狡猾了。” “那还不是跟你学的。”灵色两手一摊,耍无赖的道:“我不管,反正我今天要吃米饭!打死我也不吃面了。” “好,就是米饭炒菜。”叶承枢顺从的点头,“需要去一趟超市么?” 灵色咧嘴一笑,嘿嘿的道:“不必了!我昨天都把菜买好了!直接回家就能做!” “老婆,你……” 已经学会先斩后奏了么? 抿了抿嘴唇,叶承枢只是轻笑两声,换了个话题,“婚礼,你跟妈准备的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灵色真是一个头两个大,痛苦极了。 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像是被丢弃的流浪狗,“叶承枢,你能不能劝劝婆婆。一个婚礼而已,她不需要把招待客人用的香槟也试上几百遍啊!” 十分了解自己老妈的叶承枢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所以,这几天你们什么准备工作也没做,就在那儿挑选香槟菜品了?” 灵色点点头,一副随时哭出来给叶承枢看的模样。 “什么准备工作也没能做,就在挑婚纱,试婚纱,挑婚纱,试婚纱中度过了。甚至,连教堂的时间也没能预定下来。” “教堂的时间预定我来办。客人的邀请,也是我来负责。婚礼的准备嘛……”想了想,叶承枢道:“还是要辛苦白秘书了。按照妈的性格,她一定能把婚礼拖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再办。白秘书要是忙不过来,就让她找个婚庆公司协助她。” “我已经找静静帮忙了。”灵色一脸的疲惫,“可结果是什么你知道么。晶晶比婆婆还抠细节!还处女座!我已经要被晶晶跟婆婆逼疯了。她们居然让我试了三十多套婚纱,而且都不满意。叶承枢,这个婚,我真是不想结了。好累啊……” 才只是在准备阶段就这么辛苦,她可不敢想象婚礼当天,是何等的辛酸呢。 腾出一直大手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脑袋,叶承枢笑着安慰道:“结婚嘛,就是准备阶段最辛苦。真到了结婚的那一天,也没什么事情可忙。婚纱你挑你喜欢的,妈跟白秘书的意见,只能是参考。” “其实,我今天试的那些婚纱,我都很满意。可婆婆跟晶晶特别不满意。觉得一点都不华丽,一点都不梦幻,一点都不公主。” “那就定做好了。”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多花点钱,让人家赶工。会在婚礼之前做好的。” 灵色幽幽的叹气,“婆婆已经决定这么做了。所以她说,要咱们明天去婚纱店量尺寸。” “我也要?”叶承枢一愣,“我随便穿身白西服就可以了。” “婆婆也说了,你要是不去,她就把你小时候穿裙子的照片发到网络上去……” 307 兵荒马乱的一天 最终,叶承枢还是乖乖的跟灵色一起去见了秦雯,当了一整天的试衣模特。 那天还真不是周末,省厅一堆事情等着叶承枢去处理,他只能像挤牙膏的一样的挤时间,来处理公务。其实,就算哪天是周末,估计叶特助也还是忙的焦头烂额。没办法,温汉生以前是省委的人,负责抓思想工作,省厅的很多工作,那都是与建设与政绩有关的,温汉生手生的很。很多不必叶承枢盯着的事情,也没办法得他多受累着点。等温汉生熟悉上一段时间,估计情况就会好很多了。 那一天,灵色现在回想起来,也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 兵荒马乱。 叶承枢趁着秦雯与设计师讨论的时候,抓紧时间看两页文件;趁着秦雯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时候,抓紧时间跟他的新秘书打个电话,简单的交代几句。连换衣服的时候,他也还在想着新城建设的事情。 “你啊,怎么就没个休息的时间呢?”这话灵色已经问了很多遍了,可还是忍不住又抱怨了起来。她不是抱怨,而是心疼。心疼他总是那么多事情要处理,纵然是铁打的,怕也熬不住呢。 叶承枢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道:“我都习惯了。” “真就那么忙么?温省长一点都忙不到你么?底下的人是做什么的,怎么好像把所有的工作都推给你了。”灵色心疼的摸了摸他眼底的青晕。 这家伙,已经十多天凌晨三点之后才睡,早晨六点半就起。她真怕他哪一天忽然猝死了。 说是要在开庭之前赶过来给小雅鼓气加油,可他压根就没去见小雅,只是让小雅知道了他曾经来过。然后,这人就在主审法官的办公室里开始补觉了。不过,小雅一得知她姐夫就在隔壁房间的时候,小雅的表情,明显是轻松了很多。 只要叶承枢在身边,恐怕任谁都会大松一口气吧。他就是有这种魔力,能让身边的人都信他如天神那般。小雅不例外,她又何尝不是呢。 灵色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把自己塞到了他的怀中,轻轻的搂住了他越发纤细的腰肢。十分心疼。他瘦的,就剩下个骨架了,一点肉也没有。 “好了老婆,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快点放我回省厅。我尽快把工作处理完了,才能早点回家陪你吃饭。” “陪我吃饭就算了。你就算回来的早,也还是要去书房工作。你啊能在十点,不,十二点之前睡觉我就谢天谢地了。”灵色松开手,微微退后一步,踮起脚尖,伸手帮他整理了领带,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胸口,“我老公就是帅的没边。” “老婆,那我回省厅了。顾宝贝审判结束之后,你记得给我打电话说一声结果。我就不陪着你一起等开庭了。” “快去吧。”灵色摆摆手,示意他早去早回,“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怕你忙打扰你。我给你新秘书打电话行么?” “行。只要让我知道结果就行。” “知道了,那你快点回去吧。” 噔噔噔。 这时候,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特助,要开庭了。”进来的是陈枫,省里派给叶承枢的保镖队长。 叶承枢点点头,捞过灵色在她额头上轻轻的一吻,笑着道:“放轻松。姚筱晗打官司很厉害,我没看她输过。顾宝贝一定没事。” “嗯,你跟权子墨都说姚律师很厉害,我自然是相信她的。” “特助。”陈枫的身后,忽然又冒出一个人,个子不高不低,长相嘛,在叶承枢身边,就很普通。可在人群中,也算是个眉清目秀的人。留着小平头,皮肤格外的白皙,看上去就给人很沉稳的感觉。 他姓白,白子诺。是叶承枢的新秘书。至于被暂借来一段时间过度的刘韬,现在已经不是谁的秘书了,在大洗牌过后,他现在已贵为江南省办公厅的副主任,正处级。据说是前途不可限量,但灵色观察叶承枢的态度,觉得好像刘韬的前途,并没有外界所传言的那般光明。 权子墨随口说过,说刘韬估计也就在这个副主任的位置上坐死了,再升,也就是把那个副字摘掉,当个主任。再想往高爬,恐怕很难。这也印证了灵色的猜测。她只是有点感慨,也不知道刘秘书哪儿做的不好了,也算是跟过叶承枢从他身边走出去的人吧,怎么就没个好出路呢? 刘秘书是,郑秘书也是。他们都给叶承枢当过私人秘书,结果呢,短期内看他们的职位是拔擢的很快,可难免都有一个问题,后继无力。 江南省官场最近也有一个传言,说是给叶特助当过秘书的人,结局都很凄凉。至少,不如预计的那么康庄大道。 而这位白秘书,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从外省调来给叶承枢当秘书的。白子诺……这个名字灵色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不过她就是想不起来。 “特助。”白子诺唤了一声,又冲灵色点点头,问了句好,“少夫人好。” “是子诺啊。怎么了?” “跟大华集团董事长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特助现在得出发了。”白子诺回答道。 叶承枢点点头,刚想开口,灵色却已经笑着道:“知道你是大忙人,快走吧。小雅也要开庭了,我也得去审判庭了。” “我会尽量早点回家的。”叶承枢说完,便跟白秘书、陈上校快步离开了。 “子诺,大华集团那边你如何看?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我觉得大华集团财力雄厚,又是江南省的老牌大集团,能力自然不必说,肯定是……” 渐渐远去的声音。 灵色微微皱眉,瞧,叶承枢对这个白秘书,是不是有点器重的过头了?叫他子诺,还总是提携他,教他很多东西。这在郑秘书跟刘秘书身上,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呢。 “白子诺……子诺……” 这名字,她一定在哪儿听过!可到底是哪儿呢? “少夫人,已经开庭了。” “啊?哦!”灵色回神,冲对方笑笑,“张中校,辛苦你了。” “没事,这是我的职务所在。” 叶承枢的身边时时时刻刻跟这个陈上校,而她的身边,也时时刻刻跟着个张中校。如果不是灵色怕太招摇,恐怕叶承枢会给她身边安排一整队的人呢。 开庭的时间持续了五个多钟头。等灵色拉着顾宝贝的手从法院走出来的时间,天色都已经泛黑了。时间很长?其实一点也不长。张逸轩脑袋一点,把大部分的罪名都认了,省去了绝大部分的时间。如若不然,这个案子,至少得开庭三次才能完全结束。只用了一天,五个小时就结案,绝对是神速。 有了张逸轩的认罪伏法,关于顾宝贝的发难,就少之又少。姚筱晗也落的个轻松。反而是姚筱晗的师兄,为了帮张逸轩减轻刑罚,倒是费了不少的心神跟口舌。顾宝贝的审理结果当庭公布,无罪释放。 可张逸轩的审理结果,要等几天才能公布。罪名诸多,决定起来是会比较麻烦。不过,最少也得判二十年以上。这是姚筱晗跟他师兄一起估计出来的数字。贩/卖毒品,运输毒品,随便哪一样都能让张逸轩吃枪子了。只判刑坐牢,够便宜他的了。 当主审法官说出顾佩娅无罪释放的时候,灵色便已经悄悄的从审判庭走了出去。接下来就是做陈词等一系列程序上的事情,她已经没必要再留着了。 其实,她是不想跟姚筱晗碰面。没别的形容词,就是尴尬。 自那天在咖啡厅之后,灵色就没跟姚筱晗,虽然在很多的场合都碰过面,但从没单独说过话。见了面,也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算是问好。 “色妞儿,你这样做人,不厚道吧?”那轻佻的声音,不必看,灵色也知道是谁。 她停下脚步,望着靠在法院大门口柱子上的男人,挑挑眉,“权子墨,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又对谁不厚道了?” “姚律师呀。”轻佻的桃花眼眨了又眨,“人家怎么说也是为了你妹妹辛苦了这么久时间,顾宝贝无罪释放,人姚律师功不可没。可你呢?连句谢谢也不说,就想这么一走了之。色妞儿,这不是你的性格。” 咬了咬嘴唇,灵色已经习惯了身后跟着一个张中校,已经学会了无视他的存在。她咬了咬嘴唇,慢吞吞的挪到了权子墨的身边,扯住了他的袖子,仰起头,问道:“那我该怎么办?权子墨,你真是害死我了。” “能怪我嘛。我也不知道姚大美女就是你家叶特助的初恋情人啊!我要是知道,我肯定挡着不让你俩认识呗。可现在你俩都已经认识了,怎么说,你俩也得谈一谈吧。就这么吊着,谁受得了?” “我怎么跟姚律师谈?你说得轻巧。在我眼中,她是我老公的初恋情人,纠缠了十多年的初恋情人。而在姚律师的眼中呢,我是抢了她初恋情人的狐狸精。你觉得,我们俩可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么。我们没大打出手,已经算好了。” “开玩笑呢吧,你,跟姚大美女,打架?”权子墨乐了,“就你这食草动物的性格,还跟人打架?真是高看你了!还有姚大美女,人家是气质型美女,才不会跟你动手呢。” 灵色哼哼了两声,“你才食草动物性格呢。” “在你家叶特助面前,谁都是食草动物。只有他是肉食动物。”权子墨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灵色也懒得理他。最近几天,权子墨对叶承枢的怨念极大。 好像是因为叶承枢给他出了个什么主意,让他去敷衍权老爷子对他的逼婚。效果听说还不错,权老爷子已经心满意足的打道回京城了。不过这后续嘛……似乎是出了点小小的差错? 问权子墨他不说,问叶承枢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灵色也就懒得再去问了。权子墨就是个浪子,他能安定下来?哼,天上都会下红雨了! “权子墨,你要是还心疼我,就别逼我。至少在现在,我还不知道该去怎么面对姚律师。你让我再缓缓,再缓缓。” “还缓?”权子墨挑眉,“别以为你们做的有多隐秘,我知道了。你跟叶承枢已经准备筹办婚礼了。怎么着,你想等你们俩大婚的时候把人姚大美女请过去,在你俩的婚礼上跟她谈么?你也太糟蹋人了吧。” 灵色有点急了,“权子墨,你干嘛非要逼我去跟姚律师谈!我们俩有什么好谈的!我已经跟叶承枢结婚了,而是在他们俩分手之后我们才结婚的。我又不算是抢了她的男朋友,也不是小三。你让我跟叶承枢的前女友谈什么嘛!” “谁让你跟她谈叶承枢了。让你们俩谈,是谈你们俩的事情。跟叶承枢有个屁关系哦。”权子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色妞儿,做人不能太薄情。我不知道你怎么看待人家,但我知道,姚美女可是把你当成掏心窝的好姐妹了。是,你也不知道他俩以前的破事,但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的老公,是人家的前男友吧。不说别的,就冲你们俩的姐妹情,你也应该跟人家谈一谈吧。” 眼皮一掀,那双轻佻的挑花眼中透着几分严肃,“怎么,我说错了?” “那,那倒没有……”迅速低沉下去的声音。 她不敢去见姚律师,其实很大程度的原因,也是出在这儿。她能感觉的出来,姚律师是拿真心换真心,想要跟她做好朋友的。 她的老公,是姚律师的前男友。这……归根究底,错不在她,也不在姚律师,更不在叶承枢。要说错,其实谁也没错。只能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吧。 纠纠缠缠的人,到头来还是纠缠在了一起。没法说,也不能说。 “色妞儿,听我一次。去跟姚美女好好谈谈。把你的心里话告诉她,就这么简单。姚美女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当然知道这些跟你都没关系。她也不可能怪你,也没资格跟理由怪你。我只是觉得,你朋友很少,她朋友也很少。你们俩本来是能成为好朋友的。” “我再想想吧。就算要谈,今天也不是跟姚律师谈的好日子。小雅无罪释放,顾家要大摆筵席庆祝。我等小雅出来之后,就得跟她一起去小竹楼了。”灵色还是当了回缩头乌龟,把时间推后了一些。 权子墨叹了口气,也没法再劝了。跟在灵色的身后,穿过了长长的台阶,坐在车子里陪她等顾宝贝出来。 308 顾家的阴谋 “对了权子墨,你前几天跑哪儿去了?”灵色随口问道:“自从你把权老爷子送回京城之后,我有好几天没瞧见你了吧?又上哪儿糟蹋姑娘去了啊。 (. )” 权子墨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很诡异,但他掩饰的很好,灵色也仔细去瞧他的表情。算是被他躲了过去。 “别光说我,再说说你。我也是奇怪了,你跟叶承枢早就把证扯了,就差个婚礼。你们把婚礼定在叶承枢生日那天我没意见。可你筹备的婚礼也要遮遮掩掩的,我就不开心了。怎么着,好事还要捂着怕给人知道啊?我又不是掏不出那份子钱。” 权子墨光明正大的没有回答灵色的问题,也光明正大的转移了话题。灵色本也不是特别关心权子墨消失的几天干嘛去了,所以很容易就被他带跑题了。 “不是要故意遮遮掩掩。”灵色生怕权子墨这小肚鸡肠的家伙多想,连忙解释道:“只是叶承枢现在比以权利更大了,更多的想要来巴结他。婚礼一直在暗中筹备没告诉大家,是因为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要是得了消息,那些人一窝蜂的涌进我结婚仪式,我是结婚啊,还是应付他们啊。你说对吧?” “哼,算你敷衍过去了。那你跟叶承枢什么意思,婚礼要朴素的办,不大办了?色妞儿,你一辈子就这一次婚礼,还不办的隆重华丽点啊。” “哎……权子墨,你认为我跟叶承枢想朴素,就可以朴素了么?我婆婆她……”捂了捂额头,灵色痛苦的说道:“她就差花钱直接盖一座教堂给我们结婚用了。这婚礼,一定朴素不起来!” “那嘉宾呢?如果是保密性的办,那嘉宾人数一定得控制好。不过再怎么控制,你家叶特助的身份摆在那儿,客人一定少不了。不说别的,光是省厅的人,那就不少。” “这个我跟叶承枢也还在讨论。他的意思是,省厅除了温省长跟省委书记本人,其他的人,一律不邀请。这场婚礼,就是家人跟朋友的聚会。外人的话,我们不是很想邀请。” “你的心里我能理解。但叶承枢也同意这么做?”权子墨扬了扬眉头,“他疯了吧他。这么大好的拉关系的机会他能白白放过?那也不是叶承枢了。” “所以我们还在讨论嘛。”灵色有点苦恼的说道:“如果要请省里的人,那人数就太多了,也太麻烦了。说好的家人朋友聚会,又要变成另一种味道了。我不想连我的婚礼,也带有利益的性质。” 权子墨不多言,只是道:“这个恐怕真由不得你使性子。听我一句劝,色妞儿。别挣扎了。你既然嫁给了叶承枢,那就只能受着。他的婚礼,一定必须要带有盈利的性质。乱七八糟不重要的人可以免,但有些位高权重,手握大权的人,还真没办法免。江南省的人都好说,叶家现在是说一不二,江南省也没什么人值得叶家去维系关系。外省的话,或许多些。老爷子以前的战友,叶南川以前的战友,你家叶特助在外省的同事。还有与叶家一向交好的人。这些都是必须要请来的客人。” 长长的叹了口气,灵色觉得,怎么练婚礼,都要这么麻烦呢?就不能简简单单的么。 “算了,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懒得挣扎了。我不管了,全部交给叶承枢跟我婆婆去办吧。他们邀请谁就邀请谁吧。我这边反正是没什么人。就是顾家,你,晶晶。没了。” 权子墨一愣,“幕卉秋跟赵国邦,你们不准备邀请?” “不准备。”灵色回答的斩钉截铁,“赵国邦帮助张德亮做了不少恶心叶承枢的事情。婚礼上我们都不想看到他。至于幕卉秋,她若是出现了,又是一番鸡飞狗跳。我想了想,邀请了顾家,就不邀请赵国邦他们了。” “看来,你心里的天平,还是往顾家倾斜的嘛。” “毕竟,是顾家养了我这么多年。” “那就别声张的筹备婚礼吧,等结婚前三天,你们再把请柬发出去。相信我,只要是接到了请柬的人,没时间也得腾出时间来参加。” 灵色嘿嘿一笑,“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我是想结婚前一天再把请柬发出去。” “呵呵……”权子墨冷笑两声,比了个大拇指给灵色,“你够绝。” 忽然,权子墨眯了眯那双轻佻的桃花眼,一边打开车门一边道:“行了,你带着顾宝贝快点离开吧。我瞧着有不少记者杀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们跟哪儿冒出来的。” 灵色顺着权子墨指着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好几十辆报社跟电视台的采访车。无奈的叹气,“你帮我进去找小雅,告诉她,我在法院的后门等她。” “感情你真把我当成是你的小跑腿了?” “有什么关系嘛,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啦。”灵色厚着脸皮撒娇。 “得,老子上辈子欠你的。”权子墨摆摆手,关上车门,“在后门等着。” 灵色点点头,发动了油门,将车子开到了法院的后门。 幸好今天出门前叶承枢已经提醒了她,说是一定会有记者来采访。她那辆玛莎拉蒂的车子,早就成了江南省的重点关注车辆。她一开出去,人家准知道这是叶家的少夫人。所以她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换了一辆车子开。那些记者们才没认出她的车子来。反正南宫殿的地下车库有不少叶承枢买给她的跑车,一天换一辆开,那都能开十多天呢。 灵色刚把车子靠边停下,还没停稳呢,顾佩娅就蹑手蹑手的钻上了车。 拍拍胸脯,没好气的骂道:“靠,那些记者是苍蝇么?我去个洗手间也能堵住我!” 灵色连忙给妹妹递过去一瓶矿泉水,问道:“洗手间?天,有没有被拍到什么照片。” “你傻,我可不傻。”顾佩娅翻了个白眼,“都没靠近我呢,权子墨就出现了,他跟姚筱晗一起帮我挡住了那些记者。我才开溜的。” “不许没礼貌。”灵色不轻不重的责备了一句,“那两个人都是绑了你很多的人。说话的事情尊重点人家。” 顾佩娅哼哼两声,倒是没跟灵色再争辩,只是催促道:“快点开车吧,我都要饿死了。太久没见过奶奶,我好想她!” 灵色嘴角一抽。呵……她可一点都不想那位老佛爷。等下去小竹楼吃饭,还不知道他们要上演哪一出好戏呢。 光是想想,她头就要炸开了。 “小雅。把安全带系上。”灵色叮嘱了一句。 顾佩娅对她姐,那就是下意识的想要反驳。手虽然已经去系安全带了,但嘴上却已经说道:“要你管我啊,烦死了。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么?我好不容易无罪释放,重获自由。你让我消停一会成不成!” 妹妹的跋扈,灵色早已习惯。见她已经乖乖的系好了安全带,灵色也不再多言。只是扯扯嘴角,由她去了。 她跟小雅之间的关系,已经进了很大一步。其他的,她不强求。慢慢来,总会好的,不是么? 开车开了一路,顾佩娅就玩了一路的手机。问她玩什么,她说跟朋友聊微信。灵色随口又问了一句,什么朋友。顾宝贝的回答,差点让灵色把车子开进绿化带里边去。 “看守所认识的朋友。” “小雅你……!”灵色猛地将车子刹闸,愤怒的望了过去,“呃……小雅?” 顾宝贝笑的都快要抽过去了一样,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顾灵色,你真有意思。我在看守所屁都没有,上哪儿加人家的微信?我随口胡诌的,你居然还真信了!” 灵色真是要折寿十年。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喜欢对她恶作剧这一点,小雅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呐。 见灵色一直盯着自己,顾宝贝难得乖巧了一回,解释道:“不是乱七八糟的朋友。是我的高中同学。她们大部分都去了澳洲念书,我咨询咨询她们。看澳洲好玩不好玩。如果出国念书的话,我想去有认识的朋友的地方。英国?那地方天气差的要死,又没有好吃的。我可不想去。” “小雅……”灵色复杂的望着妹妹。 经历了这些事之后,小雅真的长大了,也成熟了。一直抵触再念书的人,居然主动的想要重新开始上学念书。高中就辍学的人,想要再重新念书,困难其实不小。 “不过还好,你从小就上的是私立双语学校。你英语很好,拿到国外大学的offer应该不成问题。” 顾宝贝眼皮一掀,“有我姐夫在,我想去哪个学校就能去!” 灵色哑然失笑,“小雅,你还真把你姐夫当成是神了。他是江南省的叶特助,可不是澳洲的叶特助。在澳洲,人家不认他。” “是你小瞧我姐夫了吧。”顾佩娅轻蔑的扫了她一眼,手指头依旧灵活的在手机上敲击着,“只要我姐夫愿意,任何一个学校的大门都为我敞开。” “这种思想,你可千万给我打住。”灵色眉头皱起,语重心长的道:“小雅,你姐夫身处那个位置,看似风光无限,可他的一举一动,多的是人关注。偶尔一次走后门倒没什么,可次次都这样。他还能在那个位置上坐的稳当么?总之,以后不许你再打你姐夫的主意。听到了没有?” “凭什么啊!”顾佩娅委屈的不行,“奶奶那天来看守所看我的时候都说了,以前我任性,有顾家帮我。现在我任性,有叶家帮我。我完全可以在江南省横着走,谁也不敢说我一个字!” 灵色心一沉。果然,小雅的想法,背后一定有顾家的教唆。小雅本性不坏,一个刚二十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她的很多想法,其实并不是来源与她自己,而是,来源于她身边的家人。尤其是她的长辈,长辈是怎么想的,就是反应在孩子的身上。 小雅这般将叶承枢当成是自己无理取闹的资本跟靠山,想必,顾家也是这么看待叶承枢的吧。 灵色觉得,她要头痛的事情,似乎永远也不会结束。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上次在拍卖会老爷子的惩罚教训还不够么?怎么到了现在,顾家也还是这样的想法!难道,顾家就真的不怕老爷子一怒之下,彻底将他们捏死?不那样做,不是叶家没能力,只是有叶承枢在,老爷子看在叶承枢的份上,不愿意对顾家下狠手罢了。 怎么他们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她这个叶家少夫人,坐的可是胆战心惊,战战兢兢!远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风光无限!这一点,到是跟叶承枢有点像。人前风光,人后辛酸。 “算了。”灵色疲惫的摇摇头,重新发动起油门,“小雅,姐姐刚才跟你说的话,你自己也想想吧。这次的事情,难道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大么?如果你总以为能靠着你姐夫,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那我只能说,下一次,你或许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可奶奶她——” “小雅!”灵色加重了语气,冷冷的说道:“奶奶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她说的不一定就是对的。奶奶说你能依靠叶承枢,可我说,你不行。你觉得,我们俩谁说的话有分量?” 顾佩娅咬了咬嘴唇,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你心里要是憋着气,没关系。你可以找大伯聊一聊,你爸爸的话,你总是要听的吧?你可以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我跟我爸的事情,用不着你管!”顾佩娅不耐烦的吼了一句,“别烦我!我要睡一会!到了你叫我。” 观念,是很难一下子就改变的。灵色也没办法,只能希望大伯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慢慢的开导小雅吧。 顾家,顾家…… 灵色又想叹气了。一个顾家不算完,她还有一个继父啊! 赵国邦自从张德亮去世之后,收敛了很多,也安分了很多。可叶承枢也说了,那只是暂时的,是表面的。等风平浪静之后,赵国邦又会整出幺蛾子来。他没了张德亮这个靠山,他想要继续稳坐江南省首富的位置,不重新找个靠山,显然是不可能的。 可叶承枢,没把赵国邦一并收拾了,那真是手下留情。又怎会当他的靠山。所以,连叶承枢也无法预料到,赵国邦会整出什么恶心事来。只能是多加提防着点了。没别的办法。 “少夫人,少夫人。” 车厢里忽然想起了张中校的声音。是从对讲机里传出来的。 “嗯,怎么了?”灵色连忙拿起对相机问道。 “您把车子开慢点。刚才那个红灯,您过去了,我没能过去。现在我已经看不到您的车子了。你慢点开,我追您。” “哦,好的。知道了。”灵色放下对讲机,将车子开慢了一点。从倒车镜看到了张中校的车子追了上来的时候,这才重新踩下了油门。 当灵色将车子停稳在小竹楼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从小竹楼门口排起,一直到街尾的尽头,都已经停满了车辆!而且,都是价值不菲的名车!就连小竹楼的门口,也已经被人给团团围了起来。那景象,像极了今天有人在小竹楼结婚宴请客人们吃饭 “小雅。”灵色推了推已经迷迷糊糊睡着的妹妹,轻轻的道:“这里没办法停车了。你先下车去三楼的包间,别让奶奶他们等急了。我停好了车就上去找你们。” 顾宝贝揉了揉眼睛,也看到了外边的景象,同样有点惊愕。 “我去,我这是无罪释放,又不是高考拿状元了。奶奶要不要搞的这么隆重。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怎么不明白啊!这么一闹,岂不是谁都知道我管费缠身了嘛!” 顾佩娅一边开车下去,一边不爽的抱怨。 灵色隐了隐心中的想法,将车子几乎开到了隔壁的街道上,这才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子停好。待她走到小竹楼门口的时候,一颗心,已经彻底的沉到了谷底。 之前她还在纳闷,怎么小雅开庭受审,顾家的人一个也没到场呢。原来,他们是有别的事情要去办!当赵美兰打电话告诉她,说他们不去了,在小竹楼等她跟小雅的时候,她就该反应过来了! 顾家,怎么可能安好心!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来向外界炫耀,他们的女婿,是叶承枢叶特助! 灵色的脚步猛地就停滞了,她忽然有一种冲动,转身离开,不去小竹楼替妹妹庆祝了。 可她刚转身,就有人从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 一回头,十分的惊讶,“承欢?你怎么在这儿?” “嫂子。”叶承欢语气凝重的唤了她一声,“给你打电话,怎么一直不接啊!” “呃……”灵色一愣,猛地反应了过来,“开庭的时候就把电话调成静音模式了,忘记调回来了。” “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嫂子,你知道不,顾家又整幺蛾子了!” 灵色眸子一眯,指了指还不停有向小竹楼里走的客人,冷声问道:“这些,都是顾家的杰作?”语气中的冰冷,甚至能冻结空气。 叶承欢什么时候见过灵色这模样,有点怯怯的缩了缩脖子,点点头,“是。” “他们借着给小雅庆祝的噱头,几乎把江南省所有的权贵名流都请来了?” “没,没错。” “还有呢,他们还做了什么。刘凤春做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她还……哎!”叶承欢一跺脚,上前一步,凑到灵色的耳边,恶狠狠的说道:“反正嫂子你今儿悠着点吧!顾家不但大肆的邀请达官显贵来给顾宝贝庆祝,而且,而且……他们,还,嗯……” “直说就好。”相比于叶承欢的支支吾吾,灵色就显得淡定多了。 “若只是顾宝贝的庆祝宴,恐怕没几个人会来!”叶承欢不敢直说,只是旁敲侧击的提醒了一句。 灵色挑了挑眉头,明白了。 “顾家是借用了你哥哥的名号吧?” “不,不止。还有嫂子你的……” “哦,那我完全理解了。顾家是用我的名义,用叶家少夫人的名义,请来了这些人对吧?” 叶承欢一咬牙,闭上眼睛一股脑全说了。 “嫂子!顾家不是用你的名义,而是用我哥的名义把这些人邀请来的!说是今天的这场宴席,主要是为了先提前庆祝一下你们的婚礼,然后顺便才是庆祝顾宝贝无罪释放!” 灵色眼前一黑,觉得耳朵都开始嗡嗡作响了。 “嫂子,嫂子!你没事吧!”叶承欢连忙扶住了灵色,担心的望着她。这才只是个开头,还有最可怕的事情,她还没跟嫂子说呢。可嫂子这幅模样,她怎么说?可不说,那才是坏事! 摆了摆手,灵色又狠狠的掐了掐眉心,这才道:“承欢,你还事没说完。一次性,都说了吧……”她,她受的住。 “嫂子,你可别昏过去啊。”叶承欢有点想哭,“要是让我哥知道了这事,我绝对死定了!我哪里知道顾家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假借我哥的名号去大摆筵席!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想不到啊。我以为我哥是真的准备在你们结婚仪式举行之前,先小小的庆祝一下。我……我,嫂子,你骂我吧。我错了。” “还,还有什么事?”看叶承欢的表情,灵色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我以为这是我哥邀请的。” “嗯。” “我哥终于给嫂子一个名分了,我也替嫂子开心是吧。” “别怕,直接说,怎么了。” “顾家把声势闹的很大,连请柬居然也送到了叶家。原本爸妈跟爷爷是不想凑这个热闹,说是都是年轻人,他们去了只会破坏气氛,让大家放不开手脚。” “然,然后呢?”灵色死死的抓住了叶承欢的手腕,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吓死人的消息。 “可我想,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们不去也不合适啊。所以,就是,呃……爸妈跟老爷子还在犹豫要不要凑这个热闹的时候,我,我……” 灵色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她扶住了墙壁,总算是没有摔倒。 “承,承欢。”灵色几乎要哭出来了,“你该不会是……” “嫂子,我错了!我不是要害你,我也是被蒙在鼓里了!所以才极力的劝爸妈跟爷爷过来凑凑热闹……” “天……”灵色轻呼一声,眼前一黑,身子向旁边栽了下去。 309 一出手就是十万八万 “哎哟喂,老板娘,您没事吧?”之前在小竹楼碰过一次面的经理看到了灵色跟叶承欢,连忙拨开人群想要过来找她们谈一下,客人来的太多了,小竹楼名字虽然带个小字,但面积可不小。 饶是如此,也有点人满为患快要溢出来的感觉。他是来找两位老板娘说这事来着,没想到却遇到灵色向旁边栽去,这就顺手扶了一把。 将灵色扶稳之后,经理便迅速的收回了双手,摸了把脑门的热汗,心急如焚的道:“叶总,老板娘,客人太多了。已经要坐满了,可您瞧,这还有不少的客人涌进来呢。” 说着,经理指了指那些晃晃悠悠在找停车位的车子们。 “要不然,跟市政部门打个招呼,把桌子摆在街道上?别被说占道经营就好。”经理建议道。 叶承欢狠狠的瞪了一眼什么也不知道很无辜的经理,没好气的道:“摆摆摆,摆什么摆!就你聪明啊!没看到我嫂子不舒服么,还废话?快点帮我把嫂子抬到经理室去!” 经理无缘无故挨了顿骂,有点委屈。可大老板都发话了,他也只能受着。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扶着灵色,不理会那些想要上前打招呼的人,直接上了三楼的经理室,也就是监控室。 “行了,没你的事了,下去招呼客人,呃……”叶承欢烦躁的摆摆手,“招呼什么客人。不招呼了,都给我赶走!” “啊?赶走?” “已经来的客人,就照常招呼。再来的客人,就说店里位置满了,不接待,让他们改天再来!” 经理本想多问两句为什么,可一瞧见叶承欢杀人的表情,就什么话都给咽了回去。他点点头,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灵色却叫住了他。 “等等。” “老板娘,您还有什么吩咐?” “把门口庆祝订婚的牌子,摘了。” 经理更是一头雾水了,“摘了?今儿不是庆祝您……” 在灵色跟叶承欢的双重杀人木光之下,经理识趣的连忙改口道:“好,我这就去摘了。” “已经来的客人,是不是有随份子钱?”灵色又问,坐在椅子上,疲惫的掐了掐眉心。 经理再不明白这其中的蹊跷,也察觉出来不对劲了,他轻轻的点点头,“每个人都随了份子。钱数也都不小。厚厚的一叠。” “钱呢?”叶承欢问。 “老板娘的奶奶派人收起来了啊。” 灵色眼前又是一黑。既然那钱入了刘凤春的手,就别指望拿回来了。没戏! 叶承欢倒是很当机立断,她道:“咱们店里的营业额,今儿有多少?” “不多。”经理实话实说的道:“今天虽然是被包场,但毕竟是老板娘的娘家人,所以咱们包场费一分没收,连菜品也只是要了个成本价。” “有多少?” “十来万总是有的。再加上店里本来的钱,零零总总算下来,能有个二十万。对了,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来得及发,所以还有十多万。” “三十万,差的太远了!”叶承欢皱眉,“那些人,为了巴结我哥,一出手随便就是十万八万的。这么点钱,差的太多。”只恨她是临时从省办公厅赶过来的,身上并没有带多少现金。她平常出门,都是花信/用卡多些,因为每个月底她哥会给她还钱。所以她出门,基本不带现金,连储蓄/卡也不带。 灵色闭了闭眼睛,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无力的递了过去,“这里边有点钱。全部取出来,应该够。密码是六个零。” 经理接过,似乎已经明白了老板娘跟叶总的意思。他道:“幸好我让人把每个客人随了多少钱都记录下来了。” “算你做了件聪明事儿。”叶承欢也不知道是夸奖还是褒贬,摆摆手,“快去吧。取了钱,把份子钱一分不少的都推回去。” “可是叶总,客人要是不收呢?” “不收?”叶承欢冷笑,“我哥说的话,他们敢不听么?” 色摇摇头,“还是说老爷子不许叶承枢收礼。所以才给他们退回去的。” 老爷子的话,他们有不满,也不敢发作,只能乖乖的把钱收回去。如果是叶承枢不收礼的话,怕是难免有不近人情的感觉。毕竟,客人们不知道这场订婚宴,是顾家的善做主张。叶承枢把他们请来参加自己的订婚宴,结果却连点份子钱也不收,说不过去。 经理点点头,拿着卡离开了。 “嫂子……对不起嘛……”叶承欢愧疚的要死。 灵色眼角一扫,看到了监控画面里的热闹与杯盏筹措,又是一阵崩溃。 尤其,是看到顾家老佛爷被众人簇拥着,那一脸的炫耀与张扬,真是要多刺眼有多刺眼。 小人得志?不,比小人得志更让人讨厌一千倍。 “真是太难看了……”灵色喃喃自语了一句。 “嫂子你说什么?”叶承欢急的抓耳挠腮,不是怕别的,只是怕她哥。退一万步来说,只要爸妈跟爷爷不出现,局面都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可一旦爸妈跟爷爷来了,那后果…… 叶承欢打了哆嗦,有点想哭,她真不敢想了啊…… “嫂子,把份子钱退回去了,之后呢?要怎么——” “承欢!我这一次,真是,真是给你害死了!” 心急如焚之下,灵色不自觉的对叶承欢用上了责备的语气。 “嫂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谁能知道,顾家如此大胆,会借着我哥的——”叶承欢也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可怜极了,“嫂子,我知道我错了。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骂我也没用。我们还是想想看,在爸妈跟爷爷来之前,怎么把这场闹剧结束吧!” “结束不了。”灵色疲惫的摇摇头,“已经没办法结束了。” “啊!那怎么办!”叶承欢这时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等!”灵色斩钉截铁的丢下一个字。 叶承欢一愣,“等?等什么?” “等你哥来。等公公婆婆和老爷子来。” “等她们都来?”叶承欢有点崩溃了,“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除了这个,没别的办法了。”灵色身子一软,慢慢的将自己置于椅背上靠着,眼睛半瞌着,喃喃的自语道:“叶承枢来了,那些人自然投鼠忌器,不敢太过于巴结谄媚。叶承枢来了,顾家也会收敛,不再这般的小人得志。也只有叶承枢来了,才能控制住局面,稳住老爷子。除了他,没人能让老爷子息怒。” “嫂,嫂子,我再跟你说个事儿呗……” 叶承欢又是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但灵色觉得,现在也没什么好让她再眼前一黑的事情了。所以她倒是很平静的望了过去,眯了眯眼睛,“又怎么了?” “我怕哥骂我,所以一直瞒着没敢告诉他……我以为,嫂子你来了之后,会把局面控制住的。” “我?控制住局面?”灵色指着自己的鼻尖,苦笑连连,“承欢,那你真是太高看我了。我没那个本事能控制住局面。” 不愿意看到承欢脸上露出这种难过愧疚的表情,本该是最需要安慰的人,这时候到反过来安慰起别人了。 “没事的承欢。你哥那么厉害,没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你现在给他打电话也不迟。” “嫂子,你不生我的气啊。” “嗯,不生。你劝公公婆婆跟老爷子来,也是想让外边人看看,叶家是很重视我这个儿媳妇的。你本意是为了我好,对不对?所以,我不会生你的气。反而还要谢谢你,谢谢你承欢,愿意把我当你的嫂子对待。” “嫂子,你快别这样说了。我更想哭了啊……”叶承欢嘴巴一撇,眨了眨眼睛,“你就是骂我几句也好呢。” “傻丫头。”灵色牵起叶承欢的小手,在她手背上轻轻的拍了一下,“哭什么,我都没还没哭,要说哭,最该哭的是我哦。好了承欢,这样的表情,真的很不适合你。叶家的千金,叶承枢的妹妹,就该是那无忧无虑,骄傲自信的模样。承欢,擦擦眼泪,去给你哥打电话吧。我也要整理一下心情,准备去见顾家人了!” 说完,灵色便是长长的一声叹息。显然,她的心情,远没有她语气中的平静。 顾家人,顾家人。呵…… 每当她感觉自己快要得到幸福的时候,顾家人就会出来打破她的幻想,美好的幻想。她甚至都以为自己跟叶承枢之间,已经不会再有什么人什么事了,没想到,他们立刻就给她唱了这么一出好戏,实实在在的将她架在火上烤了。 真是可笑,阻止她得到幸福的人,每次都是她的家人,最亲的家人。 顾家为什么要唱这一出戏,她明白。只因她与叶承枢的关系,还是那般的不明朗,遮掩着一层纱,并未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而顾家,早已经等不及了。他们迫切的想要坐实叶家的亲家的身份。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向江南省宣布,他们的女婿,是那个叶家的独子,是那个手握大权的叶承枢。 大伯已经跟她提过很多次,想要让两家的长辈碰一次面,至少,也该坐下来吃顿饭吧。毕竟,他们结婚也有一段日子了。可灵色总是再推脱,说叶承枢很忙没时间。她甚至都没有跟叶承枢提过要两家长辈碰一面的事情。 因为,她就是害怕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 顾家的急攻进切,顾家的攀龙附凤,顾家的小心眼,顾家的不安好心。她一直都害怕这个,可这个,却在今天没有任何征兆的就发生了。 灵色苦涩的勾勾嘴角,弯下腰,将脸颊埋在双手中间。 要是她勇敢一次,不当这个缩头乌龟就好了。只要她跟叶承枢提一句,按照叶承枢的性格,他一定会处理妥当的。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有万全的法子。而顾家,也就不会如此心急的自作主张了。 她总是在当缩头乌龟。顾家是,姚律师也是。 一直压着,不愿意让顾家人跟叶承枢有过多的接触,是怕叶承枢因为她的家庭,对她有介嫌。不愿意让他知道,她的家庭,是那么的糟糕跟利欲熏心。她受不得叶承枢对她有一丁点的介嫌。哪怕他只是皱皱眉头,她的心,也跟坐过山车一样,要窒息。 知道了姚律师就是叶承枢纠缠了十多年的情人之后,她不吵不闹,甚至对这件事一直保持沉默的态度,不是她不在意。还是她怕。她怕叶承枢对姚律师还有余情,毕竟,她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比不上姚律师。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她都比不上人家。 尤其,是比不上他们的十年情分。 不是她对自己不自信,也不是她对叶承枢没信心。而是她从叶承枢的态度中,读出了他还喜欢着姚律师。或许,用喜欢有点不太恰当。但是,还有感情,那是一定的,她连思考都不需要思考,便知道。 将心比心,她都尚且做不到完全无视肖奈,叶承枢又怎会做到熟视无睹?她也凭什么要他做到? 十多年的感情,叶承枢要真是说放下就放下,一点留恋也没有,那她反而才要揪心一番呢。有那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当丈夫,她是触目惊心。 因为她怕,所以在面对任何事的时候,她的态度都是一个—— 当缩头乌龟。 “这下你满意了吧,顾灵色。当缩头乌龟的滋味,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受吧?你选择了缄默,可那些事就真的不存在了么?” 苦涩的勾唇,摸了摸鼻尖,她望着天花板,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自欺欺人。” 叶承欢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灵色这幅模样。她心头猛的一跳,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她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样的嫂子,好像很消沉,距离她也很遥远。 那是她这个年纪尚且读不懂的情绪。 “嫂,嫂子。”叶承欢硬着头皮唤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电话,“已经给我哥打过电话了。他说他会尽快处理完省厅的事情就赶回来。在此之前,要你——” 灵色勾唇,轻笑,慢条斯理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扯了扯衣角,从善如流的接道:“要我先顶一会儿是吧?好的,我这就过去。” 望着灵色的背影,很纤细,也很消瘦。但那股压不倒的倔强,也很清晰。 叶承欢张了张小嘴,冲着已经走远的背影,喃喃自语的道:“嫂子,你错了。我哥不是这么说的啊……” 310 他是我的天,我的神 “喂,哥……”压低的声音,像是做贼。 耐烦的声音,还夹杂着作报告的声音。 “哥,原来你也错的时候啊。嫂子完全不是你形容的那样啊,我看她挺如鱼得水进退自如的。一点都没有你形容的那么笨拙跟羞涩。” “二十个字描述你嫂子现在的行为举止。” 叶承欢小嘴一撇,没好气的道:“不如你先用二十个字来描述一下你为什么还没出发?” “会议没结束。” 五个字,叶特助就描述完毕了。 “算你狠……”叶承欢咬咬牙,趴在墙后边,望了望小竹楼里最耀眼的那个女人。 “嫂子举着高脚杯,在顾怀衡的介绍下,正在跟统计局的领导干部们寒暄客套。不知道统计局的人说了什么,嫂子现在正掩嘴轻笑呢。笑的可漂亮了。哦!她现在跟人家碰杯了,只浅浅的抿了一点酒。现在她又跟顾怀衡去别的桌子了,我不认识那些人是谁。应该不是省厅的人,我没见过。貌似是商界的人?” “仔细看,她有没有咬嘴唇。” “距离这么远,我哪儿看得到啊!哥,你等等啊,我去监控室。”叶承欢说完,转头就往三楼的监控里冲。 “快,把画面切换到我嫂子的那个。”叶承欢冲经理说道。 画面被调出来之后,叶承欢眯起眼睛望了望,点点头道:“哥,嫂子咬嘴唇了。” 可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不是跟她说的。 “报告就做到这里,文件我已经看过。大致没有问题,不过还有几处小细节,需要你们这边再跟温省长去敲定一下。下一个轮到谁做报告了?” “好,那你做报告吧。尽量简洁一点。” “承欢,还在么?” “嗯在。” 叶承枢又问:“看看,她有没有摸右手的小拇指?” “等等啊。”叶承欢又眯着眼睛望了望,“摸了。嫂子不停的在摸右手的小拇指,都已经被捏红了。” “她眨眼的频率,是不是比平常要高。” “嗯,没错!” “……” “喂?哥,你还有没有要问的?” “不需要再问了。我已经知道,你嫂子现在心里很不舒服,她不喜欢这样的应付跟客套。” “哈?”叶承欢轻呼一声,皱起了眉头,“怎么你就知道了?” “你嫂子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会咬嘴唇。遇到她不喜欢的人和事,她不会直接表现。而是会做很多的小动作。比如,咬嘴唇,比如,摸小拇指——” “比如,眨眼睛。”叶承欢从善如流的接道,“所以哥你刚才让嫂子躲在监控室里不要露面,就是知道她不喜欢那样的客套场合?” “她一向都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可嫂子的工作是公关啊!她的工作就是要跟各型各色的人打交道啊!” “可她并不喜欢。” “好吧。”叶承欢耸肩,“反正我是一点都没瞧出来。我倒是觉得嫂子挺适应这种场合的。表现的优雅一点不输给你。比我强多了。嫂子在每个桌子停留的时间很短暂,但是每个跟嫂子聊过两句的人,脸上的表现都特高兴,简直爽呆了呢。” “想要比你强太简单。不算什么。”叶承枢轻描淡写的鄙视了一句妹妹,然后道:“承欢,你瞧仔细了。你嫂子一旦掐眉心,立刻告诉我。我会结束会议赶——” “哥……”叶承欢抖了抖声音,指了指监控画面,“嫂子已经在掐眉心了。” “你做你的报告,子诺留下,等会议结束之后你晚上亲自来一趟我家里,跟我汇报会议的内容。就这样。”叶承枢冲办公室里的人说了一句,然后叶承欢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与脚步声。 “正在与她聊天的人是谁?” “肖奈。” “该死!” “哥?”叶承欢这次是真的被吓着了,她哥都开始骂人了,这天上真要下红雨了么? “我已经出发了。你现在立刻下去,找个借口把你嫂子跟肖奈分开。最好,能让你嫂子离开那乌七八糟的场合。我不管你用什么借口,总之,你嫂子不能继续再留在那儿了。你听到了没有?” 如果叶承欢没记错的话,在印象中,这还是头一次,她哥跟她用如此严肃的语气说话。 点点头,她一边向下楼走去,一边道:“我知道了!” “叶,叶总!”经理在身后吼道:“叶总,我看到您父母的车子了!” “什么?” “我说,我看到您父母的车子了!刚才在监控画面里一闪而过,然后又开走了。估计是去找停车位了!” “……”可是,叶承欢已经走远了,并没有听到经理撕心裂肺的声音。 一冲到楼下,叶承欢不由分说的挤进人群中,然后一把推开顾怀衡,直接抓住灵色的手腕,声音特别嘹亮的道:“嫂子,我哥给你打电话了,你怎么没接?结果他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你过来接一下电话。” 灵色有点懵,没太反应过来。还是顾怀衡反应的快,推了推灵色的肩膀,笑着道:“既然是承枢有事找你,那你就快点过去吧。估计啊,是承枢快到了吧。” 肖奈温温柔柔的一笑,“既然如此,那灵色你就快点去吧。记得代我向叶特助问句好。” 叶承欢并不讨厌肖奈,可她从她哥的语气里,觉察到了肖奈对她嫂子的影响,坏的那种。所以她对肖奈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冷哼一声,叶承欢没好气的道:“待什么问好,我哥马上就来了。要问好,你不会自己当面跟我哥问好么?” 被人这么一呛,肖奈也不恼,还是笑的温温柔柔,“也对。等会叶特助来了,我亲自跟我问好就是了。” “切,伪善!”叶承欢嘟囔了一句,然后扯着灵色就往门外走。 到了门口,灵色还有点摸不着头脑的发蒙,“承欢,怎么了?叶承枢找我有什么事啊?” “呃……”叶承欢一愣,总不能直接跟嫂子说,她哥用她的眼睛再监视嫂子吧?那多不合适! 想了想,她只是道:“没有,我哥就没打电话。我只是觉得那样的寒暄客套场合太虚伪了,所以才想拉嫂子你出来透透气罢了。” 灵色并未疑心,感激的捏了捏叶承欢的手心,“谢谢你了。” “谢,谢什么啊……今天本来就是我把事情搞复杂了嘛。我这也,也算是将功补过吧……”叶承欢有点心虚的底下了头,错开了与灵色对视的目光。 灵色轻轻一笑,没说话。只是望了望已经黑的彻底的夜空,亮晶晶的眼睛里,闪动的情绪,依旧是叶承欢读不明白的东西。 她想,为什么不管是她哥还是嫂子,眼睛里总是有那么多的情绪在?她看了,也感觉很累,替他们累。 “该死!”忽然,叶承欢的耳边又浮现起了她哥刚才那脱口而出的一句低咒。 一向优雅无双的她哥,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没听她哥的嘴巴里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在听到肖奈的名字之后,她哥的情绪波动会那么大? 似乎,在她的印象中,她哥还从来没有那么急躁过才是。 “嫂子。我能问你个问题么?”叶承欢站在灵色的身边,也仰起头,望着并没有星星的夜空。 “嗯,想问什么?” “你跟肖奈……嗯,除了是前任的关系,还有别的关系么?” “有,也没有。”灵色是这么回答的。 “我听不明白。” “对于我而言,肖奈不仅仅是我的初恋,他更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存在。有些事你或许还不知道,在权子墨离开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感觉自己是行尸走肉。每天活的浑浑噩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又想要什么。那几年,简直可以用生不如死的来形容。”说到这里,灵色苦涩的勾唇笑笑。 何止是生不如死,简直,就跟死了没区别。 “所以呢。肖奈是你……?” “他是最后的救赎。”灵色将目光从夜空中收了回来,望向了身边的叶承欢,笑的有些牵强,但仍旧努力的想要保持微笑。 她说:“承欢,你有没有试过,在你人生一片黑暗的时候,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带来的不仅仅是微弱的光芒,而是一整片太阳。只要看到他,你就会觉得,好像人生也不是那么的无趣,好像每一天,也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缓缓的摇头,叶承欢无法理解,“我没有试过。” 因为她的人生,好像就从来没有黑暗过。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阴影,她哥也会帮她驱散。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生不如死行尸走肉的生活,是什么感觉。 “我感受过。肖奈,就是那个走进我的世界里,带给我期望与温暖,让我能继续活下去的太阳。” 在认识叶承枢之前,她还保留着当年肖奈的手机号码,一直没有删过。她叫他,小太阳。 “那嫂子,你现在还喜欢——” “其实我对肖奈的感情,一直都不能用简单的喜欢来形容。怎么说呢,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是我的天,是我的神,是我信仰的支柱。他要是没了,我内心的世界也就崩塌了。” 311 顶住这指责与白眼 叶承欢一怔。 (. ) 她不知道,原来肖奈对嫂子来说,竟然是这么重要的存在。 那她哥呢?她哥对嫂子而言,又是什么? 这样的话,她哥是不是有点悲哀? 其实叶承欢也知道用悲哀来形容她哥,太荒唐了。可她,还是想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肖奈不是嫂子的初恋,他更是嫂子的神,是嫂子的天! 这样的存在,是她哥在短短几个月可以代替的么? 对,没错。她哥也有初恋,她哥也不是干净的跟白莲花一样。可她哥跟姚筱晗的感情,能跟嫂子与肖奈相比么? 救赎。 嫂子用了这词语来形容肖奈对她的重要。这是什么意义,其实叶承欢不太明白了。因为她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更没有经历过,所以无从谈之。可她再怎么不理解,却也知道,最后的救赎,这几个字的背后分量有多重。 她哥跟姚筱晗,只是再平常再普通不过的大学恋爱。你欣赏我,我也很喜欢你。就这样在一起了。没什么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是在每个大学里都随处可见的感情。只不过,她哥的感情与别人相比,时间久了那么一点,爱的深了那么一点,彼此纠缠的痛苦多了那么一点而已。 嫂子可以用结婚之后的时间,来代替姚筱晗的存在,成为她哥心中的唯一。可她哥呢?面对‘最后的救赎’五个字,怕纵使她哥上天入地最优秀,也没办法撼动肖奈在嫂子心中的地位分毫吧?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叶承欢忽然有点同情她那个无所不能的哥哥了。 在这样的感情面前,她哥情何以堪? “跟肖奈从认识起,我对他的感情,好像就是崇拜大于喜欢,仰慕多过爱情,亲近胜于占有。其实我从来没想过,我可以拥有肖奈,以女朋友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肖奈很优秀,他在大学里的优秀,一点都不输给你哥。有很多的女孩子追她,其中不乏很漂亮的大美女,或者是家室很显赫的千金小姐。就像我问过很多次你哥哥的问题一样,我也无数次的问过肖奈。为什么,为什么会选中我。我并不是他众多追求者中最漂亮的,也不是最有身份的。可肖奈回答了一句话,让我甜蜜了整个大学生涯。” 叶承欢不由自主的追问道:“肖奈回答了你什么?” “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了我,我甚至都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呢。他只是说,感情到了,他自己控制不住,也没有理由。他还说,他在篮球场内看到我的一瞬间,就觉得,这女孩一定得是他的女朋友,别第二种可能。” “那我哥呢?嫂子,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哥是怎么回答你的?” “你哥?”灵色笑了笑,“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要我别瞎想,踏踏实实的跟他在一起,接受他的一切关心就好。” 叶承欢有点不甘心,“就这样?”肖奈的回答,是那么的令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反观她哥的回答,还真是有点敷衍的过头了。 “就是这样。”灵色点头,“你哥那时候跟我还算是半个陌生人,他那时候很少说情话。” “不过现在我哥应该会说吧。” 灵色嘴角高高的上扬,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应该是天天都会说哦。” “嫂子,我没有资格评论你跟肖奈的感情。我只是觉得,一段根本不对等关系之下的感情,似乎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以崇拜为基础的爱情,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欺骗。”灵色喃喃的自语,“而我被这种不真实的感觉,欺骗了整整五年。” 叶承欢没太听清楚,疑惑的望了过去,“嫂子?” “呵呵,没事。”灵色摇摇头,“我以为那是爱情,其实,那根本不是爱情。只是仰望憧憬之下的可怜虫而已。” “嫂子?”叶承欢的目光更疑惑了,眉头的皱纹也更深了。 “对了,嫂子。我哥说他已经从省厅出发了,应该很快就能到吧。”灵色不愿意看到叶承欢脸上露出愧疚的表情,叶承枢也不愿意看到她嫂子脸上露出这种悲哀的神情,所以便直接了当的转移了话题。 灵色轻轻柔柔的一笑,点头,“我知道,他一定会来的。”他那人啊,护犊子的很,才不会看到她强迫自己与应付那些场合应付那些人呢。 “好了承欢,咱们进去吧。至少在你哥来之前,我还是得撑住,呃……”灵色的表情骤变。而她旁边叶承欢的表情,已经可以用扭曲来形容了。 “爸,妈,爷,爷爷……”叶承欢这时候才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秦雯他们还不知道今天这场订婚宴,是顾家的善做主张。所以笑呵呵的,三个人的脸上至少看起来都是很高兴的。 “婆婆好,公公好。老爷子好……”自方立文事件之后,她跟老爷子就再也没见过面了。此刻忽然一见,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叶震裘是她老公的爷爷,是江南省的霸主,更是,将她推到水深火热之中的罪魁祸首。说实在话,她现在是真有点不愿意见老爷子。就跟她想要尽量避免与姚律师的单独碰面一样。 怕! “承欢呀。”秦雯对待女儿只是很敷衍的说了一句,然后便慈祥的拉住了灵色的小手,笑眯眯的问道:“灵色,你不在里边招待客人,跑出来做什么?主角不在场,那怎么成哦。” “我,呃……”灵色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叶南川倒是一双鹰眼,只扫了那么一眼,便觉察到了气氛的诡异。 他揽住了妻子的肩膀,摆摆手,道:“有什么话,进去再说。站在门口,不像话。” “对对对,进去说,进去说!”秦雯连忙点头附和。 “爸妈!”叶承欢一慌,连忙堵在父母的面前,张开双手,支支吾吾的道:“嗯,那个啥,就是我哥快来了,不如你们再等等?等我哥来了,一起进去?” 叶震裘双眸一闪,不轻不重的问道:“承欢,怎么回事?” 叶承欢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了。 “对呀承欢。让爷爷站在门口等你哥,那也太不像话了。都是晚辈站在门口迎接长辈,哪儿有让长辈迎接晚辈的道理。再说了,里边那么多客人,都是来庆祝你哥哥跟你嫂子订婚宴的人,咱们一家子站在外边,却把客人晾在里边,那不成,不成的。会让人家笑话咱们叶家没礼貌,没教养。” “可,可是——” 灵色在暗中扯了扯叶承欢的衣袖,示意她别再隐瞒了。因为瞒,那也是瞒不住的。不管是秦雯还是叶南川又或者是老爷子,他们谁不是一双火眼金睛?等他们一看到顾家人,那什么事都兜不住了。既然瞒不住,那也顺其自然好了。 她上前一步,将叶承欢挡在身后,给叶家的三位长辈把路腾了出来,笑着道:“老爷子,公公婆婆你们快请进吧。座位都给你们留好了。就是今天来的客人有点多,你们别介意才好。” “哎呀呀,不介意的。”秦雯笑着摆手,“不就是寒暄客套嘛,我熟得很!” 叶南川只看出了女儿与儿媳妇的不安,却没多想。因为连叶南川也很难想象,顾家居然敢冒充他儿子的名号来举办这个订婚宴。 所以他为了打消女儿与儿媳妇的不安,也点头说道:“这种事,我也比较擅长。” 至于老爷子,他的态度就比较高高在上了,“擅长不擅长,那都得应付。” 灵色干笑两声,“老爷子请进吧。” 自那件事之后,灵色也不再唤叶震裘爷爷了。而是换回了最初的称呼,老爷子。就像江南省其他人称呼叶震裘那样的称呼他。多了两分生疏,少了一份亲昵。 而秦雯与叶南川,那也都是敏锐的人。他们自然是觉察到了灵色对老爷子的生分,但他们什么也没说。老爷子是如何利用了灵色,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没人点破,默契的都避而不谈罢了。 有些事,不是过去了,就能结束的。心结要是能随随便便就解开,那还叫心结么? 看到把自己利用到极致,还一点不顾自己死活安危的人,哪怕是灵色这样心肠软的人,怕是也没办法释然。 嗡嗡嗡…… 叶承欢口袋里的手机不停的在震动,她瞧瞧走到灵色的身后,压低了声音道:“嫂子,估计是我哥打来的电话。我去接一下,你一个人能应付么?” “可以的,放心吧。”灵色笑的无懈可击,修长脖子上的脑袋,高高的仰着。她,又成了那个叶承枢不讨厌却也不喜欢的骄傲的白孔雀了。 “爷爷那边……?”在得到了灵色的保证之后,叶承欢还是有点没办法放心。 “我可以的。”灵色平静的重复了一遍,“不必担心。在你哥哥来之前,我不能应付,也得应付。” 在叶承枢到来之前,她必须撑着。只有在看到他的时候,她才能丢下盔甲,卸下面具,只站在他的身后,做那个被他宠上天的少夫人。而在此之前,她别无选择,只能穿好盔甲,迎接一切的白眼与指责。 哪怕,这指责是出自他的家人。而这白眼,是来自于她的家人。 312 彻底的无视才最伤人 今天的小竹楼,热闹坏了。 上下共三层的小竹楼,人满为患不说。门口啊,还聚集了一堆的客人,等待着进去呢。可没法子,经理是个实在人,他们叶总说了,不允许再放进来一个客人,他呢,就矗在小竹楼的大门口,俨然一个门神,谁来了也不让进。 把多少客人愁着抓耳挠腮,拼了命的想要给经理塞钱走个后门,放他进去。可是不成,经理连那钱看也不看一眼,脑袋一歪,眼睛一斜,说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我说,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饭店大堂经理。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质监局的副局长!你居然敢挡我的去路。你还要不要在江南省活了?” “抱歉。我们老板娘说了,客满,您呐,改日再来。” “他的身份不够,那我的呢?”后边的人,拨开了那位质监局的副局长,冷冷的道:“我是市委机关处的厅长,你总该让我进去吧?” “我不是说了嘛,客满!您改日再来!” “嘿我说你小子,你——” “他们不能进,那我呢?”一道和煦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嗓音,自人群之后响起。 所有人都侧头向后看去,看到来人,齐齐是一喜。 “叶特助!” 经理连忙拨开人群迎了上去,贴在叶承枢的身后轻轻的道:“老板,快进去吧。叶总说她搞不定了!” “她?我就从没指望过她。”叶承枢掀唇一笑,自人群中不缓不急的朝小竹楼走去,“你老板娘呢?怎么样了?” “不太好。” “怎么不太好了?” “老爷子从一进去就黑着张脸,谁去敬酒也不给面子。连叶总的撒娇,老爷子也很冷淡。” “知道了。你继续在门口守着,不能让任何一个人进来。他们要是有怨言,就说这是我的命令。” 经理擦了把脑门的冷汗,“有您这句话,我这心里才算是踏实了。” 叶承枢摆摆手,示意经理可以出去堵人了。随后,他冲一楼坐着的客人们点头示好,却一句话也不说,径直上了二楼。对待二楼的客人,他的态度也是一样。笑的嘛,是很和煦很优雅了。只是不管谁上前与他打招呼,他也只是疏离的淡笑,一句话不说。转个身,就上了三楼。 一楼二楼的客人,身份都不高。说句不合适的话,他们能见叶承枢一面,那都是天大的荣幸。只有三楼的客人,才是身份地位最足的客人们。而叶承枢要应付的,也正是这些人。 他并没有着急着出现,而是有意放缓了脚步,慢吞吞的朝三楼走着。 还未走到楼梯的最高层,他已经听到了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声音不大,但很细碎。显然,三楼的客人数量,着实不少。 抬步,跨到最后一层楼梯。叶承枢还是没着急着露脸,而是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众人。 杯筹交错,浅笑低吟。俱是身着正装或礼群的名流显贵们。大部分的人,他都能叫出名字,而所有的人,他都见过,不能说认识,至少混了个眼熟。 看来,这顾家为了显摆,倒也是花了一番心思在里边的。不说旁的,光是被邀请来的这些嘉宾们,顾家就没少下功夫。 就连座位的拜访,也很用心。 主位,顾家留给了叶家。坐着的人有老爷子、秦雯、叶南川、叶承欢,以及灵色。 而紧挨着主位的桌子,坐着的就是顾家人。刘凤春、顾怀衡、顾怀恩、赵美兰、顾宝贝。人倒是来的很齐,谁也没落下。 再然后,便是按照身份地位的高低来排的座位。身份最尊贵的客人,自然是坐着离叶家越近。离叶家越远的桌子上的客人们,地位自然是要比其他人低一些的。 这么安排座位,倒也没错。可如果让叶承枢来安排的话,他一定不会按照身份的高低来排座位。太伤人家的自尊心跟面子。没脑子的人,才会把邀请来的嘉宾分个三六九等出来。 只从这一点便能看出,顾家人,欺软怕硬。认钱不认人。眼中只有权势与财势,一点人情也不讲。 这种人,小打小闹倒是无妨,想成大事,难! 将众人的神态都尽收眼底,叶承枢心中也已有了大概的计算。 这时候,他才轻咳一声,出现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下。 “叶特助,恭喜恭喜。” “叶特助,双喜临门。前些天才正式上任,今天就摆了订婚宴。真是坐享齐人之福。” “我可真是沾了叶特助的福气啊。” 七嘴八舌的祝福的话,不绝于耳。但三楼的客人,身份最低的,怕也要比一楼最尊贵的客人身份来的高。所以大家都是很懂规矩的人,只有不绝于耳的祝福,却没有人上前要与叶承枢攀谈。 最多,也就是叶承枢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伸出手,与叶承枢握手而已。这已经最出格的举动了。所谓的身份尊贵,其实不仅仅是地位的高低,更体现在个人的修养上。 三楼的客人,修养教养,显然要高出一楼二楼的客人很多。 对每个恭喜自己的人,叶承枢都报以微笑,但还是一言不发。直到,他走到了叶家桌子的面前。 “爷爷,我来晚了。抱歉。” 叶震裘只用眼角扫了一眼叶承枢,不冷不热的道:“坐吧。” 叶承枢点点头,坐在了灵色的身边。他一坐下,便在座子底下握住了灵色的小手,用来鼓励她,给她打气加油。 灵色冲叶承枢笑笑,示意自己没事,他不必担心。 从头到尾,叶承枢没瞧过顾家人一眼。谁也没瞧。连刘凤春举起杯子想要与他碰杯,他也当没看到的无视了。 对顾家的态度,他已经表现的很明确了。想必,在他来之前,老爷子对顾家的态度,也是选择了彻底的无视才对。 今天毕竟来了这么多的客人,老爷子再不痛快,也不好当面发作。怎么说,今天的这场饭局,总归是挂着他订婚宴的名头。老爷子不会连这点面子也不给他。所以对待顾家,最好的选择就是彻底的无视。 其实,比恶言恶语冷言冷语更让人难堪的,是彻底的无视与冷漠。 他们这两个桌子的举动,都在诸多客人的注视之下。好好的一场‘订婚宴’气氛却出奇的僵硬冰冷。客人们都齐齐的望着他们,不吃菜,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最终,还是老爷子打破了这份沉默,他板着张脸,面无表情的道:“先谢谢诸位抽空商量来参加我孙子的订婚宴。别拘谨,吃菜吧。” 老爷子一发话,客人们才纷纷拿起筷子。但一口菜,也没往嘴巴里送,还是偷偷的拿眼睛去望他们那两个桌子。 刘凤春举着杯子的手,此刻还悬在半空呢。顾怀衡已经在桌下扯她的衣服都快要扯破了,可刘凤春像是没感觉一样,依旧将手悬在半空中,举着杯子。似乎,叶承枢不主动来跟她碰杯道歉,她今天是不会把手收回来了。 别说是叶家人心里不痛快到了极点,连顾佩娅也觉得不妥。 奶奶这般的强势,岂不是有逼迫威胁她姐夫的感觉么?姐夫要是先来找奶奶碰杯,那姐夫就太没面子了。可姐夫不来的话,奶奶这样固执,又成了奶奶丢人。 顾佩娅厌恶的撇嘴,稍微明白了一点顾灵色在车子上跟她说的那番话的意义了。 说到底,还是他们顾家做错了。而且,本是庆祝她无罪释放的庆祝宴,结果却搞成了这样!奶奶他们到底还关心不关系她了! “搞什么啊!”顾佩娅不爽的嘀咕了一句,立刻换来了顾怀衡的一个白眼。 “承欢,吃菜。这不是你最爱的小酥肉么。”叶承枢笑眯眯的给妹妹夹了一筷子小酥肉。 叶承欢味同嚼蜡的吃着,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刘凤春悬在半空中的手。七十多岁的人了,手举了这么半天,也不嫌酸哦? “老婆,别光吃菜,也喝点水。”叶承枢照顾完妹妹,又来照顾老婆。还要照顾母亲,最忙的人,就是他。 而灵色应该是所有人中最尴尬的。一边是她的夫家,一边是她的娘家。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所以只好眼观鼻,口观心的往嘴巴里拨拉菜。 “承枢。”叶南川放下筷子,平静的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闻言,客人们松了口气,顾家人更是大大松了口气。 尤其,是顾怀衡。母亲之前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是强烈反对的。这根把叶家架在火上烤有什么区别?叶家是能善罢甘休的人么?搞不好,叶家人当场离席,那也不是没有可能!顾怀衡说破了嘴皮,也没办法。母亲心意已决,说是只有这样,才能逼得叶家承认顾灵色的身份,也承认他们顾家的身份。顾怀衡拗不过母亲,只能点头答应。 最坏的结局,顾怀衡已经做好了再次被叶震裘惩罚的准备。不过现在看来,顾灵色的在叶家的地位,倒是稳固了一点。至少叶南川,是看在顾灵色的面子上,给他们顾家留了几分薄面。 这不是,他已经在让叶承枢主动来找母亲碰杯了么。 顾怀衡松了口气的同时,刘凤春也长长的舒了口气。她的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杯中的酒也洒的没剩下多少了。再举下去,她也受不住! “承枢!”见儿子连点反应也没有,叶南川加重了语气又说了一遍,“你忘了点事情。” “哦?是么?”叶承枢这才抬起头,平静的问道:“我忘了什么事?” 313 看谁先低头 叶南川眉头微皱,似是对儿子的装傻充愣有所不满。 (. ) “你——嘶……!” 秦雯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擦了丈夫一脚,笑眯眯的说道:“你爸的意思是,今天怎么说也是你跟灵色的订婚宴。你们俩是主角呀。不去挨个给客人们敬杯酒,那也太不像话了。你说呢承枢?” 叶承枢点点头,慢条斯理的拿起白色的手帕擦了擦嘴角,这才说道:“妈说的对,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老婆,咱们去给客人们敬酒吧?” 说着,叶承枢伸手轻轻碰了碰灵色的手臂。 “啊?哦!”自从叶承枢出现之后,灵色的脑袋就几乎是放空的状态。显然是把什么事都准备推给叶承枢去处理了。 叶承枢起身,牵起灵色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扣,手中都拿着酒杯。原本,只要叶承枢去跟刘凤春敬杯酒,然后,他再去与其他的客人碰杯,谁也不会丢人。这尴尬,也就能够很自然的消除了。可令所有人,包括叶南川都惊讶的是,叶承枢并没有这么做。 他搂着灵色的腰,脚下一转,直接越过了顾家的桌子,走到了旁边的桌子。笑的优雅疏离,姿态恭谦绅士。 “温省长,我还说刚才开会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人,原来你是提早敢来给我庆祝订婚宴了。”叶承枢主动的寒暄客套。 说是给所有的客人敬酒,但叶承枢身份摆在那里,他要是真给每一位客人都敬酒了,那他得喝多少酒才能够?所以,自然不会是与每一个人都碰杯。而是在每一个桌子前边停留片刻,与桌子中身份最高的人寒暄两句,碰个杯,就算是跟其他人也都碰杯了。 而温汉生,新任省长,他自然是他们桌子里身份最高的那一个。于是他站起身,端着酒杯,笑呵呵的与叶承枢一碰,又与灵色一碰。 这才道:“哎呀,叶特助不会怪我提前下班,丢下你一个人去开会吧?” “怎么会,温省长这么一个把工作视为生命的人,居然会为了我提早下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温省长的心意,我完全明白。谢谢你了。” 温汉生有点牵强的笑笑,将自己杯中的酒浅浅的抿了一口,便不再喝了。 叶承枢也知道他滴酒不沾,所以也没强求。而是笑着冲桌子上的其他客人点点头,喝光了自己杯中的酒。灵色也机械的喝光了自己杯中的酒。然后,她就被叶承枢领着,去了下一个桌子。 他们的身后,自然跟着一个漂亮的服务员美女。给他们倒酒。 当灵色喝到第四杯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嘴唇,她有点想笑。叶承枢是什么时候跟倒酒的服务生打的招呼?她杯中的酒,都是白水!只是,不知道他杯中的酒,是不是也被动了手脚。 灵色虽然没喝酒,但今天的气氛,已经足够她醉了。她就那么晕乎乎的跟在叶承枢的身后,被他牵着,到一个有一个的桌子面前敬酒,听那千篇一律的客套话,说那千篇一律的感谢话。不知道叶承枢说腻了没有,反正啊,她是有点听腻了。 可看叶承枢的模样,不管那祝福恭喜的话他已经听了无数遍,他依旧还是像头一次听到那般,笑眯眯的说上一句,谢谢,同喜。英俊的脸庞上,丝毫找不到一丁点的不耐烦。 敬了快一半桌子的酒,灵色也没搞明白。那倒酒的服务生美女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一会她杯中的是水,一会又变成了酒呢?真是纳闷。明明,她盘子上就放着一个酒瓶呀。怎么还能倒出两种东西来。 奇怪,真是好奇怪。 “奶奶,算了吧……”顾佩娅扫了一眼距离他们桌子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的两人,丢人的侧了侧脑袋,“奶奶,姐夫毕竟是姐夫。你想让他先跟你低头,你觉得可能么?连我都知道那不现实,你还坚持什么?快点把手放下来,别再丢人了!” 刘凤春此刻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铁青铁青的,一点血色也没有。她恶毒的瞪了瞪那两个人,深吸一口气,不说话,手臂依旧悬在半空中,只是杯中的酒,早已因为她的颤抖,而洒的一滴也不剩了。 顾怀衡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已经不想再去管这些事情了。母亲的很多做法,早已让他收拾烂摊子收拾的精疲力尽。他支撑这个残破的顾家已经太久太久,他也是人,他也会累。 年过五旬的人了,就是有什么野心,那也早就被磨没了。他没有母亲那么的宏伟大致,说什么要重振顾家的风光。他从没那样想过,或许是因为当他接受顾家的时候,顾家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他没有像母亲那样,经历过顾家最辉煌的十多年。所以他的那种渴望,并不强烈。也或许,是因为一直在勉强维系顾家的他最清楚不过,顾家,早已是强弩之弓,再无回天乏力的可能。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守好现在的顾家,不要让它再落败下去就好。 其他的?呵……他已经不敢再奢求了。 当初顾灵色嫁入叶家的时候,他也不是没动过重振顾家的念头。可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也清楚叶家的官威浩大。他仔细想过了,只要他们顾家安分守己,叶家看在顾灵色的面子上,怎么说也会帮衬他们一把。秦氏集团随便给他们一个项目,就够他们吃一整年的了。他是这么打算的,安安分分的,等着叶家赏饭吃。 可母亲与怀恩还有赵美兰,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们总以为,自己可以凭借着顾灵色,向叶家理直气壮的索取什么。可他们也不想想,人叶家凭什么免费的送给他们午餐吃?就冲一个顾灵色?太荒唐了! 顾灵色在叶家的位置稳固不稳固,那还要打个问号呢! 可这些事情,顾怀衡看的清楚,他也不是没有跟家人说过,但没办法,他们不听。还要说他是没出息,胸无大志,不替顾家着想考虑。这争执,从顾灵色嫁入叶家起,就没有停止过。争执的多了,久了,顾怀衡也就累了。不愿意再插手多管。现在的顾家,已经被他交给了刘凤春,顾怀恩与赵美兰从旁协助。一直辛苦维持顾家的顾怀衡,现如今倒成了游手好闲的人。 想想看,也挺讽刺的,不是么? “爸,你也劝劝奶奶吧!人家压根就不理她,她还在这里坚持个什么劲儿啊!丢人不丢人!我都不好意思坐在这里了!你也说句话吧!” 顾怀衡嘴角一扯,冲女儿缓缓的摇摇头,示意女儿也不要多管了。人啊,一旦被鬼迷了心窍,旁人说再多,那也白搭!没一点用! 劝告的话他说的还少么?可顶用了么?既然如此,那他也懒得再说了。就由他们去吧。最多就是,事情收不住了,他拉下老脸,去求求叶承枢跟顾灵色就是了,总归,还能保住顾家。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办法么?没有了! “小雅,你小孩子一个什么也不懂,就别添乱了!你奶奶这么做,自有她的深意,你别打岔!”赵美兰压低了声音呵斥了一句。 当即,顾佩娅表情就变了。 “赵美兰,你敢凶我?连奶奶都没凶过我,你居然敢凶我?” 赵美兰最近在顾氏企业站稳了脚跟,说话也比以前有底气多了,她眼睛一瞪,瞪了回去,“怎么,你做错了事情还不许长辈说说你了?你是不是咱们顾家的人,嗯?你奶奶为了顾家,都不惜放下脸皮了,你却还在那里给你奶奶扯后腿。我不但要说你,还要打你呢!” “哟,牛逼了呀。来来来,你过来打一个我瞧瞧。今儿你要是我不打我,还真过不去!”顾佩娅牛脾气上来了,也是寸步不让。 “行了!你跟小雅置什么气!”还是顾怀恩最心疼顾宝贝,没好气的瞪了妻子一眼,“你才是,别添乱。安静给我待着。你今天敢动小雅一根头发丝你试试看,看我不跟你离婚!” “怀恩你……” “行了!都别吵了!”顾怀衡的余威还在,他一瞪眼,谁也不敢说话了,“已经够丢人的了,你们就别在自己人跟自己人吵,更丢人!” “大哥,我——” “你什么你,少废话。安静待着。小雅你也是,不许你再跟你小婶婶顶嘴。我告诉你们……” 转过头,叶承欢冷冷的收回目光,“妈,这顾家真是够恶心人的。你说嫂子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家庭呢。真是……我都没话说了。” “没话说你就闭嘴。”叶南川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这么多客人看着,你也给我少说两句。真以为人家都听不到是聋子么?” 承欢吐了吐舌头,一点都不怕她爹。 秦雯却点点头,附和女儿的说道:“灵色从小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当中,是很辛苦。这么多年,真是委屈她了。” “不过,我哥今天也真是做的够绝的。当真是一丁点脸面也不给顾家留。你瞧顾家老佛爷那脸色,都快臭出翔了!”叶承欢随口说道。 叶震裘眯了眯眼睛,面无表情的道:“你哥哥不是那种故意给人家摆脸子看的人。” “啊?那我哥是为什么一直无视顾家啊?”叶承欢迷茫的眨眼。 叶南川富有深意的一笑,没解释,只是道:“你耐心看着就是了。等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回家,结束这个无聊的闹剧了。” “什么啊?”叶承欢瞪了瞪眼睛,一脸的好奇,“爸,你就告诉我嘛。你要是怕被隔壁桌的人听到,就给我发短信啊。这样被蒙在鼓里,我很难受的耶。” “那就难受着。”秦雯瞪了女儿一眼,“连这点东西也瞧不明白。你真是笨死了。好奇啊?那就自己想,别什么都去问人。” 承欢不满的冷哼一声,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在这期间,灵色与叶承枢也已经敬了一大半的客人,再有三个桌子,就能来到顾家的桌子面前了。 距离顾家的桌子越近,灵色感觉脑袋越昏沉。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她真的喝醉了。纵然一半是酒,另一半是水。她也喝的够呛。她可不是叶承枢,酒量是千杯不醉。她的酒量,就比猫儿的胃大了那么一点点,多喝两杯就得醉。这一番敬酒下来,她零零总总喝了有十多杯的白酒。这对她来说,早就到极限了。 可不管心里如何抗拒,该来的,总归是要来。 “恭喜叶特助新婚快乐,咱们大家伙都替您高兴呢。” “谢谢。”叶承枢一点都没有不耐烦,重复了早已说了无数遍的谢谢。 又喝了一杯,两人终于来到了顾家的桌子面前。 而这时候,刘凤春的脸色,已经比她那身大红的衣服还要通红了。不是害羞,也不是丢人,那是被气的。 通常来说,敬酒都主人先说句客套话,客人再寒暄两句。可叶承枢身份摆在那儿,能让他主动寒暄的人,也只有温汉生了。而且那还不是因为温汉生身份够高,只是因为他是才成为叶承枢的人,叶承枢需要安抚他,所以他对他格外优待。搁别人,不可能有着待遇! 可刘凤春不知道是不明白,还是故意的。她就那么站着,等着叶承枢,一句话也不说。显然是要等叶承枢先低头。但让叶承枢先低头,有可能么? 老爷子当初也想让叶承枢先低头,可结果是什么?是叶承枢直接娶了灵色回家,坐实了绯闻。给了老爷子一个措手不及。连老爷子都办法让叶承枢先低头,区区一个刘凤春?简直是痴心妄想! 刘凤春不说话,叶承枢也不在意,就那么优雅的笑着,站在那里,还有心思帮灵色整理一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明显是压根就没把刘凤春当回事。 顾家人把刘凤春当老佛爷一样的伺候,可她绝不要妄想,叶承欢也会这样对待她!从来都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对于高高在上的刘凤春,叶承枢是一点都不爱搭理。表面上的维系,他也懒得做。 气氛,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连其他的客人们看了,也不禁要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边。因为,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 究竟,是刘凤春先服软呢?还是叶特助先尊老爱幼一次,给刘凤春一点薄面。 314 摔杯子 “奶奶……”最终,还是灵色打破了这份沉默,她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亲奶奶这般丢人,于是硬着头皮道:“奶奶,这杯酒我敬您。 谢谢您愿意来参加我的订婚宴。如果有您的祝福,我会过的更幸福。” 听到灵色先开了口,叶承枢在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还想看看,这顾家老佛爷的骨气有多硬,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结果他老婆,居然先低了头。也罢,她就是这么一个性格,他早知道的。她先开口打破沉默,替刘凤春解围,这不奇怪。 她要没这么做,他才该感觉奇怪。 既然灵色已经开了口,叶承枢也不好再僵持下去,挑了挑眉头,他主动伸手与刘凤春悬了很久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只是道:“灵色很希望能得到您老的祝福。” 只谈灵色,其他一字不提。言下之意便是,若没有灵色,顾家尚且没资格与他同桌而喻。可刘凤春却得意洋洋了起来,好像灵色先低了头,就同等于是叶承枢先跟她了低了头一样。那嚣张的模样,说实话,连一旁的顾佩娅看了,都觉得很令人厌恶。 人家叶承枢哪里跟她低头了?如果不是看在顾灵色的面子上,姐夫一定懒得看奶奶一眼!她敢保证! 而顾灵色呢……顾佩娅有些复杂的望了望这个被她讨厌了很多年,也欺负了很多年的姐姐。顾灵色会先低头,也不是真就怕了奶奶才是。时至今日,顾灵色的身份早已经今非昔比。说到巴结,应该是他们巴结她才对。顾灵色的先低头,怕还是念在亲情的份上多些。她一直都知道,她这懦弱的怂包姐姐,一直都是个滥好人了。 而她会讨厌她,其实也就是讨厌她这一点。滥好人什么的,最讨厌了!一比较,总会显得她是个恶人,是个刁蛮任性不讲道理的大小姐。其实,她最讨厌她,却还是她那份与生俱来的恬淡和雅。 酒,灵色一仰而尽。叶承枢就比较敷衍了,象征性的随便抿了一口就把酒杯放在了服务员美女手中端着的托盘上。而刘凤春呢,挑衅的望着叶承枢,一句话也不说。 显然,她是要等叶承枢给她问好才行。 叶承枢眉头一挑,英俊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耐烦。这个刘凤春,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人家给了台阶就得下。别等人家不给你面子了,那时候再后悔,晚了。似乎刘凤春,不太明白这个道理。 这时候人群中,已经隐隐有了骚动。低低的交谈声,很难不被灵色听到。她要是有个雷达,能屏蔽掉那些她不想听的话就好了。 所谓万箭穿心,习惯就好。可她已经习惯的事情,为何在他身边,就无法习惯了呢?只要有他在的时候,她就会变得懦弱的连自己都觉得可悲。 秦雯焦急的用手肘碰了碰丈夫,口型示意道:“怎么办?” 叶南川摇摇头,他们没有办法。要么,就让承枢跟灵色自己去解决,要么,就得老爷子出面。叶家再如何高顾家一等,那刘凤春的辈分毕竟摆在那里,能出面解围的,也只有老爷子这个与刘凤春是一辈的人才行。可显然,老爷子是不屑,也不会出面的。所以,只能看承枢跟灵色自己去怎么解决了。 他们,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好好的一个订婚宴,去搞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别说是叶家觉得脸上无光,连客人们,也觉得很别扭。他们仅仅只是想趁着机会巴结一下叶特助,攀攀叶家的高枝。谁会想到,参加一个订婚宴,也会搞得这么尴尬? 早知道,他们还不如不来呢! 眼角的余光,将周围客人们的神态收入眼底。灵色隐了隐眉眼间的情绪,低着脑袋,长长的睫毛剧烈的颤抖着。这时候,一双微凉的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好像再给她打气加油。灵色抬头,便撞进叶承枢温柔的目光里。 他冲她微微一笑,怎么说呢?有点倾国倾城,还有点令人陶醉。 那一瞬间,好像一切都静止了。这小竹楼里的其他人,好像都不存在了一般。只剩下他们两人,相望,轻笑。 是啊,有叶承枢在,怕什么呢?天大的事情,还有他毅力承担不是么? “我要时时刻刻的牢记,我是叶承枢的妻子,是叶家的少夫人,我便无所畏惧。” 初见时他对讲的话,此刻的她,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再抬起头时,灵色已经是那个骄傲的白孔雀,优雅,知性,似乎还有那么几分不怒自威?谁知道呢,小白兔就是纯良无害的代名词,她身上要是也有了不怒自威,那还得了?让腹黑的大灰狼情何以堪。 “奶奶,祝福的话,您虽然没说。但我心里明白,您是祝福我们的。您放心吧,叶承枢待我很好,叶家也待我很好。我会过的很幸福,您不必担心。”灵色冲刘凤春优雅的笑笑,挽起叶承枢的手臂,骄傲的挺起胸膛仰起下巴。 叶承枢掀唇一笑,低沉的笑声在喉头跳动。他的小白兔,真是长大了。比刚认识的时候,更坚强的同时,也更脆弱了。 因为,他已完全明白她的脆弱。不会被她表面摆出的假象所欺骗。越是看到她的优雅,他越是心疼。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给脸不要脸。话糙理不糙。不好听?但很有道理。 “老婆,该给爷爷敬酒了。”叶承枢一边说着,一边带牵着灵色离开。 灵色轻轻一笑,有点撒娇的道:“真有点喝不动了。头晕晕的。” “那就以茶代酒。”叶震裘威严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是呀嫂子。你喝了不酒,就别喝了。反正爷爷也不像某些人,矫情!你随便以茶代酒就好了嘛,咱们是一家人,哪儿来那么多虚礼客套?假!”叶承欢已经不是指桑骂槐,而是字字句句骂给顾家人,骂给刘凤春听的。很不客气,但却大快人心。 叶承枢望了过去,冲妹妹轻轻眨眼。他敢保证,若不是还有爸妈老爷子在场,只怕承欢这丫头会直接骂出脏话来。这种事,她干的出来。 叶家的宝贝,那也不是好惹的。说起火爆,承欢的脾气不知要比顾宝贝火爆多少。只是承欢有教养有礼貌,不会随便发脾气,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她会克制,而顾宝贝不会克制。 这,就是任性刁蛮与开朗外向的区别。 “少夫人务生小姐笑盈盈的递给灵色一杯茶水。灵色笑着接过,轻轻的道了声谢。 “爷爷,我——” “啪嗒……” 清脆的玻璃砸碎声,尖锐的打断了叶承枢的话。 所有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间都望向了破碎杯子声音传来的地方,也就是,顾家的桌子。再明确点,那就是刘凤春的身上。 所有人都侧头了,只有叶家人没有。 叶承枢冷冷的眯眼,眸子中的不耐烦与凌厉,已经达到了顶峰。皮鞋不动声色的碰了碰那双高跟鞋。灵色慌乱的眨眼,收回目光。小脸一阵红一阵青,难看极了。 居然,居然敢给叶承枢摔杯子!奶奶真是太……太……灵色已经被气的说不话来形容刘凤春了。 “爷爷,我敬您一杯。孙子终于成家了,您老的一块心病也算是放下了。这杯酒,我与灵色一起敬您。”叶承枢倒是平静的很,至少,外表上看是很平静的。他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继续着刚才被打断的话。 “老婆,给爷爷敬酒。” “哥,你错啦。嫂子是给爷爷敬茶呢。”叶承欢笑眯眯的纠正。似乎叶家人一点也没有被刚才刘凤春的无礼之举所影响。 “对,是我说错了。”叶承枢冲妹妹笑笑,“老婆,给爷爷敬茶。” “啊?哦!”灵色回神,下意识的伸手掐了掐眉心,胡乱的道:“老爷子,我敬您。” 叶震裘波澜不惊的目光扫过刘凤春,只一瞬间,便迅速的收回。 他拿起面前的酒杯,叶承枢与灵色立刻上前一步,附身,与他轻轻的相碰。 “多的话我也不说,你们俩结婚,那就是你们俩过日子。只要你们觉得舒服,那就足够。这杯酒——” “什么东西!”刘凤春终于忍耐不住,沙哑的嗓音却异常的尖锐。 先是摔杯子,给叶承枢摆脸子看,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刘凤春居然直接骂出声来,而且,还是在老爷子说话的时候。 忽然有一瞬间,叶承欢不讨厌这个老佛爷了,反而还很佩服她。放眼江南省,敢打断她爷爷说话的人,还真没有。刘凤春呐,是头一个! 真是……叶承欢摇摇头,不知道是该说顾家老佛爷太牛逼了,还是该说她太傻/逼了。 就像自信与自负只一线之隔一样,傻/逼与牛逼,也只有一线之隔。 至于顾家老佛爷是什么,显而易见的咯。 灵色的脑袋,已经快要垂到胸口了。她低着头,长发垂下,挡住了她的小脸,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可就算看不到,也能猜到。不管是什么情绪表情,总之,不会是高兴。 315 骂了叶震裘! “……” 看到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用瞠目结舌来形容,也毫不过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江南省的权贵名流们各个张着嘴,眼睛瞪得老大,叶承欢就很不厚道的想笑。而她也的确这么做了。不过,在微笑荡漾开之前,就被秦雯一脚给跺了回去。疼的她龇牙咧嘴了好半天。 一分钟前,不,三十秒前。 “承枢,你娶了顾灵色,那就是我们顾家的女婿。且不说今天是你们的订婚宴,单单说小雅。她在看守所待了几个月,你一次都没有去探望过她这就不说了。你公务繁忙,我老婆子能理解。可她今天好不容易无罪释放,你这个做姐夫的,连句恭喜的话也不说么?叶家是豪门大户,教出来的儿子就是这样没礼貌不懂礼数的人?让长辈站了半天,你连句道歉的话也不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别怪我老婆子说话难听,叶老爷子,你今儿做的也有不妥之处。你——” “够了没有!还有完没完?”顾佩娅尖叫一声,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发狂了一般的伸手把桌上的盘子杯子全部扫到了地上。 清脆的玻璃破碎声,一声接着一声。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连叶承枢,也略带惊讶的挑了挑眉头,望了过去。 顾家老佛爷的叫嚣,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心里去。谁不懂礼数,谁没教养,怕没有人不清楚吧?他何必要跟一个风烛残年看不清楚局面的老太太较真?较真了,那才是他器量太小的表现。不过这顾宝贝的举动,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叶承枢与父亲爷爷交换了一个眼神,意味深长的抿唇轻笑。好整以暇的搂了搂已经被吓傻的脸上,饶有兴趣的看戏。 “我真是奇怪了,你们这些人有意思没意思?活了一把年纪的人了,究竟要不要脸?你们不要脸,我还觉得害臊呢!几个意思!明明是庆祝我无罪释放的庆祝宴,结果愣是让你们搞的四不像!简直乌烟瘴气!这些人,哪一个人是来祝贺我的?还不都是看我姐夫的面子,想要巴结我姐夫才来的?如果我姐夫不是叶承枢,谁他妈会来!人家压根都不知道我顾佩娅姓甚名谁吧!还真以为人家是为了顾家来的?你们不打着叶家跟我姐夫的名号,谁他妈认识你是谁!顾家早就落败了,连我这个被你们天天说成是小孩的人都知道,你们为什么就是看不清这一点呢?奶奶,你要自取其辱你随便,可别拿我当幌子!” “小雅!”顾怀恩也被女儿的举动给吓懵了,这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怎么跟你奶奶说话?一口一个脏字,我就是这样教你?” “你爸,你少打岔。这话我今天必须说清楚了!你们,要高攀,要巴结,要献媚,随便!可有一点,别拿我当幌子!还有奶奶,你要找我姐夫的茬,你自己找。别把我也拖进去。说白了,今儿这场订婚宴,就是你们炫耀自己的手段。还真以为顾灵色嫁入了叶家,顾家也能跟着鸡犬升天?我都觉得可笑,悲哀!包括我在内,顾家人是怎么对待顾灵色的,谁心里没个账本了?现在顾灵色嫁了好夫家,你们就开始把她当亲人了?我今天撂句话在这儿,我承认叶承枢是我姐夫,那是因为叶家财大势大,还真不是因为我认顾灵色这个姐姐!我坦白了,这就是我对顾灵色的态度。你们要装/逼,你们自己去装。倚老卖老,我看着都害臊!” “顾佩娅!”一声愤怒的低吼之后,是一记清脆的把掌声。 而动手打了顾佩娅的人,是顾家最疼她的人,顾怀衡。 “你,你你……”顾怀衡气的浑身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顾宝贝的话,字字珠玑,一个字都没说错,他连诡辩的话也想不出来。 至于刘凤春,早就给自己的宝贝疙瘩气昏了过去。半靠在赵美兰的肩膀上,出的气比进的气多。不过,她是装的还是真的,怕没人知道。 “我怎么了?我说的是大实话!奶奶年纪大了,看不清楚东西了,连小叔也老眼昏花了么?如果不是我刚才打断了奶奶,你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么?她就要去骂了叶震裘叶老爷子!别的都不说了,连叶震裘都骂,这不是鬼迷心窍的疯了是什么?你随便找个三岁小孩去问,他们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而什么人是连靠近都不能够的!我这话说错了?”顾佩娅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了,一句话都不帮顾家说,反而把顾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直说了吧,你们爱咋咋,我管不着,也懒得管。就一点,别把我也拖累进去。叶承枢已经答应我了,会送我出国念书,帮我洗清案底,让我的档案干净的像白纸一张,还保证会待我拿到毕业证回来的时候,给我一份无限美好的前程。你们,别害得我也陪着你们一起死!我要说的就这些,完了。” 顾宝贝连心爱的手机也不要了,捂着脸颊就往外冲。跑到灵色身边的时候,她猛地停下脚步。 冷冷的瞪了过去,“你,我还是讨厌!” 灵色没反应,不是她面无表情,是她整个人都懵了,神智全无。顾宝贝的话,她是一个字也没听到。 当目光挪到叶承枢身上的时候,顾宝贝下意识的收敛,至少摆出了应有的礼貌,她道:“答应我的事,还奏效么?” “你姐姐一天是我老婆,我的承诺,就一天有效。”叶承枢笑的别样深邃。望向顾宝贝的目光,十分赞许。虽然不免白眼狼了一点,但顾宝贝是聪明的,更是识时务的。在关键时刻,她痛骂了顾家一番,不但保全了她自己,更保全了顾家。丢的,只有面子。留的,却是顾家的存活。 一通痛骂,一些丢面子,换来的是继续存活。这买卖,顾家稳赚不赔。 难不成他们真以为对老爷子出言不逊,还能继续在江南省呆下去么?他的面子先不提,可老爷子的面子也敢驳,顾家的大胆,真不是一点点。刘凤春居然敢责怪老爷子,这是包括叶承枢叶南川在内的人都没料到的!别说料到,想一想都没想过。 “顾家爱怎么办,随便!”顾宝贝眼中的戾气并未完全退去,“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鬼地方?” 叶承枢笑的更深邃了,“任何时间,只要你想,现在就可以。” “麻烦了。我想现在就离开。” 叶承枢莞尔一笑,将灵色按在椅子上坐下,叶承欢立刻挪了过来,让灵色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拿出手机,一边拨号码,一边问道:“想去哪儿?” “随便。只要离开江南省就好。” 叶南川抿了抿嘴唇,忽然说道:“英国如何?承欢就是在英国留的学。” “可以。”顾宝贝一口答应,也不管自己之前有多讨厌大不列颠的鬼天气与黑暗料理。 叶震裘忽然说道:“不好。” 他的开口,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除了,叶家人。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顾宝贝对老爷子,那尊敬惧怕的不是一点点。从没见她对谁用过尊称,唯独老爷子。 “新西兰。”叶震裘不咸不淡的说出三个字。 “我也觉得新西兰比较合适。”叶承枢附和道:“是个能放松静养的地方。” 顾宝贝脑袋一点,“就它了!” “子诺,是我。省厅的工作先放一放,我有其他事情交代你。具体的事情,让我妻子的妹妹跟你说。” 捂了捂电话,叶承枢问道:“你去现在去省厅可以么?” “可以!” “子诺,对,她现在就去省厅找你。你们见面了说。好,再见。” 掐断了电话,叶承枢笑的牲畜无害,可那双丹凤眼中偶尔闪过的精光,却无言的提醒着每一个人,他的危险与可怕。 叶修罗可不是白叫的。 顾宝贝咬咬牙,转身就要走,却被叶承枢给叫住了。 “带上手机,到了新西兰给你姐姐打电话报平安,别让她担心你。” 顾宝贝没说话,却乖乖的退了回去,将手机装进了口袋。 “丫头雯冲顾宝贝慈祥的招招手。 顾宝贝有些犹豫,但还是乖巧的走了过去。 “一个人去了那边要照顾自己的身体。有事别怕麻烦,给你姐夫打电话。行礼什么都不必收拾,子诺秘书会帮你安排妥当。” 伸手将顾宝贝拦在自己怀中,秦雯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孩子,尽管去。顾家你不必担心。我也跟你保证,就算是为了你姐姐,叶家绝不会对顾家下死手。” 不下死手,但还是会下手。但仅仅是这样,也让顾宝贝差点哭出来。 “谢谢。”只有这句话,顾宝贝才是发自内心的。之前的痛骂,都是做戏给人看。做戏,演戏,看的人不舒服,演的人,也不舒服。 “去吧。”秦雯放开顾宝贝,摸了摸她的脸蛋,笑着道:“你很勇敢。” 能有壮士断腕的气魄,顾宝贝似乎也不像传闻里的那么刁蛮任性没有脑子。至少,在关键时刻,顾宝贝是清醒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挽救顾家。只这点,顾宝贝就不知道要高出顾家人多少倍呢。 316 吃里扒外,嫌贫爱富 顾宝贝是哭着离开的,背影仓皇的狼狈。 爸爸他们一定恨死她了,一定的!恐怕到不了明天,说她吃里扒外,嫌贫爱富的传言就会流遍整个江南省。她想现在就离开,也是不想亲耳听到那样的话。她没有顾灵色的坚强,流言蜚语她受不住。万千穿心,她习惯不来。所以,只能落荒而逃。逃到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小雅!”顾怀衡在身后喊了一句,可顾宝贝早就跑没人影了。 他跺跺脚,丢下母亲妻子与哥哥,追了出去。在顾家里,顾怀衡才是最心疼顾宝贝的人。 见丈夫也走了,赵美兰一愣,搂着刘凤春反应不过来。刘凤春眼睛睁开一条缝,恶狠狠的瞪了赵美兰一眼,冲门口的方向望了望,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掐了一把赵美兰,这才给赵美兰掐回过神来。 “怀衡,等等我!”赵美兰高呼一声,指了指怀中的刘凤春,“妈昏倒了。你帮我把妈扶去医院!” 顾怀衡猛地停步,望了望母亲,又望了望门口的方向,痛苦的闭眼,放弃了去追顾宝贝,转身折了回去,与赵美兰一起架着刘凤春离开。 从头到尾,顾怀恩只斥责了女儿一句,然后,就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那七魂丢了三魄的空洞,比灵色更深刻。 一瞬间,顾家人就走的只剩下了一个顾怀衡。客人们惊呆了,觉得自己今天经历的真够味儿。到现在都有点回不过味道来呢。 全场中,能保持绝对理智的人,怕真只有叶家的男人了。 “磨练磨练,放到政界,她会是个狠辣果决之人。”叶震裘侧头,对叶南川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叶南川点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当机立断,则断无可断。这气魄,不是谁都能拥有。栽培上两年,再磨练上一年。顾佩娅可以成为承枢在政界的一把利刃。所有的阴暗面都可以交给她去办。这女人,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行了。”秦雯有些不满的说道:“毕竟是灵色的亲妹妹。让她自己选择,你们不要又擅自决定人家的人生。” 叶南川没表情,也没反应,似乎是没听到。叶震裘则闭上了眼睛,压根不理。也摆明了态度,他就是要决定顾佩娅的人生。只要是对他宝贝孙子有用处的,他就是独裁了。 “嘿……”叶承欢又忍不住想笑了。都说戏如人生,可看戏哪儿有看这一出好玩有趣呀! 顾家自演自唱,自编自导。居然还能唱的有模有样,真是绝了! 叶南川警告的扫了一眼女儿,站起身,平静的道:“爸,时间不早了。您到了吃药的时间。” 老爷子点点头,在叶南川的搀扶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是,年纪大了。晚一会吃药都觉得浑身难受。” 见状,秦雯也连忙站起身,与丈夫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老爷子,虽然老爷子健步如飞的比秦雯还身子骨硬朗。 “爸妈?”叶承欢一愣,也想站起身,下意识的已经把灵色又推到了她哥的怀里,可她自己却被叶南川按住了肩膀,给按回到了座位上。 “我跟你妈陪你爷爷回家休息,你就不必跟来了。留下来,跟你哥和你嫂子好好玩,不必介怀。” 叶承欢木讷的点点头,也不知道父亲口中的不必介怀,是不必介怀他们的提前离开,还是不必介怀几分钟前发生的闹剧。 叶承枢单手搂着灵色,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笑的一脸高深莫测。而在他怀中的灵色,身体僵硬的可怕。显然,刚才的闹剧,吓的她不轻。 等老爷子与儿子儿媳都快走出众人视线的时候,大家才慌慌忙忙的反应过来,开始跟老爷子问好说再见。看来不光是灵色,连客人们也给狠狠的震惊一把。没办法,顾家刚才上演的闹剧,来势太突兀,剧情也太反转了。 能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并且消化掉的人,怕也只有叶家人了。 “老爷子请留步!” 这一声高呼,又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顾怀恩尴尬的站在原地,扯了扯嘴角,想笑,可实在提不起力气维持那表面上虚伪的客套。他长长的叹了口气,解释的话不说,也没办法说,只是诚恳的道:“事情搞成这个样子,我很抱歉,顾家也很抱歉。是我们做的不对,没有提前告知您,善做了主张。希望老爷子能原谅顾家的失礼之处。这样的事情,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叶震裘脚步不停,口中随便到敷衍的道:“顾怀恩,你的抱歉,我接受。顾家的抱歉?呵,我不做评价。至于原谅不原谅的,谈不上。只要顾灵色一天是我叶家孙媳妇,顾家就一天是我叶家的亲家。” 话音落下,老爷子与叶南川秦雯的身影,便也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处。 顾怀恩苦涩的勾唇,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从未有今天这般苍老过。顾家的桌子,此刻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尴尬到凄凉;难堪到可笑。 “叶特助,那我就先走一步。今天的订婚宴,实在是抱歉了。” “大伯,叫我承枢就好。”这是叶承枢的回答。表明了他还把顾怀恩当大伯看待。 顾怀恩感激的点点头,但脸上的复杂却丝毫没有消褪。他已经不敢再去看客人们的目光,那视线,是比任何东西都要灼热的令他面红耳赤的目光。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像今天这样丢过人,几乎是把脸皮扔在了脚下踩。 “那么,大伯慢走不送。”叶承枢倒也不是赶人,而是知道顾怀恩多留一秒,就是多煎熬一秒,所以给他个台阶,让他快点离开。 顾怀恩尴尬的连最基本的礼貌也顾不上了,胡乱的点点头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客人们的目光,他不敢看。侄女的目光,他更不敢看。连想都不敢想。自己的亲人,居然当着整个江南省权贵名流的面,给自己扮了这么大的丑,脸皮再厚的人也受不住。更何况是他们灵色这样的人呢? 说道最难堪的人,怕还不是他,而是灵色那丫头吧。不过,灵色身边有叶特助,料想不需要他担心才是。他要头痛的,是回到顾家之后的风波。光是想想,顾怀恩就恨不得找个天台跳下去算了 一死百了! 母亲的装昏,他一清二楚!事情不算完!有的他头痛!妈这一次…… 哎!哎!哎! 除了叹气,顾怀恩没有别的情绪了。 “承欢,你帮我招待下客人。你嫂子身体不太舒服,我送她回家之后再过来。”叶承枢冲妹妹吩咐道。 他说是送了灵色回家,便会再赶过来。可谁都知道,叶承枢走了,绝不会再回来。叶承欢也知道,她眼睛一瞪,有点崩溃的低吼:“哥!这是你跟嫂子的订婚宴,你们俩走了,不太合适吧!” “你嫂子身体不舒服。”叶承枢只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便有反应迅速的客人点点头帮腔的说道:“是是是。少夫人前些天还主院呢,今天也喝了不少酒,特助还是快些送少夫人回去休息才好。” “没有错,这酒什么时候都能喝。少夫人的身体最重要。” “对,特助还是先送少夫人回去,我们等等你就是了。” “若是少夫人离不开特助,特助也不必特意再赶回来。我们这些人,平常也很忙,没时间聚聚。今天也是趁着特助订婚宴的机会,才能跟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坐下来好好聊聊。特助不怪我们醉翁至今已不在酒才好哦。” 有了第一个帮腔的人,接下来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根本不用叶承枢想借口,他们自然会替他把借口想好,而且还说的煞有其事。好像他们今儿来真就是为了跟朋友聊聊天一样。假的,比真的还真! 演戏嘛,谁不会?整个小竹楼里的客人,那戏演的,比演员们好多了。他们除了睡觉的时间,其他时间都在演戏。演各种各样的戏,与各种各样的人演戏。逢场作戏罢了,大家都是熟得很。 叶承枢只是淡笑的冲众人点头,并不说话。懒得说,跟这些溜须拍马的人,连敷衍,他都觉得是一种浪费。浪费口舌,浪费时间。 “老婆,再忍忍,我这就带你回家。”叶承枢对已经懵了的灵色温柔的说道,虽然他百分之百确定,他说了什么,他老婆一个字也没听耳朵里去。因为这丫头,早就崩溃了。 说罢,叶承枢直接将灵色打横抱起,丢给叶承欢一个警告威胁的眼神,便转身离开了。 叶承欢张了张嘴,想叫住她哥,可愣是没敢。 她哥的意思很明显了,今儿的闹剧,本能控制住。因为她的怂恿,才把爸妈老爷子给怂恿了来,才演变成了这样的笑话。所以,这个烂摊子,她扛也得扛,不扛也得扛。没的她选择。 把几十桌的客人留下来给她应付,是对她的惩罚。 叶承欢认命的叹气,强打起精神笑的无懈可击,在叶家与顾家桌子都空了的情况下,继续维系着表面上的其乐融融。游走于每个桌子之间,尽量做到不丢叶家的人,顺便再挽回一下刚才闹剧的丢人。当然了,基本没啥效果就是了。 “主任,您可得帮帮我啊。”叶承欢蹭到了自家主任的身边,讨好的笑笑,“我哥把我托付给了你,你可得负起责任啊!” 带着眼镜面无表情的中年贵妇皱了皱眉头,拿起面前的酒杯,用只有她跟叶承欢能听到的声音丢下了一句话。 “这周工作量,加倍。”起身,与自己相熟的老朋友打招呼寒暄客套。 因为贵妇的起头,冷到冰窖里的气氛,多少算是开始回暖了。要巴结的人都走了,他们来都来了,那就跟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聊两句呗。权当是扩展自己的人脉了。毕竟,能进入这三层的客人,其身份,非富则贵。这么想想,今天抽空前来,也不算是白跑一趟。总归是有那么点收获的。 叶承欢站在原地痛苦了好半天,嘴角一抽,认了!她做错的事,她认! 有主任帮她周旋接待客人,工作量别说加倍,加三倍她也得认!有啥办法呢? “叶承枢,你把承欢一个人留下,可以么?”那些客人别看穿的光鲜亮丽,可一个个,都是群豺狼虎豹!把承欢吃了,都不吐骨头渣的那种。 叶承枢好笑的用眼角扫了她一眼,“终于回神了?刚才神游到哪儿去玩了?” 灵色望了望窗外的景色,这才惊觉,他们已经驶入到南宫殿了。她神游的时间,还真不短。 只有在叶承枢的面前,灵色才会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她疲惫不堪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坐在副驾驶,声音闷闷的道:“脑子是浆糊,一团乱。” “你喝了不少酒,正常。”叶承枢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就知道顾家得上演一出闹剧,特意让领班给你倒了度数最高的白酒。” “领班?”灵色皱了皱眉头。 “就是跟在咱们俩身后,给咱们倒酒的服务生小姐。” “哦,这样啊……” 不愿意让她再去想小竹楼上演的闹剧,叶承枢不停的说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把承欢一个人留下,也不是为难她。你放心,自然有人心疼承欢,站出来帮她客套应付。” “是谁?”灵色有点没神的问道。 “承欢的良人。”顿了顿,叶承枢又补充,“只是承欢自己还没觉察到罢了。那人,可是铁了心只要承欢。” “良人?”就像她自己说的,她脑子现在是浆糊,一团乱,愣愣的反问:“那是谁?这名字真奇怪。” 叶承枢噗嗤一声,低低的笑出声来,“老婆,你无精打采的时候,也挺可爱的。” 将车子稳稳的停靠在家门前,叶承枢并未着急着下车,而是伸伸手,温柔的道:“过来,我抱着。” 灵色乖乖的把自己砸了过去,砸在了叶承枢的怀中。有那么点迫不及待的味道?好在叶特助今天开的是悍马,空间够大。不然他们这样抱着,真是要憋屈死了。 317 呐,要个孩子吧 “那人不是江南省的人,而是丰海省的——” 灵色在他胸前蹭了蹭,“丰海省?有点熟悉。 ” “白子爵他家就是丰海省的。” “就是那个比你大了三岁,就已经是丰海省副省长的白子爵么?” “就是他。那人跟白子爵算是死对头吧。白子爵急流勇退之后,去了商界大展拳脚,而那人,就是丰海省商界的巨擘。白子爵的忽然加入,势必会打乱丰海省商界的格局,受影响最深的,就是那人了。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就看他们是求同存异,还是你死我活了。”不过那人与白子爵都是聪明人,你死我活的结局是两败俱伤,他们斗一斗是必须的,但最终还是会选择求同存异的。这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灵色懒洋洋的听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叶承枢也不在意,本就是帮她分散注意力的,又不是真想让她明白丰海省的局势。江南省都够她烦了,还管人家丰海省。 所以他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不知道承欢跟那人是如何认识的。不过承欢似乎很依赖那人,只是她自己没察觉到。那人的态度倒是很明确,摆明了要把承欢娶回丰海省。” “听你的语气,那人找过你了?” “嗯。前些天我最忙的时候,忽然上门拜访。我还有些措手不及呢。” “你也会措手不及啊,想象不出来。”灵色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 “忽然有一天,一个跟白子爵不相上下的男人跑来,说要娶承欢,我没傻眼都算好了。老婆,你还真把我当神了?”叶承枢笑笑,随口说道:“那人为了承欢已经在江南省逗留了很久,我想短期内,他就会把承欢拐走吧。” 不过有句话叶承枢没说,怕他老婆多想担心。按照承欢的性格,被诱拐的可能性不太大。在他看来,还是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多半,那人会用上点手段把承欢带走才是。 “你不心疼哦。那可是你的宝贝妹妹呢。” “我替承欢高兴还来不及,有个那么优秀又有能力的人愿意照顾我,我没理由要心疼承欢吧?倒是该心疼一下啊那人,爱承欢,并不轻松,会很辛苦。不过,我倒是有些只舍不得承欢。” “青年才俊?”如果不是青年才俊,叶承枢才不会同意一个跟承欢认识时间不长的男人,把承欢从他身边从江南省带走呢! 摸了摸下巴,叶承枢回答:“十年前,算青年才俊。现在怕是没办法算青年才俊了。” 着重青年两个字读音。 灵色的理智在叶承枢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下,已经渐渐找回来了不少。对于他想表达的重点,她也能准确的猜到。 眼珠一转,她微微仰头,却只能看到他削尖的下巴。 “多大年纪啊!” “三十六。” “比承欢大了整整十五岁啊!”灵色一惊。 “年纪大点好,懂得照顾承欢,也能包容承欢的小脾气。年轻人,我反而还不放心。我与他见过,是个可靠的人。承欢被我们宠坏了,太任性。有阅历的男人,才懂得如何保护她。” “就像你对我那样。”灵色轻轻的呢喃。 “什么?” “没什么。”灵色晃晃脑袋,“只是觉得,找一个成熟而老男人当老公,蛮好的。”什么事都不用操心,他会把一切办的妥妥当当,双手送到她面前。将她宠上天,宠的人人见了都嫉妒。 “啧啧……”叶承枢咋舌,“现在才知道老男人的好?” 灵色反手搂住了他越发纤细的腰,“我一早就知道好不好。” “所以你才嫁了?” “嗯。因为你说会许我三千奢宠,让所有人都艳羡我,嫉妒我。会给我这世上女人梦寐以求的一切。所以,嫁了。” 义无反顾的嫁了。 “可还满意?”男人轻笑。 “满意,不能再满意了。” “那回去就把结婚证撕了?”他笑着戏谑。 灵色却一本正经的严肃说道:“那不成。叶承枢,结婚证撕了,就没办法给儿子上户口了。” 叶承枢眼皮一抖,心头一动,大掌缓缓的自她衬衣领口探入,熟稔的摸索着。因那再熟悉不过的触感,灵色的身子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却并未闪躲,而是挺了挺小胸脯,异常的配合。 “想要孩子了?”他问,沙哑的声音,沾染了一层情/欲的诱惑。 虽然害羞,但灵色还是轻轻的点了下脑袋,害羞的不敢去看他,把自己的小脸埋在了他的脖颈处,“叶承枢,我们要个孩子吧?” “……”叶承枢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为什么?” “我……你——”灵色咬了咬嘴唇,“你不愿意让我给你生个孩子么?” 衬衣的纽扣,已经被悉数解开。白色的绸缎胸衣,尚且不如她肌肤来的一半白皙细腻。大掌在其中游走,一下一下,撩拨起她最原始的情绪。 “老婆,不需要孩子,我们也不会分开。离婚,从我身边离开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她心里的想法,他一清二楚。她为何会忽然提出要孩子,这背后的理由,他不必猜,便已明了。 “可,可是——” “没有可是。”叶承枢很少如此强硬的跟她说话,“如果你是单纯的想要孩子,我们随时都可以要,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孩子会很健康。可如果,你是为了维系我们的婚姻,那这孩子,我不要。我不愿意让你以为,我是为了孩子才勉强与你在一起的。我想让你知道,没有孩子,我一样会与在一起,一直爱你。” “叶承枢。” “嗯?” “再重复一遍。” 他低头,在她修长的脖子上吻了吻,这才道:“我爱你。” “再说三遍。” “我爱你?”怀疑的语气。 说到玩弄人心,叶特助是一顶一的高手。 灵色立刻崩溃,“叶承枢!你——” “我很爱你,顾灵色,这一点,你从不需要质疑。” “真的,不需要质疑?” “你该是明白我的,我会对你隐瞒,却绝不会欺骗你。我会利用你,却会护你周全。难道我做的,还不够给你安全感让你信任我么?” “我……”张了张小嘴,灵色只是道:“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叶承枢嘴角一扯,大掌微微加重了点力道,故意暧昧不清的低吟道:“老婆,你有这漂亮的脸蛋跟这魔鬼的身材,什么自信都该有了。” “喂!”灵色不满的瞪了那人一眼,没好气的伸手拍掉了胸前的爪子,“叶特助,咱们能正经点么?” “我还不正经么?”叶承枢委屈,“是你说咱们要个孩子,我就是听老婆的话,怎么又不正经了?” “你这人……”灵色语塞,无奈的笑笑,摇摇头,“呐,叶承枢。” “放心吧,交给我。”她还未开口,他便已经明了,“我不会让顾家为难,更不会让你为难。与上次的拍卖会一样,只是小做惩戒而已。不会大肆责罚。” 得夫如此,还有何求? 她什么也不必说,什么也不必做,他早已将所有替她想好,办妥。只是笑着说一句,放心吧,交给我,我明白。心中一暖,灵色主动的献上自己的红唇。 唇齿纠缠,抵死缠绵。好像这个吻,就是世界末日的最后一个吻,可以吻到天长地久。 每一次的接吻,叶承枢都很认真,带着点可爱的认真。 大掌,又不知在何时滑入了那早已敞开的衬衣之中。她修长的脖颈如天鹅湖便的天鹅,那么纤长,优美。 不知道是谁的十指,穿过了对方的黑发,同一个牌子,同一个味道的香气,在车厢里弥漫,蔓延,直到将两人团团包裹,窒息。 “老婆,要个孩子吧,嗯?”微微上挑的尾音,与平常的戏谑轻蔑不同,那是透着撒娇的低语。 长长的睫毛在剧烈的颤抖,她小心翼翼的点头,颤抖着闭上了双眼。 她就像是一叶在汪洋大海上的扁舟,只能随着他风浪的方向前进,跟随着他的方向漂流,有他的地方,就是目的地。 纵然没有主见,却甘之如饴。 低低的,带着点颤抖的低笑声,自男人的喉咙传出。一颤一颤的,可有味道了。让人听了,就心旷神怡,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而灵色,也的确这么做了。她想,在他的面前,她似乎不需要再遮掩什么,她想,她便做。 炽热的红唇,在那通常修长纤细的脖颈上吻过,细细密密的吻过。一寸也没有放过。 那已经不陌生的硬物,就抵在她的腰间。 蓄势待发? 不,是迫不及待。 在最后关头,还是叶特助自制力够强,猛地向后一退,打开车门,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便直奔他们的卧室。虽然一片狼藉,还有被人砸墙留下的痕迹,但那又何妨? 在意识最终飘向混沌之前,灵色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当初看了,还觉得酸溜溜的,可现在,她竟然也这么认为了。 都说,接吻的时候,先闭上眼睛的那一方,爱的比较深。似乎,他们的每次接吻,都已她害羞的不敢去看他,垂下了眼帘更多一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谁爱谁多一点,谁有爱的少了一点,没关系。就像她之前对老爷子说的那样。 叶承枢不爱她,没关系,她来爱他就好。 两个人里,只要有一个爱的够深,这段婚姻,便能维系下去,不是么? 她这一生,从未有过执念。只有这一次,她不想放开。她想一辈子待着这男人的身边,陪着他,看他是如何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 318 你还能再任性点么? 那个晚上,他们做了有很多次。 (. )通常都是灵色不喊停,叶承枢是不会主动停止的。可这次,颠倒了。是灵色缠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要。她说,她想给他生个孩子。他说,他也想要个孩子。 可最终,他们在最后的关头,还是打住了。 是灵色要求的。 当时一个冲动,想要孩子来缠住叶承枢。所以才说了那话。可稍微冷静一下再想,怕是她私自了。只想着自己,没考虑叶承枢。他那么体贴的一个人,她都说了想要孩子,他不会拒绝的。只会笑着点头答应。灵色不想用孩子来拴住叶承枢。她想,就算要维系这段婚姻,她也想靠他们的感情,而不是一个计划之外的孩子。这,对谁都不公平。对孩子也不公平。 一个靠孩子来维系婚姻的家庭,宝宝也不会幸福才是。 这个晚上,是他们最疯狂的一个晚上。直到天已经蒙蒙亮起,这荒唐,才匆匆结束。一向对老婆照顾有加的男人,这次也顾不上帮老婆清理了,抱着老婆说了两句话,叶特助便迅速的冲了个澡,要去上班了。 鉴于昨天才在小竹楼发生那样的闹剧,灵色最近几天是不方便出现在大众视线中的。麻烦。索性,她就在家里睡了个昏天黑地。等灵色醒来,已经都是下午四五点钟了。 换了衣服,灵色无奈的叹气。怎么在自己家,也得打扮的整整齐齐?出了电梯,到了一楼的客厅。正好遇到了张中校跟他下属们正在吃饭。叶承枢上任之后,灵色的身边,永远跟着些小尾巴,连在家里也不例外。这就是为什么她现在在自己家里,也不能这穿着睡衣乱晃悠的原因了。 “少夫人,吃点?”鉴于灵色的和气,张中校他们也并不是很怕她,跟她没有距离感。 灵色笑着摇摇头,“不用了。” 家里忽然涌进了不少陌生人,她总是不自在的很。 从厨房里拿了点面包,灵色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看到那一片狼藉,她选择无视。家里必须要重新装修,至少他们的卧室是要重新装修的。婆婆说了一个她无法拒绝,可又十分想拒绝的提议。 秦雯要他们搬回叶家大宅住几天。等他们的婚礼结束,那时候南宫殿也重新装修好了,他们再回来也不迟。这是秦雯单独跟灵色讲的,叶承枢并不知道。灵色当时并没有立刻回答秦雯,只是说回家跟叶承枢商量一下再决定。秦雯也就没有继续再追问了。 坐在床上,打开电视,灵色漫无目的的看着,手机放在一边,微微的闪烁着。 自从方立文事情出了之后,唐朝集团脸上无光,毕竟,这南宫殿是他们号称要超越九间堂的存在。保安系统如此荒唐,随便就给人侵入,绑架了业主,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而被绑架的人,又是叶特助的妻子,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政界里对这件事缄默不谈,可媒体,却不会放过这么大的新闻。政界人士不敢写,那就只要把矛头转向开发商唐朝集团咯。更何况商界的年轻总裁,本就是销售量的保证。 唐棣这些天很烦,特别烦。接受采访的时候,唐棣连道歉,那都是黑着脸的。 “唐朝集团已经拿出了一个亿,来完善和升级安保系统。请业主们放心,这类事件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也请媒体朋友们监督,唐朝集团有什么做的不好地方,我们一定改正。就这样。” 电视里的唐棣,黑着脸,一脸的不耐烦。却还是不停的有记者将话筒伸到他的嘴边,问他各种各样的问题。甚至有个记者,都把话筒戳到唐棣的脸上了。灵色定睛一看,有点想笑。 强势的把话筒戳到唐棣脸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老相识,环球日报的总编,夏洛儿。 “唐总裁,有消息说您妻子已经怀孕,这是真的吗?唐朝并吞了林氏集团,这件事您妻子知道吗?她作何感想?她的丈夫,吞并了自己家族的产业。” 夏洛儿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也一个比一个够付议论性。 唐棣当即,便沉下了脸色,冷冷的望了过去,看到是夏洛儿,他表情多少有所控制。 “首先,我妻子怀孕与否是我的**,我不想谈。今天,只谈关于南宫殿被人入侵的事情。其次,唐朝与林氏集团不是吞并与被吞并,而是战略合作。我要回答的,就这些。” 说完,唐棣在保安人员的保护下,匆匆的离开。一场记者招待会,他出现了不过五分钟。随后,他身边那美艳的秘书便上前一步,挡在了记者们的面前,笑的很漂亮。 “我们总裁很忙,接下来大家有神峨眉问题,我来给大家回答。好,夏记者还有什——” 啪的一声,灵色关了电视,不想再看。她已经听权子墨说了,这美艳的秘书,就是唐棣的情人。这件事,不但她知道了,林轩也知道了。她妊娠反应本就激烈,知道这件事之后,更是难受的要死要活。就在前几天,唐棣把林轩送到了郊区半山腰的别墅上。说是去让林轩静养,但说白了就是软禁。好方便唐棣继续蚕食掉林氏集团所剩无几的东西。 本就对唐棣没有好印象,因为这件事,更是对这个人厌恶到了极点。关于他的新闻,不想看,也懒得看。连八卦的态度都没了。 铃铃铃…… 家中的内线电话响起。 灵色叹了口气,接听,轻轻的问道:“张中校,怎么了?” “唐朝集团来了人,是律师。说是要跟您商谈赔偿的问题。您要跟他们见面么?” “不见。”灵色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了,“我跟他们没什么好谈的。让他们去找叶承枢的律师。” “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灵色连连叹气个不停。她现在跟谁碰面,也要经过张中校他们的同意。没有一点人身自由。原来,当个官太太,也不好受。最起码这自由就彻底没了。 眼角一扫,灵色这才发现她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闪烁,不敢耽误,连忙接起电话。 “顾灵色!你要死是不是!给你打了多久的电话,你愣是不接!我以为又有人上门把你给绑架走了呢!” 一上来,便是一番毫不客气怒气冲冲的怒骂。 灵色揉了揉额角,“权董,我错了。” “你错个屁!”权子墨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半个小时,给我滚回公司!” “怎么了啊?”灵色问,“公司出什么事了?不是还有晶晶在么?我不方便出门啊。” “公司多的是人,老子要你来吃屎啊?”权子墨平常说话尖酸刻薄,又阴阳怪气,但这样直接的怒骂,好像也只对灵色一个人,他缓了缓语气,冷冷的道:“昨天的事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个啊……”灵色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没来得及。我自己还没消化呢,也不知道该怎么找你说。”更何况,权子墨最近也是神龙不见尾,她想找他聊聊,也得能联系到他才行啊。 “我也有点事想跟说。你过来公司一趟。” “我不方便出门,好多记者围在南宫殿门口。”灵色苍白的解释,“不然你来南宫殿?” “我才不去那鬼地方。里里外外都是监视器,你过来。” “那好吧,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出门去找你。” “得多久?我时间不多,等下还有点事要去处理。” “你能有什么事儿啊?”灵色随口一问。 权子墨的回答,却让灵色差点把电话给扔了出去。 他说:“赶着去民政局离婚。” “什么?离婚?”灵色彻底惊呆了,“你还没结婚,离哪门子婚?权子墨,你可别吓我。” “我吓你什么。我前两天结的婚,为了把死老头骗走。现在死老头也回去了,我肯定得离婚。行了,废话少说,你半个小时之内赶不过来就算了。我改天再找你。民政局留点下班,现在已经快五点了。” “不是权子墨,你说事情能不能完整的说?你这样子,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你好好说,你跟谁结婚了?结婚几天了?怎么就有离婚了?人家女孩子同意么?” “跟我结婚的人你不认识,结婚不到十天,她同意离婚。当初结婚前就签订了协议,我们结婚只是为了欺骗死老头。我随时可以提出离婚,只要赔偿她一笔钱就行。现在,还有问题没?” “呃……”灵色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当然有问题了,一肚子问题。可好像又没有问题了。权子墨的回答,好像把事情说清楚了,她似乎也没有要问的了。 “那我先挂了,回头再跟你说。就这样。” 匆匆的打了电话,把人臭骂了一顿,然后又给人留下了一肚子的疑问,这家伙就把电话挂了? 灵色撇嘴,“权子墨,你还能再任性一点么?混蛋!” 婚姻那是儿戏么?他怎么能为了敷衍长辈,就随随便便…… 忽然一滞,灵色把自己摔在大床上,她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啊。她跟叶承枢结婚,好像就是因为爱情一样。他们,不也是为了敷衍老爷子才匆匆结了婚么。只是他们比权子墨幸运一点,他们的婚姻,好像是有了点感情在里边。 只是,这感情能占据多少?她不知道。 怎么回事?最近流行起契约假结婚了么?怎么她身边的人,都开始玩起假结婚了?真是……让人无语到了极点。 又在床上赖了一会,时间走到了七点半。估摸着叶承枢也快下班了,灵色强打起精神,终于从床上爬了下来,准备去趟超市一趟,买点菜,犒劳一下辛苦工作了一天的老公。 不必猜,她出门,肯定不是一个人,身后永远跟着个张中校。就连排队结账的时候,张中校也要求她跟前后排队的客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搞的灵色哭笑不得,在人家看来,她估计是有被害妄想症的疯子吧?去超市买个菜,还带个保镖。真把自己当跟葱了。 不管灵色再如何无奈,张中校的军人作风,就注定了他的一丝不苟。连叶承枢,也因为上次的绑架事件而对她的安全很关注。他亲自下的命令,要张中校一步不离的跟在灵色的身边,就算她去洗手间,张中校也得守在外边。灵色不同意,也得同意。这里边,没有她发言的资格。 结了账,由张中校开车,回到了南宫殿。灵色便一头栽进厨房开始忙忙碌碌。不能去上班,她唯一能打发消磨时间的,就是在厨房做菜了。她不但给自己与叶承枢做了菜,还帮张中校他们也做了饭。 时间不多不少,灵色刚把饭菜端上餐厅,门铃就响起了。根本不需要灵色去开门,张中校已经出现在了玄关。叶承枢输入密码,打开门家,第一个看到的不是灵色,而是张中校。这令他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一回家就有她迎接,现在这样,他也有些不习惯。 打了招呼,叶承枢便当张中校他们的是空气,闪身进了厨房。 “辛苦么?”灵色问。身后忽然多出一双大掌环在腰间,她也早已习惯。 叶承枢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懒洋洋的道:“很累。” “那快去吃饭吧,吃完饭我帮你按摩按摩?” “老婆,咱们搬回大院住吧?” 灵色微微一愣,“怎么了?” “大院里进出都有人把守,很安全。不需要再额外派人住在家里保护你。这样你也多些自由,我回到家,迎接我的人也是你。而且南宫殿也得重新装修,不是么?” 看来,一回到家迎接自己的人不是灵色,叶特助是很介意的。 “我是无所谓了,就怕你上班路上太远,不方便。”灵色如此回答。 叶承枢用鼻尖在她的耳边蹭了蹭,“不是我方便不方便,是你方便不方便。住在大院,你免不了要跟老爷子经常见面。我怕你不方便。”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灵色轻轻的说道:“那是你爷爷,也就是我爷爷。” “希望你心里真是如此想的才好。” “喂,叶承枢。”灵色唤了一声,将洗好的锅勺放在一边,转过身,望着他,“我的想法,重要么?” “老婆,你说重要不重要?”叶特助从善如流的反问。 灵色斩钉截铁的丢下两个字,“重要!” “那老婆大人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咱们回大院去住。” “然后?” “你把张中校从我身边调开。我不喜欢身边总有个人跟着。很不自在。” “不成。”叶承枢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身边不跟着人,我不放心。” 灵色狡黠的眨眼,“那如果我去学了散打呢?” 叶承枢直接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报的名?” “今天。”灵色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在网上看到南宫殿附近的健身房里有散打班,就报名交钱了。” “不许去。你要想学,让张中校教你。他是全国散打比赛的冠军。比健身房的教练不知道厉害多少。老婆,你放着家里的冠军不要,跑去外边找三脚猫功夫的老师,何必呢。” “他会教我么?” “是你还没问过人家吧。” “那如果我跟张中校学了散打,你能把他调开么?” “不能。”不管灵色怎么软磨硬泡,叶特助的态度很坚定,就是不行。 “那如果连张中校也说了我很厉害,可以么?” 叶承枢掀唇一笑,“老婆。你就那么不想被人跟着?” “当然了!谁愿意总被人监视着!一点自由也没有!” “那好。”叶特助腹黑的一笑,“等你什么时候打赢张中校了,我立刻把他调回去。这样可好?” “好?”灵色揪住他的衬衣领口,恶狠狠的摇晃着,“好个屁哦!叶承枢!你再狡猾一点试试看!我打过张中校?你还不如让我去炸了你们省厅来的轻松!” “老婆别生气嘛。”叶承枢将她搂住,笑眯眯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老婆,你知道子诺今天收到了什么吗?” “什么?”灵色心头一跳,直觉不好。 “是寄给我的包裹,省厅保卫处的人检查过了。素以子诺没在意,拿到我办公室给我。当时我还在跟几个干部谈话,结果打开一看,是一条制作十分精美的装饰品。腾龙的造型。不过,那上边被人泼了红墨水,看起来就是一条腾龙受了伤,浑身是血。干部里还有一个是女性,把她吓得将一杯水全泼在我衣服上了。” 灵色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说话了。刚才她还没留意,现在一看,叶承枢的白衬衣上,的确有一片茶水的物资。 叶承枢是属龙的。那份‘礼物’代表了什么,显而易见。是诅咒叶承枢死,还是诅咒他别的都无所谓了。是威胁?还是警告?又或者,只是叶承枢政敌的一个小小恶作剧。反正不管是什么,总归,不是好东西。 看他的语气和神态,似乎这样的包裹,他已经收到了无数次。居然还能带着调侃语气的跟她讲这件事。如果是她,她一定会被折磨疯的。 319 娶她的真正理由 “所以老婆,你能理解我为什么明知道你很不自在,很不舒服,却还是一定要让张中校陪在你身边么?我不想你有事,类似于上次的事情,我再也不想看到了。 (. )方立文再疯,他也还有软肋。他不敢伤害你,因为他还有老婆孩子。可别人呢?若是没有后顾之忧没有软肋的人,想要伤害你,那怎么办?我不能永远陪在你身边,我也不可能每次都让你转危为安。我做不到,所以,我只能从源头防御。不让任何人有任何可能伤害到你的机会。” 灵色靠在他的胸前,沉默了很久,最终,她只是轻轻的道:“去吃饭吧,凉了对你的胃不好。” 其他的话,她一个字也不提。 如果能用她的自由,换来他的放心,那么,这拘束她坦然接受。既然嫁给了他,得到了叶特助之妻的荣耀,那么相对的,这份荣耀背后的拘束,她也必须要接受。 总不能,什么事都顺着她的心意来吧?不现实。就算是叶承枢,也有这样或那样的身不由己。他都能接受这份不自由,她同样也可以。 南宫殿的一楼,现在也已经将几间客房收拾了出来,留给张中校他们去住。他们也是很懂规矩的人,通常他们都不会离开自己的房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不让被保护的人觉得不舒服。而叶承枢回家之后,张中校他们更是不会露面。连上厕所,都是避着他们两人的。 不去想安装在家里的摄像头的话,灵色可能会更自在一些。 整个南宫殿,除了他们的卧室与洗手间浴室,其他的房间,都被安装了摄像头。这也是为什么灵色一整天都愿意窝在卧室的原因了。因为只有在卧室,她不会被人监视。 “老婆,难为你了。”叶承枢有些抱歉的望着她。 “老公,你忘了咱们那次去逛夜市的时候你跟我说的话了么?” 叶承枢掀唇一笑,“没有忘。” “你都因为被人监视着觉得要窒息,所以跟秘书长偷跑了一次。我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没那么难受了。因为连你也被监视着啊。”灵色笑着说道。不知道是在安慰叶承枢,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看来,我或许也得学学白子爵,辞职不干好了。” “别说吓死人的话。”灵色瞪了他一眼,“这话要是给老爷子听到了,保不准又要说我阻碍你的仕途了呢。” 叶承枢笑笑,夹了口菜放进嘴巴里,“我就是说说而已。” “对了,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白子诺跟白子爵是什么关系啊?” “表兄弟。” “白家的人,怎么会只甘心给你当个秘书?”灵色惊讶。不是说给叶承枢当秘书不好,只是白家在丰海省的地位跟叶家在江南省的地位一样,白家的人,去给人家当秘书,不觉得很诡异么? 要什么职位没有。何必要来江南省当一个小小的秘书啊。 “白子诺是白家从孤儿院领/养的小孩。”叶承枢只说了一句,便解释了一切前因后果。 灵色点点头,哦了一声。低头扒饭不说话。 “子诺很有志气,也很有能力。就是缺少一份野心。或许,是因为他养子身份的缘故吧。其实白子爵辞职之后,应该是子诺顶替上去。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子诺也很有能力,他现在的身份不够,可在磨练两年,被说是副省长的位置,就是省长也是他的囊中之物。不过子诺拒绝了。在知道我缺少一秘书之后,他主动联系到我,说想要来江南省发展。说是想要磨练自己,不想总在白家的庇佑之下活着。” “这个理由有点假。”灵色幽幽的说道。 “是很假。不过那是子诺的事情,我没资格插手。他既然不愿意留在丰海省,那一定有他的理由。既然他开了口,我也不好拒绝他。” “这样也好。白子诺家室摆在那里,他也不可能被人利用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灵色也已经知道了郑秘书背叛叶承枢的事情了。 想了想,她又道:“而且你也说了,白子诺很有能力。有他给你当秘书,你一定会轻松不少呢。” 叶承枢不说话,只是定定的望了她很久。望的灵色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喂,看什么呢你。” “老婆,你明天去上班吧。” “啊?”灵色一愣,“不是说我最近不方便露面的么?怎么又要我去上班了啊。”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样闷在家里会很无聊。不过是被人说两句闲话,你不是早就习惯被人说闲话了么。” 灵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谁会习惯被人说闲话。” “我老婆就习惯啊。”叶承枢一手托腮,笑眯眯的望着她,“顾家的私生子,狐狸精,到处勾引别人的老公,嫁给我之后的流言蜚语,这些我看你适应的挺好。” “你好烦啊叶承枢。被人在背后谈论这些我已经很烦了,你还要在我面前提起。” “谁让你是我的老婆呢?这些东西,止不住。” “是啊是啊,止不住。所以我只能受着,谁让我嫁给你了呢。对吧。” “老婆,等咱们的婚礼结束之后。流言蜚语才更多哦。” “你再这样讨厌,我就跟你离婚了啊。”灵色毫无攻击力的威胁着。 叶承枢懒洋洋的反威胁着,“你敢跟我离婚,我就把顾家打入十八层地狱。” “你敢威胁我,我今晚就睡沙发。”灵色冷哼一声,挑衅的望了过去。 叶特助的软肋,似乎被他老婆捏的死死的。 叹气,垂头,“老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威胁你了。” 灵色骄傲的仰头,“只要你乖乖的,一切都好说。” “老婆,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么?” “哪一点?” “就是你仗势欺人的这一点。最好看了。” “喜欢?”灵色挑眉。 叶承枢点头,“喜欢。” “那好。”灵色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双手抱胸,严肃的道:“那说说吧,你瞒了我很久的事情。” “老婆,我瞒了你很多事,不然你给我个提示?”知道自己要开始接受老婆大人的审问了,叶特助抓紧时间往嘴巴里塞了两口米饭,搞不好等下就没的吃了。如果他回答的不好。 “你,我。咱们俩早就见过面这件事。” 叶承枢松了口气,立刻反击道:“老婆,你怎么能一直没认出来我呢?我很受伤。” “你还受伤?”灵色怒了,“你一直瞒着我到现在,我还没说受伤,你好意思说你受伤?” 撇撇嘴,叶特助一脸的不满,“老婆,我可是在夜宴就认出来你了。可你到了现在也还没认出来我,我难道不该伤心么?” 所以说啊,纯良小白兔干嘛要去招惹腹黑大灰狼?没有胜算的嘛! 灵色底气不足,支支吾吾的道:“谁,谁说我没认出来你啦。我这不就认出来了嘛……”渐渐低沉下去的声音,显然说明了一些问题。 叶承枢挑眉,“是老婆你自己认出来的,还是权子墨那个大嘴巴告诉你的?” 审问者,瞬间化身为被审问者。 “是,是权子墨告诉我的……他没留神,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我就知道是他。”叶承枢无奈的捏了捏鼻梁,“所以老婆,你只是知道我们在慈善夜宴之前早就见过面,但是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对么?” “呃……”灵色后悔了,她不该提出这个问题的。自掘坟墓! “就是说,到了现在,我老婆也还没认出我来?”挑起的眉头,上扬的尾音,无言的说明了叶特助心情不太好。 “不是叶承枢,你别生气嘛。”灵色连忙把椅子挪到他的旁边,撒娇的抓起他的手臂,“我没你这么聪明,也没你记忆力好,所以没认出来你也是正常的……” “你再说一遍?” “我智商低,记忆力不好。你别——” “重新说。” “我错了,叶承枢。” 这时候,叶特助才满意的眯起眼睛,“我原谅你。”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咱们什么时候见过了吧?” “吴婶。”叶承枢冲空气低低的叫了一声。 “特助,怎么了?”吴婶立刻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跟会隐身似得。 叶承枢冲她扬了扬眉头,“卧室床头柜,第三层。” 吴婶点点头,“稍等。” “卧室床头柜第三层?”灵色有点迷茫了,“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老婆,你自己放进去的东西,你忘了?”叶承枢觉得好笑。从顾家被带去绿洲,又从绿洲被她带到了南宫殿的东西,她竟然忘了。 “我就在那儿放了一把……呃……”后知后觉的灵色,终于是反应过来了,“那把伞,是你给我的。” 叶承枢眯起眼睛,“没错。” “所以,那天陪着我哭了一夜的人,是你。” “更正一下。老婆。陪了你一夜的人是我没错。但哭了的人,只有你。” “胡说,你那天眼眶明明红了。别以为我没看到。” “你都没看到我的脸,你怎么知道我眼眶红了?” “坐在副驾驶的人,呃,是郑秘书吧?” “是他。” “我听到郑秘书说你眼眶红了,要去给你买眼药水。” “老婆,如果是哭红了眼眶,不需要眼药水。”叶承枢无奈的说道。 “那你是?” “眼角/膜发炎。”叶承枢说道:“那天正好去市里视察了一下工程,风沙大,眼睛有点发炎。” 灵色捂了捂额头,“可你那天心情很不好。” “是不好。老爷子又逼着我去相亲。” “不可能。”如果是以前,灵色或许还会被叶承枢骗过,但现在,她已经很了解他了,知道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心情不好到去借酒消愁。 “还有什么事?说!” 微微叹了口气,叶承枢无奈的说道:“那天跟姚筱晗在工地上碰面了。” 这么说来,他心情不好到要去借酒消愁,是为了姚律师了?这个回答,灵色并不意外。能让叶承枢失态的人,只有姚律师了。只有她。 看到灵色表情一瞬间低沉下去,叶承枢头痛的将她扯进了怀里,“就是知道你会难受,所以才不想告诉你。” “不公平。”灵色靠在他胸前,闷闷的说了一句。 “什么不公平?” “那天我为什么会哭,为什么难受,为什么下着雨一个人在大街上光着脚走,这些原因我都跟你讲了。可我连你为什么心情不好都不知道。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虽然迟了很久,但你现在也知道了。” “晚了太久!叶承枢!晚了太久!” “好好好,老婆,别激动。”叶承枢连忙又把人往怀里按,“那天晚上我也是心情不好,又喝了点酒。身边还有郑秘书,我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些,对不对老婆?” “那你一直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你就是那个人。”灵色不高兴的道:“你早就看到那把伞了,可你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你不厚道。” 与其说灵色是在埋怨,不如用撒娇形容更为贴切? 叶承枢笑着摸了摸她的脊背,“一直想说来着,可总也没有合适的时机。我们结婚之后,发生了好多事情,一直就没消停。初结婚那段时间,你对我也还有戒心,说这个,不合适。” 灵色后知后觉的道:“难怪我在夜宴上的时候,就觉得你有那么一点点熟悉呢。不过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以为是自己在报纸杂志上看到过你的照片,所以也没多想。” “怎么就没能认出来我呢?老婆,我可是给你举了一晚上的伞,不让你淋雨。很累的。第二天我手臂都抬不起来了。”似乎,撒娇的不仅仅是灵色,还有叶特助? “那天你喝酒吐了对不对?”灵色问道。 叶承枢点点头,“那天是喝了不少。” “你嗓子哑了,声音很粗。” “所以呢?” “我听嗓音,以为你是个老头子。”灵色支支吾吾的说道。 “……”叶承枢好久没说话,幽幽的道:“老婆,我陪了你一晚上,帮你打了一晚上的伞,你就一眼都没看过我?” “……”灵色也沉默了很久,然后才同样幽幽的说道:“我那天被我爸揍了一顿,赶出了家门。心里正难受呢,我哪儿有心情去看你。” “可我给你举了一晚上的伞。” “你的车子还差点撞到我呢!” “那是你自己忽然从马路上跑出来,我司机还给你吓了个半死呢。” 灵色语塞,无法反驳,只能撒气的道:“吴婶怎么还没回来!上楼取个伞而已,她是不是太慢了点?” “来了来了,少夫人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吴婶早就回来了,只是看他们抱在一起说话,没出现罢了。这时候灵色一说,她就立刻出现了。 “老婆,不许跟别人撒脾气。”叶承枢刮了刮她的鼻尖,“心里不痛快,找我撒气就好。” 色哼唧了一声,“我才没乱撒脾气呢。” 吴婶将那把黑伞放在了餐厅上,便消无声息的退下了。 伸了伸手,叶承枢笑着道:“来,老婆,抱着。” 灵色乖乖的把自己挪了过去,拿起那把黑伞,越看越觉得温暖。 “叶承枢,你不是一个会安慰陌生人的人。你没那么好心肠,也没那闲时间。” “巧了,那天我心情不好。什么地方也不想去,正好遇到一个比我更可怜的人,所以就想陪陪你。” “你才不是想陪我。你是想找一个比你更凄惨的人,从她的身上找幸福。” “我是那种人?” “你是,你绝对是。看到比你还可怜的人,你心情肯定好多了。” 叶承枢摊手耸肩,“好吧老婆,你说对了。我是那种自己过的不好,可知道有人过的比我还不好,我心情就会好的人。” “所以我才说,我老公是个没人性的混蛋。” 叶承枢不可置否的挑挑眉,并不反驳。他情感淡薄,凉薄寡性。这话没错。至于混蛋?在很多人的眼中,他不止是混蛋,更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毕竟,他的存在,阻挡了很多的人。 “呐叶承枢,如果没有那天晚上的偶遇,你还会在夜宴之后,跟我提出试婚99天么?” 叶承枢想了想,才轻轻的点头,“会。” “为什么?因为我有个首富的继父?” “赵国邦?”叶承枢嗤笑一声,轻蔑的道:“他算什么,值得我用自己的婚姻去做交换。” “我一直都很好奇了。如果你不是因为我有一个首富的继父才跟我结婚,那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你的眼睛吧。”叶承枢笑着将她楼的更紧了一点,“我说过没有,我最喜欢你的眼睛?” “嗯,你说过说过。说过很多次。” “每次看到你这双眼睛,我就觉得,其实这世上,不光是只有尔虞我诈。可能是身处肮脏的官场太久,我很喜欢你这双明亮的,没有被污染过的眼睛。” “所以,我是靠一双眼睛虏获了叶特助的心?打败了成千上万优秀的女人,成为了叶家的少夫人?”灵色戏谑的问道。 “还有一手好厨艺,跟完美的身材。”叶特助十分认真的补充。 灵色痴痴的笑出声来,“别骗我叶承枢。我现在很了解你。说吧,除了眼睛,还有什么理由?” “老婆,我觉得我说实话,你未必会信。” 他说了很多欺骗的人,她都信了。可偏偏是实话,他觉得她不会信。 320 她是姚筱晗的替代品 “你先说,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相信。 ”灵色催促了一句,“快点说啊。你当初都不了解我,也不认识我,但还是选了我当你老婆,这个原因,我要知道。” 是我要知道,而不是我想知道。 他轻轻的勾唇,与她十指相扣。 “在夜宴上,我就认出你了。” “然后?” “你被人欺负的很惨。” “是,是挺惨的……”灵色苦笑一声,“那天被小雅跟爸爸打了巴掌,还有那么多人在,我想死的心都有了。”那一天,如果没有他的解围,她只怕是要被人们用唾沫星子给淹死。若不是他站在她的身边,挡住了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她的处境一定会更糟。 “实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在人群中,那么孤立无援,想哭却倔强的不哭,还要表现的那么骄傲,我有一瞬间很心疼。想把你揽在身后,帮你抵挡掉那些恶意的目光。想要保护你,不让你脸上在露出那种倔强的令我心疼的表情。” “又骗人!”灵色仰起头,手指戳着他的胸口,“叶承枢,你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原因不行么?怎么又要骗人!” 叶承枢无奈的摇头,“看吧,老婆。我说过了,我说实话你不会相信的。” “你要我怎么相信啊!”灵色委屈,“你是什么人?叶家的独自,江南省的叶特助!前途无量,风头正劲。你冷漠,自私,聪明,有手腕有城府。你做什么事那都是带着目的性的。你这样的人,就见了一面,不,两面,你就想要保护别人,这怎么可能!你没有那种同情心。” 抖了抖眼皮,她轻轻的重复,“你没有那种同情心。你又讨厌又自私,看起来对每个人都笑的和煦优雅,可指不定你心里怎么想人家呢。觉得他们很烦,却又不得不应付客套。叶承枢,你就是这么一个人。说到同情心,权子墨比你强了几百倍。” “老婆,在我面前这样夸奖被的男人,不妥当吧?”叶承枢似笑非笑的问道,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不满,反而,还隐隐有些高兴? 因为灵色将他看的很透彻,看到了他阴暗的一面,而不是指看到了他光鲜亮丽的一面。而她,就是在看穿了他是一个私自,冷漠的混蛋之后,却还是想要给他当老婆。这样的老婆,比那种只看到他优雅无双的老婆,岂不是好了太多? 能有那么一个人,是你不需要在她面前伪装的,能有这么一个人,真好。 灵色斜睨了他一眼,撇撇嘴,冷声道:“喂,说正题。别打岔。你,叶承枢,为什么会只见了我两面便决定要娶我?这个理由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 “你就?” “睡沙发。”所谓的软肋,那就是用多少次也不嫌多的。而且百试百灵,绝无虚发! 叶特助憋气的眯了眯眼睛,忍了。 “快点说啊。”灵色用脑袋狠狠的砸了一下他的胸膛,“你还要推脱到什么时候?喂,都快九点半了,我十点还有个节目要追,你可不要耽误了我的时间。” “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叶承枢忽然开口。 灵色一愣,“什么你也觉得不太可能?” “只见了你两面,就想要娶你,我也觉得很不可能。不过,实话就这样。”叶承枢摊手,“当初的确是不想看你被人欺负,想帮你隔绝掉那些恶意的目光。总觉得,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我再也不想看到那些隐忍的情绪了。正好那时候被老爷子逼的紧,我当时想,如果不能娶姚筱晗,其实娶谁都一样,无所谓。所以就想不如娶了你,一方面不会被老爷子控制我的婚姻,另一方面,也能保护一个人。” “保护一个人?”灵色准确的抓到了重点。 叶承枢点点头,“没错,保护一个人。老婆,你知道么,我手握大权,却从来没有为了保护一个人,而使用手中的权利。我只是在为了自己的仕途,为了算计别人,陷害别人,而使用我手中的权利。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我不能试着用权利保护一次什么人呢。我当时的想法,大概就是这样吧。” 灵色咬了咬嘴唇,没说话。叶承枢也没有再开口。两个人就相互依偎的抱着,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吃饱了么?”忽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客厅里的这份静谧。 点点头,“吃饱了。” “可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指了指那还满满的小碗。 “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不饿。你呢?吃饱了没?” “没有啊,老婆。”叶承枢摊手,“刚吃了两口你就要开始审问我了。哪有机会吃饭。” “那你先上楼去换衣服。我去帮你把饭菜热一热。” “好,谢谢老婆。” 灵色笑笑,从他怀中退了出来,端着盘子进了厨房帮他热菜。家里的微波炉,他们几乎没有用过。别看叶承枢对吃的东西不是很挑剔,那是因为他挑剔的地方,不在菜品的样式,而在很多别人压根就不会注意到的小细节。 就像他喝水一样,不喜欢喝吹净水,只喜欢喝烧开的自来水,并且要凉的恰到好处,不热不冷的那种。他吃饭也是,不喜欢用微波炉热菜。因为用微波炉热出来的菜,中间是烫的,可外边却是凉的。不均匀。 灵色便给大锅里加点水,将盘子放入,用温火慢慢的加热。这样加热出来的饭菜,温度很均匀,口感也会更好。 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灵色无奈的嗤笑。这地方靠着也不舒服啊,怎么他总是喜欢靠在这里看她在厨房做菜。看他靠的那么优雅,她还以为这破门框靠着有多舒服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保护一个人?她已经不会被叶承枢这种漂亮的谎言给欺骗了。不对,应该是他没欺骗她,而是对她隐瞒了一部分的内容。 他说他想要保护一个人,这一点,她信。可为什么会让他忽然心生出一种要保护别人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姚律师吧? 叶承枢没说过,但权子墨说过。他说,她跟姚律师,有很多地方很相似。不是神态,不是长相模样,也不是性格。而是眸一瞬间的一个眼神,一个勾唇,一个轻笑,一个眨眼。 “我跟姚美女认识还蛮偶然的。我已经忘了那是谁举办的酒会了,反正挺老套的。就是喝酒,吹牛皮,最后就去玩女人。就这样,没一点新意。我觉得无聊,就想要先离开。结果就遇到了姚美女。她似乎被几个挺有钱的老男人纠缠住了,虽然笑的挺好看,也能会玩弄那些老男人,跟老男人们聊得也挺开心。但她在老男人们看不到的地方那么一咬嘴唇,一蹙眉,那感觉怎么说呢,跟你很像。” “然后呢?你就上去帮姚律师解围了么?” “我是那种滥好人哦?怎么可能!我才没搭理,被老男人们纠缠的漂亮女人多了,我要是一个一个都去帮忙解围,那我什么事也别干了,光去拯救被老男人骚扰的美女了。” “那你干嘛了?” “我?我就在旁边看着啊。” “权子墨,你可真没良心。” “嘿嘿,可能吧。我看着姚美女游刃有余的把那些老男人打发走,她也察觉到我一直盯着她看了。特别不耐烦的给我甩了个白眼。然后嘛,戏也看完了。我都走到电梯口了,却听到里边有骚动声。色妞儿,然后你猜猜我干嘛了?” “看戏。有好戏看,你一定不会放过。” “没有错。所以我又折身回去看戏咯。结果,就看到姚美女被几个老女人围攻。就是刚才骚扰她的老男人们的正牌夫人。说是姚美女一天到晚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就到处勾引人家的老公如何如何。也没啥新意,江南省的老女人们怎么骂你的,那些老女人就是怎么骂姚美女的。” “啧啧,这滋味,不好受。挺尴尬的。” “姚美女的表现,比你强势多了。谁泼了她的酒,她当场就泼回去了。而且还甩了十几个巴掌出去。跟你完全不一样。不过,有一点,你们俩真的一模一样。” “什么啊?” “眼神。” “眼神?” “嗯,眼神。很受伤,很脆弱,但是却强装出淡定与坚强的倨傲。对了,叶承枢是怎么形容你的来着?骄傲的白孔雀。没错,就是这样。那一瞬间,我真觉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你被人欺负的画面了。所以啊……呵呵,我一时没忍住,上去帮了姚美女。我们俩就是这样认识的。”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怎么帮姚律师解围的?” “我就走过去,搂住她的腰,吻了她的嘴唇。” “噗嗤……权子墨,你,你可真是……够让人无语的!” “色妞儿,还是法式长吻哦。姚美女的嘴唇挺软的,吻起来很舒服。” “不要脸,谁要听你说这个。下流!” “吻完之后,姚美女一高跟鞋踩在我脚上,差点给我疼掉半条命。再然后,好像我们俩就换了地方去喝酒。喝的醉醺醺的,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不过手机里多了一个电话号码。” “权子墨,你……呃,你没对姚律师做什么吧?” “想什么呢你!他亲了她一下,她就把我小拇指都踩肿了,我要是真对她做了什么,我还有命回来见你嘛。” “也对。所以,这就是你跟姚律师认识的全部过程了?” “那还能有什么?就这样了。她把电话主动存到我手机里之后,我一次也没给她打过。其实过了几天,我就把这人都忘了。后来再见面,是挺久之后的事情了。她打电话过来,哭的都快岔气了。可我愣是想不起来这女人是谁。” “啧啧,这是你的性格。身边女人太多,怕你都记不住昨天晚上陪你睡觉的女人长什么模样呢!” “可你也知道,我是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的。没办法,我只能去安慰。结果我一安慰,那边哭的更厉害的。搞的我很不耐烦。” “最后呢?” “没最后了。我直接把电话关机了。当时正跟省里的几个老板谈生意呢。没功夫搭理。等我谈完生意,都凌晨了吧?我怕出事,你也知道,有个女人因为我不接她电话,直接开煤气要自杀。我就怕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又把电话拨了过去。电话挺快就被接通了,跟我说了一堆抱歉道歉的话。什么她偶遇初恋男友了,心里难受,想找个人说说话,可身边又没人能说。就想起来我这个半陌生人了。还说谢谢我陪她,我说不客气。” “没了?” “没了。后来再也没跟姚美女通过电话。只是每到逢年过节,她都会给我发短信,祝福我节日快乐。还会说一两句她又打赢了什么官司,去了什么地方旅游。” “那你都回复了什么?” “一次也没回复过。” “那你们还能成为好朋友啊。” “朋友这种事,谁说的清楚啊。天天见面的人不一定能成为朋友。好几年不见的人,反而还能成为朋友。搞不清楚。” “可听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明白我跟姚律师哪里像似了。” “色妞儿,你是白痴么?我说过了,你们眼睛很像。眼神也很像。尤其是被人欺负的时候,那种倔强的装坚强,最像。” “不明白。还是不明白。” “你就蠢死算了。不明白拉倒,懒得跟你多说。” 当时不明白的东西,现在她明白了。叶承枢隐瞒她的事情,就是这个了吧。因为她被人欺负时候的模样,跟姚律师很像,所以他才想要保护她,不让她被人欺负。其实,他哪里是想要保护她。 他,是把她当成姚律师的替代品了吧? 至少,当时是这样的。至于现在是不是,她也搞不清楚了,而且,也不想去搞清楚。怕那结局,是她不能承受的。 不管叶承枢现在待她多好,多温柔。可他们的开始,却还是因为一个人,姚筱晗。如果没有姚筱晗,他们是连开始都不可能开始的。 第一次的见面,那个雨夜。他坐在车子里,摇下车窗,给蹲在马路上的她打了一夜的雨伞,不让她淋雨。是因为姚律师。 第二次的见面,慈善夜宴。他笑眯眯的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扶起,绅士的帮她解了围,不让她被人嘲笑。也是因为姚律师。 而他说,他最喜欢她的眼睛。还是因为姚律师。因为她跟姚律师的眼睛,很像。 所以说啊……他对她的好,都是想要给姚律师的好。他将她捧在手心,许她奢宠三千。那些,都不是给她的,而是给姚律师的。她啊,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替代品,是姚律师,是他初恋情人的替代品。 至于现在为何姚律师已经回来了,并且想要与他重新和好,他却单方面的拒绝。这原因,怕也是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叶承枢拒绝姚律师的原因,一定不是因为他爱顾灵色。或许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叶承枢不愿意违背当初对她的承诺,不想要伤害她。可不管原因是什么,这其中,都没有他爱她这个理由。 “老婆,还没热好么?我快饿死了。”男人委屈的带着点撒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灵色连忙伸手胡乱的摸了摸眼睛,回应道:“早就热好了,可你一直没换好衣服,我怕端出来又凉了。” “要我帮忙么?” “不用啦。你在餐厅坐着,我端出来你就可以吃了。” “老婆,你再陪我吃点吧?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灵色讲盘子重新摆放在餐厅的桌子上,在他对面坐下,却摇摇头,“我不饿,吃不下。你吃吧,我看着你吃。” 忙了一天的男人,的确是有点饿极了。他点点头,也不再多言,保持着很快的速度给嘴巴里塞饭菜,却依旧优雅。 看英俊的男人优雅的吃饭,这是种享受。比看电影还有意思。 灵色一手撑在餐桌上托腮,另一只手不停的帮他夹菜。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餐桌上并没有感谢来感谢去的话,沉默的吃着饭,并没什么交流。可眼神偶尔的相碰,却是那么的默契与自然。 恰当而不尴尬的沉默,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很舒服,很自然。一点也不会觉得沉闷,即使,他们一整晚都不说一句话。 吃过了饭,叶承枢去洗碗。灵色也没闲着,就在旁边给他煲汤。最近他的辛苦,才真的叫辛苦。之前的熬夜看文件,跟现在的辛苦一比,那都是小巫见大巫。毕竟是正式上任了,讨厌的张德亮也已经不在,整个省厅,毫不夸张的讲,都是靠叶承枢一个人在维持。他就像个陀螺,一天到晚转个不停。别的不说,光是他的嗓子,就因为做了太多的报告,讲了太多的话而变得有些沙哑。 “今天煲的是什么汤?”洗好了碗,叶承枢一边拿毛巾擦手,一边挪到了灵色的旁边,探头望了一眼那冒着白色烟雾的砂锅。 “跟昨天的一样,不过多加了一点胖大海跟银耳。都是润嗓子的东西。”灵色一边回答,一边用勺子轻轻的翻搅着。 “放在这儿吧。等下吴婶会来看着的,上楼睡觉吧老婆,我很困。眼睛都睁不开了。”叶承枢撒娇的从背后搂住了灵色的腰肢,特别熟稔的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别麻烦吴婶了,就快熬好了,你困了就上去睡觉,我等下就去睡了。” “不要,没老婆搂着我睡不踏实。” 灵色觉得,叶特助身体里的麦兜好像又复活了。 她叹了口气,“那你就乖乖的,别打扰我。” “我什么时候打扰你了?” “你的手在摸哪里?” “我老婆的胸。” “叶承枢……”灵色被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给我把你的爪子拿开!如果你明天早上还想喝汤的话,就给我拿开!” “好,拿开就是了。”叶承枢特别没骨气的说道,“对了老婆,顾宝贝有跟你联系么?” 色轻轻的点头,“小雅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是她已经道新西兰了。” “没有了?” “没了。就说了这一句。别的她没有再说了。” “她倒是给我打了电话,说了很多。”叶承枢眨眨眼,“想知道么?” 灵色摇头,回答的很确定,“不想知道。” 因为她已经猜到了。无非是让他多帮衬着点顾家,别跟顾家一般见识之类的话。小雅对顾家的感情,很深厚。是外人所无法了解的深厚。 “其实,顾宝贝还说了一句话,她让我好好对待你。别让你伤心。因为顾家你已经回不去了,你的家,只有我。其实,顾宝贝还是挺心疼你这个姐姐的。” 长长的睫毛剧烈的颤抖着,灵色有些哽咽,只是呜呜的嗯了一声,没敢开口。怕一开口,她会忍不住哭出来。 在她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家人的时候,小雅能这样对她。她真的很感动,有点想哭。 “老婆,你可千万别哭。我今天才答应了顾宝贝不会让你伤心,晚上你就哭了,那我成什么了啊?破坏承诺的事情,我可不能做。” “胡说,我才没哭呢。”灵色声音闷闷的说道,胡乱的抹了抹眼睛,将天然气灶开到最小,又将锅盖盖上,这才道:“好了,就让它一直炖着吧。炖足一晚上,味道才更好。明天你上班的时候,记得要喝。” “好。我会记得的。” “还有,要再——呃,算了,明天我起来帮你弄好,放到保温杯里,你带去省厅就好。”擦了擦手,解下围裙,灵色与叶承枢慢吞吞的做上了电梯。 “对了,我要不要再帮白秘书也准备一份?他跟着你,也很辛苦。” 抿了抿嘴唇,叶承枢可有可无的道:“子诺啊,如果还有剩余的话,那也给他准备一份吧。” “当然有剩余了。我熬了很多,你一个人喝不完的。”灵色想了想,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叶承枢,我明天真的可以去上班?” “当然可以。你又不是犯人,干嘛要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你有你的工作,不能因为你嫁给我了我,就连你自己的工作也要丢掉,没这个道理。” 321 他是她的解药 “好久没好好的工作了,我忽然有点小兴奋啊。 ”灵色眼睛都有点冒光,“公路招标又开始了吧?公司一定很忙!” “老婆,整个江南省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了。这个公路招标的案子,你能不插手吗?”叶承枢虽然是用商量的语气,但态度却已经很明显了。 他,不希望她参与公路的招标。 他还是不愿意被让你说闲话。 灵色有些失落,但她掩饰的很好,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眯眯的道:“我也懒得去管公路招标的案子呢,太辛苦啦。就给晶晶去忙活吧。我啊,就是觉得在家太闲了,很无聊,想要去找点事情干。只要别让我一个人闷在家里就好,至于做什么,无所谓啊。” “老婆,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我不想让你又陷入流言蜚语中去。”叶承枢诚恳的说道:“若是你负责公路招标的企划案,麻烦的事和人会很多。我不想你太辛苦。” “嗯嗯,我知道。”灵色连连点头,“我也不喜欢麻烦。只要不无聊就行了。”她的要求,从来都很低。 回到卧室,叶承枢直奔大床,语气难掩疲惫,“老婆,那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灵色一边脱衣服,一边摆摆手,“快睡快睡。你黑眼圈都出来了。我冲个澡也就睡了。” “嗯,老婆晚安。”叶特助的声音,已经沾染上了几分睡意。他最近的辛苦,可想而知。 一向是忙了一天,还能生龙活虎的跟她胡闹一番的人,现在也已经成了脑袋一挨枕头就呼呼大睡。她真的不敢去想,他每天在省厅,都是如何的超负荷工作。就算是个机器人,也得被累垮了啊。 这个叶特助当的,真是太辛苦了。 灵色甩了甩脑袋,飞快的冲了澡,便也上床睡觉了。 明天,是她这么久以来头一回去上班,她得表现的精神饱满一点。新气象嘛。可脑袋里想着要早睡,灵色反而睡不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得太多,她现在无比的精神。大眼睛瞪的跟灯泡一样,亮晶晶的盯着天花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失眠,绝对是最痛苦的事情了。 身边的人,早已睡熟,灵色跟烙馅饼似得翻来翻去,也没能把他吵醒。 打了个哈欠,灵色觉得有点困,但是还是睡不着。 “呜好痛苦……”她喃喃自语了一声。 随后,便有一双手臂压了上来,大掌正好覆盖在她的胸前,还揉了揉。 “老婆,睡吧。”说着,叶承枢将人拉进怀里,又在她发梢吻了吻,眼睛就没睁开过。 灵色舔了舔上扬的嘴唇,在他胸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闻着那淡淡的很,却很熟悉的味道,她很快就睡着了。 没他抱着,她就睡不着呢,这个破习惯,可真是不好! 如果有一天,她没有他抱着了,那她该怎么办? 替代品,永远都只能是替代品不是么? 当原主回来了,替代品的作用,也就没有了。被丢弃,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被叶承枢丢弃的时间,会是什么时候?一个月后?两个月后?还是……几年后,等他完全腻了的那一天? 越是被他楼的紧,她越是觉得空旷。 越是被他宠上天,她越是觉得害怕。 他的温柔,他对她的好,是毒/药,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直到她中毒/至深,无药可救。唯一的解药,就是他叶承枢。 他是她的解药,可他的解药呢?是她,还是姚律师? “抱歉,我娶你,只是因为你跟姚筱晗很相似。你在我身边,就好像她在我身边一样。我只是迷恋你像她,并不是迷恋你。所以,对不起,我不能跟你结婚了。婚礼,我并没有取消。只是新娘,不是你,而是姚筱——” “啊!——”清晨一声尖锐的尖叫声,绝对是最好的起床闹钟。 本在熟睡中的人,因为这一声尖叫,猛地睁开眼睛,狭长的丹凤眼中还残留着几分睡意,可那眼神,却已经锐利的过分。 在意识还清醒之前,叶承枢已经收紧双臂,将怀中的人更加用力的搂住。大掌轻轻的在她脊背上抚摸着。 “叶承枢。”灵色反手也紧紧的搂住他,“还好,还好你在我身边。” 回应她的声音温柔的能拧出水来,“老婆,老婆。我在,我在这里。不怕,不怕了。” “是,是,你在,我不怕,不怕。”她喃喃的重复中,若是他能看到,一定不会忽略掉她眸子中的惊慌与恐惧。 “怎么,作噩梦了?” “很可怕的噩梦……” “什么?” “也,也没什么。就是昨天白天看了点鬼片,所以就……” “老婆,你多大了,还怕这个?”叶承枢有点好笑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不怕了,有我在,遇佛杀佛,遇鬼杀鬼。” “谁吓我,你杀谁。” “嗯,谁吓你,我杀谁。” 灵色痴痴的笑了笑,在他脖子上轻轻的一吻,“几点了?” 长臂一身,抓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看,“六点十分。” “这么晚了啊!”灵色一惊,连忙推人,“你快点起床去洗漱。我帮你做早餐。吃了你快点去上班。” 省厅八点上班,可叶特助,永远都是七点不到就得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内。这不是谁的规定,只是他自己的规定。 “不忙。”叶承枢连忙又将人抓了回来,塞进怀中疼惜的揉了揉,“今天晚点去。我抱着你再睡一会。太困了,起不来。” 灵色知道,他是怕她害怕,而不是他想要赖床多睡一会。却也不点破,又趴在他的胸口,两人安静的又待了一会。可也只是一小会儿。因为白子诺跟新司机,六点半准时就出现在了他们家的门口。 叶承枢便不得不起床,灵色胡乱的披了件睡袍,顶着个鸡窝头,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 当叶承枢穿戴整齐,出现在客厅的时候,灵色已经做好了简单的早餐。两份。 “这个,红色的,你到了省厅就立刻喝掉,凉了再喝就没效果了。这个,蓝色的,你就把它当水喝,口渴了就喝。这个,没有做标记的,是给白秘书的。”灵色一边说着,一边将环保袋递了过去。 叶承枢笑眯眯的接过,“老婆大人,还有别的吩咐没有?” “有。” “哦?” “按时吃饭。不管再忙也要按时吃饭。开会的时候也得吃饭。” “好。还有呢?” “记得想我。”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灵色红了红小脸,一小半的原因是因为他脱口而出的情话,更多的原因,却还是因为旁边站着的张中校。有外人在旁边的时候,她还是会害羞。 “你今天起玩了,所以早餐我也已经放进袋子里了。你跟白秘书一人一份,在路上就能吃。” “老婆,过来。”叶承枢伸了伸双手。灵色便自觉地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中。 叶承枢抱了抱了她,很快便松开了手,早晨的时间,真不足够给他们腻味。 俯下身,在她的唇角轻轻的点了一下,叶承枢笑着摸了摸她已经有些发烫的小脸,“早安吻。我们一早就说好的。” “嗯,快走啦!我还要洗漱去上班呢!”灵色有点不好意思开始赶人。 叶承枢轻轻一笑,与张中校点点头算是问好,便出门上班去了。 而他的信任秘书,白子诺也一早就等候在了门外。看到他出来,连忙接过了他手中的公、文包与环保袋。 “子诺,你嫂子给你做的早餐。”灵色听到叶承枢笑呵呵的跟白秘书说了一句。 白子诺有点受宠若惊的回头望了她一眼,在房门合上之前,他冲灵色点点头,算是谢过了她的早餐。 “少夫人去上班的话,我可以再您办公室待着么?”显然,叶承枢已经跟张中校打了招呼,告诉了他灵色从今天起就会去上班。 灵色想了想,商量的问道:“会有点不方便。我们办公大楼很安全的,不会有外人进入。连快递都不能进去。必须要有胸卡才行。你能把我送去公司就回来么?” 张中校想也没想便摇头拒绝了,“不成。叶特助吩咐了,您必须在我的视线之内才行。请少夫人不要难为我。” “哎……”灵色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好吧。在会客厅可以么?” “能看到您办公室么?” “呃……”灵色无奈了,也被打败了,“好吧,就在我办公室。不过,不许你对每一个进入我办公室的人搜身!” 像昨天去超市的那种情况,她再也不想看到了!太丢人了! 张中校只是古板了一点,却不是死脑筋,他自然明白这些。于是点点头,保证的说道:“我只是在您办公室坐着,不会说话。” “好,那就这样吧。”灵色点点头,指了指厨房,道:“不介意的话,就去吃点早餐吧。我把你那份也做好了。” “谢谢少夫人。” “那你等我一下啊,我半个小时就好。” “不着急的。” 灵色点点头,回到了卧室。飞快的冲了澡,化了个淡妆,换上了很久没穿过的ol套装。便被迫的出门随身携带保镖上班去了。张中校没有胸牌,可办公大楼的保安连问也没问一句,就让他进去了。对此,张中校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 “少夫人,这就是您口中的很安全?” 灵色嘴角一抽,拿包包挡住了自己的脸,压低了声音道:“拜托了,别说让我难为情的话好么!” 这是电梯,塞满了人!被少夫人少夫人的叫,她真是要疯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拍偶像剧啊! 叮咚,电梯到了灵色办公室的楼层。有张中校开路,灵色丝毫没有感受到平常上班时挤电梯的拥挤,很轻松的就出了电梯。以前她出电梯,那得拨开人群才行呢。 电梯门合上,也挡住了那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这让灵色大大的松了口气。 一踏入卜美亚的办公区域,灵色就觉得莫名的熟悉跟亲切! 虽然只是一个月没回来,但她好像一年都没回来了呢。这份亲切,令她放松了不少。连身后的张中校,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讨厌啦。 “总监?”白晶晶拿着文件,身后跟着几个经理正在交谈什么,她一抬头,便看到灵色笑盈盈的站在那里,顿时一惊,“您怎么来了?不是说还要再休假一个月么?” 灵色快步走了上去,与其他的几位经理打过了招呼,又跟职员们打了招呼,这才脱身与白晶晶进入了她的办公室。 “叶特助肯放您出门了?”白晶晶带着点戏谑的问道。 灵色坐在自己熟悉的皮椅上,兴奋的有点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她点点头,摸着自己的键盘跟电脑,随口答道:“他看我待在家里太闷了,就让我来上班了。” “您回来了,我可真是能松口气了。”白晶晶的轻松绝不是装出来的,“您不在的期间,我一个人支撑太累了。总监,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公路招标的企划案我——” “晶晶。”灵色轻轻的唤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她的马克杯,“公路招标的企划案,还是你负责。我不插手。” “怎么了?公路招标企划案是咱们的重头戏,您既然都回来上班了,为什么不——”话头,猛地戛然而止,白晶晶定定的望了她很久,才重新开口,一开口,便是直截了当的询问。 “是叶特助不许您插手公路招标的企划案?” 灵色没回答,也没否定,只是扯了扯嘴角,道:“这案子一直都是你在负责,现在忽然换人,也不方便。你就继续负责吧,公司又不是只有公路招标这一个案子,我负责其他的就好。你就专心负责公路招标的案子,其他的案子交给我好了。给我讲讲吧?” “总监,是不是叶特助不许您插手?”白晶晶压根不接她的话茬,又问了一遍,“是,还是不是?” “晶晶,你——” “总监!回答我!是,还是不是!”白晶晶的语气,已经带了点温怒。 灵色敛眉,“是还是不是,重要么?” 322 铁树开花的大龄剩女 白晶晶眼皮一掀,摸了摸垂在肩膀上的长发,用发梢在手指打了个圈儿,笑眯眯的点点头,“好,总监认为不重要,那就不重要吧。 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打扰总监您了。” 说罢,白晶晶便起身离开。多一个眼神都没留下。 灵色愣愣的望着自家秘书的背影,有点决绝的背影,张了张,“晶晶……你——” “我怎么了?”白晶晶侧头,冰山美人竟然也能笑的如此灿烂。 “没事。就问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白晶晶耸肩,“再说吧。忙起来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能吃午餐呢。” “嗯,那到时候再看。”灵色笑笑,终究是把那个疑问吞回了肚子里。 她最近的怀疑很多,绝对可以用疑惑重重来形容。而每一个疑惑,都令她心中憋闷不已。不过是一件小事,说白了也就是叶承枢不愿意被人说他们夫妻俩私自控制了公路的招标,所以不想让她参与公路招标的企划案而已,可晶晶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苦涩的勾了勾嘴唇,灵色甩了甩脑袋。瞧,有怀疑的不仅仅是她,连晶晶都觉得不对劲了不是么?可是,她终究还是不想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某些事情,不,是任何事情。不管是什么,她都只能从叶承枢口中得知。即使,那是令她无法接受的现实。 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将浊气吐出,灵色刚准备收敛了情绪,要投入到工作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有被人给从外边推开了,露出一个脑袋,一张漂亮的但面无表情的脸蛋。 “晶晶?”灵色有点惊讶,“怎么了?” “没事。”白晶晶只是探了个脑袋,冲坐在角落,努力隐藏自己存在感的张中校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一下,我有点话想单独对你说。” 张中校闭目养神,听到白晶晶的话,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平静的道:“我的工作是保护少夫人。” “所以呢?” “工作期间不能聊天。” 白晶晶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谁要跟你聊天啊。我有事跟你说。”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 “有些话我不想让总监听到。” 灵色嘴角一抽,“呃……那个,晶晶啊,我还在旁边呢。你说的话我都能听到。” “可我要跟张中校说什么,总监就听不到了。”白晶晶从善如流的说道:“一分钟我就能说完。对你保护我们总监的工作,有百利而无一害。来不来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白晶晶把办公室的门一合,发出砰地一声。 张中校犹豫了片刻,他听叶特助提起过这位白秘书,卜美亚的白秘书与省厅的白秘书,那都是叶特助极为看重的人,同时,也都是很有能力的人。对于这种人,张中校不想得罪,更不想与之打交道。聪明人的花花肠子,他弄不明白。他就是个军人,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可是—— “晶晶没有恶意的。她既然有话要跟张中校说,我觉得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晶晶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灵色在旁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张中校闭了闭眼睛,从椅子上站起身,“少夫人稍等,我很快就回来。” “不着急。”灵色已经打开了电邮,登陆了自己的邮箱,查阅这段时间她不在,卜美亚的各项工作报告了。 “哟,我当你不来了呢。”白晶晶就站在门口,看到张中校推门而出,有点冷嘲热讽的说了一句。 灵色坐在办公桌后,有点想笑,也有点无奈。晶晶很护犊子,她对谁态度不好,大部分原因,还真不是晶晶讨厌那人。而是那人,做了对晶晶在乎的人不好的事情。比如,她于张中校是第一次见面,可说话总是带着刺的。晶晶可不是权子墨那种说话本就阴阳怪气的人。她对张中校态度如此恶劣,只能说她的猜测没有错。 张中校是叶承枢派来监视她的,至于保护她,才是其次。虽然,她也不太清楚为何叶承枢要找个人监视她的理由。不过,还是那句话,不管是什么,她想从叶承枢口中得知。 扯了扯嘴角,灵色将对秘书的感激放进了心底,却从不说。就像白晶晶总是替她着想,却也只字不提一样。有些感情,是不需要语言的。你心里明白,我心里明白,如此便好。 “白秘书,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好了。” “你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我骂,我还嫌丢人。”白晶晶在前边头也不回的走着,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张中校已经猜到了一点这位卜美亚的白秘书为何会找他说话的理由。他在心中叹了口气,不再开口,而是沉默的跟在白晶晶的身后,两人来到了逃生出口的楼梯间。没有监视器,没有人。 “好了,就这儿吧。”白晶晶脚步一停,熟稔的从ol套装的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怒了努嘴,“抽么?” 张中校摇头,摆手,“部队里有规矩,不许抽烟。” 白晶晶耸肩,给自己点燃了一根小白棍便开始吞云吐雾了起来。 她没开口,张中校也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睛望着她。她所站的地方,地上有不少的烟蒂。而且都是同一个牌子,看来这位白秘书烟瘾不小,而这个逃生的楼梯间,就是她吞云吐雾的秘密小场所了。 “心里烦时就来抽支烟。”白晶晶狠狠的猛吸了一口,便将大半根烟仍在地上,红色的高跟鞋狠狠的踩灭。 “你要我不妨直说,那我就开门见山了。ok?” 张中校不说话,只是点头。“白秘书请说。” 晶晶手指一点,指着张中校的鼻尖,“你跟在总监身边是作什么的,大家心里都清楚。所以你也甭给我装傻,我只问你一句,叶承枢除了让你见识总监,还让你做什么?” “既然白秘书知道我是叶特助派在少夫人身边的人,那你就该知道,我不会对少夫人不利的。” “这点我心里有数。叶承枢再怎么王八蛋,至少不会伤害我们总监。这点良心他要都没有了,那他真不配诸游那二愣子把他当神一样供奉着了。”白晶晶讽刺的说了一句,听意思,她似乎知道了一些叶承枢背后做的事情。不然,她断然不会用这种语气态度提起叶承枢。原本,白晶晶挺尊敬叶承枢的不是么? “白秘书,你知道的,你问的问题我不可能也不会回答你。你找我来,究竟想说什么?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听命令办事罢了。你想从我嘴巴里问出点什么,真的很抱歉,我一无所知。”张中校有点古板,实在是不会跟这种聪明人打交道。他只会直来直往,不会说话,只是做事。 白晶晶叹了口气,有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也对。我跟你一个办差事的人费什么话。难为你有意思么?真是……我就算要找,也应该去找那罪魁祸首才对。” 张中校心头一跳,白秘书口中的罪魁祸首,除了叶特助,似乎也不可能有别人了吧? “叶承枢让你监视总监,是怕她跟某人碰面,对不对?”白晶晶问。 张中校想了想,轻轻的点头,“是。” “是姚筱晗?” “这个我不知道能不能回答。所以我无法回答你。” 白晶晶忽然一笑,“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猜对了。不过,只对了一半。” 张中校垂下眼皮,这位白秘书,果然如传闻一样的精明毒辣。他什么表情也没有,她居然能透过他的表情看到他的想法。好可怕的女人! “还有一半嘛,不着急,让我想想。”白晶晶左手托着右手的右手,右手托着腮,笑眯眯的望着张中校,嘴巴一撇,点头道:“另一个人,就是肖奈了。” “……”张中校沉默很久,才道:“白秘书,你别为难我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叶特助只是让我保护少夫人,在她身边待着,尽量减少她与姚筱晗跟肖奈的碰面。就算是他们要碰面,我也得在旁边待着。就是这样,叶特助给我的命令,只有这个。” “我猜也是。”白晶晶眼皮一掀,眸子中有冰冷的冰箭,“果不其然,叶承枢还在欺骗总监!” 虽然,这背后叶承枢出于保护他们总监的原因更多一些,但他还是欺骗了总监!不管是在姚筱晗的事情上,还是在肖奈的事情,他都还是有所欺骗!至少,肯定有欺瞒! “白秘书,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有什么话,能去直接找叶特助说么?我得回去保护少夫人了。” “保护?”白晶晶冷笑,“别说的那么好听。你那叫什么保护,就是监视!限制我们总监的人身自由!你这是侵犯个人**!” “就算是好了,那也是我的工作。是老首长——”话说到一半,猛地戛然而止。显然,张中校也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嘴了。 白晶晶眯了眯眼睛,长长的哦了一声,表情一下子恢复了自然,不再是那么的暴戾。 “看来我这个脑袋还挺够用的,又让我给猜到了。这事背后还真有老爷子的份。”白晶晶冷笑两声,“行了,要问我都已经问好了。张中校抱歉了,难为了你这么老半天。你辛苦了,现在可以回去继续监,哦不,是保护我们总监了。” 能让冰山的白晶晶说话也如此阴阳怪气,不难看出,她对于这件事是愤怒到了极点。 张中校一个快一米九的大男人,竟然被个不到一米六五的小女人玩弄了半天,说实话,真的有些丢人。他冲白晶晶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剩下白晶晶还留在那逃生的楼梯间,继续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叶承枢,叶特助,你对总监的心,究竟是什么?”白晶晶靠在墙壁上,喃喃自语,“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心疼我们总监的,是想要好好保护她,跟她过日子的。可现在,我都不敢确定,你对总监的心,究竟是怎么想的。” 一方面将她宠上了天,呵护至深,用柔情的蜜意编制了一张网,将总监牢牢的困在了其中。另一方,他却总是在做伤害总监的事情,或直接,或间接。 白色的眼圈,缓缓的吐出,遮盖了白晶晶漂亮的脸蛋,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那难过的情绪,却是隔着什么也都能一清二楚的。 “叶特助,你可知道,你毫不在意的人,却是权子墨的手中宝,心头爱。他是认为你可以给总监幸福,所以才忍痛将她交在了你的手上。你可不可以,不要伤害总监?” 更加不要伤害权子墨。 认识权子墨已经很多年,只见过他轻佻风流,潇洒不羁,玩世不恭,却从没见过他哭红了双眼,那样的狼狈。 权子墨哭了? 这真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那一天,顾灵色与叶承枢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的那一天,权子墨就是在她面前哭了,哭的跟小孩子一样,看的她心也快碎了,抽着抽着的疼。 从那一天起,她才将顾灵色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对待她的事,比对待自己的事情更关心。因为,她不想再看到权子墨为了顾灵色掉眼泪了。他那张贱脸,真的不合适那样的表情啊…… 其实她也是有些感激顾灵色的。如果不是顾灵色,她或许永远都没办法跟权子墨那么亲近。他们两人在春色撩人分手之后,权子墨便骑着那辆重机车找到了她,带着她去酒吧喝了个大醉,又载着她将江南省环绕了好多遍。绕着圈的环绕,权子墨在哭,她也在哭。 只是权子墨哭了,她知道。她哭了,权子墨却不知道而已。她哭完了,还得装作冷漠的模样,来开导权子墨。她似乎才是几个人里最悲哀的那一个吧? 她、权子墨、顾灵色、叶承枢,他们四个人里,总得有人是幸福的吧?她已经不可能幸福了,所以她只想权子墨幸福。而权子墨的幸福,就是顾灵色得到幸福。所以,她的幸福,也就等同于是顾灵色得到了幸福。 “白晶晶,他们都得到幸福了,你呢?你怎么办?还有我呢,我又该怎么办?” 诸游的话,又不经意的飘进了耳朵里。 复杂,真是太复杂了。他们这些人的关系,为什么就不能简单一点?一定要搞的这么复杂。 他们四个人纠缠不清就算了,还有个诸游。加上诸游也就算了,居然还有姚筱晗。似乎,叶特助的妹妹也喜欢过诸游?千丝万缕的关系,真是让人头痛到了极点。怎么理,也里不通顺。乱,乱七八糟的乱。 “白秘书,哪里乱了?你指出来,我回去修改。” “啊?哦!” 实习生那怯怯的眼神,令白晶晶回神,她揉了揉眉心,“没事,我帮你改了就行。你继续往下做就好。” “哦,好的。”实习生送了口气,生怕自己的方案做的乱七八糟,从而丢掉了这份薪水不低的好工作。 “白秘书,还有件事得跟你商量一下。”新任的法务部经理拿出分文件来,“是这样,前几天咱们公司与……” 灵色担忧的望向了白晶晶,她似乎很烦躁,心神不宁的。那一边,新任的法务部经理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别说是白晶晶听的头痛不已,连灵色也听的云里雾里。 说句心里话,高经理是被郑秘书连累的才辞了职。其实说能力的话,高经理不知道要比这位新经理厉害多少。说话也是,高经理说的简单通俗,不懂法律的人也能听明白,可这位新经理,说话总是要带几个专业名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的专业能力多厉害。要不是高经理辞职的太突然,他们也不会把以前的副经理提拔为经理。别看只有一个副字,能力是千差万别的。 “好了,会议先进行到这里吧。”见白晶晶实在是烦躁的很,灵色发了话,“还有没说完的事情,等下你来我办公室说。就不要麻烦晶晶了,晶晶只负责公路招标的案子。公路招标是卜美亚的重头戏,一切资源与人力优先给公路招标的小组。虹姐,你最近就跟着晶晶,只负责公路招标的事情。其他的不需要你分心,我来处理。还有其他问题了么?” 大老板都发了话,大家都齐齐摇头。 “好,那会议就开到这儿。散会吧。晶晶,你受累多盯着点。公路招标的案子很重要,其他的事情你都不要去想,只管做工作的。其他的,都还有我,我不行了,也还有权子墨在。对不对?”灵色关心的望了过去。 白晶晶点点头,知道他们总监的意思,是要她不要想别的,安心工作就好。连总监自己都不在意了,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皇帝不急太监急! 明明被老公欺骗的人又不是她,她干着什么急。或许就像权子墨说的,总监被叶特助欺骗的很高兴,是他们这些外人不懂乱搀和了而已。 敛了敛情绪,白晶晶重新换上了工作时的模样,她点头,又叫了几个人,“其他人可以散会了,我点到的名字的,留下。关于公路招标的案子,我还有事情要说。” 看到白晶晶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是一脸的愁眉苦脸,灵色稍稍放了点心。与其他的职员们拿起自己面前的文件,便离开了会议室。只剩下负责公路招标的小组骨干们开会。 “总监,白秘书她……”资格最老的李经理有点犹豫的张了张嘴。 灵色笑笑,“没事。感情问题。咱们就别多问了。” 李经理立刻八卦的闪烁了一下眼睛,与周围的同时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露出了‘大家都懂’的表情。 如果是感情问题的话,那白秘书今天的反常就完全可以理解了。谁还没有个感情问题呀,正常!更何况是白秘书这个百年铁树终于开了花的大龄剩女呢? 323 肖奈的局中局 最近几天,叶承枢都明显感觉到他老婆有心事。 但是问她吧,她也只说是在烦恼白秘书的感情问题。其他的,多一个字她都不肯再说了。这让叶特助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家老婆愁眉不展的,不是为了他就算了,连跟他说都不说。这让他有些郁闷。 叶特助就是那种他心里不好受了,也不能让别人逍遥自在的人。这不是,他今天特意在百忙之中抽空,把某个旷职了很久的秘书长给揪了出来。 “我说承枢,你干嘛呀!好好的周末你不让人休息,非把我拉出来陪你加班。你有一颗为人民服务的心,可我没有啊!你这不是折磨人嘛你!” 叶承枢眼皮一掀,一边看文件一边冷冷的道:“说,你跟白秘书最近怎么了。” “我跟晶晶?”诸游有点懵,“我跟晶晶挺好的啊。除了她不让我碰她,说我过去的历史太肮脏,除了这以外,我们俩不能再好了!她最近都跟我搬到一起住了呢!”说到两人已经同居的时候,诸秘书长脸上的得意,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特别找打。 “是你死皮赖脸的搬去白秘书家里,还是你死皮赖脸的让白秘书搬到了你家。”叶承枢头也不抬的问。 诸游表情一僵,嘴角一抽,唉声叹气,“承枢,说吧。你心里怎么不痛快了。”不然,他干嘛要拿他撒气啊! 叶承枢龙飞凤舞的在文件最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这才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的望了过去,“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了?” “你那个‘老子不爽’四个大字都刻在脸上了,我又不瞎。” “你瞎不瞎我还真不知道。”叶承枢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扬了扬削尖的下巴,“二十分钟后,我还有个会议要开。所以时间不多,你乖乖交代,你跟白秘书哪儿出问题了。” “没——” “别跟我说没问题。要朕没问题,我不会把你找来。这点你明白。” “不是承枢,我就谈个恋爱,你不需要跟我爸一样,啥都要管吧?”诸游郁闷的抓了抓头发,“我跟晶晶出没出问题,我这个当事人能不知道么?好,退一万步说,我俩真出问题了,可那是我们俩的事情,你干嘛要摆出一副老爹的姿态问东问西啊!我才想问你呢,你是怎么了?” 叶承枢挑眉,“白秘书我是老婆的秘书。” “是,是啊!”诸游一愣,“这又咋了嘛!” “我老婆一直很关心她秘书。” 诸游眼睛一眯,“承枢,你这话说错了吧。不是嫂子一直关心晶晶,是我家晶晶一直替嫂子操心。” 叶承枢表情微变,抿着嘴巴,不说话了。 一瞧他这样,诸游就明白过来了。他一拍大腿,“嘿,瞧你刚才那兴师动众的模样,我还以为我爸找了你来对我刑讯逼供呢。可吓死我了!” 松了口气,诸游就大大咧咧了起来,也不拘束了,拿起叶承枢面前的杯子就狂喝了一大口,吧唧吧唧嘴,他道:“嫂子最近心情不好?” “是郁郁寡欢。”叶承枢纠正。 “你问嫂子为啥郁郁寡欢,嫂子回答说是在担心晶晶的感情问题?” “是你跟白晶晶的感情问题。”叶特助又纠正。 诸游撇嘴,不满,“我说叶特助,您能坦诚点么?不就是嫂子心情不好但是把理由瞒着你,不让你知道。你至于一脸弃夫相?”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一脸弃夫相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那是你瞎。” 诸游:“……” 心情是平复了又平复,怒气是忍了又忍,诸游终于没人自己掐死那人。忍气吞声的道:“承枢,咱们几个人的关系,是挺复杂的,也挺乱七八糟的。但说白了,不就是你爱我,我却爱他,他却爱别人么。还有啥?说到底,最幸福的就是你跟嫂子了行不行?你们俩天天腻味来腻味去,还有性/生活。你俩要还闹别扭,你让我们这群单身狗怎么活?” “你不是都跟白秘书同居了么。”叶承枢轻飘飘的反击了回去。 诸游擦了擦脑门的冷汗,“在叶承枢心气不顺的时候跟他说话,真是种煎熬。这人语言丰富的,能把中文系教授活活逼疯! “嫂子如果心里藏着事,你放心,绝对跟别人没关系。肯定是因为你。” 叶特助骄傲的抬起下巴,“我老婆心里肯定只有我。” 真……不要脸……这话诸游自然不敢说出来,就敢在心底想想。 “所以,你还是从你自己身上找问题吧。是不是你又瞒了嫂子什么事,又骗了她什么什么的。” “有些事情我不想她知道,是不想让她心烦。” “我知道,你叶特助有脸蛋有身材还有能力,你想让嫂子啥都别想,就踏踏实实的跟你滚床单。这心情我理解。但是承枢啊,还有个事你得知道。是啥呢,就是你这样保护着嫂子,瞒着她什么都不让她知道,这是不是她所希望的。如果,她不介意心烦呢?如果,嫂子想要知道呢?这事跟她有关,她想知道,很正常吧?而且嫂子也不是小孩子了,她都是成年人了,却被你当小孩子一样的保护着,一次两次她还会觉得甜蜜,你很宠她。可时间久了,她会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什么也干不了,只能让你保护她。她心里会难受的。你明白吧?再说了,嫂子的手腕不比你差,只是你一直太强势的保护着她,所以你没发现罢了。在跟你结婚之前,嫂子一个人把卜美亚打理的井井有条,有口皆碑。是你,太小瞧嫂子了!” 叶承枢眯着眼睛望了诸游很久,久到诸游都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他才开口。 眉头一挑,问道:“什么时候,轮到你给我说教了?” “呃……”诸游心口一凉,知道自己得意忘形了,连忙补救:“这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叶承枢闭了闭眼睛,摆摆手,诸游立刻兴奋的问道:“怎么样,我可以回家睡觉了吧?” “去找子诺,他最近很辛苦。你帮他处理下文件。” 诸游表情当场就变了,“喂,我连自己的工作都丢下了,你却要我——” “就是因为你拿着纳税人的钱,却旷工不上班,所以我才得给你找点事情干。不然,纳税人的钱不就浪费了?”叶承枢从善如流的说道。 龇牙咧嘴了一番,诸游恶狠狠的道:“叶腹黑!自己心里不痛快,就也要我陪你一起不痛快!没人性!” 叶承枢莞尔一笑,笑的特别温柔,“秘书长,你说什么?大点声,我没听清楚。” “没没没,我说我这就去帮子诺秘书分担工作。才能不浪费纳税人的钱。”诸游个没骨气的,连忙改口,狗腿的模样若是给白晶晶看见了,肯定又得揍他。 “那秘书长快去吧,子诺还等着你呢。”叶承枢笑的格外温柔亲切。 只是这再亲切的微笑,在诸游看来,就是恶魔的微笑,死神的召唤! 办公室的门被合上,那抹令人肝颤的微笑,也随即消失。叶承枢摘下鼻梁上的镜架,随手放在办公桌上。皮椅一转,望向了窗外的天空。 连诸游个二愣子都知道的事情,他又怎会不知。可知不知是一回事,能不能对她说出口,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连姚筱晗的事情都完全坦白的告诉她了,他还能有什么事瞒着她?瞒着她的事情,与他无关,却是因为肖奈。 他该怎么告诉她,那个被她当成是最后救赎的人,却是策划了一系列针对她而来阴谋的人?方立文的事情,就算背后有老爷子操控,可还是透着诡异。他心中存了点疑问,便稍微的深入调查了一番,这一调查不要紧,结果却是让他夜不能寐的结果。 如果说老爷子是螳螂捕蝉,那肖奈就是黄雀在后。连老爷子也成了肖奈棋局中的一个棋子,肖奈的手腕,不必多言,便也众人皆知。 这是个局中局,肖奈在老爷子的棋局里,又加入了他的棋局,顺势而为,让老爷子去帮他做了他想要做的事情。或者,也可以用借刀杀人来形容,或许更为贴切。 让张中校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边,不是为了监视她,是为了监视想要接近她的肖奈,以及姚筱晗。种种迹象显示,姚筱晗是帮了肖奈的,或者,不能用帮来形容。用利用来形容也更为贴切。 姚筱晗,是被肖奈给利用了。很多事情的背后,只要有肖奈的影子,就一定有姚筱晗的身影。他们隐藏的很精妙,但是却不深。如果没起疑的话,他根本想不到他们。可一旦起了疑,稍微一调查,很多东西就浮出水面了。 比如,方立文的主子,有两个。一个是老爷子,还有一个,则是肖奈。肖奈让方立文给他当奴才的方法也很简单,就像他当时威胁方李文一样,肖奈也拿了方立文的妻儿当把柄。所以方立文会为肖奈所利用,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之前也一直觉得奇怪,方立文如此大肆敛财,把钱都转移到了国外的账户上,他是图什么?现在他明白过来了,他图的,无非就是自己死后,妻儿能有一个好的生活罢了。如果不是性命被某人捏在手里,方立文不会这样做的,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才想在自己死后,给妻儿留下点钱。至少,有钱,他们不会过的辛苦。 至于姚筱晗。姚筱晗的性格他太清楚了,她不是那种被傻兮兮被人家利用的人。但是,姚筱晗的性格有一个弱点,她想得到的,一定会得到。不管用什么方法手段,耍心机,玩手段,欺骗感情,这些姚筱晗都会做,而且是毫不犹豫的。 当年他就知道姚筱晗的性格是如此,但他却还有些欣赏这样的姚筱晗。她功利心很强,渴望得到成功。她从不掩饰,坚定的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而就算是耍心机玩手段,姚筱晗也都是明着来,从不遮遮掩掩。她算计了谁,人家一定知道是她做的。奸诈的光明磊落,可又阴暗的光明正大。 即使在已经知道他们绝无复合的可能之后,姚筱晗也会拼了命的破坏他与灵色的婚姻。只因为,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姚筱晗是这样的人。她会清楚的告诉你,她要陷害你,破坏你的感情婚姻。还愣是让你觉得她一点都不可恶,反而坦白的可爱。 姚筱晗的魅力就在于此。人们明知道她是个魔女,却还是心甘情愿的被她吸引。但年的他,不也是如此么? 因为他太了解姚筱晗,所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他猜的分毫不差。所以姚筱晗,他从不担心。他担心的,从来都只有肖奈。 那个被他老婆当成是最后的救赎的那个人。 肖奈的老谋深算,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他像巢中的蜘蛛,精心编制了一张大网,等待着猎物的自投罗网。他的每一步,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完全可以做到分毫不差。而且肖奈善弄人心,他会利用每个人性格上的弱点,来制定计划。这样的人,是叶承枢认为最可怕的对手。 恰恰,这个对手,还是他老婆极为关心的人。如果是陌生人,他有百分之百的自信可以应对,从容应对。但,肖奈不是陌生人。他对灵色很重要。肖奈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可以伤害灵色。只要,他能再次拥有她。可是扪心自问,叶承枢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为了应对肖奈,而去伤害灵色。 只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就已经输了大半。肖奈是主动出击,并且早就计划妥当,而他是苍莽应对,且还有诸多顾虑。这场较量,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但是叶承枢认了。成年人的世界,哪里讲什么公平不公平。事事都讲究一个公平,那是小孩子的想法。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胜败,不谈其他。 他自私的以为,在他解决完事情之前,将她保护在自己的身后,不让她知道那些或肮脏或阴险的事情,就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可是诸游的话,让他明白了,他再在给她什么东西之前,得先想一想,他给出的,是不是她想要的。 他给出的,只是他以为最好的,却不是她想要的。 或许……他应该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她,让她知道他们现在要对付的人是谁,又是何等阴险毒辣。若是因为他想要保护她的隐瞒,让她产生了什么误会,那才是得不偿失。原本,他老婆的小脑袋瓜就爱胡思乱想不是么? “阿枢,你妈妈最近逼着我陪她看什么韩剧。看的我很头痛。但是我教过你,不管看什么,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有营养的还是没营养的,它能出现,就是有它存在的理由。所以爸爸试着用这个借口来说服自己,陪你妈妈看那什么韩剧。结果,爸爸还真看明白了点事情,你猜猜看是什么?” 叶承枢知道,每当爸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时候,一定是想提醒他点什么。所以当时他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专心的跟爸讲起了电话。 他问:“是什么?” “那些韩剧的情节虽然很让人无语,男主角总想保护女主角,想把事情全部解决了再告诉她。可这样的隐瞒,恰恰是让他们兜兜转转的绝对因素。他们以为的那些麻烦,其实说出来了,根本就不算个事情。就是因为他们不说,所以才有了误会。然后才兜兜转转的几十集,明明早就该在一起的,却硬是拖了那么久。这,就是爸爸看韩剧看明白的道理。有些话,得趁早说。晚了,就来不及了。” 叶承枢当时笑笑,有些无奈,“爸,那是编剧故意写成那样的。他们不写点误会,电视剧还怎么拍?总不能一个误会都没有,第二集就让大结局吧,那还拍什么电视剧。” “爸爸就是随口跟你这么一说。好了,你工作很忙,爸爸不打扰你了。就这样,再见。” 当时的他,还觉得爸有点无厘头。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跟他扯起这个来了。现在再想想,原来爸才是最早看清真相的人,所以他才会跟他将了这么一番话。 爸看清真相的时间,比他早了很久。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姜啊,还真就是老的辣! “所以,连你也认为,我应该跟她说清楚肖奈的真面目?让她知道,她当成是最后的救赎的人,其实是个阴险的小人。为了得到她,不惜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想要给她幸福的人,反而是那个给她伤害,破坏她幸福的人。”叶承枢头也没回的问道。 “这话,要不要说是叶特助您的事情。我无法干预。”来人将他办公室的门轻轻合起,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我只是来接我家房客回家吃饭的而已。他交了伙食费,我不能坑房客的钱。” 叶承枢轻笑,皮椅转动,望向了来人,“白秘书,你经常给灵色建议,帮她分析。不如,这次也给我点建议如何?” “这意见,我给不了。”白晶晶直截了当的拒绝,“肖奈在总监心中的分量,我估摸不好。” “我也估摸不好。”叶承枢笑眯眯的接道。 “叶特助不嫌弃的话,听我废话一句吧。” 叶承枢笑着伸手,“自然不介意。” “若是叶特助觉得自己有能力保护好总监,那这事,不说也罢。” “若是不行呢?”他问。 “那就跟总监有一说一,有十说十。就算总监会受伤,也总好过她误会你,让你们两个人一起难受。” 324 深夜急诊 “喂,叶承枢,你在哪儿呢?不是说了今天要回家吃饭么,都八点半了,你怎么还没回来?”灵色站在客厅的装饰柜旁边,举着电话,眼睛望着窗外。 如果叶承枢的车子回来了,在这个地方,她可以第一时间看到。 灵色有些埋怨的说道:“是你说要吃螃蟹的,我才给你做——” “老婆。”叶承枢鲜少的打断了灵色的话,平静的道:“临时来了位客人,我得晚点回家。” “客人?是谁——”灵色话才刚开了个头,便听到电话点头传来了第二个人的声音,她很熟悉。 “叶特助,你怎么不早说呢。若是你早点告诉我,说灵色在家等你回去吃饭,我可以改天再来拜访的。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 是肖奈。 灵色清楚的听到叶承枢在不满的咂舌,她没有说话,连再见也没说,便挂断了电话。 原来,是肖奈去找叶承枢了。 她……还是当做不知道吧。给叶承枢发了信息,只说让他忙完快点回家,多余的话,灵色一个字也没说。她放下电话,起身坐在了沙发上,等待那人回家一起吃饭。 那一天,她不知道叶承枢跟肖奈谈了什么,她也没问。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回来。等到她都靠在沙发上睡了好几觉,叶承枢也没有回来。 “少夫人,醒醒,醒醒。” 还是吴婶叫醒了灵色,关心的说道:“毕竟入了秋,不比夏天。您在沙发上睡觉,会着凉的。”眼角扫过餐厅的餐桌,一桌的佳肴,一筷子也没动过。少夫人最近似乎很少吃东西。这样下去,身子如何受得了? 灵色眨了眨眼睛,望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方才想起来自己是在等叶承枢。望了一眼壁钟,她揉了揉脑袋,问道:“叶承枢还没回来?” “没有呢。”吴婶回答。 灵色笑笑,也对,他要是回来了,看到她谁在沙发上一定会抱她回房间的。她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多余了。 “少夫人别等了,上去睡觉吧。或者先吃点东西。我瞧着,您最近都没怎么吃饭。这样对身体不好。” “没胃口。”灵色轻轻的摇头,好几天不吃饭,她也一点都不饿。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就回卧室去睡觉吧。”吴婶说道:“趁白天您跟特助不在家的时候,我已经大概给把卧室清理干净了。虽然书房的墙壁还是有个窟窿,但是已经干净多了。其实特助在跟您结婚之前,经常很晚才回家。” 灵色点点头,这她很清楚。他们刚结婚还住在绿洲小区的时候,那人就忙的经常不回家。当然也有怕她不自在所以特意回避的原因,不过他忙,那是一点都不假。 “吴婶照顾他很久了啊?”灵色起身,一边往电梯走去,一边随口问道。 吴婶跟在她的身后,笑眯眯的点头,回答:“是,我在叶家干了很多年。特助还很小的时候,我就是负责照顾他的人了。” “那叶承枢小时候真是有福气。”灵色毫无恭维成分的说道,“因为吴婶做饭很好吃嘛。” “哪里。少夫人的厨艺也很精湛。”吴婶停在电梯前,望着灵色上了电梯,恭敬的道:“少夫人,晚安。” “吴婶也晚安。”说完,灵色打了个哈欠,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诶,少夫人呢等等!”吴婶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上前一步,挡住了合上的电梯。 灵色连忙按下按钮,“吴婶,怎么了?” “差点都忘记告诉少夫人了。您睡着的时候,张中校说有事要离开一会。今天可能不回来了。” 灵色一愣,“出什么事了?吴婶你知道么?”一向把工作当成生命的人,却忽然离开,一定是出事了。虽然张中校的监视让她很不满,但相处了几天,还是有些情分的。 上前一步,吴婶压低了声音道:“我也不是有意要偷听,张中校的嗓门很大,我在房间里也听到了。好像说是他手下的兵因为喝酒闹了乱子,打架斗殴。” 灵色一怔,在部队上喝酒已经是坏了规矩,居然还打架斗殴!这很严重啊。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如果有需要的话,她可以让叶承枢帮一帮张中校,当然前提是如果不麻烦的话。 “那我就不打扰少夫人您休息了。”吴婶冲她点头,“还有件事,我家里也有点事情,今晚我就不在南宫殿住了。可以么?” “当然可以。”灵色点点头,“我跟叶承枢也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吴婶你总照顾我们。” “那真是谢谢少夫人了。” “没事的。又不是什么大事。”点点头,灵色这才重新按下了电梯的按钮。重新工作已有三五天,超负荷的工作量,在以前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可最近,她却感觉异常的疲惫。果然,人休息的久了,是会有惰性的。她现在特别容易疲惫,睡眠也很多。在办公室的时候,她就经常打盹。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呢。 一上楼,灵色胡乱的洗了把脸就扑进柔软的大床上,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睡得特别香甜。 再次被吵醒,是痛苦压抑的呻吟声。 那声音很熟悉。 “老,老婆……” 随着那痛苦压抑声音响起的,还有一阵的倒吸声。 被人从睡梦中摇醒,灵色还有点迷茫,她望了望眼前的俊脸,在看到他脸上痛苦的神情时,才猛地清醒了过来。连忙掀开被子从床上翻身而下,连鞋子也顾不上穿,便光着脚站在已经有些冰凉的地板上。 “叶承枢,你怎么了?”一出声灵色才猛地惊觉,她的声音,比叶承枢颤抖的更厉害。 叶承枢还有心情扯出一抹微笑给她,“没事,老毛病。喝了点酒,胃疼。” 胃疼!灵色一个激灵。这家伙的胃一直很不好,柔弱的很!稍微吃点凉的他就会疼的死去活来。所以她平时很注意,饭菜稍微凉了一点点,她就得给他重新热一热。凉的东西,绝对不能入他的口。不然,就会像今天一样,他痛的满头大汗。 “你先躺一下,我去给你拿药。”说着,连忙将人按在了床上,灵色刚转身,手却被人给捏住了。 “老婆。家里没药了。”最后一瓶药,他早就吃光了。他的胃脆弱到了一种境界。不但吃凉的,喝酒会犯胃病,压力大的时候,也会胃痛。之前因为忙方立文的事情,又挂念她的安全,胃疼的不行。家里的药已经在那时候就吃光了。后来他忙,忘记补药。以前这些事,都是郑尧帮他准备的,他从来没问过。子诺工作能力虽然很强,但在生活照顾上,他不如郑尧来的细心。 灵色有点慌了,“那怎么办?”真是……怎么在这时候,张中校跟吴婶他们都不在家!偏偏是他犯胃病的时候,他们都不在! 从没见过那张自信的俊脸上,露出这样痛苦的神情。说句实话,灵色是被吓着了。总见他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自信模样,忽然看到他如此狼狈的一面,她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慌。”叶承枢痛的俊脸都扭曲在一起了,却还能有条不紊的吩咐着,“老婆,你先打120叫急救车,然后,去帮我倒杯热水。胃药没有了,止痛药家里还有。你拿来给我。” “我这就给你去拿!” 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叶承枢还有心情偷笑,他靠在床头,嘴唇已经隐隐有些泛青紫,有气无力的说道:“老婆,先打电话。” “哦哦,先打电话!”灵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敛了敛慌乱的情绪。她听婆婆说过,叶承枢胃不犯病就没事,一旦胃病犯了,那就是能疼昏过去的痛苦。家里今天就她一个人,她要是都慌了,那就完蛋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灵色飞快的打了急救电话,告知了医院叶承枢的情况,特意嘱咐医院要带吗啡。因为叶承枢胃一旦痛起来,普通的止痛药没用,必须要注射吗啡才行。挂了电话,灵色又跑到客厅去取了医药箱。等她拿着普通止痛药回来的时候,叶承枢已经靠在床头上闭上了眼睛。 灵色心中一慌,连忙扑了过去,跪在床边,颤抖着声音唤道;“叶承枢。叶承枢!” 狭长的丹凤眼缓缓的张开,一向光彩矍铄,眼神过分锐利的眸子,此刻也有些无精打采的。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蛋,语气带着令人安静的沉稳。 “没昏倒,别担心。”他已经提不起力气说更多的话了。 因那沉稳的语气,灵色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将止痛药粗鲁的塞进了他的嘴里,一手拖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拿起杯子就给他灌水。 “咳,咳咳……”叶承枢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喝了,“老婆,淡定点。不过是老毛病,别搞得我快死了一样。” “不许你乌鸦嘴!”灵色斥责了一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玩笑!” 枕在她的胸前,叶承枢轻轻的笑了,“以前在外省,身边没有一个人。胃病犯了,我得自己给自己打急救电话。现在有你在旁边,情况不知道要比以前好了多少。” “你别说话,安静躺着。”灵色顺了顺他的黑发,都是汗,疼出来的。叶承枢的忍耐力一向很强,这得多痛,才能让他也忍不住发出呻吟?她不敢想。 “老婆,随便说点什么也好,帮我分散一下/注意力。” “我在想等你好了,该怎么惩罚你不关心自己的身体。你的胃病一直很稳定,最近都很少再犯。今天你又做了什么,是喝了酒,还是吃了凉的?” “酒。” “不是跟肖奈在一起么,怎么会喝酒?” “不是跟肖奈。” 似乎是痛的更厉害了一些,叶承枢轻轻的吸着气,缓了一会,才补充,“是跟姚筱晗见了……我跟她说了……嘶……!” 猛地一抽气,他狠狠的捂住了肚子。身子也因为疼痛而微微的蜷缩在了一起。 “好了叶承枢,你别说话了!不管你跟姚律师说了什么,我不介意,也不想知道。”灵色连忙伸手也帮他按住了腹部,“你别说话,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摇摇头,叶承枢坚定的望向了她,“有些话,我现在就想——” “叮咚,叮咚……” 急促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叶承枢的话。 灵色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别说话。等你好了再说也不迟。” 然后便飞速的向楼下跑去,这时候她开始抱怨自己的家里只有电梯而没有楼梯了。太浪费时间了! 好不容易到了客厅,给救护人员开了门,灵色领着他们向电梯走去,一边汇报叶承枢的情况。 “他胃病很严重,也是老毛病了。今天喝了不少酒,我已经给他吃了点止痛……药……”灵色眉头一皱,“喂,我说话你们听到了没有?” 明显是医生模样的人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的小护士们,“给我打起精神!” 小护士们低下头,不敢说话。可眼睛,却还是不停的到处乱看。家里有电梯诶,除了在电视剧里,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进了卧室,小护士们又是不由自主的一阵惊叹。豪华的装修自然不必说,这完全就是每个女孩子心目中的房间啊!公主梦,绝对是满足了任何女孩子的公主梦!好梦幻,好漂亮的卧室啊! 灵色已经顾不上那些小护士们了,跟医生一起,将叶承枢从床上扶了下来。 “老婆,钱包。”叶承枢费力的开口,提醒她要记得带钱包。 “哦!对!钱包!”灵色连忙点头,冲正在发出惊叹的小护士们冷冷的呵斥道:“你们谁都好,过来帮我扶着他!” “哦,知道……天呐,好帅啊!”小护士们又是一阵连连的惊叹。 然后,就看到正在欣赏房间的小护士们,一窝蜂的冲了过来,争前恐后的想要扶住叶承枢。 灵色嘴角不停的抽搐,有些无语。不过情况还好,至少小护士们因为患者的英俊,开始专心于工作了。不管怎么说,这还是好的……吧? 将叶承枢附上救护车了之后,他的情况便已经稳定了下来。至少,不会痛的死去活来,因为医生已经给他注射了吗啡。效果好的出奇。 看到患者已经平稳的睡下,医生这才松了口气,撒了把脑门上的汗。吗啡,那是一种强效的镇痛剂。一般作用于癌症晚期,或者是重大创伤与外科手术。普通的胃痛,哪里需要用到吗啡。如果不是听到了地址是南宫殿,聚集了江南省有权有钱的人们所居住的地方,他才不可能,也不敢带吗啡出来呢! 不过……眼角扫过旁边难掩兴奋的小护士,医生又有点后悔。急救电话只说是胃痛,医院也没有特别重视,已经是晚上,医院的人手也很紧缺,所以让他这个还在实习期的医生,跟这群还没从护校毕业的小护士们一起出的这次急诊。这可真不是个明智之举啊! 刚从护校毕业的小护士,还是无法胜任出急诊,连他,也只是个半吊子! “那个,患者家属,我——” “好了,你不必多说。有什么解释的话,去跟你们院长说吧。”灵色冷冷的说道,她很少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与谁说话。看得出来,灵色是真的生气了。因为这些医生护士们的不专业! 她头也没抬,一直关心的望着叶承枢。还一边不停的帮他顺头发,因为出冷汗,他的头发都已经贴在了脸颊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医生一怔,后悔到了极点。能住在南宫殿的人,非富则贵!他的饭碗……想到这里,医生对那群叽叽喳喳的小护士门又是一记白眼。 真是给她们害死了! 南宫殿贵的离谱,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装修奢华,面积大的惊人之外,它的各种交通便利,也是很重要的因素。周边的医院、学校、超市等等,都是一应俱全。救护车只开了不到五分钟,就驶进了医院。 而这时候的叶承枢,情况早已稳定了下来。吗啡的效果,那是好的惊人。 收起听诊器,白发苍苍的老医生在记录板上写了点什么,然后才道:“患者已经没有大碍,你是他的——?” “妻子。”灵色连忙回答。 “你去把住院手续办一下。情况虽然已经稳定了,但是还是需要留院观察。”老医生看起来就特别靠谱,比刚才那出急诊的医生护士不知道专业了多少倍! 灵色点点头,问道:“他情况不严重吧?” “怎么可能不严重!”老医生语气里充满了责备,“你既然是他的妻子,那就应该知道他胃病是老毛病了。你怎么还能让他喝那么多酒?”指了指躺在病床上已经睡着的叶承枢,老医生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自己闻闻,这酒气有多大。” 虽然这顿臭骂来的挺无辜的,但灵色还是低下了头,乖乖的听着。 “我说,看你们的打扮也不是一般人,也是个文化人。怎么喝起酒来救这么不知道节制?那玩意有什么好喝的?至于把自己喝进医院?” 灵色委委屈屈的道:“他在外边应酬,我,我也管不了啊……” 老医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给自己找罪受,也给别人添麻烦!今天市里出了大车祸,你知道医院有多忙吗?” “不好意思。”灵色也不太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了。医院,不就是为了救治病人的地方么? “小陈,留下一个实习护士看着就行。其他人跟我去急诊室,那儿严重的病人多的很。别因为这家是有钱人,你们就一窝蜂的聚在这里!” 说完,老医生转身就离开,那白大褂都呼呼作响呢。 灵色叹了口气,望着那些不舍得离开的小护士。心中感叹连连,她们还真不是因为是有钱人所以聚在这里,完全仅仅是因为叶承枢长得帅,所以才赖在这病房里的啊…… 又叹了口气,灵色冲留下的护士点点头,“麻烦你照顾一下他。我出去办理住院手续。” 小护士脑袋都快点破了,“嗯嗯,好的,没问题!” “呃……”看着小护士想要伸手去摸叶承枢,灵色无语的道:“你,你别打扰他休息。” “不会的!”小护士兴奋的两眼都在冒精光,“我就看看!看看,不说话,也不摸!” 灵色深深的感受到了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不再多言,转身出去交钱了。 手续到不麻烦,现在医院已经便利多了,收费窗口都减少成了一个。直接交了钱就好。很快交好了钱,但灵色并没有立刻回病房去陪她老公。而是等在了医院大门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跟叶承枢喝酒,把他喝进医院的人是姚律师。不需要问,也知道他会犯胃病的人,也是姚律师。跟姚律师比较起来,她真的是太不了解叶承枢了。而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了。了解他的喜好,他的口味,他喜欢的东西与厌恶的东西。 她的手机里,此刻静静的躺了一条短信,是姚律师发来的。很短,只有一句话。 承枢今晚喝了点酒,应该会胃痛,你能帮他准备好胃药吗?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话,却让灵色心中莫名其妙的难受到现在。 这条短信,是在叶承枢回家之前,姚律师就已经发来的。不过当时她睡着了,所以没有看到。刚才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姚律师又将电话打给了叶承枢。应该是想要叮嘱他回到家就吃胃药的吧。她接听了电话,一听到是她接的电话,姚律师只问了一句,什么医院。而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是哪家医院。 此刻,姚律师应该已经快到了吧。因为刚才姚律师也说了,她半个小时就到。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灵色!” 听到有人唤自己,灵色抬起头望了过去,便看到一向优雅从容的姚律师,此刻只裹了一件睡袍,脚上还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便赶了过来。 姚律师,一定很担心叶承枢吧。她发梢,还有未冲干净的泡沫呢。 325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中下 “灵色,他怎么样了?”姚筱晗快步走到了灵色的身边,脸上担忧竟然比她这个正牌妻子更明显,“他胃痛起来能要了人半条命。 医生给他注射了吗啡么?只有这个,才能让他不痛。” 与姚筱晗一比,灵色倒像是个外人,而她,才是人家的正牌老婆。 “注射过了。他情况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医生也说没有大碍,就是留院观察。不要紧了。” 姚筱晗明显松了口气,“呼……那就好,那就好……” 灵色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那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方便的话,我想去看看他。”姚筱晗如此回答。 其实灵色很想说不方便,但话到了嘴边,就变了味道。 “方便的,你去看吧。不过他在睡觉。” 望了望灵色的表情,姚筱晗拢了拢睡袍,又将长发别在了耳后,笑笑,“还是算了吧。反正他也已经没事了。我去看了,他也在睡觉。算了……”低沉下去的语气,难掩失落。 灵色是个肉包子,心肠也软,所以再怎么介意他们的见面,她还是说道:“还是去看看他吧。你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不看他一眼不合适。” 姚筱晗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你去看吧,他就在五楼的最后一件病房。”说着,灵色便转身向医院外边走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旁边就有家便利店。简单的洗漱用品,在便利店里她应该就可以买到。叶承枢是个爱干净的人,如果要留院观察的话,最好连床单也买新的,他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灵色你……”姚筱晗望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是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你,让开点!别挡着路!”有医生斥责了姚筱晗一句,没好气的抓了抓头顶,“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没看到医院都忙开锅了么。” “这么大型的车祸,很久没遇到过了。病人好多啊……”旁边的医生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不好意思啊。”姚筱晗连忙向旁边挪了一步,让开了医院的通道。想了想,她还是没有去病房里探望叶承枢,而是转身离开了医院,拦了辆出租车便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她也喝了不少。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她也需要回家休息。刚在赶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吐了一次。要不是赔给了司机不少钱,搞不好司机还不许她下车呢。 喝酒的时候,叶承枢也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不管她做了多少事,他们都不可能再重新在一起了。 姚筱晗望了望窗外的夜景,觉得这个江南省,从来没有这般陌生和冰冷过。 就算当初她被迫离开这里,江南省对她而言,还是有那么一份温暖在的。只要想一想,这里有他,她就不会觉得陌生。可是现在…… “算了,算了……”姚筱晗自嘲的笑笑,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一向倨傲到天的男人,竟然在她面前低了头,说了这句对不起。与他认识至今,十多年,她从没从他口中听到过这三个字,不管是对谁。叶承枢都没说过对不起。就算是当年老爷子逼得她离开,他也没说过对不起。今天,他倒是说了这个对不起。 呵,可是,她要的是他一句对不起么? 她更想要他的责备,至少这样,她还能感觉到自己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可是他没有。他只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他们便相对无言的喝酒。 “……灵色是个很脆弱的人,她需要我的保护。我不能伤害她。” “你是不能伤害她,还是不忍心伤害她?” “都有。” “那我呢?你忍心伤害她,那你就忍心伤害我么?” “对不起,我无法做到同时不伤害你们两人。我若是两个都不想伤害,那就会两个都伤害。所以,我只能保证一个人不受伤害。” “而你选择要保护的那个人,不是我。” “是,不是你。” “呐,承枢。你就直截了当的跟我说一句,你很爱顾灵色,所以舍不得看她受伤,很困难么?我做了那么多事情,甚至是坏事。都是想重新得到你。可只要你说一句,你不爱我了,我就会放弃。彻彻底底的放弃。” “那好,你听好了。我不爱你了。” “一点都不爱了?” “嗯,一点都不爱了。” “你的心,完完全全被顾灵色占据了?” “可以这么说。” “什么叫可以这么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模棱两可的答案。” “筱晗,你别闹小孩子脾气。我对你,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们之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很多的第一次,都是你我一起经历的。如果我说,我一点都不爱你了,不止你不信,连我自己也不信。” “那如此说来,你还是爱我的咯?” “不。我现在对你的感情,不叫爱。我更愿意用亲情来形容。” “叶承枢,你知不知道,你一句亲情,比一句你不爱了,更伤人。” “现实一向都很残忍,不是么?而你,不是连这点伤害都承受不住的人。” “叶承枢,我很想问一句。是不是因为我太坚强了,可以承受住失去你的痛苦,而顾灵色很脆弱,她承受不住失去你的痛苦。所以,你才会选择她,而不是我。”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不是。我们之间,在你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宣告结束。破碎的感情,是不可能恢复原位的。只是当时我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为我们还能在一起。其实我们早就不可能重新在一起了。” “叶承枢,你真残忍。”顿了顿,她补充,“对我真残忍。你连最后一丁点的希望也不给我留。” “我若是给你留了最后一丁点希望。你就会因为那不可能的希望,再抱有幻想。我不想看你做更多伤害别人的事情,尤其,是伤害顾灵色的事情。” “她很幸运,有你如此保护。” “你也很幸运。我如此保护了你十多年。是你自己丢下的。” “因为我以为,你会遵守你对我的承诺。你说过你这一生你只爱我一个人。所以我才放心的选择离开,因为你会一直等着我回来,不是么?我以为你会遵守的。” “我遵守了。我一直在等你,是你自己放弃了。” “可你跟顾灵色结了婚!” “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委屈。是你先离开,先放手的。我等了你多久,你应该比我清楚。每一次我相亲时的偶遇,我都给足了你机会。只要你出现,不管老爷子再生气,我都会结束相亲,去追你。是你,次次都笑着说一句好巧。不是么?” “叶承枢,你都知道那不是偶遇,是我特意去破坏你的相亲!那你为什么不戳穿我!你知道的,我很骄傲,我拉不下脸主动说那一句求和的话!”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骄傲一点都不输给你。是你先离开的,为何要我先说那句求和的话?姚筱晗,说话之前先摸摸良心。对不起你的事,我一点都没做。反而,是你一直在做对不起我的事,一直在做破坏我们感情的事情!” 说到最后,那个一向优雅的人,竟然也带了几分怒气。 姚筱晗失笑,能把叶承枢逼到发怒,她也算是一种特别的存在吧?那人,可是从不跟人脸红生气的呢。越生气,他笑的越是深邃。 是啊,一向骄傲到天的人若是说了那一句对不起,也宣告着,他们之间的感情,再也不可能复合了。 他们耽误的那些年,与其说是被人阻碍了,不如说是他们之间的斗气来的更为贴切一些。其实老爷子什么的阻碍,对他们来说,很早之前就不存在了。而他们一直耽误了下来,只是因为他们都太骄傲了,谁也不愿意主动说那一句求和的话。 他们的感情,是被她那莫名其妙的骄傲,一点点磨光了。不能怪被人,只能怪她不懂得好好珍惜。把那么一个优秀的男人给放开了。 她放下了,不得不放下。拔河是两个人的较量,一个人若是放手了,另一个人再揪着不放也没意思。只是,她还是有不甘心。 “太不甘了啊……”明明,他最爱的人是她才是。 跟她相比,顾灵色算什么?她甚至都不知道他胃痛的时候会发生什么!顾灵色,凭什么跟她相比?一点都比不上她的人,竟然被他捧在手心,一丁点的伤害都舍不得让她承受! 如果不是怕她再做出什么伤害顾灵色的事情,今晚的见面,叶承枢才不会出现。他就是那种一旦放下了,连见面也吝啬给予的冷漠鬼!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顾灵色。可从刚才顾灵色的表情来看,她似乎还不知道叶承枢为了她,都做了什么事情。这样的顾灵色,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叶承枢的宠爱? 真是……不甘心呐…… 手指轻滑,电话拨出。 那边很快便接听。 “姚律师,很高兴你会给我打电话。”明显带着愉悦的声音。 姚筱晗面无表情,冷冷的道:“肖奈,你的提议,我同意了。” “哦呀,你终于同意了。我以为,还要再等上一阵子呢。” “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给你当帮凶?” “姚律师,别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帮凶。我们俩不过是两个同样爱而不得的可怜人。聚在一起,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把我们心爱的人重新夺回来而已。只要是以爱的名义,做任何事,都不是错。” “不要脸。”姚筱晗冷冷的骂道:“肖奈,你真不要脸。连我都承认了,我是在做伤害叶承枢的事情。可你居然还能腆着脸,说什么只要是以爱的名义,做任何事都不错。” “难道不是吗?”肖奈玩味的反问了一句,这才回答刚才姚筱晗提出的问题,他道:“我当然很确定,你一定会同意我的提议。只要……” “只要?” “只要你见过了叶承枢,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为什么?你凭什么如此笃定。” “看来,姚律师真的跟叶承枢见过面了。他倒是挺有精力的,跟我见了面之后,还能再跟你见面。” “别打岔,说,为什么你会笃定只要我跟承枢见过面,就会回来找你。” “因为啊……呵呵……”肖奈愉悦的笑出声来,怎么忍也忍不住,“很简单。见过叶承枢之后,你就会知道他有多宠我的灵色。只要你还爱叶承枢,他对灵色的这份宠爱,你就受不住。谁让,你姚律师心性骄傲的不输给叶承枢丝毫呢?你受不住这种委屈。” “是,被你看穿了。我受不住我爱的男人,竟然会那样的宠爱另一个女人。” “所以,你来找我了呗。” “肖奈,我没时间跟你浪费口舌,也懒得跟你呈口舌之快。告诉我,怎么样才能破坏承枢跟顾灵色的感情。” “不能破坏,那样,你会彻底失去叶承枢的。连最后一份情,你也会丢失。” “不破坏他们?那你要怎么做?” “姚律师,怀疑的种子一旦被中下,那是很可怕的东西哟。” “你的意思是……?” “我是不如你了解叶承枢了,但是,我却很了解灵色。她是那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会表现在脸上,可重要的事情,却憋在心里一点不说,也一点都不表现出来的人。怀疑的种子,我早已中下,你不许担心。后续的事情,也不需要你出手,我会一一办妥。至于你,姚律师,我要你的做的很简单。就一点。” “少废话,说!” “纠缠叶承枢,不停的纠缠他。尽可能多的出现在他的身边,只要有机会,你就要出现在叶承枢的身边。至于灵色?呵呵……我会让她‘不经意’的经常看到你跟叶承枢在一起。” 姚筱晗心中一凛,对于肖奈的可怕与心计,有些抵触。 这样用心良苦,煞费苦心,还做的滴水不漏,自己手上不沾一丁点的恶意,只是挑弄起顾灵色心底的怀疑。这样的肖奈,可怕的令人想要远离! 他是在什么时候,给顾灵色的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她是不知道了。但是她能确定,肖奈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是不曾直接出面的! 326 他的体内,有一头野兽 当初找到她,告诉她,叶承枢已经跟顾灵色结了婚。 而她,还傻兮兮的在跟顾灵色交朋友的人,是肖奈。 而给她建议,要她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尽心尽力帮顾宝贝打官司,与顾灵色交好的人,还是肖奈。 “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叶承枢在有意避开你,不与你见面了吧。那么姚律师,如果叶承枢想避开不见谁,那你是基本没有机会能跟他碰面的。而你想要再跟叶承枢见面,没别的办法了。你只能跟我的灵色交朋友,通过灵色,来跟叶承枢接触。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我要说的就这些,至于要如何做,姚律师自己考虑吧。” 当时的肖奈,只说了这么一番话。而她思前想后,知道肖奈说的一点不假。与顾灵色交朋友,不但能有机会接触到承枢,还能为以后行个方便。有了她们的‘友情’总归是有方便之处的,不是么? 所以,他按照肖奈说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继续全心全意的跟顾灵色交朋友。现在看看,成效的确不错。 碍于她们之间的关系,顾灵色对她,总是有那么一点歉疚在的。这对她来说,是好事一桩! 敛了敛心神,姚筱晗问道:“肖奈,你要我做的,就是这么简单?这就样,经常的出现在承枢的身边,不停的纠缠他,就能让他们两个人分开?” “姚律师,你们女人的心思呐,总是很难猜测,可又特别容易猜测的。不是么?灵色越是爱叶承枢,她就越是会诚惶诚恐,害怕这个,担心那个。而你,姚律师,不得不承认一句,你很漂亮,也很有魅力。有你这么一个情敌在旁边,不怕灵色不多想!” “只要顾灵色多想,她跟承枢之间的关系,势必会有漏洞。”姚筱晗从善如流的接道。 “没有错。”肖奈愉悦的笑声又一次从电话那头传来,“更何况,你跟叶承枢之间有那么多的别人无法相比的感情。光是你们十多年的情分,就足够灵色担心的睡不着觉了。” “可是,按照承枢的性格,他既然已经知道有你这个蛇蝎心肠的人在旁边虎视眈眈。他断然不会让顾灵色对他有怀疑。承枢,会打破顾灵色心中的担心!我想,明天之前,承枢就会跟灵色坦白。你要知道,他今晚已经把话给我挑明了。我们之间,再无可能。我们今晚的对话,叶承枢会一字不落的告诉给顾灵色。这样一来,你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怀疑的种子种不下!” “他尽管去坦白好了。怀疑的种子,可不止有一个嘛。”肖奈的声音听上去轻松极了,也透着种诡异,“姚律师,我也说过了。你们女人的心思难猜又好猜。” “你什么意思?” “嘛,反正就是叶承枢向灵色坦白了他对你的想法,可灵色又不是他,怎知他的想法?更何况,我这不是还让姚律师你纠缠着叶承枢,天天出现在他的身边嘛。女人的嫉妒心,啧啧,很可怕哟。” 肖奈说的是什么,姚筱晗其实没太听明白。不过她倒是听明白了一件事,肖奈,是很有把握的。不然,他不会笑的这么贱,这么欠揍。肖奈的整个计划她不想知道,肖奈也绝不会全盘托出的告诉她。 这就好比是一个大的机器在运转,而她,只是肖奈这个机器中的一个螺丝。很不起眼,但作用应该不小。她要做的,就是当好这个螺丝,保证机器的正常运转。如此而已。 姚筱晗抿了抿嘴唇,“希望你真的如你语气中表现的那么自信才好。肖奈,如你所愿,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以后见了面,就像你说的,点头之交。就这样,挂了。” “哎……”无奈的叹气声,却夹杂着几分难以抑制的兴奋,“老韩,你说这姚律师挂电话怎么这么快。我还有句话没说呢。” 韩教授冷冷的扫了一眼肖奈,便重新低下去看手中的实验报告,“阴险。” 被人骂了,肖奈还乐呵呵的,“我倒是更希望你用睿智来形容我。” “小人!”韩教授又补了一句。 “哎呀老韩,我就快实现自己的夙愿了,你不替我开心么?” 韩教授抖了抖手中的实验报告,微微抬起眼皮,冷冷的道:“虽然我也不太明白我们哪里算是朋友了。不过,就姑且算是这样吧。作为你的朋友,你能实现你一直以来的夙愿,我应该是替你开心的,虽然,我已经感受不到开心的感觉了。不过,也姑且算是这样吧。可是肖奈,如果实现你的夙愿,是诸加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觉得,这是不好的事情。” 肖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喂,老韩。你憋了这么半天,就憋出一个不好的事情?我以为,你会说什么天理不容之类的话呢。” “我没有感情了。”韩教授重申。 “所以呢?” “我感觉不到情绪。” “然后呢?” “所以你要做什么,随便你。只要别让我知道就好。”韩枚扯了扯嘴角,“我对顾灵色的印象还不错,如果见了她,我搞不好会告诉她你的真面目。” “这件事啊。”肖奈不在意的耸肩,“不用你去告诉灵色,叶承枢就会先告诉她。” “你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肖奈纳闷的反问,“一个为了保护她,委曲求全忍气吞声离开自己家乡,放弃大好前途的人,现在为了重新得到她,就算是耍了点花样,那又怎么了?我做的一切,是可以被理解和原谅的。” 韩教授皱了皱眉头,知道肖奈这样是不对的。但他却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了。没办法,他平常连话都很少说,更何况是碰到了肖奈这个巧舌如簧,能把黑的说成是白的的人呢?反驳的话,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策划的事情,可不是耍小花样。那可以用阴谋来形容了吧?”韩教授问道。 肖奈却点点头,“嗯,可以用阴谋来形容了。” “为了重新得到顾灵色,你连良知都抛弃了?” 肖奈意味不明的眨了眨眼睛,手中把玩着一块琥珀挂坠,笑眯眯的道:“老韩,在离开顾灵色之后,别说良知,我连人性都抛弃了。这点你应该清楚。” 韩教授抖了抖试验报告,没接话了。肖奈的人性泯灭,该怎么说呢?他是在旁边一点一点看着他是如何泯灭了人性的。最开始,他是为了活下去,后来,他是为了站稳脚后,再后来,他是为了得到权利,不再战战兢兢的活着,最后,他得到了权利,他再次追求的,就是决定别人的生死,让别人在他的阴影下,活的战战兢兢。 在这期间,肖奈的人性、良心、良知,一一被抛弃。有无可奈何,也有身不由己。可中间有很多次,肖奈完全是可以收手的。因为伊丽莎白对肖奈很有好感。可肖奈却拒绝了,他没有收手。他说过,他要是不追求点什么,他活着就没意思了。 所以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又一个的计划跟目标。完成了一个,便向着下一个迈进。到了现在,肖奈已经成了手握大权的人。 “而现在,你的计划跟目标,就变成了顾灵色。”韩枚平静的说道。 肖奈自嘲的勾勾嘴唇,望着窗外的夜色,似是不经意的道:“老韩,这人啊,总得有点追求,不,是念想。追求,那是给有抱负的人用的,而我,只能用念想来形容。你说,这人要是连个念想也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的念想,便是顾灵色。” “这或许不是你的念想,而是你的执念。” “执念也好,念想也罢。反正,我是必须要得到她的。不然,我的人生就是一片黑暗。” “可你做的这些事,是让顾灵色的人生变成一批黑暗。如果她是你所爱的人,你就不会看到她这样。” “老韩,我仔细想过了。如果一定要在我跟灵色之间,有一个人是黑暗的,那我不希望是我。你明白么?灵色的世界一片黑暗,没关系,我会帮她找回光明。可我的世界如果是一片黑暗,那么,就没有人会帮我找回光明了,我的光明,只有她。” “我不明白。”韩枚实话实说,“我再没有感情,我也能明白一件事。喜欢,是占有。爱,才是幸福。你对顾灵色,只有占有,没有爱。” 肖奈摇头笑笑,没再接话了。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他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他爱顾灵色。可到了现在,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种感情是什么了。或许韩枚这个没感情的人说的一点不假。他对顾灵色,现在已经成了种执念。 随便吧,反正,他要得到她。就是这么简单。 “老韩,饿了没?去吃点东西?”肖奈光明正大的扯开了话题。 韩教授虚空压了压手臂,“等我十分钟。我把实验报告看完,找出错误在哪儿咱们就去吃饭。” “那还是老样子,你看你的,我发两句牢骚?” “随你便。”韩枚的回答,有点冷漠的不近人情了。 可肖奈早就习惯了。他并不是需要一个能给他意见的人,他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什么也不用说,只要听他说就好。 “老韩,我的身体里一直有一个野兽,很饥饿。不管吃了再多的东西,还是照样的饥饿难耐。我尝试过用权利,女人,美酒,金钱来喂饱他,可是好像没什么效果。他还是每天每天在我的耳边重复着,他很饥饿,很饥饿,饿的快发疯了。我问那头野兽,那我应该给你什么,才能让你不再饥饿。他回答说,顾灵色。所以,我就回来江南省了。我想试试看,顾灵色是不是真的能填饱那只野兽。你猜结果是什么?” 韩枚:“……” 没人搭理自己,肖奈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的说道:“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顾灵色的确能填饱我内心野兽的饥饿。在看到顾灵色第一眼的时候,我体内的野兽,就平静了下来。他再也不会疯狂的到处觅食,他很安静的在我体内沉睡。可一旦看不到顾灵色了,或者知道她已经嫁给别人了,那头野兽便又会发狂,而且比以往发狂的更凶猛。我一点都控制不住。” “等等。”韩枚忽然叹气头,望了望肖奈的手腕,“这些伤,就是你压抑那所谓的野兽才留下的?” 肖奈抬起手腕在空中扬了扬,笑的别样妖冶,那英俊的脸庞,不知为何,此刻也显得十分鬼魅。 他摘下手腕上的手表,露出了手腕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疤。 “这个?”他点头,“嗯,没错。那野兽发狂的时候,我控制不住他。做了什么事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了。” 那些伤痕,有的已经浅的很不太清楚了,有的还在结痂,而还有的,却是崭新的。这不难说明,肖奈自残,已经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韩枚闪了闪目光,平静的道:“最近你没有再去看心理医生了么?” “joe可不在江南省。” joe,肖奈的心理医生。 “这方便我不专业,你需要心理医生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 “不了。”肖奈摇头拒绝,重新戴上了手表来遮掩手腕上的疤痕,他道:“能对joe敞开心扉我也用了快一年的时间。重新换个心理医生,很难。” “我会找时间跟joe联系的。”韩枚如此说道。 “不必了。我想等我重新拥有灵色的时候,我就再也不需要心理医生了。” “你继续发牢骚,我还有三分钟。” “也没什么牢骚可发了。就是我已经确定了,顾灵色是能填饱我体内野兽饥饿的解药。所以,我必须要得到她。” “继续,别停。”韩枚催促了一句。 肖奈笑笑,知道他的怪癖,所以没话找话的说着。 韩教授有个怪癖。就是他每次被问题难住的时候,只要有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废话连篇,他反而能够找到最快的解决办法。这一点,也是在他不停牢骚的时候,韩教授才发现的。从那以后,韩教授就不再厌恶他的到来,反而还挺高兴。因为他有无数的牢骚可发,韩教授也有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要解决。 怎么形容呢…… 天生一对? 所以,他这个戒心很重的人,韩教授那个没有感情的人,才能成为朋友。 “其实老韩,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破坏灵色已经拥有的幸福。可是没办法,她幸福了,我还痛苦着。我想过了,我已经痛苦了太久,我不想再委屈自己。我要的,必须要得到。顾灵色,逃不掉!” 327 母爱慈祥?生不如死! 等灵色从便利店把悉数用品买回来了之后,她又特意在楼下停留了一阵子,才回到了病房。 她不愿意碰到姚律师,很尴尬。尴尬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同时,她更不想看到姚律师跟叶承枢出现在一个画面里的景象。她会难受,很不舒服。 灵色并不知道姚筱晗压根就没上去探望叶承枢,所以她看到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只躺着一个叶承枢的时候,她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只是不知道那看到叶承枢就双眼冒爱心的小护士,怎么不见人影了。她以为,小护士会一直盯着叶承枢看呢。 叶承枢的病房,是最普通的那种单人病房。不像她当时住的病房,堪比五星级酒店。说实话,这个病房干净是干净,但距离叶承枢眼中的干净,还真是有不少的差距。今晚市中心出了连环大车祸,伤患很多。医生们都是一脸的凝重,大家都忙忙碌碌的,灵色也不敢在这时候打扰人家,提出什么换病房的要求。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急性胃炎,谈不上多严重,但灵色还是不放心的很。叶承枢的胃,绝对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脆弱到了一种境界。早年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外省,没有叶家的权势做后盾,实在是很辛苦。一个又一个的应酬,彻底喝坏了他的胃。而他的好酒量,也是在那时候练就出来的。 非要找个比喻的话,那叶承枢的胃,就是新生儿,柔弱的要死。一点点的刺激,都能让他痛苦不已。刚才一回家时他的模样,就是最好的说明。叶承枢还胃穿孔过,那次很严重。吓得秦雯打包坐飞机在外省陪了他好几个月。现在的叶承枢,已经很注意了,但没用。应酬就得喝酒,吃饭也没个准时。这些,都给他的胃雪上加霜。 连老医生都说了,晚上的时候,等吗啡的效果褪去,叶承枢估计还要痛一阵子。可想而知他的胃脆弱到了什么地步。灵色不敢睡着,就坐在他的病床旁边,握着他的手,昏昏欲睡的等着他痛醒来。没办法,吗啡那玩意不能注射的太多,晚上的胃痛,叶承枢只能忍着,别无他法。 中间的时候,大概凌晨一点左右,有护士过来给叶承枢测量了体温。怕他炎症褪不去,引起发烧。不过幸好,叶承枢的体温很正常,没有发烧的迹象。说明了他的炎症已经褪去。 半夜里的时候,叶承枢真的迷迷糊糊的醒来了。不过却不是因为疼醒的,而是被吵醒的。狭长的丹凤眼缓缓的睁开,换了很久,他才回想起来这里并非是家,而是医院。他晚上的表现,应该吓坏那只小白兔了吧。 病房外的吵闹声,还在继续。叶承枢觉得有点口渴,刚想要下床去倒杯水喝,却察觉到有人握着他的手,手心都已经出汗了,粘粘的。他垂眸望去,便看到灵色趴在床边睡着了。病房里开着灯,他很轻松的就能看到她眼底的黑眼圈,很深。都快赶上他的黑眼圈了。 今晚的事情,真是吓的她不轻。握着他的手,也是那么的用力,好像生怕他又出事一样。 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叶承枢感觉到了一点点的刺痛。搁别人身上,估计得痛的出汗,不过相比于晚上的剧痛,这点痛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轻轻的将手从灵色的手中抽出,叶承枢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浅浅的抿着,一边打开房门,靠在门框上望着门外的骚动。 他的胃病他自己清楚。再口渴,也不能一下子喝太多的水。 那将他吵醒的骚动,来源于隔壁的病房。好像是出了车祸,有那么点严重,但是跟别的患者相比,就不算严重了。所以医生只是给隔壁病房的患者打了点滴,包扎了伤口,就没有再管了。还有更多严重的患者更需要医生。然后隔壁病房患者的家属就不愿意了,觉得医生不把他们家的患者当人看,说医生渎职。此刻正跟医生吵架呢。 叶承枢回头,望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灵色,几乎没有思考,便转身出门了。 “抱歉,打扰到你们。”叶承枢勾起一抹微笑,很能得到别人的好感。 “呃,怎么了?有事?”医生望了一眼他身上的病号服,捂了捂额头,“我这边有点忙,等下让你的主治医生来找你行不行?” 叶承枢笑的更深邃了,“你们吵到别的患者了。” 医生嘴角一抽,“不好意思,我会小声点。” “那真是太感谢了。”叶承枢说完,眼角扫过扎着马尾辫,长相是蛮清秀,但却一脸杀气的女孩,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了。 他的记忆力不会出错,这女孩,他见过。 出门的时候,叶承枢还特别体贴的帮他们合上了房门。不过,那压低的怒吼声,还是钻入了他的耳朵里。 “你知道个屁!这病床上躺着的人是谁,你知道么?他什么身份,你知道么?他是骨折!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们医院就是这样对待患者的?随随便便的打了个石膏,然后就把患者丢在一边了?还什么白衣天使,要不要脸,我看你们就是……” “嗯……叶承枢?”灵色眨了眨眼睛,从病床上爬了起来,“你怎么起来了?” “是我吵醒你了?”叶承枢合上房门,轻轻的走到了灵色的旁边。 “不是,是隔壁把我吵醒的。” “我也是。”叶承枢算是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起来的原因,“老婆,你一直陪着我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灵色摇头,将他重新扶回了病床上躺着,“倒是你,好点了没?医生说你晚上的时候还会痛,因为吗啡的效果褪去。怎么样,现在很痛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老婆。”叶承枢还是有些虚弱的模样,“我不饿,也不痛。就是没精神,很累。” “累就快点睡觉。别说话。”灵色起身,帮他掖了掖被角,转身去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透过月光,叶承枢还是能看清楚他老婆的模样。 “不回家了吧?”他问,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此刻也有些沙哑的厉害。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回家。就算回了家也不会踏实。”生怕叶承枢赶自己回家,灵色连忙道:“所以就让我在这儿陪你吧,好不好?” 叶承枢笑笑,冲她招招手,“本来就没想让你回家。来,我搂着你睡。” 本来都已经扑倒他怀里的人,忽然又退了回去,“算了吧,单人床挤不下我们两个人。” “挤一挤,能挤下。”叶承枢坚持,“咱们家的床很大,可你每次不也都趴在我身上睡觉么。” “可是今天不一样,我怕压——” “老婆。”叶承枢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我真的很累,你乖乖过来好么?” 每次他用带着点撒娇和虚弱味道的语气说话时,灵色就只能乖乖听话。这次也不例外。 她脱了鞋子,爬上了病床,刚一上去,就被一只手臂给拽进了怀里。平常总是很有力气的手臂,这一次却软趴趴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所以灵色很轻松的就挣扎了出来。 “我怕压着你的胃。”她向床边挪了挪。 男人重新把她抓了回去,“胃疼的时候,用力压着才能缓解疼痛。” “我——” “老婆,睡吧。我真的很累。” 灵色语塞,半压在他的身体上,不敢乱动。这样的姿势持续久了,她浑身开始酸痛。只能一点点的放下重心,把自己的体重压在了他的身上。 期间,灵色还偷偷抬头去望他,见他并没有被压的难受,这才放下心来。 叶承枢这次到没说谎,他是真的很累,脑袋一沾枕头,便睡着了。灵色被吓的够呛,也挺累。闻着那熟悉的问道,她蜷缩在他的怀里,也浅浅的睡着了。 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半截身子已经麻的毫无知觉,叶承枢一点都不意外。自从结婚之后,他基本上每天早晨醒来,都是这种感觉。她很没有安全感,总喜欢趴在他身上睡觉。他从不说,只是任由她这么压着他睡觉。有好几次灵色还问他,为什么早晨请来第一件事是要活动身体。他都觉得好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被人压着睡了一晚,不活动活动怎么行。只是他没说,只是道清晨活动一下身体,有助于健康。这蹩脚的理由,小白兔居然相信了。当时叶承枢就觉得,她可真是单纯的可爱。 他们两人在一起,都是叶承枢照顾她比较多。连他生病的时候,也不例外。 轻轻的抽手,将她的脑袋放在枕头上,叶承枢的动作很轻,但是吵醒了灵色。 “没事,时间还早。你睡你的。”叶承枢连忙捂住她的眼睛,柔声的哄她睡觉。 灵色舔了舔嘴唇,“嗯,我再眯一会,等下就起来给你做早餐。” 叶承枢失笑,她居然都忘记昨晚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自己在家呢。 “好,等下我叫你。”摸了摸她的脸蛋,叶承枢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出了病房。经过一晚上的折腾,这时候的医院,已经安静了许多。连隔壁都安静的出奇。 出了车祸,肯定是把人往最近的医院送。等最忙的时候过去,大部分的患者,就会被分配到其他的医院。毕竟,一个医院的人力资源有限,也无法同时照顾那么多的患者。看来昨天那场车祸着实够呛,连值班的护士都趴在桌子上浅浅的睡着了。 叶承枢放轻了脚步,走到走廊的尽头,这才拿出了电话,打给了白子诺,简单的讲了他的情况,并且说会请假几天因为要留院观察。 一听到他沙哑的声音,白子诺就有点慌了,“特助,怎么回事?少夫人不是说小小的胃痛么,怎么还要住院?” 叶承枢轻笑,小白兔除了给子诺说了他胃病住院,不会也告诉家里了吧?一想到妈那紧张的模样,叶承枢就觉得有些头痛。可千万要瞒着家里才好啊。 “不是住院,只是留院观察。一两天估计就能出院了。” “特助在那间医院?我过去看看您。” “也好。”叶承枢点头,“我也有些东西要你带。” “我明白的。”白子诺也很熟悉他的性格,被单床罩,换洗的衣服,当然,还有省厅那无穷无尽的文件。特助生病住院可不代表他就能彻底的休假,该批阅的文件,他是一件也不能落下。 与白秘书挂断了电话,叶承枢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试探的电话打给家里。他主动给家里打电话就很奇怪了。更何况按照妈的性格,如果知道他胃病犯了进医院,一定老早就杀过来了,不会等到现在也不见人。 一阵一阵,持续不断翻绞的胃痛,还在刺激着叶承枢的神经。昨天被送入医院之后,他就迷迷糊糊的,但还是大概的知道发生了什么。医生先给他催吐,把胃里的酒精都吐了出去,然后又给他洗了胃。在这期间,他的小白兔一直在哭。 “哎……”低低的叹气声。 居然,惹得她掉眼泪了。 昨天,是他做错了。他不该逞强的。从酒店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不好了。胃疼的厉害,脊背上都是冷汗。可是跟姚筱晗说清楚之后,他只想快点回家,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她总说他能带给她安稳,同样的,她也能带给他平静。 他以为自己吃两片胃药就能控制住。谁知道硬撑着回家,却忽然想起来家里的胃药也早就没了。这才闹进了住医院的地步。 昨天,真是把她吓坏了。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灵色已经醒了。睁着大眼睛,亮晶晶的。不说话,就那么望着他。 叶承枢头一痛,知道该来的审问,终究得来。 “老婆,胃好痛。”男人撒娇的搂住了她。 灵色叹气,给他让出半张床,小手摸了摸他的肚子,“哪里痛?” “都痛。”越发可怜的语气。 “知道痛还喝酒。”灵色埋怨了一句,“我昨天被医生骂的很惨。说我不知道心疼老公。” 他从善如流的说道:“委屈老婆了。” “你呀,知道胃不好还去喝那么酒,你图什么呢。”灵色幽幽的抱怨了一句,小手却轻轻柔柔的帮他按摩着小腹。 叶承枢枕在他的腿上,眼皮一掀,轻描淡写的说道:“跟姚筱晗说了点事情,心情不太好。” 灵色沉默。他似乎每次心情不好,都是因为姚律师。 “老婆不问问我跟她说了什么?” 灵色定定的望了他很久,才轻轻的摇头。那是他们的事情,她无权干预,连问一问的资格,似乎也没有。如果他要说,她不问,他也会说。如果他不想说,她就算如何追问,他也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所以问还是不问,没有区别。 “我啊,跟她把话挑明了。我们之间,再无可能。” “……” “说的话有很多,现在想想也挺伤人。不过该说的,总有一天得说清楚。我早就跟姚筱晗见过面了,她刚一回江南省我们就见面了。不过那时候,我避而不谈,连姚筱晗也避开不见。我以为这样的做法,能让她明白我的态度。可是似乎效果不大。” 色应了一声,只是示意自己在听。 叶承枢笑笑,捏起她的小手,在她手背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一直瞒着你,很抱歉。我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可是没办法,两个都不想伤害,可我好像两个都伤害了。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伤害姚筱晗,保护你。” “其实……”灵色张了张小嘴,想了半天,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姚律师很可怜。”到最后,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你也很可怜。” “我不可怜。有你保护着,我比姚律师幸福太多。” 叶承枢仰头,狭长的丹凤眼怔怔的望着她。 “能保护好我老婆,能让我老婆幸福,就足够了。其他人,我能力不足,管不了。” “你不是能力不足管不了,你是不想管。”灵色顺着他的黑发,“如果你想,你完全能不伤害姚律师。别说你做不到,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叶承枢一乐,“原来在老婆心里,我就是这么厉害的人?” “你在我心里,一直很厉害。”顿了顿,灵色补充,“无所不能。” 好一个无所不能。他可真是受宠若惊。 “大概就是这样了。我就是见了姚筱晗,跟她说了我们之间再无可能。希望她能跟我一样,放下这段早就结束的感情。” 灵色心疼的摸了摸他光滑的额头,“叶承枢,你这是何必呢。伤害了姚律师,你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所以他才会喝那么多酒不是么? 知道自己一喝酒就会胃痛,所以他才故意喝那么多酒,想要用疼痛来惩罚自己?惩罚可能不贴切,但该怎么形容灵色也不知道。 叶承枢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忽然扯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老婆,肚子饿了。” “饿了?那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说着,灵色就要下床。 叶承枢连忙把人扯住,“老婆,别说风就是雨。子你就不能听人家把话说完啊。我就是想问问你,想吃什么。诺等下就来给我送东西,你想吃什么,让他捎来就好。” 色点点头,“我随便。不过医生说你得吃的清淡点。最近一段时间,辣子就不许你吃了啊。天天就喝白米粥算了。” 叶承枢有点痛苦的皱了皱眉头,“白米粥啊……”感觉又回到了被妈看管的日子。 给白子诺打了电话,他已经快到医院了。也已经把白米粥买好,说是五分钟就到。最后,白子诺说了一件让叶承枢脸色立刻阴沉下去的事情。 “那个特助……跟您提前说一声。就是……” 听到白秘书如此支支吾吾,叶承枢直觉不好,果不其然,白子诺下一句话,就成功的让叶承枢脸上的微笑凝固在唇边。 “就是……呃,我刚才回南宫殿帮您取衣服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您母亲。她似乎是因为婚礼的事情,有事要找少夫人说。” 叶承枢敛了敛情绪,冷静的问道:“嗯,所以呢?我妈已经知道我在医院了?” “不止这样……”白子诺的声音透着深深的愧疚,“夫人已经跟我一起来医院了。我因为给您买饭耽误了点时间,夫人此刻应该已经到医院了。” “好,我知道了。”叶承枢冷静的掐断了电话。 “叶承枢,怎么了?瞧你那一脸紧张的模样。是婆婆要来么?” 点点头,男人冲灵色严肃的道:“老婆,做好准备。” “叶承枢,你别吓人好不好!是婆婆要来,又不是恶魔要来!你不要摆出那一脸吓人的表情啊!”一看到叶承枢紧张了起来,灵色也跟着一起紧张。 “老婆,你知道吧。我之前胃穿孔差点出事。” “嗯,婆婆跟我提过。她还要我多注意你的饮食。不能惯着你的胃口,总是让你吃辣。” “那一次,妈整整监视了我好几个月。”叶承枢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日子,四个字形容。” “母爱慈祥?”灵色试探。 “生不如死。”叶承枢纠正。 灵色嘴角一抽,“呃……你又吓人。怎么个生不如——” “叶承枢!”灵色话还没说完,病房外就传来一声暴呵。满满的愤怒,都快冲到云霄去了。 叶承枢眼皮一抖,“老婆,你懂了吧。” 灵色颤巍巍的望了过去,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愣愣的点头,“懂,懂了……” 秦雯穿的很优雅,气质也很雍容华贵。手中还拎着今年爱马仕最新款的限量手提包。还戴了同款的遮阳帽,看上去优雅极了。 只是看上去。她一开口,那就是场噩梦。 “好你个叶承枢!知道自己胃不好,还去给我喝酒!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秦雯说着,一个箭步冲到了病床旁边。拎起那牛皮的包包,就往叶承枢身上招呼。 特别狠,一点都不留情。 牛皮的包角砸在身上,绝对能疼出眼泪来。灵色很清楚,因为有那么一两下,不小心落在了她的身上。当时,她眼泪就出来了。 “叶承枢!”秦雯愤怒的一吼,“穿鞋,下床!跟我出来!不教训教训你,你真把自己当叶特助牛气起来了!” 328 懦夫才害怕选择 秦雯,不管在任何人的眼里,那都是绝对的贵妇,雍容华贵。 模样生的好看,自己本就够有钱了,嫁的老公也有钱,还帅。生了个儿子,也是个妖孽。女儿更不用说,一家子的好基因,想丑那么一点点,都不可能。 谁提起秦雯,都要感叹一句,真是好福气啊! 而秦雯呢,也表现的就是那种让所有人都艳羡的模样。 但是今天,慈祥妈妈,优雅贵妇的模样,扯破了。 灵色都懵了,根本想不到秦雯会有这样的一面,那眼神比杀人还可怕!与叶承枢一样的丹凤眼里,好像夹裹着钟南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藏着冷,透着冰。眼角扫过之处,好似都能结了冰,一点温度也没有。 这样的眼神,灵色不是第一次见。刚认识的时候,她就经常在叶承枢的眼睛里看到过这眼神。但是,在秦雯的眼睛里,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前的秦雯,永远都是笑眯眯的,一副慈祥妈妈的模样。何曾有过这般杀伐果决的形象? 说句实话,灵色是给吓着了。她胆子本来就小,在自然界,稍微的风吹草动就能吓坏小白兔,不是么? “拖拖拉拉慢死了。你有胆子把自己喝进医院,就别给我装可怜。快点!”秦雯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句。 叶特助一句话都不敢说,乖乖的翻身下床,穿好了鞋子等待母亲大人的责骂。 “至于你。”秦雯眼皮一掀,眸子中的杀气还来不及褪去。 吓得灵色一个激灵,连忙从病床上趴下来,站姿笔直。 “你,照顾着混账一晚上很辛苦了。就别跟出来了,好好休息一会吧。”秦雯稍稍的克制了一下情绪,语气总算是不那么吓人了。 灵色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大眼睛眨了眨,也不敢劝。毕竟,秦雯生气起来也蛮恐怖的。 “出来。”秦雯勾勾手指,转身就出去了。 叶承枢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递给灵色一个痛苦的眼神,便也乖乖的跟了出去。 走到医院的逃生通道,秦雯猛地守住脚步,转过身,冷冷的望着儿子,“阿枢,告诉妈,你究竟想做什么。” 叶承枢眼神闪烁一下,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妈,您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别装傻,你知道妈问的是什么。” 眯了眯眼睛,叶承枢随口说道:“我不想做什么,就想保护好我老婆罢了。” “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秦雯眉头一挑,眯起的丹凤眼,竟然比儿子更凌厉许多,“把自己喝进医院,痛的差点死掉,这就是你想要保护顾家丫头的办法?阿枢,妈妈是不知道那个肖奈多有厉害了。不过妈妈知道我的儿子有多厉害。怎么,那个肖奈厉害的,竟然能逼你用上苦肉计么?” “妈,您儿子的本事,您应该知道。” “我就是知道,所以才要问你。你想做什么?” 叶承枢微微咂舌,“妈,您眼睛还是毒辣的很。连老爷子也没发现的东西,您都发现了。啧啧,我妈就是厉害的很。” “去,少说好听话,没用。”秦雯笑着锤了一下儿子的胸口,“跟妈说说吧,嗯?你究竟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妈,为什么您就是不肯相信,我只是因为彻底结束一段持续了很多年的感情,所以心里憋闷才喝闷酒的?” 秦雯从善如流的反问:“这理由妈信了,你自己信不?”还是那句话,她的儿子她最清楚。她儿子才不是那种会借酒消愁的人!绝不会! 叶承枢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嘴巴一抿,“一半一半吧。我毕竟跟姚筱晗纠缠了这么多年,忽然说放下就放心,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感觉。” “我管你心里有没有感觉,我只要知道,另一半的原因。” 叶承枢无奈的叹气,“妈,您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您既然都猜到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来问我。” “因为妈要从你嘴巴里听到。我自己猜的不算。” 承枢妥协,“那我就明白的告诉您,我故意把自己喝进医院,一是真因为心里憋闷,二来,是想要麻痹肖奈。聪明人,就是喜欢多想,没事的事,被聪明人一琢磨,也得变的有事了,不是么?” 唇边荡漾开的微笑,总让人觉得透着某种深意,或者是睿智?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笑的都眯起来了,像个月牙,可漂亮了。 但秦雯知道,儿子这表情,一点都不漂亮。反而啊,可怕极了。只要他一露出这样的表情,不必想,一定有人要遭殃。 “所以呢,麻痹了肖奈之后,你想得到什么效果。”秦雯又问。 “妈……”叶承枢拖长了尾音的唤了一声,十分无奈,“您都猜到了,就别问了。” 说起不耐烦,秦雯更是不耐烦,“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全盘托出,别让我跟挤牙膏似的一点点的挤。没劲!” “好,我说,我都说。不过,您得跟我保证,这事可以让爸知道,但是绝不能让老爷子知道。他那人,把叶家的荣耀看的比什么都重。我怕他——” “得,打住啊。”秦雯一扬手,打断了儿子的话,“你妈我是白痴么?这些东西我还是明白。所以,你别废话了,快点说。” “我为了姚筱晗喝进医院,肖奈就会以为我对姚筱晗还留有余情。至少,我心里是放不下姚筱晗的,对她还是有感觉得。” 雯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我猜,肖奈一定会唆使姚筱晗,让她纠缠于我,最好是天天都出现在我的身边。让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肖奈这么做,有两个打算。第一,他认为我心里已经没放下姚筱晗,若是再天天与她见面,这份感情有很大的几率会死灰复燃。” 秦雯点头,“没错。两个还有情的人天天见面相处在一起,很容易死灰复燃。不能说你们会再复合,至少藕断丝连是肯定的。” “第二,肖奈很了解灵色。知道她是一个纤细敏感的人。所以我若是天天跟姚筱晗见面接触,灵色心里一定会别扭不舒服。这是肯定的,不管我跟灵色保证了什么,她心里就是会不舒服。” 秦雯嘴角一勾,语气有欣赏,还有轻蔑,“一石二鸟。” 叶承枢的表情,与母亲十分相似,都是带着两分的赞扬,三分的冷漠,还有五分的轻蔑。 “肖奈用姚筱晗跟灵色,在感情上绑住我。让我无暇分神,好方便他在背后策划什么阴谋。如果感情的事能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疏于防备那自然最好。他的阴谋就会得逞,那么我的下场,应该不比张德亮轻松多少。如果感情上的事没能让我分神,对肖奈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反正只要姚筱晗在,灵色心里就会有一根刺,怎么也拔不掉的刺。对肖奈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而且,还一点本钱也没有。”秦雯从善如流的补充,“反正是姚筱晗在纠缠你,他又不必出力,也不需要出谋划策。能成了成,不成了他的计划也一样进行。只不过是给你跟灵色的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这根本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微微咂舌,秦雯又感叹:“这买卖,真是便宜肖奈了。” “这便宜,他占不上。”叶承枢笑的自信万分,声音的沙哑,奇妙的给气氛增添了一些神秘的色彩。 “大概的情况妈已经了解了。”秦雯眯了眯眼睛,“至于你跟肖奈之间要怎么斗法,那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妈就不多问了。妈只想跟你说一点。” “您说。” “你们男人要怎么斗的死去活来,那是你们的事。别牵扯到女人。”顿了顿,秦雯又补充,“不管是哪一个,妈都很喜欢。不要伤害她们。” 叶承枢笑笑,有些无奈,“妈,我没那么大本事,能同时保证她们两人都不受伤。我只能保护一个。”而那个,是他老婆。姚筱晗,在昨晚跟她说了那番话之后,她就已经受伤了。 “感情上的事情,谁也没办法说个所以然来。妈指的不是这个,两个女人都离不开你,你又只能爱一个。所以另一个肯定会受伤难过,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妈妈也不可能让你做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妈的意思是……你不要让肖奈伤害到她们两人。” 叶承枢挑眉,“难道我不是正在做保护她们不被肖奈伤害的事情么?”为了麻痹肖奈,他都故意把自己喝进医院了,这牺牲,还不够大? 秦雯笑笑,“你心里有数就好。妈的儿子,妈很自豪的。” “好了妈,回去吧。再不回去,我怕你儿媳妇给你吓死。”叶承枢眨眼,“您刚才那怒火,演的太逼真了。连我也给您吓了一跳。” “我是真生气,不是演戏。”秦雯眉头一皱,“不管是为了什么,你都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这次幸亏送医院的及时,你才没出大事。要是再一次胃穿孔了,我看你还有没有命活!根本不需要人家肖奈出谋划策,你自己就能把自己给搞死。” 说着,秦雯还特别狠的瞪了儿子一眼。对于儿子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她是真的很生气。 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的狠辣。 “有回报,就得有牺牲。一本万利的买卖,在哪儿都没有。”他进了医院,受了生不如死的痛,肖奈也绝不会轻松。他若是痛一分,定要肖奈痛十,不,百分! 秦雯搀着儿子的手臂,笑眯眯的道:“儿子,有件事很多好多人都问过你了。妈也想问你一句。” 叶承枢侧头,温柔的望着母亲,“什么?” “你对顾家丫头,究竟是——” “爱。” “什么?” “是爱。”叶承枢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妈的问题,我的的回答,是爱。” “哎呀呀。”秦雯笑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听到儿子说一句爱。这可真不容易。当年妈妈问你对姚筱晗的感情,你也只回答了她是你很珍重的人,是你不想离开,想要与她度过一辈子的人,你也没说一句爱。” “那可能是真的不爱吧。” “是爱的不够深。”秦雯纠正,“你性格淡漠,感情凉薄。想让你说一句爱谁,很困难。如果你说了,那你就是真的爱了。你但凡说爱的时候有那么一丁点的犹豫,就只能说明你爱的不够深。” 叶承枢挑了挑眉头,“我以为我挺爱姚筱晗的。” 他的第一个女人,他第一个主动追求,也是唯一一个主动追求的女人。与他纠缠了十多年的女人。这还不够爱? “那你是你以为你爱。其实你爱的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深。”秦雯看的比儿子更清楚一些,“姚筱晗有很多地方与你是有相似的。果决的手腕,宏大的野心,与野心相匹配的能力,对目标的执着追求,还有那么点未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坏心思,这一切,你们都很像。在姚筱晗身上,你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与自己十分相似的人,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有绝对吸引力的。因为,没有人会讨厌自己,不是么?所以你会与姚筱晗在一起,这一点也不奇怪。如果你们最终会走到一起,妈妈也不会觉得奇怪。反而是你跟灵色,妈才觉得意外。从小到大,你被老爷子熏陶的就特别讨厌弱小的东西。妈妈真没想到,你会对顾灵色说出那个爱字。” “谁又能想到呢?”叶承枢不可置否的耸肩。他竟然会爱上她。这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的事情。他凉薄寡性他自己清楚,他以为他这辈子最炽热的感情,就是与姚筱晗的感情了。他以为自己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姚筱晗。可就像妈妈说的,这些都是他以为。 在遇到了顾灵色这个女人之后,他才忽然觉察到,原来,他也是有这么多丰富感情的人。这在他以前三十年的人生里,是从未体验过的。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会说出那个字。 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你们叶家的男人啊,都是一个破德行。”秦雯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是一个爱字,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出来了。可你们总是藏着掖着不愿意说。好像说了那个爱字,就板上钉钉了什么事,把你们给套牢了。你爸爸也是,当年怎么也不肯跟我说那句我爱你。后来还是生了你之后,他才跟我说了那三个字。” “或许,是觉得那三个字太神圣了吧。但凡有一丁点的不确定,就不愿意说出口。怕玷污了那三个字。” “怎么,现在不怕玷污了?”秦雯戏谑的望着儿子。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病房的门口,透过玻璃窗,叶承枢已经能够看到病房里的人,正在来回的踱步,一脸的担忧,眼睛还时不时的望向门外。好像下一秒就会冲出去救他一样。 “叶承枢!”灵色透过玻璃窗与他对视,兴奋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就蹦蹦跳跳的冲他跑了过来。 叶承枢笑笑,温柔的目光还来不及褪去。 “妈,你儿子的心,给人偷走了。”他说。 秦雯咯咯的笑出声来,掩着嘴巴,那笑声还能泄露出来。 偷吧,偷吧。能有人把阿枢的心偷走,她求之不得呢。她这儿子,就是太完美了,跟机器人一样。一点惊喜跟意外也没有,多无趣呀。现在好了,他有了心爱的女人,就像个正常人了。不然,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生了个怪物出来。 虽然,有了心爱的人,就等于是有了软肋跟致命弱点。但,那又怎样?她儿子够厉害,够有手腕。他能保护好自己珍惜的东西。只有弱小的人,才无法保护好自己珍惜的东西。恰恰,她儿子就不是那弱小无能的家伙。 就像她说的,感情的事情,谁也没办法分出个对错来。不爱就是不爱,任你花言巧语也无法改变。爱了就是爱了,任你巧舌如簧也无法遮掩。爱情里的伤害,不能说谁对谁错。也只能感叹一句,情深缘浅。 其实相比于伤害,秦雯更想用一个烙印来形容。在爱情里受到的伤害,说是伤害,其实更像是一种烙印。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那都是见证过他们感情的烙印。 或许别人会指责她儿子伤害了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的心。但秦雯一点也不这么认为。在爱情里,谁都是自私的,没有人能够例外,这里边自然包括阿枢。她一点也不认为儿子的做法是懦弱,反而还很勇敢。 他若是两个都不想伤害,就两个都会伤害。他伤害了一个不爱的,保护了一个他爱的。这难道不算是一种勇敢么? 只有懦夫,才害怕选择。才会保持沉默。最终,伤害了两个女人,两颗心。 从小到大,秦雯都很为自己的儿子骄傲。这一次,也不例外。 望着儿子眼睛中从未流露过的温柔,秦雯觉得很高兴。 她那凉薄的儿子啊,终于有了心爱的女人。 亚当跟夏娃,就是天生一对。要是找不到对方,人生该有多遗憾啊。就像破了大窟窿,怎么填,也填不满。嗖嗖的漏风,凉的人难受。 她的儿子,把那根丢失的肋骨,找回来了。从此,她的阿枢就完整了,再也不会丢失了一个重要的东西在外边。 这,难道不值得高兴么? 329 权子墨出车祸了 “咦?”灵色一愣,“婆婆这就要走了吗?” 秦雯冲她慈祥的笑笑,“关于你们的婚礼,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去筹备。 就不多留了,这里有你陪着阿枢,妈妈很放心的。” “中午了,婆婆留下来一起吃了午饭再走吧?”灵色挽留,试探性的问道:“您……不会还在生叶承枢的气吧?” “丫头,你说我能不生气嘛?好好的一个人,硬生生把自己喝进了医院。我没揍死他就算我手下留情了。”说着,秦雯还恶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你不心疼自个儿的身体,我还心疼我生出来的混账呢。” 叶承枢苦笑连连,“是,妈,我错了。您别生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算你识相。下次再有这类事情发生,你就给我等着!看我不让你爸抽死你。”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耸耸肩,没再说话了。 灵色却低下了脑袋,愧疚的道:“婆婆,对不起……” 秦雯有点懵,“丫头,你道什么歉?喝酒进医院的人又不是你。” “可是婆婆之前就告诉我了,说叶承枢胃不好,让我多照顾着他一点。结果我不但没照顾好他,还把他照顾进了医院。我,我很抱歉。” “嗨!”秦雯轻轻拍了一下灵色的脊背,“你抱什么歉。有你在旁边照顾着,阿枢不知道有多幸福呢。至少,他每天回到家之后,能吃上一口热饭,这就够了。不然,他还想怎么样?在以前,他回了家就倒头大睡,没人给做饭,没人给倒水。可怜着呢!” 承枢挑了挑眉头,“听您这话,我怎么觉得我以前过的日子连咱家的叶一叶二都比不上呢?有那么可怜?” “有!绝对有!”秦雯特别肯定的点头,“说句实在话,你还真没咱家叶一叶二过的好。” “对,没错。”灵色也赞同的点头,“叶一叶二什么也不用干,每天就只管晒晒太阳,喝喝水,吃吃饭,睡睡觉。不用上班挣钱,吃的喝的住的都是最好。叶承枢哪里比得上叶一叶二。” 叶特助哑然失笑。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地位,在他妈妈跟老婆的眼中,竟然还不如两只猫来的幸福? 又聊了几句,秦雯便匆匆的离开。她本来就是抽着时间来医院审问一番儿子的,中午饭都顾不上吃,因为她跟定制婚纱的老师傅约好了时间今天要碰面。那老师傅牛气的很,约定的时间过了,那就是过了。一点都不通融。想要再次约时间,估计得等好几个月之后。 老师傅做的婚纱,是纯手工。而且就他一个人做,连个打下手的徒弟也没有。老师傅瞧不上别人的手艺,不愿意让手艺不精的人毁了他的作品。是,老师傅不把自己当制作婚纱的手艺人,他把自己当艺术家。每一件婚纱,都是他的艺术品。独一无二的。 基本上老师傅要做一套婚纱出来,得两三个月。因为就他一个人在做嘛。时间虽然久,价格虽然高,但婚纱的华丽,那绝对是妥妥的。 秦雯当年事怀着叶承枢嫁给的叶南川,肚子挺的老大,婚礼也就一切从简。她没穿太奢华漂亮的婚纱,也没有一个梦幻的婚礼。所以她特别想把自己的遗憾,在儿子儿媳的婚礼给补上。所以对于不久之后的婚礼,秦雯是用心良苦。 连洒在地上铺成小路的花瓣,秦雯都要精心挑选一番呢。可想而知,不久之后的婚礼,该有多么的隆重盛大。 秦雯走了,白秘书将物品送了过来,便也匆匆的离开了。叶承枢不去上班,很大一部分的担子便压在了白子诺的身上。只有他不够资格去看的文件,他才拿来给了叶承枢。其他的文件,只要白子诺力所能及,他都替叶承枢批阅了。而叶承枢也很发心白子诺,都交给了他。 白子诺的家事也很显赫,不会有人收买了他,他也不会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情来。在这一点上,有白子诺当秘书,叶承枢真是放心了不少。 “呀!”灵色忽然惊呼一声,“不好了叶承枢!” 靠在床头上正在看文件的男人不慌不忙的抬起头,望了过去,“一惊一乍的。怎么了?” “子诺秘书的手表落在这里了!”灵色扬了扬那块黑色的手表,“应该是刚才子诺秘书给你洗水果的时候把表摘下来了。” “没事,一块表而已,回头子诺再给我送文件的时候让他拿回去就好了。”叶承枢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又低下头去看文件了。 灵色趴在窗户边向下望了望,正好看到白子诺的背影,连忙高呼了一声,“子诺秘书!” 白子诺隐隐听到有人唤他,迷茫的望了望,没人。 “这里,这里!”灵色连忙摇手,“你的手臂落下了。你等等啊,我给你送下去。” “不必麻——呃……”白子诺话还没说完,趴在窗口的人就不见了。 那慌忙跑出去的身影,令叶承枢有些好笑。他老婆,哪儿有点少夫人的架势?不过,他就是喜欢她这一点。 白子诺不敢乱跑,害怕自己做电梯的时候与少夫人刚好岔开了,所以就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很快,灵色就气喘吁吁的出现了。 “喏,给!”灵色喘着粗气,递上了他的手表。 白子诺双手接过,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顶,“其实,真的不必麻烦了。不过是一块手表而已。哪里需要少人亲自跑下来给我送一趟。”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没事干。”灵色摆摆手,示意没事。 “那么,谢谢少夫人了。”道了谢,白子诺便离开了。一刻也没有耽误,特助不在,省厅事情多着呢。他得快点赶回去,把刚才特助赶着批阅的几份文件给送回去。 灵色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机,给叶承枢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听。 “叶承枢,我顺便去买点午饭上来。晚点就回去了。你别担心。” “嗯,知道了。” “那挂了。” “再见。” 老夫老妻的久了,连打电话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有事说事,说完了就挂。一点都不废话。不像以前,还要再腻味两句。这只能说明,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那些繁琐的问好。 医院附近,最不缺少的就是花店跟饭店。 知道叶承枢口味刁的很,不好吃的东西,他多疑口都不吃,宁愿饿着。所以灵色把附近的粥店都逛了一圈,每一家店的白米粥,她都买了一份。这么多份,总有一家是味道不错的吧? 拎着大袋小袋,灵色蹦蹦跳跳的往楼上走着。穿过花园的时候,她眼睛一眯,觉得某个背影,好熟悉!熟悉的令她下意识的头疼。 “哟,色妞儿。好巧。在这儿也能遇到你,什么缘分啊!”权子墨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笑眯眯的冲她招手。 灵色嘴巴一撇,权子墨…… 这家伙,怎么会在医院?他可不是那种会来医院探望别人的人啊! 等等……不对吧?权子墨那衣服,怎么跟叶承枢一样?都是病号服? 他生病了?更不可能了啊!权子墨身强体壮那是出了名的!这家伙是能打一晚上麻将,又跟美女大战一百天,晚上照样还能去酒吧鬼混的人哦。连感冒也没有过的人,怎么会生病? “你这家伙,仗着自己抵抗力好,就糟蹋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总有他进医院的那一天!哼!” 桃花眼一眯,轻佻的风流。 “色妞儿,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我这是生病么?” 忽略了她不想听到的字眼,灵色上下打量了那人好久,“你没生病,你跑医院干嘛?度假啊?” 权子墨怒极反笑,指着自己的瘸腿,恶狠狠的道:“你度假来医院啊?色妞儿,你现在说话也太损了一点吧。” 灵色冷笑一声,“腿瘸了啊?活该!肯定又是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老天爷惩罚你呢!” “靠!”权子墨骂了一句,“色妞儿你还能不能好了?我都骨折了,你不心疼我就算了,怎么还拿话挤兑我啊。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是挺不招人待见的。”灵色哼哼了两声,随便挑了个袋子递了过去,“给,我买的多,这份你拿去吃,别再说我不关心你了啊。” 权子墨一愣,“等等。色妞儿,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专程来看你的?”灵色也愣了。 桃花眼眯了眯,良久才道:“你没看新闻?” 摇头,天叶承枢疼的都快死了,她哪儿还有心情去看新闻。 “你没看新闻,那你怎么知道我被送进这家医院了?”权子墨纳闷坏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来特意看你的。我是来陪叶承枢的。他也在这家医院,急性胃炎。昨天被送进来的。”灵色老老实实的回答。 “急性胃炎?”权子墨一下子就乐了,“喝酒了吧?嘿嘿,挺好。有个人陪我在医院作伴,我一个人也不会无聊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骨折了?还上了新闻?”灵色在他旁边坐下,一边帮他打开白米粥,一边问道。 权子墨接过白米粥,又从灵色手中接过勺子,一边给嘴巴里塞粥,一边口齿不清的道:“昨天市里发生了连环车祸,你不知道么?我就是其中被连累的车主之一。” “那你怎么样,没事吧?除了骨折,还有其他伤么?感觉怎么样?痛不痛?”灵色这才紧张起来,关心的问道。她早就看权子墨腿上的石膏了,只是她没在意。这家伙到处拈花惹草,为了躲避桃花债,这家伙也不是第一次装病进医院了。她还以为,他又故技重施了呢。 毕竟,权子墨前两天不是说要跟那个契约结婚的女孩子离婚么。她以为他在躲避那个女孩子呢。不怪她不关心权子墨,只能说,这家伙撒谎骗人太多,活该!狼来了的故事,就是对权子墨的最好诠释。 看见灵色紧张兮兮的模样,权子墨这才打从心底的乐开了花。 “啧啧,我就知道,色妞儿还是很关心我的。” “别贫嘴。快点说,怎么回事?”灵色轻轻的摸了摸他腿上是石膏,“我知道昨天市里出了连环大车祸,只是我没想到,你也会是其中之一。怎么回事,受伤严重么?车上除了你,还有别人没有?” 权子墨喝着买给叶承枢的白米粥,点点头,又摇摇头,“先不说我了。你家叶特助怎么样了?那家伙从小胃就不好,这次严重么?” “还挺严重的。”灵色叹气,“医生说了,搁别人,就是小事情,打个点滴就好了。可叶承枢的胃太脆弱,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就得出大事。要他留院观察几天。” “啧啧……”权子墨咂舌,“那省厅可得乱套了。” 有些人,就是缺了他,地球就不转了。叶承枢就是其中之一。 “别提了,刚才叶承枢的秘书才把文件给他送来。住个院,他也得看文件。辛苦着呢。这不是,我出来给他买饭,他在病房里看文件。” “对了,你家叶特助住几号病房?我问问,看能不能让医院给我调换一下病房。一个人在医院,挺无聊的。想打个扑克,都凑不齐人。” “501。你呢?” “呃……巧了。我在502。” 灵色怔了怔,“权子墨,不对吧?” “什么不对啊?” “你可不是一个人在医院吧。有人陪着你呢吧。还是有女孩子。” “噗……”权子墨一不留神,将白米粥一口气全喷了出来,“色,色妞儿,你咋知道?” “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明明有美人陪着,还要跟我装委屈。啧啧……”灵色学着权子墨阴阳怪气的说道:“喂,你把嘴擦擦,脏死了。” 权子墨胡乱的用袖子摸了摸嘴巴,“不是,色妞儿。你先告诉我,你咋知道有人陪着我的?” “昨天晚上,隔壁病房,就是你的病房。有个女孩子跟医生吵架,吵得还挺凶。嫌人家医生不关心你,没有护士陪着你。还说什么这病房里住的人身份多尊贵如何如何,把我跟叶承枢都吵醒了。” “呃……”一向巧舌如簧的权子墨这次也有点懵了,“这,这么凶啊……我都不知道。她不是那种凶巴巴的人,挺温顺的啊,跟你一样。说话都没大声过。” 灵色撇嘴,“那是人家女孩子太担心你了,所以没控制住脾气。不过权子墨,那女孩子究竟是谁?” 想了想,权子墨委屈的道:“我老婆。” “噗……”这次换灵色喷了。 “你老婆?” “我契约结婚的老婆。” “你不是离婚了么!”灵色指责,“又骗人是吧!” “没没没,这次真没骗人。我那天的确打算离婚来着,不过因为点事情耽误了。这婚,怕是离不成了。”顿了顿,权子墨补充,“反正短期内是离不成了。” “又怎么了?” “死老头那边呗,还能咋。”权子墨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昨天好好的把车在路边停着跟死老头打电话呢,他寻思着想让我跟那女人去京城住两天。死老头挺敏感的,好像觉察到我这是为了敷衍他的契约结婚。我昨儿正跟死老头说这事呢,结果好嘛,一辆卡车直直的冲我撞过来,我躲都没来得及。就这么给撞骨折了。无妄之灾!” “你看到车冲你撞过来了,不会下车跑啊!”灵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权子墨望了望自己打着石膏的腿,轻描淡写的说道:“车上又不是我一个人。我跑了,那女人铁定得给撞成稀巴烂。” “你……?” “我是为了避开卡车,不让卡车直接撞在副驾驶上,所以才打了方向盘,把被撞的地方换成了驾驶席。”权子墨轻描淡写的说道,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保护了别人有多骄傲。 灵色舔了舔嘴唇,没有对他跟他那个契约老婆的事情多做评论,只是道:“你真被撞骨折了啊,刚开始我还以为你又装病躲桃花债呢。” 扯了扯嘴角,权子墨眯着眼睛望了望灵色的背后,语气冷漠的说道:“这次的桃花债,靠装病是躲不过去了。麻烦!” “怎,怎么——呃……”灵色回头,顺着权子墨的目光望去,便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双手叉腰,站在她身后两三米的地方,怒气冲冲的望着她。 那表情,好像下一秒就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有点吓人。 “哟,你来了。”权子墨刚才那冷漠阴沉的表情只是一瞬间,再抬头的时候,他又恢复成了那个轻佻的风流模样,“午饭我已经吃过了。”说着,权子墨指了指那空空如也的饭盒,笑眯眯的搂住了灵色的肩膀,“这是顾灵色,我跟你提起过的。” 马尾辫女孩死死的瞪着灵色,尤其是目光接触到权子墨搂着她肩膀的手的时候,那眼神,更是杀气四溢。 灵色下意识的一抖,往权子墨的怀里缩了缩。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女孩看她的眼神,跟看杀父仇人的眼神一样。 她们没见过啊?所以她也不可能做什么讨人厌的事情吧? 顺着女孩子的目光一望,灵色嘴角一抽,反应过来了。 原来,她是在嫉妒她跟权子墨的关系太亲密了。 “呃,既然有人来陪你了,我就先走了。”灵色连忙从权子墨的怀里跳了出来,“我老公还在病房等我给他送饭呢。” 着重老公两个字的读音。想要告诉女孩,她已经是有老公的人,她不用担心她会跟她强权子墨的。 “嘛色妞儿,不着急。把叶特助饿一会儿也不是大事。我一个人在医院无聊,你陪我说说话。”可权子墨却不肯放过灵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把她重新按回了自己的怀里。 于是,马尾女孩杀人的目光,更凶狠了许多。 这……这哪儿是权子墨口中温顺的人,明明就是头小豹子嘛! 灵**哭无泪。 权子墨这混蛋,为了躲桃花债,又拿她做挡箭牌! 330 请你管好你老婆 “所以呢?”叶承枢坐在病床上,靠在床头,双腿上还放着看了一半的文件,被人打扰,那英俊的脸庞也没不显一丁点的不耐烦,只是笑眯眯的望着对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的问道:“花小姐是什么意思?” 和煦轻柔的嗓音,一下子就将暴怒中的小辣椒给抚平了。 在一旁的灵色惊讶的看着刚才还一脸戾气恨不得将她杀之而后快的女孩,此刻竟然害羞的把脑袋低了下去。雄纠纠气昂昂的架势,在接触到叶承枢目光的一瞬间就……消失了!那女孩,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一眼叶承枢。 灵色惊讶这幅景象,坐在她旁边的权子墨更惊讶。 不愧是叶承枢,果然是女性杀手。他其实什么也不必说不必做,只要冲女人那么一笑。得,天大的怒气也得给他那笑抚平了。 说起玩弄人心,叶承枢才是其中翘楚好吧。 权子墨在内心阴暗的腹诽着。 似乎对于这种不敢看自己的女孩,叶承枢已经见的太多,他并不介意,只是笑的更温柔深邃了一些,耐着性子重复的又问了一遍。 “花小姐,你想要我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要我让我的老婆做什么?” “我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女孩才大着胆子说道:“我就想让叶特助把您妻子管好。莫让她总是对权子墨纠,纠……” 纠缠不清。 这话女孩能说出口,因为不敢说。 在看到那双眸子爆射出的一记精光之后,她再怎么大大咧咧,纠缠不清四个字她也不敢说出来。 多么凌厉的眸子啊! 见女孩把那句话硬是憋了回去,叶承枢这才满意的勾唇,嘴角重新扬起一抹优雅的弧度来。 “花小姐的意思,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那您……?” “我会管好我老婆,这一点请花小姐放心。” 闻言,女孩大大的松了口气。虽然刚才叶特助的目光过分凌厉了一些,但他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啊! 摇摇头,坐在旁边的灵色连连摇头。天真,太天真了! 一看这位花小姐就是不知道叶承枢腹黑的本性。她以为,叶承枢真的会这么通情达理好说话么? 天真! 看着吧,叶承枢下一句话就得噎的人家姑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果不其然,深知叶承枢本性的灵色猜的一点不假。 叶承枢摘下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似是轻蔑,又似是不屑一顾到了极点。 经过两人长时间的相处,灵色又发现了一个叶承枢的小动作。每次他把镜架摘下来擦拭的时候,就是他在无形中给对方施压的表现。 女孩目光愣愣的望着叶承枢擦拭镜片的双手,光洁的脑门上,渐渐的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灵色侧头,跟身边的权子墨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对女孩的同情。 好端端的,去招惹叶承枢做什么?这不是找死嘛。 何必呢? “花小姐。”叶承枢微微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镜架,不咸不淡的唤了一声。 女孩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端正了坐姿,“是!” 叶承枢重新戴上镜架,笑眯眯的道:“别紧张,放轻松点。” “我,我不紧张!”结巴的语气,僵硬的表情,哪里都透着她很紧张两个大字! “花小姐的意思呢,我已经明白了。我也向你保证,我会管好我的妻子。” “谢谢叶特——” “不过……”叶承枢径自打断了女孩的话,平静的望了过去,“不过,有一点我要提前说明。” 女孩严肃的点头,“您,您说!” “只是不知道,花小姐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的这句话?”叶承枢唇边的微笑明显带了点轻蔑,“且不说我的妻子有没有纠缠权子墨,单单说一点。权子墨的情人无数,床伴更是数不胜数。不知道花小姐是这两种人的哪一种?” 女孩一愣,语塞。 灵色暗暗叹气,瞧吧,她就说了,叶承枢一定会噎的人家女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先礼后兵。叶承枢就是这么恶趣味。 “这两种,我,我哪一种都不是。” “哦,这样啊。”拖长的尾音,透着无尽的戏谑,“那我更是好奇了。花小姐既不是权子墨的情人,又不是他的床伴。那么权子墨跟谁交往,又与谁亲密,跟花小姐有什么关系呢?连我这个做人家丈夫的都不介意,花小姐凭什么介意呢?” 先是笑眯眯的答应对方的要求,然后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提问。一个比一个犀利,问的女孩脸色苍白,神智全无。 他语气倒是轻轻柔柔的,也不严厉,更不辛辣。可就是让人觉得面红耳赤,难堪到了极点。 别说是个女孩了,就是搁在很多干部的身上,估计也得要崩溃。 灵色不忍心,想要开口缓和一下气氛,至少,别让人家女孩这么难堪。 “叶——” 可那个叶字,灵色还没叫出口呢,一旁的权子墨就眼疾手快的扯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按在了自己的怀里,又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难得你家叶特助愿意出手帮我挡桃花债,色妞儿,可不许你破坏我的好事!”权子墨咬牙切齿的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们的交谈声,叶承枢听的一清二楚。清冷的不沾一丝情绪的目光挪了过来,在权子墨的身上打了个转儿,最后停留在他捂着灵色嘴巴的手上。 见状,权子墨连忙抽手,松开了灵色。还特别自觉地主动与灵色拉开了距离。 开玩笑!能不能躲过这一遭就看叶承枢肯不肯帮忙了!这时候他让叶承枢不爽,他疯了啊? 见权子墨够识相,叶承枢满意的勾唇,眯眼。似乎已经决定要出手帮一帮权子墨来解决他那无穷无尽桃花债了。 “花小姐。”他抿了抿唇,重新开口,道:“如果我刚才的话有哪里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道歉。不过,也请你理解一下我。莫名其妙出来一个人,让我把我老婆管好,别让她去纠缠别的男人。说实话,我心里很不舒服。让我不舒服的不仅仅是你这兴师问罪的态度,更是你贬低了我的妻子。好像是我妻子不检点,到处勾引男人似得。恐怕任何一个男人听了,心里都不会舒服吧?” 女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只是低下了脑袋,轻轻的道了一声:“抱歉,是我说话不经大脑。” “无妨。”叶特助倒是很大度的没有一般见识。 本事被兴师问罪的人,现在到成了教训别人的人。这角色的转变之快,令一旁的灵色咂舌不已。 早就知道叶承枢擅长谈判技巧,特别会转换形势,掌握话语权。可那她毕竟没亲眼看过不是,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外交官也自愧不如的讲话艺术。 “我也不是要贬低少夫人,或者是责怪少夫人。我只是不想她跟权子墨太亲密了。” “明白。”叶承枢还特别理解的点点头,道:“那么,既然花小姐快人快语,那我也不遮遮掩掩。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不好听的地方,还请花小姐见谅。” “叶特助请说。” 权子墨偷偷的给叶承枢比了个大拇指。瞧瞧人家这番话说的,绅士有礼,不尖酸不刻薄,反而处处给足了女孩尊重。可同时,话又说的很难听。一点情面也不留。 啧啧……叶承枢这个说话的艺术,一般人还真学不来。 他怎么做到的?把人能一口气堵死,却还优雅的很。真是好奇! 叶承枢丢给权子墨一个警告的眼神,轻轻抿着的嘴唇,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不是太好。 也对,不管搁谁摊上这事,心里肯定都不痛快。叶承枢在病房里好端端的看着文件,莫名其妙病房的门给人一脚踹开,身后的两个人拦都拦不住。直冲冲的就闯了进来,连门也没敲。而且一上来就指责他老婆沾花惹草不检点,到处勾引男人。还把顾灵色之前的花边新闻也都翻出来举例子。叶承枢没当场发火,已经是他很有教养的表现了。搁别人,估计早就大骂出口了。 叶承枢非但没骂,反而还笑眯眯的问女孩找谁,有什么事,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态度和善的简直要让权子墨撞墙。 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叶承枢这么好脾气好说话? 当然,那也只是表象。在陌生人和不熟悉的人面前,叶承枢的代名词一向都是优雅。他的腹黑本性,除了他身边极为亲密的人,怕是没几个人知道叶特助腹黑的本性。 收回警告的眼神,敛了敛眉间的不满,叶承枢重新笑眯眯的说道:“花小姐,我妻子检点与否,是不是狐狸精,怕轮不到你来说。咱们就事论事,你说我妻子与权子墨关系太亲密,这个太亲密,是怎么个说法?我妻子与权子墨从小便相识,到现在,认识已有近二十年。光是这时间的长短,恐怕他们俩关系不亲密,那也说不过去,对么?” 女孩此刻已经完全被叶承枢的话带着走了,她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认识了快二十年的人,关系不好,那才不像话呢! “所以,我妻子与权子墨关系亲密了一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叶承枢下了结论。直接推翻了女孩一开始的指责与诟病。 如果有哲学大家在场的话,一定会鼓掌叫好。 不是反驳某一个论点,而是直接把整个结论都推翻了。如果是辩论赛的话,这已经没什么好辩论的了。连结论都给人家推翻了,还有什么好辩的? 叶承枢根本不给女孩喘气的机会,接着又丢下一记重击。 “好,那咱们再退一步说,我妻子毕竟已经嫁做人妇,再与别的男人太亲密,是不太好。可还是那句话,我本人都不介意了,我也十分理解他们的友情。花小姐的兴师问罪,又从何而谈?问题,又回到了我刚才问花小姐的问题上。你,究竟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的呢?你既不是权子墨的情人,也不是他的床伴。似乎,花小姐并没有立场来找我进行这次谈话吧?” “我是他的妻子!” “哦。妻子啊,那我明白了。”叶承枢眯眼,拖长的尾音透着某种深意,狭长的丹凤眼不爽的从权子墨身上划过。虽然早就猜到这女孩的身份,但得到证实之后,他心里怎么想怎么不痛快。 权子墨的桃花债,为何要他来解决?他又不是闲人,专帮人解决桃花债的。 承枢冷冷的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啊?什么?”女孩迷茫的抬头望了过去。 叶承枢的表情在一瞬间又恢复的优雅和煦,他笑着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惊讶,子墨什么时候结了婚,我怎么不知道。我们俩,毕竟也算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还能瞒着老朋友呢。子墨,你说是吧?” 目标,终究是转移到了权子墨的身上。他明白,叶承枢这是不耐烦了,所以要他表态,这样叶承枢才能快刀斩乱麻。不然,叶承枢想帮他也不好开口。 权子墨精着呢,他立刻点头,平静的道:“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我这结婚,纯粹是为了敷衍我家死老头,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成分在里边。这一点承枢你是知道的。当初建议我随便找个女人契约结论,先把死老头敷衍过去的人,可你呀!” 叶承枢这才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对,是我。我想起来了,这办法,的确是我当时建议你的。那效果怎么样?” “还成。死老头已经回京城了。所以我也已经准备离婚了。”权子墨这话,显然是说给女孩听的,他道:“当初结婚就是为了敷衍死老头,现在死老头都已经回去了,那这婚姻,也没必要再继续维系下去了,承枢你说对吧?” 叶承枢并未回答,而是不可置否的挑挑眉,没说话。 生怕叶承枢两手一甩不管了,权子墨连忙道:“承枢,你们继续谈。我不打扰你们。” 叶承枢冷笑,“还有什么好谈的?这还有谈下去的必要么?如果是你喜欢的女孩子来找我说这件事,我会道歉,并且让灵色与你拉开距离。可这算怎么一回事?契约结婚的女人跑来嫌你跟灵色关系太亲密,我都觉得有些好笑。” 不留情,太不留情了! 灵色面无表情的摇头。看来她是给叶承枢宠的太久了,她都差点忘记了,这人其实才是最毒舌的那一个! 女孩的脸,一会青一会红,难看极了。明显嘛,叶承枢这毫不留情的话,字字句句戳在女孩的心尖上,疼的厉害。 “子墨我问你,你老实回答。” “问!” “你碰过人家么?” “没有!我连她嘴都没亲过!就是在死老头的面前,搂了搂她而已!我发誓!不信你可以直接问她。喂,花千千,我说对不?” 女孩没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权子墨的话,一点不假。他没碰过她,一点都没。 叶承枢点头,“我明白了。”然后,又将目光挪到了女孩的身上,“花千千小姐是吧。请你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然后再来找我兴师问罪可以吗?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来找我,实在是没理由。首先,你跟子墨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有名无分。我想在你们结婚之前,子墨也已经跟你说明了吧,你们的婚姻,只是为了欺骗他爷爷。仅此而已。说白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一笔交易。不是么?” “是!绝对是!就是交易!没别的了!”权子墨语气激动的很。 一瞧见他那急不可待的想要跟人家女孩子撇清关系的模样,灵色就没好气的甩了他一个白眼。 什么人嘛!用完了就丢,不要脸! 不过……这也是权子墨这花花公子能做出来的事情。对权子墨而言,这点绝情,根本不算什么!比这更绝情的事情,他也一点都没少干! 权子墨是个薄情郎负心汉,这点江南省的人怕是没几个不知道。他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与谁都能**,又与谁都不谈情,不知道踩碎了多少前来寻欢的芳心,估计连权子墨自己都数不清输了呢。 “花小姐,这话或许说的重了点,对你来说也很不好接受。但是为了你好,我也不介意当一会恶人。摆清身份很重要,在什么位置,说什么话。这是我经常对干部领导们说的一句话,今天,我把这句话送给你。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我这句话。你是权子墨的什么人,你有资格去要求别人与权子墨拉开距离吗?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定位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过似乎权子墨的定位,就是一笔交易而已。” “对!就是交易!”权子墨不怕死的又插嘴。 这次换来的,就不是灵色的白眼了,还有叶特助不耐烦的冷视。 捂了捂嘴,权子墨示意自己不会再插嘴了。 331 我有了你的孩子 叶承枢丢过去最后一个警告的眼神,方才继续说道。 “既然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定位成了交易,那么,就希望花小姐你能摆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做那逾越了规矩的事情。权子墨要与谁交往,只有他自己可以决定。就算你是他真正的妻子,怕你也没有权利阻止他与谁交往。更何况,你还不算他的妻子,只是他敷衍他爷爷的工具而已。工具,就做好自己的本分事,不要节外生枝。不然,自讨没趣的人只会是花小姐你自己。我要说的话,就这些。言尽于此,剩下的花小姐自己想一想吧。” 权子墨啪啪鼓掌,“承枢说的没错,花千千,就是这样。你是我花钱请来搪塞死老头的工具,钱我已经给你了。你就乖乖的跟我离婚好不好啊!我不想耽误你,更不想让你耽误我。我就不是那结婚的人,我就是个花——” “我有了权子墨的孩子。” “……花花公子。”权子墨硬是把那句话说完了,才颤抖的问道:“花千千,你刚才说啥了?你啥都没说吧!” “我说,权子墨,我有了你的孩子。” “靠!”权子墨脱口而出一句咒骂,烦躁的抓了抓脑袋,“花千千,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我他妈碰都没碰过你一次,你跟哪儿冒出来我的孩子?这话你可别乱说。你瞧,色妞儿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说着,权子墨还指了指身边的灵色。 灵色直接丢给了他一记白眼,“权子墨,你真行啊。连孩子他妈都不要了。” “靠,色妞儿!你怎么也这样!我真没碰过她!她从哪儿冒出我的孩子啊!”权子墨有点崩溃,“花千千,你该不会是偷了我的精、子去人工受孕吧?你可真不要脸!” “权子墨,不要脸的认识你才对吧。你——” “老婆。”叶承枢冷静的唤了一声,冲灵色招招手,“在事情搞清楚之前,你不要妄下结论。子墨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如果他真的做了,他不会耍无赖的。看子墨的表情,我倒是愿意相信他。” “对啊!承枢!我真的没碰过她!我他妈时刻谨记你的话。你当时说了,如果我不准备跟人家女孩过一辈子的话,就别祸害人家,不要碰人家。我记得可牢了!我真没碰过她!” “你先别急,问清楚再说。”叶承枢安抚了一句,搂住了向他走来的灵色,轻轻的道:“老婆,你也别激动。” 权子墨顶着那瘸腿,一走三晃悠的在病房里踱步。 “不是花千千,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我啥时候跟你还有了个孩子?你搞笑呢吧!” “权子墨!”花千千也有点动怒了,“我本来不想说的!因为我不想拿孩子要挟你做什么!可是现在看来,我不说是不行了。” “靠,你说,千万别掖着,快点说!我啥时候碰的你,嗯?” “七年前!” “花千千,你还敢再扯点么?你怎么不说十年前呢?七年前我他妈都没在江南省行不行!” 花千千死死咬住嘴唇,“那你七年前,在什么地方?” “呃……”权子墨一愣,“那时候我在欧洲旅游吧?具体在哪儿我记不清楚,反正没在某一个城市呆超过一个月。咋啦?” “七年前,佛罗伦萨,假面舞会结束之后的游街活动。” 随着花千千这话落下的,是权子墨的下巴。 他嘴巴大大的张开,能塞进一个鸡蛋。 从权子墨的表情变化中可以轻松的读出来,他还真碰过人家女孩! “忘了?”花千千索性也不管了,直接的道:“那好,我帮你回忆。你当时左手搂着一个金发女郎,右手搂着红头发的女人,她们穿的是猫女郎的衣服,你穿的是白西服,胸口别了一朵紫色的花。我说对么?” “呃……”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权子墨六神无主。开始思考,自己在那天晚上碰过的女人里,有没有眼前的这个女人。 唔……不行!想不起来!他那天有点荒唐过头了,碰了不少女人,他真记不清楚了!那天他嗑药了,整个人是不清醒的状态!他就算真的碰了她,估计也想不起来了!在床上,女人对他来说都一样。区别就是这个胸大一点,那个腰细一点,不然就是腿长一点。至于脸?都戴着面具,他看个屁啊! “你包下了一个花车,与她们坐在花车上,笑的一脸春风得意。这时候,忽然有一个穿着白雪公主衣服的人冲进了游街的花车前面,摔倒了,是你把她扶了起来。想起来了么?还要我再继续帮你回忆么?” 权子墨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望向了灵色。 灵色连忙把自己藏在了叶承枢的身后,冷冷的道:“你别看我。那时候我不在你旁边,你睡了谁我不知道。不过我能提醒你的是,那时候你的确是过分极了。嗑药,酗酒,玩女人。你一样都没落下。” “年,年少轻狂……”权子墨颤颤巍巍的,苍白无力的替自己的荒唐辩解了一句。 “人不轻狂枉少年。权子墨,你的少年,也太轻狂了一点。”灵色冷冷的道。看他就没好心情! “那天我被男朋友甩了,还被他骗走了所有的钱,在异国的街头,我身无分文,哭的很伤心。是你,权子墨,是你救了我。带我坐在最漂亮的花车上,给我——” “够了!”权子墨猛地呵斥了一声,“花千千,别说了。我想起来了。那天的确是有个白雪公主哭了,我就是随手一扶,没别的意思。是你误会了吧?” “好,你帮我擦眼泪,给我回家的钱是我误会了。那你拿走我第一次呢?这也算是误会么?” “我当时嗑药了你知道吧?” “不知道。” “我走路都是飘的,那不是嗑药了是啥!” “你一身酒气,我以为你是喝多了酒。” “我——” “权子墨。”叶承枢平静的插了进来,“现在的重点,不是你嗑药与否,也不是你碰没碰过人家。而是,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七年前的事情,就算有,那孩子怕也会打酱油了。” 权子墨眼前一黑,有点站不稳了。不是因为那瘸腿,是因为他有点四肢无力。 灵色捂住嘴巴,眼神在权子墨跟花千千的身上来回打转。对,重点在那孩子的身上!如果花千千没说谎的话,那孩子真的会打酱油了! “说了这么半天,你们连重点都没抓住。”叶承枢不冷不热的讽刺了一句,“花小姐,直说。那孩子现在在哪里,多大了,男孩女孩。” “快七岁,男孩。” “在哪儿?” “在江南省。”顿了顿,花千千补充,“权子墨见过那孩子。” “我他妈啥时候又见过那孩——呃……”权子墨彻底崩溃了。 灵色眼皮一抖,“权子墨,你可真是,真是……” 一时间,灵色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个提了裤子就不认账的混账! “花千千!你不是说那孩子是你弟弟么!” “权子墨!我当时要说了那孩子是我的儿子,你会选一个未婚妈妈给你当契约妻子吗?” “你要不要脸,居然拿这事骗我!你怎么能背着我,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生了我的孩子呢?你太过分了!” “过分的人是你。”叶承枢冷冷的说了一句,从床上走下,拍了拍花千千的肩膀,算是给她安慰,这才又道:“不负责的人是你,对那孩子不闻不问的人也是你。说到过分,没人会比你过分了。” “承枢你——” “我帮里不帮亲。这事,是你做的不对。” “我不对啥了我?”权子墨彻底癫狂了,“一夜情而已,我做的太多了!不能每个跟我一夜情的女人,我都要负责吧?我生性风流,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对不对?真要负责,怕是大半个江南省的美女我都要负责了!再说了,要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我都不知情,她凭什么把孩子生下来?她也不问问我想不想要那个孩子!这对我来说,也很不公平吧!” “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生了你的孩子,这对你来说是有些不公平。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能把孩子塞回去?”叶承枢冷静的反问,“如果你不行的话,那就想想办法该怎么补偿人家母子。” “我……你……”权子墨郁闷的在房间里踱步,拖着那条瘸腿,他恶狠狠的指着花千千的鼻尖,“你!你这女人,怎么能一声不吭的生下我的儿子?我一直很小心注意,就怕哪个女人坏了我的——” “权子墨!”花千千眼睛噙着眼泪,尖叫一声,“你以为我是故意把孩子生下来威胁你的?我也不知道!等我发现自己怀孕已经是回国之后的事情了!我没你那么心狠,可以打掉自己的亲生骨肉!就这样,这婚,你要离我现在就跟你离。孩子一直都是我带,所以现在你也不必插手。我能让儿子健康的成长!” “你凭什么你。我儿子都差点死在路上了,你能让他健康个屁!” “你儿子一点事都没有,那天是他故意冲了冷水澡在路上堵你的!他想帮我接近你!就这么简单!” 灵色听的瞠目结舌。这剧情,也太复杂了一点吧?那孩子,也太聪明了一点吧?居然用这种方法帮他妈妈接近他爸爸。真是……人小鬼大! “你们都先冷静一下。子墨你先别激动,花小姐你也别哭了。有事说事,解决问题才最重要。你们这样吵来吵去的,吵不出个结果,还影响其他的病人。”四个人里,就叶承枢最冷静,头脑最清晰,他冲灵色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花千千扶在一旁坐下,而他则扶着权子墨在稍远的椅子上坐下。 “都冷静下来了?”叶承枢问。 权子墨冷冷的嗯了一声没说话。花千千只是点点头,也不说话。 “那好,我来整理一下。七年前,子墨的确是碰了花小姐。这点他也承认了。而花小姐你,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当你知道的时候,你不忍心打掉那孩子,对么?” “毕竟是我的孩子,我不忍心。”花千千如此说道。 “所以,你生下了那个孩子,带着他回到了江南省。听口音,花小姐应该不是江南省的人吧?” “我是叶特助以前任职过的地方的人。” “呵,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叶承枢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来缓和气氛,顿了顿,这才又道:“所以花小姐这次回来江南省,是特意来寻找权子墨的?” “我只想给儿子找回他爸爸。” “花小姐,请你坦诚一点。如果你仅仅只是想要给儿子找回爸爸,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权子墨一定会认那孩子的。” “你怎么知道?” “他会的。”眼皮一掀,平静的望了过去,“权子墨?” 权子墨咬了咬牙,“如果孩子是我的,我会认。” 叶承枢挑眉,“花小姐,听到了?权子墨已经认了那孩子,所以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我只问一句,你是想给儿子找回爸爸,还是你也想要找回权子墨。” “我……”花千千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叶承枢虚空压了压手,“我明白了。你不仅想给儿子找回爸爸,还想找回自己儿子的爹。那这个,就需要你跟权子墨自己去商量。我只是帮你们理顺事情的发展。” “承枢,你来做个见证。我需要做一份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之后,若那孩子真是我的,这婚不离了。花千千我娶了,儿子我认了。以后我也不花天酒地到处玩女人了。可如果,那孩子不是我的,花千千,咱们就走着瞧。” “混蛋。”花千千从牙缝里逼出两个字,在眼泪狂飙出来之前,她夺门而出。 “权子墨,你还等什么啊,快追啊!”灵色焦急的催促了一句。 权子墨背对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追什么,要走就走。我这瘸腿怎么追。” 叶承枢揉了揉灵色的脑袋,“老婆,你也别激动。冷静点。没什么大事,都要让你们激动出大事来了。” “权子墨,你刚才的话,真伤人。居然怀疑孩子是不是你的,你这样太伤花小姐的心了。” 权子墨没解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七年后忽然多了个孩子,这对来说,恐怕都不是容易接受和消化的事情。 “老婆,这事子墨做的对。换做是我,忽然有个女人说生了我的孩子,我也会怀疑一下那孩子是不是我的。亲子鉴定,一定要做。这是对子墨负责,也是对花小姐负责,更是对那孩子负责。” “儿子……承枢,我儿子……” 叶承枢挑眉,“说话就好好说。别说让人误会的话。” “我竟然有儿子了。而且一出现,就那么大了……”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对男人来说,最可怕的事情就莫过于是忽然多了个儿子。这心情,他虽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能理解几分。没当场疯掉,那都是承受力强。 看着权子墨倍受打击的模样,指责的话灵色也说不出口了,她望了望叶承枢,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刚准备开口,权子墨却抢先一步的说道:“有点累,回去睡觉了。” 然后,就看到权子墨拖着那条瘸腿,一拐一拐的向外边走去。 灵色想要上前扶一扶他,却被叶承枢给拽住了。 他摇摇头,示意灵色别去,让权子墨自己安静一会。出了这种事,别人说什么都没用。还是一个人静静最好。别说是权子墨了,连他听到这个消息,也被吓了一跳。 感觉一向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的人,却忽然有了个儿子,还快七岁了。这搁谁,那都得消化一阵子。 权子墨离开了,灵色还是担心的很。 “叶承枢,你说权子墨他……” “没事的,他也快三十岁的人了,有些事情他自己会想明白的。” “那能想明白嘛!儿子,儿子啊!忽然多了个儿子啊!还七岁了!” “年纪不是重点,重点是权子墨要怎么办。” “他不是说了么,如果儿子是他的,他会认儿子,也不会再跟花小姐离婚,还保证了不会再花天酒地。” 叶承枢玩味的掀唇一笑,“不再花天酒地了?那我可要期待一下那孩子真的是权子墨的儿子了。” “叶承枢,你能不笑的那么阴险吗?我看着慎得慌。”说着,灵色还夸张的抖了抖身子。 闻言,叶特助笑的更畅快了。 “老婆,你试想一下,权子墨有了老婆,有了儿子的画面。” 灵色闭嘴眼睛很努力的试想了一下,猛地一个哆嗦。那画面怎么说呢,有点可怕,她不敢想。 “不觉得很有趣么?花心大少权子墨,被婚姻,被孩子所束缚。从此不再花天酒地,挣钱养家。老婆,我想一想都要笑坏了。” “你果然是腹黑男。太恶趣味了!”灵色指责。 332 做到你下不来床为止 叶特助耸肩,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再怎么恶趣味,也不会随便跟不认识的女人发生关系,还让那女人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生了我的儿子。 ” “你可以啊。没人拦着你。”灵色阴嗖嗖的呲牙咧嘴。 叶特助立刻没骨气的搂住他老婆,“老婆,我只会跟你生孩子。” “少来。”灵色后退一步,“我得做点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忽然哪天冒出来一个女人,还领着你儿子,说是要你认儿子,让我给她腾位置。” “老婆。别说吓人的话。我不是权子墨,我私生活没那么乱。” “那你就能保证你从没碰过其他女人?” 摸了摸鼻尖,叶特助没敢接话。 三十岁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也很正常。他总得定期发泄一下吧?不过随着他职位的升高,权利的增大,这方面的需求倒是越来越少了,在近两年,已经少得可怜。不然,妈也不会怀疑他是同性恋了不是么? 太累,根本没时间去想那档子事。无欲无求的,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行了。不过,在有了老婆之后,他确定了,他很行。 “瞧吧,你也碰过其他女人。万——” “没有万一。”叶承枢很确定的说道:“这一点老婆就不需要担心了。再退一千万步好了,就算忽然哪天出来一个女人带着我的儿子,说要认祖归宗。我也只认儿子,不认母亲。我老婆,只有一个。她叫顾灵色。” “切。又说好听话哄我开心。你们男人啊,每一个好东西!哼!”灵色不屑的撇嘴,但那不自觉上扬的嘴角,似乎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好啦老婆,别人家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多想了。最多,就是权子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帮他出出主意罢了。除此之外,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 叶承枢说着,搂了搂灵色,直接将人楼到了床上。 “喂,大白天的,你想干嘛!”灵色推了推男人的胸口,不过没推动。 “文件晚点再看也不迟。现在,我累了。要睡觉。” “叶承枢,你怎么一生病就任性了好多?”灵色有点哭笑不得望着那俊脸。 俊脸压下,在她鼻尖上吻了吻。 “我是病人啊。” “所以呢?” “病人的要求,就该被满足。” “那好,病人,你有什么要求说出来我听听。” “睡觉。” “你睡,没人拦着你。” “要抱着老婆睡。” “……” “我最近很累,一直都没休息好。” “……” “不抱着老婆,我睡不踏实。” 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然后便听到一道无奈的声音自病房里响起。 “睡吧,让你搂着。” “老婆真好。” “快点睡,少废话!” “老婆。我们什么时候也要个孩子?” “等你胃好了,不会再乱喝酒的时候。” “……老婆,你还在介意我跟姚筱晗喝酒的事情?” “不介意!”从牙缝中逼出的声音,“我一点都不介意!” “好了老婆,别生气了。我都说了那些个伤人的话给姚筱晗听,你要再生我的气,我真的很委屈啊。”男人撒娇的声音之后,便是强势的怀抱。 灵色挣扎了一下,“喂,这里是医院,你别闹!” “我没闹。就是看文件累了,想搂着老婆睡一会。” “可你还没吃午饭呢。”她辛苦跑了一圈买回来的白米粥,岂不是浪费了? “睡醒再吃也一样。” “你睡觉,可以。别压着我。”灵色用力的推了推身上的男人,“晶晶还有事要跟我谈。我得先把文件看了再说。” 挪了挪身子,让灵色从床上爬了起来,靠在床头上,叶承枢将脑袋枕在了她的胸前,“老婆,就睡一个小时。到时间了你叫我。”说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便闭了起来。 灵色有些心疼顺了顺他的黑发,点点头,“好,到时间了我叫你。” 他啊,连生病住院都要工作,这份辛苦,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如果可以,她真想帮他分担一些,哪怕只有一星半点也好。总好过她看着他如此辛苦疲惫,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束手无策。一点忙也忙不上。 用ipad看了邮箱里白晶晶发来的文件,灵色做出了批阅,又将修改的意见发送了过去。然后还处理了一些琐碎的事情。再抬起头,都已经下午五点了,距离叫醒叶承枢的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快三多个小时。 看着那熟睡中的俊脸,灵色硬是忍不下心叫他起床。太累,他实在是太累了。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一点喘气的机会也不给他。 都已经住院了,总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子了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灵色并没有叫醒叶承枢,而是又安静的用ipad处理了一点工作,时间,走到了晚上的八点。 眼皮抖了抖,慢慢的睁开,那双浅色的眸子里还有些没褪去的睡意。 一觉察到胸口的脑袋动了动,灵色立刻放下ipad望了过去,“醒了?” 望了望窗外的天色,叶承枢捏了捏鼻梁,“几点了?” “八点过一点。” “怎么没叫醒我。”随口一问,眼睛又慢慢的闭了起来。 灵色的手指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划过,“看你太累了,不忍心叫你。饿了没有,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你都一天没吃饭了。” “不吃了。”语气里难掩那深深的疲惫,“有时间就多睡会。出了院,只怕是连合眼的功夫也没有。” “省厅有那么忙么?”灵色抱怨了一句,“怎么忙成这个样子。” 不光是他,连子诺秘书也是行色匆匆的模样,眼底的黑眼圈不比他少。 “是有那么点打算,所以才特别忙。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是公路招标的事情?”灵色随口问道,一点也没有想要打探消息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心疼他。 叶承枢也不瞒着,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光是公路招标,还有新城的规划。这些都是江南省的重头戏,关乎着我的政绩与升迁。不得不谨慎小心。” “工作永远也忙不完,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 “你是明白,可你就不乖乖的做。” “没办法,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体肤,饿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灵色扯了扯嘴角,“拽什么文。好好说话。” 叶承枢点头,乖乖的道:“坐在这个位置,接受了那么多的艳羡与尊敬,这点辛苦是必须的。这世上可没有一本万利的买卖,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什么。” “听说,经常熬夜会猝死……”灵色拿他威胁过自己的话威胁他。 叶承枢闭着眼睛,低低的笑出声来,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特别好听。 “不怕,我有老婆照顾我。” “我可都把你照顾进医院了,你还信我?” “信,怎么不信。要是没老婆,我昨晚估计就得痛晕在家里了。” “花言巧语。”灵色笑呵呵的说了一句,又道:“行了,你困了就再睡会。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饭。” 叶承枢慵懒的嗯了一声,搂了搂灵色的腰肢,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觉又一觉,他若不是累极了,不会这样。 望着自家老公明显消瘦了一圈的俊脸,灵色心中是说不出的心疼。 能不心疼嘛。好好的人,愣是给累的瘦了一大圈,那么一个意气风发的人,现在也疲惫不堪。眼神都透着一种疲倦。 叹了口气,灵色重新拿起ipad,有几个公关的案子,她需要拟定的一个方案出来,然后底下的职员才能根据她拟定的方案来具体细节化。她的大方案拿不出来,底下的人就没办法开展工作。她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呢。 在灵色做方案的时候,不停的有护士进来,不是给叶承枢量体温,就是给他送饭倒水的。频率明显比普通病人高出许多倍。灵色也只是轻轻一笑,不做评论。 放着这么一个大帅哥不看,那才没天理哦。看就看吧,又不会少块肉。要是连看都不让人家看,那她也太那个什么了。 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叶承枢又迷迷糊糊的醒了。 而灵色,正在做最后一个公司的方案,见他舔了舔嘴唇,她连问也没问,就伸手将床头柜的水杯拿了过来,放在他的唇边,叶承枢眼睛也没睁开,大口大口的喝了小半杯。 “困了就继续睡。”灵色在他耳边轻轻的低语,“你就松懈个一天两天的,也没人会指责你。睡吧,嗯?” 承枢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又一次睡了过去。 不难看出,他是真的累坏了。 到了十二点的时候,灵色的眼睛也开始打架了,眼皮沉重的很。可她硬是坚持着将最后的方案做出来,然后才将ipad收起。她老公这么努力的工作养家,她也不能输给他不是? 终于把所有的方案都大概的拟定了出来,灵色长长的舒了口气。害怕吵醒睡觉极浅的叶承枢,灵色只敢小幅度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发酸的脖子跟手臂。拿起手机一看,居然都凌晨两点半了。她打了个哈欠,扶着他的脖子,将他放在了枕头上睡,而她则翻身下床关了病房的灯,然后才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他累,她最近什么也没干,居然也累的够呛。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 叶承枢累吧,还有理由。经常熬夜应酬加班工作。可她呢?明明在家当米虫,开始工作也就十多天的时间,她的累,想想也真是没道理。不过仗着自己是在陪病号,灵色也就没什么愧疚。躺在叶承枢的怀里,没多大点功夫,她也睡着了。 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今天就出院吧。” “叶特助,您是不是对我们医院有意见啊?实在不是我们照顾不周,而是那天太忙了,市里出了大车祸,好多患者都被送来了我们医院,所以这才没能照顾好您。我带表医院给您道声歉,您可千万别介意。如果觉得病房住的不舒服,那我立刻派人给您换一件病房。这样您看如何?” “李院长,跟这些没关系。我要出院,也是因为工作太忙,省厅离不开我。并不是对医院有意见。大家都是患者,没有身份的高低之分。你不要想太多。” “只是叶特助,您的身体,您自己也应该清楚。您的胃病,是因为喝酒太多导致的,现在已经稳定了。可您的熬夜,作息不规律,饮食不规律,这些都对您的身体有很大的伤害。我是出于医生的角度,才希望您能在医院多住几天。趁此机会好好调养一下身子,不然,再过几年上了年纪,那想调养也调养不回来了呢。” “谢谢李院长的关系。不过,我还是想要今天就出院。” “哎……那好吧,您等会去办理出院手续就可以了。不过叶特助,我再多嘴一句。您啊,多注意着自个儿的身体,别仗着年轻就乱熬夜。不好!” “我记下了。” 待叶承枢回到病房,灵色已经了,正给他收拾东西呢。显然,她已经听到了他跟院长之间的对话。 叶承枢也没解释,只是笑着道:“老婆收拾着,我去办理出院手续。” “把钱包带上。你以为办出院手续是干什么啊,就是交钱。不带钱包,你办什么出院手续。”灵色头也不抬的叮嘱了一句。 叶承枢点点头,折身回来又取了她的钱包,这才出去。 交了住院费,又办好了出院手续。叶承枢再回到病房的时候,灵色也已经把东西收拾妥当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床单被罩他们也不会要,就留给医院。只是把郑秘书昨天拿来的文件替他整理好放进公/文包,又大概的清理了一下病房的卫生而已。 将缴费单随手放进公/文包里,叶承枢扬了扬眉头,冲隔壁的病房怒了努嘴,“要过去打个招呼么?” “算了吧。”灵色摇头,“我想权子墨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我还是不去打扰他的好。” “那就回家吧。”叶承枢从她手中接过行李包跟公/文包,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肢。 灵色侧头,“回家?我以为你还要去省厅上班呢。” “明天再去也不迟。我只是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道,想要回家住而已。” 点头,灵色又道:“你昨天睡了一天,一口饭也没吃。现在该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别麻烦了,家里有什么凑合的吃吧。我看老婆你也挺疲惫的。” “我都很诧异我怎么也累的要死。感觉根被下了蒙汗药似得,困的厉害。” 叶承枢笑笑,没说话。挡了出租车,两人回到了南宫殿。 在路上的时候叶承枢就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他们很快就到家,麻烦吴婶把饭做好。所以回到家之后,就有香喷喷的饭菜摆在餐桌上。 “叶特助,真是抱歉。部队里出了点事,我跟少夫人打过招呼才走的。没想到我不在的那天,家里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是我的失职,请您原谅。”张中校站在餐桌边,一脸的愧疚。 叶承枢摆摆手,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这才开口,“没事。你的共组是保护灵色的安全,又不是保姆。你不必感觉愧疚。” 松了口气,张中校又连连道歉了一番,这才说出了主要的目的。 “特助,我想再跟您请几天假,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叶承枢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挑眉问道:“理由?” “还是部队的事情。那群野猴子再不争气,那毕竟也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他们惹了麻烦,我没办法坐视不管。” “老婆,你说呢?” 监视自己的人主动要请假,灵色高兴还来不及,又哪里会拒绝。于是连忙点头,“当然可以了。既然张中校有事脱不开身,我也不能耽误他。没事的张中校,你收拾一下行李,随时可以请假。请多久都成。” “那真是谢谢少夫人了。”张中校苦笑一声。这么盼着他离开,少夫人是要多讨厌他? “老婆。”叶承枢唤了一声。 灵色嘴巴里塞慢了菜,没发开口,只是拿眼睛询问怎么了。 “你这么不喜欢张中校跟在你身边,不如你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搬回叶家大宅住吧?”叶承枢条理清楚的分析着,“回到叶家大宅住,我不用担心你的安全,你也不必被人监视。而且我有自己的别墅,你不需要常常跟老爷子见面。什么时候下班早了,再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就可以。一举两得的事情,你觉得呢?” 说实话,灵色心里还是有点别扭的。被人当棋子一样的利用,谁心里能好受?她自然也不例外。尽管事后叶承枢威胁着老爷子,让老爷子勉强算是给她道了歉,不过心里的疙瘩,一时半会也还是解不开。她啊,现在还是不太想见老爷子,能免就免的好。 想了想,她商量的问道:“能再缓一缓么?等婚礼仪式结束之后再搬回去行么?” “行,怎么不行。”叶承枢笑的一脸和煦,“我只是给个建议而已,老婆就算不搬回叶家大宅我这边也没问题。一切随你喜好。你若是觉得勉强,咱们就在南宫殿住下也可以。” “可我不想总被人监视着。”灵色见缝插针的说道:“叶承枢,你就不能把张中校彻底调开么?我又不乱跑,就单位,家,两点一线。不会出问题的。好不好嘛?被人监视着没有自由,真的很难受诶!” 叶承枢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很久,才轻轻的道:“不忙,让我再想想。” 肖奈的野心跟计划,他已经大概明了。肖奈现在的主要目标,在他身上,而不是在灵色的身上。肖奈既然用了姚筱晗来对付灵色,那其他的手段,他也不会再用。这较量嘛,也是在官场上。而且就算他把张中校派在灵色的身边,只要肖奈想,他也多的是办法把张中校支开,单独跟灵色碰面。所以再让张中校留在灵色的身边,其实效果已经不大了。 见他皱眉在思考着什么,灵色也不敢打扰他。给足了他时间思考。 过了很久,叶承枢才妥协的点头,“那好吧,正好张中校回了部队,我就让他不必回来了。反正张中校应该也更希望自己可以留在部队带兵,而不是来给人家当保镖。” “太好啦!”灵色兴奋的拍了拍小手,“叶承枢,你真好!” 放下筷子,拿起至今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巴,浅色的眸子里闪烁过一丝精光,“真的好?” “真的!比金子还真!”生怕他不相信似得,灵色重重的点头,差点都把脖子点断了。 “那么,老婆是不是该给我点回报呢?”透着深意的语气。 灵色头皮一麻,下意识的向椅背靠了靠,“叶承枢,你吃饱了?精神足了?” “没错。”某人笑的一脸灿烂。 “又是那句饱暖思/淫/欲?” “没错,老婆真聪明。” 灵色捂了捂额头,“叶承枢,我真是不该让你吃饱喝足有力气做坏事。” “做自己的老婆,不算做坏事。做别人的老婆,那才是做坏事。” 灵色:“……” “老婆,快点吃。等你填饱肚子之后,就该我填饱肚子了。” “我吃饱了。” “不行,再吃点。不然做到一半你没体力了,那怎么行。”叶承枢居然还能委屈的说道:“我们都好久没做过了,正好今天时间多,我们得好好的做。” “呃……叶承枢,你口中的‘好好的做’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嘛……”腹黑大灰狼腹黑一笑,“做到你下不来床为止!” 灵色痛苦的呻吟一声,“叶承枢!你丫就是个禽/兽!” 333 总有一天要宰了他! “总监,怎么回事?”白晶晶将咖啡杯放在灵色的办公桌上,在她对面坐下,自己手中也捧着个马克杯,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眼底的青紫,关心的问道:“刚才开会的时候,您就哈欠连天的。 中间还打了个盹。怎么回事?怎么累成这样。” 灵色恨的咬牙切齿,手中的钢笔也给她掰的吱吱作响。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某位无良特助的索爱无度嘛! 好好的做…… 哼!他竟然折腾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才罢休! 他们,可是从吃了午饭就开始做的!做一会儿,休息一会儿,中间停停顿顿,间隙还会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要不是她双腿都开始颤抖个不停,那只禽./兽还不会罢手呢! 真不该让叶承枢吃饱喝足睡眠也充足,这简直太可怕了!生龙活虎的男人,比猛兽更可怕! 他睡了快一天一夜,所以精力充沛。可她不成啊!她体力本就弱,睡眠也不足。碰上龙马精神的叶特助,她真的快被折腾的快死掉了。 望了望灵色那杀人狰狞的表情,白晶晶不动声色的向后靠了靠,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总监?” “总有一天,我要宰了叶承枢,喝它的血吃他的肉!”灵色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她声音不大,但白晶晶还是听到了。她脑袋一点,明白了。估计又是叶特助在床上太凶残了一点,惹到了他们总监。这不是大事,不用担心。 “那么,总监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等会还要开会。到时候,您可不要再打盹跑神了。”白晶晶起身,又叮嘱了一句,“虽然公路招标的案子是我全权负责,不过省厅派了专员来协商具体的事情。总监还是得出面。我一个人不行。头一次直接跟省厅的人谈判,总监您得在旁边给我打气。有您在旁边,我底气也足。对方也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 掐了掐眉心,灵色没说话,只是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等下的会议,她不会再开小差了。 “那我不打扰总监休息了。” 色应了一声,并没有抓紧时间休息。而是翻出了公路招标的企划案,仔仔细细的阅读了起来。 晶晶一个人是对付不来省厅的老狐狸,她虽然不负责这次的案子,但她既然出现在了会议,这方案她必须要熟悉。不然,晶晶应付不来的时候,她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这要是闹出了笑话,丢的人可不是一点点。 把企划案反复的看了很多遍,保证自己心中对企划案的任何一条都已经充分的了解过后,灵色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揉了揉眉骨,觉得自己疲倦的厉害。不是那种因为熬夜太多的疲倦,而是一种被挖空了精神的疲惫。 熬夜太多的疲倦,只要睡饱觉就可以。但是被挖空了精神气的疲惫,那是怎么也补不回来的。而她,就是第二种情况。 有时间,她还是去医院做个体检吧。这样的虚弱可怎么成,可千万别生什么病才好呢。 她跟叶承枢,已经把要孩子放在了计划之中,提上了日程。等他忙过了这阵子,他们双方都把身体调养到最佳的状态,他们就准备造人计划了。这时候,不管是她还是叶承枢,身体都不敢出一丁点的问题。不然,对孩子不好。那造人计划,那也得流产。 铃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 灵色接听,便能听到白晶晶的声音,“总监,准备好了么?黄经理已经下楼去迎接省厅的专员了。” “好了,我这就出去。” 黄经理将那新的专员迎接上来之后,照例先是一番客套跟寒暄,然后又相互的介绍了一番。拉拉扯扯的好半天,等进入正题开始讨论企划案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说是会议,不如用谈判来形容更为贴切。 省厅有自己的想法,卜美亚自然也有自己的利益要争取。两边争执不下,气氛一度搞的很僵硬。 省厅的态度很坚决,上边的大老板发话了,一切从简。不许铺张浪费,所以经费是一缩再缩。当然,这个大老板显然就是灵色的老公,江南省的叶特助。 卜美亚的员工也不是不能理解专员的为难,可他们自己也有为难的地方。企划案其实并没有做太大的改动,还是按照之前跟石正华暂定下来的方案再次修改。当时叶承枢还没提倡节俭,所以石正华一点都不把省厅的钱当钱,从会场的布置到结束之后的酒宴,都是要多奢华有多奢华。这个方案,自然是被毙掉的。 这企划案,又要重新做,这是必须的。可是卜美亚也不能白白忙活一场吧,总得要点补偿吧。就算不狮子大开口,之前已经投入的人力与资源,这个本钱至少是要收回来的。开门做生意,哪有赔本的道理。 新的专员也能理解,所以答应了赔偿。但双方就具体的赔偿,一直谈不拢。之前省厅已经拨了不少钱,可那些钱,大都被石正华拿去挥霍了。那钱一分没进卜美亚的口袋,省厅也损失了一比钱。所以后续的资金拨款,肯定不充裕。再加上叶特助说了要一切从简,新专员也是手头紧的很。 钱,省厅给的不少。可后续要花钱的地方更多。每一处,都得用银子来开路。本就有些相形见拙的钱,还要掰成无数瓣,能赔偿给卜美亚的钱,自然就少了。 这是谈判僵持不下的愿意之一。还有其二。 招标会结束之后的酒宴。 按照已经签订好的合同,省厅要支付给卜美亚酬劳八十万元人民币。这只是委托卜美亚做公关的酬劳。至于酒宴的布置开销,省厅得再掏一次钱。而且,所有的钱,包括人员的工资,都由省厅来出。 新专员的想法是,这酒宴,就不办了。反正上边的大老板也说了要一切从简,酒宴这种东西,也不是必须的。既然没钱,那就不办好了。可卜美亚却不同意。若是不办酒宴了,那酬劳就没有了。这对卜美亚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因为当初签订合约的时候,卜美亚大部分的酬劳,就是来源于这酒宴的承办。至于公路招标的筹办,卜美亚只是出面负责联系场地,以及协调人员的配备。毕竟,省厅不可能让公务员跟干部领导们去当礼仪小姐跟服务生吧。这些,都是交给卜美亚负责的。而这部分的酬劳,说实话,少的可怜。根本没几个钱好赚。抛开卜美亚的人员工资与杂费,基本是不赚不赔。 所以要挣钱,还得靠之后的酒宴。结果这位新专员大手一挥,直接把酒宴取消了。卜美亚自然是不愿意的。 双方就这件事,又是一番拉锯战。 争执不下就算了,还差点吵起来。 “晶晶。”一直沉默不语的灵色终于开口了,她平静的道:“我看专员也有些累了,不如我们休息一会,半个小时后再继续开会,怎么样?” 白晶晶瞪了瞪眼睛,双手撑在会议桌上,身子向前倾斜,冷冷的怒视着新专员。听到灵色的话,她这才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胡乱的嗯了一声,没说话。 会议中白晶晶的强势与寸步不让,也让新专员捏了一把冷汗。灵色此刻提出要休息一会,他自然也是乐意之极的。要是再不休息一会中断会议,他都怕自己坚持不住,被这位白秘书给压制住了。 “专员还是第一次来卜美亚吧?”灵色笑眯眯的问了一句。既然晶晶选择当了红脸,那这个白脸的好人,自然就得由她来当。 “是第一次来。”专员点头。 “那么,就让黄经理带你去转一转吧。也好了解一下我们卜美亚的实力。”灵色侧头,冲黄经理丢了个眼神过去。示意他好好的安抚一下新专员,别让晶晶的强势态度把人家给惹毛了。那可是得不偿失。 黄经理都快活成人精了,根本不需要灵色眼神的示意,他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于是他嘿嘿一笑,起身一伸手,道:“专员,走,我带你好好转转。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公司。” “麻烦你了。”新专员态度倒是蛮有礼的。反正比之前那个目中无人的石正华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会议暂时结束,省厅的人跟卜美亚的员工,也都纷纷出去透气。偌大的会议室,瞬间空荡了起来。只剩下了灵色与白晶晶。 灵色叹了口气,诚恳的道:“晶晶,你太急躁了。有什么事好好说,别急。我们的底线是什么,你心里清楚。不管那专员怎么说,你不答应就是了。没必要跟人家争得脸红脖子粗,面子上也挂不住。” “他也太过分了吧!”白晶晶一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的气,“酒宴不办了,那咱们喝西北风去啊?下个月的工资怎么发哦。” “酒宴是一定要办的。你放心,那位新专员也不敢不办。” “我看他的态度就蛮坚决的。” “那是他谈判的手段而已。想要把价格压低一点,你不用理他。晶晶你想啊,公路招标的案子已经拖了这么久,不能再拖下去了。那些竞标的公司不同意,叶承枢也不会同意。招标会,一定要如期举行。而那酒宴,也必不可少!” “怎么说?” “酒宴的举行,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酒宴的邀请函,也早已被很多人预定。很多没资格参加竞标的公司,也想要在酒宴上拓展一下人脉与关系网。所以花了不少钱来攒住这次的竞标会。这件事省厅的领导干部们肯定清楚。而省厅呢,也不会做自己扇自己巴掌的事情。酒宴一定会举行,只是看怎么个举办方法了。新专员呐,不敢取消酒宴。他说不举办了,只是想藉此当筹码,把价格压到最低罢了。你不必理他,只要抓住合同的条款不放就好。合同里标注的条约,他想反悔,那就赔钱。你没必要跟专员吵起来的。” 白晶晶隐了隐眉间的烦闷,点点头,“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没事,第一次表现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第一次负责跟人家谈判的时候,人家吓吓我,我就什么都点头同意了。还不如晶晶你的表现呢。” “哎……”面无表情的脸蛋上露出几分疲态来,“以前总是在总监的旁边看您跟人谈判,觉得也没什么困难的。只要咬住咱们的底线不松口就好。可真要我去挑大梁,您别说,还真是不一样。首先这情绪,我就特别激动。知道自己要冷静,可就是冷静不下来。” “多经历几次就好了。这些都没事。你是头一次没经验,我看那新专员也没什么经验。你没发现么,你一生气一瞪眼,那新专员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总监,您别开我玩笑了。我都快愁死了。” “不愁。总归还有我在旁边帮你把守最后一关嘛。”灵色笑嘻嘻的说道;“你只要牢记一点,不管专员说什么,你不上头就好。你再怎么生气,谈不拢就是谈不拢。不是你瞪瞪眼睛,就能谈拢的事情对不对?反正合同已经签了,他们要反悔,那就赔偿。我们一样赚钱,没差别的。” 咬了咬嘴唇,白晶晶深吸一口气,“我记住了。总监,继续开会吧。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怕再耽误下去,您又得晚回家熬夜了。” “记住,一定要冷静。”灵色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 白晶晶严肃的点点头,灵色这才转身打开了会议室的门,唤了职员,说是五分钟后继续开会。 接下来的会议,虽然谈不上轻松,但至少气氛不像之前那么剑拔弩张了。 在灵色的干预下,没太多经验的专员连连退步。最终达成的协议,比专员心中预想的,要退让了很多。比白晶晶预想的,要超出了很多。 不得不说,有经验还是没经验,这其中的差别,真不小。 更改企划案,省厅赔偿卜美亚十万人民币,用以已经花销出去的人力与资源。酒宴的酬劳,降低为五十万人民币。算下来,卜美亚的酬劳,合计六十万人民币,与之前相比,是损失了不少,但还是赚钱的。 大的条款已经商量好,接下来就是小细节的商讨。这个就轻松多了。两边都是有商有量的,气氛变得可以用融洽来形容。除了在钱上寸步不让以外,在工作上的事情,白晶晶都是尽力满足甲方的要求。 等会议结束,天色都已经黑了。这场会议,整整持续了七八个小时。从会议室出来之后,不管是省厅的人,还是卜美亚的员工,明显都憔悴了不少。 334 假公济私 新专员说这是他头一次跟大家见面,想要一起吃个饭,算是他跟大家的见面礼。 生意场上,这种的应酬避免比不了。装模作样的推辞了一番,最终还是答应去了。 不过灵色并没有去。她有种说不出的累,好像疲惫到了骨子里。反正公路招标的案子也是白晶晶在负责。所以灵色随便的找个了借口,便推脱掉了。去的人有白晶晶跟一众经理。职员的话,只去了几个经理的得力助手。省厅那边倒是去的很齐全。今天来开会的人都去了。毕竟他,他们要给自家专员撑场面嘛,不去也不合适。 匆匆打了个招呼,说是下次有机会让她来请大家吃饭。灵色道了歉,便开车回家。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了南宫殿,灵色连高跟鞋也懒得换,直接杀到卧室,扑到床上就开始睡觉。 衣服没换,也没洗漱,脸上还化着淡淡的妆,灵色就沉沉的睡着了。 叶承枢应酬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模样。 他也是一身的疲惫,随手将西服外套丢在沙发上,叶承枢一手松了松领带,另一只手掐了掐眉心。肠胃炎还没好利索,他也知道自己应该滴酒不沾,可是没办法,总结下来就是八个字,人在官场,不由自主。晚上的应酬,是跟几个在第一线辛苦的干部们吃饭,算是对他们这段时间以来辛苦工作的慰问。这些人都是叶承枢想要提拔的人,也是在他跟张德亮斗法的期间,一直坚定不移站在他这一边的人。 饭桌上嘛,这酒,自然是少不了的。纵使白子诺已经向大家说明了,叶特助急性胃炎刚从医院出院,可还是免不了几杯酒下肚。现在叶承枢的胃又隐隐的开始作痛,不过并不强烈,他尚且能够忍耐。 隐了隐眉间的情绪,叶承枢并未叫醒灵色,而是轻轻的托起她的身子,帮她将套装脱掉,换上了睡意。熟稔的从抽屉里取出她的卸妆棉与卸妆水,给她卸了妆,又从浴室拿了毛巾给她洗脸,最后又是跟之前一样,嘴对嘴的给她喂了几个漱口水,让她吐在了一次性纸杯里。做完了这些,叶承枢才快速的进浴室冲了个澡,然后一头栽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们夫妻俩,这段日子都累的几乎要散架了。再不休息一下,真怕他们会一病不起。 之后的几天里,叶承枢跟灵色几乎都没怎么碰面,更别提聊天说话了。叶承枢起的早,待灵色起床之后,他早已去了省厅。而灵色回来的又比叶承枢早,等他回家的时候,灵色又已经睡着了。两个人的交集少的可怜,都没在一起吃过饭。家里倒像是他们俩的酒店,只是睡觉的地方。 虽然说了公路招标的案子灵色不插手,但该过问的事情,她一样也没落下。白晶晶是初次独挑大梁,她思考不周的地方,还得灵色帮她圆满。再加上灵色自己手头上还负责了三个公关的案子,忙的是焦头烂额。至于叶承枢,他比灵色辛苦多了。 新城企划是重头戏,公路招标又是新城企划里的重中之重。毕竟,想要致富先修路这句话可永远都不会过时。只有把路修好了,才能谈外资的引进,旅游业的开发等等等等。卜美亚为了公路招标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省厅这边也是同样。叶承枢也很看重这次的公路招标。公路招标只是招标会的其中一个环节,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可这不代表就没有其他的招标项目了。 除了新城的企划跟招标会,省厅里其他的大小事务,也都得叶承枢做决策。灵色的压力与叶承枢的重担一比,还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没怎么见面,没怎么说话,更没在一起吃过一顿饭的这种日子,持续了大概有一周。 直到,公路招标会正式启动的前一天。 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白晶晶便直接推门而入,这时候灵色正好在打电话。见状,白晶晶无声的用口型询问着。 灵色笑着捂了捂话筒,“两分钟。” 白晶晶点点头,在办公桌的对面坐下。 “……好的夏主编,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你放心好了,明天招标会结束之后的酒宴,我一定给你们环球日报留一个位置。”顿了顿,灵色笑着补充,“一个好位置。”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灵色笑的更轻快了许多,“好好好,我跟你道歉。不过这件事我自己说了也不算,我得回去跟叶承枢商量一下。我跟他结婚的消息一直瞒着你,是我不对。可婚礼上能不能出现媒体,这个我说了不算。你放心,就算婚礼期间不允许有媒体出现,但我还是会放你进来让你拍两张照片拿去交差。这样总可以了吧?” 白晶晶挑眉,无声的问道:“夏洛儿?” 灵色眨眨眼,默认了。然后又道:“夏主编啊,你就别逼我了。如果不允许有任何媒体出现的话,能让你拍两张照片拿去交差已经很不错啦。别家连照片都没有呢,你的头条,还是妥妥的。” 又笑着客套的几句,灵色这才挂断了电话。 “夏洛儿又在跟您要头条了?”白晶晶语气透着点不耐烦。每次都是这样,夏洛儿一没有新闻,就会来找他们总监帮忙。要他们总监给她一个头条新闻好拿去交差。 她自己都是环球日报的主编了,连找头条这种事都要麻烦别人。真不知道夏洛儿是怎么胜任这个职位的! “也不是要头条。她只是想在我这里要个许诺。允许她稍微报道一些我跟叶承枢婚礼的新闻。”毕竟,那人是叶承枢。要是没有她的点头,借给夏洛儿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报道。即使,她手中握着一堆的照片,可不敢发就是不敢发。 白晶晶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没说话。他们做公关的,跟媒体杂志必须搞好关系。可以说,他们公关跟媒体,那是唇亡齿寒息息相关的关系。媒体需要从他们身上找新闻,他们也需要媒体的帮衬来开展工作。互利互赢的事情。 而江南省媒体人中间,与他们总监关系最好的,就是这位夏洛儿主编了。两个人都是很多年的老交情。在总监刚刚跟叶特助爆出绯闻的时候,只有环球日报一家没有为了搏版面争头条大肆的报道,只是中规中矩的做了一个小篇幅的介绍。而且一点都没渲染。 按照夏洛儿笔锋的犀利,她这次的中规中矩,真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要知道,夏洛儿可是擅长把一则平淡无奇的新闻,夸张渲染,以天马行空的思维,以脑洞大开的风格,以耸人听闻的叙事来报道,结果就是让平淡的新闻,变成了话题榜的第一。而且通常,都是不太好的那种。 她这次的手下留情,绝对是冲着她跟总监多年的交情。不然,夏洛儿才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头条被别家报社抢去。在新闻媒体界,夏洛儿就是一只许自己吃肉,别人连喝汤都不允许的霸道猎狗。她嗅新闻的敏锐,那是一种能力,更是一种天赋。 “明天招标会之后的酒宴,也只给了环球日报一家吧。”白晶晶问道。 灵色点点头,“我们跟环球日报合作的时间最久,合作的也最愉快。夏洛儿写的通稿,我很放心。不用再盯一遍。” “可是新闻只给一家,会不会引得别家报社不满?毕竟,招标会的声势已经造的很大了。大家都瞪着眼睛准备报道这个呢。” “所以我才喜欢夏洛儿嘛。”灵色俏皮的眨眨眼,“夏洛儿打电话过来也是说这件事。她也不愿意吃独食,让环球日报成为人家的眼中钉。她主动给我介绍了几家报社,说是可以与他们共享新闻。” “那就好。”既然是总监点头过的事情,白晶晶也就没必要多问了,她道:“总监,新专员说想在招标会举行之前,再跟我们对一次台本。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台本已经对过很多次了,也排练了很多遍。不过新专员再一次提出要对台本,灵色也不觉得是多此一举。整个江南省都关注的招标会,还是能万全就万全一点。 她点点头,“没问题。咱们这边无条件的配合。只是要辛苦一下你了。” 对一次台本排练一次,没两三个小时弄不完。 白晶晶闻言一愣,“总监不一起?” “有你在就够了。”灵色充分的表现出了对白晶晶能力的认可与信任。 但白晶晶却自己没了底气,“总监,您还是陪着我吧。当然,不需要您盯着,您只要在旁边,我的心就踏实了。不会耽误太久的,可以么?” 白晶晶都这么说了,灵色也不好再推辞。只能点头应下,将收拾好的包包又放了回去。她已经很久没跟叶承枢一起吃过饭了,本来还想着今天能早点下班回家给他做顿饭吃呢。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又要泡汤了。 不过算啦,他们夫妻就是天生劳碌命,一刻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她都习惯了。忙也只是暂时的,等招标会结束,卜美亚会清闲一阵子,省厅也会轻松很多。但时候她跟叶承枢都能稍微的喘口气了。 铃铃铃…… 灵色与白晶晶的电话同时响起。 白晶晶拿起手机一看,说道:“是新专员,应该到了。我下去接一下他。” 灵色点点头,“正好,叶承枢打电话过来了,我也跟他说一下今天晚点回家。” 白晶晶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向外边走去。灵色也接起了电话,“叶承枢,今天要跟省厅的专员彩排明天的招标会,恐怕又要晚回家了。” 新专员已经到楼下了,她时间不多,只能尽快的跟叶承枢说明情况,没时间给他们腻味。 叶承枢声音透着愉悦,“巧了老婆。我今儿也有点事,也得晚点回家。” “哦,你要忙就去忙。我会按时吃饭的。” “老婆,你就不问问我在忙什么?”叶承枢有点撒娇的说道。 灵色无奈,哄小孩的道:“那你要忙什么啊?” “彩排。” “你也要彩排?”灵色先是一惊,然后就乐了,“你要彩排什么?” 不管是演讲还是各种仪式,他都是手到擒来。连演讲稿都不需要准备,上了台就能侃侃而谈。他还需要彩排?真是笑死人了。 “好了老婆,不逗你了。”叶承枢敛了敛语气中的戏谑,笑着道:“我已经到楼下了。你要不要下来接我?” 眨了眨眼,灵色有点不确定的问道:“叶承枢,你是来彩排明天招标会的?太大材小用了吧!”这种事情,专员来就足够了,哪里需要他这个叶特助亲自跑一趟。 “当我假公济私好了。好久没跟老婆说话了,我这不是——” “特助,白秘书已经等了很久。”显然,是旁边的白子诺在提醒他抓紧时间。 “好了老婆,我已经到楼下了。你快点下来吧,咱们快点出发去会场彩排。早点结束,咱们也好早点下班回家。” 灵色还有点愣,挂了电话,抓起自己的包包就往楼下冲。 这……在工作场合跟叶承枢碰面,她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啊!等一下她该怎么称呼他?是叫他一声叶特助呢,还是像平常一样,直接叫他的名字? 叫他叶特助,好像太生分了一点。有种故意要跟他撇清关系的嫌疑,此地无银三百两。叫他叶承枢吧,又少了几分礼貌。让省厅的人听到了,会以为她不尊重他们叶特助呢。也会给人留下一个卜美亚没素质的印象。 还有,有在他旁边看着,她心里会发憷啊!工作状态中的叶承枢她虽未当场见过,但在电视里也看到不过不少。工作时候的叶承枢,眼神锐利的过分。那时候的他,说实话,她有点怕。不像是那个她认识的,会撒娇,会耍无赖,会求爱无度的叶承枢。 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叶承枢刻意收敛了身上的不怒自威与距离感。气场什么的,在她面前的时候,叶承枢一次也没有展现过。 “老婆,你好慢。” 困扰了灵色好久的问题,在叶承枢一句笑眯眯的老婆,一个轻柔的怀抱,就给解决了。 愣愣的被人搂在怀里,灵色身体僵硬的厉害。眼角扫过新专员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的表情,她僵硬的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不光是新专员,连其他的办事员也都是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感,感情跟他们天天一起商讨方案细节,一起吃饭闲聊的人,居然是他们叶特助的妻子,江南省的第一夫人!? 这个消息,太惊悚了! 灵色撇嘴,真是担心他们的眼珠子会不会掉出来哦。 “白秘书也别见外,坐我的车子?”叶承枢笑眯眯的揉了揉灵色的脑袋,目光挪到了白晶晶的身上。 白晶晶轻轻点头,然后不动声色的回头丢给虹姐他们一个眼神,示意他们把自己手底下的职员管好,别让他们别丢人。有什么话,等私底下再说!就算是八卦,也得没人的时候才能聊吧! 几个经理多多少少就知道了一点灵色跟叶承枢的事情。只是想没想到他们会当众公布,一点也不遮掩。所以经理们的表现还算是正常,可省厅的人还有卜美亚的普通员工,那简直就是要濒临崩溃的前兆。 对卜美亚的员工而言—— 早就耳闻他们总监嫁了个金龟婿,可他们实在不敢想,那金龟婿竟然就是他们天天在办公室里八卦闲聊的叶特助啊! 完了完了,他们在总监面前都没少说想要嫁给叶承枢,给他生孩子的话。甚至就连有些男同事也戏谑的说过,只要叶特助瞧得上眼,他们给叶特助那么一个妖孽的美人压,也认了。就算是去搞基,能跟妖孽如叶特助搞,那也是福气呢! 对省厅的科员们而言—— 早有耳闻他们特助已经秘密结了婚,新娘生的又美又妖冶。只是他们实在没料到,那妖冶美人竟然就是被他们奉为成女神的顾总监! 完了完了,他们没少在省厅开玩笑,说顾总监美的清纯又美的妖冶,绝对是祸国倾城的美人胚子。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呃……今天早些时候叶特助主动提出要跟他们一起来彩排的时候,他们还献媚的跟叶特助提起了顾总监,说卜美亚有位总监,长得好看,性格也好。 叶特助当时还似笑非笑的回问了一句。“有多好看?” 然后不知道是哪个兔崽子,居然还回答了一句,“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若是能跟顾总监上一次床,死了也值!”这样的话。 “咳咳……”灵色有点被呛着了,“叶承枢,你们省厅的科员,就是这么在背后讨论我的?噗……还上一次床?叶承枢,你没甩他们两巴掌啊。” 叶承枢笑的一脸深邃,心里其实并不是很在意科员们对自己老婆有那方面的遐想。对男人来说,这很正常,看到漂亮的女人,心思总是下意识的往那档子事上飘。而且这也侧面的说明了他老婆的魅力有多大。 没自信的男人,才会怕别人爱慕自己的老婆。因为他们没自信,怕老婆被人给抢走。而对有自信有能力的男人来说,别人爱慕他老婆,他骄傲还来不及呢。就怕谁不知道他有个貌美如花又善良乖巧的老婆。恨不得天天把老婆领出去炫耀,让人家嫉妒。 而叶特助,显然就是那类有钱有脸有权有地位更有自信的男人。 335 远比预期的要多的多 “老婆,你们卜美亚的员工,就是这么在背后议论我的?”灵色问他的话,又被他拿来反问她,“还搞基?我像是同性恋?” 被女人们遐想一下也就罢了,英俊的男人本就是女人心中的大众情人。 可是连男人也开始遐想,这…… 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灵色,她心好累的摆摆手,“叶承枢,我知道你今天为什么要来了。” “为什么?”某人明知故问的装傻充愣。 “是因为罗科员吧?”疑问的句式,陈述的语气。 灵色与白晶晶相视一望,交换了一个眼神。齐齐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之前还在纳闷,罗科员怎么总是给我打电话,说是谈工作,可净是问一些无聊的问题。原来,他是想追我。” 白晶晶无语,“抱歉了总监。罗科员说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问你,所以我才把你私人号码给他的。” 叶承枢的腹黑属性又显露无疑。他似笑非笑的望了眼副驾驶的白子诺,“子诺,你输了。刚才罗明宇的表情,是我猜对了。” “与特助打赌,我一次也没赢过。”白子诺有点遗憾的说了一句,拍了拍放在他膝盖上的公/文包,语气有点想哭的味道,“这些文件,我今晚得熬通宵才能看完了。” “叶特助,你跟子诺秘书大了什么赌?”白晶晶好奇的问道。 叶承枢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一句话也不说。还是白子诺好心的站出来解释。 他道:“我跟特助打赌,当罗明宇知道他在追求的人就是特助的妻子之后,他脸上会有什么表情。特助说罗明宇一定会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然后还会一个人偷偷的溜掉。刚才上车的时候,罗明宇没上车。” 白晶晶抿唇,“那子诺秘书猜的是什么?” “我也猜了罗明宇吓得不会说话,不过我没猜到罗明宇会翘班偷偷开溜。所以,这个打赌是特助赢了。” 灵色眨眨眼,这才有点反应过来,“而你们的赌注,就是谁输了,谁来看完这些文件?” 叶承枢与白子诺同时轻轻点头。 灵色嘴角一抽,“你们真是够无聊的。居然拿人家的情绪来当赌约。” “少夫人您可误会特助了。特助特意挑明与您的关系,有他的打算。而打赌,只是我跟特助的小玩笑而已,没有恶意的。”白子诺连忙帮叶承枢解释,道:“罗明宇才二十出头就成了正式科员,他们罗家也是有点实力的。他爸爸是教育局的副局长。罗明宇似乎很喜欢少夫人,甚至还跟家里说了这件事。罗局长应该是知道少夫人与特助的关系,所以吓得连夜给特助打了电话道歉,希望特助不要生气。还要特助见谅,不要跟他儿子一般见识。” 叶承枢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道:“罗局长废话连篇,浪费了我半天的时间他才说了重点。其实他完全可以直说的,我又不会介意。罗明宇并不知道你是我老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不知者无罪的道理,我又怎会不知。” “起先特助也没在意,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根本提不上席面。可罗局长似乎是担心到了极点,找了很多借口想要跟特助见一面。甚至还托人把话带到了叶先生那里,想让叶先生劝劝特助,别难为他儿子。”白子诺无语的补充。 灵色嘴角剧烈的抽搐着。所以,这算是她惹来的桃花债么?扪心自问一句,她也没做什么事情啊。一视同仁,她是怎么对待别人的,就是怎么对待罗科员的。绝对没有多冲他笑一下,或者是多说两句话。她保证!她真是不明白,这桃花债是从何而来。 而且还闹到了公公那里,她还要不要活了!自家的儿子跟叶承枢抢他的老婆,这事搁在谁身上,都得吓个半死。这点灵色能明白。毕竟罗局长他们不知道叶承枢的性格,在他们眼中,叶承枢就是手握生杀大权,年纪轻轻便是一方诸侯的封疆大吏,他会担忧这很正常。可也不需要这么小题大做吧?罗明宇除了会给她打骚扰电话,发短信嘘寒问暖,其他也没做什么。不至于的。闹到了公公那里,可真是够那个的。 “呃……公公是怎么说的?” 想到这里,叶承枢又腹黑的笑出了声,和煦优雅的嗓音,搭配上那低低沉沉高高浅浅的轻笑,说不出的好听醉人。 “爸还以为那罗明宇对你怎么着了,所以罗局长才摆出那一副负荆请罪的姿态来。后来弄清楚之后,爸也给无语坏了。连正是追求都还没开始,罗局长也是太小题大做了一点。” 白晶晶在旁边冷冷的毒舌道:“不知道是该说罗局长小题大做,还是该说叶特助您太狰狞太吓人。” “应该不是我太狰狞吧。”叶承枢摸了摸下巴,戏谑的说道。 “叶先生的意思是,想让叶特助出面,不留痕迹的让罗明宇知道,少夫人已经跟特助结婚了就好。其他的,也不用说。罗明宇自然会明白该怎么做。所以,特助才特意抽了时间,说是要来彩排的。” 灵色连连点头,“我就在奇怪,你最近这么忙,怎么还会来关注一个小小的彩排。原来是因为这个呀。” “我也是很久没跟老婆好好的见一面了啊。”叶承枢不慌不忙的跟灵色撒娇,“老婆。我可是很想你的,你想不想我?” 在有外人的时候,灵色还是羞赧的很。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撒娇的男人,冷静的道:“你每天晚上就睡在我旁边,我干嘛要想你。” 男人不依不饶的说道:“可我很想你啊。”似乎一定要让灵色也说一句我也想你,方才能作罢。 灵色生怕自己再不附和他,还不知道这家伙要说出什么肉麻的话呢,于是连忙点头道:“我也想你,很想。” 叶特助还有个外号,是灵色给他起的。叫叶幼稚! “有多想?指甲盖那么大,还是手掌心那么大?”果然,叶特助没有辜负灵色给他取的这个外号。 灵色嘴角一抽,斜斜的侧头睨了过去,“叶特助,你的秘书,我的秘书,都在旁边呢。你能正经点吗?” 叶特助眉头一挑,丹凤眼一眯,不冷不热的扫视了过去,“我不正经?” 白子诺连连摇头,“很正经。” “特别正经。”白晶晶冷静的附和,“从没见过叶特助这么正经的时候了。” 男人无赖的摊手,“瞧,我没有不正经。老婆,你又冤枉我。” “……”灵色觉得心口有点堵得慌。用正经的表情,问着不正经的话,还愣是表现的很正经。这也只有叶特助能做到了吧? 脸皮稍微薄一点的人,那就做不出来。 叶承枢完全做到了无视两个白秘书跟一个司机,跟在家里一样,情话一句接一句的说,撒娇也是一直没停。灵色被他整的,头皮一阵发麻。真想狠狠骂他几句,可一撞上他那柔情蜜意的眸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甜滋滋的配合着他的秀恩爱。 很快,招标会的地点便到了。 不是某个五星级酒店,而是一艘游轮。招标会与酒宴,都在这游轮上举行。 把地点选在这个游轮原因也很简单,这游轮,是权子墨的。以前这艘游轮是用来观光用的,属于某个旅游公司。后来那公司业绩不好,无力支撑三层豪华游轮的维护与开销,权子墨就砸了十几个亿买了这艘豪华游轮,用来给他自己出海钓鱼,不,是泡妞用。 反正游轮是权子墨的私有物品,拿出来借用一下,也不需要给他掏钱。这是最主要的原因。而且权子墨最近也很安分的很,这游轮被闲置了很久。闲着也是闲着,白晶晶就把这游轮从权子墨手里给借了过来。将招标会选在游轮上,保证了招标会的私密性,没有邀请函是绝对不能进入的。这就避免了很多记者的偷偷摸摸。 同时,在豪华的游轮上举行招标会,也不算是掉了身价。倒是也附和前来竞标的各位公司的显赫身份。同时,卜美亚也不需要再额外的支付场地费用。这就大大的减少了成本的预算。卜美亚挣得更多了,省厅也没有不满。大家都开心。双赢的局面。 而酒宴在游轮上举行,那更是再合适不过了。招标会是下午两点举行,结束的时间大概在五点左右。签订合约,办理法律上程序,完成这些事情,基本也得晚上七八点才能结束。这个时间,坐在游轮上开酒宴,叶风一吹,欣赏着美景,美轮美奂,又富有情调。 这个提议,得到了省厅跟卜美亚的一致好评。场地嘛,也就没费什么功夫的定下了。 之所以要多次的彩排,也是因为把场地选在了游轮上。游轮一旦启动,有什么考虑不周想要再临时补充,那就很困难了。茫茫大海上,怎么补充?只能是在开始之前,就把一切都做到位。不然,把场地选在游轮,就不是双赢,而是败笔! 五六辆黑色的商务车早已停靠在码头,等待着叶特助的座驾到来。 车子刚一停稳,便有省厅的人走上来迎接。 其实叶承枢是很讨厌这一套场面上的走过场,但是没办法。这也算是中国官场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吧,叶承枢也懒得纠正,更没时间去纠正。他刚上任,若是动作搞的太大,效果反而会打折扣。他已经将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到了反腐上边,若是连这些走过场也要禁止,那就太急攻进切了。会惹得底下的干部领导意见满天飞。 下了车,叶承枢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根本不给客套的机会,便径自的说道:“时间不多,为了节省时间。子诺跟着顾总监,让她给你介绍一下明天酒宴的流程。而白晶晶秘书,则跟我一起去看一看,给我讲解一下明天的招标会,你们是如何安排的。” “好的,没问题。”白晶晶是招标会的主要负责人,她立刻收起在车上戏谑的轻松,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手一伸,平静的道:“叶特助,请跟我这边来。” “辛苦你了。”叶承枢点头,并没有跟灵色再多说一个字,便离开了。 刚才还对自己纠缠不停的男人,现在又忽然摆出一副公事公办不认识的模样,灵色还有点接受不来呢。 她在原地愣了愣,知道白子诺轻轻的提醒了她一句,这才回过神来。 “哦,子诺秘书,请跟我来。”灵色一边走一边介绍道:“酒宴就在甲板上举行,吹着夜风,欣赏着长江的夜景,美不胜收的同时,也会给前来竞标的嘉宾们一个美妙的夜晚。没有竞标成功的公司,若是欣赏到了这样的美景,心里多少也算是有个慰藉。” 灵色顿了顿,招手唤来了虹姐,笑着道;“子诺秘书,这位是我们礼宾部的经理。虹姐,酒宴的具体安排,你来给子诺秘书讲解一下。” 虹姐笑呵呵的走了上来,顶替了灵色的位置,陪着白子诺在甲板上走着,条理清楚用词准确的介绍着。白子诺也很认真的在听,时不时的还会提出几个问题,也都是很正中红心的问题。间隙间,他还会让身边的新专员那笔在小本子上记录什么。 筹办酒宴酒会,这本就是灵色的拿手好戏。在江南省若是想要筹办一次盛大又隆重的酒会,灵色一定是最佳的选择。这次的酒宴,也是灵色一手计划与操办的。不过她一直谨记着不要过多的参与到招标会的事情当中,所以她并不邀功,也不表现出自己在筹办酒宴当中的重要性。从头到尾,她只是笑眯眯的在一旁陪同,把讲解的事情都交给了虹姐去做。 酒宴只是附加品,重要性有,但不是最重要的。只需要把气氛烘托好,把酒水食物准备好,音乐服务准备好就可以了。所以并没有用太久的时间,酒宴的介绍就已经完毕。而酒宴,也不需要彩排。灵色这边,很快就结束了。 “总监,那您陪着子诺秘书到处看一看,我就跟专员先过去叶特助那边彩排了。” 虹姐精明的很,她是早看出来灵色不愿意插手招标会的事情,所以特意才说了让灵色陪白子诺到处看一看的话。也算是给了灵色一个台阶,让她避免了去参与招标会的彩排。 对于这一点,灵色是很感激的。她冲虹姐笑了笑,然后就跟白子诺在甲板上吹海风。 “少夫人,特助很爱您呢。” “啊?”忽然冒出来了的一句话,让灵色有点摸不着头脑。 白子诺掀了掀嘴唇,笑着有些羡慕,“我从未看到过特助这一面。我看到的他,从来都是进退从容,优雅得体,威严冷漠的一面。像刚才在车里,特助那样我从未见到过。”顿了顿,白子诺又补充,“认识特助已有七八年,这还是头一次看到特助笑的那么发自内心。他的笑,其实一直有点带着面具的客套虚伪了。” 灵色靠在栏杆上,扯了扯嘴角,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他对她也是笑的有点假。好看是好看,就是觉得疏离又冷漠。 “对了,子诺秘书跟叶承枢认识很久了么?” “经过我哥认识的叶特助,有七八年的时间了。只是他跟我哥关系更好一些,我们俩也仅仅是知道有对方这么一个人,点头之交。”关系亲密,还是他来江南省给特助当了秘书之后的事情。 在这之前,他跟特助就是那种只逢年过节会群发祝福短信的关系。只能谈认识,别的没法谈。 “哦,这样啊。”灵色点点头,因为海风的吹动,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看到叶承枢耍无赖又撒娇的一面,子诺是被吓到了吧?” “是有点。”白子诺现在想想也觉得有些好玩。 “不奇怪,我当时也给他吓到了。总觉得他就该是那种睥睨天下,对什么都不屑一顾轻蔑的人。叶承枢耍无赖,我之前还真没想过。不敢想。” “其实,与其说是特助在耍无赖,我觉得倒不如用特助很爱少夫人,只有在您面前才会卸下防备来形容更为贴切。”白子诺笑的很羡慕,也很发自内心,“如果不是自己很信任又很亲密的人,谁也不会露出自己不优雅的一面。更何况,还是特助那样的人呢。” “对特助来说,少夫人是很特别的存在!”白子诺最后总结了一句。 白子诺是陪在叶承枢身边时间最久的一个人,几乎是除了睡觉,他们就一直在一起。白子诺看到过太多叶承枢跟人打交道的画面。也看到过太多他疏离又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这番话由他说来,真实性与可靠性都很大。 灵色不说话,只是甜蜜的抿了抿嘴唇。可不管她再怎么控制,那高高上翘的嘴角,还是控制不住。 就像爱或不爱一样,是没办法掩饰的。 “特助跟少夫人,真是很令人羡慕的一对。”白子诺羡慕的说道。 “对吧?”灵色拢了拢被海风吹乱的长发,笑的一脸甜蜜与满足。 一直以为她不会别人祝福,也不会得到别人的羡慕。可是这一路走来,不管是真心也好,还是假意也罢,她收获了很多人的祝福,也得到过很多人的羡慕。 刚开始跟他结婚的时候,她想只要有那么一个人肯发自内心的祝福她,她就会满足了。可现在,这样的人,早就不止一个了。 她得到的,远远比预期的要多的多。 简直太多了。 她的幸福,都快要爆炸了。 336 宠的不食人间烟火 “……等竞标会结束之后,侯经理会亲自接待,负责将中标公司的负责人,以及省厅这边负责签合同的人,当然也就是叶特助您,带领到隔壁的房间。 (. )合同,会根据竞标的价格,当场打印,然后签约。全程都有公证人在场,竞标会有三位公证人,签合约的时候,再多追加两位。合同签约完成之后,便可以开始酒宴。而至于酒宴,我们总监也应该给子诺秘书介绍完毕了。”说着,白晶晶侧头,望了望身旁的虹姐,“都介绍完毕了吧?” 虹姐点点头,在面对叶承枢的时候,市侩的她也不禁有点紧张,“是,介绍完毕了。” 刚刚彩排过一次,连叶承枢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竞标会结束之后的合约签订,卜美亚也考虑的很周全。白晶晶介绍的更是仔细。叶承枢眯着眼睛,在脑海中/将程序又过了一遍,思前想后觉得没问题了,这才微微的颔首。 “白秘书,辛苦你了。”侧头,勾唇,轻笑,“几位经理,你们也辛苦了。” “哪里哪里,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李经理以前在省厅工作过,见了叶承枢态度最是恭敬,举止也最是谨慎。为官多年,小心谨慎四个字,早就刻进李经理的骨子里了。 侯经理也学李经理躬了躬身子,但没说话。侯经理为人比较古板,漂亮话他说不来,他是那种办事大过于说话的人。 “叶特助,我们不辛苦。您才是最辛苦的人。”虹姐毕竟是礼宾部的经理,做的就是招待人的工作,虽然紧张,但她表现还是很出彩,她脸上的市侩笑,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会让人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很懂得为人处世的精明人。 她笑的格外灿烂,“我们的辛苦与叶特助您一相比,那可真是抬不上席面呢。” 叶承枢客套而疏离的笑笑,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他笑的一贯很优雅,所以总是会让人下意识的忽略掉,其实自己说的话,叶承枢根本没有接,他这个有些无礼的举动。 “大概就是这样了,叶特助还有什么要问的?”白晶晶与他也算是相熟,虽然在工作场合多了一份严肃,但相比于其他人,那还真是游刃有余了不少。毕竟,大家早在私下场合见了很多次。那份生疏,倒是不曾出现过。 “酒宴的流程,既然已跟子诺汇报过,我就不多问了。卜美亚可是咱们江南省的头号公关公司,我很放心。”叶承枢不留痕迹的表扬了一句,然后才问道:“虽然是自助式的,但口味却也绝不能差。” 白晶晶立刻翻开文件,指给叶承枢看,“厨子是从一品居与小竹楼请来的大厨。这一点叶特助大可以放心。若是还有不妥的话,可以再从五星级酒店请位主厨来。您看是……?” 叶承枢几乎没有多做思考便道:“还是请个西餐的主厨。”小竹楼与一品居,一个是主打川菜系,一个是主打江南省的本地菜系。归根结底,都是中餐。可明天来参加竞标会的,还有不少外资公司。中餐,怕他们吃不惯。作为主人,他们可不能失礼。必须要照顾到每一位参与者的口味。 白晶晶立刻在文件上标注了一句话,用来提醒自己。 “叶特助,您心思可真够细腻的。连口味都考虑到了。”虹姐见缝插针的就要恭维叶承枢几句,“搁我啊,还真想不到呢。” 叶承枢还是不说话,就那么优雅和煦的笑着。 看的虹姐是一阵心花怒放。觉得叶特助对她特别不一样,就是对她笑的就是比对别人多。 一抬手腕,白晶晶有点惊讶,“都八点半了,竟然都这么晚了。叶特助,咱们快回甲板上去吧。别让总监他们等得太久了。” 叶承枢点头,一边朝外边走去,一边笑眯眯的道:“周专员之前已经跟你们彩排过了很多次,是我放心不下,所以又提出要彩排一次。辛苦你们了,让大家又折腾了一回。这样,大家也都还没吃饭,不如我来做东,请大家去吃顿饭,也算是我代表省厅对卜美亚的辛苦略表感谢。” 白晶晶却婉拒道:“不用了吧,这也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还是不要让叶特助破费了。” “不破费的。”叶承枢嘴角一勾,笑的别样深邃,“若是白秘书觉得我这个特助请大家吃饭觉得不好意思,放不开手脚,那就当是你们总监的丈夫犒劳大家的辛苦好了。” 没想到叶承枢会这么说,白晶晶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的想要拒绝,“还是算——” 李经理这时候上前一步,应下了这个饭局,“那可真是让叶特助破费了。我先替卜美亚的员工谢谢叶特助了。” 白晶晶眉头微皱,虽然对李经理的善做主张有些不满,但并未直接发作。李经理也是官场的老人,很多官场的门道,他比她清楚多了。跟官员们打交道,听李经理的一定没错。他平时不是那种喜欢参加饭局,喜欢溜须拍马的人。毕竟他年纪也大了,再怎么有野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既然李经理应下了这个饭局,那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那么,就谢谢叶特助破费了。”白晶晶也感谢了一句。 叶承枢摇摇头,示意没关系,然后才和煦的问道:“你们商量一下,想吃什么?别客气,就当是我替我妻子笼络人心了。让大家吃好了,配合起我妻子的工作,才会更默契嘛。”末了,他又戏谑了一句。 他身份太高,一般人都太敬畏他。他这么主动的降低身份一开玩笑,气氛一下子就活络多了。不像之前的如临大敌。反正,卜美亚的员工脸上啊,都带了点如释重负的微笑。 看来这位叶特助,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嘛。可没有那些官老爷身上的官威。总是笑眯眯的,说话也好听。主要还是人长得特别帅!特别! “叶特助,想吃小竹楼行不行?”有实习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举手说道。 “就你会吃!”黄经理压低了声音骂了一句,自己手下的员工出了这个头,若是惹得叶特助不满了,那还不是要他这个做经理的负责。 被经理一骂,实习生就蔫了,乖乖的缩回到人群中。 “没事。既然要吃,就吃的开心点。”叶承枢轻笑,算是替那实习生解了围,手指一点,指着另一个举起手的员工,“你有什么不同意见?” “小竹楼虽然贵,但还是吃过几次的。鲍鱼燕窝就没钱吃了。”那人手一摊,“如果叶特助请吃了鲍鱼燕窝,那年底的年会,我们就吃便宜点,给总监省钱!” “不是给你们总监省钱,是给你们权董省钱。”叶承枢笑着戏谑了一句,才道:“小竹楼有鲍鱼燕窝,包够。” “咦,那些太贵的东西还不如火锅好吃呢。叶特助,我想吃火锅!” “对对,还是吃火锅好。” 省厅的人,还是有几分拘谨。没参与到讨论中去。毕竟,他们跟卜美亚的员工还是不太一样了。这种无视规矩的事情,他们不能做。至于卜美亚的员工,起先对叶承枢还有敬畏,听他搬出灵色之后,就不怎么怕他了。只把他当做是自家总监的老公。与省厅的人相比,多了份随意轻松,少了分拘谨紧张。 到了最后,连虹姐都参与进讨论中去了。叶承枢只是面带微笑的听着,不过他听了多少,谁也不知道。 “叶特助!能让您再破费点么?分两拨。” “好,那就分两拨。”叶承枢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被宰,笑着点头,“想吃火锅的就去吃火锅,想去小竹楼的就去小竹楼。大家尽管吃,我来买单就是了。” “吼!叶特助真好!给您点赞!” 叶承枢笑笑,在几位经理跟白晶晶的簇拥下向外边走去。 白晶晶在他身边,有些无奈的撇撇嘴,“有您这句话,他们可不会放过您。一定点最贵的吃。” 叶承枢优雅的迈着步子,身后跟着一群人,却也不在意的道:“吃不了几个钱。能替灵色买个人心,这买卖划算的过头。” 白晶晶眯眼,下意识的侧头去望了李经理一眼,见他微瞌着眸子,乐呵呵的脸上不显山不显水,却明显是一脸早就猜到叶承枢用意的神态。白晶晶抿唇,说道揣测人心,还是这位在官场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李经理最厉害。 难怪一向除非总监点名,不然绝对不吭一声,跟个闷葫芦一样的李经理,这次会一口应下叶特助的饭局。原来,他早就知道叶承枢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不愧都是官场上的人,这番的配合,是比他们来的默契。 “叶特助,谢谢您。”白晶晶在他旁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叶承枢表情不变,目视前方,随口问道:“谢我什么?”按照白晶晶的性格,区区一顿饭,还不至于让她说出感谢的话,还是用这么郑重的语气态度。 “谢谢您将总监视若珍宝,处处替她着想,为她考虑。”白晶晶眨了下眼睛,似是有些愧疚,“之前,是我误会您了。”居然以为叶特助是不信任总监,所以才找了张中校来监视她。殊不知,这些都是叶特助为了保护总监才做的事情。 肖奈的本性,她已经从家里那位房客的口中听说过了。提起肖奈这名字的时候,诸游那二愣子也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能让诸游也露出那样表情的人,肖奈可能是像他外表表现的那样温柔恭谦的人么? 绝不可能的。 诸游对于危险的人和事,总是有着特别敏锐的敏感。或者说,诸游对会带给他危险的人和事,总是特别的敏感。举个很简单的例子,他就不怕叶承枢。即使叶承枢在别人的口中,是个善弄权术又睿智过头的聪明人,可诸游就是不怕他,还特别愿意跟他亲近。那是因为他知道叶承枢不会算计他害他。但诸游就很怕唐棣,因为唐棣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为了自己的野心,唐棣不是连妻子林轩家的集团也给吞并了么? 叶承枢抬眼,不必特意寻找,那抹身影总是能第一个钻入他的眸子,不,应该是,只要有她在的时候,他的眸子,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寻找她,而忽略掉其他人。 所以,他的眼中,就只能看到她一个人了。 白子诺碰了碰灵色的手肘,冲叶承枢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灵色抬头,冲他微笑招手。 “叶承枢!” 唇边那好看虽好看,却总有几分疏离的微笑,在接触到那抹身影的时候,一下子变得温柔了不少,也真实了许多。 “白秘书。”他快步向灵色走去,口中却轻描淡写的唤了一声。 白晶晶放慢了脚步,走在他身后,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您说。” “全天下人都误会我也没关系。只有你们总监不误会我就好。” 白晶晶停步,点头,“总监不会的。”顿了顿,她又补充:“绝不会。”因为,叶特助做的太完美,连她也找不到一丁点的可能性,能让总监误会他什么。 叶承枢径自朝灵色走去,见白晶晶停步,其他人也停下脚步。站在稍远的地方等待。 “都彩排好了?没问题吧?”灵色从栏杆上起身迎了上去,关心的问道。 “有你在身后帮白秘书,不会有问题的。”叶承枢熟稔的伸手环住了她的肩膀,语气中并未有不满。 但灵色还是一愣,有点怯怯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帮晶晶啊。”他都说了不希望她插手,可她还是忍不住插手了。因为她若是不过问,很多东西,晶晶考虑不到。不是晶晶能力不足,只是因为她没单独没主持过大局而已。多给晶晶几次磨砺的机会,她会比她更厉害的。 叶承枢掀唇一笑,并未回答。明摆着的事情,那还用想么? 握了握她的手,叶承枢的眉头一下子深深的皱起,“老婆,手怎么这么凉。” 灵色倒是不怎么在意,“晚上的海风有点冷。” 先是不满的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白子诺,然后叶承枢才开始脱西服外套给灵色披上,一边脱衣服,他还一边不满的道:“忘了咱们的造人计划了?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怎么给我女儿一个健康。” 鉴于白子诺还在旁边呢,灵色就有点羞赧的低下了头,口中却轻轻的反驳着:“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女儿,万一是儿子呢。” 叶家太渴望一个新的小生命了,而这个小生命,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是女孩的话,多多少少都会让叶家,尤其是会让老爷子失望的。其实灵色本人是不在意这些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她跟叶承枢的孩子,没差别了。叶承枢呢,他应该是喜欢女儿比较多。好像做爸爸的,都是跟女儿比较亲,儿子才是跟妈妈亲呢。秦雯其实也比较喜欢女孩,听叶承枢说,小时候秦雯就把承欢当成了个芭比娃娃在打扮。她要是生个女儿出来,估计还是一样。都给秦雯生了个大玩具。满足她打扮‘芭比娃娃’的心结。 不过……考虑到叶家跟老爷子,灵色认为这第一个孩子啊,最好还是男孩。如果叶承枢特别喜欢女孩,那就再生一个好了。不过是她多辛苦一点,反正他又不会痛。 叶承枢却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会让我女儿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公主。我要像宠你一样,把我女儿宠上天。让她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间险恶。就活在童话故事中。” “少来。”灵色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就开始寻思着要宠你女儿了?太心急了吧你!”再说了,真照他这么宠孩子,估计又得是一个顾宝贝。鉴于叶特助的地位权势,如果是第二个顾宝贝的话……灵色不敢想。太可怕了! 有个当大官的爹,还有个显赫的家族,孩子若是任性跋扈的话,那是灾难,彻头彻尾的灾难。再者说了,她才不会让孩子一直被溺爱呢,对孩子没好处的! “心急,叶承枢你太心急了!”灵色又喃喃的自语。 “不急,一点都不急。”叶特助笑的格外富有深意,“对吧,子诺?” 白子诺隐了隐唇边的笑意,咯咯的笑声从喉咙里发出,“嗯,没错。” 灵色听的一头雾水,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要问白子诺?难道不是她给叶承枢生孩子,而是白子诺给他生? 一瞧灵色一脸迷茫的样子,白子诺就知道,特助一定没跟少夫人讲这件事。估计是想给少夫人一个惊喜吧。特助最近玩了命的工作,没日没夜的处理文件,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少夫人。他想在婚礼过后,带少夫人去好好的度蜜月,不被任何事所打扰的度蜜月。所以呀,特助最近才会特别辛苦,他得把至少半个月的工作,在婚礼举行之前解决完毕。在这期间,每天的日常工作,他也还得完美解决。 如果不是为了给度蜜月腾出时间,凭着特助的手腕,他哪里会每天工作到那么晚啊。他是把五天的工作量,都搁在一天完成了。那能不累么! 说句心里话,站在旁边看着特助是如何对待少夫人,连他自己啊,也很嫉妒少夫人了呢。 337 哪里糟糕? 豪华的三层大游轮,本就够扎眼惹人注目的了,再加上从游轮上走下来的人,俱是俊男美女,穿着也很得体精致。 那绝对是吸引了江边无数游客与行人的目光。赚足了眼球。这些人,不能说是上流阶层的模样吧,至少各个都是一副精英模样。卜美亚的员工自然不必说,能干公关这一行的,那就没有不好看的人!省厅的科员们,西装笔挺,也是颇有气质。就算偶尔有那么几个长得不好瞧的,有叶特助在旁边,那颜值随随便便便也能给提升上去。 叶特助的俊脸,那是可以轻松提升整条街颜值的妖孽脸蛋。 一行人,叶承枢与灵色走在最前边,身边跟着自己的秘书,然后是卜美亚的经历与专员跟几个干部,最后,就是普通的科员与职员。 灵色跟叶承枢并没有走的太近,而是分别被自己的员工下属们簇拥着。他们也都分别在低头跟自己的秘书吩咐交代着什么。别的不说,光是两两人的气质容貌,不知情的人看见了,还真会以为这是在拍电视剧呢。 “大概就是这样了。晶晶你辛苦些,明天早点过来盯着。我就不能帮你了。明天人多口杂,我只能远远的看着。”灵色有些抱歉的说道。让晶晶独挑大梁,还这么突然。是有些为难她了。 白晶晶摇摇头,示意没关系,“好,总监放心,我会多用心的。”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那我就先走了。叶承枢还等着呢。”指了指站在稍远处的人,灵色快步的走了过去。 “咦!白秘书,不是说叶特助请吃饭嘛,怎么,他跟总监不去么?” 白晶晶眼睛一瞪,实习生就不敢乱咋呼了。 “怎么,你还怕叶特助抵赖不成?”虹姐笑呵呵的打了个圆场,“吃你的饭,没人会让你掏钱就对了。” 白子诺冲卜美亚的员工和善的笑了笑,“大家放心,特助已经交代过我了。一定要让大家吃的尽兴。”说着,白子诺还扬了扬手中的信/用卡。那是刚刚特助给他的。说是密码是少夫人的生日。 此举引得卜美亚的员工一阵叫好。 “叶特助最棒了!” “叶特助万岁!” 白子诺扯了扯嘴角,转头冲自己的人道:“特助吩咐过了,你们也一起去。” 周专员躬了躬身子,对待白子诺的态度也是恭敬的很,“诶,让特助跟白秘书费心了。” “没事。要感谢,你们就感谢少夫人吧。没有她,特助也不会破例请吃饭。”白子诺也瞅准时机帮灵色笼络人心。 “权子墨平常也没少请大家吃饭,可就是不如你叶特助请吃饭来的荣幸。”透过车窗,看着站在江边那一群兴奋的人,灵色咂舌,撇嘴,“怎么就请吃顿饭,你就能这么笼络人心?” 叶承枢坐在旁边,膝盖上放着厚厚一叠文件,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道:“或许,是因为我平常太不近人情了。所以偶尔亲近大家一次,效果才来的特别好吧。” 灵色认同的连连点头,“就是这样!” 舔了舔嘴唇,灵色望着他欲言又止,“不过……” 男人挑眉,头也不抬的问道:“不过?” “不过你工作时候的模样,真是太帅了!”灵色像个小粉丝一样的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透着光彩,“叶承枢,果然那句话说的没错。工作时候的男人,最帅气了。” 叶特助却不满的挑眉,“难不成我平常就不帅了?” “哎,小气鬼。谁也没说你不帅嘛。”灵色笑呵呵的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小手玩弄着他西服的纽扣,“我老公什么时候都帅。” “我老婆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我老公才是帅的没边,脸蛋漂亮的都要嫉妒死女人了。” 转了转手中的金色钢笔,叶承枢幽幽的道:“老婆,你知道吧,夸奖一个男人帅可以。但若是夸奖一个男人长得好看,就不是夸奖了。” “那是什么?” “侮辱。” 灵色:“……” “夸你长得好看也不好啊!” “与其把注意力放在我的长相上,我更愿意让别人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能力上。” 灵色一愣,沉默了很久才问道:“怎么,有人只关注你的脸蛋,不承认你的实力?” “现在没有了。以前有。”顿了顿,他又补充,“而且很多。” 灵色扯了扯披在肩膀上的他的西服外套,外套上还残留有他的体温,不热,但足够温暖她。 “在外省的时候?” 叶承枢纠正,“刚步入官场的时候。” “哦,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灵色百无聊赖的伸出手指在他的大腿上蹭来蹭去。 “老婆别乱摸,不怕引起火你就继续。我倒是不介意玩车震了。”叶特助似笑非笑的威胁了一句。 灵色撇嘴,切了一声,没说话了。放在他大腿上的小手呢,也老老实实的收了回来。每次都是这样,一遇到他不想回答或者不想谈论的话题,这家伙就会扯一个让她没办法接话的话题。虽然她明知道这是他在刻意回避,但她也无可奈何。 的确,关于长相对自己仕途的影响,叶承枢的确是不太像提起。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值得一说的事情。只是在他刚步入仕途的时候,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他是叶家的独自。只以为他是明日先生的爱徒,对他是恭敬有余,却尊敬不足。而且在外省,叶家的势力有限,提叶家,还不如搬出明日先生有用呢。 而那时候,他不管做什么,人家第一个关注的,都是他的长相。最常见的事情就是,他代表省里跟引资集团谈项目的时候,对方经常会误将他当成是请来的公关,陪酒活跃气氛的那种。而不是省里的官员。每次当他主动表明身份之后,都会收到对方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样的事情,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他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这种只看长相的情况才所欲好转。可还是有一次,令人哭笑不得到了极点。 某位集团的董事长是位女性,四十出头的模样。那时候的他,是省里主要负责引资的处长。职位并不是很高,但位置却很重要。基本上省里所有的招商引资,都要经过他的手。明日先生将他放在这个位置,是让他更好的了解如何引资,用来提升自己的政绩。 结果可倒好,那位董事长居然对他动起了歪脑筋。用引资的合约来威胁引诱他。到了现在叶承枢想起来了,还是觉得无奈。没别的反应,就是一个无奈。 那女人,竟然提出要包养他!还说只要他陪她一晚,她就把引资的项目交给他。若是他能长期给她做情人,那她就再追加三个亿。 后来这事他当玩笑的讲给明日先生,同时也是希望老师能够理解。为何省里很看重的项目,他给搞砸了。只因为他当场冷漠的拒绝了对方,而且一点情面也不留。惹的对方很挂不住脸,所以八/九不离十的合约,才给戛然而止。 老师当时也被搞的一脸无奈,但也明白了为何项目会流产。 别的倒也没说,老先生只叹了一句,“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这些人呐,总要把一件好端端的造福百姓的事情,染上一层桃色的暧昧味道。中国的官场,就是给这些人搅得一团乱,乌烟瘴气!” 从那之后,叶承枢就有些反感别人总是夸奖他的长相。对男人来说,样貌不重要,只要端正大方就好。生的那么漂亮也不能当饭吃不是? 灵色忽然咯咯的笑出声来,捧着手机,笑的脸蛋都快抽搐了。 叶承枢波澜不惊的目光挪了过去,不经意的扫到了灵色的手机屏幕,当时,脸色就给阴沉了下去。 “看来我也该重新思考一下,究竟要不要帮权子墨善后,帮他收拾烂摊子了。”叶特助冷冷的说道。 “哎呀,别生气嘛。我也是好奇才去问权子墨的,错又不在他。”灵色连忙丢下手机,连哄带骗的道:“你要是不帮他,他真的会疯哦。忽然多出来了个儿子,搁谁都得崩溃。权子墨现在可全指望你了,你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定定的望着她,良久才眉头一挑,“听说有老女人要包养我,感觉很爽?” 想笑又不敢笑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表情管理了半天,灵色也没忍住,偷偷的笑出声来,“咳咳。是,是有那么点好笑……” 包养叶承枢?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真想知道权子墨口中的老色女是谁,太有勇气了!居然敢冲叶承枢提出这种要求。不得不给她比个大拇指,这份勇气,可嘉! “算了。”叶承枢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能让老婆开心一笑,值了。” 灵色讨好的蹭了蹭他的手臂,“别生气嘛。我以后再也不提你长得漂亮了好不好?” “你可以用英俊来形容。汉字是博大精深的。”叶特助面无表情的道。 “对对对,英俊,英俊!”灵色俨然一副哄小孩子的模样。 叶特助幼稚起来的时候,那不是一般的幼稚呢。 身体里住了个麦兜的男人,啧啧啧…… 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叶承枢幽幽的问道:“老婆。你会答应嫁给我,有没有原因是——” 色不等他问完,便特别确定的点头,斩钉截铁的回答:“有。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我愿意嫁给你。这个理由,一定有。” 浅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占多少比例?” “一半吧。”灵色想了想,道:“剩下一半,是因为你许诺了会宠我上天,给我三千奢宠。” “叶家,就没占据一点因素?”叶承枢有点惊讶的问道。 灵色摇摇头,“没有。我嫁老公,干嘛要考虑他的家庭背/景。你长得帅,有地位,还有钱有房有车有身材。这样的男人,我干嘛不嫁?没道理不嫁嘛。” 叶承枢一乐,“原来我还有这么多优势啊。”他以为,他的优势,只有一个出身叶家。其他的一切,都是附加赠品。 “那可不。”灵色皱了皱鼻尖,嘿嘿的笑道:“绝对的钻石王老五!” 叶承枢宠溺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直到将她的脑袋揉的一团乱,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继续低头去看文件了。 “对了王老五,晚上想吃什么?你都请我员工吃饭了,我也给你做好吃的。” “西红柿鸡蛋面。” “啊?又吃面啊。你就那么喜欢吃面呢。” “简单。”叶承枢没抬头,眼神一直锁定在文件上,他随口说道:“不费力,你工作一天很疲惫了。不想让你再为了给我做饭辛苦折腾。随便吃点,能填饱肚子就好。”反正他老婆手艺好,一碗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照样能做的很好吃。 灵色没说话,只是甜蜜蜜的靠在他的手臂上。 瞧,这就是她老公。够温柔、够体贴、够完美,够机器人。 有时候真相把他拆开看看,看他的构造究竟跟正常人不一样在什么地方了。怎么能这么完美哦。女孩子心目中所有白马王子应该有的一切,叶承枢都具备了。而且是超常发挥。 这样的男人给她捡到了,真是好命! “叶承枢!”忽然,灵色低低的吼了一句。 知道他老婆小脑袋里肯定又想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嗯了一声,“怎么了?” “我要去信佛!”灵色握拳,小脸蛋上是一派坚定。 叶承枢有些敷衍的应了一声,“怎么忽然要去信佛了。” “我要信佛!积德!这样下辈子我才能再遇到你,嫁给你当老婆!让你再这么宠我一辈子!” 拿着文件的手一滞,抖了抖文件,那人无奈的掀唇笑出声来,腾出一只手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呀……” 真是太可爱了。想让他不爱她,都难! 该是,他要去信佛,积德,下辈子再娶她为妻,宠她上天。让他当那个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才是。 挂着零号车牌的黑色轿车刚稳稳当当的停下,车门便被打开,先是迈出一双大长腿,西服裤笔挺,不需要特意修身,也能显出那双腿的笔直与长。 手中打横抱着个人,叶特助还能健步如飞。 “特助,再?呃……”新的司机姓刘,他如往常一般,回头与老板打招呼,结果却只看到了一片衣角,他愣愣的把话说完:“再见……” 真是好奇,左手拿着个公/文包,右手拎着个女士包包,怀中又抱着少夫人,那身姿还能优雅的令人窒息,特助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啪的一声,卧室的房门被人略显粗鲁的合上。 叶特助眼中别无他物,直直的奔向浴室。至于那公/文包与爱马仕,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在家里的哪个角落去了。 “喂,叶承枢,你要发兽/性,好歹让我先吃个饭补充一下体力吧!我上班累一天了!”灵色愤怒的吼道。 声音大的出奇。连浴缸放水的声音,都遮盖不住。 每次都是这样!她被剥个精光,可他还是衣着整齐!连整齐束在脑后的头发都不曾凌乱!只有她,狼狈的要死。 叶承枢轻轻掀唇,将人放在浴缸里,缓缓的压了上去,白色的衬衣因为被水浸泡,而显得透明许多。精壮的肌肉,也是一览无遗。 “老婆。”他凑到她耳边,低低的唤道。 “嗯?”她咬着嘴唇,努力的不让呻吟声泻/出。那双大掌像是有魔力一样,所到之处,一片酥麻,还痒痒的。特别难受,但又很舒服。 身体似乎已经被他调教的很敏感又听话了。只要被他爱抚,就会引起一阵战栗的颤抖。 “男孩。女孩。” 大眼睛眨了眨,顺着那削尖的下巴,一路游走到了他的小腹…… 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这话说起来真的有些不要脸,可她心里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而她,也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感。觊觎自己老公的身体,这哪里不正常了? 这么多天没见他,说实话,她真的有些想念。 “老婆,你再多看两眼,它就要爆炸了。”男人压在她身上,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此刻低沉磁性的令人沉醉。 灵色咯咯的笑笑,反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主动的凑到他唇边,轻轻的吻了上去。 由她开头,却由他接受掌控、加深、纠缠、不休。 “总是戴着这个,不觉得麻烦么?”她气息不稳的问道,一边说着,一边还伸出手,摘下了他鼻梁上的镜架。 他又没有近视,镜片也是无度数的,却天天戴着。真不知道是为什么。虽然都很帅啦,但她还是觉得,他不戴眼镜的样子比较好看。戴上眼镜,会遮住他漂亮的丹凤眼呢。 “若是不戴眼镜,只怕没几个人敢与我对视。”那人说完,低头***,惹得灵色又是一阵颤栗。 “别,先别……”带着点哭腔的求饶,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将他扯了上来,补偿性的吻了吻他的唇角,她委委屈屈的道:“每次我身上一干二净,你却衣冠楚楚。感觉很糟糕嘛。” “哪里糟糕?”某腹黑男明知故问。 “你说哪里糟糕!”某小白兔愤怒的瞪眼,却软绵绵,一点杀伤力也没有,“好像被非礼一样……” “那……”低沉的,不似平时清冷,而是沾染了情/欲的声音,“就让我好好非礼你吧……” 338 共同寻求一条活路 拖拖延延,中间一度暂停过好几次的江南省新城规划的招标会,终于是姗姗来迟的与众人见面了。 从凌晨三四点起,就陆陆续续的有大波的媒体记者来到了江边,蹲守。他们虽然没有环球日报那么好的福气,那么硬的人脉,可以进入内场做独家报道。但是在江边,拍一拍那些名流权贵步入豪华游轮的照片,却也是销售量的保证。聊胜于无,总比两手空空要好。 入秋的江南省,早晨还是有些冷的。行人们纷纷竖起领子,快步的从江边离开。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江边站了一排排的武警,看着就吓人。 到了中午左右,江边就开始热闹起来了。名流显贵们还不曾出现,但那些负责服务接待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进入游轮做准备工作了。 用盛景来形容,其实也一点都不为过。不知道的游客,还以为江边今天要举行什么活动呢。 这招标会,可是省里的重头戏。关乎的可不仅仅是叶特助一人的政绩,还有他手底下成百上千等着增加政绩好更上一层的干部跟领导们。可以这么说,这个新城的规划,是叶特助送给家乡,送给江南省的一份大礼。从招商引资,到规划方案,再到细节实施,都是叶承枢还未归来,便已确定妥当的。 对江南省来说,只要感激的接受叶承枢的这份大礼就好。多余的一个字,都不需要江南省去操心。 官场就是这样,一个人挪位置了,就会有一大批的干部们挪位置。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就拿张德亮与温汉生来讲。张德亮退了下去,温汉生从省委升职到了省厅,做了这个省长。那么,省委副书记的位置,便空了出来。有人补充,补充那人的位置也就空了出来。再有人补充,再空出位置。如此循环,递进。到了最基层,岂不是连一个普通的科员也能受益吗? 江南省的官场,因为这场姗姗来迟的招标会,而兴奋不已。不论官职大小,每个人心里总有点这样那样的念头跟打算。若是办好了,整个江南省的官场都受益。若是没办好,总归也还有上边的大老板顶着,跟他们底下人有什么关系?他们啊,就是有肉吃肉,没肉喝汤,连汤也没有,那就当重在参与了呗。一本万利的买卖。 可刘伯跟他的老伙伴们,今天的心情不太好。可以说有些糟糕。他在江南省生活了已经有五十二年,在这江边晨练,也有十多年。可是今天,他跟老伙伴一贯晨练的地方,却给封锁了!还有武警把守,谁都不许进。这让刘伯今天郁闷坏了。 “老顾,真是气死我了!” 一进门,刘伯就是一番怒气冲冲。 顾怀恩披着件毛毯就从卧室闪了出来,一脸的迷茫,“老同学,这是怎么了?大清早就生这么大气。” “还能怎么了,跳广场舞的地方给人封锁了!说是不许靠近,要确保什么狗屁大老爷的安全。” 顾怀恩先是一愣,然后低低的笑出声来,亲自给老同学倒了杯茶,这才说道:“你再怎么不看新闻也该知道,新城的规划要开始进行招标会了吧?今天呐,就是招标会的举行。所以这才封锁了江边。” “嘿,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刘伯的怒气似乎消褪了一些,“对了,省里那叶特助,就是老厉害的叶家独子,他跟你们家野种还闹过绯闻呢。我说你们家的野种可真厉害,勾引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有本事。怎么着,她啥时候把省长勾引回来啊?” “老刘!”顾怀恩表情一沉,冷冷的呵斥道;“说话注意点分寸!你都是做长辈的人,说话怎么能这样!” 刘伯一愣,不明白平常也这么开玩笑都没事,怎么今天就让老顾生这么大气。 似乎也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一点,顾怀恩隐了隐情绪,又补充了一句,“叶特助是什么人。你这样在我家里乱说他,隔墙有耳,给人听到了你没事,我们家就麻烦大了。” “嗨,老顾,不是我说你。你们家公司多久都没开张了,连你自己也闲赋在家无所事事。人家叶特助哪儿有闲功夫搭理你?那些大人物,才瞧不上你们顾家呢。”两人交情三四十年,说话也就直来直往的,一点不客套含糊。 顾怀恩嘴边的弧度有些泛苦。没功夫搭理?他们顾家一直没生意可做,可全都是拜叶特助所赐!谈好已签约的合同,对方也强硬的要终止,赔钱也要终止。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叶家的一句话?不,叶家甚至都不需要说话,那些人,机灵着呢!见风向不对,立马掉头。 之前那些想要巴结他们家的人,自那天小竹楼之后,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跑的比兔子还快。家里的老佛爷,也因为这个气病了。从那天的闹剧之后,就一直待在海边的别墅,连家门都不肯出。说是不想看到人家笑话她的模样。至于女儿? 顾怀恩嘴巴里更苦了。小雅一个电话短信也没有,知道她平安到达新西兰,也是从灵色的口中得知的。现在的顾家,避而不谈的禁忌除了顾灵色,又多出一个。就是顾家的宝贝,他的女儿。怀衡更加消沉了,酗酒的也更厉害。基本就没有清醒的时候。还有赵美兰,这个女人,越发的歇斯底里了起来。甚至还冲到人家赵国邦的家里,跑去跟幕卉秋吵架好几次。 丢人现眼啊!每次都是赵国邦把人绑了给他送回来的。 现在的顾家,基本已经成了过街老鼠,就差人人喊打了。没被人人喊打,那也是大家看在叶特助之妻的面子上,多少给他们顾家留了最后一丁点的颜面。 “嘿!老顾,跟你说话呢,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啊?哦!”被老同学狠狠的踹了一脚,顾怀恩这才回神,“听着呢,听着呢。” “你听什么了?我刚说的话,你给重复一遍。” 顾怀恩勉强的笑笑,“不就是你让我跟你们一起去锻炼么,我答应了。”反正顾氏企业是成了死水一滩,他再耗着也没意思。不如就此退休,安安稳稳的安度晚年吧。没生意可做,但顾家也不会饿死。每个月,灵色与叶特助都会给他的户头汇入一笔钱。他们似乎没告诉对方自己会打钱给顾家,更不知道对方做着跟自己一样的事情。顾怀恩还为此纠结了一阵子,要不要告诉他们其中一方,不要再打钱过来了。收两分钱,总归是不好。至于钱数,不多也不少,足够顾家的开销,不能说生活的多么奢侈,但是比普通人家,还是好了不少。日子,总归是宽裕的。 家里成了这样,顾怀恩一点都没有愤怒,反而还很感激叶承枢。人家啊,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叶家真想让他们顾家死绝,那就是动动小拇指的事情,简单着呢。归根结底,还是他们顾家有错再先。不怪旁人,不怪。 而且除了汇钱养活他们一家人,叶特助还将顾家的祖宅给赎了回来。不过房产证上写的确是顾灵色的名字。显然是想告诫他们,没有顾灵色,他们顾家寸步难行。叶特助啊,这是要他们顾家记顾灵色的好呢! 这件事,顾怀恩不知道叶承枢有没有告诉给顾灵色。但是按照叶承枢的性格来想,他应该是瞒着顾灵色的。虽然接触不多,但顾怀恩也能看得出来,叶承枢啊,是很疼顾灵色的。 “呀老顾,你今天怎么总愣神!”刘伯随口说了一句,便起身往门口走去,“门铃响了半天了。这大清早的,谁来串门子啊。扰人清梦!” 顾怀恩失笑半天,他好意思说别人啊,他不就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了么。 “来了来了,别按了,烦不烦啊。”刘伯跟顾怀恩交情太深,从不把自己当外人,就把自己当了半个顾家的儿子,他不耐烦的开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可一看到门口的客人,刘伯就愣了。 “怀,怀恩。你看是谁来了。” 顾怀恩纳闷,探头一望,表情也有点不对劲。 “没有打电话就过来拜访,不打扰你吧?”幕卉秋笑的亲切十足,旁边的赵国邦冷冷的扫视了一圈,没看到顾怀衡,表情这才和善了一点。 “有事?”顾怀恩并未起身迎接,也没有客套寒暄,态度说不上恶劣,但也不算和善。 赵国邦拨开刘伯,径自走了进来,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也不管主人有没有邀请他进门。顾怀恩发现,赵国邦最近暴瘦了不少。原本还大腹翩翩的人,那圆鼓鼓的肚子现在也消失了。瘦了的赵国邦,富态少了几分,狠辣多了几分。不难看出,他最近的日子啊,也不好过! 张德亮下台之后,赵国邦的公司,也很久不曾开张了。日子过的,比他们顾家还要差。至少,他们顾家还不赔钱,又有叶特助的生活费。可赵国邦,这几个月以来,一直在赔钱。赔的很惨,股票都跌停了。至于首富的位置,早就跟他赵国邦没缘分了。赵国邦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人融资,想要让公司起死回生。 可问题是,哪个冤大头会跟赵国邦合作?人家又不傻。先是得罪了叶家,后来又直接成了追随了叶特助对手。赵国邦的罪,比顾家大多了!如果说顾家是强盗的话,那赵国邦就是杀人犯。 赵国邦精明的小眼睛里,总透着几缕狠毒。看谁都这样,连幕卉秋也不能例外。 “是有那么点事情。”一个扮红脸,一扮白脸,幕卉秋和和气气的道:“有些话,想要跟顾先生说一说。” 顾怀恩先是冲老同学挥挥手,示意他先离开,回避一下。可刘伯却眉头一皱,刺刺的走过来,在顾怀恩身边坐下。 口中还要挑衅的说一句:“我倒是想看看这对有情人想找你说什么!” 顾怀恩无奈的叹气,但也没有再赶人。赵国邦与幕卉秋也不在意,这个刘伯,他们也熟。当初他们的事情,这个外人就没少跟着瞎掺合。 “招标会,国邦没有入围。” 幕卉秋轻轻的说了一句,顾怀恩只哦了一声,就没反应了。 原本还有资格去竞标,可现在连入场资格都没有的人,又不是他赵国邦一家。他们顾家,也被踢出了局外。 赵国邦定定的望了顾怀恩良久,才道:“顾怀恩,我一直觉得,顾家里,就你还算是个人。有那么点脑子,不像顾怀衡,废物一个。我一直觉得,顾家如果没有你顾怀恩,那一定早就从江南省消失灭迹了。” 顾怀恩嗤笑一声,“那真是谢谢了。” “可这一次,你让我失望了。” 顾怀恩有点想笑,赵国邦这话说的,真是有趣极了。让他失望了?呵,真是叫人无语。他们是什么关系,赵国邦怎么就冒了这样一句话出来?也不害臊! 可顾怀恩脸上并未表现出不满,反而还认真的问道:“哦?那我想问问了,我哪儿让赵先生失望了?” “在小竹楼闹剧之前,赵氏集团依旧还在招标者的名单上。” 顾怀恩点点头,明白了。赵国邦这是把他出局的原因,推在了他们顾家的头上。意思是他们顾家惹出来的闹剧,连累了他。 幕卉秋笑了笑,“顾先生,你是个能听进去道理的人。” 顾怀恩只是冷笑,一言不发。这话的意思是,除了他,他们顾家都是不听道理的人?别看幕卉秋笑的和和气气,说话也轻轻柔柔。可归根结底,她跟赵国邦就是一丘之貉!都瞧不上他们顾家!只不过赵国邦心里想什么就表现在脸上,而幕卉秋则把心里话藏着掖着罢了。 其本质,都是一样的。 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我两家,都同是天涯沦落人。遭遇大相径庭,但结局都是一样的。所以有什么话,我也就敞开说了。” “赵夫人请说。” 抛开别的不谈,只看幕卉秋本人,她还是很让人有好感的一个女人,漂亮,精致,会说话,笑的也好看。可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顾怀恩就很想与她保持距离。 蛇蝎美人这个词,可不是没来由的。 “国邦的公司,在张省长离开之后,一天不如一天。虽然公路的招标权,有好几家公司都比我们有实力,我们把握不大。但是新城其他几个项目的招标,我们还是很有把握的。所以,我跟国邦都还想借着这次的招标会,来打个翻身仗。” 顾怀恩虚空压了压手臂,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我已经充分的明白了。先不说小竹楼的闹剧,究竟跟你们被踢出局有没有关系,就算有,可事已成定局,你们这样找上门来也于事无补。我不太明白了,二位今天来找我,究竟是所为何事。”更何况,小竹楼的闹剧,跟赵国邦有什么关系。他被踢出局,早就是事实了。没别的原因,谁让他跑去追随了张德亮,给张德亮当起了枪手? 就此一点,赵国邦在江南省,就难有立足之地! 这也是为什么,顾赵两家都做了错事,可结局却如此不一样。就是因为赵国邦选择了叶特助的对手,而顾家只是耍了小聪明,想要打着叶承枢的旗号,为自己牟取点利益。害人的事,他们顾家一点没做。 这,就是区别。 “我跟国邦考虑了很久,觉得我们的处境,顾先生一定可以理解。大家的遭遇都相同,想必——” 顾怀恩眯眼,“赵夫人不必介意,直说就好。” “国邦想与顾先生……合作!” “啥?合作!”刘伯一下子炸了,“合作个鸟!幕卉秋,我一直忍着不想骂人,这是你硬逼我的!老顾跟你们有啥好合作的,当年如果不是你勾引了怀衡,从怀衡手里偷走了顾家的机密文件,赵国邦能有今天?老顾会被你们害成这样?你们有脸说同病相怜?” 手指一点,刘伯指着赵国邦的鼻尖,恶狠狠的道:“他!因为把自己老婆当成妓/女送出去给人玩弄,所以有了今天首富的位置!”手指再一点,指着顾怀恩的胸口,“他!老顾!因为被你们害的,现在好几个月都没生意做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们怎么有脸来找老顾!怎么有脸!” “几个月没生意可做的人,不止是顾家。我也同样。”相比于刘伯的激动,赵国邦就显得平静多了,他冷静的道:“而且,我也早已不是首富。至于这次是谁害的顾家没生意可做,你可以去问问顾怀恩。这个结果,一定不是我赵国邦。” 刘伯与顾怀恩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连顾怀衡跟幕卉秋的事情,顾怀恩也从来没瞒着刘伯。但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却没有告诉给老同学。不是顾怀恩不信任老同学了,只是他自己心里也烦,特别想找人说说,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刘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愣的望了过去,顾怀恩只是抿唇,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 他的沉默,似乎是默认了一些事情。 339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赵国邦这才翘起二郎腿,冷静的道:“害的我们两家都没生意可做的人,是顾灵色。 (. )” “那个野种?!” 一句野种,让赵国邦对刘伯的态度亲近了不少,也多了点耐心来解释,“顾灵色嫁给叶承枢之后,仗着自己是叶家的少夫人,横行霸道。叶家对我们两家做的事情,就是顾灵色让叶承枢帮她报复,报复我们以前曾经奚落过她。” “啥?!”刘伯又是一惊,“野种嫁给叶家的独子了?老顾,这事你咋没跟我说过呢!” 顾怀恩瞪了老同学一眼,呵斥道:“你别添乱。有些事你不知道,就闭嘴别说话。” “不是老顾,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野种嫁给叶家独子了,这事你不该瞒着我!你早告诉我了,我就会给你出主意,让你去巴结野种啊!只要把野种巴结好了,你就不会被野种报复,叶家也就不会——” “老刘!”顾怀恩加重语气呵斥了一句,“想要巴结灵色,你先把对她的称呼改一改。我说过了,隔墙有耳。灵色已经是叶家的少夫人了,你这样野种野种的叫她,不合适!传出去,会惹大/麻烦的!而且,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要被赵国邦三言两句就洗脑了。赵国邦是什么人,你是清楚的。” 刘伯的性格就是容易激动,他咬了咬牙,重新坐回沙发上。怀恩这话没错,在野种与赵国邦中间选择,他更愿意相信野种。至少野种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而赵国邦就不一样了。连心爱的女人都能当工具拿出去对付敌人,没有事是赵国邦干不出来的! 这些年赵国邦对幕卉秋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其实又何尝不是在弥补当年将她拱手让人的错误? “可是老顾——”刘伯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就给顾怀恩瞪了回去。 “你安静听着,不然我就要赶你走人了。”顾怀恩警告了一句,然后才望向了赵国邦,冷冷的道:“赵国邦赵先生,希望你能搞清楚一点。我跟你,是不一样的。我不会把自己的错误,全部推在灵色一个女孩子的身上。她做错什么了?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委屈。你我今天的结局,都是咎由自取。与灵色何干?请你说话之前先摸摸良心,灵色是那种会报复别人的孩子么?她本性有多善良,我不想多说,你要还有点人性你就该清楚。” 幕卉秋连忙站出来打圆场,“顾先生,你别激动。” “我没激动。我只是就事论事。”顾怀恩冷静的道:“如果不是顾家耍小聪明,想要攀权富贵,顾家就不会落到今天的结局。而你,赵国邦。如果你没有去追随张德亮,帮张德亮招兵买马算计叶承枢,他也不会对你出手。灵色如果真的嫁入豪门有了权势之后想要报复咱们,咱们可没有机会能坐下来说话。你我,都得灰溜溜的从江南省滚蛋!” “这话我同意。”刘伯连连点头,“我虽然不喜欢野种,但她是什么孩子,大家心里都有数。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如果说今天的结局是顾灵色报复你们造成的,我不信。她不是那恶心肠的孩子。” “连老刘都知道的事情,我想赵先生不会不明白吧。” 赵国邦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没说话,但眼神更凶恶了。如果把过错都推在顾灵色的身上,他心里多少还能好受些。可一想到自己今天的下场,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这种感觉,更让人痛苦。 幕卉秋还是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她就那么轻轻一笑,僵硬的气氛就缓和了几分。不得不说,幕卉秋能成为江南省的头号交际花,不是没原因的。她当之无愧。 “顾先生,这一点也希望你理解。国邦心里难受,他总得找地方发泄一下。不然,他会憋坏的。” “那他就可以拿灵色这无辜的孩子发泄么?咱们两家对她做的那些事情,我们应该感到脸红!愧疚!赵国邦被憋坏?可笑!灵色呢?她怎么办?她受的委屈难道还不够多么?你们到了现在还要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在她的身上!赵国邦!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幕卉秋,你还算不算是个母亲!你们……咳咳咳咳——” 说到激动处,顾怀恩的咳嗽又发作。这也是他的老毛病了,一咳嗽起来,就停不住。经常会咳出血。 “老顾老顾,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刘伯连忙扑倒顾怀恩的身上,拍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我不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老顾,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哈。” 看到老同学这样的活宝,顾怀恩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扯了扯嘴角,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老同学,“行了,你去帮我把止咳药拿来。” “你等着!”刘伯马上起身,冲顾怀恩卧室走去。 顾怀恩连忙抓住那人,“家里没药了。你出去帮我买点。” “没了?”刘伯咬牙,“你呀,家里没药了还不去买?你想一个人死在家里也没人管么?车钥匙,我开车去快点。” 顾怀恩冲茶几努嘴,“小心开车。” 抓了车钥匙,刘伯急匆匆的就离开。他性格火爆,为人也没什么心眼。就是个普通工人,退休之后跳跳广场舞。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他是一点都没看出来,顾怀恩这是故意要支开他,有话单独跟赵国邦说。 待刘伯离开之后,赵国邦这才冷笑一声,“现在,顾先生能跟我说实话了吧?” 幕卉秋一愣,有点不明所以的望了过去。故意把刘伯支开才谈正事,这个刘伯,难道不是个普通的退休工人?他背后能有什么人,值得国邦与顾怀恩警惕? 赵国邦阴险的一笑,小眼睛里攒动的精光,不用想,也知道那很恶毒。 “这刘伯是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他侄子。”顾怀恩从善如流的接道。 “他侄子?”幕卉秋皱了皱眉头,“是谁?” “刘韬。”赵国邦冷冷丢下两个字。 顾怀恩又一次补充,“之前给叶承枢做过几天秘书的刘韬。现在是主任了。” 幕卉秋这才恍然大悟,“可刘韬是明升暗降。他心里对叶承枢一定有怨气呢。” “有怨气的同时,刘韬更是找准时机想要重新回到江南省政坛的中心。”顾怀恩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道:“把老刘支开,也不是不信任老刘。只是我明白,赵先生接下来要说的话,似乎不太适合外人听。老刘是个好人,我也不想让他参合进这种事情里。” 对于顾怀恩的解释,赵国邦听的有些不耐烦,他扬了扬眉头,直截了当的道:“我来,就是想寻求一个盟友,寻求一个可以互助互利,互相利用共谋发展的盟友。不知道顾先生有没有遗愿。” 顾怀恩并没有立即回答,赵国邦也没有催促,而是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考虑。 良久,顾怀恩才轻轻的问道:“为什么是我?”他们两家的关系,可以用不死不休来形容。这辈子都是仇人的人,忽然要变成盟友,不知道赵国邦怎么想的,反正他是很难接受。 “为什么是你?”赵国邦幽幽的反问了一遍,才道:“我也问过自己,为什么是你。后来我想明白了,这时候,会与我赵国邦共乘一条小船的人,放眼江南省,也只有你顾家了。因为,我们都是被叶家排挤在外的可怜虫。如果连我们也不能抱团共谋发展的话,我们就真的会死,会从江南省灰溜溜的滚蛋!” 望着丈夫脸上的深壑,幕卉秋心中一阵酸楚。就在几个月之前,国邦还是一省首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不张狂好不威风。可就仅仅是几个月的时间,却变成了如今这幅田地。郁郁不得志的男人,永远都是可怜的,狼狈的,输者。 这样的表情,幕卉秋曾在顾怀衡的脸上看到过。但与顾怀衡不同的是,赵国邦没有就此消沉,他在努力的反击。给自己寻求一条活路。这是他们二人的区别。所以对待他们二人,幕卉秋一个是深爱,一个深恨。 “顾先生,在你回答国邦的问题之前。我很想再问你一句。” “问。” “对于顾灵色,你真的把她当亲人看待吗?” 顾怀恩冷冷的扫视过去,反问了一句,“她是我弟弟的女儿,难道我不应该把她当亲人看待吗?” “她更是我的女儿,但为了丈夫,我可以不把她当亲人看待。”这是幕卉秋的回答。 顾怀恩一点也不惊讶,“能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做弊草的人,全天下怕也只有你幕卉秋一人了。”如此狠心,独她一家。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既选了国邦,那势必要舍弃一些东西。” “所以你舍弃的,就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顾怀恩冷冷的讽刺道:“幕卉秋,你跟赵国邦的提议很有煽动性。我差点就要点头同意了,可是不成。你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说不要就不要,更何况是我这个并不牢靠的盟友呢?不跟你合作,有灵色在,顾家总还是能活下去的。可跟你合作,顾家就再无退路。你们到时候若是两手一甩,我上哪儿说理去?所以,这个提议,我拒绝。” “你拒绝的原因,是因为我的实力不够,不足以支撑跟叶承枢对抗,你怕会输。还是因为,你不满卉秋对待顾灵色的态度?”赵国邦问的很直接,顾怀恩回答的更是直接。 “两者兼有。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你赵国邦,连只败家犬都不如。你有什么资格与叶家较劲?对你的实力,我不相信。对你的人品,我更是不相信。一个连亲骨肉都能抛弃的人,与之合作,我若但凡还有点理智,就不会接受这项提议。” “顾怀恩,你也说了,我没那个实力跟叶家较劲。但我就是这么做了,你难道不好奇是为什么吗?自寻死路的事,你觉得我赵国邦会去做?” 闻言,顾怀恩心中一凛。瞧赵国邦的语气,倒是很有自信的很。难不成,他又找了什么靠山? 可放眼江南省,在这节骨眼上还敢与叶家作对的人,有吗? 整个江南省,已经成了他叶家的后花园! 闲庭漫步,坐看云起! “肖奈。”赵国邦的口中,缓缓的吐出一个名字。 幕卉秋巧笑嫣然,“这个名字,顾先生不陌生吧?” 不陌生,太不陌生了! 五年前自己的宝贝女儿惹出的大乱子,就是他亲手把罪名栽赃在了肖奈的身上!他怎么会陌生! “肖先生大人有大量,他托我带句话给你。”此刻的赵国邦,就是是那条引诱了夏娃去偷食禁果的毒蛇,他一字一句,要让顾怀恩把每个字都听的一清二楚。 “肖先生说,五年前的事,他不追究了。” 顾怀恩眼睛猛地一眯,静静的等待着赵国邦的下文。 “但前提是,顾先生得识时务。”言下之意便是,若顾怀恩拒绝了与他结盟,那么,他就会把五年前的事情翻出来,还自己一个清白,那么顾宝贝,就一定会被牵连出来! 赵国邦,不,肖奈这是在那顾宝贝威胁顾怀恩,要顾怀恩站在自己这一边! “他没有证据。”顾怀恩冷冷的说道。 “有没有证据,不是你说了算。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方立文的事情中,便已经是肖先生做的局中局。恐怕到了现在,叶承枢还被蒙在鼓里呢。你别不信,我可以让你直接与肖先生通话,他会让你相信的。” 说着,赵国邦冲妻子扬了扬下巴,幕卉秋便笑眯眯的从包里拿出一个ipad,递给了顾怀恩。 顾怀恩抿了抿嘴唇,没有接。 “看吧。看完了,你就什么都明白了。自然,也会明白为何我会甘愿替肖先生办事。”赵国邦笑的一脸愉悦。 犹豫了很久,顾怀恩终究还是接了过来,是个视频。很短,不到十分钟。可还未看完,顾怀恩就已经失手将ipad摔在了地上,他自己,也失神的靠在沙发靠背上久久不能回神。 心神俱焚! 肖奈好深沉的心机!他竟然,竟然做了这么多事!而且他竟然拿小雅的安危来威胁他!要他成为他的走狗!对付叶承枢的走狗!他真是想不到,现在的肖奈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顾怀恩对肖奈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年前的那根肖奈。那时候的肖奈,聪明,阳光,富有活力,前途大好,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学生。 五年的时间,怎么会把一个那么乐观阳光的大男孩,变成了如今这个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阴谋家! 相比之下,赵国邦会投靠肖奈,顾怀恩已经不觉得奇怪了。有那样的手段心计,肖奈若是不能收赵国邦所用,他才要感觉奇怪。 “如何,顾先生是否已经决定好了要不要坐上肖先生的这条大船?”幕卉秋笑眯眯的追问了一句。 顾怀恩苦笑连连,“我还有资格选么?” 他们,早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根本就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利! 赵国邦终于笑出声来,只是他自进门起,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畅快淋漓的大笑。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赵国邦伸出手,挑眉,“那么,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蚂蚱了?” 顾怀恩并未与赵国邦握手,只是冷冷的道:“顾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无法给肖奈任何贡献。他为什么还要选我?” “这个我不知道。”赵国邦不在意的收回手,摇摇头,很诚恳的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肖先生心思深沉,他怎么想的,若他不说,我猜不透。” 顾怀恩将自己砸在沙发靠背上,捏了捏鼻梁,喃喃的自语,“肖奈要我,不是要我帮他对付叶承枢。他是要将灵色赶尽杀绝,逼上绝路。让灵色的身边,再无一人!” 与赵国邦不同的是,顾家早已没有利用价值。唯一能让肖奈看上眼的,仅仅是作为顾灵色的家人。肖奈啊,是想把灵色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的从她身边夺走。除非他重新得到灵色,不然,灵色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 忽然,顾怀恩想到了第一次与叶特助见面时他曾说过的话。 蛇鼠一窝。 没错,现在的顾家与赵国邦,真就是蛇鼠一窝。不怪叶特助当初说话不好听,人家说的是事实! 就是在这个房间,这个沙发。他曾双手将灵色交给叶承枢,嘱托他要好好待她,不要让她伤心。 可也是在这里,他亲手伤害了那个可怜的侄女。 他别无选择,他又一次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而做了伤害灵色的事情。 就如同五年前一样,为了保护小雅,他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顾灵色的身上。只是那一次,顾灵色很幸运。她有肖奈帮她抗下了所有的罪名。这一次呢? 顾灵色唯一有的,就是叶承枢了。 顾怀恩心中的罪恶感,忽然减少了很多,很多。 有叶特助常伴身畔,料想灵色,该是安枕无忧的吧? 肖奈都能保护好她,更何况是叶特助呢?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顾怀恩喃喃的道:“肖奈他——” “肖先生。”赵国邦面无表情的纠正。 顾怀恩点点头,“肖先生他此刻……?” “正在给招标会做最后的准备。这次的招标会,肖先生会拿下大半的招标权!” 忽然有双无形的大掌扼住了顾怀恩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拿下了大半的招标权,就代表肖奈握住了新城的命门,也就等同于是握住了江南省大半官员的升迁! 如此一来,叶承枢的话还有多少分量,真的难说!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为了自己的仕途,天知道那些当官的是作何选择! 叶承枢这一次,危险了! 340 老一套的东西,该改改了 “老韩,老韩,老韩!”肖奈无奈的叹气,转身,望着坐在角落里一身燕尾服,但却实验报告不离手的人,“老韩,就浪费你一分钟时间。 劳烦你抽空看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韩教授连头也没抬就道:“嗯,好看好看。你身材好个子高,穿什么都好看。” “老韩,你可什么都没看呢。”肖奈无语,走了过去,从那人手中抽走了试验报告。 韩教授这才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说实话,他对人类的外表没太大的兴趣。对于肖奈,他也看的不爱看了。可这一次,他还是被小小的惊艳到了。 早就知道肖奈生的漂亮,身材也好。可他平常都是一身黑色西装,看多了,也不觉得多帅。今天的肖奈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自从回到江南省之后,肖奈的气质,就越发的魅惑起来。不再像之前的温润贵公子,多了一份邪魅的狂傲,少了一分和煦的温柔。而深紫色的衬衣,更是衬得他气质魅惑。宝蓝色的西装,又稍微掩去了那一份的狂,增加了一分的沉稳。 衬衣的纽扣,有两粒并未系上,露出肖奈漂亮的锁骨,与白皙的肌肤。 “这样的男人,任何女人怕是都无法抵挡闹脑垂体分泌的荷尔蒙。” 肖奈轻笑,“韩教授,夸奖我帅就好好夸。” 他头发稍微有点长,略微遮盖住了他的眼睛,伸手去拨弄额前碎发的时候,举手投足间又是另外一种魅惑。 韩教授中文不太好,用魅惑来形容一个男人,似是不合适。但放在这样的时刻,却是异常的贴切。 卸下了伪装的肖奈,浑身上下散发的气质,就是一个魅惑。 危险的坏男人,总是比温柔的好男人,对于女人,多了那么一点吸引力,致命的。 “我这样,总能让灵色多看我两眼吧?”可一提起顾灵色,肖奈的神情,就在一瞬间变得温柔如水。那双漂亮的眸子,都含着情。 韩教授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而是转身替他取下一条领带,招招手,唤来了肖奈的私人秘书,将领带递了过去,“给他系上。” 一笑有两个酒窝的秘书点点头,接过领带,走到肖奈的面前。一接触到他的眼睛,脸蛋就有点发烫,眼神也飘忽不定,不管与他对视。 “总,总裁。我帮您系上。” 肖奈温温柔柔的一笑,“麻烦你了。” “没,没事的。”秘书踮起脚尖,认真的帮他系好了领带。 韩教授眼角扫了一眼酒窝秘书的小红脸蛋,低低的骂了一句:“又发情!” 肖奈笑笑,没说话。明明是他让秘书给他系的领带,怎么又成他发情了? 只是外边传来的毫不遮掩的讨论声,让肖奈微微皱起了眉头。 “天,这是哪家的公司?好大的手笔!这房车,还是双层!少说也得几百万吧?” “去去去,我给你几百万你给我买回来啊。几百万?便宜死你了!这车,八位数起价!四室三厅,完全就是一个独立的公寓!里边豪华的,完全可以跟权大少的游轮相媲美!” “呼呼,这么厉害啊。” “喝,这么大手笔。究竟是谁啊?” “迪曼集团欧洲市场开拓部经理,迪曼集团亚洲总负责人,兼大华区首席执行官,同时还是寰宇广告有限公司总裁,肖奈。” 韩教授嘴角一撇,这么多头衔,也亏那人能记得一清二楚。他都记不住。 肖奈笑眯眯的自房车中走下,人出现的同时,手也已经伸出,“夏主编,好久不见。” 那女人一身男式职业西装,黑色的短发干练利落,女强人说一不二的气质,显露无疑。 她只是轻轻的与肖奈一握手,便迅速的收回。 “肖总裁,我们昨晚才一起吃的饭。” “对夏主编,我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肖奈模样生的好看,话说的更是漂亮。 连夏洛儿这个早已经名花有主,并且那位主子还特别霸道的人,也小女儿姿态的烟嘴轻笑。 “肖总裁说话就是好听。放心吧,我今天一定把你拍的帅气无比。” 肖奈戏谑的眨眼,“我只求夏主编笔下留情,给我留条活路。” “肖总裁这话说的好奇怪,我写叶特助的时候,还骂了他两句专政独裁哦。可对你肖总裁,我是只捡好的写,坏话我可是一个字都没写呢。” “就是夏主编把我吹嘘的太好了,现在每天找上门的桃花债我是躲也躲不掉。处理这个,比处理工作更让我焦头烂额。” 瞧瞧,肖奈的说话艺术,一点不比叶承枢差。不留痕迹的就赞扬了夏洛儿的好。 她笑笑,却也没再接话,而是道:“肖总裁,咱们晚点在酒宴上再聊。现在,我该进场去做报道了。” “不打扰夏主编。”肖奈寒暄了一句,便主动的走到了江边蹲守的媒体的镜头之下,特别配合的让他们拍了不少照片。直到媒体们心满意足,他这才笑着打了个招呼,转身缓缓的朝游轮走去。 至于韩教授,早就进了游轮。他讨厌人多的地方,更讨厌有镁光灯的地方。深恶痛绝! 除了肖奈,还有不少的名流权贵携女伴出现。大家都是衣着华丽,女士们不必说,那各个是争奇斗艳,生怕自己被旁人给比了下去。已是入秋的天气,抹胸长裙、露背礼裙都不算什么,还有更多的年轻千金,不但抹胸露背,更亮出了一双双的美腿。秀色可餐。 连男士们,也能把一套西装,穿出各种味道来。每个人的西装,那都是精心修饰过的。男士们不如女士的礼裙款式多,所以都是在小细节上下足了功夫。一条领带,一个小小的袖扣,那都是能加分添彩的。 这场面,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估计还以为是什么颁奖典礼的走红毯呢。到与平常那严肃的招标会,有点不太一样。 就是跟明星们走起红毯,那也不逞多让。 “特助,是不是有点太招摇了?”白子诺站在窗边,望着游轮外的场面,有些担忧。 叶承枢斜斜的依靠在窗户边,似笑非笑的望着下面,随口说道:“有利就有弊。” “也是。”白子诺点点头,“招标会的声势搞的大一点,关注的人多了,咱们新城的规划才能吸引来更多的企业集团来投资。是件好事。只是……” “没有只是。”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老一套也该改改了。每次的招标会都那么严肃古板,搁在以前还成。现在,过时了。” 会出席参加招标会的,绝大部分都是四十岁以下的年轻人。超过四十的,都少之又少。现在,早已不是老头子们的天下,而是年轻人的天下。很多老一套的东西,是该丢掉取而代之了。 让招标会的气氛轻松一些,也是他考虑之下的结果。不然,卜美亚哪里有胆子把省里的招标会设计的这么华丽。若没有他的首肯,谁敢? 铃铃铃…… 白子诺拿起手机一看,递了过去,“特助,那人的电话。” 叶承枢眉头一挑,“我以为他不联系我了呢。” 笑着接过,只喂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叶承枢忽然笑的诡异了起来,浅色眸子中的情绪,也透着诡谲。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他挂断电话,轻飘飘的眼神挪到了外边,正巧,与某人的目光相接触。 肖奈仰起头冲他轻笑点头,叶承枢则居高临下的颔首,两人的目光,快速的接触,然后分开。 转过身,叶承枢冷冷的道:“子诺,有件事要交代你去办。” 白子诺立刻上前一步,将耳朵凑了上去。 房间里虽然只有他们二人,但叶承枢还是压低了声音,低语了一句,他拍拍白子诺的肩膀,“不要让我失望。” 白子诺顿时觉得压力很大,他凝重的点点头,“我尽力而为。” “子诺,我要的,不是尽力而为。” 白子诺立刻从善如流的改口,“我一定给特助带喜讯回来。” “我等你的好消息。”叶承枢眸子中的诡谲渐渐褪去,又成了那个优雅无双的贵公子,他摆摆手,示意白子诺可以下去了。 然后,他慵懒的依靠在墙壁上,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沉思着什么。良久,他才重新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承枢。”电话很快被接起,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如释负重,“你终于肯主动给爷爷打电话了。” 对于老爷子自私将灵色算计进了他的棋局中,叶承枢还是有不满。他并未客套,甚至难得无礼的脸招呼问好也没有,便直奔主题。 “招标权,不能给肖奈。” 叶震裘的回答也很冷漠,“你是省里的特别行政长官,这事,你自己看着办。谁够资本,那便给谁。招标会,不就是为了择优而选么?若是凭你一句话,那还开什么招标会。你直接决定了不就成?” “迪曼集团是有资本,但也不是他一家够资本。江南省的老牌龙头集团,同样有竞争力。” “实力相当的情况下,你心仪谁,那便是谁。”老爷子的回答,说实话,有点霸道了。 叶承枢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可迪曼集团却是呼声最高,基本同于是被内定的人选。” 招标权若是没有给肖奈,不用或许,一定会有各种针对他而来的恶毒指责与谩骂。 “承枢,爷爷就一句话。你放手去做,总归,还有叶家在。而我,这个老头子也还没死呢。”顿了顿,老爷子的语气似有不满,“承枢,你在害怕什么?” 叶承枢轻蔑的扬了扬削尖的下巴,嗤笑一声,“爷爷觉得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你给我打这通电话的用意何在。” “只是提前给您老人家提个醒,怕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又污了您的耳朵。” 叶震裘哈哈的大笑出声,“承枢,爷爷什么时候因为你放手去做而得罪了某些人,对你生过气?” “没有。”叶承枢笑着道:“爷爷从来只生气叶家的男人蹑手蹑手,害怕这个顾虑那个,不敢放开手脚去做,被人钳制。” “这不就结了?”叶震裘又笑了几声,忽然话锋一转,压低了语气,一字一句的道:“你办事,爷爷很放心。那些人,你不必顾虑。他们若是敢反你,叶家也不会坐视不理。而爷爷,你更加不必顾虑。我们爷孙俩的矛盾是自家事,对于外人,爷爷永远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哪怕,你是错的。” 感谢的话叶承枢不说,只是道:“那我就先挂了。过些天,我便跟灵色搬回大院去住。” “那丫头若是愿意,搬回来也好。”叶震裘轻描淡写的说道:“搬回来啊,省的乌七八糟的人去打扰你们。” 叶承枢太清楚了,别看老爷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江南省的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老爷子的一双法眼。肖奈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知道了,老爷子又怎会不知。只不过,老爷子不愿欺负晚辈,所以不曾插手。只把一切都甩给他。 但叶承枢更清楚一点,若是到了关键的时刻,老爷子更是不会袖手旁观。就像今天一样。他力排众议,不将招标权放手给肖奈,老爷子不也多余的话没问,就直接支持他了么? 大掌微微收紧,被他握着的电话竟然发出了悲鸣声。 “肖奈啊肖奈,我一直不愿触碰你的死穴,不是就怕了你。只是不愿让自己跟你一样那么下作。可你现在连手都伸到了顾家,似乎,我也不用在顾忌什么了吧?” 狭长的丹凤眼一挑,本就上挑的眼尾,此刻更加凌厉无双。那诡谲阴鹫的眸子,处处透着危险。 五年前的事情,他可以利用威胁,他又何尝不能? 当初只是为了那小白兔,所以才会出手帮他,想要还他一个清白。将五年前的那件事,彻底的从他人生当中抹去。现在看来,他的随手大发善心,却给现在,铺好了路。 这就是所谓的送人玫瑰手有余香? 叶承枢轻蔑的勾唇,他从来不信天理报应这一说。他信的,从来都是自己头脑。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是栽树的前人,更是乘凉的后人! 既然清白是他赐予肖奈的,那么,他什么时候想要收回这恩赐,随时可以。 肖奈敢将手伸到顾怀恩身上的时候,他就该料到自己的结局! 341 叶特助,透露点内部消息吧? “叶承——”灵色推门而入,便看到叶承枢慵懒的依靠在墙壁上,一双眸子,锐利的可怕。 (. )那里边的精光,是她不熟悉,更是她害怕的。 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灵色愣愣的望着他。不明白,为何一向充满了温柔与温暖的眸子里,为何会出现这样可怕的阴鹫。 “老婆,时间到了么?”叶承枢不留痕迹的掩去了眸子中的阴鹫,重新换上了那温柔的噙着蜜糖的柔情。 见他已恢复成自己熟悉的那个人,灵色身上炸起的毛,这才稍微的被抚平了一些。 她点点头,指了指楼下,道:“人来的差不多了。招标会要开始了,晶晶让我上来叫你下去主持开启仪式。还说希望你能上台说两句话。大家都很期待。” 叶承枢将手机放入西服口袋的时候,发现了手机已经微微有些变形,于是便淡定的将手机随手折成两半,只取了电话卡出来,那断成两截的手机,便被丢入了垃圾桶当中。 灵色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动作,惊讶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表面上,叶承枢还是那么的优雅无双,一投足一举手,都带着豪门大家风范的风韵气度。若不是亲眼看着他折断了自己的手机,谁敢相信这一幕? 灵色心中一慌,叶承枢这是真的生气了。 “新城规划虽然是我的政绩,但招标会我却已交给温省长去做。就算要上台讲话,也该是温省长,我上去讲话,不合适。”叶承枢熟稔的伸手环住了灵色的腰肢,带着她向会场走去,口中同时道:“温省长本就觉得自己是我的傀儡,一言一行都要听我的号令。若是今天我再抢了他的风头,难保他不会心生介怀。” 灵色没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他。 叶承枢眉头一挑,低头望去,“老婆?” “叶承枢,你刚刚让我有点害怕,也有些陌生。” 他并不解释,只是道:“抱歉。情绪一时没控制住。” “是有什么事情吗?” 叶承枢不愿意骗她,点点头,却只是道:“老婆别担心。” “我不担心那个。”灵色摇摇头,将脑袋靠在了他的手臂上,“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你脸上露出那样的表情。” “以后不会了。”他温言细语的回应。 握了握他的大掌,灵色深吸一口气,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从脑袋里踢了出去,“那就不上去讲话了。我来跟晶晶说。她会理解的。” 叶承枢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不是白秘书理解不理解,是那些想要挑拨他与温汉生关系的人会不会罢休。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不想让灵色担心。有什么事,他一力承担就是了,犯不着再让她陪着瞎担心。 从三楼的临时办公室里走出,走廊里就不断的有人在冲叶承枢打招呼。他都一一笑着点头回应,可不管对方说了多少好听的客套话,他只是那么优雅的笑着,一个字都不回应。 已经很了解他性格的灵色知道,他那是懒得回应。 到了竞标会的会场之后,人更是多的不行。虽然还不至于到摩肩擦踵的地步,但几乎占去了会场一大半的人数,那也不少。 大家都看到了叶承枢,却没有人主动上前与他搭话。 怎么说呢,搁别的场合,那都是争前恐后的想要上来跟叶承枢哪怕只问一句好。可今天的场合,有点微妙。还是不到三十分钟,万众瞩目的招标会就要正式开始了。在这时候,主动的上去跟叶特助打招呼,别人会怎么想? 旁边可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谁跟叶特助多说了一句话,别人心里只怕就要转上千百个心思,想一想自己跟叶特助之间,是不是早已经在暗中达成了什么默契。 对竞标者来说,这是麻烦。对叶承枢来说,更是麻烦。所以大家都只是远远的冲他点头微笑,并没有人上前寒暄客套。 可事情,总还是有例外的。 “叶特助,你好。”那人只敷衍的跟叶承枢打了个招呼,便笑眯眯的望向了灵色,“不错呀妞儿,你今天可真漂亮。” 说着,那人还伸手扯了扯灵色的裙角,“哟嚯,纪梵希的呀。真厉害,这裙子,纪梵希也只是出了个概念,还没有正式的生产,你就已经穿在身上了。不用说,肯定又是咱们叶特助给你买的吧?” 听口气,这人显然跟灵色的关系很不一般。语气中,极尽戏谑与挪揄。若不是关系很亲密的人,怕是不敢这样说话。尤其,还是在叶承枢在旁边的情况下。 灵色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夏主编,不挪揄我会死?我可不知道这条裙子的价值,叶承枢?他更不知道了。这裙子,是他秘书帮我准备的。” “白子诺。”夏洛儿眼神一闪,口中喃喃的自语着,“丰海省,白家爵爷。” 知道做媒体的人,那都是说一个字,能想出一片论文的人,灵色也只是笑笑,问道:“说说吧,你最近又在忙活什么呢?都不太见你人了。是不是跟你们家斐斐闹别扭了呀?” 夏洛儿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她掩饰的很好,灵色没看出来。但灵色没瞧出来,可不代表叶承枢也没瞧出来。他右嘴角微微勾起,果然,那些不是风言风语,更不是谣传。 自从升职为主编,夏洛儿便回到了她的家乡。在哪里,她似乎招惹了某个很不能惹的人物。恰好,他跟那人,也算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交情。 那个人,风流更比权子墨,城府更比唐棣,阴险狡诈嘛,比起肖奈也不逞多让。 惹到那个人,叶承枢嘴角的弧度开始愉悦起来。这位夏主编的日子,看来是不好过。不然不会这么灰溜溜的跑会江南省躲债,桃花债。 “好了我的顾大总监,我还忙着呢。晚点酒宴上咱们再聊呗。”夏洛儿打了哈哈,算是把灵色的戏谑给敷衍了过去。 灵色觉察到夏洛儿有意回避,却不明白她为何回避,也不想问。那是人家的事情,人家愿意说了,她当好听众,不愿意说了,她也不会多问一个字。 于是便笑着点点头,“快去忙吧。记得把我家叶特助拍帅气一点。” “啧啧啧……”夏洛儿连连咋舌,目光来回的在叶承枢身上打转,“顾总监,你老公都已经帅的要迷死人了,你还让我把他拍帅一点,你就不怕他给人抢了去?” 灵色挽着叶承枢的手臂,与他相视一望,乐呵呵的道:“快来抢。我到想看看,谁能把他抢走。我发起火来,那可吓人了!” 叶承枢笑着将话头接过,“老婆大人,我哪儿敢?我可不想睡沙发了。” “你什么时候睡过沙发了哦?”灵色娇嗔的等了他一眼。 “叶特助,看在我跟顾总监是老朋友的份上,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给我透露一下啊?” 本事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叶承枢还真的点头了。夏洛儿自己先被惊了一下。 “天,还真有啊!”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环顾了一圈四周,那纤长的身影分外瞩目。夏洛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便看到肖奈被人围在中间,正谈笑风生呢。看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显然是对今天的招标会有十足的把握。而其他人也同样是这么想的,所以肖奈身边聚集的人群,是最多的。 有那么点众星捧月的味道在。 夏洛儿狡黠的勾唇,眯眼,知道叶承枢心里还有点顾虑,没有完全相信她。 眼珠一转,夏洛儿嘿嘿的笑道:“叶特助,我跟灵色互相帮助很多年了。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不说别的,光是你们俩当初刚闹绯闻的时候,环球日报可是乖巧的很呢,一点乱子都没给您惹,对不对?” 叶承枢笑的更深邃了。他不是不信夏洛儿,那人能瞧上眼的女人,他不会信不过。 “我只怕,夏主编不敢报道我这内部消息。” “啧啧。”夏洛儿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叶特助,这你就不了解我了。我什么不敢报道?你问问顾总监,这世上还没有我夏洛儿不敢写的人和事!” 灵色点点头,“洛儿因为写新闻,得罪了很多人。还被绑架了很多次。” 叶承枢乐了,“那好。夏主编听好了。” 夏洛儿立刻习惯性的掏出录音笔,想要记录下来。却在叶承枢微微皱起的眉头中,讪讪的将手收了回去。 “抱歉抱歉,职业习惯。” 说好了是内部消息,她又怎么能拿录音笔记录下来呢?别说叶特助不会同意,她的职业操守也不会同意! “迪曼集团,不会,中标。” 叶承枢咬字很轻,但语气很缓慢,一字一句,足够夏洛儿把这话刻在心上。 侧着耳朵在认真聆听的夏洛儿表情一滞,眼睛一瞪。清秀的脸蛋上,透着四个大字——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连灵色也被吓的不轻,“叶承枢,迪曼集团已经投入了几个亿,用来建设新城的公共设施。这是迪曼集团的礼物也好,还是示好也罢。省里都收了人家的钱,怎么能不让人家中标!更何况,迪曼集团本就是竞标最有利的人!” 叶承枢莞尔一笑,在聚光灯照射下的眸子,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好看。 342 更年期提前到了? “首先,迪曼集团当初拿这几个亿的时候,就明确的表示过了,这与迪曼集团无关。 是肖奈的个人行为。他是为了报答养育他的家乡,才会自己掏腰包支援新城建设。其次,招标会是凭实力而为,资金,只是众多考虑因素的其中之一。迪曼集团在江南省成立的时间太短,注册资金虽然很多,但并不了解江南省,与各方的合作也甚少。同样比较下来,其他的集团流动资金并不比迪曼集团少,对江南省的熟悉更在迪曼集团之上。综合考虑下来,迪曼集团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夏洛儿点头,“最后呢?” “最后,我不乐意把招标权给肖奈。如此,夏主编还有疑问吗?” 叶承枢笑的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可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好听了。 尤其,是他最后一句。那简直,霸道坏了! 他不乐意? 夏洛儿张了张嘴,好吧,叶特助有资格说这句话。他不乐意,就不能成。 灵色望着霸道中又带着点幼稚的男人,无语的叹气连连。这就是她老公,江南省的叶特助。 有权有钱,所以任性到了极点。 他跟肖奈的斗法,她虽不曾刻意打探过消息,但从各种人的嘴巴里,多多少少也还是听闻了一些的。连唐棣那个神龙不见尾,与她没有什么交情的人,也托了诸秘书长给她带话,让她离肖奈远点。这就不难看出,肖奈跟叶承枢的关系,似乎已经到了水红不容的地步。 当时诸秘书长还问了她一句,问她站在谁那一边。因为一个是她老公,一个是她的初恋。 灵色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她反问了诸游一句,“不帮自家老公,我还算是人家的老婆么?” 只一句话,就表明了她的态度。 肖奈,那是过去。早已随风消散的过去。叶承枢,才是她真真正正握在手里的幸福。 婆婆有句话说灵色认为很有道理。男人的斗争,让他们去斗。与女人没有关系。叶承枢与肖奈哪怕是斗的你死我活,那又怎样? 他赢了,她陪他一起封疆拜侯,笑着祝福肖奈。 他输了,他陪他一起东山再起,同样还是笑着祝福肖奈。 所以,这有关系么? “叶特助,恕我失礼先走一步。”夏洛儿抓了抓头发,对灵色问道:“有没有安静的,不会被人打扰的房间?我要写稿子,必须要有安静的环境。” 灵色掩嘴轻笑,“招标会还没开始呢就要走?不盯着啦?” 夏洛儿气势汹汹的咬牙,“有了你家叶特助的内部消息,我还盯什么!就这一条新闻,足够环球日报接下来一个月都稳坐头条了!” 灵色有些吃惊,“一个头条,能持续这么久?”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夏洛儿狡黠的笑笑,“谁会一次性把内部都爆出去?就得吊读者胃口!一点一点的写给他们看,这样才有意思。不然,销售量怎么保证?现在网络媒体那么发达,传统报业就差去跳楼了好吧。行了不跟你多说了,赶快给我一个安静的房间,我要去写稿子了!” 一边说着,夏洛儿已经急不可耐的从双肩包里摸出了笔记本电脑。看样子,她已经灵感满满了呢。 “三楼走廊尽头最后一件,我的临时办公室。夏主编去那儿写稿子,一定不会有人打扰你。”叶承枢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递了过去。 夏洛儿激动的顾不上道谢,一把抢下钥匙,瞬间就在人群中消失了。 看的灵色连连摇头,“夏主编这火爆的性格,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本以为她升职主编之后,这火爆的脾气会稍微改一改呢,没想到,还是老样子。真不知道,她在外省的这小半年是怎么度过的。 “老婆,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放在她腰间的爪子,有慢慢向下滑的趋势。灵色眼皮一掀,冷冷的抓住了那爪子,望上挪了挪。 “叶特助,大厅广之下,请你自重。” “我摸自个儿的老婆,怎么不自重了?”叶承枢挑眉,反问:“难不成你是别人的老婆么?” “这跟谁的老婆没关系!这只跟场合有关系!”灵色恨的咬牙切齿,“这么多人盯着,你再给我乱摸,小心我揍你!” 叶承枢乐了,“食草动物也会揍人了?” 灵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叶承枢,你不用故意岔开话题。我不会问你为什么要把迪曼集团踢出局外的原因。” “我倒是希望你问一问。”叶承枢轻描淡写的回答,“你问了,我才好告诉你肖奈的计划与他的本性。” “他本性不坏。”灵色轻轻的说道。 “时间是会改变一个人的。”叶承枢云淡风轻的纠正。 以前的肖奈,会为了保护她而承担起那样的罪名,那时候的肖奈,他相信,他是善良的。可现在,肖奈早就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肖奈了。 “哎……”灵色长长的叹了口气,她不是傻子,有些事情她不知道,他们都瞒着她,但她并不是什么也不看到的瞎子。肖奈的改变,她已经觉察到了。虽然不深刻,但至少不是一无所知。 能让唐棣也主动提醒她要远离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肖奈,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五年前,无力挽回留下他。 五年后,无力挽回拯救他。 “叶承枢,我只希望,时间不要改变我们俩。” 他温柔的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的。我能保证的就是,我不会被时间所改变。” “我也不会。”灵色说的很认真。 叶承枢颔首,“嗯,我知道。” “所以,我们不会有问题的,对吧?”什么也不知道的灵色,也感受到了那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涌动。 “老婆,我怎么觉得你最近的情绪,似乎……”想了想,叶承枢找了个最委婉的词语,“不太稳定?” 灵色低头,“我也发现了。”可原因,她自己也不清楚。 就是会没来由的惶恐,难受,情绪极其不稳定。她都觉得自己最近有点疯婆子的感觉了。 心中的惶恐,每日剧增。 自己的情绪不能被自己的理智所控制,这感觉,糟透了! 叶承枢眼神一闪,波澜不惊的目光下意识的从她小腹上滑过。 情绪极其不稳定,厌食,没精神,怎么睡也睡不够。还特别容易疲劳。天天嚷嚷什么事也没干,就腰酸背痛。口味也变化的很厉害,以前从不吃酸的人,现在特别爱吃酸的。家里的话梅干果,一箱一箱的买,不吃饭,就吃话梅干果。一晚上吃一箱。 种种迹象,似乎都在表明一件事? 表情很淡然,语气很冷静,叶特助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话,“老婆,找个时间,去医院做个体检吧。” 灵色重重的点头,“没错。别是更年期提前到了!” 女人更年期一到,老的特别快! 叶承枢还正直风华正茂,她可不想老的太快,站在他身边,被人家当成是他姐姐! “噗……咳咳咳……”叶特助很没形象的被呛住了,剧烈的咳嗽让他白皙的俊脸上,都染上一层红晕。 “喂,叶承枢。更年期提前来了我都没害怕,你怎么吓成这幅德行?”灵色无语的帮他顺气,“你不至于吧!” 叶承枢隐了隐脸上的情绪,缓了好半天才哑然失笑的道:“老婆,你怎么这么可爱。” 灵色翻了个白眼,不爽的转身,不再搭理那腹黑男了。 她到底哪里可爱了!快三十岁的女人,天天被人说可爱,这绝对不是赞美!那是变相的在说她幼稚! 顾不上周围还有江南省的名流权贵们,叶承枢宠溺的从背后搂住了她,仗着身高优势,很轻松的就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脑袋上。 “老婆,这周末我休假,陪你去医院做体检好不好?” 灵色还没反应过来呢,愣愣的反问:“我自己去就行了,干嘛要你特意抽空陪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叶承枢又是无奈又是怜爱。这么一个老婆,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这只是他的猜想,还没得到定论的事情,他不喜欢说出口。不点破,只是道:“只有打着陪老婆去医院体检的旗号,我才能抽空休息一天啊。不然,就算是周末,我也得被子诺抓去处理那些无穷无尽的文件。” 灵色扭了扭身子,“好,就这么说定了。这周末你陪我去医院体检。不过叶承枢,你能放开我么?好多人在看着,我别扭。” “我不别扭。” “我别扭!”加重了语气,带了点愤怒。 于是某妻管严乖乖的放手,老老实实的站在她旁边,还能委屈的说一句,“老婆,你嫌弃我。” 灵色都快把眼睛翻到天上去了,“我会嫌弃你?我就怕你哪天看不上我这糟糠之妻了好不好!叶承枢,你怎么这么幼稚!” “我没安全感。”男人又想上来抱人,却被灵色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我老婆这么漂亮,我太没安全感了。” 连白眼,灵色都懒得翻了,“说到没安全感,我才最没安全感吧。” “喏,你瞧。”叶承枢话锋一转,英俊的脸上似乎又带了个面具,冷漠中透着疏离,优雅中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你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灵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嘴角一抽,感觉不太好。 343 肖同学,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最麻烦的人,跟最麻烦的人凑在一起了。 (. ) 这算什么? 灵色不知道,但她知道一点,她旁边的男人,心情不是太好。她现在已经可以从他眨眼的频率看出他此刻的真是情绪。这对现在的她来说,一点也不困难,简单极了。 眼皮一掀,缓缓的睁开,唇角一勾,勾出一抹弧度,右手的食指中指与大拇慢慢的摩擦。 叶承枢现在的心情,岂止是不太好,简直是糟透了! 灵色下意识的把自己往叶承枢的身上藏了藏,一言不发,只是定定的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 就像灵色能轻而易举的从小细节看出叶承枢的心情一样,他同样也是。她笑的倒是完美无瑕,任谁也找不出一丁点的瑕疵。可叶承枢就是知道,她有点怕。 是怕她的众多追求者之一,还是怕他们见面之后擦出的火花,在他看来,两者皆有。 “叶特助,久闻大名,今天总算是见到您了。” 叶承枢嘴角一勾,恩赐的伸出手与对方轻轻一握便迅速收回。宣誓性的搂了搂身边的女人,他笑的一脸优雅倜傥。却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灵色,好久不见。老同学见了面,你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那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灵色的身上不曾离开。 灵色依旧躲在叶承枢的怀中,缓缓的抬眼望了过去。如记忆中的妖冶不可挡。 好皮囊?那自然是不必说。这男人站在叶承枢的旁边,也一点不逊色于他。这是从容貌上来讲。从气质上来讲,脸上永远挂着一抹坏笑的男人,同样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更何况,还是个五官深邃,极富异域风情的美男子呢? 妖冶,用来形容男人不太适合,但放在这男人的身上,似乎不能再贴切了。 他那双眼睛会勾魂,只瞧上那么一眼,就能把你的三魂勾去七魄。 妖着呢! “薛先生,好久不见。” “薛先生?”男人玩味的重复了一句,“呐,灵色。这么见外?怎么说我也追了你这么多年,你总该叫我一声——康礼才是。” 薛康礼,她的大学同学,兼研究生同学。他们相识于英国纽卡斯尔大学,上学第一天,这男人就出尽了风头。叶承枢好看么?自然是好看的。可叶承枢的五官再精致,他的好看,也还是属于男性的英俊帅气。是带着精致却又充满男性之美的好看。但薛康礼不是。他的好看,已不分男女。 一张超越了性别的脸蛋,便足以让他成为风云人物。更何况,薛康礼的性格,那比起权子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骚包嚣张的,怕是十个权子墨加在一起也不如他一个人。 拜他所赐,她也在开学第一天,就成了大名响彻整所学校的风云人物。她成绩优异,不但免去了一切的学杂费,还拿了全额奖学金。开学典礼上,她作为优秀学生的代表演讲。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偏偏,薛康礼出现了。 噩梦,也随之开启。 她正在演讲的时候,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在十几个保镖的开路下,一步步的朝她走进。在她面前停下,根本不给她回神的机会,这家伙就一把捞住她,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强吻了她。 一吻成名的,是他们两人。 自那天起,薛康礼就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她的身边。用尽了一切办法骚扰她。放弃了保送直升本校的研究生,会回到江南省上研究生,也是为了躲他。好不容易熬过四年大学,她回到了江南省,本以为就此可以摆脱这妖孽的纠缠,可他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她研究生学校的实习老师! 噩梦,还在继续。 薛康礼真正的放弃,是她与肖奈确定关系的当天。这人一夜之间消失匿迹,没留下一句话,就这么消失了。学校也还是在一个月之后,才收到了他的邮件。对他的不辞而别道了歉,也结束了他短暂的教师生涯。 薛康礼,依旧是伦敦的白马王子。活跃在一个又一个的夜宴之上,流连于一个又一个的酒吧,跟一个又一个的美女只谈情,不说爱。 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薛康礼,灵色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他笑的跟记忆中一模一样,这么多年的时间,一点都没有改变他。 最终,还是叶承枢将话头接了过来,“薛教授与我妻子是老相识么?” 薛康礼耸耸肩,似乎早就放下了那鲜衣怒马的炙热感情。 他笑着点头,“我啊,追了你妻子很多年。从英国追到了江南省。结果,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先是投入了肖奈的怀抱,然后又成了你的妻子。叶特助,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啊?” 叶承枢眉头一挑,“我觉得?” “对,你觉得。” “我觉得,你能认识我妻子,已经很幸运了。” 薛康礼嗤笑一声,“对对对。能认识她,我已经很幸运了。怎么说,追她的那些年我也挺开心的。变着法的追她,就喜欢看她脸上那手足无措却还要装出一脸淡定的模样。要多好玩就有多好玩。不知道叶特助发现了没有。” “是很有趣。”叶承枢眯着眼睛想了想,又道:“屡试不爽。” “哈哈哈……”薛康礼大笑两声,话锋一转,表情一沉,一字一句的道:“叶特助,我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敌人。” 叶承枢笑的清冷,“若不是知道这一点,我不会与薛教授如此浪费口舌。” “啧啧……”薛康礼撇撇嘴,“总之,我会暂时在江南省逗留几个月。在这期间,叶特助的事,就是我的事。跟我就不需要客气了。有什么用得上我的,直说。” 叶承枢眼皮一掀,似笑非笑的望着薛康礼的身后,意味深长的道:“现在,就是薛教授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薛康礼淡定的侧身,回头,坏笑的看着来人。 一点也不见外的打招呼,“肖同学,你也好久不见了。” 灵色头痛的捏了捏鼻梁。这个局面,乱的让她有点理不清出了。 “薛教授,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你。刚才看背影,我还不敢认。原来真的是你。”肖奈和煦的说道:“薛教授怎么想起来故地重游?学校那边能离得开薛教授么?听说,你最近刚升职,成了校长?” “副校长。”薛康礼笑着纠正,“校长还没死呢,我还差点。” 灵色一愣,“校长?你真去当老师,误人子弟了?” “喂喂喂,我一直都是是人民教师好吧。别忘了,我当时还教过你跟肖同学呢。” “可我以为,那是你接近我的借口!”薛康礼这么个妖孽去当人民教师,还当上了副校长?开什么玩笑! 他去讲课,学生还有心思听课么?都去欣赏他的脸蛋了好不好! 薛康礼站在讲台上的模样,灵色不敢想。那画面,倒是挺赏心悦目的,可怎么想怎么违和! “薛校长怎么想起来故地重游了?”肖奈好脾气的又问了一遍。 薛康礼也不含糊,直接了当的说道:“带几个菜鸟来交流经验学习学习。同时,也是为了躲一躲老不死的校长。他总觉得我会跟他抢位置。我懒得见他,就主动申请了来江南大学带队交流。” 奈拖长了尾音的哦了一声,“那薛校长这次要待多久?不知道我没有机会请以前的老师吃顿饭喝喝酒。” “有!”薛康礼一口应下了,“当然有了!我要待好几个月呢,时间多的很。肖同学什么时候想请我这个老师吃饭,我一定有空。” 接二连三的肖同学,让肖奈终于皱起了眉头,口中却笑着道:“薛校长,你只给我上过两节选修课。”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肖同学,你可不能忘了老师呀。”薛康礼笑的十分欠揍。摆明了要占肖奈的便宜。 肖奈扯了扯嘴角,从上学的时候起,他就不喜欢这个薛老师。现在,还是一样。不单单是因为他抢了薛康礼的心上人,成为灵色的男朋友。更是因为他们俩气场不合,一见面就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有些人,生来就是敌人,连陌生人都当不成。 他跟薛康礼,就是如此。 八字不合? 肖奈觉得很有可能。不然,他们又怎会只见第一面的时候,就恨不得掐死对方呢?原本,他们两人都是人缘特别好的类型。偏偏他们俩啊,就是对付不到一起。没原因。就是八字不合。 叶承枢特别满意薛校长的表现,笑眯眯的道:“原来薛校长与肖总裁也是老相识。那么,我就不打扰二位的叙旧了。老婆。”唤了一声,叶承枢似笑非笑的道:“跟薛校长再见。我还要给你介绍几位老局长认识呢。” “啊?哦!”灵色愣愣的点头,“薛校长,再见。” “改天,肖同学请吃饭的时候,你也过来。跟叶特助一起。”薛康礼笑的邪魅,尖尖的虎牙一点都不可爱,特别容易让人联想到暗夜的血族。再加之他原本就生在伦敦长在伦敦,言谈举止更是透着英伦的绅士风范,气质也是魅惑妖冶的很,用血族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薛校长,等会竞标会结束的酒宴上,我们就会再见。”叶承枢丢下一句话,搂着灵色转身就离开了。 “啧啧……”薛康礼凑了过去,趴在人家肖奈的肩膀上,跟他一起盯着那水蓝色的背影,连连咂舌,“还没放弃呢?我爱的时间比你久,我都放弃了。你还放不下执念?肖同学,老师可要警告你一句。千万别打坏心眼,你,玩不过叶承枢。” 肖奈后退一步,甩开了趴在自己肩头的男人,冷冷的道:“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次回来,又想做什么?” “我?”薛康礼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笑的花枝乱颤,“我就是为了躲校长。肖同学,是你多想了吧?” “真是我多想了才好。”肖奈拍了拍刚才薛康礼趴过的地方,冷冷的道:“你要帮叶承枢。”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薛康礼脑袋一点,“这还用想?我肯定是站在你对手那一边呗。肖同学,老师的话,得听!不然,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你说我玩不过叶承枢。” “没错。你压根就不是人叶承枢的对手。为你好我才提醒你的。你自己那点破事都还没擦干净,你居然还妄想去威胁别人。肖同学,你这次,啧啧……可有点太没脑子了。招惹叶承枢?你疯了吧,没疯,谁会去招惹那头猎豹。” “我已是占据了上风。”肖奈平静的叙述。 薛康礼却笑得别有深意,“你也不想想,是你真的占据上风。还是人家故意让你占据上风的。肖同学,别怪做老师的不提醒你。自个儿当心点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不是螳螂。叶承枢也不是那黄雀。” “没错!”薛康礼一脸的赞同,“你这话一点不假!叶承枢的确不是那黄雀。他是猎豹,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猎豹。而你,肖同学。你是蜘蛛,擅长编网捕捉猎物的蜘蛛。” 直觉得薛康礼这话中有话,肖奈冷静的反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肖同学好好想想吧,蜘蛛编网捕捉猎物,捕捉的是什么?是昆虫,是小虫子。是位于食物链底端的可怜虫。你什么时候见过蜘蛛用网捕到过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猎豹?” 肖奈阴沉着一张俊脸,和煦的温润,早已被抛诸脑后。他审视的目光自薛康礼的身上一点点划过,最终,望向了那双褐色的眸子。 褐色的眸子中,透着睿智,精明,洞察世事,还有那叫人猜不透看不明的东西。 他一直都很讨厌这双眼睛。只因为这双眼睛中透出的高人一等,与叶承枢如出一辙。好像,他们生来就是该俯视别人的。好像,他们生来就是蔑视别人的。而这个别人,就是他。 一句发自肺腑的话,站在他们面前,肖奈的心头总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似乎,他永远也追不上他们的步伐。只能站在台阶底下,仰望顶端的他们。 这两个人,都是生来便万众瞩目的。除了性格大不相同,其他的一切,生长环境,家庭背/景,叶承枢与薛康礼,都是出奇的相似。 忽然,那褐色的眸子笑的眯成一条缝,跟月牙似得,可好瞧了。 “肖同学,我挺不喜欢你的。但我也不想看你在叶承枢手下输的太惨。可我更不想帮你。所以,你最好安分守己一点。不然,我可是要站在叶承枢那一边咯。” “随便你。”肖奈收回目光,云淡风轻的道:“我,不会输。” 薛康礼嘿嘿一笑,丢下句耐人寻味的话,便像是花蝴蝶,跑去勾搭美女了。 他说:“肖同学,静下心思,好好想想,你处在什么位置,叶承枢又站在什么高度。只有认清了自己的实力,看透了对方的底牌。才有一战的可能性。不然,还未开始,你便已经要败了。” 344 花落别家 “老婆,这位是童局长。 ” “童局长,好。” “这位是贾代表。” “贾代表,好。” “这位是常市长。” “常市长,好。” 灵色就像个复读机,叶承枢介绍一个人,她就乖乖的打一声招呼。见了太多的官老爷,她是一个都没记住。只觉得那些人笑的很假,很虚伪。带着点卑躬屈膝的讨好。 “这位是……”停顿的一秒,透着某种玩味的轻蔑,“欧阳副省长。” 灵色眼神一闪,终于不是复读机了。 “欧阳省长,我常听承枢提起你。”提起他是如何没脑子,做了多少蠢事,惹了多少麻烦。不远了,距离叶承枢将欧阳询踢出江南省官场的日子,已经不远了。所以对于欧阳询,灵色心中多了几分同情。态度也就亲切了不少。 欧阳询受宠若惊的瞪眼,“真的吗?这可真是——” “还有事,就不聊了。”叶承枢冷冷打断欧阳询的话,拉着灵色转身就走了。 然后,又是一番介绍与复读机。 直到,招标会正式开始。 白晶晶很聪明,灵色才刚开了个头,她就已经完全明白了。这演讲,还是由省长温汉生进行。叶承枢,只坐在台下的第一排,不出面,不发言,不作表态。 用他的话来说,他今天不是什么叶特助,只是一个来凑热闹的看客。 趁着这功夫,灵色才有机会问一问心中的疑虑。 “叶承枢,你跟薛康礼是怎么回事!”听他们的语气,好像早就见过面了,而且关系还很熟? 叶承枢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却轻轻的传了过来。 “第一次见面。” “真的?”灵色摆明了不相信。第一次见面,他们就能配合的那般默契,一唱一和的挤兑肖奈? “真的。但我一早就知道薛康礼这么个人物,想必他对我也很熟悉。可见面,我们是第一次。” 灵色撇嘴,“薛康礼可不是会值得你去特意调查的人。他对你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薛康礼家室也很显赫,可那是在半个地球之外的伦敦。跟江南省,薛康礼唯一的联系,恐怕就是但年追着她,在江南大学当了几个月的实习老师了。其他的,真没了。 一个连中文也只会说,不会写的人。哪里值得叶承枢去调查了! “当初向你提出试婚99天之前,我就已经调查过你所有的事情。”肖奈不例外,薛康礼自然也不例外。她的两个狂热追求者,他想忽略也很难。 “那你的意思是,薛康礼知道你,也是因为调查我的时候才知道的?” 叶承枢自信的摇头,“不。” “那是什么?” “任何一个初来乍到来江南省的人,都会调查我。至少,人得知道在这一亩三分地,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而什么人,又是该巴结的。不是么?” 看着男人菱角分明的侧脸,灵色心中一阵虚脱。 这家伙,还能再自大自恋点么? 他是江南省的座山雕么?还是山大王? 灵色撇嘴,喃喃自语了一句,“不要脸。” “嗯?”男人轻飘飘的目光挪来,灵色立刻就缩了缩脖子。 讨好的蹭了蹭他,“你很帅。”说完,还比了个大拇指。 叶承枢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望向了台上的温汉生。 而这时候,温汉生的演讲,也已经结束。他将话筒交还给白晶晶,示意她招标会可以正式开始了。 在鼓掌声中,温汉生从台上走下,白晶晶宣布了招标会的正式启动。 “各位领导干部、总裁经理,大家好。江南省新城建设项目工程各项招标权,截止昨天凌晨12点,共有一百三十四家企业集团报名竞标。根据江南省新城建设项目工程招标文件的规定,招标会议现在准时召开。受江南省省厅的委托,由卜美亚对本项目招标时事全过程代/理。同时,也请招标监督代表对本项目招标进行依法监督。再次,我代表招标小组向各位朋友对本项目招标给予的支持表示衷心的感谢!” 白晶晶话音刚落,会场内便想起了轰鸣的鼓掌声。 看的出来,大家对于今天的拍卖会,等了太久,也等的太心急。 “现在,我宣布江南省新城建设项目工程招标会正式开始!”白晶晶也知道人们等得太久,所以省略了很多的繁文缛节,直接跳到了招标会的竞标环节。 而第一个,就是今天招标会的重中之重! 公路招标权! 与万通珠宝那次的拍卖会大不相同。今天的招标会,是价低者得。谁的报价最低,谁就能获得公路招标权。 “啾啾,啾啾。” 身后那细微的像是老鼠偷吃东西的声音,让灵色不耐烦到了极点。她没好气的侧头,压低了声音呵斥道:“薛康礼,你干嘛!” 薛康礼向前倾了倾身,一脸迷茫的问道:“不都是价格者得么,怎么今天大家的报价,一个比一个低?搞什么啊!” 灵色嘴角一抽,同情的望了过去,“薛校长,你真不明白?” “真不明白。”某校长一脸的迷茫跟诚恳。他是真的不明白! “你……可真是……”灵色语塞。薛康礼精通生物化学天体物理,是学术界很有权威的一个人。但是,这家伙在某些常识上,又匮乏的令人可怕。比如,他能跟诺贝尔奖得主侃侃而谈,却不知道李白是谁!再比如,他能把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了解的一清二楚,但他却分不清蒜苗跟大葱! “灵色,快告诉我啊。” 灵色幽幽的叹了口气,认命的给某校长解释起来了三岁孩子都明白的东西。 “拍卖会,是你花钱买东西。当然是谁的价高,谁得到。可招标会不同。” “怎么不同了?” “就拿公路招标全来讲。就是省里出钱,把工程项目委托给企业集团,让这些企业与集团去修路。企业不出一分钱,这些钱,江南省来出。所以自然是谁的报价低,就选谁。” 薛康礼眯了眯眼睛,比了个大拇指,“叶特助讲的就是简单明了。一听就懂。” 叶承枢优雅的颔首,“薛校长不客气。” “可是价太低,工程会不会是豆腐渣啊?”薛康礼疑惑的又问。 “所以,价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要权衡考虑各个企业集团的实力。”叶承枢端坐于全场的正中央,目视前方,不缓不急的解释着。 他道:“能入围的企业集团,都是很有实力的。没实力的,在第一轮的审核中,就会被刷下去。” “这个我知道。”薛康礼点点头,环顾了一圈周围的名流权贵们。所以,他今天看到的来宾,都是江南省政商两界的大人物。身份稍微差点的,就只能在江边徘徊,上不来这豪华游轮。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平静的道:“其实,竞标省里的工程项目,企业集团大都是赔钱的。赚钱?少之又少。” “那这赔本的买卖,谁干啊!”薛教授吧,术业有专攻,他对天体物理学的贡献,就足以掩盖他常识的贫瘠。能理解,能理解。 “薛康礼,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啊?”灵色翻了个白眼,简单的解释道:“就像你们当教授一样。你曾经在哈弗任教,就算是不给你发工资,让你白干。你也会愿意吧?” “当然了!”薛康礼猛地一点头,“能在哈弗任教,对以后的职业生涯那有莫大的帮助!只要拿出这段履历,那就是实力的证明!” “招标会,也是同样。能给省里做工程,那就是实力的证明。就算是赔点钱进去,那也是得利太多。以后在生意场上谈生意,只要拿出这段履历,就是别比没给省里做工程的公司,多了一份底气与牛气。” 薛康礼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原来如此!” 而且,为了拿下招标权,集团不但会倒贴钱补贴工程的资金,而且,还会捐出更大的一笔钱,来资助省里的公共设施的建设。就像,迪曼集团之前拿出了几个亿,用来做公益,免费给省里的所有公立小学安装空调,重新修葺操场等等等等。 集团拿了这些钱,赢得了美名,获得了招标权,他们受益。省里也乐于看到,别人免费掏了这钱,省里就剩下了一笔钱,可以去做别的工作。 共同受益的事情,谁不干? “没想到,一个招标会的背后,竟然能牵扯出这么多的东西。”薛校长连连咂舌。如果不是他们俩解释,他可一点都不知道呢。 这时候,会场内响起了剧烈的鼓掌声。 一位黄头发高鼻梁的外国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笑得一脸得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全场的嘉宾们点头。他就坐在叶承枢的旁边。 “恭喜兰德斯先生,替诺华集团夺下了公路的招标权!”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道了一句,“恭喜。” 那位兰德斯先生,脸上难掩兴奋与激动,“叶特助,我可真没想到。我们的价格比迪曼集团高出五千万,却还是夺得了这公路的招标权。” “诺华集团落成于江南省已有二十年,这期间,诺华集团承包了不少省里的项目工程,成绩有目共睹。这是你们实至名归。报价,只是参考的其中一个因素。我想,省里应该是更看中诺华集团的历史悠久。”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兰德斯又是一番感谢与客套,叶承枢也只是笑笑,不再回应了。 345 最凶猛的豺狼虎豹 一上来就是重头戏,而且还花落别家。 灵色特意去扫了一眼肖奈的表情,只见他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英俊的脸庞在灯光的阴影之下,晦明晦暗,让人很难看的他的表情。 可是灵色想,肖奈的心情一定差极了。看他把拳头捏的死死的就知道。本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却大出意料,搁谁,估计心里都会气个半死。 兰德斯的喜出望外,不得不说,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本已对公路招标权不做信心了。 灵色发现,还有不少人冲肖奈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只是这同情中,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不怀好意。 人就是这样。得势的时候,一窝蜂的扑过去献媚巴结。失势了,就会被人看笑话。 灵色隐了隐眉间的情绪,所以说,她才最讨厌这样的场合! 从里到外都偷着两个字—— 虚伪! 公路招标权是重头戏,它的花落谁家,宣告着今天招标会的期待值,已经达到了饱和顶点。之后的七八个招标权,进行的也很顺利。 唐棣的唐朝集团,取得了两项招标权。一个,是新城的市政厅建设。一个,是新城的喷泉广场建设。前者,是政绩工程,关系着官老爷们办公的地点,不赚钱,赔钱。而后者,是旅游工程,这个就特别赚钱了。 唐朝集团出资首期出资一个亿,再接下来的五年中,每年追加五千万。合计三亿五千万。用来建设喷泉广场,极其周边的各项旅游项目。省厅,只一次性出资三千万。但是,唐朝集团拥有这旅游权长达二十年! 简单来说,在喷泉广场修好之后的二十年里,所有的旅游收入,省里一分钱不拿,全部落入唐朝集团的口袋。要知道,江南省是旅游大省,旅游业带来的收入,那分量占的极重!据叶承枢估计,不到七年的时间,唐朝集团就会回本,接下来的十几年里,唐朝集团是净赚! 灵色当时有些好奇,这么赚钱的事情,省里为什么不自己独享,干嘛要分给别人呢? 叶承枢是这么回答的,“老婆,你以为省里很有钱么?每年的税收,一半用去了公共设施的建设,剩下一半的五分之一,要支付给庞大的公务员工资。哪一处不花钱?财政厅的厅长,每年都要来我这里哭穷。可怜着呢。每年省里的财政,都是赤字。是欠银行钱的。你让省里拿出这么多钱来修建,可能么?” 后来/经过叶承枢的解释,灵色才明白了。 “还有,唐朝集团只拥有二十年的旅游权。二十年一到,这权利省厅就收回来了。你不让人家赚钱,人家为什么要花钱给你修建?相比于喷泉广场建设好之后的盈利,这不过是蝇头小利。老婆,做大事,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所以,这公路招标权唐朝没拿下,但唐棣拿下来喷泉广场的建设,他也该是心满意足的。 而肖奈,只替迪曼集团争取到了一项招标权。而且是只赔钱,不赚钱的项目。 招标会,有序而迅速的进行着。只用了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便一锤定音。 会场的气氛,几家欢喜几家愁。 唐棣笑的一脸春风得意,走到叶承枢的面前,伸出手,“同喜。” 叶承枢并未伸手,眉头一挑,“唐总裁的喜我明白。可我何喜之有?” 唐棣眼角一扫,似笑非笑的道:“承枢,我与你,虽然有点矛盾。可那是生意场碰见政界不可避免的矛盾。很正常。怎么说,我与你也是老朋友了。在我这儿,你还要藏着掖着么?” 让肖奈空跑一趟,成了个陪跑的可怜蛋。这难道还不算是同喜吗? 叶承枢眼皮一掀,平静的道:“恭喜唐总裁。接下来的酒宴,请好好享受。” 唐棣意味深长的玩味一笑,冲灵色点头。灵色也连忙慌乱的点头,算是问好。 然后,便被叶承枢拉着,又去当复读机了。 千篇一律的恭喜,不客气,同喜。听的灵色耳朵都要出茧子了,可叶承枢还能进退从容,优雅的面带微笑的应对。 只从这一点,灵色就很佩服他。至少,她是做不到,不是么? 简单的寒暄与恭喜过后,中标者,便在公证员的陪同下,去了单独的房间,在那里,中标企业与集团的代表,会与省厅的代表,也就是叶承枢签署合约。 合约签署了,才能把心放进肚子里。 一刻没签约盖章,企业集团的心里啊,就不踏实的很! 接下来的场合,灵色就不能跟在叶承枢的身边了。招标会,可以砸叶承枢的授意下,搞出点新花样,与众不同带着年轻人的气息。可签合约,那该是该严肃的场合。由不得半天的轻松愉悦。 企业集团的代表,已经进了临时会议室,叶承枢却故意落在后边。他冲白晶晶招手,在她耳边低声的叮嘱道,“陪在你们总监身边,一步也不离。你若是对付不来肖奈,便去找薛康礼,他自然会出面拦下肖奈的。” 白晶晶刚才一直在忙招标会的事情,压根就不知道薛康礼是谁,她迷茫的眨眨眼。 叶承枢勾唇,轻笑,只是道:“你去看,全场里,谁最像那花蝴蝶,谁生的最雌雄莫辨,谁最讨人厌,那个人,就是薛康礼了。” “花蝴蝶?”白晶晶冷笑一声,指了指楼下,“我刚才看到权子墨了。”说起花蝴蝶,谁能比权子墨更花蝴蝶? “他竟然来了?”叶承枢有点惊讶,没想到权子墨会出现在今天的场合,他已经闭门不出很久了。 隐了隐唇边的笑意,叶承枢轻描淡写的道:“是我形容有误。你就捡长得最漂亮的男人去找就是了。” 白晶晶狐疑的挑眉,最漂亮的男人?难道不应该是他叶特助吗? 心中的想法一点不表现在脸上,白晶晶点头,“好,我知道了。特助放心,我不会让肖奈接近总监的。” “签约的事情,你交给别人。现在,你就去找灵色。别人,我不放心。”叶承枢催促了一句。 白晶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转身找来了老油条李经理,将之后签约的事情托付给他,便转身匆匆的去往甲板上。那里,酒宴已经开始了。 负责跟省里签约的代表,唐棣与肖奈都不约而同的交给了自己的得力助手。而他们,则已经前往了酒宴。 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人都算是夺下了招标权的人。是不是赢家,他们心里清楚。可在外人看来,只要夺取了招标权的,那都是赢家。 作为赢家,他们自然是要接受大家的恭喜与祝福。顺便,再巩固一下人脉网。 “顾总监。” 就怕有人来找自己客套寒暄,灵色已经特意选了个角落待着,没想到还是有眼尖的人找了上来。 灵色无奈的叹气,强打起精神与对方周旋。她明白,人家不是来巴结她,是来巴结她这个叶家的少夫人!若摘去了叶家少夫人的名号,她啊,屁都不算一个。 可前来寒暄的人是一个接一个。这个局长走了,那个董事长又来了。压根就没完! 灵色掩嘴轻笑,低下头抿了一口杯中的香槟,不动声色的掩去了眉眼间的不耐烦。 “嫂子!你咋躲在这儿呢?我找你老半天了。”忽然,人群被拨开,先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诸秘书长!”看到诸游,灵色是大大的松了口气,连忙抱歉的冲想要寒暄的人笑笑,走到了诸游的身边。借着诸游,总算是逃离了人群的包围圈。 “秘书长,真是谢谢你了!”灵色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卸下了防备,不再是那个骄傲的白孔雀,恢复成了纯良的小白兔。 诸游撇嘴,“嫂子,你别谢我。要谢,谢唐棣吧。是他让我过去把你救出来的。” 灵色一愣,这才发现,诸游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白白净净的脸庞上,总是挂着精明算计的微笑。 她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谢谢唐总裁。” “不客气。承枢不在,我跟二愣子有义务看着你。” 看着她。这个字眼,让灵色直觉不舒服。用照顾来形容都比看着好吧。这种语言错误,唐棣不会犯。只能说,他是故意的。 望了望四周,唐棣皱起眉头,“承枢因为签合约不在,白秘书怎么也不在?” 灵色靠在栏杆上,迷茫的反问:“子诺秘书在跟着叶承枢签合约啊!” “不是子诺秘书。是白晶晶。”唐棣眉头一皱,“二愣子,你去找找白秘书。” 诸游缩了缩脖子,口是心非的道:“她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我不去,要去你去!” 唐棣冷冷一笑,鹰眼中透着一缕精光,“你去,还是不去?” “嫂子,你可看见了。这是唐棣威胁我的,可不是我主动要去找的啊。到时候你可得给我作证。如果白晶晶那个女人又说我监视她的话,你必须站出来。” 噗嗤一声,浅浅的笑出声来,灵色点点头,“好。晶晶要是又责怪秘书长,说你监视她不信任她,我一定给你作证。是唐总裁逼你去的。行不行?” 诸游点头的同时,人也已经飞了出去。看来,他真的很担心晶晶又被优秀的男人追求呢。 本来嘛,晶晶的追求者就很多。跟晶晶一比,她的追求者真是少得可怜。 唐棣眯了眯眸子,主动解释了一句,“承枢不会放你一个人在这群豺狼虎豹当中的。他脱不开身,一定会让他信任的人来陪在你身边。白秘书一直不见人影,我觉得有些奇怪。” 灵色点点头,表示理解。其实抛开唐棣对他妻子林轩做的那些事情不提,单单只看唐棣对她,他还是帮过她很多次的。托诸游给她带话,让她小心肖奈,这是一次。刚才让诸游出面帮她解决掉上前攀谈的人,又是一次。晶晶不见了,他心思最细腻的注意到了,又是一次。 可这些,还是不会让灵色放松警惕。权子墨跟叶承枢,两个她最信任的,又是最聪明的人,都让她离唐棣原地。这句话,她一直都不敢忘。 若说豺狼虎豹,在她眼里,唐棣才是那最凶猛的豺狼虎豹! 346 难道叫你一声爸爸? 唐棣是聪明人,聪明人的担忧,那绝不是空穴来风。 早该待在灵色的身边,给她保驾护航的白晶晶,的确是被某些麻烦事给绊住了。处理起来嘛,不棘手,却很麻烦。 白晶晶表情一沉,挑眉,“不放手?” “不能放。”对方的语气很恳诚,也很斩钉截铁,“要是放了,你就会跑不见的。” “那好。”白晶晶展颜一笑,直接让对方给看愣了。 天,冰山美人的展颜一笑,那绝不是开玩笑的! “你可千万别放手,啊。” 那人嘿嘿一笑,“不放,绝对不放。打死我,我都不放。” 白晶晶笑的更畅快了,眼皮都不眨,抬起被对方抓住的左手,反手就是一巴掌。 声响,清脆。 力道,浑厚。 摸了摸被瞬间打肿的有脸,那人咋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巴掌,我认了。” 白晶晶嘴角一沉,反手又是一巴掌。 可,这一次,她的手臂却给对方给握住了。稳稳当当的。 “打一次我认了,你还来?不就是想跟你约个一夜情么,你至于不?”薛康礼眉头一挑,同样的表情,在权子墨身上叫轻佻,在他身上,那就叫下流。 “我也说过了吧,我不约。” “约不约,先别下结论嘛。万一我活儿好呢?你岂不是——”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把掌声。 “还约不?”白晶晶冷冷的望了过去。漂亮的脸蛋上满是不耐烦。天知道这男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压根就没见过,一上来就问她约不约。听口音,不是江南省人。不是江南省的人,怎么混进这游轮上的? 薛康礼不退反进,嬉皮笑脸的又凑了上去,这次他学乖了。直接将白晶晶搂死在怀里,根本不让她再有甩自己巴掌的机会。 “啧啧,江南省的女人,在我印象中,都是很温婉可人的。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眼睛都不敢与我对视。冷不丁遇上个小豹子,算我走运不?” 白晶晶用力的挣脱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跟对方的力量悬殊太大,于是索性也不挣扎了。平静的让对方拥着。 “喂,别不说话嘛。至少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总不能,让我一直小豹子小豹子的喊你吧。” “滚。” 白秘书的语言艺术,就是言简意赅。 “呐,别看了。保安都在甲板上盯着呢。这儿,没人!” 何止没人,连鬼都没有一个。 白晶晶沉了沉心思,冷静的问道:“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我?”薛康礼嘿嘿一笑,“我就想跟你约一下。总觉得,你跟我认识的一个女人,气质有点相似。” 望着那双赤/裸/裸,毫不遮掩情/欲的眸子,白晶晶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你认识我们总监嘛?” “你们总监?谁啊?我昨天才来江南省,不认识什么总监。” “顾灵色!叶特助的老婆!认识吧?” 薛康礼拧着眉头望了她很久,心中的念头转了上千个弯儿。 “叶承枢让你来勾引我的?” 晶晶终于爆了声粗口,“是你勾引的我!行了,快点放开。叶特助说了,让你跟我一起陪在总监的身边。不让肖奈靠近她。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快点跟我下去。” 说完,白晶晶主动的牵起薛康礼的手,直接拖着人往甲板上走。 一边走,还一边叮嘱道:“等下见了我们总监,你可不要又兽/性大发。她胆子小,又容易害羞,受不住你这个一上来就要约。而且,你要是再敢调戏我们总监,只怕叶特助都不会放过你。” 薛康礼跟在白晶晶的身后,笑的一脸高深莫测。 他调戏顾灵色的时候,叶承枢还不认识她呢。只不过……她确实是胆子小又容易害羞。他还没说两句话呢,她就羞赧的连眼皮都不敢睁开了。 “坏了!”刚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白晶晶就低低的咒骂了一句,回头还骂道:“都怪你,耽误时间!这下好了吧,肖奈也已经找上总监了!” “啧啧……”薛康礼不缓不急的跟在白晶晶身后,连连咂舌,“这个肖同学,怎么就不听人家的话呢。我不是都说了么,他玩不过叶承枢!就算要玩,他也得想想自己的处境与手中的筹码。他倒好,愣是不怕死的要去找顾灵色。” 白晶晶猛地停下脚步,狐疑的扫了一眼对方,“你跟肖奈,也认识?” “何止认识。”薛康礼撇撇嘴,扯了扯西服,随口说道;“我给你们总监跟肖同学,当过一个学期的选修课老师。” 白晶晶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你,你居然是老师?” “教授,谢谢。”薛康礼这时候道貌岸然的像个正人君子。 “误人子弟!”为人师表的,会一上来就对不认识的女人约一夜情?她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手臂一弯,薛康礼笑的特别好看,“小豹子,走吧?脚踏七彩祥云的去救你们家总监。” 白晶晶丢过去一个白眼,却挽住了他的手臂。 心中却不住的腹诽着,叶特助怎么会让这么一个不正经的人去照顾总监?这不是开玩笑嘛! “哟,肖同学。恭喜呀。”一上来,薛康礼就极尽挪揄跟嘲讽。 一看到他,肖奈的表情就立刻变了。上一秒还笑的和煦温润,这一秒,表情就臭到了极点。 在一旁的白晶晶看到了,这才在心中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叶特助要让这家伙来对付肖奈呢。看肖奈的表情就知道了呗,这家伙,是肖奈的克星! 灵色更是惊讶,目光不停的在白晶晶跟薛康礼的身上打转。 “晶晶啊,你怎么会跟薛康礼在一起?你们认识?” 天,怎么大家都认识?就她不知道! 有肖奈在,白晶晶只是轻描淡写的点点头,“认识时间不长。” 从他纠缠自己到现在,也就十来分钟吧。 “肖同学,聊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也说给我听听?”薛康礼强势的挤到了灵色跟肖奈的中间,硬生生的将肖奈给挤到了一旁。末了,他还邀功讨赏似得冲白晶晶挤了挤眼睛。 不过得到的,就是人白秘书的一记白眼。 “薛先生——” “嘿,我不是说了嘛,肖同学,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难不成你要让我叫你爸爸?” “爸爸就算了,叫我一声薛老师好了。我这人随和!” 不要脸…… 灵色跟白晶晶异口同声的在心底骂道。 肖奈趁着低头去抿唇香槟的时候,敛了敛情绪,整理了一下因为薛康礼的到来而被打乱的心情。 “总监,叶特助还得一阵子才能出来呢。你要不要先跟我去吃点东西?我有点饿了。”白晶晶光明正大的想要把灵色带离开肖奈的身边。 薛康礼不怕死的又凑了过去,“我也饿了。小豹子,你也跟我去吃点东西?” “吃你个大头鬼!”白晶晶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扯着灵色就要离开。 却被肖奈给叫住了。 “灵色。”他平静的唤了一声,便不再开口。只是那么定定的望着她。眼中的受伤,令他看上去十分的孤单。不是可怜,是孤单。 白晶晶摇了摇灵色的手腕,“总监!” “晶晶。”灵色说着,轻轻的推开了白晶晶的手,“总不能让我一辈子都躲着肖奈吧?有些话,是该说清楚。没事的。” “可是——” “没事的。” 白晶晶咬了咬嘴唇,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薛康礼一把搂住了腰肢。 “晶晶?名字挺好听的。”眼皮一掀,他似笑非笑的道:“灵色不是小孩子,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那么,肖同学,你们快去快回。叶特助可马上就签约完毕咯。” 说完,他还摆摆手,示意肖奈跟灵色快点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聊。 肖奈诡异的望了眼薛康礼,没说话,只是扶着灵色的肩膀,与她快步走到了甲板的角落。 白晶晶一脚高跟鞋就踩在薛康礼的脚背上,“你干嘛!” “嘶……”薛康礼笑眯眯的倒吸一口凉气,云淡风轻的道:“认识灵色几年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白晶晶恶狠狠的瞪去。 “我跟她,认识十年了。”薛康礼的表情有点让白晶晶猜不透。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眼神中,似乎多了一点别的东西,她看不懂的东西。 “所以呢?认识十年了,又能怎样。” “或许你还不了解她。她看起来很柔弱,特别需要人的保护。可其实,她骨子里,有决绝的一面。顾灵色,不是需要被人保护的对象。这一点,不管是你还是叶承枢,你们都做错了。对于顾灵色,最好的方法不是一味的保护她,而是将实情告诉她,让她自己来选择。相信我,这个结果,一定会大出你们的意料。说到看清肖奈的本性,你们都比顾灵色晚了很多。只不过,她把肖奈想的太好了,总以为肖奈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人,所以不愿意相信事实罢了。”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明白。” “那我就简单点说好了。说到了解肖奈,你们都不如顾灵色。她啊,早就看清肖奈的本性了。只不过她还沉浸在回忆里而已。” “所以,总监还是会被肖奈欺骗!” “不会的。你让她跟肖奈接触一次,好好的聊一聊。她会承认的。顾灵色又不是白痴。”她聪明着呢。上学的时候就是,他只讲了一句,她就能理解吃透消化。在老师看来,她是个很有悟性的学生。从男人的角度来看,她是个很聪明又很笨的女人。 聪明,把什么都看透了,却不说。或者,她根本不去看,只笨笨的相信。人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自己的男人说天是黑的,她就点头,附和一句,没错,天空就是黑色的。 很笨?不是笨。是聪明。对于自己的男人,女人不要太聪明。要那么聪明干嘛?算计自己的男人?跟自己的男人玩心眼?疯了吧! 聪明,要用在别人的身上,而不是用在自己的男人身上。对待自己的男人,女人就笨一点多好。笨女人,会让男人心疼,让男人怜爱。让男人恨不得把你捧在心尖上的宠着。在保护女人的时候,男人啊,心里都会升腾起一股自豪感与成就感。 这对男人来说,会极大的满足他的自尊心。 而顾灵色,就是很懂得体贴自己男人的类型。这样的女人,想不招男人喜欢,恐怕都难! 但这也绝不是没脑子。说到精明手腕,顾灵色不比谁差。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江南省的公关界独树一帜对不对?一个柔弱到需要人家处处保护的女人,不可能成为事业上的女强人!能在自己的工作领域创出一片天的女人,会不聪明? 那才是玩笑开大了。 “你相信我。顾灵色心里什么都清楚,她应付的过来。” 白晶晶似乎有些被他说服了,放弃的耸肩,靠在栏杆上,吹着海风,望向了海上的点点渔灯。 “其实……” 话说了个开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薛康礼这次到没有动手动脚,而是笑呵呵的递过去一杯香槟,同样靠在栏杆上,望着海上的渔火,从善如流的接道:“其实?” “没有其实。总监很聪明,也很有能力。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然,她不会一个人就把卜美亚打理的井井有条。” “是你们总把她想的太柔弱了一点。” “嗯。是这样。”白晶晶轻轻的点头,忽然笑出了声,“不过,一看到总监的大眼睛,那么无辜,那么清亮,不沾一丝阴影,我就算是知道她很有能力,却也忍不住想要去保护她。”其实这家伙说的对,总监哪里是需要人家保护的人。 一直以来,其实都是总监在不留痕迹的维护他们,体贴他们才是。因为是他们的好意,所以就算是他们强加给总监的所谓的保护,总监也并不拒绝,而是笑着接受。还要说一句感谢。 扪心自问一句,他们强加给总监的保护,真的是有必要的吗?真的是总监所需要的吗? 大概,都是他们的一厢情愿吧? 就拿张中校来说,让他像看管犯人一样的监视总监,真的就能保护好总监么?恐怕是不成的。 在薛康礼看来,他们这些人的保护,都纯粹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舒坦。压根,就不是真的为顾灵色好。 真的为谁好,不是给她你想要的,而是给她,她想要的。不是么? 而顾灵色想要的是什么,他们……似乎从未问过她吧? 347 我以为我伪装的很好 唐棣皱了皱眉头,三言两语打发掉了前来巴结献媚的人,挪到了白晶晶的旁边。 “怎么回事?” 波澜不惊的目光,从远处的甲板上滑过。 白晶晶依偎在栏杆上,手中端着个高脚杯,主动的与唐棣一碰,平静的道:“正如唐总裁自己所看到的那样。” “有你在旁边,怎么还让肖奈拐走了顾灵色。” “不是拐走,是总监自己要跟肖奈谈一谈的。”白晶晶纠正,“总监是个大活人。她要跟老朋友聊天,谁也不能阻止。” 唐棣挑眉,狐疑的望了过去,“白秘书,承枢叮嘱给你的事情,你都忘了?” “我没忘。不过,相比于对叶特助言听计从,我更倾向于迎合我们总监。是唐总裁忘记了吧,我不是叶特助的秘书,我是顾总监的秘书。” 所以,她的老板是谁,她该优先听谁的命令,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呵,我倒是差点忘了。你白秘书对顾灵色,那是忠心耿耿的很。”唐棣不冷不热的嘲讽了一句。人家的秘书都不担心,他瞎担心什么?真是无聊。 抿了抿嘴唇,唐棣懒得再多说,只是问道:“二愣子呢,怎么没看到他。” “我一直都没看到他。” “不对吧,二愣子刚才可是去找你了。怎么,你们没碰到?” 白晶晶一愣,“没有。诸游什么时候去找我了?” 时刻充满了算计精光的眸子似笑非笑的从薛康礼身上划过,唐棣嘴角一勾。二愣子怕是看到他们俩在一起,所以才黯然伤神的离开了吧? 本来么,二愣子跟白秘书之间,就有那么点外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那么,二位慢聊,我失陪了。”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 唐棣身上,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谜团。谁,也无法看清楚他。 白晶晶也不搭理,继续着他们刚才的话题。 “刚才说到哪儿了?” 薛康礼这才笑着道:“说到叶承枢。” “对,没错。”白晶晶脑袋一点,“你说,我们给总监的,是我们强加给她的,并不是她想要的,对吧?” “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究竟是不是,还要问过顾灵色才能知道。”学者身上的谨慎,在此刻一览无遗。 “可我接下来的这番话,就不是可能性,而是事实。” 薛康礼举杯,“洗耳恭听。”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薛校长,这话你不陌生吧?” “不陌生。出自,《庄子·秋水》。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你不是总监,你又怎知这不是总监想要的?” “你也不是我。”薛康礼轻描淡写的反击着。所以,白晶晶又怎么知道,他知不知道顾灵色的想法呢。 “好,那就抛开这些都不谈。只说总监,叶特助,与肖奈之间的关系好了。”显然,白晶晶心里也清楚,辩论,她是绝对辩不过薛康礼这人的。他是国学大家,更对哲学有很深的涉猎。跟这种人辩论,没赢的。 “叶特助保护自己的妻子,不应该么?” “应该。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不保护,那就是该死。” “叶特助不愿意让总监接触那些肮脏的尔虞我诈,不应该么?” “应该。男人的肩膀生来就是替女人遮风挡雨的。若是连一片冰清玉洁的世界都没办法给自己的女人,那更是无能的该死。” 白晶晶掀唇一笑,“辩方辩友,我的陈述已经结束。” 薛康礼哑然失笑,“偷换概念。” “我们,说到底都是外人。总监与叶特助之间的感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又凭什么指手画脚?叶特助要怎么做,那是他的事情。连总监也欣然接受并无不满,我们,就别浪费口舌了。只要他们两人过的幸福,咱们的看法,重要么?” 薛康礼连连点头,“没错,只要人家俩过的好,咱们的看法一点也不重要。” “叶特助是块铜墙铁壁,将总监护在了身后。总监再如何聪明,她终究还是个女人,小女人。她享受被叶特助捧在手心保护的感觉,叶特助也愿意捧着她宠着她。这还不够么?” “够,太够了。”薛康礼摆摆手,举了白棋,“晶晶,你说服我了。” 的确,他认为的顾灵色不是需要被人保护的类型,那是因为,当初她的身边,没有一个愿意保护她的人在。所以,她必须要自己保护自己,不得不。因为,她若是不强势,就会被啃的一干二净。可现在的情况,与当时则完全不同。 现在,顾灵色的身边有了叶承枢,那个铜墙铁壁。她不需要再装坚强,因为,早已有人先她一步的护了她的周全。叶承枢,就是顾灵色的盔甲。帮她抵挡了一切的阴谋诡计,流言蜚语。只将她护在身后,让她什么也不必想,只需要好好的享受被人宠在手心的感觉就好。 “那晶晶,问你个事呗。” “问。” “你愿意卸下盔甲,让我护你周全不?” 噗嗤…… 白晶晶一口香槟全喷了出去。 薛康礼淡定的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酒渍,平静的道:“不愿意就算了,何必这样。太失礼了。” “你才失礼!忽然说这话。”白晶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正经不到一分钟,又成那不正经的人了。” 薛康礼掀唇一笑,在霓虹灯的印衬下,说不出的好看。 他手指一点,修长的手指似笑非笑的指着远处,“他盯了咱们很久。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我猜,他是你的良人吧?他看你的眼神,像我爸看到一块上古的美玉。虔诚到卑微。” 白晶晶抬眼望去,某秘书长探头探脑的做贼模样,滑稽到不行。 无奈的摇头,“你这人真的很奇怪。一会儿轻佻的不行,一会儿又正经的不行,再一会儿,就成了个老学究。说话跟个古人一样。” 充满了异域风情的眼睛眨啊眨,“英国的绅士,就是这么变幻莫测。” “切,少来了。”白晶晶嗤笑一声,“你算什么英国的绅士?别侮辱了绅士这个词。” 说罢,将杯中剩下的香槟一饮而尽,又将高脚杯塞了过去,薛康礼笑着接过。 “我会在江南省待几个月,这期间,我可以找你喝酒么?” 白晶晶脑袋一点,人已经走出了老远。 “如果你不嫌我带个对你有敌意的人,那么,随时来找我喝酒。” 敌意呀! 薛校长扬了扬眉角,他是不介意了。就怕人家介意他呢! 瞧,顾灵色的秘书刚走到桌子后边,就被人给一把搂在了怀里,按在墙壁上就是一通狂吻。吻完了,那人还要向他投来一个挑衅的眼神。 究竟是谁比较介意? 扯了扯嘴角,薛校长重新将目光挪到了远方的海面上。 “江南省,可是块风水宝地啊。” 人杰地灵不算什么,有月老庇佑,那才珍贵。 啧啧……薛校长习惯性的咂舌。 看着这么多一对一对的有情人,连他,也想要找个女人好好的谈场恋爱了呢。 不管是郎有情妾无意,还是两情相悦,总归,人家都有个喜欢的人吧。可他呢,悲哀的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 “我啊,真不该来这个情侣满天飞的江南省!看着就闹心!” 薛校长不满的撇嘴,气鼓鼓的开始喝起闷酒。 回到伦敦,他一定要找个好女人谈恋爱!再也不流连于花丛中了! 当叶承枢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甲板上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不为别的,就为他怀里抱着的萌宝。 扑扇扑扇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圆鼓鼓的小脸蛋,看着就水灵。红红的小嘴,俏皮的小鼻头,这孩子美的,有点过分。 “谁家的孩子,你就乱抱。”诸游吻的心满意足,虽然最后被揍了一顿,但心情还是出奇的好! 叶承枢扫了一眼诸游异常红润的嘴唇,眉头一挑,“白秘书没给你两巴掌?” 诸秘书长就蔫了,“比两巴掌狠多了。” 再扫了一眼诸游奇怪的站姿,跟时不时抚摸过大腿的手,聪明如叶特助那什么都明白了。 “小心点,白秘书多踹两脚,只怕你以后不能给她幸福的生活。” “哪个幸福?” “性别的性。” “叶承枢!你带坏小孩!”某秘书长指责。 叶承枢挑眉,与怀中的漂亮宝贝对视,“你爸——” “爹地。” 嘴角一抽,叶特助从善如流的改口道:“你爹地已经坐救生艇跑了。你是在跟我再待一会,还是现在就派人送你回去?” “我妈咪能上来不?” “不能。”叶承枢想也没想就回绝了,“我没精力同时照顾你们两个人。” 宝贝皱眉,“我不用照顾。” “我更没功夫派人去岸上把你妈妈接过来。” “好吧。我同意,你现在就派人送我回岸上。我妈咪还在岸上等我呢。” “告诉你妈妈,只要有你在,你爹地就跑不掉。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忽然多了个儿子,给他几天时间。他自然会去找你们的。” 宝贝小手一伸,环住了叶承枢的脖子,撒娇的在他脸颊上蹭了蹭。 “有没有什么好建议给我?”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道:“你不撒娇,我也会给你建议。” 在诸游惊恐的目光下,漂亮宝贝的表情在一瞬间巨变。 他眉头一挑,不耐烦的撇嘴,漂亮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耐烦。 “切!我以为我伪装的挺好。” 348 所有人都是叶承枢的一颗棋子 “你伪装都是很好。 ”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叶承枢这才温柔的笑了笑,摸了摸那孩子的脑袋,“要是连你的伪装也看不出来,我岂不是就太无能了点?” “这倒也是。”漂亮的宝贝,一点都不像个奶娃娃,那神韵气度,比诸游还成熟可靠! 他点点头,同样的表情语气,放在叶承枢身上,那叫自信优雅。可放在个孩子的身上,就是臭屁,是人小鬼大! “我可不是随便就让人抱的。我能让你抱我,是因为你很厉害。妈咪,爹地,都说你很厉害。” 叶承枢扬了扬削尖的下巴,“你认为呢?” “我认为,你比他们形容的厉害一百倍。” 诸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孩子,跟叶承枢说话,居然敢用这种态度?好像他让叶承枢抱了,就是多大的恩赐一样。最可怕的是,叶承枢居然没掐死这孩子! 叶承枢同样不将这宝贝当孩子看待,而是给予了他足够的尊敬,与平等。 他优雅的颔首,“谢谢。你也很厉害。” 能把权子墨逼的落荒而逃,别说是个孩子,就是成年人,恐怕也做不到。 “这人。”宝贝小手一点,指着诸游的鼻尖,“看起来笨笨的。是你朋友?” “喂,你个小破孩,谁家的孩子,这么没礼貌!我哪里笨了!” 叶承枢叹气,“如你所见,的确是个二愣子。”被个孩子的一句话就惹炸毛,他不是二愣子是什么。 “聪明人应该跟聪明人当朋友。”小孩子指了指自己的跟叶承枢,“比如我们俩。” “聪明,是需要衬托的。”叶承枢挪揄的望了望诸游,“没有二愣子的笨,又哪里能显示出你的聪明呢?” 这回诸游听明白了。感情这一大一小是当着他面挤兑他啊! 宝贝点点头,稳重的模样,不知道为何,让人看了就想笑。 于是,诸秘书长很没形象的大笑出声。 叶承枢与宝贝同时将目光挪了过去,挑眉。 “太违和了!一个漂亮的跟洋娃娃的奶孩子,脸上居然露出那么沉着的表情,承枢,你不觉得好笑么?” “念祖比你聪明多了。”叶承枢不冷不热的说道:“你处理一晚上的文件,念祖两个小时就能处理完。” “波吉,在爹地没娶妈咪之前,我叫波吉。不叫权念祖。”宝贝纠正了一句,然后又道:“妈咪说了,做人要低调,不能出风头。我用半个晚上的时间好了。” 诸游张了张嘴,这还叫低调?光是他被叶承枢抱在怀里,就足够张扬了好不好! 叶承枢看样子是很喜欢这个聪明的有点吓人,成熟的不像个孩子的宝贝。他笑笑,“在别人面前,你得想个七岁的孩子。” 宝贝的小脸一下子扬起一抹甜甜的微笑,那小肉脸,怎么看怎么可爱。 “叔叔,好!” 可下一秒,那可爱的小脸又阴沉了下去,面无表情的道:“这样可以么?” “有点过了。”叶承枢勾了勾唇角,轻笑,点头,“这样就可以了。” “不需要打招呼么?” “保持微笑就好。” “他们要是主动跟我打招呼呢?毕竟我被你抱过,那些人会拍我马屁的。” “不想搭理的时候,只要点头微笑即可。” 宝贝郑重的点头,“就像你一样。刚才那么多人不停的跟你问好,你只点头微笑。一句话都没跟他们说。呐,叶承枢。我以后可以经常找你么?我觉得从你身上,我能学到不少东西。” “可以,如果我不忙的话。现在,你该回去找你妈妈了。我还有事要忙。” 说着,叶承枢招招手,“陈枫。” 陈上校立刻前一步,将宝贝接了过去。 “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想让你爹地回到你妈妈的身边,找我老婆的麻烦没用。是权子墨自己心里接受不了,与旁人无关。” “我明白了。”宝贝点点头,就被陈上校抱着离开了。 诸游消化了好半天,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那孩子,是权子墨的女儿?” “儿子。” “啥?” “波吉,是权子墨的儿子。不是女儿。” “哦,儿子啊……”诸游拳头一捏,“是儿子还是女儿重要么!重要的是,权子墨居然有儿子了!” 叶承枢挑眉,“又不是权子墨跟白秘书的儿子,你激动什么。” 抓了抓头发,诸游有点崩溃,“不是,这跟是谁生的儿子没关系。主要是,权子墨有儿子了?那个花心大少!有儿子了!天……我有点疯。” “一男一女,上过床,生出个儿子,很奇怪?” “这不奇怪。奇怪的是权子墨有儿子了。” 叶承枢不耐烦的抿唇,“你究竟还要把这句话重复多少遍?” “我激动啊!不敢相信啊!一直以为权子墨会是咱们里边最后一个结婚的,没想到,他是第一个有儿子的!唐棣都没他快!”林轩还挺这个大肚子没生呢。 “或许,这才人生。”叶承枢玩味的勾唇一笑,“世事难料。生活总是会不经意间给你一开个玩笑。” “那生活这次跟子墨开的玩笑,有点大。”诸游感叹了一句,这才问道:“子墨呢?他儿子都来了,他跑哪儿去了。” “他就是躲儿子才偷溜的。”叶承枢简单的解释了一遍,“花小姐似乎一直以为子墨不肯承认她跟波吉的身份,是因为灵色。所以波吉刚才要去找灵色摊牌。被我给拦下了。” “这么复杂?” “一点都不复杂。”叶承枢嫌弃的撇嘴,“是你太蠢。” 诸游不爽的沉下脸,“你不蠢,你聪明。你老婆现在正跟肖奈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呢。” 平静的目光扬出,收回。 “有些事,也该说清楚。让她自己亲身感受一下,比我说一千句还有用。” “你不担心肖奈跟嫂子乱说什么话?” “他能乱说什么?”叶承枢轻蔑的反问,“算计你嫂子的人,可从来都不是我。” “你跟姚筱晗,可还没扯干净呢!”诸游就是容易激动,人家的事情,他先着急的不行。 反观叶承枢,那就淡定到冷静了。 “我跟姚筱晗的事情,从来就没瞒过灵色。” “可女人的心里咱们男人可猜不透。我也一点没瞒着晶晶我以前的事情,可她到现在还因为我的陈年旧事跟我闹别扭,不肯原谅我呢!你跟姚筱晗?”诸游乐了,“那比我的破事严重太多了好不好!” “那是你蠢。”叶特助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嘿,这一晚上,你要说多少遍我蠢才满意?”诸游连忙追了上去,“承枢,你真放心让嫂子跟肖奈单独聊聊?搁我,我得疯。” “所以,你蠢。”叶特助面无表情的道。 诸游炸了,“靠!承枢,你够了啊!再说我蠢,连朋友也没的做了啊!人家正经跟你说事情呢,你怎么这样!我还不是担心嫂子给肖奈蛊惑了啊。” “行了,别丢人现眼了。等下叶特助非给你蠢哭了不可。”白晶晶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扯了诸游的袖子就把人往旁边拽。 口中还要道,“特助,给您添麻烦了。” 叶承枢笑的优雅,“无妨。权当是看了个相声。” 白晶晶抱歉的笑笑,转过头看向诸游的时候,表情就不怎么好看了。没好气的低吼道:“你蠢啊!叶特助不比你清楚肖奈的为人啊?他既然敢让总监跟肖奈单独聊聊,那就说明这是他——” 忽然,话头猛的戛然而止。 诸游纳闷的眨眨眼,“说明承枢怎么了?” 白晶晶深深的回头望了一眼那欣长优雅的背影。心中一阵后怕。忽然觉得,那个背影,可怕的让她颤抖。 叶修罗? 他何止是叶修罗?他是叶恶魔! 不,比恶魔还要可怕的多的多! “今晚,肖奈与总监的碰面,是叶特助一手促成的。”略微带着点颤抖的声音。 “哈?”诸游摸不着头脑的迷茫。不过晶晶主动往他怀里钻,这感觉,真不错! 白晶晶有往诸游的身上靠了靠,命令道:“走!” “上哪儿去?” “哪儿都行。只要别让我看到叶特助。” 虽然知道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保护总监,不被肖奈算计和伤害。可知道了他的手腕之后,她还是下意识的害怕他。想要离这位叶特助越远越好。 一个心思晦明晦暗,深不可测的人。该是被人畏惧的。 “这又是咋了?承枢又怎么你了?”今天晚上,可把诸秘书长给纳闷坏了。一个两个,都这么高深莫测的神神秘秘。就他被排除在外,感觉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了。 “我,唐棣,你,都被叶特助利用了。” “哈?” “不,是今天这场招标会,以及所有人,都是叶特助手中的一颗棋子。” 诸游疯了,“白晶晶!你们说话不要云里雾里的!有话好好说!你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叶特助是不是吩咐你了,让你盯着总监,别让肖奈有靠近她的机会。” “没错呀!谁知道肖奈那狗东西会跟嫂子乱说什么!让他跟嫂子碰面,疯了吧?” “他也这么吩咐唐棣了。” 抓了抓头发,诸游愣愣的道:“应该吧。不过我觉得唐棣那么聪明,不需要承枢说出口,他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我,叶特助也是这么吩咐我的。不要让肖奈靠近总监。” “对啊,纳闷死了。他让咱们盯着点,别让肖奈靠近嫂子。可结果肖奈已经跟嫂子聊起来了,他到像个没事人一样。” 白晶晶闭了闭眼睛,“因为,叶特助就是想让总监跟肖奈碰面!” 349 一群乌合之众! 因为想要让总监与肖奈碰面。 所以,叶特助才会故意让她去找薛康礼帮忙。因为叶特助知道,薛康礼风流成性,如果她去找了薛康礼,那人一定会纠缠于她。让她脱不开身去找总监!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什么叫承枢想要让嫂子跟——” “我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叶特助希望看到肖奈跟总监碰面。而且,是在肖奈以为,他不愿意让肖奈跟总监碰面的情况下。” 诸游其实并不笨,只是他不去思考这些东西罢了。被白晶晶一提醒,他似乎反抓住了点灵感。 “你的意思是,肖奈以为承枢不愿意让他跟嫂子碰面,我们这些人,都是为了防止这件事才一直围在嫂子身边的。但是,肖奈却在承枢的再三防范之下,还是跟嫂子碰了面。但肖奈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承枢故意的。包括他沾沾自喜的跟嫂子见面,也是承枢授意点头之下的默许。” “不是默许。是一手促成。” “承枢这么做,究竟是为啥嘛!” 耳边,忽然想起了薛康礼的话。 “顾灵色,可比你们这些人更了解肖奈。肖奈的本性是什么,她早就知道了。只是她揪着回忆不放,不愿意相信肖奈已经变成了一个心怀鬼胎的阴谋家而已。” “因为……”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白晶晶轻轻的道:“因为,叶特助不愿意当恶人。不愿意亲自告诉总监,肖奈有多坏。不管肖奈变的有多坏,在总监心里,他还是很特别的人。叶特助若是告诉了总监肖奈的本性是什么。总监会记恨他的。所以,他不愿意做这个恶人。他要让总监亲眼去发现,发现肖奈已经变成了什么。” “只有这样,嫂子才会认清肖奈的本性。才会对肖奈提起警惕与戒心,才会远离肖奈。” 白晶晶从善如流的接道:“而且,叶特助还会成为那个破坏总监与肖奈关系的恶人。因为,肖奈的本性是什么,是总监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的。要远离肖奈,也是总监自己的决定,而不是叶特助要她这么去做。” 诸游沉了沉心思,“我就还在说,如果承枢真的不想让嫂子跟肖奈碰面的话,今天的招标会他就不该让嫂子出席。嫂子只要来了这招标会,势必会跟肖奈遇见。” “叶特助他,可不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白晶晶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招招手,觉得有些累了,“回家吧。”什么都在叶特助的意料当中,他早已算好了一切,他们的作用也就微乎其微了。再留下,也没用。 将所有人都玩弄于他的鼓掌之上,甚至是把招标会都当成了他利用肖奈露出马脚的诱饵。白晶晶再一次深深的感觉到叶承枢的可怕。 人们畏惧的,就是未知的不知道。 人们崇拜神,因为他什么都知道。 而叶承枢,这世上还有他不知道,他意料不到的事情么? 白晶晶并不厌恶叶承枢利用自己,只是觉得……这样一个诡道心思的男人,如果给她,她是不敢要的。 “二愣子,你为什么会跟叶特助成为好朋友?你就不怕他么?” 诸游一半苦笑一半轻笑,“怕,怎么不怕。从小就怕他。可是怎么说呢……嗯,承枢吧,他是聪明的吓人。不过呢,他的聪明不会伤害我。你懂我的意思吧?就是承枢再怎么会算计人,他不会算计我。反而,有谁会对我不利,他还会帮我去算计别人。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望了望怀中的人,诸游笑着问道:“怎么。你现在才开始怕承枢啊?不觉得晚了点。” “倒也不是怕他。就像你说的,叶特助又不会对付我们,干嘛要怕他?只是觉得,如果对我来说,身边有这么一个聪明诡道心思的人在,我晚上会睡不着的。” “每个人跟每个人的想法喜好都不一样嘛。”诸游撇撇嘴,笑了笑,这才道:“比如,你就觉得承枢这样,让你有点接受不了。可嫂子,就蛮喜欢被承枢这样保护的感觉。对不?” 摆摆手,白晶晶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总之,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别人可没有评头论足的资格。” “诶,这话就对咯!甭管承枢做了什么,只要嫂子不介意,旁人半个字都没的说。” 诸游去找工作人员,让他们用快艇送他们回岸上去了。白晶晶靠在船尾的栏杆上,近几步之遥,但船头甲板上的热闹喧哗,好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隔绝在了中间。 望着那灯火通明,浅笑低吟的人们,白晶晶抚了抚被海风吹乱的长发,闭了闭眼睛,享受着这喧闹中难得的宁静。 那如水的萨克斯风,随着海风的到来,浅浅的在耳边响起。 这支乐队,不出名,很多人连他们的名字听也没听过,但他们却是卜美亚的钟爱之选。每每有类似的场合,都会邀请到这只乐队。之前的慈善夜宴,也请的是这支乐队。 乐队的创始者也就是主唱,跟他们总监有些交情。谈不上多熟悉,但认识的时间似乎不短。名叫艾瑞克,是个很其貌不扬的男人,个头也不高。放在人群中,绝对没人看第二眼。但却有才华,他一开始唱歌,就会牢牢地吸引人们的眼球。 总监似乎偶然提起过一句,艾瑞克不是他的本性。他本名叫什么不知道,但好像是姓冯,长海省人。白晶晶眯了眯眼睛。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长海省有个冯家,号称暗夜之主。所有的地下交易,不管是地下拍卖场,还是地下拳场、赌场,总之,只要是结余灰色的产业,都在冯家的掌控之下。甚至,还有些已经超越了灰色产业,比如毒品交易。可表面上,冯家却披着官宦世家的外衣。 长海省、丰海省、江南省,三省比邻。各省之间多也有往来,不管是政界还是商界。其中,江南省为中心,最为发达。长海省贺家,丰海省白家,江南省叶家。被外界成为南江霸主。 可南江却有四巨头。 而剩下一个不被为人所知的家族,便是冯家。只因为,冯家是暗夜之主。用他们冯家人的话说—— 他们,是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存在。黑夜,是他们最好的外衣。 以前的江南省,是权家与叶家,两分天下。就是最近十几年,在权老爷子的离开之后,才成了叶家一家独大的局面。不过权叶两家关系一向不错,不存在竞争。反观长海省与丰海省,那就是斗的不停歇。贺家、冯家,在长海省对峙多年。白家、莫家,在丰海省分庭相抗。 区别就是,白家与莫家实力相当。而冯家,被贺家打压的有些抬不起头。没别的原因,就因为贺家的独子掌权之后,情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夏洛儿夏主编的心上人,似乎就姓冯。而最近跟夏主编纠缠不清的男人,姓贺。最巧合的是,每次艾瑞克来到江南省的时间,都是夏主编在江南省的时候。夏主编前段日子回了长海省,艾瑞克似乎也不在江南省了。 “喂,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都没听见?”诸游不满的碰了碰白晶晶,“快点吧,不是你说要回家的么?快艇都准备好了。你还回不回去了?” “啊?哦!”白晶晶回神,点点头,“回家。” 真是……人家的事情,她瞎想什么呀,无聊! 发现了那不停在自己四周晃悠的人,叶承枢不动声色的勾唇轻笑,打发掉了攀谈的人之后,那人,就立刻凑了过来。 “叶特助,灵色呢?” 叶承枢并未回答,而是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一小时五十分,夏主编写稿子的速度真快。” “只要有料,我写稿子一向很迅速。今天已经算慢的了。毕竟事关肖奈,我跟肖奈也有点交情,措辞也得考虑一下。”夏洛儿飞快的解释了一句,又问道:“灵色呢?有点事我想跟她说。” “夏主编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那能一样嘛!”夏洛儿想翻白眼,可一看到对面的人是谁,便生生将白眼忍了回去,“感情问题,也能咨询叶特助啊?” 叶承枢笑的高深莫测,“我只说一句,冯家人看似温润如玉,偏偏浊世佳公子,可实际上却深谙明哲保身之道,懦弱的不堪一击。反之,贺家人看似霸道嚣张,张狂无礼,但在我看来,贺家人更是能托付终身的人。言尽于此,夏主编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必多言了。” “要不要这么洞察世事啊,我还没问出口呢,他就什么都知道了。”夏洛儿不知道嘀咕了什么。叶承枢虽然没听到,不过也能猜到。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叶特助的话,我信!” “但是?”叶承枢从善如流的问道。 “但是我还是讨厌贺家人!深恶痛绝的讨厌!” 叶承枢耸肩,事不关己的道:“这是夏主编的事情,我不多做评论。” “不过,叶特助还没回答我,灵色在哪儿呢。我要回报社去弄明天的报纸,想在临走前跟灵色打个招呼。” 叶承枢随口问道:“怎么,夏主编不日又要离开了么?” “嗯,心情整理的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毕竟,长海省还有夏主编关心的人在。”叶承枢掀唇一笑,“能理解。” 他笑的很好看,毕竟生了一副好皮囊,想不好看都难。可夏洛儿就是觉得,这叶特助的笑啊,背后大有文章!总觉得透着点什么深意。一双锐利过分的眸子,更是像能看透她似得。 在这双眸子之下,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无所遁形被扒光了一样。什么都逃不过这双眸子。 叶承枢微微颔首,高脚杯点了点不远处的两个人。 “灵色,正在跟老朋友叙旧。夏主编若是能等的话,应该很快就结束了。” 夏洛儿一愣,“灵色怎么会跟肖奈在一起?叶特助你不去阻止可以哦。” “她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犯人。” 言下之意便是,灵色想去见谁,他不该也没权阻止。 “好吧,叶特助心宽,我佩服你。”夏洛儿胡乱的打了个招呼,“不等了,我得赶快回报社还有一堆事情呢。就这样吧,叶特助帮我跟灵色问句好,我就先走一步了。” “慢走不送。” 夏洛儿招招手,背着那大的出奇的包包,三拐两拐就从人群中消失了。 被人群包围在中间的唐棣,看着跟众人寒暄客套,可那双眼睛,什么都没放过。清亮着呢! 他挑挑眉,喃喃自语了一句,“今儿怎么提前离场的人那么多。我还以为,这酒宴上会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呢。早知道这么平淡无趣,这招标会我就不来了。” “唐总裁?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唐棣回神,重新置身于社交场合之中,随口说道:“只是觉得,今晚的月亮,特别圆。不是么?” 众人抬头,各个纳闷不已。 月亮圆个屁啊!正是梅雨时节,天天都要下小雨,天空灰蒙蒙的,连月亮的影子都看不到!唐总裁哪儿看出来月亮圆了? 可手握大权的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明明夜空灰蒙蒙的一片,连星星都没有几颗,可众人还是点头迎合着。 “对,月亮真圆。真是个好天气。” “知道唐总裁今天心情好,所以天公也作美。” “连天气都在恭喜唐总裁夺标成功呢。” “啧啧,唐总裁今天是最大的赢家。可肖总裁,就可怜咯。已经吃进嘴巴里的东西,就这么飞了。世事难料哟!” “所以啊,招标结果一出来,肖总裁就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估计是没脸见人呢。” 听着这些人上一秒还在恭维肖奈,可这一秒却在奚落肖奈。唐棣心中是冷笑连连。他要是显露出疲态,恐怕这些人也会这样对待他。 一群乌合之众! 唐棣在心里不耐烦的骂道。 350 心魔已生 肖奈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很久。 久到他都快跟甲板融为一体了。 灵色的脸上透着担忧与揪心,但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肖奈没表态,她也不催促。就这么陪在站在船头,吹着夜风。 “灵色,这就是你的答案么?”肖奈微微抬起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 重重的点头,她一字一句的重复,“没错。这就是我的回答。” “你真的相信那些人的话?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堪到卑鄙的人?”肖奈受伤的眼神,真的很让人难受。 灵色缓缓的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一句,“肖奈,其实别人怎么说,我一个字都没听过。我也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东西。” “那好,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的野心。” “我的野心?”肖奈语气有些激动,“我的野心,就是你!你知道的,我为什么回来,就是因为我想要重新与你复合!我们之间,误会已经解除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接受我?” “肖奈,你别幼稚了。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跟误会没有关系。我现在已经是叶承枢的妻子。对于你,我只能说一句抱歉。虽然,这句抱歉不该我来说。因为,当初丢下我离开的人是你。” “可我也是逼不得已!我要是不走,你就会有危险!顾宝贝偷走的那份文件,你知道——” “我知道。”灵色轻轻的打断了肖奈的话,“我知道那份文件意味着什么。叶承枢告诉我了。” “那你还……?” 灵色无力的叹气,“肖奈。现在的原因不是五年前的误会。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 “不明白的人是你才对。”肖奈冷冷的说道。 “肖奈,我不知道还要跟你说什么才能让你明白。好吧,就像你说的。叶承枢跟我结婚,只是为了给姚律师当垫脚石,可——” “本来就是。”肖奈不耐烦的摆手,“灵色,你要我说多少遍。叶承枢跟你结婚,对你好,那都是假象!你已经知道了他跟姚筱晗的过去,你还以为叶承枢会真心对你好么?不是的!我已经告诉你了,姚筱晗的父亲,差点害死了叶南川!所以,叶震裘绝对不会让姚筱晗嫁入他们叶家。而叶承枢,为了能让叶震裘接受姚筱晗,才会与你结婚。只有你表现的不尽人意,叶震裘才会觉得姚筱晗不错。叶承枢,是用你来衬托姚筱晗的好!这样,他才能重新跟姚筱晗在一起,才能让叶震裘接受姚筱晗!你究竟明白不明白!” “我明白。”灵色冷静的点头,“诸游店里的老掌柜,就是姚筱晗的父亲。但他不肯认姚律师,姚律师也不知道她的父亲还活着。但老爷子知道,所以老爷子才不同意姚律师跟叶承枢的婚事。这才逼着姚律师离开了江南省。对吧?” “这件事,叶承枢知道。” 灵色轻轻一笑,“肖奈,连你都知道的事情,叶承枢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叶承枢才会娶你!他根本不是真心爱你!他只是想利用你,来达成自己的心愿。而他的心愿,就是娶他爱的姚筱晗为妻。” “你的意思,我已经充分明白了。” 不就是她太差劲,才能显示出姚律师的优秀么。这不难理解。有对比,才有优劣。她表现的太差,太让老爷子失望。姚律师什么也不必做,老爷子就会觉得她其实还不错。至少,在老爷子的心目中,姚律师比她强多了。 这时候,只要叶承枢态度再坚决一点。老爷子是很容易重新接受姚律师的。于是,叶承枢就能跟姚律师结婚,幸福的生活下去了。 肖奈的意思,不就是这个么? 她又不是白痴,他说的那么清楚,她想不明白都难。 色点头,“就像你说的,等我在老爷子心中的印象差到极致。老爷子就会让叶承枢跟我离婚,然后接受姚律师做叶家的儿媳妇。可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肖奈气极反笑,“灵色,你是真把叶承枢爱到骨子了吧?他这样利用你给他心爱的女人腾位置,你也不介意么?” “对,我不介意。”灵色回答的斩钉截铁,“他利用我也好,抛弃我也好。我心甘情愿。所以肖奈,你还有问题么?没有的话,我要去找叶承枢了。” “顾灵色!”看来肖奈真的是气急了,“他那么利用你,你还要跟他在一起么?灵色,只要你跟叶承枢离婚,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我不会介意你嫁给过别人,因为,那是你被叶承枢迷惑了。” “不,肖奈。我不是被叶承枢迷惑了。他对我的好,一天两天可以伪装。这么久的时间,他是伪装不了的。我很清楚,叶承枢对我的好,不是作假。” “可你不能否定他跟姚筱晗的感情。” “我从不否定他们的感情。就像,叶承枢从来不否定我跟你的感情一样。”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等叶承枢抛弃你的那一天,对么?” 灵色倨傲的扬了扬下巴,“我不信有那一天的到来。就算终有一天叶承枢会抛弃我,那也是我的选择。”更何况,肖奈的说法,她连一半都不相信。老爷子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他不喜欢谁,别人做再多也没用。 老爷子今天不允许姚律师嫁入叶家,这辈子,老爷子的想法都不会改变。 肖奈沉了沉心思,敛去了眉眼间的狰狞,轻轻一笑,恢复了和煦的温润。 “那么灵色,我就等你被叶承枢抛弃的那一天。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你的身后,还有一个我。我会一直等你的。他不要你,我要。他将你视如弊草,我却视你如珍宝。” 摇了摇头,灵色只是道:“谢谢你,肖奈。能如此待我。” 其他,多一个字都没说。转身,离开。 她的心,早就完全属于叶承枢了。就算他不要她了,她也不可能再跟肖奈复合。什么都可以欺骗伪装,但心,是没办法伪装的。她爱叶承枢,所以绝不可能选择别人。哪怕,是他抛弃她了。 可这个道理,肖奈不明白。所以,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说了也没用,那不如不说。 总有一天,肖奈会明白的。 其实,他早就不爱她了。他对她的感情,只是执念罢了。 与爱无关。 灵色一离开,躲在暗中的韩教授便立刻走了过去,站在肖奈的身后,同样看着那纤细削瘦,却又笔直的背影。 “怎么样,跟她谈过之后,你的想法有没有被改变。” “除了得到她,我的想法不会被改变。”肖奈面无表情的说道。眼神,好像能飞出千年不化的积雪一样冰冷。 “为什么大家都明白的事情,你这个当事人就是不明白呢。”韩教授自言自语的感叹了一句。明眼人都看出的出来,肖奈对顾灵色是执念,是嗔痴妄念。偏偏他自己,就是看不清自己的心。 肖奈轻轻的唤了一句,“韩枚。” 韩教授眼皮一掀,望了过去,没说话。 “我不但要得到顾灵色,我还要毁了叶承枢。”平静的,不沾一丝情绪的语气。平缓的,没有一丝起伏的语调。 “肖奈,你知不知道。你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说话,才最可怕。” 肖奈转身,莞尔一笑,“是么?” “是。” “那是因为,我现在很冷静。” “就是你冷静的在想陷害人的法子,才可怕。” “不。你说错了,我不是要陷害人。我是要毁了叶承枢。” “那我多问一句,你想怎么毁了叶家的独子,江南省的叶特助。” “我要让他丑闻缠身,身败名裂。” 韩教授轻蔑一笑,“就这样啊?我以为,你会置叶承枢于死地呢。你这么恨他。” “死?那不是便宜他了。”肖奈笑的很明亮,但就是这幅阳光的表情,才让韩教授觉得可怕。 他说,“叶承枢最关心的是什么?是他的事业,他的官职,他叶家的在江南省的霸主地位。所以,我要毁了叶承枢所关心的东西。一件一件,都给他毁了。这样,才能让叶承枢痛不欲生,比死了还痛苦。我要让叶承枢尝遍这世间最痛苦的滋味。不然,难消这夺妻之恨。” “你说错了吧?是你抢人家的老婆,可不是人家抢你的老婆。” “顾灵色,本就是我的人。是叶承枢横插一脚,在我离开的时候,抢走了顾灵色。” 韩教授皱眉,“肖奈,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居然连是非黑白都不分了。 “老韩,我像个疯子么?” 连想都没想,韩教授便点头,“不是像,你就是个疯子。” “那我也是被叶承枢给逼疯的。所以,我做了什么让他痛不欲生的事情,也是他自找的。一点都不怪我太出手太狠,不留情。” “不管你给自己找多么光鲜亮丽的借口,肖奈,你记住一点。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毁人幸福,害人害己的。只要是坏事,那就没有借口。” “报复叶承枢,我还需要借口么?”肖奈冷笑连连,温润的脸上,狰狞可怕。 “老韩,你可以联系秦桑桑了。” 韩教授一怔,“肖奈!你可想好了!这事没有回头箭!你启动了秦桑桑这颗棋子,你跟顾灵色之间,就永远有一道越不过去的沟壑!” “我本不想伤害她,所以才一直压着秦桑桑没用。但现在,我不得不这么做。哪怕是伤害她,我也不能让叶承枢得到她!” “疯了。肖奈,你真是疯了。”韩教授连连摇头,一边后退,“顾灵色说的没错,你的野心,从来都不是为了她。你只是在打着顾灵色的借口,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来报复叶承枢罢了!” “谁让,叶承枢抢了我心爱的女人呢?”肖奈笑的比花儿还灿烂。 但这笑,在韩教授看来,与罂粟花无异。都是美的带毒。 “不,肖奈。你错了。” “我错哪儿了?” 韩教授摇摇头,不愿意再多说。心魔已生,怕是无法再让肖奈回头是岸了。 他要报复叶承枢,根本不是叶承枢娶了顾灵色。只是因为,叶承枢唾手可得的,都是肖奈求而不得的。所以,他嫉妒,他怨恨,他愤怒老天的不公平。他才想要毁了叶承枢! 因为,肖奈得不到的,他也见不得叶承枢拥有。 肖奈的心,已经扭曲了。 “可是,你总归还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能劝你回头,也只有陪你走下去。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给秦桑桑。”至于秦桑桑要怎么选择,那就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感谢的话,肖奈不说,只是道:“老韩,拜托你了。只要秦桑桑还爱慕你,她就会乖乖听我的命令。所以,你一定要让秦桑桑爱到不能离开你。” “我不会帮你做坏事。”这是韩教授的底线,他说:“我能帮你的,仅仅是帮你跟秦桑桑传话。别的,我什么都帮不了你,我也不会帮你。我是医生,只会救死扶伤,不会害人性命。” “只要你帮我传话,就够了。秦桑桑爱你,秦建军畏我,秦家人更是有求于我。所以,秦桑桑听我的话,既讨了你的欢心,又听从了父亲的话。百里无一害的事情,她不会拒绝。” “肖奈,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肖奈点头,“问。” “之前在叶承枢任职仪式上,秦桑桑与顾灵色发生的冲突,是你一手策划的么?” “老韩,我哪里有那本事。能连这个都策划。”肖奈苦笑,“我老实告诉你,那天秦桑桑跟灵色发生冲突,我事前真的不知道。我更料不到,明日家的千金也会出现。那次,是巧合。” “真的?”韩教授狐疑的眯眼。他怎么就不相信呢? “真的。老韩,我唯独不会骗你。”肖奈说的诚恳无比,“在决定启用秦桑桑这颗棋子之前,我的本意是不希望灵色跟秦家人有任何接触的。那次的争执,的的确确是个巧合。我也没想到,灵色会跟秦桑桑撞在一起,还吵了一架。结果连明日家的千金也给卷了进来。” “可上次听你说,明日芯跟秦桑桑似乎早就认识。” “她们是认识。秦桑桑那德行,跟谁都能吵起来。尤其明日芯又是个没理也不饶人的大小姐。秦桑桑会惹到明日芯,这一点也不奇怪。两个火药桶撞在一起,不爆炸可能么?” 韩教授抿了抿嘴唇,“我当初还诧异,为什么你要让秦桑桑去卜美亚的分公司上班,原来你早就在布局了。” 肖奈不可置否的耸肩,“当时也只是想未雨绸缪,没想到真的会用上秦桑桑。秦家是暴发户,不缺钱花。给秦桑桑找份工作,也是秦建军不想秦桑桑整日游手好闲的到处惹是生非,与人吵架。让秦桑桑去卜美亚上班,不过是权子墨的一句话罢了。秦桑桑压根就不去公司,养个不干活的闲人,对权子墨来说不痛不痒。他帮我给秦桑桑安排了一个职位,我却欠他一个人情。这划算的买卖,权子墨自然是欣然同意。” “我再问一个问题。” “尽管问。对你老韩,我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韩教授笑了笑,“无关紧要的问题罢了。权子墨欠你的人情,你还了没有?” “才还。” “哦?”韩教授有了兴趣,“权子墨也有事求你帮忙么?” 肖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点不让人感觉狰狞的表情了。他捏了捏鼻梁,幸灾乐祸的道:“任谁,忽然冒出个儿子,心里都得崩溃。我只不过是帮权子墨略施小计,暂时的打发掉了上门寻父的儿子罢了。” 当时权子墨被他那聪明的不像个孩子的儿子追的想撞墙,结果却遇到了他。情急之下,权子墨就要他还了那份人情。所以他就让权子墨上了自己的房车,躲开了那孩子的追击。之后权子墨怎么样了,他不知道。因为一到江边,权子墨就下车了。 闻言,韩教授这个没人性的,也笑的花枝乱颤。 “这才权大少可赔本了。一个人情,就这么给用掉了。失策啊!” “情急的时候,谁管赔本不赔本。先躲开再说。权子墨现在可是怕了自己的儿子了。” 韩教授撇嘴,“所以我才说,结什么婚,生什么孩子。累赘!” “普通人,也生不出那么聪明的吓人的孩子。”肖奈轻飘飘的道:“只能说权大少太聪明了一点,基因太好。所以他儿子才那么聪明。老韩,等你见过那孩子就知道了。什么叫聪明的吓死人。那孩子就是。” “我可不想领教。我最讨厌小孩了。” “是吧?”肖奈点点头,感同身受的道:“我也讨厌小孩。不过,灵色很喜欢孩子。” “那又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在考虑生一个还是生两个。灵色要是喜欢,我也不好拒绝。”肖奈叹气,“有点头痛。” “不要脸。”韩教授骂了一句,“人顾灵色现在还没跟叶承枢离婚呢。你就开始想你们的孩子了?” 自信的勾唇,“老韩,你放心。顾灵色跟叶承枢这婚,离定了!” “关我屁事。”韩教授事不关己的转头就走,“陪你到现在,我够义气了。不待了,我回实验室去了。你自己慢慢玩。短期内你别来烦我,实验正在紧要关头。我顾不上听你的阴谋诡计。就这样,再见。” 肖奈站在原地,无奈的叹气,“这个老韩,又把我丢下了。” 可是很快,肖奈就重新扬起那和煦温润的微笑,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笑呵呵的又出现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下。不管别人看他的眼神如何,他笑的完美无瑕。周旋在名流权贵之中,拓展人脉的同时,也是在告诉众人—— 就算,他的招标权被人抢走了,他依旧是江南省风头正劲的肖总裁。 只要迪曼家族一天不倒,他的财权,就一天不会消失。 可是,想让称霸欧洲数百年的迪曼家族倒台,可能么? 所以,他永远都不会势利。不过一次小小的招标权没了,他不在意。原本,那花出去的钱,就不是从他口袋里出去的。对伊丽莎白来说,那几个亿,也是无关痛痒。 只要他还参与了新城的企划,他就不算输! 叶承枢可以把公路招标权给别人,但他还是做不到,不让他参与进这新城的建设之中。虽然他只得到了一个赔本的招标权,但他总归还是参与进去了不是?只要能参与进去,他就有机会给叶承枢瞒下隐患。 反扑?轻而易举! 他现在要头痛的,不是没机会毁了叶承枢。而是要头痛,如何应对明天的媒体记者。 他一向都不太会应付媒体了。最大的赢家,却成了最大的输家。他可真是不敢想,明天那些报纸杂志会怎么写他。估计,他会被写成个在家暗自垂泪的可怜虫吧。 拿着高脚杯,与人谈笑风生,可肖奈的目光,却总是往顾灵色的身上飘。明显的,连身边的人也发现了。 “肖总裁,说起来你也是江南省人吧。” “没错。大学毕业后才去了国外。” “我记着,肖总裁也是江南大学毕业的?” “黄局长记忆力真好。” “喏,那位,叶家的少夫人,她也是江南大学毕业的。说起来,肖总裁跟叶家少夫人还是校友呢。” 肖奈望了过去,便看到顾灵色依偎在叶承枢的怀中,两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笑的很令旁人羡慕。 “我跟少夫人,可不仅仅是校友那么简单。” 这话一出,身边的人眼睛都亮了。 怎么着,这俩人还有关系呢?这可是大新闻呀! 肖奈眨眨眼,故意说的暧昧不清,“你们就别打听了。若是给叶特助听到些风言风语,他又该来找我算账了呢。都过去了,过去了。” 他越是这么含糊其辞的说,人家才越是好奇。 一个‘又’来找我算账。似乎也能透露某种讯息? 众人更是确定了,这刚回来就风头正劲的肖总裁,与叶家的少夫人,绝对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且,关系匪浅呢!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同时交换了一个眼神。 猛料!绝对的猛料! 明天的报纸杂志,绝对不会无聊了! 351 我们再做次交易吧? 一看到灵色的身影,叶承枢便笑着冲身边的人们低语了两句,三言两语打发掉他们之后,便在保持姿态优雅的同时,速度又极快的走到了灵色的身边。 对于她跟肖奈之间的谈话内容,他不问。对于她跟肖奈的碰面,他无视。只是握住了她的双手,眉头便深深的蹙成一团。 “你的外套呢?” “落在你的临时办公室了。” 闻言,叶承枢立刻脱下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还沾染着他的体温。一如他这个人,不炙热,却源源不断的给她温暖。 “自己的身体自己要注意。”他特别严肃的吩咐了一句。 灵色只冲他嘿嘿的笑,一句话也不说。任由他将自己拥入怀中,用体温来帮她取暖。 入了秋的江南省,夜里还是微凉的。尤其在海上,那风都带着一股寒气。 “走吧,带你去看看海景。” 灵色轻轻的点头,握着他的大掌,乖巧的跟在他身后。 叶承枢牵着她,两人上了游轮的二层。远离了甲板之上的喧嚣,只有那悠扬的萨克斯风,还不知疲惫的演奏着。搭配着微微的海风,倒也是种享受。 当然,如果没有来自于甲板上那一道道或好奇,或审视,或指指点点的眼神,那就更美妙了。 不过,事无完美,十全九美也挺不错的。谁让,她老公是江南省的叶特助呢?被人好奇盯着的目光,那隔绝不了。便只能坦然的接受。 “好看么?”叶承枢指了指海面上的渔火,“像不像天空与海面连成了一条线,海天相接。以至于都分不清楚那是渔火,还是星星。” 灵色抬眼望去,算不上失望,但也绝没有叶承枢口中形容的那么美不胜收。 今天的夜色不算美,天公不作美,下午的时候还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夜空中没有繁星,月亮也是朦朦胧胧,看的不真切。只有淡淡的海风吹来,夹裹着寒气。 漆黑的夜空,漆黑的海面。 “我都在好奇,我跟你看到的,究竟是不是一个画面。为什么你口中的景色那么美,可我眼中的景色,就很平淡无奇呢?”灵色双手撑在栏杆上,背靠着叶承枢的胸膛,将自己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叶承枢低低的笑声,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一笑,更是撩人心弦。说不出的好听。这个男人,就是有一种魔力,会无时无刻的在散发着他的魅力,让人目眩神迷,为他痴迷为他狂。 仗着身高优势,他轻松的将下巴抵在灵色的头顶,一手拥着他,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蛋,“那是因为你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灵色哼唧一声,“就你有发现美的眼睛哦。” “当然了。我要是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怎么会如此幸运的娶到这么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喂,叶特助。说漂亮话我可没钱给你。”对于他时不时冒出来的情话,她已经可以淡定的处之了。绝不会像当初那样,因他一句话,便脸红心跳,面红耳赤。 “不要钱,你亲一下我就行。” “又不正经。”灵色失笑的摇头,缓缓的将脑袋枕在他的胸口,“我没有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承枢应了一声,知道她还有下文没说。 果然,灵色下一句便道,“但我还是觉得今晚的夜色很美。特别美。” “对吧。” “因为,有你在我旁边。” 有他在的地方,就是风景,最美的风景。 “老婆,你这样,我都忍不住想要吻你了。”叶承枢半是正经半是玩笑的说道,手下,也用了点力道,搂紧了她的腰肢。让她完完全全的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扬起脑袋,灵色不轻不重的用脑袋撞了他一下。 “别闹。这么多人,你要是真亲我了,我会生气的。” “好,听我老婆的。老婆生气了,我又该睡沙发了。” “你什么时候睡过沙发呀!”灵色被他这幅妻管严的模样逗笑,咯咯的笑了一阵子。而后,平静的说道:“什么景色不重要,在哪里也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身边陪伴的人是,在最重要。” 叶承枢怜惜的将她搂在怀中揉了揉,“老婆,再说情话,我真要吻你了。” “叶承枢,一直都是你给予我温暖,我只是一味的接受。今天,我要送你一份礼物。” “胡说。”叶承枢轻柔的呵斥了一句,“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灵色苦笑,“究竟是我们谁一直在说情话啊?”可嘴角的弧度,高高的上扬,愉悦的不得了。 “那说说看,你要送我什么礼物?”大掌,轻柔的在她小腹上抚摸着,一下一下,格外温柔。 连那双一向过分锐利的眸子,这时候也温柔的能拧出水来。 扬了扬自己的左手,在淡淡的霓虹灯下,那无名指上的钻戒,分外耀眼。 她侧头,挑眉,戏谑:“嫁给你,算不算礼物?” 承枢也扬起左手,无名指上也戴着一枚婚戒,“老婆,我真的要吻你了。你不许拒绝。” 灵色没说话,因为她已经主动的凑了上去,奉上了自己的红唇。 就算是她主动,但下边毕竟还有无数的嘉宾。叶承枢很体贴的没有加深这个吻,只是在分开的时候,轻轻的咬了一下她的嘴唇。很轻,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反而,是灵色主动的伸手拉住了他的衣领,又吻了上去。小舌头的笨拙,不像是吻,倒像是啃。 叶承枢失笑,她呀,还是这么笨拙。连接吻都不会。明明,他已经言传身教了无数次。 大掌抵在她的脑袋上,身子向下倾了倾,由他主导,这个吻,才有了那么一丁点吻的味道。 对于彼此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他们都不陌生。 “可,可以了。”灵色气息不稳的推了推那看似纤细,实则精壮的胸膛。 如果是在家里,叶特助自然不会放过她。可毕竟不是在家里,所以他也并未过多的纠缠,乖乖的放过了她。 “老婆,你难得主动,我受宠若惊。”他的表情,是优雅的。眼神,是平静的。但那微微有起伏的语调,似乎也说明着,被一个吻撩起**的人,可不止有她。 灵色红了红脸蛋,不敢去看他,转过身,只是痴痴的笑着。 难得的宁静,叶承枢也不忍打破。他从背后搂着她,与她一起欣赏着并不算美,但在他们眼中又是美不胜收的夜景。 那温暖包裹的安心,是连带着寒气的冷风,也无法突破的。 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长发,叶承枢在心中微不可闻的叹气。 让她与肖奈碰面,是剑走偏锋。他猜不到肖奈会说什么话来污蔑他,只能大概的预测。怕也与姚筱晗脱不了干系。肖奈能拿来污蔑他的,除了姚筱晗,也没有别的了。政坛上的手腕?只怕肖奈敢拿出来说,她也不会当回事才是。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她明白的。 只是现在看来,肖奈的话,还是起了点作用的。不然,她不会那么不安的想要用亲密的举动,来确定他的心,更是给自己宽心。 从不主动的人,一旦主动了,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背后,总有点这样或那样的原因。 就是不知道,肖奈拿他跟姚筱晗的什么事,刺激了这小白兔。看她的反应,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可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一旦小瞧了肖奈的卑鄙,吃亏的人一定是他自己。 “老婆,说好的礼物呢?” “不是嫁给你,就是最好的礼物么?” “那就是没有礼物咯?” 灵色轻轻的笑笑,低下头,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 “喏,送给你的。” 大掌摊开,放在眼前望了望,忽然笑出声来。 “情侣项链?” “是夫妻项链。”灵色严肃的纠正。 小手轻轻一掰,那造型别致的项链坠,便被分开成了两瓣。细细的望去便会发现,那分开成两瓣的项链坠,一个是十字架的造型,而另一个,则是四四方方的正方形,中间,又有一颗心形的钻石。 “口,十,便是一个叶字。口字里的心,是我特意让人加上去的。” “代表老婆爱我的心。” “错了。是代表你爱我的心。” 如果不是她颤抖的睫毛,与眼底的不安。他会觉得更满意一些。到了现在,她竟然还不确定他爱不爱她。真是气人。 “我当然爱老婆了。不爱老婆,我难道要去爱别人的老婆么?”他将十字架的项链坠取下,递了过去,“老婆,帮我戴上。” 灵色表情一变,脸色很难看。 叶承枢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老婆,你是不是只记得订做项链坠,而忘了也给我买一条项链?” “呃……”在那双洞察世事的眸子之下,灵色只能怯怯的点头,“忘了……” 叶承枢捂了捂额头,“老婆,你还能再粗心一点么?” 随即,又将两个项链坠合二为一。 “算了,回头再买吧。”修长的手指拈着项链,叶特助无奈的吩咐着,“转过去,我给你戴上。” 色乖乖的转身,那总是微凉的手指,不经意的擦过她的肌肤。低下头,那叶字造型的项链坠,又安安静静的躺在了她的胸前。 “叶承枢,我是不是很笨?想送你份礼物,给你个惊喜。结果却只买了一条项链。” “是有点笨。不过,笨就笨吧,我聪明就好。” “人家说,妈妈的智商,决定着孩子的智商。”灵色担忧的叹气。 “能拿全额奖学金的人,智商会低?” “我就怕毁了你们叶家的优秀基因。” 叶承枢一乐,“老婆,你这小脑袋瓜,一天到晚净瞎想什么呢。不好好想想怎么帮我生女儿,你想那些干嘛。” “生女儿那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么?”灵色不爽,“当爹的不努力,我一个人干着急没用!” “我什么时候不努力了?”叶承枢也不爽了起来,“最卖力的就是我了。老婆你出什么力了?” 灵色迅速的反击,“怀胎十月辛苦的人是谁?”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终究是蔫了下去,“是老婆。” “谁比较辛苦?” “老婆辛苦。” “还乱说话不?” “不敢了。”叶特助乖乖的附和。 瞧瞧,这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场。只怕要瞪掉眼镜。 “老婆,其实我今天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灵色侧头,期待的眨了眨眼睛,“是什么?” “是什么不重要。不会搞乌龙才比较重要。” “喂!你够啦!我明天就去买项链给你!不要再提了!” 叶承枢笑呵呵的将老婆搂紧怀里,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应该快了。” “什么快了?” “我送给你的礼物,快到了。” “你没戴在身上?”灵色惊讶。 “我似乎没办法戴在身上吧?”叶承枢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老婆,倒数十个数。你的礼物就出现了。” “干嘛还要倒数?叶承枢,你究竟要送我什么啊?” “乖。快点数。”叶承枢用下巴撞了撞她的脑袋,催促了一声。 灵色便乖乖的在心里开始默数。 七、六、五、四。 “三,二。” 最后一声,男人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也加入了进来。 “一。” “老婆,抬头。” ‘砰’的一声。 随着这声响,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 鲜艳的色彩,绚丽的烟火,好像是一场视觉的饕餮盛宴。 一朵朵绽放的烟火,在空中勾出好看的弧度。明亮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脸上,分外的好看。 “叶承枢!”灵色仰着头,大眼睛里倒映着淡紫色的光芒,那兴奋的模样,像极了看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喜欢么?”他在她耳边轻轻的问道。 “嗯!”重重的点头,“很喜欢!” 大眼睛,一直望着那绚烂不已的夜空。 “你喜欢就好。” “叶承枢!我太喜欢了!”灵色兴奋的侧头,望着那浅色的眸子,狠狠的在他俊脸上嘬了一口,“我爱死你了。” “是爱我,还是爱这烟火?” “都爱!不过,我最爱你。” “我也是。最爱你。” 游轮二层上的两人在欣赏这曼妙的烟火,底下甲板上的嘉宾们,也齐齐抬头,盯着那在夜空中绽放,随即又很快消失的烟花。 “好漂亮的烟花啊!” “是啊,好漂亮啊。” 任何的华丽辞藻,在这美景之下,也会让人失去语言功能。只能反复的感叹一句,好漂亮。 “如此煞费苦心的讨好老婆。这可不是我所了解的叶承枢呢。”薛康礼远离人群,一个人靠在栏杆上拿着香槟,浅浅的抿着,本该是夜宴宠儿的人,身上去散发着与酒宴格格不入的气息。 唐棣自人群中也抬起头,只扫了一眼夜空,便无聊的收回了目光。 他眼中的美,只有一个一个上升的数字,还有股票上扬的折线图。烟花?这种东西,他欣赏不来。不过林轩一定喜欢,今天或许应该带她一起来。 她最近妊娠反应很严重,要是能看到这漂亮的烟火,心情应该会好一些才是。他无所谓林轩的死活,只是她腹中怀着的却是他的儿子。怎么说,为了儿子他也该对林轩好一点。 他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所以不希望儿子也跟他一样。林氏集团已成为他的囊中物,却依旧没有跟林轩离婚。也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虽然,这孩子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薛康礼习惯性的咂舌,总觉得,烟火美是美,但有些悲哀。只绽放一瞬间,然后便消失不见。短暂的令人惋惜。 偏偏,他还是那种特别容易赶上怀秋的性格。每次看到烟火,心里总是难受又别扭。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每年的圣诞节,伦敦市政厅都会放烟花,比叶承枢放的烟火,那漂亮多了。可每一次,他都会躲在家里,一眼都不瞧。 “原来,烟火是这么漂亮啊。” 以前,他还真是错过了不少美景呢。今年回伦敦了,他可要好好的去街上欣赏一番。最好,怀里也要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 一个人看烟火,实在是凄凉。 “老婆。” “嗯?” “这烟花,不是礼物。而是道歉。” “你做什么啦?”还是兴奋的语气。 “我似乎,又利用了老婆你一次。”平静的声音。 “哦,这个呀。没事,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利用我啦。” “老婆。” “又怎么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只要记住一句。” “什么?” “我很爱你。” “我也很爱你。” “我不会跟你分开。我更不会抛弃你。你要牢记这句话。” 烟火,终究有结束的时候。 灵色垂眸,回头,望着他。 “叶承枢,是不是有事要发生了?” “很快。”他说。 灵色不在意的甩了甩头发,“好,我记住了。你很爱我,你不会抛弃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记住你今天讲的这句话。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好了。” “就怕你这小脑袋又胡思乱想。” “不会的。我就算会胡思乱想,我也不会怀疑你。” “我也不会给你机会的。” “那,我们再做次交易吧?” “什么交易。” “试婚。”顿了顿,她一字一句的补充,“一辈子。” 352 即使这背后有所图谋 有人说,在烟火下接吻,会幸福一辈子。 还有人说,在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接吻,也会幸福一辈子。 起初,灵色是不相信这些东西。觉得那都是欺骗小孩子的玩意。她都二十八岁了,再被这些欺骗,那也太可怜了一点。但现在,她是越来越相信这些东西了。 她啊,简直恨不得把所有的欺骗小女孩的玩意,都给叶承枢尝试上一遍。如此,还是不能心安。 摩天轮之吻,他们之前就已经尝试过了。效果还不错。 所以当第二轮烟火再次于夜空中绽放的时候,灵色毫不犹豫的伸手,拽住了叶特助的衣领,将他向下拽了拽,勾起他的脖子,明明人家已经弯腰了,可身高的距离,还是不可逾越的鸿沟。没办法,灵色又踮起脚尖,这才主动吻了上去。 今夜连续两次的主动。这的确让叶承枢惊讶不少。 不过,错愕只是一瞬间,再回过神来,他便夺回了主动权与主导权。 接吻这种事,从来都是他的特长与专属。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在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的同时,更是惹来了无数羡慕嫉妒的眼光。 “啧啧……秀恩爱还上瘾起来了,这还行?”薛康礼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那沐浴在烟火之下的两个人,不爽的别开头,不愿意再看那伤害单身狗的画面。 唐棣一手拿着高脚杯,另一只手托着手肘,似笑非笑的挑眉。 三番两次的当众激吻,叶承枢这是嫌刺激肖奈的不够多吧?看看肖奈的表情,他就不怕肖奈真的头脑一热,理智全无,冲上去跟他打一架。 刺激情敌,也不带这么刺激的。 连他这么个卑鄙的人,也要开始同情肖奈了。 遇上叶承枢这么个对手,也是难为肖奈了。 侧头,却与一双带着同样眼神的眸子接触。 唐棣先是一愣,随即冲对方笑着点头。对方也冲他笑笑。两人又很有默契的同时别开了目光。 薛校长幽幽的叹气,“所以才说,让肖奈跟叶承枢较劲之前,先想想自己的位置啊。跟叶承枢玩?只怕连尸骨都留不下一指甲盖那么大!” 待叶承枢再将她放开的时候,灵色已经是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令人羡慕的好身材,随着她剧烈的喘息,一起一伏的,特别诱惑。而叶承枢也好好不到哪里去,胸口同样因为刚才的热吻,也起伏的厉害。 “老婆,不许再诱惑我了。不然今天晚上就狠狠的惩罚你。” 灵色瞪眼,“我什么时候诱惑你了!” 叶承枢没说话,只是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缓缓的凝固在她的胸口。灵色皱眉,低头一望,傻眼了。 “在我面前这样就算了,在别人面前也这样,我一定绕不了你。”说着,大掌还将她肩头的西服拢了拢,遮住了那泻/出的春光。 灵色捏拳,低吼:“这什么破衣服!还名牌呢!质量都不过关!” 叶承枢又是骄傲又是担忧的摇了摇头,“老婆,不是人家裙子质量不过关,是你身材太好。这才把裙子撑坏了。” “可是再大一码,就太肥了。就这条裙子,我还觉得腰太肥了呢。你瞧。”说着,灵色还伸手扯了扯裙子,果然,腰确实宽的很。一扯,能扯的老长。 叶特助这才是百分之百的骄傲不掩饰。 “看来,我要履行股东的权利了。秦氏集团必须收购一家服装设计品牌。不然,每次都给我老婆订做礼服,是有点贵。” “别闹了!”灵色娇嗔的瞪了那人一眼,下意识的伸手护在了胸口,羞羞答答的说道:“困了。” “好,我这就让游轮掉头回去。”叶特助是个心疼老婆的人,就算看出来老婆这一句‘困了’是不好意思的害羞话,他也绝对照办,一点折扣也不打。 烟花,是在十二点准时绽放的。 游轮,是在十二点四十分靠岸的。 叶特助说了,让游轮靠岸,并不是意味着酒宴的结束。只不过是体谅第二天还要上班的人们,所以才让游轮掉头靠岸。觉得累了的人,可以先行离开。还想在酒宴上享乐的人,还是依旧。 可叶特助都携妻子离开了,这酒宴,还有继续的必要吗?若是叶特助离开了,黯然失色是一定的,众人也没了想要巴结的对象。唐棣也找了个借口离开。怀孕的老婆需要老公,这个理由,谁能反驳?于是,嘉宾们立刻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还没走,那都是习惯了夜生活的夜猫子。才舍不得离开呢! “肖同学,我记着你可不是夜猫子。怎么还不走?受刺激了?所以想要来个一醉方休?” 肖奈冷冷的望了一眼薛康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哟哟哟,肖同学你不是吧。顾灵色刚一走,你连伪善都懒得装了?” 靠在栏杆上,肖奈望着岸边那闪烁不停的聚光灯,敛了敛情绪之后,这才平静的道:“现在下去了,也是被媒体堵着。不如等人群都散了再走。” “我看你挺享受被媒体围着捧着的感觉啊。怎么现在又不喜欢了。” 肖奈转身,平静的盯着对方,“有叶承枢在的场合,媒体眼中看不到我。所以,我不愿意跟叶承枢一起离开。故意晚他一会,好让媒体有精力采访我。薛康礼,你想从我口中听到的理由,是这个么?” “哪儿有,肖同学你看你,又多想了吧。” 奈冷笑一声,不做评论。 探头又扫了一眼岸边的喧闹,薛康礼撇嘴,咂舌,“我早说过了,想想看,自己现在的上风是不是真的占据了上风。想明白了?今儿这见面,是人叶承枢故意安排的。” “本来没想明白,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 “嘿,你就装吧。咱们谁不了解谁的本性?你还装,没劲!” “薛康礼,你总是揪着我不放,什么意思?我似乎没有碍着你的路吧?” “这到没有。我就是一个人闲的蛋疼,所以才老招惹你的。”薛康礼贱笑一声,“谁让你是我在江南省认识的人中的一个呢?顾灵色有叶承枢罩着,我不敢去逗她。其他人我也不认识呀。所以肖同学,只能是你受累。给我当这个无聊时解闷的花生米咯。” 肖奈真是要给薛康礼的这个理由逗笑了。 “我以为,你是对我有意见所以才处处针对我的。” “这话也没错了。我对你吧,是有点意见。我就是特讨厌你脸上虚伪的和善。就像激怒你,让你撕破那伪善的面具,露出你狰狞卑鄙的真面目。” 肖奈表情不变,冷静的道:“那恐怕要让薛校长失望了。” “不会呀。”薛康礼笑的要多贱有多贱,“你脸上的表情挺有趣的,我看的很开心。” “是么?”肖奈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扣好了西服的纽扣,转身的同时,却也轻描淡写的道:“开心了就好。薛校长从我这儿得了分开心,要不要投桃报李一下?” “说吧。”薛康礼双手撑在栏杆上,似笑非笑的点头,“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也不必做。”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只要你什么都不做,不帮叶承枢,就是帮了我大忙。” 薛康礼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然后果断的摇头。 “不成。我还是想帮叶承枢对付你。” “为什么?” “因为我想看到你脸上露出更有趣的表情。” 肖奈背对着薛康礼,停顿了几秒钟,又重新迈开步伐。 “就因为伊丽莎白喜欢我,所以你才要这样挤兑我?” 薛康礼脑袋一点,“没错。谁让你总在伊丽身边乱晃悠。她是我哥的女人,连我都不能跟她太亲密,你却跟她那么要好。我能放过你,我哥也不会放过你吧?肖同学,你该庆幸才对。这次来江南省的人是我,而不是我哥。不然,你早就给人活活打死尸体都给丢进大海里去了呢。” 奈嗤笑一声,极尽嘲讽的道:“不同父不同母的哥,也算哥么?”黄头发蓝眼睛,跟黑头发黑眼睛的人,也算是兄弟? “那咋不算了。”薛康礼纳闷的反问,“我妈嫁给他爸,我俩就是兄弟好不好。肖同学,你又调皮。” “要是没有文特森,你什么都不算。” “嘿,巧了。我妈就是嫁给文特森伯爵了。你不服气来咬我。” “我只指,没有麦考夫特·文特森,你什么都不算。” 薛康礼赞同的连连点头,“我确实是狐假虎威。麦考夫特,在欧洲的确很有一套。” “当我回到江南省的时候,我就已经不会再回欧洲了。” 薛康礼一喜,“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不会回欧洲。” “嗯?” “伊丽莎白也不回离开欧洲。” “所以?” “我们俩不会有机会再见面。你大可以让麦考夫特放宽心。我对他,没有威胁。” 薛康礼又咂舌,“肖同学,你就是天真。麦考夫特可不是你举白旗,他就会放过你的人。得了,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给我透句实话呗。总被麦考夫特丢来丢去的帮他办差事,我也很腻味了。你老实告诉我,伊丽莎白迟迟不肯跟麦考夫特结婚的理由是什么。只要你说了,我立马回伦敦。并且保证,麦考夫特也不会再给你找麻烦。” “她喜欢麦考夫特。” “哈?”薛校长纳闷的皱眉,“你再说一遍,刚才我没听清楚。” “我说,伊丽莎白喜欢麦考夫特。所以,才迟迟不肯跟他结婚。” “我草,这是什么破理由!”薛校长有点发飙。 肖奈轻笑,“麦考夫特艳名远播,起先,伊丽莎白是不愿意嫁给一个风流成性的伯爵殿下。所以才一直拒绝履行婚约。我这么说,薛校长明白了没?” 薛康礼痛苦的捂了捂脑袋,“别说了,我都明白了。麦考夫特那个白痴!真是气死我了!”居然还把他丢来江南省对付肖奈。明明,问题就压根不是出在肖奈的身上! 这个白痴! 后来,因为伊丽莎白不肯履行婚约,麦考夫始急了,所以开始加倍的对伊丽莎白好,想让她同意结婚。这样,麦考夫特才能得到迪曼家族的支持,他也有他的野心。可就是因为麦考夫特太对讨女人欢心了,所以伊丽莎白喜欢上了他。 “伊丽莎白一直不肯履行婚约,是希望麦考夫特能一直对她好。即使,这份好的背后是有所图谋。伊丽莎白也希望多得到点麦考夫特的关心与呵护。” “肖同学,谢谢你。我已经明白了。”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 “我毕竟是打着带菜鸟们来实习的名号,你总得让我把实习期度过再走吧?不然,我怎么跟学校交代。” 肖奈点头,“你会保证,你不会出手帮叶承枢。” “当然不会。我又不暗恋叶承枢,干嘛平白无故的帮他。” “就算你发现了什么,也不会告诉叶承枢。” 薛康礼不耐烦的挑眉,“肖同学,你很啰嗦知道么?我已经保证过了,你跟叶承枢的斗法,我绝不参与。你还没完了是不?” 肖奈满意的颔首,“薛校长说话一言九鼎。我很放心。” “行了吧你,少说恭维的话。”薛康礼更加不耐烦了起来,“我还急着给麦考夫特打电话呢,没时间跟你瞎掰。就这样,走了。” 顿了顿,薛康礼又嘿嘿的笑,“再见。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肖奈明显松了口气。 别看薛康礼性格乖僻,行事荒诞不羁。可这人,是有两把刷子的。能力一点都不比麦考夫特差。只是他更喜欢学术的研究,懒得参与到麻烦的事情当中去。如果薛康礼真的出手帮了叶承枢,对他而言,真的会很头痛。 在欧洲,大部分的人听到麦考夫特的名字,会心生畏惧。但听到薛康礼的名字,会吓得两腿发软,当场昏倒。薛康礼那混世魔王的名号,不是白得来的。那是他给泰晤士河里的鱼儿们,喂了十几个人体饲料的结果。 惹了薛康礼的人,不出三天,就会出现在泰晤士河上。后来,被麦考夫特骂了几次之后,薛康礼学乖了。他直接把人沉入河底,绝对不让他们有被找出来的可能。 说到心狠手辣,其实薛康礼才是第一名。没人跟他相比。唐棣也不成。至少,唐棣不会亲手杀人吧? 解决了薛康礼这个大/麻烦,肖奈的心情总算是回升了不少。连步子,也轻松的多了。 遇到令人很讨厌的媒体,他也能以笑脸迎人。不过,媒体问的尖锐问题,他是一个都没回答了。不管问肖奈什么,他只说一句,明天公司会开记者招待会,到时候再回答各位的问题。 然后,便在秘书保镖的陪同下,快步的从记者中离开,上了他的房车,然后便扬长而去。 被媒体左右夹击到不耐发的人,有唐棣,有肖奈。可唯独就是没有叶承枢。倒是有不少人想问采访他了,可那双浅色的眸子轻飘飘的一望,就没人敢上来堵他的路了。 对待政界人士与对待商界人士,毕竟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对官老爷,那是一丁点都不敢开罪的。人家不愿意接受采访,就算有一肚子的问题,有主编的任务,那也只能忍了。不然,真惹了达官显贵不高兴,人家一句话,他们报社就得关门大吉。牛气如环球日报,那也丝毫不例外! 记者是无冕之王。这话放在国外或许适用,或许不适用。但放在江南省,那绝对不适用。报纸能不能发售,也要看省厅的脸色才行。 强迫叶承枢采访他?那不是自砸饭碗嘛! 也就只有夏洛儿这种跟顾灵色有点交情的人,才能靠刷脸跟叶特助对话那么一两句。别人?没那么好福气! 叶特助从来不接受媒体采访除了省厅工作以外的问题,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定。就算是省里的工作采访,那也要看报社的资历够不够深。基本上,除了省级电视台之外,叶特助不会接受任何的采访。 地市级的电视台,资格都不太够。叶特助眼光高着呢,瞧不上! 他们就算是掌握了点什么新闻,那也不敢报道啊。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有胆子直言不讳的写叶特助独裁专政的人,也就夏洛儿一个了。 可还是那句话,谁让夏洛儿跟叶家少夫人又交情呢?这是得天独厚,独一无二的资源。别人真羡慕不来! 所以,当第二天,某三流小杂志的八卦周刊上,出现了叶承枢的名字时,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特助,这份报纸不知道您看过了没有。”白子诺将一份报纸轻轻的递了过去。 正在看文件的男人抬眸,只扫了一眼,便摇头,道:“八卦类的报纸,我不看。” 白子诺就是知道他不会看这种报纸,所以才特意拿来给他看的。 “特助,这上边,写了点您不太好的东西。” “哦?”叶承枢眼皮一掀,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似笑非笑的拿起那份不入流的报纸,一目十行的阅读了起来。 看完,他将报纸随手往办公桌上一丢,表情是玩味到了极点。 353 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种东西,也有人看?先不说新闻的真假,单单只是这病句。 就让人怀疑这是否出自于小学生之笔。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子诺你就别在意了。” 白子诺抿了抿嘴唇,压低了声音道:“我调查过了,我家小报社背后的老板,是肖奈。” 叶承枢一点也不意外,随口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肖奈才收购的。” 昨天才收购,今天早晨就要出稿子,这也难怪满篇病句不说,连标点符号都是乱用一通。恐怕这份报纸,前后只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要面世。 承枢冷笑一声,轻蔑的眯了眯那狭长的丹凤眼,“这么低级的手段,我似乎高看肖奈了。” “特助,要不要——” “不需要。”叶承枢一扬手臂,重新低头去看文件,“小打小闹,不必理会。你只要把我交代给你的事情盯好,便已足够。” “可是特助,肖奈那人做事,也不会是只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我觉得,他这么做一定另有深意。”所以,他们不去调查可以么?万一真出事了,连应对的时间那也没有。 叶承枢龙飞凤舞的在文件最后一页签署上自己的大名,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没再说话了。而是摆摆手,示意白子诺也可以出去工作了。 另有深意?当然另有深意了。如果仅仅是发泄一下心头的不满,那肖奈也不值得他如此全神戒备的对待了不是么? 只不过,肖奈有他的计划,而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这等不入流的小报纸,写的再多也无妨。谁会去看?真正出在权力中心圈子的人,绝不会看。看这种小报纸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无非是让他们饭后茶余多了点谈资而已,随他去。 肖奈,在国外呆久了,似乎对国内的情况,认识上有了偏颇。 同一份报纸,不仅出现在了叶承枢的桌案,同样也出现了不少人的桌案。 比如,唐棣。 只随意的扫了一眼,唐棣就将那报纸丢入了垃圾桶,失笑半天,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他那美艳的秘书疑惑的望着他,等待他的解答。 唐棣摸了摸嘴唇,克制了一下想笑的心晴,良久才轻蔑的道:“肖奈在欧洲很厉害。他用舆论,整垮了很多对手。” “没错。这一次,肖奈也如法炮制。用舆论的压力来对付叶特助。毕竟,他们叶家在江南省本就是处在风口浪尖的人。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人们的热议。” “可是,这儿,是江南省。”唐棣用手指敲了敲办公桌的桌角,“这一套放在欧洲或许适用,但放在江南省,一点不适用。我的意思,你明白?” 秘书皱眉思考了很久,摇摇头,老老实实的道:“不太明白。” “白痴。”唐棣不耐烦的扬了扬眉头,“这里是哪儿?是江南省!舆论?那都是骗小孩子玩的东西。真正的力量是什么?是手中握有的权势,以及财势。有舆论做敲门砖,但没有权势,有个屁用。只要叶承枢一天握有无上的权利,那么,他一天就不会处于下风。至少,面对肖奈,叶承枢是永远占据上风的。在江南省屹立百年的家族,与一个出顾茅庐靠女人发家的毛头小子,谁输谁赢这很难理解么?” “可是,权子墨最擅长的不也是利用舆论的导向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吗?这跟肖奈所做的,并无区别。为何权子墨就能成功,而肖奈,就是跳梁小丑?” “说你笨你真是够蠢的。”唐棣更加不耐烦了起来,“你到底要我解释多少遍才能明白?我说过了,利用就是手中握有的权势与财势。舆论的导向,只是敲门砖。ok?权子墨擅长利用舆论导向,那是因为他手中本就握有权利,同时,权子墨也很有钱。有这两样做后盾,这舆论,仅仅是个开路先锋罢了。肖奈空有舆论,却没有同等价值的权利,这才是他输的根本原因。要是权子墨没有金钱与权利,他也是输。” 没有权利,任你有良机妙策,那也只是纸上谈兵,空的。 “你的意思是,权子墨所谓的舆论导向,不过是用来敷衍民众的借口而已。” “没错。”唐棣表情终于和善了一些,他道:“就像之前权子墨帮张德亮处理绯闻危机的时候一样。不是权子墨的舆论导向起了作用,而是权子墨的舆论,给了张德亮一个开脱的机会。你放心,如果省里的大老板们,硬要揪着这件事不放,那件事就没完!” “是因为手中握有权利的人,希望事情这么发展,所以舆论才有作用。” “很聪明。虽然反应迟钝了一点。”唐棣不冷不热的讽刺了一句,“握有权利的人,如果不希望事情这么发展。肖奈在舆论上做的再多,一点用也没有。可你说说看,在江南省,手中握有绝对权利的人,是谁?” “叶承枢。” “不。是叶承枢,以及叶承枢背后的叶家。” 秘书更迷茫了,“这两者有区别么?” 难道叶承枢还不足够代表叶家? “有时候。”唐棣精明的一笑,眼睛里透着的精光,无言的诉说着他的危险。 “在叶承枢的做法,与叶家利益相冲突的时候,叶承枢就不能代表叶家了。而恰恰,叶家拥有的权利,比叶承枢本人手中的权利,大了那么一点。” “是因为老爷子?” “显然是因为老爷子。叶震裘在活了多少年,经营了多少人脉?认识多少大人物?叶承枢才多少岁,他怎么可能跟叶震裘相比。” 这也就不是说叶承枢比不上自己的爷爷,就像唐棣说的,老爷子经营了多少年,叶承枢才经营了多少年。只怕老爷子与人的交情,比叶承枢的年纪还要大的多。这两者,根本没有比较的前提。 “叶南川呢?为什么他永远都不在您的考虑之内。” 唐棣轻轻一笑,“在我眼中,叶南川比叶震裘精明,比叶承枢老谋深算。可是我为什么不把他考虑在内呢?那是因为,叶南川这人,对江南省来说,已经算是半个隐形人。不管世道变成什么,外界乱成什么模样,叶南川不闻不问。他已经不会在插手任何事了。除非,他儿子要死了,或者是叶家要落败了。不然,叶南川连面也不会露。” “为什么啊!” 唐棣冷冷的垂眸,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戴着让他看了就反胃的婚戒。 “男人,一旦被女人所捆绑,那翱翔的雄鹰也要变成一只家禽!” 秦雯想要平淡的生活,不想丈夫在身处权力争斗的漩涡当中,所以叶南川就毅然决然的退休回家。成了个一天到晚只会跟在老婆身后,闲来弄花都鸟的废物!白白浪费了他那更胜于父亲儿子的能力天赋! 唐棣最佩服的人是叶南川,最看不起的人,更是叶南川。 他清楚的知道,叶南川的心机手腕绝对在叶震裘之上。可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一切。这难道,不应该被人鄙视么? 人各有志? 大错特错! 在唐棣看来,男人,就必须是不断斗争前进的存在。为了女人闲赋在家,这像什么话! “那这件事,就不需要再关注了吧?” “还是留心点比较好。”唐棣想了想才回答,“跟肖奈合作,还是要小心谨慎。我不想被肖奈算计,成了他对付叶承枢的工具。我更不希望,因为跟肖奈的合作,而让叶承枢对我有所不满。那得不偿失。”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您为什么要跟肖奈合作。” “很难理解么?我们都是生意人,生意人合作,不是为了赚钱还能为了什么?”唐棣从善如流的反问,“你们女人,就是喜欢把事情放在一起讨论。肖奈跟叶承枢的斗法,是他们的事情。我跟叶承枢的关系,是我们的事情。至于我跟肖奈合作,目的更加单纯了。赚钱,只有赚钱。” “可是您跟肖奈合作赚钱,叶承枢知道了怎么可能会对您没有不满!” “叶承枢不是女人。他不会像你们女人一样,把事情混淆在一起看待。只要我跟肖奈的合作,不会对他与肖奈的斗法构成影响,他才懒得过问。如果我能从肖奈身上赚钱,恐怕叶承枢还会高兴才是。” “不明白。你们男人的心思,我总是搞不明白。” “你要是搞明白了,那这个位置,就该你来坐。而不是我坐。”唐棣有些倦了,摆摆手,“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一会。” “累了?”见他不再谈论公事,秘书也化身为妖精,扭着水蛇腰坐在了他的腿上,环住他的脖子,“为了招标会的事情你最近太辛苦,累了就回家睡觉吧。唐朝离开你一天,倒不了。” 唐棣表情不变,嘴唇却紧紧地抿成一条线,“回家更是累。” “她快生了吧?” “下下个月预产期。” “这时候,你不陪在她的身边,可以么?” “夺取了林氏集团之后,我还没跟她离婚,已经是格外开恩。她不该再奢求更多。” “你呀,就是这么冷血无情。可我,就是喜欢你这样。” 唐棣侧头,躲开了秘书的红唇,平静的道:“我累了,你也出去吧。” “可你已经很久都没有碰过人家了。”自从林轩怀孕之后,他就很少碰她。为数不多的几次,也缺少了几分激情,更像是应付她的敷衍。 “我很累了。”唐棣加重了语气,脸上透出了不耐烦。 知道他最讨厌女人黏他,秘书也不敢多留,整了整头发与衣服便迅速的退了出去。 她能做他的情人,就是因为她不黏人,更不会向他索要感情。除了感情,她要什么,唐棣就会给什么。刚开始的时候,她很满意这样的关系与状态。 可是…… 人心是肉长的。 待得久了,想要的总是会更多,更多。 以前他只要给钱就能令她满意,而现在,金钱她已经不想要了。她想完全的拥有他。这个,似乎不可能吧? 唐棣冷血无情。他没有感情的。在他眼中,区分一个人不是看他的长相样貌,而是这个人对他有利还是没用。能给他创造多少价值。 以前,她就是帮他纾解欲/望的工具。若是现在连这一点作用她也没了,恐怕她真的会随时被唐棣给丢弃。 所以,她必须为了自己做打算! 女人,就是喜欢把事情放在一起看待。她并不否认这一点。她坦然接受。因为她就是女人。 “喂,肖总裁。我考虑好了。你的提议,我接受。” “关小姐是个聪明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接受我的提议。除了我,没人能帮你登上唐夫人的宝座。” “我要做的,就是帮你挑拨唐棣与叶承枢之间的关系对吧?” “关小姐,这个还不需要你来操心。让叶承枢误以为唐棣站在我这一边,与我一起对付他,这件事,你做不到。我也不会让你去做。” “那我要做的是什么?” “很简单。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而已。” “是什么?” “在我跟唐朝的合同上,稍微修改一下。并且不被唐棣发现,让他在合同上签字。怎么样,很简单吧?” “不可能!”关颖想都没想就摇头,“唐棣心思细腻无人可比,他的谨慎小心是超乎你们预料的。合同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一定会仔细的检查。别人他不放心,他肯定是自己检查。” “所以,这时候就需要关小姐你了。不过是合同,唐棣随便看。他签字的地方,似乎只有最后一页吧?” 关颖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 “等我与唐棣都签字了之后,合同暂时还不会生效。得先拿去法务部盖章。”顿了顿,肖奈笑眯眯的补充,“在每一页合同上盖章。” “说好听点我是唐棣的私人秘书,可说白了,我不过是他的床伴,帮他纾解欲/望的工具。将文件送去法务部这件事,唐棣不会交给我去做。他有自己的心腹。我猜,唐棣会让法务部的经理跟在他的身边,在他的眼皮底下盖章。” “这个嘛,自然是我来考虑的事情。关小姐只需要在送合同的路上,把文件给我替换掉就可以。这么简单的事情,关小姐不会也要拒绝我吧?” 354 唐夫人的宝座 “你要怎么做?唐棣他——” “我只问最后一遍,关小姐还想不想当唐朝的少夫人。 (. )” “想。” “那就别废话,按照我说的去做。替换的合同,我会让人交给你。你只需要给我乖乖的把合同换掉。我说的够清楚么?” 咬了咬嘴唇,关颖点点头,“够清楚了。” “当我拿到被替换掉的合同之后一个月内,唐棣就会跟林轩离婚。而到时候,你能不能取林轩而代之,就要看关小姐你自己的手腕了。我们的交易,仅仅是我让唐棣跟林轩离婚。其他的,不在我的义务范围之内。” “我明白。只要唐棣与林轩离婚,我自然有办法让他娶我为妻。” “很好。跟关小姐合作,很愉快。如果关小姐没事的话,那我就先挂了。” “诶等等!” 肖奈好脾气的问道:“又怎么了?” “一个月时间有点紧,能不能晚点再让唐棣跟林轩离婚?” “原因。” “唐棣会为了孩子跟林轩结婚,他就会为了孩子与我结婚。我正在想办法怀孕,如果在我怀孕之前,唐棣就离了婚。我……” “明白了。可是关小姐,我让唐棣跟林轩离婚的方法,也是孩子。林轩若是流产了,唐棣才会与她离婚。你再等,林轩腹中的孩子,可就真的要瓜瓜落地了。到时候,关小姐可别怪我办事不利哟。” “可是唐棣最近都不碰我,我要怎么怀孕!”关颖有点急了。 “那不是我的问题,关小姐,我们的交易只是我让唐棣跟林轩离婚。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帮人怀孕?他是妇产科医生么? 关颖摸了摸小腹,咬咬牙,“好!就按照肖总裁说的去办!怀孕的事情,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关小姐,这句话当赠品好了。” “什么?”关颖眼睛都亮了。 “男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给他一瓶酒,比说一千句话还有用。”顿了顿,肖奈又补充,“而且,酒后乱/性。” 关颖眼珠转了转,“谢谢肖总裁!我明白了!” “那么,我就期待关小姐的好消息了。” 电话挂断之后,关颖美滋滋的勾唇,如果不是在办公室,她真的很想放声大笑! 唐棣心情不好?这日子,快了!等合同签约之后,唐棣心情好的起来才见鬼!那时候,只要她把加了料的酒给唐棣,就不怕他不乖乖碰自己!至于怀孕?她做的准备已经太多了,时间也太长了。只要唐棣碰她,她一定能怀孕! 在他身边两年,一直不曾怀孕,不是因为她的问题,而是因为唐棣不肯把种子播撒在她的身体内!在这一方面,唐棣总是很小心谨慎的。偶尔有一次忘记做保护措施,第二天唐棣一定会给她吃药。没有一次例外。 噔噔噔,有人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 “关姐,这是迪曼集团发来的合同初稿,我给你放这儿了。回头你拿去给总裁看。” “哦行,你放这儿吧。” “关姐,你喝什么呐,好难闻哦。” “中药,调理身子的。最近不太舒服。” “这样呀,身子可要照顾好呢。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的。”关颖闭了闭眼睛,捏住鼻子将保温杯中的中药一口气喝光。 摸了抹嘴巴,关颖目光迅速冰冷了下去。 只要是对怀孕有帮助的,别说是这苦涩的中药,就是刀子她也吞得下去! 她才不管帮了肖奈,会给唐朝造成多么不可挽回的损失!她也不在乎帮了肖奈,会给唐棣惹来多大的麻烦!因此让唐棣跟叶承枢成了敌人又如何?她不在乎! 只要能坐上这唐夫人的宝座,哪怕是个躯壳,她也愿意! 她要的,从来都只有唐夫人这个名号。至于这名号背后的荣华富贵,她从来没在意过。就算唐棣成了个穷光蛋,他不是这唐朝的总裁,她也要嫁给他! 陪了他整整两年,她不能什么都没有的就被他丢弃。林轩能拥有的,她也同样可以! 与虎谋皮。 没错,为了得到唐棣,纵然与虎谋皮,她也在所不惜! …… “老婆。你到哪儿了?”叶承枢右手撑着电话,左手拿着钢笔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你还在忙?” 平静的目光扫了一眼桌案厚厚几叠的文件,叶承枢平静的道:“没,已经忙完了。” “其实,去医院做体检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不用你特意抽空来陪我。真的。” “那可不成。我老婆的身体,我必须当头等大事来对待。说,到哪儿了?” “再有十几分钟就能到省厅了。” “好,我在门口等你。” “绿灯了,我不跟你说了,挂咯。” “再见。”放下电话,叶承枢以更加迅猛的速度翻阅文件,头也不抬的道;“子诺,十分钟后叫我。” “特助,您去接少夫人吧。这些文件,我来处理就好。” 办公室沙发上的白子诺,身边也堆满了文件。有一种他被文件包围的感觉。 “你要处理的文件也不少。”叶承枢翻阅一份文件的速度,足够白子诺看三四分文件。 揉了揉太阳穴,白子诺有点不舒服的抿了抿嘴唇。 叶承枢看也没看,便拉开抽屉,拿出一盒烟丢了过去。 “不必介意我。”他说。 白子诺接下,舔了舔嘴唇,最终又把烟盒给放下了,“说了要戒烟,不能半途而废。” “万事开头难。别想着一次就能戒烟。这是个漫长的仗,一点点来。”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叶承枢就批阅了十多分文件。他看文件的速度,是任何人也比不上的。而且,他速度不但快,质量也能保证。该看该记的东西,他一个字也不会落下。这就是他处理文件的能力。 最终,白子诺还是没抵挡住诱惑,拿起一支小白棍就开始吞云吐雾了起来。 在叶承枢的办公室里吸烟,连已经当上了省长的温汉生也不敢。这待遇,就白子诺有。可如果他不姓白,估计也不会有着待遇。 等十分钟之后,叶承枢已经将一叠文件处理完毕了。 “明天有什么日程?” 白子诺一边帮他穿西服外套,一边回答:“都是不能推掉的日程。” 想了想,叶承枢道:“推了跟唐棣的见面。”顿了顿,他又道:“电话,我亲自跟唐棣说。” 点点头,白子诺将手机递了过去。跟唐总裁要谈的事情,电话就可以解决。不需要亲自碰面。而其他的日程,大部分都是跟市里干部的会议,谈论新城建设的。这个就必须要碰面了。 “唐棣,你今天有时间么?晚点我们碰一面如何?” “怎么,明天你有事脱不开身?” “婚礼彩排。”叶承枢简洁的回答。 “那可真是一件喜事。”唐棣呵呵的笑着,“好啊,几点?” 叶承枢一边冲与自己打招呼的公务员点头,一边道:“具体时间确定不下来。大概就是晚饭时间左右。” “能跟叶特助吃晚餐,我也是捡便宜了?”唐棣戏谑了一句,才道:“我等你电话。” “嗯,再见。” “再见。” 收起电话,叶承枢这才拉开车门,笑着坐了进去,“让老婆久等了。” “没事。”灵色摇摇头,重新发动起油门,随口问道:“唐棣啊?” “嗯,晚点我们一起吃饭。”叶承枢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有点事得跟唐棣聊。明天要去彩排婚礼,腾不出时间,就挪在今天了。你要是不想看到唐棣,我先送了你回家再去找他。” 摇摇头,灵色并不介意。有他陪在身边,她才不会怕唐棣呢。虽然,他那面无表情的鲨鱼眼神,是有点让人害怕了。 “现在五点。希望咱们七点之前能从医院出来。”看了眼手腕,叶承枢靠在车椅上,活动了一下肩膀,“老婆,抱歉了。连婚礼彩排也像是赶场一样的得挤时间。” “说什么话啊你。”灵色侧头瞪了那人一眼,“江南省离不开我老公,我很骄傲的。不着急,明天等你忙完了再来。我等等你就是了。”正好,她也能多处理点工作再出发。卜美亚最近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摘下鼻梁上的眼睛放在膝盖上,叶承枢抬手捏了捏鼻梁,“我会尽快早点过去的。” “你别担心我,还是先想想怎么跟婆婆解释吧。连婚礼彩排你都抽不出身,婆婆倒是因此有些恼火。” “哎……”很少会看到叶特助这么苦恼的叹气。 他抿了抿嘴唇,左手懒洋洋的卷着灵色垂在胸前的长发把玩,“老婆,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陪你去做体检么?” “不知道。”灵色老老实实的回答,心头一颤,“该不会是我的眼睛真的出问题了吧?” “别瞎想。”叶承枢轻轻的呵斥了一句,“我已经道过谦了。你眼睛的毛病,是我骗张德亮的。当然,也小小的欺骗了一下韩教授。” “那是为什么呀。如果不是大问题,你不会这么催促着我去医院呢。”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有点出汗,紧张的。 叶承枢轻轻的笑出声来,“老婆,你自己身体最很奇怪你没察觉到么?” “察觉到了啊!所以我才怀疑,是不是更年期提前到了。” “老婆,女人情绪变化波动极大,除了是更年期来到,还有什么原因?”叶特助循循善诱的问道,“口味改变的很厉害,情绪也很不稳定。总是容易忧虑哀愁。经常感觉疲惫,这些,你没想过是为什么?” 355 怀孕不是件小事儿 灵色一愣,猛地一脚刹车,将车子横在马路中央。 惊恐的,不可置信的望了过去。 “叶承枢,你,你的意思是……?” 叶特助眼皮一掀,眨眨眼,“我的意思是?”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平坦的没有一丝赘肉,更别提里边多了个小生命。 灵色咽了口唾沫,“你是说,我,我怀孕了?!” “老婆,快点开车。你影响交通了。”叶特助平静的说了一句。 身后不停的有鸣笛声,示意他们快点开车,别挡路。 灵色咬了咬嘴唇,将车子启动,让开了道路,然后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老婆,你别——”叶承枢惊讶的看着一把揪住自己领口的小手,“老婆?” “老实说,我是不是怀孕了!” 叶承枢哑然失笑,握住了揪着自己领口的小手,“老婆,怀孕这种事,都是女人先知道的吧?你怎么还来审问我。” 灵色杀人的目光射出刀子,“你不是一直很注意保护措施么!我怎么可能会怀孕!” 某人苦笑连连,“老婆,你忘记了。那天在小竹楼回家之后……” 灵色脑袋一轰,炸了。 在小竹楼顾家闹出风波那天,她喝了不少酒,叶承枢也喝了不少。那一天,他们似乎没有做保护措施? “可是就那一次啊!”灵色有点崩溃,“怎么可能一次就中标!” “权子墨也还是一次就生了个儿子出来呢。”叶特助不满的撇嘴,眯眼,“老婆,你该不会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吧?” 斜斜的望了过去,灵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那天咱们都喝酒了。” “承欢也是爸妈喝酒之后的产物。”叶承枢幽幽地道,“所以承欢才那么笨?” “这种事情,你竟然比我察觉的早,太奇怪了!叶承枢!” “是你太迟钝了,老婆。”叶承枢哄了哄老婆,这才扬了扬削尖的下巴,“先开车,到了医院去做检查才最真实可靠。” 色怔怔的发动油门,可脑子还有点懵。怀孕?的确,他们是有造人计划。不过,这个也有点太意外了吧。来的有点突然,她还没做好准备呢,身体跟心灵上的准备都没做好。 叶承枢眯眼,“你来例假是十五号左右。上个月没来。” “今天几号了?” “十八号。” “这个月也还没来。”灵色叹气,幽幽的道:“连怀孕这种事都是你先察觉,叶承枢,我感觉很不好。” “我老婆怀孕她自己都没发现,我感觉更不好。”某人同样幽幽的说道。 灵色有点气短,“我那不是太累了,所以才没顾得上么。” “连例假没来你都顾不上?”叶承枢心情不是太好的眯起眼睛,“老婆,你太不把我女儿当回事了。” “你自己说,之前发生了多少事!一件接着一件,就没听过!我先是给方立文绑架了,然后顾家又闹了那么一出,紧接着——” “老婆,我错了。”叶特助妻管严的举白旗,“是我不好,没更体贴老婆。我要是再关心一点你,我早就会发现了。” 灵色扭了扭身子,“我自己也没注意……” 吵吵闹闹中,两人来到了医院。 车子刚一停稳,便有人迎了上来。灵色脑袋一懵,迅速的把自己藏在了叶承枢的身后。 “老婆,叫叔叔。”叶承枢将她从自己身后扯了出来。 灵色怯怯的唤了一句,“叔叔,好。” “怎么,前两天是他喝酒进了医院,今天你又怎么了?”老医生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灵色。 “可能是怀,怀孕了。”灵色轻轻的说完,又躲在了叶承枢的身后。这位老医生可凶了!上次叶承枢急性胃炎住院,他就把她骂的很惨。 “可能是怀孕了?”老医生表情一下子就黑了,“连怀孕你都不敢确定?你这丫头,究竟怎么回事!” “还有你!”老医生转头,枪口对准了叶承枢,“你自己的老婆怀孕没怀孕,你这个当老公不清楚?算日子也该知道吧!” 叶承枢表情不变,但灵色敏锐的察觉到,他唇边的微笑有些僵硬,没有平常那么优雅从容。原来,叶承枢也会怕老医生啊,知道这一点之后,灵色心里舒服多了。 “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把婚姻当儿戏么?把生活当过家家酒么?连怀孕都不敢确定。”老医生转过身,勾勾手指,“你们俩,跟我过来。我等下还要跟别的教授开研讨会,去体检,你们自己可以吧?” 这带着深深鄙视的语气,让灵色憋笑不已。叶承枢被人小瞧了?嘎嘎,好好笑哦! “可以。”叶承枢扫了自家老婆一眼,有些无奈。 “对了,你胃好点了没?”老医生随口问了一句。 “好多了。”叶承枢笑着回答,“最近吃的也很清淡。我妈说了,我要是再因为胃病进医院,她就自杀。” 老医生哈哈大笑两声,才道:“上次在医院碰见你妈妈,真是意外。我们俩都快三十年没见过了。真没想到,秦雯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我只在你很小的时候看过你的照片,之后就去德国进修,再回来很多老同学也都联系不上。那天也真是凑巧。” “我妈后来也说了,几十年没见的老同学因为我住院又遇见,她很高兴。” “真是没想到啊,那么点大的小娃娃,现在竟然比我的高了。如果不是遇到你妈妈了,我可真是一点都认不出来你呢。”老医生感叹,“我只知道你妈妈嫁的很不错,可我没想到,她竟然嫁给了叶南川。” 灵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医生是婆婆的老同学。她刚才还诧异呢,老同学怎么会没认出来叶承枢。叶家在江南省很有名啊,没人不知道。老同学怎么会不知道啊。原来是这样。 婆婆是嫁到江南省来的。秦家可不在江南省,婆婆的老同学们自然也很少有在江南省的。叶承枢为什么会初中去了北方,那是因为婆婆的家族,就在北方。跟叶承枢待的某省是紧挨着的邻居。 秦家在北方,势力很大的。关中的名门望族里,秦家为首。 为官者,很少有在自己家乡为官的。大部分都被分配到了别省。像叶承枢这样,只在外边待了几年就回到家乡任职的情况很少。毕竟在自己的家乡,很容易成型一个保不可破的体系,上下勾结,这是京城所不愿意看到的。 要不是叶家的背/景太深,叶承枢估计也回不来江南省任职呢。 老医生将他们二人带到了妇产科,跟妇产科主任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匆匆离开了。据主任说,老医生很厉害。是他们医院的金字招牌跟摇钱树。因为有老医生坐镇,省里每年都会给他们医院拨不少钱来做医学研究。 平常老医生根本不会出诊,他是搞研究的。那天也是因为出了车祸,患者太多。老医生这才破例的当起了值班医生。平时,老医生都是待在办公室里多一些。跟各种人,开各种会议跟研讨。 “来都来了,你也做一个检查吧。”主任对待在检查室外的叶承枢说道:“如果你妻子真的怀孕了,你体检出来有差强人意的地方,这孩子要还是不要,就得考虑一下了。你们那天还都喝酒了?那你平时抽烟不?” “偶尔一支。”叶承枢回答。 “现在怀孕啊,是间麻烦事。为了让宝宝更健康,父母戒烟戒酒这都是最基本的。最好是受孕前,母亲还要调理身体的酸碱性等等等等,这里边学问多了。你们这是意外受孕,肯定没注意过。” 叶承枢有点紧张,“影响大么?” “这怎么说呢,有些影响是隐性,一辈子都显示不出来。只存在于基因当中。可能几代,十几代之后才显示。而有些影响,小时候没事,长大了也没事,老了,那麻烦就出来了。人体是很精密的机器,我也没办法给你保证。” “照你的意思,这孩子就不能要了?” 医生嘿嘿的笑笑,“怎么不能要了!以前的人生孩子,那可什么都没注意。生出来的孩子不也好好的。只不过是希望孩子更健康一点。前期做足检查,不成问题。” 叶承枢明显是松了口气,“那我也做做检查吧。”事关他宝贝女儿,他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医生手指一点,“你要去楼下。这儿是妇产科。” “等她检查好了,我再去。” 灵色一出来就听到这句话,皱眉,“叶承枢,你要做什么检查?”又不是他生孩子哦。 “生孩子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么?”医生不乐意的道:“没有爸爸,哪儿来的孩子。行了,一周后来取检查报告。现在你们可以去楼下做检查了。” 叶承枢冲对方礼貌的笑笑,“谢谢。” 灵色吐了吐舌头,“怎么感觉医生都好高冷啊。” “有名气的医生都这样。”叶承枢不可置否的耸肩,“这位主任,在江南省的妇产科很有名气。很多名流显贵都指明要他接生。唐棣,就找他给林轩接生,林轩的身体一直是他在盯着。” “是么!”灵色咂舌,“那是很厉害呢。” “老婆,这高跟鞋以后就别穿了。”叶承枢扫了一眼,“对我女儿不好。”刚才主任给他普及了很多怀孕期间父母双方需要注意的事情。 高跟鞋,绝对是不许再穿的。 周围都是挺着大肚子的准妈妈,还有小心翼翼笑的一脸开花的准爸爸。身处这样的环境,灵色也被感染了。 她挽着叶承枢的手臂,笑脸盈盈的点头,“嗯,不穿啦。再也不穿啦。” 356 娱乐圈教父 “不许熬夜,不许加班,不许——” “叶承枢。 我还没确定怀孕呢,你这么兴师动众的,万一我没怀上,岂不是很难堪。” 叶承枢自信的仰头,“怎么会没怀上。” “一次就怀上,你又不是种马……”灵色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立刻惹来了叶承枢不爽的视线。 “老婆,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微微上扬的语调,显示出某腹黑男的不爽。 灵色立刻敛眉,低头,“不敢。” “不会没怀上的。”叶承枢又重复了一遍。 在检查报告出来之前,灵色还是不敢确定,她商量的问道:“那明天先不要告诉婆婆。万一呢对吧。别空欢喜一场。” 叶承枢赞同的点头,“你怀孕这事,真不能有意外。” 空欢喜一场,他倒是还能接受。来日方长,他们也还年轻。可对妈妈他们来说,这个空欢喜就没办法接受了。他们会崩溃的。 什么乌龙都可以搞,唯独这小生命,一丁点的差池都不能有。 所以,他才会先带她来医院做检查,不是么? 其实做检查是很快的,十来分钟就能搞定。慢是慢在排队的人太多,光是等待排队,就得好几个钟头。叶承枢不愿意以权压人,利用自己的身份来行方便。不过是排队而已,摆什么官老爷的威风。没意思,也会显得猖狂。 叶家人可以倨傲,但那绝不是猖狂。 等两人做完了检查从医院出来,天都已经全黑了下去。 灵色拿出手机一看,惊呼一声,“天,都这么晚了。” “几点了?”叶承枢一边倒车一边随口问道。 “八点二十了。” 叶承枢应了一声,“老婆,给唐棣打电话。手机在我口袋里。” 灵色点点头,探出身,在他的西服口袋里摸了好半天,“没有啊!” “裤子。”叶特助好笑的隐了隐唇边的笑意。 灵色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一刻不逗弄她就会死么? “叶承枢,你好烦哦。”嘟囔了一句,将电话拨了出去,调制成扬声器模式。很快,唐棣那冰冷的毫无起伏的声音便传来。 “忙完了,在哪儿见?”没有客套,一上来便是直奔主题,“最好别太远。我刚陪林轩昨完产检。得先把她送回去才能找你。” 叶承枢眉头一挑,“巧了,我也刚陪灵色昨完产检。” 唐棣的声音明显拔高了不少,“你家那位也怀孕了?” “十有八/九。不过检查报告下周才能出来。你先别声张。”叮嘱了一句,将车子靠边停下,叶承枢接过电话,放在耳边,这才道:“别送林轩回去了,一起吧。我这边老婆也在旁边。” “那也成。”唐棣与身边的人说了什么,然后才道:“怎么着,还是小竹楼?” “又是小竹楼,你们没吃腻我都要吃腻了。”叶承枢笑笑,“一品居吧。不远,就在这附近。” “好,一品居见。” 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递给灵色,叶承枢重新发动油门,似笑非笑的眯了眯眼睛,“大院里老大难的三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诸游,还有一个是权子墨。连我们都以为我们结婚的那一天还要很久,没想到一年的功夫,权子墨儿子都有了,诸游跟白秘书也稳定了下来,至于我?” 那人掀唇一笑,明媚皓齿,说不出的好看。 “我老婆都给我把女儿怀上了。” “还不一定呢。”明明是很高兴的,可却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灵色敛了敛唇边荡漾开的微笑,“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女儿呢。” 特别认真的点点头,叶特助严肃的说道:“儿子跟娘亲。我可不想生一个混账出来跟我抢老婆。” 灵色斜斜的睨眼望去,面无表情的问道:“叶特助,你还能再幼稚一点么?”这人,身体里住着的麦兜时不时的就会冒出来。 叶承枢高深莫测的点点头,“老婆需要,完全可以。” “又胡闹。”灵色咯咯的靠在车椅上笑着,望着他,目光专注的令人心醉。 从来都知道他生的好看,可是这张俊脸,却怎么看也看不腻。每一次看,还是会被他的五官所震慑。即使两人亲密到了如此地步,每每接触他的目光,心里总还是会小小的忐忑一番。总觉得,与他结婚到现在,还是那般梦幻的不可思议。 小手,轻轻的在小腹上抚摸。 这里边,真的躺着他们的孩子么? 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叶承枢就很奇怪的问她,为什么她怀孕了,她却一点也不高兴。平静的,有点过分。 其实,她不是不高兴,她内心完全是欣喜若狂,若狂!可是,她总觉得这不真实。太不真实了。她怀了叶承枢的孩子?连她自己都很难接受和消化这件事。 如果肚子里躺着一个小生命,为什么她一点感觉也没有?不是不高兴,只是她不敢接受。 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狂喜,不愿意表露出来。她告诉自己,就算要高兴到发狂,那也必须等到一周后检查报告出来的时候。 这太突然了!她其实心里并不觉得自己已经怀孕了。 只希望老天爷不要拿这件事与她开玩笑吧! 到一品居的时候,很巧凑,今天老板正好在店里。一品居的老板在江南省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认识叶承枢,灵色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放下正在招待的客人,老板亲与叶承枢寒暄了两句,便亲自将他们领到了楼上的包间。 “哟,我看着弟妹比你还忙呢。”指了指在门外打电话的灵色,尹老板笑的花枝乱颤,“我还说明天找你喝酒呢。结果你今天自己就来了。缘分?” “真是好久没见你了。怎么样,跟我说说你的近况。”叶承枢很少如此热情的对待一个人,看得出来,他跟尹老板的关系很不错。 拍了拍叶承枢的手臂,尹老板笑着收回手,“晚点再聊。我先让厨房给你们做菜。对了,就你跟弟妹两个人?” “等会唐棣也要来。” “他?”尹老板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有点破坏他英俊的脸蛋,“我人虽然很少回江南省了,但他做的那些事情,我真是想不听都不成。他把林轩害的太惨。” “别人家的事情,你别太上心。”叶承枢不轻不重的提醒了一句,“林轩等下也来。你可别甩脸。唐棣做的那些事大家都瞒着林轩。她怀孕了,你别刺激她。” “要我说还给唐棣生什么孩子。早早跟那人渣离婚才是正经。林轩也还年轻,孩子打掉,重新再找个好男人嫁了也不是难事。当初要不是林轩嫁给了唐棣,他哪儿有今天。没林家的帮助,唐棣压根就别想继承唐朝。他上边的几个哥哥,那也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物。” “感情的事儿,谁能说得清楚。”叶承枢摆摆手,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就拿我说吧,你能想到我最后没跟姚筱晗结婚么?” “我一直都不看好你俩,这你知道的。从你把姚筱晗令给我的第一眼,我就不喜欢她。她眼睛里边的功利心太重。”尹老板撇撇嘴,“弟妹多好。长的水灵性格也好。就是他们家有点麻烦。赵国邦最近动静不小,你注意着点。那人,要是有机会,还是一巴掌把他拍死的好。不然,谁知道赵国邦什么时候会在背后给你捅上一刀。被赵国邦捅一刀,那还挺疼的。” 叶承枢高深莫测的勾唇,“我总得给人留条生路吧。” “怎么个意思?瞧着赵国邦还有用处?” “行了,不说这个。”叶承枢摆摆手,“你呢。还不打算找个女人结婚安定下来啊?一转眼你可就要四十岁了。还想这么飘着?” 尹老板眼睛一瞪,“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连你也拿话挤兑我。有意思没意思?” “你还真准备跟那小明星过一辈子啊?”叶承枢挑眉,“你想跟人家过一辈子,也要看人家答应不答应。他是明星,公众人物。不可能跟你走一辈子。你清楚自己的情况,他不一定清楚。他还小,才二十出头。等他年纪再大一点,只怕他还是会娶老婆,而不是跟你一个大男人过一辈子。” “得,你少说我。我自己的情况我知道。我这辈子绝对不可能娶个女人玩形婚。我啊,要结婚也跟男人结。我们这个圈子,本来也很少有天长地久。大家都是玩玩,你开心,我开心,这就行了。没那么多破事。结婚不结婚,一辈子不一辈子,我也不在乎那个。他缺钱,我缺人。一拍即合。不就是花钱捧他么,我还是有点闲钱的。” 叶承枢冷哼一声,“我看你没钱的时候怎么办吧。” “那我不是还有你嘛。”尹老板骚包的碰了碰叶承枢的手臂,“总归,你得借我个一亿两亿的吧?” “感情你还真把我当印钞机了。”叶承枢无奈的笑笑,“你尹老板财大气粗,捧两个小明星不算什么。那当红的小生,不也是你给捧出来的?” 捧完人家就给他踹了。尹老板为此还不爽了很久。 “所以么,他现在一个通告也接不上。只能在家坐吃山空。他想有翻身的一天,等我死了再说吧。我现在捧这个小明星,也是为了抢他的活儿。娱乐圈的竞争,啧啧,激烈着呢!”说到小肚鸡肠的瑕疵必报,尹老板绝对是其中翘楚。唐棣都比不上他。 “贵圈真乱。”叶承枢撇嘴。 “比不上你们官场乱。”尹老板唇齿反击。 “小心又是一个利用你这娱乐圈巨鳄的小狐狸。”叶承枢不留痕迹的提醒了一句。 “巧了,我就喜欢小狐狸。不过说真的,要不是你性取向太正经。我都想追你了呢。” 叶承枢立刻后退一步,“离我远点。” “说着玩玩你也当真。你真搞基去了,你家老爷子还不杀了我。”尹老板翻了个白眼,“得,先聊到这儿。我下去给你们催菜去。对了,弟妹怎么一个电话打这么久!” 叶承枢望了望门外,随口答道:“明天我们婚礼彩排。我妈啰嗦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还没办婚礼呢!你这小子,也太过分了吧!”尹老板说着,还伸手锤了一下叶承枢的肩膀,“赶快给人家姑娘一个名分吧。给你当老婆,不容易的很。” “给你当男朋友,那才不容易。” “你就恶心我吧。小心我给你菜里吐痰。” “你不怕我也花钱捧个过气的小生你就吐。” “嗬,你叶特助就别抢我们的饭碗了成不成?你要是都开始花钱捧小明星,我还怎么活。”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我花钱捧我老婆就够。没心思跟你抢人。” “对了,说正经的。我公司今年投资拍了一部电影,光酬劳我就掏了两个亿。叶特助,赏光帮我站个台?” “我的身份你知道。我怎么帮你站台。” “简单啊。首映式的时候,你带着弟妹现个身就成。随便让记者拍两张照片,你不用帮我打广告。只要你出现,那就是最好的广告。怎么样,帮不帮?”尹老板眨眼。他年近四十,可那张脸蛋,光滑的完全可以去拍护肤品广告。一点褶子都没有不说,皮肤光滑的堪比十八岁的小姑娘。不得不说,混娱乐圈的人,就是会保养。 尹老板的恶趣味,就是装成大学生,出去猎艳。不,是猎美男。两人出去喝酒,尹老板还不要脸的叫叶承枢哥哥呢,因为这事,叶承枢没少鄙视他。起先别人也不信,因为叶承枢模样也很年轻。后来叶承枢把身份/证一掏,人家这才相信他都快三十岁了。 叶承枢伸手,轻笑,“我说了不算。得老婆大人同意才成。” 灵色拉着叶承枢的手,纳闷的皱眉,“我要同意什么?” “尹老板投资了一部电影,要咱们去参加首映式帮他打广告。”叶承枢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什么电影?”灵色随口一问。结果听到回答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的男人很久,灵色还是不可置信,“那电影是你投资的?” “可不就是我么。”尹老板的另外一个恶趣味,就是看别人不可置信的惊讶表情。 疯了疯了。灵色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叫圈子,这才叫圈子。叶承枢认识的朋友,没有一个不是大人物!随便拿出手,都是名震一方的巨鳄。最起码,在他们的行业中,绝对是领头羊。 “我可真没想到,一个餐厅的老板,竟然是娱乐圈教父!”灵色连连感叹。 357 人得知足 “这餐厅是我开着给情人玩的。 后来我们俩分了,这餐厅我就给要回来了。”尹老板坦白,“我可不干那赔本的买卖。别以为陪我睡两天,就能从我这儿捞到好处。甭想!” 灵色还不知道尹老板的性取向,估计知道了更是会吓一跳吧。 “不过我听说,尹老板都四十岁了!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天生丽质。”尹老板厚着脸皮抛了个媚眼,被叶承枢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首映式,我有时间一定去。”叶承枢算是应下了这件事,“先上菜吧,别把我老婆饿坏了。对了,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事,你自己考虑一下。别仗着你孤家寡人没爹没娘,就不把自己当回事。” “好好好,我记下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我跟你说的事你也考虑一下。赵国邦奸诈着呢。你给他逼上了绝路,他指不定怎么在背后算计你呢。”顿了顿,尹老板冲灵色笑笑,“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哦,别多想。”可那表情,显然一点抱歉的意都没有。 “我留着赵国邦自我有的用意。你少瞎操心。”叶承枢显然是不愿意在灵色的面前谈及这些事情,略有不耐烦的摆手,“来多久了,你还不给上菜。” 尹老板也不在意,笑了笑,下去帮他们催菜了。 灵色坐下,权当没听到赵国邦这个名字。只字不提,连问也不问。只是跟叶承枢说着明天婚礼彩排的事情。 很快,饭菜就送上来了。有尹老板亲自催菜,那自然慢不了。别桌客人点好的菜,不管,等着吧。那菜就先端到他们的桌子上了。 当唐棣带着林轩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叶特助像个小丫鬟,自己的筷子一次都没动,一直在给老婆大人夹菜添水。贤惠着呢! 白衬衣的纽扣解开了两粒,露出漂亮精致的锁骨。袖子,也被挽到了手臂上,男人侧着头,温柔的望着身边的女人,时不时的问候一句,语气轻柔,眼神宠溺。那气氛,好像多一个人都加不进去。就只属于他们两个。 “第一次看到叶特助这样,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林轩掩嘴笑笑,挺着个大肚子,笑的是很开心。但她眉眼间偶尔闪过的意思落寞,却逃不过叶承枢的鹰眼。 老婆怀孕,却连手提包都要自己拎着,从这就不难看出,唐棣还真是不怎么关心自己的老婆。连装样子,都懒得装。 叶承枢扬了扬削尖的下巴,放下筷子,冲林轩优雅的笑,“来了?快坐吧。想吃什么再点。” 林豹与老爷子关系还不错,所以林轩也不怎么害怕这个叶特助。只讲他当成是哥哥一样看待。说话就少了一分拘谨,多了两分随意。 “唐棣说要跟你吃饭,我特意打扮了一下,所以才来晚了。叶哥哥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介意。”叶承枢笑着摇头。 林轩笑着坐下,习惯性的先抬手帮唐棣到了一杯茶。唐棣拿起来就喝,连怀孕的老婆问也没问,看也没看。 这一切,灵色都看在眼中,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觉得,林轩有点可怜。给男人怀着孩子,却也享受不到该有的体贴。对女人来说,最悲哀的莫过于此。 下意识的握住了身边男人的手,灵色心中说不出的庆幸。还好,叶承枢不是唐棣。她怀孕的消息还没确定,叶承枢便已经如临大敌了。恨不得连筷子都不许她拿,亲自喂给她吃。 有了比较,才会高低之分。自从她怀孕之后,唐棣对她已经温柔多了。林轩本来还在高兴,可一看到叶哥哥是如何对待嫂子的,她心里那种失落的感觉,说不出。就像块大石头堵在心口,别提多难受了。 “可是人得知足。不要妄图索取更多。”唐棣警告的扫了一眼妻子,面对灵色的时候,又笑的很伪善,“少夫人,你说呢?” 灵色讪讪的勾唇,胡乱的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自从唐棣出现,她就不自在了起来。叶承枢给她盘子夹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筷子,绝对不伸出去。就是不自在,别的也没了。 而林轩呢,从头到尾她自己没怎么吃,一直在不停的给唐棣夹菜,照顾他。本该是被人照顾的,现在却成了照顾别人的。 “香菜。”唐棣厌恶的皱眉,将盘子推开到一边。林轩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有问题,习惯的将盘子接到了自己的面前,拿着筷子一根一根的将香菜挑了出去,然后才重新将盘子放在唐棣的面前。这时候,唐棣才拿起筷子将菜夹着放进嘴里吃了。 叶承枢这时候正在跟灵色剥虾,狭长的丹凤眼不留痕迹的从那被挑出来的香菜上扫过,只是轻笑,没说话。别人要怎么对待他的老婆,他管不着。他只把自己的老婆宠好就成。 毕竟有一个准妈妈,还有一个准孕妇,再加上一个胃极其脆弱的某特助在,这桌菜也多是以清淡为主。荤素搭配,营养充沛。显然,尹老板是下了点功夫的。 至于酒,是一瓶都没有。尹老板亲自给泡了一壶老茶,让服务生端了上来。用他的话说,就是看到唐棣就忍不住想揍人。所以他故意躲着唐棣没露面。叶承枢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尹老板回江南省了。唐棣不喜欢看到尹老板,其实还是因为尹老板的态度太恶劣。 “吃不下了。”灵色摇摇头,摸了摸肚子,轻轻的道:“最近胃口很不好。” 叶承枢皱眉,温温柔柔的道:“再吃点。你最近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 “那不吃虾了。有点腥。” “想吃什么?”叶承枢立刻问道,“我让厨房给你做。” “酸的。” 叶承枢点头,立刻起身去外边找了服务生点菜。 “叶哥哥真宠你呢。”林轩羡慕的说道,脸上找不到一丝的嫉妒。只有祝福与羡慕。 灵色一愣,然后笑笑,打了个哈哈没有接话。等下她一定要提醒一下叶承枢,他对自己这么好,看在林轩的眼里她一定很失落。她可不想让林轩难过。这个女人,已经够可怜的了。 叶承枢很快回来,灵色侧过身不停的给他挤眼睛。聪明如叶承枢,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不动声色的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之后,叶承枢就没怎么给灵色夹菜照顾她了。反而,是灵色吃的差不多了之后,一直在给他夹菜。 “吃好了,你吃吧。”唐棣放下筷子,拿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终于说出了他要见叶承枢的主题。 “我最近跟迪曼签了份合同。” 叶承枢挑眉,英俊的脸上丝毫没有不满,反而还带着笑意,“哦?说说看。” “小项目。不过利润很可观。”唐棣放下茶杯,“南宫殿的二期开发。” “那项目你不是准备跟赵国邦合作的么。” “老爷子都发话了,不许任何人给赵国邦生意,我哪儿敢违背你家老爷子的意思。”唐棣戏谑了一句,然后才严肃的道:“肖奈主动找到的我。他做出的让步很大,我没理由不答应他。” 叶承枢轻轻的笑了,“他让出了几成利益?” “九成。” 灵色给叶承枢剥虾的手一滞,让出了九成利润!等于说,肖奈忙活了一整,连汤都没怎么喝上。他图什么呢?这可不像个生意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唐棣沉了沉表情,“二期开发,唐朝已经投资七个亿。这之后的所有资金,都由迪曼来出。而所得的利润,唐朝占九,迪曼占一。” “为了跟你合作,肖奈下了血本。”叶承枢不咸不淡的评价了一句。 何止是下血本!这简直就是拿自己的钱来补贴唐棣,让唐朝赚了盆满钵满。而他自己,却是赔钱到死啊!灵色垂下眼睑,一言不发,连表情也没有。只是一只虾一只虾的给叶承枢剥着。 “你觉得,肖奈像是会走赔本买卖的人么?”唐棣冷笑的问道。 叶承枢冷静的反问,“你说呢?” “自然不是。”唐棣眯眼,“所以我觉得,肖奈背后一定另有所图。” “你不确定他所图为何?”疑问的句式,陈述的语气。 唐棣点头,“所以我想来问问你。你觉得,肖奈所图为何?说句不好听的话,唐朝的各项资本,都不如迪曼。肖奈没必要为了与我合作,就做出这么大的让步。扪心自问,为了争取到迪曼这个大财团的资金,本该是我唐朝做牺牲让步才对。” “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到。”叶承枢也不遮掩,修长的手指摸了摸下巴,“肖奈再怎么疯狂,也不该拿迪曼的利益来当赌注。他输得起,可迪曼不一定会允许他这么做。” “我知道,肖奈与伊丽莎白的关系很不一般。” “不是这么说的。”叶承枢摆手,显然不同意唐棣的看法,“伊丽莎白是迪曼家族的族长这倒没错。可迪曼家族,却不是伊丽莎白一人做主。她上边,还有一帮叔叔伯伯在。就算是伊丽莎白点头同意,那群老家伙也不会同意。更何况,迪曼家族固步自封,从来都瞧不上中国的庞大市场。他们让肖奈做这个亚洲区的执行长,也有点明升暗降的味道。我到不这么认为。” “你怎么认为?” “肖奈不会做出这样的让步。”叶承枢斩钉截铁的说道。 358 嗅到了不太好闻的味道 唐棣皱眉,“可是连合同都已经发来了,我看过,的确没错。 ” “在合同盖章生效之前,一切都是废纸一张。”叶承枢意有所指的说道。 同为聪明人,唐棣立刻明白了叶承枢话背后的深意。他眯了眯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张嘴。”灵色这时候才抽空说了一句。叶承枢乖乖的张嘴,灵色一抬手,五六只剥好的虾便塞了进去。 叶承枢被噎了一下,却优雅礼貌的侧过头去,掩住嘴,轻咳了两声。 “张嘴。”灵色抬手,面无表情的将茶杯放在了叶承枢的嘴边。 他挑了挑眉头,将茶杯接了过来,浅浅的抿着。这小白兔,该不会是生气了吧?就因为他跟唐棣在背后谈论肖奈了? 可他们也没说肖奈的坏话。只是在就事论事的分析。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闪烁了起来。 唐棣拿起来一看,抱歉的道:“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叶承枢优雅的颔首,示意没事。 唐棣也不避讳,直接接起了电话,嗯嗯了两声,他才道:“那好吧,我在一品居。你把文件送过来。” “是谁,都这么晚了呢。”林轩轻轻柔柔的说了一句,只有心疼丈夫,并没有不满。 唐棣扯了扯嘴角,没回答,只是随口说道:“多吃点,别饿着我儿子。” 林轩笑着点点头,似乎这样冷淡的态度,才该是正常。看的一旁的灵色瞪大了眼睛。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叶承枢待她太好了,太温柔了,太过于体贴照顾她了。所以她才会觉得唐棣对林轩的态度很差吧。 只能说,唐棣太不把妻子当回事,而叶承枢又太完美了一点。所以区别才会这么大。 “已经确定是男孩了?”叶承枢挑挑眉,问了一句。 唐棣这才露出点微笑来,点点头,“做过b超了,是男孩。” “先恭喜你。”叶承枢眯了眯眼睛,“女儿才可爱。” 灵色嘴角一抽,这家伙喜欢女儿已经到了一种入魔的境界。她都在怀孕,如果她要是生了个儿子出来,搞不好会被叶承枢嫌弃的。 从来都是生女儿会被大家族嫌弃,从来没遇到过生儿子被嫌弃的。灵色捂了捂额头,或许,她老公不是普通人,所以想法也跟普通人不一样吧。 闲聊了几句有关生儿生女的话题,很快,唐棣就又把主题拉了回来。 “只要孩子健康,男女也不是很重要。”他说。 林轩只是轻笑。不是很重要,那也是重要的。摸了摸肚子,林轩心中放心不少。幸好她肚子很争气,这孩子也很争气。其实所有人都瞒着她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一点。她不是白痴,爸爸憔悴的白头发,她不可能看不到。只是装作不知道,也告诉自己她不知道而已。不然她要怎么办?让孩子一生出来就没有爸爸么?她没那么残忍。 只要有这孩子在,唐棣就不会做的太过分不是么?收购林氏集团,他不是也因为这未出生的孩子,而放慢了脚步么?总归,只要有孩子在,唐棣就不会赶尽杀绝。林氏,也还是能保存下来的。而不是成为唐朝旗下的一个子公司。 事已至此,她再挣扎也没用。还不如乖乖的做他背后的女人,相夫教子,不闹不吵。这样他至少还能放林氏一条活路。 “承枢,你觉得我跟肖奈是否应该合作?他做出这么大的让步,我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如果你也这么认为,那我便立刻终止这次的合作。” 叶承枢一手抵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面上不轻不重的敲击着。 “我觉得,这合作,可以继续。但你一定要多个心眼。提防着肖奈。我想只要你谨慎小心一点,不给肖奈可乘之机。应该不会有问题。”毕竟,唐棣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不会被肖奈轻易的算计,更不会落入别人的圈套。 因为,从来都是唐棣给别人设圈套才是。 “那好,连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手机的铃音又再次响起。 “抱歉。”唐棣接起电话,嗯了一声,“你直接上来吧。对,我这边还没谈完。” 扬了扬眉头,叶承枢无声的询问着。 “巧了,就是跟迪曼的合同。等下拿来上,你帮我看看?”唐棣询问着。 叶承枢优雅的颔首,“虽然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大概看看还是可以的。” “承枢,你太谦虚了。谁不知道,秦阿姨编写大学教科书的时候,你也出力了不少。” “只是帮我妈打打下手,翻阅查找一下资料而已。”叶承枢谦虚的说道。 噔噔噔,先是高跟鞋与地板接触的声音,然后是象征性的敲门,推门而入,是一位妖艳的美女。 “总裁,这是修改完毕的合同。我先拿来给您看,您看过没问题了,我就传真给迪曼集团。”关颖不愧是个了唐棣两年之久的女人,她身上自有一股魅惑的妖冶。连说话,那也是带着弯儿,含着媚的。 “哦,辛苦你了。”唐棣接过文件,便开始赶人,“你可以回去了。” 关颖甜甜的微笑,涂着鲜红豆蔻的手,若有若无的在唐棣的肩膀上滑过。轻轻地,跳跃的,带着暧昧的暗示。 “还有事?”唐棣警告意味的撇了她一眼。 关颖立刻收回手,轻描淡写的从手提袋中取出一个保温瓶,放在桌上。 “这是林先生让我给夫人的。”关颖笑盈盈的解释了一句,“在公司楼下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林先生,我说要来找总裁,他就让我把这个带来了。” 一听是自己父亲给自己的东西,林轩连忙拿了过来,一边打开一边问道:“是什么啊?” “我也不清楚。”关颖摇摇头,笑的很漂亮。 保温盖打开的瞬间,房间里立刻溢满了飘香的味道。让人闻了就垂涎欲滴。 “东西送到,你可以下班了。”唐棣面无表情的又催促了一句。 “那我就不打扰总裁跟叶特助了。”说完,关颖侧头冲叶承枢暧昧的笑,“叶特助,见到您很荣幸。” “谢谢。”叶承枢优雅又疏离的点头。 看到这妖冶美女冲叶承枢笑,灵色眉头就下意识的皱了起来。她并不认为叶承枢会被这媚俗的微笑所迷惑,只是觉得很不舒服。早有耳闻唐棣与他的秘书不清不楚,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过分!当着林轩的面,也敢眉来眼去! 如果是她,她一定会揪住这小三的头发狠狠揍她一顿。然后再跟叶承枢拼了! 望着那扭动的背影,叶承枢眯起眼睛,好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有问题?”唐棣问了一句。 叶承枢收回目光,眯了眯眼睛,“没事,只是觉得你秘书很漂亮。所以多看了两眼。” 唐棣眼神一闪,戏谑的道:“老婆还在旁边呢,你这样偷看人家的秘书,怕是不合适呢。” 叶承枢轻笑,回头望了一眼灵色,“老婆才不会介意呢,对吧?” “当然不会。”这四个字,是灵色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扬了扬眉头,叶承枢拿起放在膝盖上的餐布放在桌上,“林轩有孕在身,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轩本来正准备把爸爸给她的鸡汤倒出来喝呢,听到这句话,连忙放下保温杯,轻轻柔柔的笑着,“是呢,我也有点累了。” “唐总裁,没带钱包。这顿你请。”叶承枢坦坦荡荡的说道。 灵色连忙道:“没关系,我带钱——”可看到叶承枢的表情,她话锋一转,硬生生的道:“钱可能不太够。” 唐棣似笑非笑的点头,这次到主动的拿起了林轩的手提包。四个人从包间离开。结账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尹老板。显然,尹老板是不想见唐棣,所以故意躲起来了。因为经理也还纳闷的说了一句,老板刚才还在啊,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人了,好奇怪。 林轩先上了车,唐棣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叶承枢搂着灵色从他身边走过。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的道:“你那秘书,心术不正。”尤其,是她看林轩的眼神,透着恶毒。 唐棣先是一愣,然后笑眯眯的回头,“这算是忠告?” “所以这顿你请。”他可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人忠告。 “那下顿我也请了。”唐棣一乐,“叶特助还看到了什么,不放也说了吧?” “林轩就快生了,你对她好点。” “还有呢?” “别被你瞧不起的人算计了。” 唐棣点头,“谢了。我不会的。” 一上车,灵色就忍不住的问道:“唐棣的情人秘书,怎么了?” “老婆不是生气我多看了人家两眼么?怎么,打探敌情?”叶承枢笑着与她开玩笑。 灵色娇嗔的瞪了那人一眼,“好好说。你才不是会被那种媚俗女人勾引的类型呢。” “对,我只会被老婆勾引。”叶特助特别郑重的点头。 “别闹啦。”灵色有些无奈,“你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让唐棣小心他秘书的。不过,你既然要给忠告,那就说清楚点。云里雾里的,谁知道你说什么哦。” “我说的已经够多了。”叶承枢不冷不热的掀起眼皮,“唐棣性格猜忌多疑,说的多了,他反而听不进去。点到为止便好,他会明白的。” “可我不明白。”灵色摊手。 叶承枢腾出一只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要是都清楚了,那我岂不是该被你保护了?” “那你要不要告诉我嘛。”灵色撒娇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真想知道?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灵色转了转眼珠,“跟我有关系不?” “跟你没关系。跟林轩有关系。” “那你可以说了。我想知道。” “我在关秘书的身上,嗅到了不太好的味道。” 359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灵色挑眉,“狐狸精的味道?” “夹竹桃的花香。 ” “那是什么花?” “她送来给林轩的保温杯里,有夹竹桃与桂枝的香气。夹竹桃带有剧毒,有兴奋子宫的作用。服用后会导致的子宫的收缩加快加强。孕妇一旦食用了,容易流产。若搭配桂香一起服用,没跑了。一定流产。” “什么!?”灵色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那你不早点说!要是林轩喝了怎么办!” “点到为止。唐棣不会让林轩喝的。” “关秘书疯了吧!她居然敢害林轩流产!而且是这么低级的手段,她就不怕唐棣知道了,会杀了她?” “不。我倒不觉得这是关秘书的阴谋。”叶承枢眸子一闪,冷静的分析着:“关秘书没那么大胆子,敢在唐棣眼皮底下算计林轩。那鸡汤,一定是林豹给林轩的。” “你意思是关秘书在里边动了手脚,夹了什么东西。” “老婆,你很笨。”叶承枢斜斜的扫了一眼她,“想让林轩流产的人里,一定有关秘书。但,不仅仅只有关秘书。林豹,或许比关秘书更希望林轩流产。” “这是为什么!”灵色有点懵了,她已经搞不明白了。还有爷爷害自己孙子的么? “我与林豹接触过一次。他已经没有雄心大志了,只想带着女儿离开江南省,离开唐棣的身边。可只要林轩生下了唐棣的孩子,他们就不会分开。林豹希望林轩能与唐棣离婚。” 灵色张了张小嘴,“真是可怕……” “从某种角度来考虑,林豹的行为,其实未尝不是件好事。你今天也看到了,林轩如果离开唐棣,生活的或许会更好。” “可也不该是用这种手段!”灵色一百个不赞同,“就算要离开唐棣,我觉得,那也该是林轩心甘情愿的自己选择。而不是,被人害的流产,不得不离开唐棣。” “老婆,你又错了。如果林轩流产,不是她要离开唐棣。而是唐棣抛弃了她。” 灵色蔫蔫的坐在副驾驶,缩成一团,“反正可怜的只有林轩。” 叶承枢不可置否的耸肩,“自己的选择,结果自己受着。” 林轩是可怜,不过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现在的林轩看似可怜,但有些事情也是林轩自己找的。比如,她现在的悲惨处境,以及林氏集团的灭顶之灾。都是林轩自找的。 她喜欢唐棣,疯狂的想要嫁给他。林豹又是个宠女儿到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为了能逼迫唐棣娶了林轩,林豹也做了很多伤害唐棣的事情。让唐朝陷入危机这都不算什么,唐棣的亲生母亲,也可以说是林豹间接害死的。 唐棣性格凉薄寡性,他唯一在乎的人就只有母亲了。这么多年,唐棣心中的恨都没有消失过。他会对林氏集团下毒手,他们一点都不奇怪。连诸游都觉得,如果唐棣不这么做,那才要奇怪。被迫娶了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还因此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哪个男人恐怕都不会爱上这样的妻子。 不过这些事情叶承枢并没有告诉灵色,没有必要。说了又能怎样?那是唐棣家的事情,他们插不上手。也没资格评头论足。 从来都没有人,能代替别人做选择。更无法,替别人承受痛苦。 虽然检查报告还没出来,并不能确定灵色就真的怀孕了。但叶承枢还是如临大敌了起来,连灵色去洗澡,他都要在守在门外,生怕老婆一不小心摔倒了。 “老婆,洗好了么?”叶承枢靠在浴室的门框上,头也不抬的问道。手中拿着个ipad,正在查阅邮件。 “可以了,你把浴巾递给我。” 叶承枢随手将ipad丢在一旁,拿起浴巾走进了浴室,亲自给老婆披上,将灵色裹了个严严实实,口中还不放心的说道:“别感冒了。晚上天凉。” 灵色无语的扫了一眼墙角的温度计,二十八度,不如他先告诉她,她该怎么做才能感冒? “叶承枢,你太紧张了一点吧。” “一点都不过分。”叶承枢拿着毛巾给老婆擦头发,“我女儿要是有任何的闪失,老婆,你死定了。” 灵色翻了个白眼,已经懒得再跟叶承枢争论生儿子还是生女儿的话题了。这人,喜欢女儿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她真是无力的虚脱! “行了,我不会乱跑。就乖乖的上床睡觉,你快去洗澡吧。别总跟看犯人似得看着我。”灵色推了推那人的胸口,催促的说道。 叶承枢放下给灵色擦头发的毛巾,一边向外边走一边道:“稍等,我去拿拖把。地上有水,你可别滑到了。” 话还没说完呢,人就不见了。 灵色又甜蜜又无奈的笑笑,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如临大敌了?不至于的。她已经洗好了澡靠在了床头上看报纸,可叶承枢还穿着衬衣与马甲,正在拿着拖把拖地。 “咯咯……” “笑什么呢?” “叶承枢,你不觉得你这样伺候我,有点像慈禧太后身边的李莲英么?” 叶承枢直起身子,右手懒洋洋的搭在拖把上,“老婆,李莲英可不会让女人怀孕。” “我接受你的纠正。”灵色从善如流的改口道:“叶特助可不是公公。” “快点睡觉。在路上你不是就喊困了么。”叶承枢扬了扬手指,“明天婚礼彩排会很辛苦。不如,你明天就别去上班了?” “那可不行。”灵色瞪眼,“你还记得不,咱们之前一起去过的游乐园。” 叶承枢一边脱衣服一边点头,“嗯,记得。怎么了?” “还有不到两个月就是国庆节了。游乐园有活动。” “所以呢?”叶承枢挑眉,马甲衬衣与西服裤已经褪去,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叶特助那完美的身材,显露无疑。 灵色直勾勾的看着,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这身材,她真是看多少遍也不会腻啊! “没有所以。游乐园忙不过来,就把国庆节的活动委托给了卜美亚。公司很忙,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休假了。” “我倒是觉得,这个月底我们的婚礼,才比较重要。” “你很讨厌耶叶承枢。我不可能连参加我们婚礼的时间都没有!” 叶承枢挑眉,“希望如此。我可不希望婚礼上只有我一个人,而我老婆,却因为忙工作忘了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会伤心的。” “快去洗你的澡吧!”灵色抓起手边的浴巾就丢了过去。掀开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叶承枢抿了抿嘴,见她不想再谈,便将话又咽了回去。让她辞职在家的事情不着急,慢慢商量也可以。说服老婆,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见叶承枢进了浴室,灵色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从医院出来之后,叶承枢就不停的在她耳边唠叨,想让她辞去工作,安心在家养胎。可她有没有怀孕这事还说不定呢!她辞什么工作。就算是怀孕了,她也可以继续工作的啊。这又不影响!她可不想自己变成个黄脸婆,只在老公跟灶台中间打转。 没有事业无所谓,但她一定要有自己的工作。一个只会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很容易被时代所抛弃。更容易被老公所抛弃。她才不要那样呢!她要活的精致,优雅,她的生活质量不因为有孩子或是嫁了人而所有下降。 叶承枢也不会喜欢一个只会伸手向他要钱的妻子吧?虽然他很有钱了,可时间久了,夫妻间的地位总是会变得不平等。男人会觉得,是自己在支撑这个家,妻子对这个家没有一点贡献。而女人,也会变成个只能依赖丈夫才可以存活下去的人。 她的婚姻,可不能变成这样。 “对了老婆,搬家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 床上的人,已经靠在抱枕上浅浅的睡着了。叶承枢勾唇轻笑,放轻了脚步,将抱枕从她脑袋底下抽出,让她舒服的躺在枕头上,又帮她盖好了杯子,这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帮她关上了落地灯,转身去了书房。 为了能挤出陪她去度蜜月的时间,他可没办法早早睡觉。文件,文件,每天都有成堆的文件需要处理。真是不知道,哪儿来那么的文件要看。中国的官场就是用无数的文件所堆砌起来的,没有文件,就无法开展工作。 “烦。” 性感的薄唇,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过分锐利的眸子也折射着不耐烦的精光。可手,却已经拿起了一份文件。 他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可以改变官场的规矩。若无力改变,那便只有坦然接受。否则,就从官场滚出去。要么改变,要么接受,要么滚蛋。没有第四种可能。 而他,似乎还舍不得离开这充满了算计味道的官场。 中途灵色迷迷糊糊的起来了一次,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没有他搂着睡,她总是睡得不踏实。夜里肯定要起夜个一两次。眼睛还没睁开,手已经下意识的去摸了摸身边的人,发现入手是一片冰凉,灵色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书房里有微弱的灯光飘出。 “又在熬夜看文件啊……”她喃喃的自语了一句,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三点四十分了。有点心疼他,便掀开被子悄悄的起床。 蹑手蹑脚的跑去了厨房,简单的帮他冲了杯人参乌龙茶。上等乌龙茶,是之前婆婆给他们送来的。说是别人孝敬老爷子的,老爷子体贴他们俩上班辛苦,所以就让婆婆送了过来。不过灵色觉得,老爷子应该只是体贴宝贝孙子上班辛苦,跟她似乎没什么关系才对。 灵色端着参茶走进书房的时候,叶承枢并没有察觉。他正靠在皮椅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那这份文件,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不过应该不太麻烦,不然,他又会跑去露台上吸烟了。 “叶承枢。”灵色轻轻的唤了一声,将参茶放在书桌上,又着手帮他整理了一下乱成一团的文件,“早点睡吧。” “哦,老婆怎么醒来了?”叶承枢回神,将文件放在书桌上,并不避讳灵色。 但灵色也没有探头去看,反而将目光避开了那份文件。到了现在,她还是尽量避免进入他的书房。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你没在旁边,我睡不踏实。”灵色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快四点了。你只能睡不到三个小时就又该起床去省厅了。睡觉吧,嗯?” “都四点了?”叶承枢撇嘴,“我都没发现竟然这么晚了。”将文件一推,他点头端起参茶一边浅浅的抿着,一边道:“那不看了,睡觉。” “喝完了参茶再睡。安神的。”灵色叮嘱。 “谢谢老婆。”他温柔的笑着。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他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文件到第二天早晨,简单的洗漱之后再继续工作。生活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人,他本以为,他是需要点时间来适应的。可是他根本没有适应的过程,便习惯了有人在身边照顾他的生活。 她的出现,不但没有打乱他固有形态的生活规律,反而,还让他一成不变的生活,多了很多乐趣。 在他回家之后,迎接他的不再是漆黑的空房子。而是温柔的灯光,与一顿简单却温暖的家常菜,还有,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那是他的妻子。 “老婆。”他将喝完的参茶放下,轻轻的牵住了她的小手,与她十指紧扣。 “嗯?怎么了?”灵色疲倦的揉了揉眼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我可真不敢想,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就像她已经习惯了有他搂着睡,他也是同样。他也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一个她,或许唠叨,或许喋喋不休。但有个人在旁边念叨自己,这感觉很棒。 “叶特助,你就算不说情话,我也会在半夜起床的时候,给你泡一杯参茶。”灵色低头,笑脸盈盈的看着他。 叶承枢掀唇一笑,“老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否先把眼屎擦一擦?我很想赞美一句我老婆好美,但那眼屎,有点破坏气氛。” “叶承枢!你不腹黑会死啊!混蛋!” “老婆别生气嘛。”男人笑呵呵的搂住女人,在她耳边轻轻哈气,“你就算老的睁不开眼睛,在我心中,你依然是最美的。” “死开。打一棒子再给个枣儿吃,你就腹黑吧你。” “那老婆爱这样的我么?” “爱!” 毫不犹豫的,斩钉截铁的回答。 360 没有亲人陪伴的婚礼 婚礼的彩排很繁琐。 秦雯是个典型的完美主义者。每一处她都要尽善尽美。甚至连餐巾纸该叠成什么造型,她都要一一过问。 对于自己的婚礼彩排,说句心里话,灵色只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一点的欢欣雀跃都不曾感受到。虽然,婚礼现场真的被布置的很漂亮,完全可以用美轮美奂的通话故事来形容。 婚礼宣誓的地点,就是落座在暹罗湖边的圣克约坲大教堂。 一眼望去,翠绿葱悠的草坪,显然是被人精心呵护的。绿绿葱葱,完全没有人类的痕迹。一道被花瓣浦城的小路,一直延伸到草坪的正中央。华丽的花门上,点缀着无数芬芳的百合花。绿色的草坪上,两边整齐的排列着同样奶白色的椅子。那是给明天参加婚礼的嘉宾所准备的。花门的前边,是牧师用来主持婚礼的讲台,上边放着圣经。同样的,那讲台也是被鲜花所覆盖。 为了举办这场婚礼,不知道要用去多少的鲜花才够。仅仅是彩排而已,秦雯也毫不吝啬,新鲜采摘的花瓣,像是不要钱的从天空中洒下。 是,没错。为了营造出童话故事的氛围,秦雯特意组下了一台机器。就在旁边不停的撒花。直到婚礼的结束,浪费花瓣的举动才会停止。 “丫头,来,我们再走一遍。”秦雯像个导演,戴着墨镜与大檐帽,手中还拿着婚礼彩排的行程,冲灵色催促的道:“你父亲到现在都还没有给我答复,我不确定他明天到底会不会出席。所以,我们要同时做好两手准备。现在,我们再来一遍。” 绿绿葱葱的草坪,洁白无瑕的花瓣。说实话,踩在这样的草坪上,灵色有种罪恶感。而这铺在草坪上百合花的花瓣,已经是换了第三遍了!也就是说,她光是入场,就已经彩排了三遍。可是,婆婆还是不满意。 叶承枢这个新郎还没到场,她就已经累得骨头都散了架,根被人用拖拉机碾过一样。灵色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坚持不住了。 “婆婆,不如我们先休息一下好不好?等叶承枢来了,咱们再继续彩排?”灵色带着祈求的问道。 秦雯眉头一挑,“不成!我都已经请了尹老板来帮你们拍摄婚礼,一定要拍的比电影还美。而这个,可没有ng。丫头,你今天辛苦一点,明天你才会收获到最盛大的婚礼。” “尹老板?”灵色有点懵,“婆婆你竟然请到了尹老板的团队!” 那可是正儿八经拍摄斥巨资电影的公司!却来给他们拍摄婚礼? 杀鸡用了牛刀可还行? “一生就一次的婚礼,我还嫌不够盛大华丽。” 灵色叹气,认命的点头,“好,我再走一遍。” 身后,立刻有婚宴公司的员工,帮她拈起旖旎拖长的婚纱裙摆。 “丫头,刚才是你父亲出席,现在是你父亲没有出席的情况。你是想让你公公陪着你走这段路,还是——” “如果叶夫人不介意的话,这段路,可否让我陪灵色走?”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灵色猛地回头。 秦雯的表情,一下子就黯淡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头,还没表态,叶南川便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灵色的身边,俨然是她的保护神。 “若是没有父亲陪新娘走这段路,岂不是太可怜了一点?”赵国邦笑的很慈祥,“我也算是灵色的父亲,陪她走这段路,把她交到承枢的手上,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吧?” 叶南川波澜不惊的目光自赵国邦身上滑过,他并未表态。只是想看看,赵国邦还能出丑到什么地步。 毕竟是喜事,秦雯不想破坏这美好的气氛,勉强的勾了勾嘴唇,并未直接拒绝,而是道:“我想,亲生父亲能做的事情,还是不要让继父代劳的好。” “可叶夫人刚才不是在苦恼,如果顾怀恩不出席的话该怎么办么?我只是给出一个建议,如果顾怀恩没有到场的话,我可以陪灵色走这段路。” “不需要。” 赵国邦,秦雯,叶南川都略带惊讶的望了过去。 灵色扬了扬下巴,面无表情的又重复了一遍,“不需要。” “灵色,你别闹小孩子脾气。你爸爸不来,你一个人走这段路会很可怜的。你继父也是好意。他——” 灵色冷冷的打断了幕卉秋的话,冷静的反道:“亲生父亲不出现,却让几乎没见过面的继父来陪我走这段路,这才比较可怜。赵夫人。你说呢?” “赵夫人?”幕卉秋受伤的眨了眨眼睛,“灵色,你怎么这样跟妈妈说话?” 她表现的十分淡定自若,但身体的微微颤抖,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叶南川将她的颤抖看在眼底,不留痕迹的握住了她的手,让她挽着自己的手臂。 这手臂与叶承枢相比,更温暖,也更给人安全感。是一种稳重踏实的触感。灵色微微用力,抓紧了叶南川的手臂。感激的向他投去了目光。 明明,对面的人才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可从叶南川的身上,她反而更能感受到亲情。一看到赵国邦与幕卉秋出现,便主动的站在她身边,无言的警告着对方。觉察到她内心的不安,便主动的让她挽着自己。现在,她总算是知道了叶承枢不留痕迹的体贴温柔,是出自何处。 叶南川曾经很严肃的说过,他的手臂,只有秦雯可以挽着。连承欢都不行。只属于他妻子一人。 侧头望去,年近五旬的男人,依旧保持着英俊的模样。岁月似乎没怎么在他脸上留下痕迹。那与叶承枢有七分相似的五官,还是那么的英俊。只不过与叶承枢相比,他身上少了一份倨傲的不可一世,却多了两分沉稳的积淀。 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难怪,叶南川的儿子都结婚了,甚至都快有孙子了,可他依旧是江南省女性心中最想嫁的男性之一。 “灵色,你难道就这么讨厌妈妈?”幕卉秋眼中的受伤,真的很容易博得人们的同情。当然,是那些不明白她做过什么事情的人们。 抿了抿嘴唇,灵色并未回答。那天在一品居,她的电话其实早就打完了。只是正好听到尹老板谈起了赵国邦,所以她才一直躲在外边没有进去。虽然尹老板说的很含糊其辞,但她还是听明白了赵国邦在帮了张德亮之后,还是不死心,依旧在找机会的想要算计叶承枢。 这样的继父,她不想要。这样的母亲,她如果可以选择,她更加不想要。 “我想,灵色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叶南川这时候才接过了话头,不冷不热的道;“二位若是听明白了,就请回吧。这是私人草坪,没有邀请,外人还是别进来的好。” 为了能在这片草坪上举行婚礼,叶家也小小的动用了一点自己的权利。如果非要刨根问底的话,可以用威胁来形容。 叶南川,绝对是赵国邦不愿开罪,更不敢开罪的人。见他发话,赵国邦与幕卉秋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却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叶先生。”赵国邦敛了敛情绪,重新笑着开口。 叶南川的优雅更甚叶承枢,他优雅颔首,“赵先生请说。” “可不管怎么说,灵色也是卉秋的女儿。她的婚礼,卉秋至少应该参加吧。” “婚礼的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赵先生难道没有收到么?”叶南川故意侧头问道,“你漏掉赵先生了?” 秦雯立刻摇头,“没有。是你说亲自书写邀请函比较有诚意,我分明记得我写过赵先生跟赵夫人了。” “赵先生若是还没收到邀请函,我今晚就亲自写一份送过去。”叶南川耸肩,“如此,赵先生还有问题么?” “我的意思是,只当嘉宾来参加似乎不合适。卉秋是灵色的亲生母亲,我们应该作为亲属来出席这场婚礼才对。”赵国邦苍白的反驳着。 叶南川似笑非笑的挑眉,“这个,我说了不算。灵色说了才算。毕竟,这是她的婚礼。不是么?” 灵色立刻道:“我觉得作为客人受邀参加就已经足够了。” “灵色!”幕卉秋有点急了,“你不能这样对待妈妈!我连出席你的婚礼,都不能坐在亲属席,这太残忍了!” “灵色,爸爸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叶南川低沉的嗓音,很能给人安全感。 灵色重重的点头。爸爸,多美妙的一个词语。讲起来真有韵味。 如果她能再残忍一点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将幕卉秋与赵国邦拒绝在她的婚礼门外。说她没良心也好,说她没人性也好。她真的不希望在自己最珍贵的日子上,看到他们的丑态。只要看到他们,那些痛苦的记忆便会涌上心头。 这些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是如何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下生活的,她是如何被人当面唾骂的。这些,都不是可以轻易抹去的记忆。如果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那么,她服药的时间还不够长。她还无法释怀。虽然,这些委屈她从来没跟人提起过。 不说,不代表她不在意。 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她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骂她是狐狸精生下的小狐狸精,这些话,都是最凌厉的刀子,让她尝尽了万箭穿心的滋味。如果不是叶承枢的出现,她依然摆脱不了这样的生活。 哪怕是嫁给了叶承枢,这些话,她总还是能不经意的听到。而这一切,都是拜她的亲生母亲所赐。 “如果这是灵色的选择,我不希望你们再妄图更改她的决定。”叶南川保持优雅的同时,态度却冰冷了不少,他手一扬,平静的道:“二位,请回。” 赵国邦低头,与幕卉秋交换了一个眼神。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承枢也是这样想的么?他会希望看到没有父亲陪灵色走这段路么?” “很不凑巧,我这个人比较怕老婆。这点随我爸。所以,老婆说什么,我不敢反驳。” “叶承枢!”灵色像打了一剂强心针,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叶承枢温柔的冲她笑,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小手,感谢的冲父亲点点头。叶南川笑笑,后退一步,站在了妻子的身边。 既然儿子来了,这个守护神的位置,他便也可以让出来了。秦雯的身边,才是他该站的地方。 “赵先生,这下你该没有问题了吧?”秦雯靠在丈夫的肩头,语气特别不耐烦的道:“还有很多内容需要彩排,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给赵先生解答疑问。” 赵国邦阴毒的眼神,怎么遮掩也遮掩不去。他面部肌肉不断的抽搐着,眼神怨毒的疯狂。 幕卉秋轻轻的扯了扯丈夫的衣袖,表现的还算自然,她点点头,道:“那么,不打扰你们的彩排了。” “慢走不送。”秦雯立刻接道。 “等等。”叶承枢却慵懒的扬起下巴。 赵国邦与幕卉秋立刻转身,期待的望着他。 “你们如果真的想得到灵色的原谅,重新被她接纳。就请你们不要再做伤害她的事情。”叶承枢平静的道:“明天你们若是带着祝福的心态到来,我很欢迎你们。换言之,你们若仅仅还是想从灵色的身上榨出什么利益,我不介意下达一道命令。让国邦集团彻底从江南省消失。我说的,够清楚么?” 赵国邦嘴角抽搐了一下,没说话。幕卉秋勉强的笑笑,“我想够清楚了。” “那么,慢走不送。”叶承枢赶人的说道。 他们一离开,灵色就有点脱力的靠在了叶承枢的胸前。 “老婆,你刚才表现的很棒。我为你骄傲。”叶承枢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 灵色闭了闭眼睛,“你心中的叶家少夫人,应该再横行霸道一点。方才不算给叶家丢人。” “可你就是只纯良的小白兔,所以,我不该奢望的更多,对么?” “没错。”灵色苦涩的笑笑,不愿意破坏美好的气氛,于是戏谑的说道:“想要坐稳叶家少夫人的宝座,我得再泼辣霸道一点。最好像只螃蟹。” “横着走?”叶承枢挑眉。 灵色咯咯的笑着点头,“横着走!” “你们还要抱多久?”秦雯笑呵呵的依偎在丈夫的肩头,挤眉弄眼的道:“天可都要黑了。你们再腻味下去,彩排可没办法结束咯。” 灵色这才反应过来公公婆婆还在旁边呢,连忙从叶承枢的怀里弹了出去。小脸蛋红扑扑的。在洁白婚纱的印衬下,格外明艳动人。 入秋之后的江南省,天公总是不做美。很少有风和日丽的天气,总是下着阴沉的小雨,天空灰蒙蒙的。一点都不美。 但即使如此,在叶承枢的眼里,她今天还是漂亮的不可方物。 绿油油的草地上,白色的婚纱旖旎拖长,那娇艳的花瓣,甚至不如她一半的美。 “怎么来晚了。”十分钟前才通过电话,可他半个小时后出现,不过叶南川并没责备,只是询问道:“省厅的事情耽误了?” 叶承枢颔首,“接了个电话。” 顿了顿,他笑着道:“老爷子说了,如果顾怀恩不愿意出席。他愿意被灵色挽着胳膊,陪她走这段路。” “真的?”秦雯瞪了瞪眼睛。很难想象,老爷子竟然会这么说。 灵色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明明老爷子对她还有有所不满的。在利用完她之后,老爷子还是希望叶承枢能与他心中的人选结婚。 “真的。”叶承枢显然也为此感觉愉悦,他道:“是老爷子主动提出来的。” “你爷爷,还是希望你幸福高兴。”叶南川不咸不淡的说道。 老爷子这么做,不代表他真的对顾灵色满意。只是他更在乎孙子的幸福。顾家丫头的努力,他看在眼底。他从心里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儿媳妇。不过老爷子,似乎还有什么顾虑。 “管他那么多呢。只要结局是好的,那就足够了。”秦雯乐呵呵的鼓掌拍手,“快点动起来,希望彩排一遍就能过。承枢,你快点把公/文包放下。我再去跟婚宴公司的人沟通一下。我忽然想要加点东西!” 秦雯转身的时候,还拉住了丈夫,“你也别闲着,过来给我帮忙。” 叶南川就这么给妻子拉走去当壮劳力了。 “很累吧?”叶承枢将公/文包递给了白子诺,似是无奈的指了指秦雯忙忙碌碌的背影,“妈的完美主义我可是很清楚。她一定没少折磨你跟爸。” “真的很累!”灵色吐了吐舌头,“尤其是穿着婚纱,我都没办法走路了呢。” “你穿婚纱的样子,很美。”叶承枢说完,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便开始脱下西服外套。白子诺站在他身后,接过,又递上了白色的新郎礼服。 “老婆,你怎么想?”叶承枢问的没头没脑,但灵色听明白了。 她咬了咬嘴唇,轻轻的回答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大伯能陪我走。” “你们家老佛爷似乎对小竹楼的事情还心有介怀。”叶承枢斜斜的站在那里,任由灵色帮她系上礼服的纽扣,平静的道:“她已经公开表示了,明天的婚礼,顾家人一个都不会出席。所以,你想让顾怀衡陪你,恐怕有难度。” 顾怀衡愚孝,刘凤春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思。即使,他很不赞同母亲的话。 即使有着镜片的阻挡,那眸子中的锐利,也清晰可见。他定定的观察着她脸上任何的细微表情。却在她脸上,一点的失落与难过都没有发现。 似乎顾家人不会出席她的婚礼,她是一点也不在意。 拍了拍他的衣领,灵色笑的很灿烂,是新娘脸上惯有的甜蜜。 “我老公真帅。”她说。 见她不愿意多提,叶承枢也没再继续,只是笑着道:“我老婆也很美。” “是吧?”灵色骄傲的挺了挺小胸脯,“婆婆说了,这件婚纱她还是不满意。更华丽的婚纱还没做好呢。不过婆婆保证了,会在我们婚礼之前做好的。她会让我成为最美的新娘。” “你已经是最没的新娘了,老婆。在我眼中,你穿什么都很好看。” 灵色咯咯的笑着,削瘦的肩膀也因为那笑而颤抖了起来。 “不过,你不穿,才最美。”叶特助倾了倾身子,在她耳边丢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在灵色发飙之前,人已经走出了老远。 剩下灵色一个人恨的咬牙切齿。 “叶承枢,你这混蛋!” 某人回眸,“那我也只混蛋你一个人。” 白子诺抿了抿嘴唇,低下头去。 总是看特助挥斥方遒,自信从容的模样,冷不丁看到他这一面,他还真有点难以接受。 有叶承枢的指引,接下来的彩排顺利的让灵色都不敢相信。总能挑出刺有不满的婆婆,这次居然也十分满意的点头。一次就过!她激动的都想哭了。 本以为还要再被折磨很久呢。没想到前后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她真的很庆幸! 叶特助,就是厉害。做什么事都能游刃有余。 不光是灵色兴庆,连婚宴公司的人也很庆幸。如果客人再不满意的话,用来装扮的鲜花都不够了。只是一个彩排,还不是正式的婚礼,光那花瓣,就用了快一吨。可想而知,这场婚礼该是何等的美轮美奂。 怀孕的事,叶承枢与灵色只字未提。他们都不希望是空欢喜一场。只是叶承枢对灵色的过于关心,让秦雯挪揄了他很久。 结果叶南川却严肃的说道:“叶家的男人都怕老婆。” 这句话,让气氛更加的轻松了不少。连见到叶南川十分拘谨的白子诺,也轻轻的笑出声来。 灵色与叶承枢彩排之后便先离开了。秦雯拉着丈夫又跟婚宴公司的人补充吩咐着什么。她想要添加的东西有很多。 没彩排一次,她心中就会冒出无数的灵感与念头。叶南川都忍不住想要给妻子开一间婚庆公司来满足她的少女心了。 其实关于婚礼,灵色与叶承枢知道的少的可怜。他们只知道有关他们的部分。至于其他的,秦雯瞒着他们没说。因为她想给儿子与儿媳妇一个惊喜。 伴郎与伴娘的人选,灵色他们也只知道有权子墨、诸游跟白晶晶。其他的,他们真不清楚。 为了他们一个惊喜,连彩排都是分开的。明天才是伴郎伴娘他们的彩排。 对此,灵色很感激,也很期待。至于叶特助,他只说了一句。 “老婆跟妈开心就好。我的意见,不重要。” 361 会撒娇的女人有人疼 似乎是因为被婆婆‘折磨’的太疲惫了,又或许是因为她最近身体一向很容易疲惫。 灵色刚一上车,脑袋靠在车椅靠背上,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期间,她能感觉到是叶承枢将自己抱了回家,还帮她换了睡衣。 不过她真是太累了,眼皮沉重的一点也睁不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这样,灵色索性也就没有起来,舒舒服服的让老公伺候着。 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半夜的凌晨,身边空无一人,冰冰凉凉的半张床,总是让她很不习惯。 掀开被子起身,灵色见书房的门关着,也没在意。估计是叶承枢害怕书房里的灯光打扰她睡觉吧。又像昨天一样,蹑手蹑脚的出了卧室,想要再去厨房给他泡一杯参茶。 每天这样熬夜的看文件,铁打的人也熬不住。更何况,这样的连续熬夜超负荷工作,叶承枢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月。她真担心,哪一天他给累进医院了。这一点也不奇怪。 “……说吧,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上次我就说的很明白了,做好你该做的事情,而你也答应我了不是么?” 电梯一打开,便听到叶承枢略带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灵色眨眨眼,他没在书房吗?在跟谁打电话哦。现在都十二点多了呢。 “承枢,你答应过我的。” 因那一道轻柔清冷的声音,灵色的脚步猛地顿住。 姚律师! 理智告诉她,她不应该偷听。要么大大方方的出现,与姚律师打个招呼。要么,就转身上楼回卧室去。就算想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也该是光明正大的去问叶承枢,而不是这样趴墙角的偷听。 可身体,却总是不由她控制。 “承枢,你答应过我的。”清冷却带着撒娇的声音响起,“你说过,只要我再耐心的等待,一定会得偿所愿。可是现在,我的等待究竟算什么?这样的关系,不是我想要的。我连见你,都得偷偷摸摸的等顾灵色睡着!承枢,你告诉我,我这样究竟算什么?” 嗔怨的声音,透着满满的委屈与撒娇。甭说是男人,连灵色这个女人听了,也忍不住想要将姚筱晗搂入怀中好好的安慰她一番。 藏在墙后,灵色并不能看到叶承枢的动作。但光是从他那温柔的声音她已经可以想象的到,此刻的他该是怎样的温柔和煦。 因为,他曾无数次的对她展现过这温柔。让她满足的像个孩子,好似得到了全世界的宠爱。 “筱晗,乖。别闹了。”叶承枢那带着点安抚的嗓音,在灵色听来,其中的温柔无疑被扩大了几千倍。还透着几分的无奈,似乎对于姚筱晗的撒娇,他很没有办法,“我上次就说过了,只要你耐心的等待,一定有机会。” “可是这样偷偷摸摸的,我真的感觉自己很悲哀。” “我这边的忍耐,也很不是滋味。”叶承枢如此说道,“你就不能以大局为重一点么?连我都尚且在忍耐着,你又有何不满。” “我只是,只是……很不明白我做的这些,可以让我得到什么。” “你可以得到我的——” “好了!承枢,你不要再说了。我明白,我都明白的……”渐渐低沉下去的声音。 叶承枢的声音更加放轻柔了许多,“筱晗,我不会让你白等一场的。这道理你该是明白。快了,距离你可以光明正大的那一天,快了。” 姚筱晗的声音,已经带了点哭腔,“承枢,我真的可以等到那一天?你知道么,这样的不敢见你,不敢联系你,甚至连想你都要埋藏在心底,真的很让我崩溃。我,我感觉自己就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永远都没有站在阳光下的资格。” “不会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了。”叶承枢轻轻柔柔的安抚着对方,“我不会让你等的太久。你相信我么?” “我不信谁,都不会不信你。” “哎……”微不可闻的叹息声过后,是自责愧疚的抱歉,“委屈你了。” 灵色终于忍不住探出头去,怯怯的望了过去。 便看到叶承枢与姚筱晗坐在沙发上,男俊女俏。 女人依偎在男人的胸前,哭的梨花带雨,惹人疼。男人轻柔的伸出大掌,一下一下的在女人的脊背上婆娑着,想要哄慰住她的哭泣。 他们坐在那里,像什么? 天作之合,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这类的词语,尽管往上招呼,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他们在一起般配的,好像她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眼泪,啪嗒的,从眼眶中直直的落下。 瞬间红了的眼眶,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那一幕美好的让人都不忍心去打扰的画面。 那温柔的目光,她以为只会对她显露。 那疼惜的皱眉,她以为只会对她绽放。 连那带着点微凉的手掌,她都曾以为,只会为她拂去脸上的泪水。 可是她忘了,在她之前,他的这些温柔与怜惜,都只对她绽放过。是她忘记了。她本不该忘记的。 曾听人说过,男人的体贴温柔,男人的好,都是从前任的身上学到的。若没有前任的调教,没有哪个男人是生来就会讨女人欢心,懂得如果体贴女人。他越是对你好,就是越亏欠了前任,所以才在你的身上补偿。 以前听了,只是付之一笑,从未放在心上。时至今日,她才完全明白这番话的含义。 是啊,叶承枢知道在她来例假的时候,该怎么照顾她。算好她的日子,提前几天就不让她碰凉水,甚至连内衣他都会帮她洗,给她冲红糖水,买来暖宝宝贴在她的小腹上。整晚搂着她入睡,在她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怜爱的皱着眉头,帮她按摩小腹一按摩就是一晚上。直到她睡着了,他也一手拿着文件,一手帮她按摩。 知道她的小情绪,更知道怎么安抚她的小情绪。在她还未开口之前,便已经猜到她想说的是什么。点着头,轻轻柔柔的说一句,我明白,我知道,交给我来办。帮她挡去了一切的麻烦,用他的大掌,不动声色间就抹去了针对她的一切流言蜚语。 就连接吻,他都是那么的吻技高超。更懂得怎么撩拨起她最原始的欲/望。让她一波又一波的达到欢愉的顶点。 一想到他为自己做的这些,都是曾经对姚律师做过的,她心中就说不出的难受。像是一把刀,不尖锐,却持续不断的翻绞着,钝痛。 或者说,他为她做的这些,一半是对姚律师做过的,另一半,是还没来及对姚律师做,所以才补偿在了她的身上。 种种迹象都表明着,他在她之前,有过女人。只是被她故意的无视掉而已。 她总说,谁没有过去呢?三十岁的男人,若是没有过女人,那也说不过去吧。且不说他,就连她自己,不也有个肖奈么?所以便抱着理解的态度却看待这一切。 他从未追问过她与肖奈的过往,所以她也从未主动询问过他与姚律师的过去。默契而缄默的闭口不谈。就算偶尔提起,也是为了让对方明白,自己曾经有过一段过去。不求对方理解,只求一个心安。 他的好,他的坏,他的腹黑,他偶尔的幼稚,从来都不是为她。 他,是透过她,在看姚律师么? 转身,多一眼都不想再看那含情脉脉的画面。想要从这里逃掉,双腿却像是灌了铅,动弹不得。 一手死死的捂住嘴唇,不让那嘶声裂肺的哭泣中从口中露出。另一只手扶着墙壁,一点点的向电梯挪去。 或许肖奈说的没错,他与她结婚,对她好,都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与姚律师复合,光明正大与她比肩而立的机会。 “你真以为叶承枢是掏心窝的对你好?错了!他是因为利用了你觉得愧疚,所以才加倍的对你好。因为终有一天,你会被他所丢弃!像弊草一样的被人他丢弃!” 这话现在回想起来,更是锥心刺骨的痛。 她还自信的挺着胸膛,回敬了肖奈一句,不可能。 多可笑?多讽刺? 她婚礼彩排的当天晚上,就撞破了这一幕。 婆婆藏着掖着,不愿让她知道婚礼的全部内容。是否也是早就知道,这婚礼之上的新娘,不是她?她是姚律师的替身,替身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不需要知道的更多。就连那婚礼当天要穿的婚纱,她也连看一眼都不曾看到过。今天彩排时所穿的婚纱,却也是从婚庆公司临时借来的。 心,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了。 她以为,当年被肖奈背叛,就是极致。原来,痛真的还可以更猛烈。她真的不知道,她还能再承受什么,承受多久。 嘴巴里一阵血腥传来,她愣愣的伸手摸了摸,入眼处一片猩红。 再抬眸,一尘不染的电梯上,倒映出一个面无血色,神情麻木的人影。 舌尖,嘴唇,后知后觉的传来了刺痛。 勾出一抹连她自己也觉得丑陋的表情,她闭了闭眼睛,靠在墙壁上,冰凉一片。 原来痛到极致,是流不出眼泪的。 “叶承枢的心里,从一开始到结束,从来都只有姚筱晗一个人。” “肖奈,你还真的是很讨厌啊。干嘛要告诉我这个事实。本来我还可以欺骗自己再久一点的。本来,我还可以再幸福的久一点。” 从来只有自欺欺人,哪儿有人欺我。 “总监,你跟特助最近怎么样?没事吧?”晶晶问这话时闪烁的眼神,她不是没看到,只是装作没看到罢了。 “色妞儿,你还真别太信任男人了。我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事实就是这样,男人呐,都是偷腥的猫儿。对你家叶特助,你可别真的放养。该问的,还是要问。家花儿就是不如野花香。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撒娇的女人有人疼。你家叶特助多的是女人盯着,你还真放一百个心?太自信了点吧?” 权子墨被忽然冒出的儿子与儿子妈咪整的焦头烂额,竟然还有工夫给她传授御夫之道,她还只以为那人是心血来潮的大发善心,拿她解闷消遣。根本没想过这背后的深意。 “嫂子,承枢他最近跟姚筱晗走的有点近。我好几次都看见他们背着人见面,也不知道聊什么。大概十多分钟吧,我倒是很相信承枢对你的感情啦。不过他这样总瞒着跟姚筱晗见面,似乎也不太好。我也不是想跟你告状,只是想让嫂子你多个心眼。承枢不会出轨,可保不齐姚筱晗勾引他啊!你知道的,姚筱晗一直想跟承枢复合呢。反正呐,嫂子你多看紧点承枢就是了。他那人心里明白着呢,你跟他撒撒娇闹一闹,他也就不会再跟姚筱晗见面了。对了嫂子,这话你可不要拿去问承枢啊。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诸秘书长的话,她也是左耳听右耳出,轻轻一笑,从来没放在心上过。 现在再想起这些话,似乎字字句句都指向了某件事。是她不愿意相信,所以选择了无视。 她就还在奇怪,怎么老爷子会主动提出陪她走那段路。原来,老爷子早就知道叶承枢不会与她结婚,所以才许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空头承诺。 快了。他说,距离姚律师可以站在阳光底下的日子,已经快了。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被叶承枢丢弃的日子,也快了呢? 离婚?呵……她的确想过很多次,在很多个夜晚。不过,那都是刚结婚的时候。是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想着离婚这件事? 是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还是,在他温柔的对待下,才让她渐渐忘记了离婚这两个字? 她想,如果要离婚的话,她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狼狈,太可怜。的确,会撒娇的女人才有人疼。可她不希望连最后的尊严都没了。她想挺直了脊背的离开,不愿意用卑微的祈求,换取他同情的眼神。 他同情的眼神,她承受不了。 与其被他可怜,她更想要他决绝的背影。至少那样,她还不算是太可悲。总归,是保留了仅有的自尊。她还可以自欺欺人的说一句—— 什么试婚99天,不过是一笔交易,等价交换罢了。 而不是,她在交易中动了感情,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362 装什么第一次? “现在好点了么?”叶承枢松手,放开了怀中的女人,过分锐利的眸子带着愧疚的望着她。 姚筱晗揉了揉眼睛,自嘲的笑笑,“其实也没事。是我最近太敏感了。不过是被老男人吃了豆腐,我早就该习惯的。” “你最近太压抑。”叶承枢不动声色的与姚筱晗拉开了距离,平静的说道:“是我强迫你做了那些事。抱歉。” “没有的事。”姚筱晗摆了摆手,“是我自己主动要帮你的。不算是你强迫我。” “总归,我是欠了你。”一接触到她那被人强行撕破的衣服,与胸口的红印,叶承枢眼神就冰冷一分。 “当我还债呗。”姚筱晗破涕为笑,擦了擦眼泪,轻描淡写的说道:“谁让我之前被肖奈利用,做了伤害灵色的事情呢。就当还债了。”这点委屈,她还受的住。 隐了隐眉间的担忧,见姚筱晗的情绪已经不似刚来时的那么激动崩溃,叶承枢才能好好的跟她谈一谈。 “怎么回事,好好跟我说说。今晚不是跟客户谈生意么,怎么会被吃豆腐。酒桌上的这些东西,你炉火纯青才对。” “本来是挺顺利的,老男人想吃我豆腐,我也知道怎么应对,是好好的,直到肖奈出现。” 挑眉,冷笑,“他干什么了。” “他喝了点酒,整个人状态都不对劲。” “耍酒疯?”叶承枢轻蔑的眯眼,“他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我以为,肖奈会高明一点。” “也不算是耍酒疯吧。跟我谈生意的老男人,与肖奈是老相识。大家都认识,生意也谈的差不多,便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了。你也知道,你跟灵色的婚礼,虽然是私人性质的,也没有邀请太多的客人,更没有刻意的张扬。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 “嗯。我妈跟我说了,好多人攀关系的都想要一张邀请函。” “你叶特助的婚礼,自然是江南省最瞩目的盛事了。招标会怕是都比不上呢。”姚筱晗不愿意让叶承枢太担心她,所以才笑着开了句玩笑。 叶承枢也极为配合的挑挑眉,“我却之不恭。” 笑笑,姚筱晗这才回归正题,“酒桌上嘛,难免也就聊到你了。也不知道是谁了什么话,也没怎么样,结果肖奈一下子就疯了一样。他倒是没骂一句脏话,但差点把人家店子给砸的稀巴烂。旁边的人劝了他几句,见他红着眼睛跟疯子一样,也就不愿意多劝,纷纷离开了。只剩下我跟那老男人,与他关系太好,没办法离开。” “只怕他是听不得我要与灵色举行婚礼。这婚礼一旦举行,肖奈的机会就跟渺茫了。他发狂,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足为奇。我想知道的是,那老男人为什么差点会强暴了你。而肖奈,又做了什么。”说到最后一句,叶承枢语气倒是平静的很,但那话中的肃杀,令一旁的姚筱晗也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叶特助护犊子,这事天下皆知。 “不,不是老男人要强暴我……” “不是你说那老男人一直垂涎你么?”叶承枢眼神轻飘飘的挪了过去,不咸不淡。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姚筱晗轻轻的道:“我为了夺回你,假装与肖奈做了交易。探听他的计划,好方便告诉你,这样才能保护灵色。所以他发疯,我不能丢下他。毕竟,我们现在也算是盟友的关系。我只能在旁边陪着。但我不想让手下的律师们也陪肖奈耗着,就让他们先离开了。” 叶承枢不耐烦的扬了扬眉头,“说重点。” “肖奈喝的烂醉,我跟老男人就把他扶到了酒店的套房。在那里……” “在酒店发生了什么事,说!” 被叶承枢呵斥了一句,姚筱晗这才一股脑的说道:“肖奈说,既然你碰了他的女人,那他也要碰你曾经拥有过的女人。这样,才算两不相欠。” 叶承枢表情不变,平静的道:“这不是肖奈的原话。” 姚筱晗知道骗不过他,却也不想实言相告。肖奈那话,太粗俗了。她连重复都重复不出来。 “别问了,承枢。我没事就好。” “我的性格你知道,别让我重复第三遍。说。” 姚筱晗垂下眼皮,从包包里摸出一只录音笔。 女人惊恐的声音自录音笔中传出。 “肖奈!你要做什么!放开,你放开我!” “姚律师,别装纯情了ok?你又不是处女,装什么第一次?叶承枢给你破/处的时候,你可没叫的这么惨烈吧?叶承枢能碰你,我怎么就不能碰你了?男人该有的,我一样不落。放心,我会让你舒服的。嗯?” “肖奈,你疯了!我只是与你合作,可不是你的床伴!你要发泄,找别人去,我不奉陪!” “姚律师,你我孤男寡女,你主动带我到酒店,难道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婊/子,就别立贞节牌坊了。咱们谁不清楚谁的本性?我有需求,你也同样有。放心,我不会弄疼你的。我的技术,不必叶承枢差。” “肖奈,你放手不放手?我警告你,强/奸是重罪!我能让你这辈子都蹲在监狱里!” “哦,我差点忘了,姚律师是金牌大律。不过……”男人话锋一转,轻浮褪去,换上了阴毒。 “既然叶承枢夜夜将顾灵色压在身下玩弄,那我自然也该把姚律师你晗骑在身下,尝一尝叶特助女人的味道是什么滋味。这样,尚且不足以抵消叶承枢亏欠我的十分之一!哦,姚律师,告诉我,叶承枢在你身上的时候,最喜欢用什么姿势?我试试看,究竟是叶承枢更能让你高超,还是我能让你更愉悦。到时候,姚律师可要老实交代。” “草!肖奈!我他妈一定告的你身败名裂!”衣服的破碎声,也清晰可闻。 “姚律师,跟我玩横的?好,咱们走着瞧。你,在旁边看够了没?” “对,对不起,我这就滚蛋!” “不,别走。留下来,我玩完了,就留给你。你不是觊觎姚筱晗很久了么?今天,我就成全你。黄总,不介意吃我吃过的女人吧?” “不,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我——” 那猥琐的声音猛地戛然而止。 “就,就是这些了。”姚筱晗按下录音笔的按钮,怯怯的望了过去。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端坐于沙发之上,姿态优雅的同时,也更随意慵懒。黑色的睡衣,黑色的丝绸睡袍,更衬得他皮肤白皙,与他身材削瘦。可姚筱晗知道,那睡袍底下的身材,一点都不削瘦,是可以让人依靠的结实臂膀。 “承枢……”姚筱晗轻轻的扯了扯他的睡袍,开始后悔来找他! 当时她主动提出,要假装与肖奈合作,探听消息。他就是强烈反对的。他说肖奈已经疯魔了,如果知道她来当了卧底,一定会狠狠的报复她。他不希望有人受伤,灵色在他保护的行列,她也在。他更是自信的,即便没有她的探听消息,他也不会输给肖奈那个人渣。关于这一点,她信。 可是她心中有愧,不管她是自愿还是无意,她都成了肖奈的帮凶,做了伤害顾灵色的事情。所以她态度很坚定,她必须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道歉。后来实在拗不过她,他才勉强的同意了她去做卧底。但前提是,她必须每隔三天就跟他汇报,他不想她出事。 她以为自己可以应付自如,谁也没料到,肖奈竟然会发狂成这样。居然差点强暴了她! 她不后悔去打探消息,她只是后悔,为什么要来找承枢!明明她已经没事了,并没有被肖奈得逞。她为什么要哭着来找承枢! 叶承枢掀唇一笑,“你应酬的时候喜欢用录音笔,这个习惯还是没变。挺好的,这样对你多了一层保护。你一个人在外打拼,是需要多留个心眼。” 见他眸子中的冰冷悉数褪去,姚筱晗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没办法,律师这行不好做。总有那些人心里装着花花肠子。我不小心点不成的。” 承枢慵懒的应了一声,似是不经意的道:“这份录音你回头发给我,然后就删了。放在我这里,比放在你那里更安全,也更有用处。” “好,我知道了。”姚筱晗轻轻的点头。 “那老男人,叫黄什么来着?”他随口问道,熟悉的在手机上按下一串数字。 “黄建成……”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姚筱晗不敢劝,只是顺从的道:“建成建筑。” “喂,我是叶承枢。建成建筑的黄建成,你给我查一下这人。别找借口,一个小时之内,我要他所有的资料。” 放下电话,他笑的优雅和煦,“我知道你受惊了,也知道我应该陪着你。但是很抱歉,让你留下有不方便。我不想灵色误会什么。” 姚筱晗连忙拿起包包,口中同时道;“我明白,我这就——” “你等我十分钟,我上去换了衣服就下来。这段日子,你就去我在沁园绿洲的房子住。你在酒店住,我不放心。” 姚筱晗张了张嘴,反驳的话愣是没敢说出口。承枢现在看起来平静到冷静,笑的也找不出一丝瑕疵,但她就是知道,承枢是真的动怒了。而这时候的他,不能惹。 点点头,轻轻的说了句,“我等你。” “那儿有酒,喝点压压惊。我很快下来。” 说完,叶承枢优雅的起身,拢了拢睡袍,步伐优雅的离开。 姚筱晗懊悔的锤了下自己的额头,“怎么就来找承枢了呢?这不是找事嘛!” 363章 一部老古董手机 僵硬的躺在床上,好像连四肢都不是她自己的。 灵色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更不知道她躺了多久。就那么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脑袋其实是一片空白的。 蜷缩起身体,抱着自己的双腿,她从来没感觉过,家里的床,是这样的空旷。家里的空气,是这样的冰冷。 直到,那人脚步轻轻的传来,她才慌乱的闭上眼睛,背过身装睡。 叶承枢的动作很轻柔,显然是害怕吵醒她。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像是准备上床睡觉,更像是换衣服准备离开。 灵色缓缓的睁开眼睛,透过落地窗户,看到了他已经换上了衬衣,正在穿马甲。 他竟然,连装都懒得装,就这么丢下她这个还是名义上的妻子,三更半夜便与姚律师出去。 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叶承枢停下了穿衣服的动作,斜斜的望了过来。吓得灵色连忙重新闭上眼睛,生怕他瞧出什么。 翻个身,她装做迷迷糊糊刚睡醒的模样,揉了揉眼睛,其实是用来一掩饰哭肿的眼睛。打了个哈欠,哭过的声音,跟刚睡醒的鼻音,倒也有几分相似。 “几点了?” “还早,你乖乖睡觉。”男人立刻走了过来,在床边浅浅的坐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蛋,轻轻柔柔的道:“我胃不舒服,可能晚上吹了凉风的原因。去买点胃药。” “严重么?”她努力的瞪眼,不让眼泪溢出。这样蹩脚的谎言,他对她说过多少?而她,又被骗了多少次? “不严重,没事。你放心睡觉,我很快回来。” “嗯,早去早回。”眼泪却抑制不住的流下,她勉强的笑笑,擦掉了眼泪,“好困,眼泪都出来了。” 叶承枢并未发现她的奇怪,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角,还舔去了她的眼泪。 灵色像是被火烫了一般,猛地缩了缩身子,不愿意与他这般亲密。 扬了扬眉头,对于她的抗拒,叶承枢表示疑惑,“老婆?” “很痒。”灵色向被窝里缩了缩,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大眼睛像是覆盖了一层冰霜,将什么情绪都掩盖在了之下。 叶承枢抿唇,打量了她好半天,却瞧不出半分的端倪,这才点点头,“那你好好睡觉。” 乱的应了一声,灵色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那英俊的脸庞。 还有事要做,叶承枢也就没有太留意,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便迅速的起身,拿了西服外套便离开。临走前,还帮她合上了卧室的房门。 姚筱晗坐立难安的站在电梯口等他,‘叮’的一声,电梯门被打开。露出叶承枢那英俊的脸庞跟欣长的身影。 “承枢,你送我到沁园绿洲就回来吧,我怕灵色她——”眼角猛地扫的他手中的黑色老古董电话,姚筱晗猛地一怔,眼神带着深深的不可置信。 早已是触屏手机的天下,这样的按键式老款手机,市面上都很难看到了。可是姚筱晗太清楚了,这老古董电话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毫不夸张的说,这部手机是上达天庭的宝剑! 经过重重加密的手机,安全性远远高出省长办公室红色座机!保密性甚至可以与京城的保密局相比! 按照叶承枢现在的身份,其实是没资格拥有这部手机的。这部手机,是军方给老爷子的。是可以不需要报备,便与军方大佬直接交谈的利器!被叶承枢拿在手里,也是最近的事情。姚筱晗在律师圈子,听人谈起过这部手机的存在。却也只是听闻。 律师的圈子,本就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圈子。若是没有消息,他们这些做律师的,那可是寸步难行。 “承枢!”姚筱晗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声音原来还可以这么尖锐,“你拿这部手机出来做什么!” “走吧。”叶承枢并未解释,只是伸了伸手,道:“先送你去沁园绿洲。” 姚筱晗这次却固执的很,“我不走。你不说你要做什么,我不走。” “别浪费时间了。”叶承枢也不管姚筱晗,抬步便向外边走去,“灵色一个人睡觉睡不踏实,我得快点解决了回来陪她。” 姚筱晗跺了跺脚,无奈的追了上去,“承枢,我真的没事。你也听到了,在最后的时候,酒店的服务生进来了,打断了肖奈。我什么事也没有,你看,衣服都没脱掉呢。你别冲动好不好?” 叶承枢站在门外,待姚筱晗追出来之后,才将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冷静的道:“我没有冲动。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在做了。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不然,我也不会向老爷子要来这部手机。所以筱晗,这与你无关。” “怎么可能无关!” “好,我纠正。与你有关,却只是让时间提前了一些。我决定要做的事情,总是要做的。” “那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姚筱晗固执起来,也很可怕,她手指一点,指着大门,“你要是瞒着我,我现在就去找灵色。我劝不住你,她总可以吧?” 叶承枢笑的很优雅,语气也很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好听了。 “筱晗,这话我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你听好了。拿什么威胁我,都不要拿灵色威胁我。我会生气,这后果,你承受不起。” 姚筱晗发誓,她这辈子都没在叶承枢的眼中看到过这样冰冷的目光。夹裹着飞雪?不,是射着凌厉的匕首! 她一愣,连忙解释道:“承枢,我只是——” 叶承枢抬手,制止了姚筱晗的解释,“她与你不同。她不该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要做的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保证,听了之后,不许大惊小怪。” “不会的。”姚筱晗定了定表情,强装淡定的道:“当律师这么多年,我什么事没见过。绝不会大惊小怪。” 抿了抿嘴唇,叶承枢并未立刻解释,而是先拉着姚筱晗的手腕,带她上了车,然后关上车门,这才道:“五年前那件事,你应该知道。” “知道。军方委托江南大学化学系研制一种新型武器。顾宝贝无意中偷走了那份研究报告。顾怀恩为了保护女儿,就把一切栽赃给了灵色。而肖奈为了保护灵色,将这个罪名拦了下来。顾怀恩多方周旋,掏空了顾家的老本,才将这件事勉强盖住。也是因为那份报告第二天便被完璧归赵,而且没有被打开的痕迹,所以军方才没有再深究下去。不过肖奈,却因此不得不离开江南省躲避。” “灵色一直觉得,是她连累了肖奈。才害的肖奈背井离乡,心中十分愧疚。而我,想消除她心中的愧疚。所以找了老爷子帮忙,让他出面,还肖奈一个清白。” “你还肖奈清白的时候,埋了什么伏笔。” 叶承枢赞许的眯了眯眼睛,姚筱晗,总是最了解他的那一个人。 “要还肖奈清白,还不会把顾宝贝揪出来,方法只有一个。那份武器报告,根本不曾存在。” 姚筱晗捏了捏拳头,表面上却冷静的分析道:“可是,那份报告是真实存在的。只要身份权限够高,如果要查,费点功夫与时间还是会被查出来。” “这个自然。”叶承枢优雅的颔首,笑的一脸和煦,“而够权限去查这份报告的人,老爷子正好在其中。”说着,他还扬了扬手中的老古董手机。 “你想将五年前的事情重新拿出来说?”姚筱晗有点不确定的拨了拨头发,“可是这样一来,顾宝贝岂不是就危险了?那份报告,毕竟是她偷走的。” “有人先是偷走这份报告,想要将我国的实验机密卖给欧洲某国。东窗事发后,便飞速的离开,逃亡欧洲,成了欧洲某财团的骨干。而这某财团,所涉猎的行业中,恰巧有军火生意。随后,在事情渐渐平息了之后,这人又重新回来,并且动用了人脉,将这份报告的存在抹去。借此让自己档案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点。干净的如同白纸一张。你说,这样的人,上军事法庭的话,够量刑的条件不?” 姚筱晗眼神一闪,“够,足够这人被监禁一生。” “为什么不是判死刑呢?”叶承枢明知故问。 “因为,窃取国家机密倒卖给别国,这人身份极为特殊与敏感。他不会死,只会终身受刑与监禁。保密局的人,会把他榨干到最后一滴,在他没有利用价值之后,依旧不会杀了他。而是让他生不如死。” “哦,真是残忍。”叶承枢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那你再说,若是这人替自己辩护,他根本没有做过这件事。他是为了替自己心爱女人的妹妹顶罪,有人会信他么?” “不会。” “这又是为什么呢?” “承枢,你何必还要问我。”姚筱晗不忍心的闭了闭眼睛,“只凭肖奈与迪曼家族的关系,就足够定罪了!顾宝贝当年还未成年,她一个孩子,偷那武器实验报告做什么?谁会信?而且,我猜当年的视频录像等一切证据,应该都已被顾怀恩销毁才对。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是顾宝贝所为,而现有的证据,却都指向了肖奈。他,逃不掉。” “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叶承枢平静的抬眸,“在他威胁了顾怀恩之后,让灵色失去了最后的亲人时,我就已经打算这么做了。迟迟没有行动,只是我的恶趣味在作祟。是我错了,我不该起了玩弄肖奈的恶趣味念头。” 姚筱晗咬了咬嘴唇,“承枢,最后一个问题。” “问。” 364 感情的开端地 想了想,姚筱晗最终还是摆了摆手,其实这个问题有点没必要问出口。 因为不论答案为何,似乎都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见姚筱晗迟迟没有开口,叶承枢挑眉,无声的询问着。 “你这么万事尽在掌控之中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姚筱晗自言自语了一句。 叶承枢眼神一闪,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你担心灵色对我有看法。” 十分确定的语气。 姚筱晗轻轻的点头,“你拿当年肖奈为了保护她的事情大做文章,用他为她做出的牺牲,来对付他。我只怕灵色心中会……” 接下来的话,姚筱晗没说,但也已经是明摆的。叶承枢不会不明白。 若不是因为肖奈要保护顾灵色,他不会如此狼狈的离开。而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加不会出现破裂。肖奈当年但凡跟顾灵色解释过那么一句,可能现在真的就没叶承枢什么事了。顾灵色是个长情的人,更是个专情的人。当她知道了肖奈是为了保护才忍辱负重的离开,她一定会等他回来,纵使叶承枢再好再优秀,她也不会动摇。 五年前的事,是他们感情破裂的因素,更加,是肖奈对顾灵色爱到深处的最佳体现!他对她的感情,是可以放弃一切的荣耀尊崇,背井离乡的忍辱负重。 叶承枢可以将肖奈打入地狱,他甚至可以再一次的让肖奈从江南省消失匿迹。可唯独,他不该拿这件事来对付肖奈。唯独这件事,是顾灵色无法接受的。 肖奈为了保护她已经够凄凉的了,难道现在还要因为保护了她,再一次的被人所诟病么? 先后两次,同一件事,肖奈有苦说不出,这背后,都是为了她。顾灵色若是知道这件事,只怕她会崩溃。会恨叶承枢的! “事已至此,我别无他法。”叶承枢冷冷淡淡的道:“看肖奈今晚对你做的事情就知道,他现在已经疯魔了。我要是不一击致命,没人会料到肖奈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而我要避免的,就是灵色被肖奈伤害。” “可是承枢,你现在做的事情,从另外一种角度上来说,也是在伤害顾灵色。”姚筱晗毫不留情的说道:“她的丈夫,不论出于什么原因,用她初恋为她做出的牺牲来对付初恋。恐怕哪个女人都无法接受。” “她很脆弱,也很坚强。”叶承枢只说了这么一句。 有些事情,她会明白的。也会理解的。 咬了咬嘴唇,姚筱晗妥协的将自己置于车椅上,喃喃的感叹道:“只希望顾灵色不会误会你吧。” 她前脚才差点被肖奈强暴,后脚叶承枢就要将肖奈打入地狱的深渊。希望顾灵色可以明白,承枢做的这些,都不是为了她姚筱晗,而是为了保护她顾灵色。 叶承枢隐了隐眉眼间的情绪,平静的说道:“这段日子,你就在沁园绿洲住下吧。密码是灵色的生日。” 闭了闭眼睛,姚筱晗轻轻的摇头,“还是不要了。若是被灵色知道,她又该误会了。我知道你很心疼她,而我也不想让她误会。” “没事。”叶承枢发动油门,随口说道:“婚礼之后我们就准备搬回大院去住。”所以莫说是沁园绿洲,就是南宫殿,他们也不会回来了。灵色不可能知道他把沁园绿洲的房子借给姚筱晗去住的。 “那我跟肖奈的约定,还要再继续伪装下去么?”姚筱晗轻轻的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笑的不那么害怕,“虽然五年前那件事你一旦挑明,肖奈就会身陷险境,但他也不是毛头小子。他会想办法为自己开脱的。我觉得我还是继续伪装下去与他合作的好。万一他想了什么诡计,把罪名都丢给了顾宝贝,我也好方便给你传达消息不是?” “不成。”叶承枢想也没想就否定了。 “承枢。”姚筱晗诚恳的望了过去,“肖奈是疯了,但我相信他还是个正人君子。今天这件事,只是意外,意外而已。如果肖奈真的是那种人渣,灵色以前也不会喜欢他,对不对?类似今天的事情,我保证,绝对不会发生了。这种关键时刻,若是消息闭塞,对你来说总归是麻烦。我不希望你——” “我也不希望你为了帮我,而受到伤害。”叶承枢侧头,扫了一眼姚筱晗,然后重新将目光放在路面上,平静的说道:“筱晗,我不想再亏欠你什么。这话或许会很伤人,但我就如此想的。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再跟你有任何形式上的接触。灵色是个心灵很纤细敏感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姚筱晗苦涩的勾唇,点点头,“我明白。” 她明白,她怎么不明白。承枢不愿意她再身犯险境,还真不是出于关心她。仅仅是为了不让顾灵色误会什么。她任何的蹙眉怀疑,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不希望她再去虚与委蛇的跟肖奈伪装下去,因为,他不想跟她再有任何的牵连。 对于顾灵色,他还真是怕这个,忧那个。生怕让她心里不舒服了,误会了。他对她,真是奢宠三千。可是曾经,这份奢宠,是属于她的。 摇摇头,姚筱晗唇边的弧度更苦涩了几分。算了,还提这些做什么。他们已经结束了,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见姚筱晗的表情,叶承枢便知道她明白了。多余的话不说,只是道:“谢谢你的理解。” 姚筱晗勉强的冲他笑笑,没再说话了。 他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也不要她帮他。这是他心疼顾灵色,是他的选择。 可她一定要帮她,哪怕是以身犯险,与虎谋皮也在所不惜。这是她依旧爱他,是她的选择。 她不会干预他的决定,他也无权干涉她的选择! 她一定要跟肖奈继续伪装下去,她要帮他!即使,她帮他做的事情,是在保护他心爱的女人。可那又怎么样了?她要是连这点都不做,那她与他之间,就真的再没有任何联系了。就像两条平行线,看似距离很近,可永远也不会有交集的那一天。 而这个,她不愿意看到! 只要她还帮他,只要她还在肖奈身边帮他刺探消息,他们之间的关联,就不会断掉。哪怕是这种卑微的关系,她也想维持下去。 她从没想过要将他夺回来,因为在看到他替顾灵色做的一切之后,她就已经明白了。叶承枢这个男人的心,早就完完全全的属于顾灵色了。她做的再多,帮他再多,那也于事无补。可她不在乎! 她只要还能与他时常有联系,可以时常看到他,她就心满意足了。她所求的,从来都很少。 叶承枢是她的毒/药,唯有他才能解毒。 重新站在沁园绿洲的房子里时,叶承枢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南宫殿对他来说,是他们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的地方。可沁园绿洲,才是他们感情开始的地点。 在这里,她帮他煮过第一次饭,给他洗过第一次衣服,第一次主动吻他,第一次见他的家人……他们之间很多的第一次,都是从这里开始。 所以当姚筱晗再次拒绝常住这里的时候,叶承枢没有反对,而是点头同意了。 来到这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这属于他们感情开始的地方,他不希望被人打扰破坏。尤其,是被姚筱晗所打扰破坏。 “来都来了,今天就先在这里住下吧。”叶承枢如此说道,“我明天就让人帮你找房子。总在酒店住,也不是长久之计。” 姚筱晗轻轻的点头,脚下那情侣的拖鞋,令她微微的感觉不适。 沁园绿洲,是当年她与他精挑细选买下的房子。是准备用来当他们婚房的房子。可现在,这房子连空气都被刻上了顾灵色的影子。情侣的拖鞋,情侣的马克杯,情侣的靠枕,一切一切都是成双成对的。在她离开的时候,早就物是人非了。 这里,再也不属于她。哪怕,这房子是因为她很钟情,所以叶承枢才买下来的。 好几个月没人住,房子里多少落了些灰尘。索性的是生活用品倒是一应俱全。只暂住一夜的话,还不成问题。 叶特助身娇体贵,从来不干粗活。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做家务活。在外省一个人的时候,不也是他自己打扫房子么。 “行了,你坐下休息吧。我来打扫就好。”叶承枢制止了姚筱晗想帮忙,轻描淡写的说道:“今晚你差点出事,别动了。去休息一会。我把客房给你打扫干净,你就早点睡觉。明天中午之前,我会让人给你把房子准备妥当。” 姚筱晗笑笑,顺从的放下了拖把。 他的体贴,无关感情。只是觉得抱歉。毕竟,她今天差点给肖奈强暴,也是为了帮他。他越是体贴,姚筱晗心中就越是凄凉。 他做的越多,越是想弥补她。 而弥补她,却是为了早点能与她划清界限。 她多可悲,连他给予她的体贴,也是他想从她身边消失的念头。 简单的将客房打扫出来之后,叶承枢便匆匆的离开了。 姚筱晗知道,他是赶着回去陪顾灵色。怕她一个人在家睡不踏实。 也对,丈夫深更半夜的离开太久,妻子是该怀疑的。而叶承枢,最不想让顾灵色怀疑误会他了。 姚筱晗不愿意穿顾灵色的睡衣,住在她跟叶承枢的房子,穿她的睡衣。她总感觉自己很悲哀。理智告诉自己,这是别人的家,她是暂住的客人,不该乱闯。可身体,却总是不受控制。 微微颤抖的手,轻轻的推开了主卧室的房门。眼泪,在一瞬间溢出,怎么控制也控制不住。 姚筱晗一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另一只手颤抖的抚摸着墙壁。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都如同她当年离开时一样。 “承枢,我喜欢这张壁纸。我们就买它了好不好?” “好。” “承枢快来看呐,这个落地台灯好漂亮哦。我要买!” “买。” “承枢承枢,我喜欢这种有帷幔的床。感觉特别华丽,我就是公主!” “可是你刚才已经买过一张床了。” “我不管,你买不买?” “买。” “天啊,这个衣柜好棒!我就想要这种特别大的衣柜,这样才能放下我的衣服。” “衣柜,买了。我还要给你买更多漂亮的衣服。” 衣柜打开,里边零零落落的还躺着几件衣服。男式的衬衣,整整齐齐的挂在左手边,而女士的衬衣,则整整齐齐的挨着男式衬衣挂在旁边。 他曾对她许下的诺言,现如今都在顾灵色的身上一一实现。 姚筱晗苦涩的笑笑,也不知道,是她更可怜一些,还是顾灵色更可怜一些。 “承枢,我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过一件事。”拿起一件男式的白衬衣,姚筱晗苦笑连连。 她真不该住进这沁园绿洲,亲眼看看本属于她的一切,是如何成为顾灵色口袋里的东西。 最残忍的,不是不曾拥有。而是曾经拥有过,现在却一一失去。 她精心挑选的家具,如今都成了顾灵色与他温馨的小家。这个房子,对她而言,太残忍。 拿着叶承枢的衬衣,姚筱晗进了浴室,想要泡个澡,好好的清洗一下被肖奈亲过碰过的地方。可一进于是,她笑的就更凄凉了许多。 浴缸里,已经被放好了热水,显然是叶承枢刚才打扫房间的时候,帮她做的。 这男人,总是体贴温柔的过分。这叫她怎么才能放下他嘛。 姚筱晗有点娇嗔的咬了咬嘴唇,带着点甜蜜的脱下衣服钻进了浴缸里。 将自己整个人都没入浴缸之中,这样,她的眼泪才不会流下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姚筱晗都觉得,如果她再这么哭下去,恐怕浴缸里就都是她的眼泪了。 起身,从浴缸走出。穿衣服的时候,她无意中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胸前通红一片。那是她为了洗去肖奈碰过地方留下的痕迹。有几处,都已经被她擦破皮了。 但那恶心的感觉,还是萦绕的挥之不去。如果可以,姚筱晗都想用消毒水来清洗身体。可就这样,还是不能抹去她心中的恶心。 “肖奈你这混蛋!”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姚筱晗别开脑袋,不去看镜子中的自己。将衬衣的纽扣系好,她觉得自己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看到她曾引以为傲的身体了。 除了最开始逃到南宫殿,刚看到叶承枢时表现出了委屈的情绪。之后,姚筱晗一直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委屈跟害怕。她不想用这种可怜,来博取他的同情。 现在叶承枢一离开,那种差点被人强暴之后带给女人的害怕,姚筱晗这才敢表现出来。即使,她已经努力让自己保持淡定了。心中也一遍又一遍的说服了自己,告诉自己,只是差点被强暴,她并没有被强暴。 内心强大的人,对自己的心里暗示很有效果。更何况,姚筱晗哭哭啼啼的去找叶承枢,其实害怕的成分只有一小半,绝大部分,是想借此靠近他,让他抱抱自己,安慰一下自己。 叶承枢说的很对,姚筱晗做事情,很多时候并不是故意为之。连她自己也还没搞清楚内心的时候,她就已经那么做了。比如这次。 披着湿漉漉的还在滴水的头发,姚筱晗并没有去叶承枢帮她打扫干净的客房,而是转身进了人家的主卧室。 她都不想着再将承枢从顾灵色的身边夺回来了,躺一躺他睡过的床,盖着他盖过的被子,这不过分吧?她只是偷偷摸摸的,带着卑微的做这些。也不会被人知道,更不会被顾灵色知道。所以,她小小的任性一次,没有关系的。 似乎被自己说服了,姚筱晗带着点窃喜的钻进了被窝。把自己的脸蛋埋在被子里,狠狠的闻了闻,带着蔷薇花瓣淡淡的香气。是承枢身上的味道。似乎这样,就是叶承枢陪在她身边了。 手机,毫无预警的响起。 姚筱晗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女人差点被强暴,再如何镇定的人,不可能不怕的。 更何况,那手机屏幕上闪烁的二字,赫然是—— 肖奈。 咬了咬嘴唇,定了定神,姚筱晗这才轻轻的接起电话。 “姚律师么。”那边肖奈的声音,也透着深深的疲惫。 姚筱晗并未回答,只是沉默的等待着肖奈的下文。 “抱歉,真的很抱歉。刚才是我唐突了。希望姚律师可以原谅我的无礼举动。我很少喝酒,今天喝的多了点,情绪一时没控制住。我真的很抱歉。” 姚筱晗听的出来,肖奈是真心诚意的在道歉。就像她对承枢说的,肖奈不是那种卑鄙的人。道德的底线,他还是有的。 “我不求姚律师能立即原谅我。我打电话过来,只是想说句对不起。” “肖奈。”姚筱晗终于开口了,她平静的道:“我原谅你。” “谢谢。”很低沉的语气。 “我原谅你,不是真的原谅你的行为。只是,为了我们可以继续的合作下去。这一点,请你搞清楚。” “我知道。但还是谢谢。” “不客气。”姚筱晗冰冰冷冷的道,“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等等。”肖奈连忙叫住了她。 “嗯。” “黄建成……” 姚筱晗眼神一冷没说话。 “他对我还有用,希望姚律师不要——” “我不会报复黄建成的。”姚筱晗从善如流的接道,“如果你不希望我这么做的话。” 肖奈明显松了口气的道;“谢谢姚律师的理解与体谅。” “没事。”说完,姚筱晗就迅速的挂断了电话。肖奈打这通电话过来,恐怕不是为了道歉。而是想要说服她,不让她对黄建成下手! 她不会报复黄建成,可不代表承枢不会找黄建成的麻烦。如此想来,她也不算是欺骗肖奈才对。 365 一纸离婚协议书 冷彻心扉,连骨头身处都在渗冷风,那是种什么滋味? 灵色想,不是她被爸爸打的时候,也不是她被顾家赶出家门,一个人在街头流离失所的时候,更不是肖奈丢下她踏上飞机的时候。 而是此时此刻。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落地窗边站了有多久。当叶承枢离开卧室之后,她就不由自主的躲在了窗帘之后,静静的注视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当她看到叶承枢与姚律师成双成对站在一起,她的心被冰霜包裹一层。 当她看到叶承枢亲昵搂着姚律师肩膀的时候,她的心冰冷的六月飞雪。 当她看到叶承枢搂着姚律师上车离开的时候,她的心已经不痛了,因为早就没有知觉了。 她就像个小偷,躲在暗处,看着他们的甜蜜。 其实明明,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吧。 黑色的奥迪轿车扬长而去,带走的,不止是他们的甜蜜,还有她的知觉。 窗户,微微打开,凉爽的夜风拂拂吹过。以前是那么凉爽的风,现在也成了寒风簌簌,夹裹着冰霜。 搂了搂肩膀,顾灵色从未像今天这样体验过寒冷二字。 冷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心。 直到四肢僵硬的发麻,她也没有活动一下身体。本就削瘦的身材,现在竟然连那一件薄薄的睡衣也支撑不住。松松垮垮的垂在她身上,更加显得她单薄,瘦骨如柴。 与他结婚之前,她还一直被权子墨嘲笑太胖来着。现在,权子墨只会皱着眉头,冷冷的骂一句,“再瘦,再瘦一阵风吹来你就没有了!” 夜色极为宁静,静谧的都让人感觉到阴森了。 大手笔的南宫殿,不分四季与日夜的灯火通明。从她的角度望去,漆黑的夜幕中,唯独她身处的地方,是明亮的刺眼。而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就是这样缓缓的进入了她的视线。 她面无表情,只是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好。定定的看着那黑色的轿车在自家门口停下,从里边走出那个英俊的男人来。 似乎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叶承枢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正好看到灵色光着脚丫站在地板上,愣愣的望着自己。 他皱起眉头,为何今日她眼中的情绪,他竟然读不明白。 一直很好猜测的小白兔,什么时候起,眼睛中竟然也有了他读不明白的情绪。 她开心,她难过,她不自在,她不喜欢,她的一切,他都了若指掌。可这眼神,他虽读不明白,却敏锐的知道不好。 他的直觉,像来很准确。 快速的打开房门,连皮鞋都来不及换掉,便匆匆的狂奔到了卧室。 一把将人从背后搂住,如往常一样亲昵的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老婆,怎么不睡觉。” “回来了,药吃了没?”灵色转身,不留痕迹的从他怀中退出,冲他轻笑,“胃还疼么?” 皱了皱眉头,叶承枢没有回答。而是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问你话呢,胃还疼——” “叶承枢?”灵色并没有挣扎,而是任由他搂着自己,疑惑的望了过去。 “老婆,大晚上不睡觉站在窗户边,你是想吓唬谁?” 灵色稳了稳情绪,不愿意被他看出自己的内心,只是笑着道:“想吓唬你呀。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没有被你吓到,但被你气个半死。”叶承枢又定定的端详了她好半天,见她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笑着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不穿拖鞋站在地板上,你着凉了怎么办?你自己瞧瞧,你的手冰成什么样子了。”大掌握了握她的小手,不满的说道。 “我担心你,睡不着。”灵色傻傻的笑着,她都不知道自己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看叶承枢的态度,她已经伪装的很好吧。 看来在顾家长年累月的经验,她现在还没有丢掉。伪装自己的内心与情绪,她其实也很拿手。只是在遇到了他之后,她不需要再伪装自己。以至于,她都差点忘记了,原来自己很擅长伪装情绪。 “别担心,已经不疼了。”叶承枢将她往怀中扯了扯,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以后,不许这样糟蹋自己了。就算担心我,也要把自己照顾好。听到了没?” “嗯。听到了。” 以前是那么温暖的怀抱,现在却冷冰的异常。 他现在的温柔体贴,更让她觉得自己很可怜。他是在同情她么?还是,因为利用了她,所以觉得愧疚? 推了推他的胸口,灵色夸张的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你没事就好。困了,睡觉吧。” 叶承枢想从她脸上读到点什么,很可惜,他什么都读不到。她就是困倦想睡觉的表情。 “睡觉吧。”点点头,叶承枢打横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又体贴的帮她盖好被子,这才道:“快六点了,我就不睡了。收拾一下还要去省厅。你自己一个人多睡一会,我会帮你联系公司请假的。” 对于他的体贴,灵色只是点头,“好。” 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 与姚律师幽会之后,还要赶回来陪她,真是难为叶承枢了。 她想,如果她自觉一点,就该主动离开。别让他这么两头跑的奔波。他工作已经够忙了。她不该再给他添麻烦。 她还是不想让他太辛苦。看到他眼底的黑眼圈,她还是会心疼的无以复加。 “晚安。”叶承枢附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灵色勾了勾嘴唇,嗯了一声,“晚安。” 也不知道,她如此跟他道一句晚安还能有几次机会。 哭过了,痛过了,她也想明白了。 她会乖乖等待他提出离婚的那一天。在这之前,她会敛去自己的所有情绪,隐藏自己所有的难过,珍惜着最后与他做夫妻的时光,一如既往的当他的小白兔。直到,他提出离婚的那一天。而那一天,她会笑着说一句,叶特助,再见。 眼泪,她今天流的够多了。离开的时候,她不想也不会再流眼泪了。 用眼泪博取他的同情,不止悲哀,也很凄凉。 简单的悉数了一番,正换衣服的时候,白子诺已经到了。见灵色已经睡着了,叶承枢没打扰她,匆匆拿了那老古董电话,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卧室的房门这才离开。 因为时间还太早,军方的大佬们都还没起床。所以叶承枢并没有立即将电话拨出去,而是耐心的准备等到午饭的时候再打这通电话。 早晨都是工作很忙碌的时间。他这时候打电话过去,对方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不如等到午饭的时候,时间充裕不说,这时候谈事情,成功率也比较大。 叶承枢以为灵色睡着了,其实她并没有睡着。他刚一离开,她就睁开了眼睛。 一夜无眠的人,不止是叶承枢,灵色也是同样。 胡乱的洗了脸换了衣服,灵色也很快便出门了。 她今天并没有开车,在知道了自己是替代品之后,她下意识的开始避免接受叶承枢的东西,那些跑车,自然也在其中。 “色妞儿,你最好有正经事说,不然我肯定去找你家叶特助打架。” 坐在出租车上,灵色笑了笑,“我打扰你睡觉,为什么要去找叶承枢打架。” “因为我从来不打女人。”权子墨的声音透着浓浓的起床气,“少废话,快点说怎么了!” “没事,就是问问,你今天有时间没。我想找你吃饭。” “找我吃饭?”权子墨有点懵了,“好端端的,你找我吃饭干嘛?” “太久没跟老朋友见面,约你一起吃顿饭怎么了,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你最近春风得意的很,马上要举办婚礼了,又——” 灵色不耐烦的打断了权子墨的挪揄,“吃饭,来,还是不来。” “你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了。不然,我才不去呢。”权子墨头痛的道:“也不知道花千千给那孩子吃了什么长大的,卧槽聪明的吓死人!我最近被那母子俩追的到处躲。没事我可不想露面。万一给那小子找见了,我可就麻烦了。” 灵色一怔。猛然反应过来,她不是以前的顾灵色,权子墨也不是以前的权子墨了。 她嫁过人,他也有了儿子。 似乎,他们之间,也有了点物是人非的味道。 现如今她再总缠着权子墨,似乎也不妥。 “喂,喂,喂?色妞儿,怎么不说话了?喂!顾灵色!” 被权子墨这么一吼,灵色慌忙回神,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她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笑着挪揄道:“没事,就是问问你。当初跟我说的话,还算数不算数。” “哪句话?” “就是如果叶承枢不要我了,你就娶我。这话还算数不?” “色妞儿,大早晨的别说这吓人的话。给你家叶特助听见了,可有我受的!我藏身的地方就是他给找的。他要是不爽了,直接把我地址给波吉那小子,我还活不活了啊!” 灵色咯咯的笑出声来,“看来你被那孩子追的,却是很狼狈哦。” “你以为呢。我他妈都想以死谢罪算了!也好过这样天天给人家折磨。”权子墨抱怨了一句,又追问道:“色妞儿,到底有啥事说,直说呗。咱俩还有啥不方便说的。”顿了顿,那人贱笑的问道:“是不是缺钱了?还是你家叶特助满足不了你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灵色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这才道:“被你猜到了。是没钱了。借我点钱。” “又开玩笑不是。搂着你家叶特助那金山银山,你会没钱?开玩笑哦!” 灵色定了定表情,平静的道:“可我总不能一直伸手跟叶承枢要钱花吧。不合适。你也说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可不想在叶承枢面前抬不起头。” “那你是老公,你有啥抬不起头的。” “反正,你要不要借钱给我吧。”灵色耍起了无赖。 权子墨愣了愣,“真缺钱?” “我骗你干嘛啊。”灵色哭笑不得。 “老实说,到底怎么了!”权子墨加重语气的催促道,“你可不是大手大脚的人!前几天你放在我这儿让我帮你盯着的股票又涨价了。几十万你随时能拿得出来。你没钱,到底要干什么?” “我坦白告诉你吧。” “说!” “我想买房子。” “买房子?”权子墨懵了,“你之前想买房子,是想有个自己的家。不至于被顾家赶出来之后没地方去。可现在你买什么房子?南宫殿还不够你住啊?” 叶承枢与姚律师的事情,灵色还不想告诉权子墨。这人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闹腾呢。她不想给叶承枢添麻烦,更不想让权子墨替她出头,给叶承枢惹麻烦。 所以灵色只是嘿嘿的笑笑,道;“逗你玩呢,当真了吧?” “草,这事能逗我玩么!色妞儿,你今天很不对劲哦。你在哪儿呢?我现在过去找你。你必须老实跟我交代到底怎么了!” “别,你可千万别来。要是来见我让你儿子抓到你了,你这小气鬼又该赖我了。” “那你就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不然,我照样赖在你头上。” “不是为我借钱,是为晶晶。” “她又怎么了!”权子墨几乎要崩溃,“她跟二愣子不是挺好的么!” 在心里跟晶晶鞠躬道了歉,灵色这才道:“晶晶现在住的房子,是诸秘书长交的房租。晶晶的性格你也知道,就算是结婚了,她也不会用秘书长的钱。更何况他们还没结婚呢,晶晶对秘书长以前的风流韵事,还是很介意。所以,你懂了吧?” 权子墨嘿了一声,“我当什么事儿呢。吓死我了。得,不就借钱买房子么。你不管了,我把房子买好就是。回头我直接把钥匙给白秘书,她想什么时候搬进去都成。” “不可以!”灵色连忙呵斥了一声,“晶晶的性格你还不知道了?她能来找我帮忙,已经很难得了。要是让晶晶知道,这房子是你买的,她肯定不会住。” “哦,也对。那成吧,我晚点就把钱打你账户上。一百万够不够?” “哪里需要那么多哦?我……呃,我陪晶晶看的是小户型。要不了那么多钱吧?” “现在房价涨的比油价还快。一百万,买个小户型的高层我都怕不够。还不说装修。白秘书要立刻就搬进去吧,那肯定得买装修好的。这可不止一百万呢。” “我手上还有点钱,你再借我一百万,应该够了吧?” “这样,我给你转两百万,多退少补。你看行不行?” “可是权子墨,我一时半会肯定还不了你钱呢……” “德行!我啥时候要你还过钱了?少拿钱来恶心我。得,就这样,我还睡觉呢,不跟你废话了。钱收到了给我发个短信就成。挂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灵色一阵无语。 这家伙,就不能听人家好好把话说完么!除了借钱,她还别的事情要说嘛! 撇撇嘴,刚把手机放进包包里,短信提示音就响起了。灵色拿起来一看,呃……权子墨这家伙,速度真快。电话刚挂,银行的转账短信就发来了。 她能说什么呢?只能感叹一句,有个有钱的朋友就是幸福! 给权子墨发短信,告诉他钱已经收到了之后,又特意嘱咐了他,要他保密。别去问晶晶,也别跟任何人说这件事。 权子墨回复的更简单,一个字,哦。 得到了他的回复,灵色才放下心来。权子墨说话办事很谨言甚微,她偷偷假借晶晶名义跟他借钱买房的事情,肯定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账户里安安静静的躺了两百多万,灵色心中有底气极了。下了出租车进售房大厅的时候,腰板都挺得笔直。 如果叶承枢跟她提出离婚的话,一定会补偿她很多钱。可是那钱,一分她都不会要。她要骄傲的走,堂堂正正的走。 离婚之后,她肯定没办法回顾家住。连婚礼顾家人都不会出席,更别提她跟叶承枢离婚之后,顾家肯定不会接纳她的。那么,住的地方就成了头号要解决的问题。 其实刚才给权子墨打电话,是希望她还可以回九间堂去住。在她无处可去的时候,她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九间堂了。九间堂,对她来说,不仅仅是江南省最昂贵的别墅群。在她的心里,九间堂有别样的情愫在。 那里,可是她最温暖的地方了。 可是权子墨的话提醒了她,他都已经是有儿子的人了,她再在他的房子住,也不合适。所以买房的念头,也是临时起意。借钱嘛,更是临时起意。 不知道叶承枢什么时候会提出离婚,灵色不想耽误。在售楼小姐的陪同下,去看了房之后,各方面都很满意,于是便立刻掏钱买下。 面积不大,不到一百平方。但是地理位置很方便,离卜美亚近,走路十多分钟。 前前后后,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灵色就把自己离婚后要住的房子买好了。速度快的,她自己都很不敢相信。 拿着购房合同,灵色笑的十分苦涩。 与他领证的时候,也是这么迅速。想必,离婚会更简单吧?一纸离婚协议书,双方签字,即刻生效。是挺快的。 “那么,房子买好了。现在该去律所了吧?”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灵色喃喃的自语。 366 白家爵爷当说客 叶特助可谓是整个江南省最繁忙的人了,这点基本省厅省委的人都知道。 (. )可是今天,叶特助格外忙碌。而且,似乎与平日里所忙碌的事情,不太一样。文件,他是一份都没处理。连看都没看,压根就没送往他的办公室,全堆在子诺秘书的办公室里呢。每日的例行晨会,他也只露了个面,匆匆的讲了几点,然后便离开了,将会议的主持交给了汉生省长。 那么,今天的叶特助都在忙些什么?很简单,接待一个又一个的客人。 他的办公室在省厅第三层的走廊尽头。省厅共有上下五层楼,第三层正好处于中间的位置。这是为了方便别人来找他。毕竟,这间办公室绝对是江南省出入最频繁的办公室了。 今天有不少公务员,都快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省厅省厅,出入的自然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可是像今天这般,有如此多的军方要员出入,真是不多见。其实何止是不多见,这在以前,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挂着各种军牌的越野车,走了一辆,又来一辆。 从车中走下的人,虽未穿军装。但那气质风度,无疑都是铁骨铮铮的军人。身材有胖有瘦,个头有高有低,但那眼神,却都是一个模样。果决的待着杀戮的眼神。面色沉静,神色坚毅,连走路都虎虎生风。 他们的到来,并未刻意隐藏,却也并不高调。连越野车都是停靠在省厅的后门,并未开进省厅的停车场。可饶是如此,也够夺人眼球的。 “叶特助这是要做什么啊?怎会如此频繁的与军方人士接触碰面?难不成他要去军方大展拳脚?那怎么行!特助走了,省厅怎么办!” “别忘了,叶特助家里本就是军人世家。他与军方人士频繁接触,这一点也不奇怪。” “没错。咱们小时候是玩泥巴,特助小时候的玩具,那可是真/枪荷弹!我就听说老爷子常带着叶特助去部队的射击场练习枪法呢。给特助教射击的老师,那现在可已经是咱们江南省武装部的部长了!” “可是那也很奇怪啊。哪儿有在省厅跟军方人士见面的。要见,也是在私下见嘛。把见面的地点选在省厅,那肯定不是私事。” “既然不是私事,那就是公事了呗。这还用想?” “瞧,就奇怪在这里了吧。特助跟军方能有什么公事可聊。他又不是军方的人。他是咱们省厅的特助!” “谁知道呢。大人物的想法,咱们可想象不来。” “我也只是好奇。反正有特助在,一切尽在掌控哟。” “就你好奇啊。大家都好奇。咱们秘书处是距离特助最近的部门,我手机都快被轰炸爆了。都是来问这件事的。我都快烦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八卦!” “打听一下行不行?” “我可不敢。要去你去。” “嘿,主任。你有啥消息不?”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女人不耐烦的眯了眯眼睛,“没事干?” 于是,一群八卦的人们,就纷纷低下了头,装模作样的开始忙碌了起来。 叶承欢微微的叹了口气,有些坐立难安。哥究竟在干什么呀!这么高调的与军方人士碰面,他不要活了呀!给老爷子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收拾他呢! 想了想,叶承欢有点不放心,拿着手机悄悄的离开了办公室,跑到洗手间去打电话了。 不过很可惜的是,一向秒接她电话的人,今天却掐断了她的电话。 “好奇怪啊……”叶承欢喃喃的自语。 她哥就算是开会,也一定会接她的电话。哪怕是她哥在跟京城的大老板谈话,也会给她发个短信才是。像今天这样掐断了电话,又一个消息也没有,真的是头一回。 ‘哥,你在干吗!我有事问你。’ 短信发送出去,很快便有了回音。 ‘十分钟。’ 于是,叶承欢就躲在洗手间里,安安静静的等了十分钟。 果然,十分钟一到,她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哥,怎么回事?省厅都炸开锅了。”叶承欢知道他忙,所以也不客套,一上来就只问重点,“你跟军方的人碰面,爷爷晓得嘛。” “晓得。” “那你方便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不?” “现在不方便。”言下之意便是,晚点他倒是可以直言相告。 得到了她哥的回复,叶承欢这才心满意足的道:“你身边还有客人吧?不耽误你了,我挂了。” “他们都是怎么谈论的。” “你说省厅的人啊?”叶承欢不爽的扬了扬眉头,“就是无聊八卦呗。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的都有。烦都快烦死了,需要我制止一下么?” “不需要。”叶承枢立刻回绝,“让他们去说。” “哥,直接说呗。想要我做什么?” “我妹妹就是冰雪聪明。” “切,用我的时候我就冰雪聪明。用不上我了,我就是小笨猪。” 电话那头的叶承枢轻轻的笑笑,这才道:“适当的透露一点消息给他们。让他们传到外边去。我自有打算。” “那你总得告诉我,我要向他们透露什么消息吧。” “就说……”微微上挑的尾音,带着无尽的玩味与戏谑。 “什么?”叶承欢眼睛都冒光了,她就喜欢给她哥‘为虎作伥’。可有意思了!看她哥算计别人,这是她人生中的乐趣。当然,前提只要她哥玩弄算计的人不是她。 “军方委托给江南大学化学系的某武器实验报告有人为窃取的迹象。事关重大,军方的人希望我能出面协助他们抓住此人。而人选,军方心中已有了猜测。十拿九稳。” “这么敏感!”叶承欢一愣,“我可不能照实说吧!” “适当的透露即可。” 了敛情绪,叶承欢郑重的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件事如此敏感,她哥既然交给她了,她就一定得给她哥办妥当咯!她可不能让她哥失望,不然,指不定那死腹黑要怎么收拾她呢。 她可是一点都玩不过那死腹黑! 收了电话,叶承枢轻飘飘的目光望了过去,“久等了。” “无妨。”对面坐的男人只一个字就能形容。 冷。 冷到骨子里的冷若冰霜。连眉毛,似乎都夹裹着冰雪。 能把一个冷字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恐怕也只有那人。白家爵爷,白子爵! 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叶承枢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直来直往的问道:“这次来,有什么事。我能帮你什么?” 对方也毫不客气,点点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直说。” “你那通电话拨出去之后,立刻有人就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出面说服你,让你不要将旧事重提。” 叶承枢挑了挑眉头,玩味的哦了一声。 白子爵继续道:“旧事重提,会有很多人被波及。当年负责这武器制造的人,都会被连责处置。毕竟,当年那文件曾经被人偷走,他们失职是板上钉钉。现如今,那些人都已经高升,他们不希望这件事被翻出来重提。我要做的,就是说服你打消重提这件事的念头。”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他一点也不惊讶,那些人会想制止他旧事重提。那些人现在的地位,都让人望尘莫及。此事的敏感性与重要性,都可谓是sss级的重大事故。他们想要保护自己地位的心情他自然可以理解。只是…… 他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会说动白子爵出面来当说客。要知道,白子爵已经辞职跑去商界欺负人了。他早就退出了官场这个权利纷争的圈子。 “赶着回家陪老婆,给我个答复?”白子爵一点也没个说客的模样,好像他就只是来传话的,至于结局如何,他才懒得多问一个字。 唇边荡漾起一抹轻笑,叶承枢轻轻柔柔的问道:“你知道我旧事重提是为了什么。” “知道。为了你老婆。” “那么,你还要当这个说客么?” 白子爵面无表情的冰冷俊脸上,终于露出了点情绪,他嘴角微不可闻的勾起,声音还是那么的冰冷到骨子里。 “只要为了老婆,没有什么不可以做。更没有,不敢做的事情。” 叶承枢哈哈大笑出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白子爵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自己为何会大老远的从别省赶了过来,“那些人毕竟找到了我爸,我不好不跑这一趟。” “理解。”叶承枢点头微笑,“来都来了,吃顿饭再走?我们也很久没见面了。”顿了顿,才轻轻的补充:“跟子诺,你也很久没见过了。” 提起自己从小到大形影不离的人,白子爵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叶特助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见白子爵如此,他也不再坚持。 “那些人若是纠缠不休,你便将我搬出去。有什么话,让他们亲自来找我说。” “我能跑一趟他们就该千恩万谢了,哪里还敢纠缠不休。”白子爵连帮人,也是冰冰冷冷的模样,“你尽管去做保护你老婆的事情,那些人,我尚且能够应付自如。不会让他们给你添麻烦使绊子的。” 叶承枢感谢的话不说,只是道:“替我向伯父问好。” “有时间,也过去看看他吧。”白子爵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明显了一些,“自从我辞职之后,他就越发的认为你好。”自然,也就越发的不待见他了。 叶承枢笑笑,“你是白家的希望。你忽然辞职,对他们打击不小。” 扯了扯嘴角,白子爵只冷笑,没有说话。 367 有不满?杀了就好 “对了,你要去探望我爸么?”叶承枢问道,“要是知道你来了江南省却没去见他。 他也会生气的。” 白子爵似乎有点烦恼,“见了我,他才更生气。” “谁让你跟谁都没商量就一下子辞职了。”叶承枢撇嘴,“你活该。你是我爸最得意的弟子,结果他最骄傲的弟子,却成了他最痛的伤。他不生气不可能。” 说起两人的仕途,白子爵比他更一帆风顺。走的也比他更远。不仅仅是因为白子爵年长他几岁,更加是因为,白子爵比他更适合在官场生存。与能力无关,只是性格使然。 白子爵够狠,够绝,够冷血无情。他的原则,是绝不主动陷害被人。就算明知道别人恨他入骨,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可只要对方没有对他出手,他是绝不会主动出手的。 可白子爵不。 他是那种一旦有人有可能会对他不利,他定要斩草除根的类型。人家什么都还没做,白子爵就已经将人置于死地了。丰海省在他的高压铁血政策下,绝对可以用人人胆寒来形容。别说持反对意见,连一句no也没人敢说。 权子墨曾经轻佻的说过一句话来形容他二人,虽有戏谑的成分,但倒也十分贴切。 他说:“他们俩都是本省的皇帝老爷。同样有能力有手腕,将本省治理的井井有条,各项发展都迅猛无比。堪称盛世繁华。不过叶承枢是汉武帝刘彻,虽然独裁霸道,却总归会听别人的意见,也愿意花心思平衡各方势力。至于白子爵?他就是秦始皇嬴政。稍有不满,便大开杀戒。万里疆土,就只能他一个人说了算。别人的意见,他权当放屁。有不满?杀了就好。这就是白子爵。” 其实在叶承枢的心中,也认为白子爵比他更适合在官场生存。仅年长他五岁,白子爵便已经成为了丰海省的省长。可怜他,还只是个小小的特别行政长官。 白子爵冷冷的笑笑,不是冷笑,只是他笑,也是带着冷的。 “又拿我打趣?你没坐在那位置,却已经干着那位置的事情了。温汉生是你的傀儡。你皱皱眉头,他哪里敢反对。” 叶承枢笑笑,只道了一句:“我很尊敬温省长。” “一个傀儡,你却还要花心思照顾他的情绪。叶承枢,你可真是优雅过头了。” 他摆摆手,似乎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晚点我陪你一起去见我爸。有我在旁边,他也不好太责备于你。” “不是怕老师责备我,只是不敢去见他。”白子爵终于表露了心迹,“在我仕途上,老师可谓是倾尽全力的帮助,用自己的人脉面子帮我铺路搭桥。甚至在我竞争省长之前,老师亲自多次飞往京城,帮我确定此事。生怕我因为太过年轻而失去这个机会。现在我忽然辞职,都没有与他打招呼,老师一定十分心寒。” “老实说,我爸对你的好,连我看了也要嫉妒。他可从来都没管过我。”叶承枢故意带着酸溜溜的戏谑,“我爸对我是放养。从来没过问过。所以,你会被他责备,那是活该。” 白子爵似乎十分烦恼,“见了老师,我要说什么好。” “实话实话。”叶承枢平静的道:“你为什么辞职,直接说。我爸会理解。” “为了一个女人辞职,只怕老师会打死我。” “忘了?”叶承枢挑眉,“说到疼老婆,你我都不是我爸的对手。他才是本世纪最听老婆话的男人。别的理由我爸或许不会理解,但这个理解,我爸就算生气,他也没话说。因为如果放在我爸身上,他也会这么选择。” 白子爵挑眉,“真的?”可表情,已经信了九分。 “你自己的恩师你还能不了解了?”叶承枢笑着反问了一句,然后便道:“不过被他骂两句,这是肯定的,躲不掉。毕竟你这事做的,太伤他的心。” “我明白。”白子爵点头,“是该骂。” 摆摆手,叶承枢重新拿起电话,简单的跟白子诺吩咐了几句,要他安排下一位早已等待多时的军方大佬可以过来与他碰面了。 “你要见客人,我就先走一步。晚点电话联系。”白子爵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叶承枢连忙虚空压了压手臂,“不忙。子诺就在外边,你就在我办公室呆着。不用回避。这人已经不是很重要了,更不是我找来的。是他自己主动凑上来的。要是不方便推,我都不想见他。你在旁边也好,有第三个人在,那肉麻的恭维话我也能少听几句不是。” 白子爵犹豫了几秒钟,便又重新坐了回去。 “谢了。”他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人的身份他清楚,某军区政委。身份尊贵的不像话。绝不会是向叶承枢说的那般,是来攀高枝的。叶承枢这么说,只是为了给他一个台阶而已。这家伙,心肠还是这么软。总想法设法的维护别人的情绪心情。 他都跟叶承枢说过无数次了,官场容不下好心肠,要他狠心一点,可无奈,这人就是优雅过头了。没办法,说不听。幸好这家伙该凌厉的时候也不含糊。耍狠也不输给他。不然,他可真要替叶承枢捏把汗了。 叶承枢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他不想见子诺,子诺也并不想见他。不然,子诺就不会从丰海省跑来江南省给他当秘书了。从小到大形影不离比亲兄弟还亲的两人,现在成了这样。分道扬镳,甚至连对方的名字也不想听到,他是替他们惋惜。不过他也没那么好心,想要帮这两兄弟修复关系。 有些心结,还得当事人自己想明白。外人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 一下午,白子爵就陪着叶承枢会见了十几位客人。连他这个陪同的人,也口干舌燥嗓子发痛。可想而知叶承枢得说了多少话。 “人果然都是有惰性的。”白子爵松了松领带,靠在沙发上,感叹着:“以前比这忙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这才一下午,却已经累的不行。”神情透着疲惫。 叶承枢倒是光彩照人,一点也没有疲惫的模样,还能从容优雅的拿起一份文件翻阅着,一边在文件上做着批注,一边头也不抬的笑道:“你现在贵为总裁,叱咤商界。手下一群强兵悍将,哪里需要有你出面的时候。都交给底下人去做就是了。我哪儿能跟你比?” “政界就是比较辛苦。商界出错,无非是损失点钱,数字少了点罢了。可官场,一丁点的失误都能给对手可乘之机。为了不出错,就只有完事亲力亲为。”白子爵不耐烦的扬了扬眉头,“我倒是一点也不后悔从官场退下来。” 合上文件,又拿了另一份来批阅,叶承枢随口说道:“真这么舒坦?那我也考虑一下辞职退休在家颐养天年好了。” “我倒是挺欢迎你来商界欺负人的。不过别让老师认为是我带坏你了就好。” “开玩笑的。”叶承枢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我是个俗人,还放不下一身官职。” 眼神,却猛地闪烁了一下。表情黯淡了一些。 白子爵眯了眯眼睛,“想到什么了?” “灵色。”叶承枢也不瞒着,大大方方的道:“她昨晚有些奇怪。可哪里奇怪,我说不上来。” “怎么回事?”白子爵一下子关切多了,身子向前倾了倾,“你要是觉得奇怪,那一定有问题。”而连他也说不上来的奇怪,那问题绝对不小。 “谈公事你爱答不理,人家夫妻间的事情,你倒是蛮热心的哦。”叶承枢笑着戏谑了一句。 白子爵眼神一闪,坚定的道:“因为我失去过,所以不愿意让你也尝这滋味。” “冷木头也有通人性的一天,的确难得一见。”叶承枢隐了隐唇边的笑意,放下手中的金色钢笔,一手抵在下巴上,平静的道:“向你咨询个事。” “问。” “女人怀孕的时候,是不是就特别奇怪。” “你老婆怀孕了?” 那骄傲的,带着点炫耀的神情,让白子爵很想揍人。 “如果是怀孕的话,你老婆多奇怪都不用担心。正常的很。我老婆这次又怀孕了,我家的玻璃杯都已经换成了塑料杯。孕妇的脾气,捉摸不定。别猜了,猜不透。”白子爵很有经验的说道。 “我之前胃病进了医院,把她吓得半死。昨天我撒了谎,说胃痛要出去买药。回来就看她神情特别不对劲。” “别瞎想了。肯定没事。”白子爵起身,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冰冰冷冷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有些诡异的违和。 他说:“你老婆本就是纤细敏感的人,又那么关心你。你跟她撒什么慌,都不该拿你的胃撒谎。你这胃有多脆弱,你自己也知道。她没担心的昏厥你就庆幸了。更何况怀孕的女人,情绪本就极为不稳定。不过话说回来,以后能不跟老婆撒谎,还是不要撒的好。不管是善意的谎言还是什么,给老婆知道了,她心里都得不是滋味。” “这也是经验之谈?”叶承枢挑眉,望了过去。 便看到白子爵隐忍的表情,“真的,不要跟老婆撒谎。代价太大。”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没再说话了。白子爵撒的谎,让他几乎失去了他最爱的女人。也让他与自己的大儿子,分开了整整七年。 能重新将老婆追回来,真的是白子爵太幸运! 368 躺在她卧室里的睡美人 “总监,游乐园的方案,他们希望换一种风格。 毕竟现在的游乐园,已经不全都是小孩子去逛,也有全家一起去玩的,还有很多情侣也会去游乐园。他们希望咱们设计的方案,不是仅针对小孩子,也希望我们增加一点情侣的特色。让——” “抱歉。”灵色拿起手机,“你们继续探讨,我接个电话。” 说完,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在忙?” “开会。怎么了?” “我现在要回大院看看爸妈跟老爷子,你要来么?” 灵色咬了咬嘴唇,“非去不可吗?” “你不想来可以不来。”叶承枢回答,“有我爸的学生来江南省了,我陪他回去看看。其实你不来也好,免得妈又抓着你唠叨婚礼的事情。” 努力被自己克制的心情,却又因为这简单的‘婚礼’二字有崩溃的迹象。灵色忍了又忍,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委屈。 “嗯,那我就不去啦。” “晚上怕是回不来了。你自己一个人睡觉可以么?” “哎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然可以呀。” “老婆,你今天说话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啦?” “你可不是会装可爱的人。今天尾音怎么总是带着撒娇的上扬?” 灵色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不想让他听出自己的失落与难受,所以故意用俏皮的语气说话,本想遮掩,没想到,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给他发现了。 也对,敏锐如叶承枢,他是该发现的。 还没想好怎么解释遮掩呢,灵色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能瞬间冰封一切的声音。 “我刚才的话你忘了?别多问,顺着老婆的话就好。” 灵色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好冷的声音! “那好吧。老婆你早点回家,按时吃饭。我就先挂了。” “嗯。知道了。” 电话挂断,灵色靠在墙壁上,呆呆愣愣的没有一点表情。 等得太久,白晶晶出来寻找她继续回去开会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目光空洞,面如死灰。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悲哀的神情几乎让人窒息。 这样的总监,总觉得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 “总监!”白晶晶上前一步,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啊?哦!”灵色回神,笑容又回来,“抱歉,开会的时候接电话。我没耽误太久吧?” “总监,你怎么了!今天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灵色下意识的摸了摸包包,笑着道:“没事啊。” 今晚不回家了。他是要去见姚律师吧?总这么两边奔波,他也的确会累。她是应该乖乖的不要多问才对。 “总监,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白晶晶精明的眼睛从她片刻不理手的包包上滑过。 “没有不对劲吧。我可能是太忙了,有点精神恍惚。” “不对。”白晶晶斩钉截铁的摇头,“这个包,总监你一直带在身边。出来接个电话也要带着。这包里,究竟装了什么!” “晶晶。”灵色带着央求的唤道,“有些事我不想说,你就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咬了咬嘴唇,白晶晶只是道:“有任何困难,总监不想麻烦叶特助,可以来跟我说。再不济,也还有权董。总监不需要一个人承受。不管肖奈做了什么,权董多少也能应付一阵子。虽然他最近废柴的厉害,被个孩子追的满世界躲债。” 灵色显然送了口气,她真怕晶晶这个聪明鬼瞧出点什么!幸好晶晶误会了她的反常,是因为肖奈。她自从撞破了叶承枢与姚律师的事情之后,就开始不停的撒谎。先是对不起晶晶,撒谎了她跟秘书长的事情。然后还拿了肖奈做挡箭牌。 她可真是坏透了! “继续回去开会吧。”白晶晶并没多想,只当是肖奈又做了什么龌龊事才惹了总监反常。 开会,总是漫长又繁琐的。 开一次会显然没办法把方案敲定下来,白晶晶见他们总监也确实是心不在焉极了。便结束了这次会议。改为明天早晨继续开。反正距离国庆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时间还很充裕。 “总监。”一出办公室,白晶晶就迎了上来,亲昵的挽住灵色的手臂,笑着道:“我们去吃饭吧?” 灵色一愣,“秘书长呢?你不用回去陪他的么?” “他?”白晶晶撇嘴,“他给叶特助拉去当三/陪了。好像是来了个什么人,也是小时候跟他们一起玩过的。说是今晚要回大院陪长辈吃饭。怎么,特助没告诉总监么?” 灵色这才恍然大悟,“他倒是说了。不过我没想到秘书长也会被拉去陪客。” “所以,我们好不容易不用回去陪他们吃饭了。怎么样,咱们去吃好吃的吧?总监你最近瘦的厉害。” 灵色笑笑,却拒绝了,“不了。我还有事。” “是去见肖奈么!”白晶晶的表情一下子冷了,“果然,我就知道是肖奈那混账又在背后搞鬼!” 灵色哑言失笑。感情晶晶要拉着她去吃饭,是不想肖奈有机会接近她啊。她刚才还在奇怪,怎么冷美人也主动热情起来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无奈的叹气,“不是,跟肖奈没关系。我有点事得回以前的房子,去取点东西。当初搬家的很匆忙,有些东西落在沁园绿洲没带走。” 白晶晶狐疑的眯眼,“真的?” “真的啦!”灵色很没脾气的道:“不然,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了。反正是取点东西。取完了我们再去吃饭也可以。” 晶晶也不客气,直接点头,“特助不在的时候,我陪在总监身边。”反正,绝不能让肖奈再跟总监接触!看总监今天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了,肖奈那孙子肯定又没干好事! 灵色哭笑不得,只得点点头,让白秘书陪着自己一起去沁园绿洲取东西。 “对了,总监要去取什么东西啊?”白晶晶一面靠边停车,一面随口问道。 灵色表情一僵,胡乱的应了一声,“结婚证。” “取那玩意干嘛?你又不离婚!” 白秘书的无心之话,听在灵色的耳朵里,却不啻于一记响雷。差点让她崩溃。晶晶该不会是觉察到了什么吧? “总监……”白晶晶侧头,有些无语,“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啊。” “我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灵色低下头轻说了一句,然后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着,“举办婚礼的时候,有需要用结婚证的地方。就算不用,我也先准备好,别到时候再慌慌张张的回来取。反正叶承枢今天不回家,我也没事。” 白晶晶狐疑的扫了她一眼,却没说话。总监其实没必要跟她解释这么清楚的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她的结婚证她要取回来,这很奇怪吗?干嘛要解释?不觉得多此一举么? 似乎是因为白秘书的目光太犀利了一点,灵色解开安全带便逃也似的下了车,“我自己去取就好,晶晶你不用陪我的。” 虽然很不明白总监今天为何如此奇怪,但白晶晶也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人家不想说,她也不会刨根问底。只是点点头,道了一句,“那我就在这里等总监。” “不会太久,我取了就出来,很快的。”丢下一句话,灵色便有些狼狈的进了很久没回来过的家。 “咦?”灵色皱了皱眉头,家里的拖鞋怎么少了一双? 叶承枢的深蓝色男士拖鞋乖乖的躺在鞋柜里,可她的拖鞋,却不见了。 怎么,叶承枢回来过么?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灵色并未多想。换上了叶承枢的男士拖鞋,笔直的冲他们的卧室走去。 今天早晨她买好了房子之后,便去了律师事务所。姚律师的人脉很光,江南省很多律师她都认识。她担心自己去律所的事情给人知道,所以特意选了一家很没名气的小律所。反正她又不要财产,与叶承枢之间也没什么经济纠纷,这份离婚书也不难。甚至都不需要费脑子,照搬法律文书即可。 只不过律师要帮她起草离婚协议书的话,需要先确定她的婚姻关系。是否属于合法范畴。她又没离过婚,哪里知道这些。所以便只带了自己的身份证,其他什么材料都没准备。所以离婚协议书并没能起草。她得先取了结婚证,然后拿去给律师看才行。 还是那句话,她不想太狼狈的离开。好像自己是丧家犬一样。所以她想主动的把一切做好。只等叶承枢向她坦白的那一天。她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将离婚协议书拿出来,潇洒的离开。 不管她心里哭的再撕心裂肺,至少表面上,她想让自己骄傲一点。 最难看的模样,她只留给自己。不想让叶承枢看到。 她爱他。 所以任何不好的一面,都不想在他面前展现。她要把最优雅的一面留给他。 这样,就算日后叶承枢想起来她了,也会只记得她的美好。 方才,不算太丢人。 脑袋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灵色木讷的推开卧室房门,却在一瞬间惊呆了。 “姚……姚律师……” 望着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睡美人,灵色的脑袋在一瞬间死机,什么想法都没了。只知道愣愣的看着那连睡颜都美的令人窒息的女子。 369 善恶终有报 奶白色的欧式圆床上,躺着一个比童话故事里没睡人还要美的女子。 她黑色的长发,微微带着点自来卷,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可饶是如此,她那精致的令人窒息的容颜,却依旧带着震慑般的美。 微微挺翘的鼻尖,是很可爱的弧度。长长的睫毛,比涂了睫毛膏还要纤长浓密。红润的小嘴,如鲜艳的樱桃一样,娇艳欲滴。她侧着躺在枕头上,连平缓的呼吸声都仿佛带着某种美感。 一直知道姚律师美不胜收,却不知道,她竟然美到了如此境界。 叶承枢放不下她,这也难怪。 如此天人之姿的女人,又爱他爱的无法自拔。是个男人,便该无法抽离的。 似乎是因房间太热了一点,按睡美人将白色的羽绒被丢在一边,露出两条纤细又修长的双腿。连双腿,都美的叫人挪不开眼球。 她穿着件男式的白衬衣,胸口微微敞开,那完美的身材也像是要涌出来一样。 灵色不知道自己这样站在门边看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这样,很悲哀。 都说女人穿男式白衬衣,是一种诱惑到了极点的美。今日一见,她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韵味。 已是下午五点半,姚律师却还疲惫的睡着,身上穿着叶承枢的衬衣。她似乎已经可以想象的出来,他们昨晚,是多么的缠绵甜蜜。 叶特助龙马精神,每次与他做完,总像是被碾过一样,浑身酸痛。第二天疲惫的起不来床。 她知道,她都知道的。 只是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与另外一个女人之间。 不,不是没想过。是没想过她会亲眼看到这一幕。 灵色睁了睁眼睛,没有眼泪。难过是难过,但她心中却很平静。并无愤怒,也没有心酸。 只是觉得,叶承枢很残忍。 他若是提出离婚,她绝不会纠缠,所以她才想要提前把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不是么?只是她无法接受,他们还未离婚,他便已经将姚律师接回了家里住。 这是他们的家!他怎么能,怎么能让姚律师住进来呢! “至少,也该等离婚之后吧。”灵色轻轻的勾起嘴角,笑靥如花。笑的很美,带着绝望的凄美。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姚律师以女主人的身份回家了么? 看来,她早早把房子买好是很正确的选择。 “总监?”似乎是等的太久,怕她出事,白晶晶进来找她了。 听到秘书的声音,灵色连忙回神,匆忙的转身,还不忘了将房门合上。既然叶承枢还没有提起离婚,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走吧。”飞快的从楼梯上走下,灵色不由分说的拉着白晶晶就向外走去。 “总监?” “好饿哦,快点去吃饭吧。” “怎么……”这么久…… 抿了抿嘴唇,白晶晶将想问的话咽了回去,点点头,发动了油门。 卧室里,姚筱晗还熟熟的睡着,似乎一点也没有被白晶晶的声音吵醒,更加,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有人曾经来过这间卧室。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安眠药。 姚筱晗睡眠一向很差,不服用药物的话,她根本无法入睡。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很害怕。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更是睡不着,连眼睛都不敢闭。只好加大了剂量,方才能浅浅的睡着。 会睡到现在也没起床,也是因为安眠药服用的多了点。 其实,姚筱晗是准备一早便离开的。 …… 白晶晶觉得,他们总监似乎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从沁园绿洲出来之后,总监便一句话都没有说。对于她的提问,也是以嗯嗯或者点头来回答。于是,白晶晶也没有再多问。安安静静的开着车。总监靠在车背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握了握方向盘,白晶晶叹气,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饭就不在外边吃了,打包回家吃吧。至于总监,她今晚就善做主张一次,让总监在他们家睡。反正那二愣子今天当三/陪去了,估计也不会回来。许久未曾见面的朋友回来了,他们男人肯定是要喝个一醉方休的。 总监今天状态很差,放她一个人在南宫殿那空荡的吓人的房子,说实话,她真不放心。 迅速的买好了晚餐,白晶晶并未叫醒他们总监,而是直接开车往他们家行驶。 快到小区的时候,灵色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望了望窗外的景色,她带着浓浓鼻音的问道:“晶晶,还没到啊?” 白晶晶指了指身后的车厢,“总监您刚才睡着了。我看您太累,便没有叫醒您。晚餐打包我们在家吃。” “在家?”灵色一愣,“哪个家?谁的家?” “我家。”白晶晶回答的言简意赅,“今晚,总监就在我家住下。” “呃……”灵色语塞。 “反正特助跟二愣子今天都不回来。我一个人不敢睡,总监来陪我。”白晶晶说话的语气神态,哪儿像个不敢一人睡的模样! “呃……”灵色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晶晶面无表情的时候,她也不敢反对。 碰上这么一个霸道的秘书,她能说什么呢?自然是只能乖乖点头应和了。 “也好。我今天也不想一个人在家。”灵色轻轻的说道。 有晶晶陪她,总比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的好。再这么想下去,她怕自己会疯。 坐电梯的时候,灵色眨巴眨巴眼睛,“晶晶,这房子秘书长买下来了么?” 晶晶手中提着外卖的袋子,没好气的道:“他要买,我没让他买。我不想住他的房子。现在这样房租平摊,我就觉得挺好。不需要买房子。” “哦,这样啊。” “对了总监,我借你的钱,现在还是还不出来。”白晶晶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不想拿二愣子一分钱。所以他帮我还债的钱,我都还给他了。所以借你的钱就……” 灵色连忙摆手,把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着急不着急。我不缺钱花,我有钱的。你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再还我。真的,没事!” “可是……”白晶晶犹豫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说。或者是,她在考虑怎么说。 灵色心头一跳,怯怯的侧头望了过去,“晶晶,你想说什么?” “总监,我不是故意要窥探权董**的。只是他有张银行卡在我这里,是以防万一卜美亚流动资金不够,所以放在我这里,好方便随时支钱的。电话号码也就绑定的是我的手机。今天早晨的时候,我收到了银行的短信,支出了两百万。我毕竟是看管钱的人,在我不知情的时候钱被人取了,我肯定是要查一下的吧。”白晶晶说的很慢,也很心虚。 灵色听的就很胆战心惊了。 “我给权董打了电话,想要问一问他。结果他电话关机。我就去了银行,结果发现这钱是网上转账,转账的户名是总监您的。所以我就知道了您跟权董拿钱的事情。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窥探别人**的!我只是不小心——” “晶晶。”灵色叹了口气,轻轻的打断了秘书的解释,“我知道,你没有窥探我**的想法。” “总监,您不会生气吧?” 灵色笑着摇摇头,“当然不会。你又不是故意的。” 她只能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把权子墨拎出来吊打一遍!这家伙,也太不注意了吧!居然拿给晶晶的银行卡给她转账!气死人了! “那……总监是缺钱了么?”不然,权董干嘛要给总监转账? 灵色是那种约大敌当前,越是冷静的类型。 她眉头一挑,倨傲的望了过去,“晶晶,你觉得叶家少夫人会缺钱花么?” 白晶晶摇头,“不会。” “我要是缺钱了,干嘛要去找权子墨。我肯定去找叶承枢啊,对不对。” “对!”白晶晶猛地点头,“所以我才想问,权董干嘛给总监转账啊。” “劳务费。”灵色轻描淡写的丢下三个字。 白晶晶迷茫,“哈?” 发工资还不够么?还要发什么劳务费! “权子墨被他儿子追的满世界躲。” “嗯?” “结果都给他儿子找出来了。” “所以?” “他来找了叶承枢帮忙。叶承枢就给他安排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这两百万,就是劳务费。” “噗……”白晶晶没忍住笑喷出来,“总监,您应该再趁火打劫都要一点的。” “是吧?”灵色俏皮的眨眼,“我也觉得。权子墨那么有钱,我说出口就后悔了。应该要他个五百万。” “就算总监要一千万,权董都会眼睛不眨的给您呢!” 想了想权子墨的大手笔,跟他户头上那一串吓死人的数字,灵色饶有感触的连连点头。 莫说是一千万,一个亿权子墨也照给不误。 一想到有人趁火打劫了那个纨绔子,白晶晶心中就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从来都是趁火打劫别人,今天也让被人趁火打劫了一次! 这就是,善恶终有报!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哈哈,想着就很开心哦。”白晶晶一边掏钥匙,一边笑的合不拢嘴。 灵色站在旁边,也笑的合不拢嘴。 钥匙还没拿出来呢,房门就给人打开了。 灵色与白晶晶齐齐一愣。 怎么回事? 370 忘记串口供了 “咦?”门里的人更是惊讶,愣愣的握着门把手,望着她们二人。 纳闷的问道:“嫂子,你咋来了?” 灵色微微蹙眉,“秘书长不是在大院与叶承枢一起陪客人吃饭嘛,怎么会在家里。” “吃饭?”诸游一愣,“局早就散了!” 白子爵那家伙给叶南川气的,叶南川见了他差点拿把菜刀出来砍人!饭局自然是得散了的。不散也不成啊。人师徒俩正闹内部矛盾呢,他们外人在不合适。于是他这个被临时拉来当三/陪的人,也就早早的撤退回家了。只是可怜了承枢,一个是他老爸,一个是他知己,他走不了,更不能走。 只能夹在那两个人中间当和事老。劝好了这个,又去劝那个。辛苦着呢! 灵色眼神迅速的黯淡了下去。果然,回大院陪客人吃饭都是借口。他只是想摆脱她,好去找姚律师,去陪伴姚律师。 “嫂子,嫂子,嫂子!”诸游抓了抓头发,一脸的纳闷,“嫂子,你咋不说话呀!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谁都不想看见你。看见你就心烦!”白晶晶没好气的一脚给人踹开,迎着灵色进了家门,冷冷的道:“去,把菜装盘子里端上来。” 诸游开开心心的接过外卖,美滋滋的道:“还是白秘书知道心疼人。我是一口饭都没吃上,那局就散了。可饿死我了!” “总监,您随便坐。”白晶晶招呼了一声灵色,这才恶狠狠的转过头,“谁知道你们的局散的那么快,这没你的份儿。你滚一边去。要吃,自己去买!” “咦,怎么这样!”某秘书长撒娇,“就一口,我就吃一口行不行?” “滚。烦着呢。”白晶晶一巴掌扇了过去,被扇的人不闪不躲,还乐呵呵的。 “受虐狂。”白晶晶轻轻的骂了一句,“我跟总监吃剩下的,你随便吃。” 诸游立刻摆出千恩万谢的奴才模样,“多些主子赏赐。”就差给白晶晶跪下三呼万岁了。 “秘书长,我没什么胃口。这份饭你吃吧。”灵色勉强的笑笑,将盛放着白米饭的小碗退到了诸游的面前。 诸游想接,又不敢接。一双直勾勾的眼神,就那么望着白晶晶。 白晶晶眉头一挑,诸游就连忙摇头摆手,“不了不了。嫂子你吃,我不饿的。” 灵色扯了扯嘴角,“秘书长吃吧。我是真的没有胃口。” 诸游还是不敢接,又拿眼睛去瞄白晶晶。似乎是看他太可怜了点,白晶晶大发慈悲的轻点脑袋,“既然总监让你吃,那你就吃吧。” “谢主子,谢嫂子。”某秘书长高呼一声,扒着饭碗就开始吃。毫无形象气质可言。 看的一旁白晶晶连连皱眉摇头。 “总监,白天您都没怎么好好吃饭。这样下去可不成。”白晶晶关心的说了一句。 灵色笑着点头,“最近没什么胃口。过些天应该就好了。” “那不吃饭,总该吃点菜吧。”说着,白晶晶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她面前的盘子中。 “嗯,好吃。”灵色一口吞下,根本就没有咀嚼。 白晶晶皱了皱眉头,却什么也没说。手下,却一直没停的在给灵色夹菜。不管白秘书给自己盘子中夹了什么菜,灵色都一口吞下。明明不知道味道,却还要笑着说一句,嗯,好好吃。 这看的白晶晶更是把眉头皱成了一团。 到了最后,连反射弧极长的诸游,似乎也觉察到他嫂子的不对劲了。他本想问两句,关心一下。却给白秘书一脚踹的昏厥过去。 一向是欢声笑语的餐桌,今天的气氛有点僵硬。虽然,诸游已经很努力的在活跃气氛了。可两个女人,一个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一个笑的很假,却让人说不出假在哪里。连诸游都无奈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活跃气氛了。 一顿饭吃的有滋无味,白晶晶去厨房洗碗。诸游这才终于得了空,八卦两句。 “嫂子,心情不好啊?” 灵色扬了扬嘴角,“没有呀。秘书长的笑话很有意思。我一直在咯咯的笑呢。” 诸游撇嘴。就是她咯咯的直笑,明明是个冷笑话,却也笑的那么灿烂,才让他这个二愣子也觉得不对劲啊! “嗯……”舔了舔嘴唇,“是不是跟承枢吵架了?” 灵色笑的更灿烂了,“他那个人,完美无缺的优雅无双。我就算想跟他吵架,估计也吵不起来吧?” 他们之间,不会有吵架。唯一有的,只有离婚。这或许就是他们之间最激烈的争吵了吧。 “这倒也对。”诸游赞同的点点头,“承枢不是跟人吵架的类型。他才不会跟人吵架呢。也不会有人跟他吵架。” “秘书长,我也就不打扰你跟晶晶休息了。我——” “总监你要走?”白晶晶在厨房听到了她的声音,手都来不及洗,沾染着泡沫就冲了出来,“这可不成。总监您不许走。不是说好了今天我们一起睡吗?” 灵色轻轻的笑,拿起自己的包包从沙发上起身,“那是因为秘书长不在家,所以我们才这样约定的。可既然现在秘书长都回来了,我哪里好意思打扰你们呐。对不对?”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白晶晶今天特别的强势,“房子不大,也还是两室一厅。平常我跟二愣子本来就是分开睡的。没什么打扰不打扰。总监就留下,跟我睡。” “不了。”灵色轻轻柔柔的语气,态度却很强硬,“还是不了。我认床,在这里也睡不踏实。还是回家睡。” “叶特助今晚又不回家,总监一个人在那么大的房子里不会害怕哦。”白晶晶还在努力的试图说服自家总监留下。总觉得,今天要是让总监一个人走了,会出大事。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女人天生的直觉。 灵色还没说话,诸游却惊讶的喊出声来,“承枢也有夜不归宿的时候?天,这可不像他!” 他还以为,承枢把那两人劝好之后就会回家呢。实在是没想到,白子爵跟叶南川这么固执啊!连叶承枢都劝不好,得一直陪在旁边才行呢。很难想象呢,叶承枢巧舌鼓簧的谈判手腕,竟然说服不了那两个人。啧啧,这也算是叶承枢遇到对手了吧? 嘴角微微泛着苦涩。是啊,他也有夜不归宿的时候啊。在他们认识的时间里,除了最开始的几天他夜不归宿之外。之后,不管他工作再忙,他也一定会回家。就算是去市里出差,他也会按时的打电话跟她做汇报。 问一问她的是否好好吃了饭,是否好好睡了觉,工作累不累,辛苦不辛苦。然后再说一说他那边的情况。然后互道了晚安,这才挂断电话。从没有例外过。 可是今天,他除了下午打那通不回家的电话,便再也没有消息了。 她似乎,是被他遗忘在了角落。 这个叶承枢,这次也真是太大意了一点。明明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今天居然忘记跟秘书长串口供。让她从秘书长的嘴巴里知道了他在欺骗她。 真是,叶承枢下一次可真要小心谨慎一点呢。跟她撒谎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找秘书长来帮忙。秘书长可是个大漏洞。 心中越痛的同时,却也愈加的平静。最痛的那一刻她都熬过来了,这点痛不算什么。不过是丈夫欺骗妻子,夜不归宿罢了。每天都有无数的家庭上演这样的事情。她不是第一个,更不是最后一个。 连离婚的准备她也都已做好。一个小小的欺骗,又能算得了什么? 这么想着,唇边微笑的苦涩,便也渐渐褪去。 是啊,没什么好难过的。她本来就是姚律师的替代品,现在正主回来了,她这个替代品是该把位置让出来。 能得到叶承枢这几个月的奢宠三千,她已经该感恩戴德一番了。 要知道,可不是随便哪个女人就能享受的到叶承枢的宠爱。她能曾经拥有过,已经是很幸运。她不该也不能再奢求更多。 贪心不足,是会蛇吞象的。 白晶晶怔怔的望了她一阵子,良久才无奈的问道:“总监坚持要走?” 色还是那副轻轻柔柔的模样,淡淡的鼻音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特别好听。 “不打扰你们。我还是回家的好。” 白晶晶叹了口气,随便的将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一边解开围裙一边道:“那我送送总监吧。” 知道自家秘书性格固执,灵色也不拒绝,只是道:“送到楼下就好。” “嗯,看着总监上出租车我就回来。” 胡乱的套了件外衣,白晶晶打发了某秘书长去厨房洗碗,便与自家总监出了门。 似乎连老天爷都要跟她开玩笑似得。两人站在马路边等了十多分钟,却连一辆出租车的影子也没有。 “我今天还真够背的。”灵色自嘲的说了一句,便摆摆手,“算了。没有出租车我就坐公交车吧。” 白晶晶皱眉,“公交车有到南宫殿的么?” 那儿是顶级富豪住宅区,公交车压根就没有到那儿去的! 灵色笑笑,不在意的道:“正好当晚饭散步了。” “可是——” 371 来不及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摆摆手,灵色平静的道:“没有可是。 快上楼吧。天凉。又不是什么贵族千金,坐公交车走两步,有什么问题。” 白晶晶很清楚他们总监的性格,知道她认真固执起来,说一不二。虽然很担心她的状态,但人家不愿意多说,她自然也不好多说。只能点点头,嘱咐了灵色要她到家之后给自己发短信,便上楼回家了。 出租车等了半天没有一辆,但公交车却很快就来到。 人很多,十分拥挤。晚上八点半左右,正是下晚班归家的高峰期。大多也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拿着微薄的薪水,却做了最繁重的工作。灵色本想等下一辆公交车,可她刚准备退后,身后便涌上来一群人,直接将她给挤上了公交车。 感受着人挤人,人贴人的窒息感,灵色苦笑连连。感觉身体都不是自个儿的了。跟练体操一样,双手高高的举起,扶着车把手,脚尖垫底,标准的芭蕾舞姿势。 近些年,她也真是太过于养尊处优了。当年上学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天天挤公交车挤过来的。也并不觉得有多难受。今天却被挤得连内脏都好像要给挤出来了一样。 权子墨回国之后,她的处境大为改变。那辆被淘汰的雪佛兰,就是权子墨给她买的。后来还是在她的坚持之下,才用工资一点点的把钱还给了他。自那之后,她似乎就没怎么受过罪吃过苦了。 因为权子墨一直在她身边默默的守护着她。以前方不觉得有多温暖,现在想起来,却格外温暖。 其实,一直有人陪在她身边的。只是她自己从未察觉过罢了。 顾灵色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思念过一个人。却不是思念权子墨,而是思念叶承枢。 因为被他宠爱过,所以才越发的割舍不下。她太贪恋叶承枢给她的温暖了。 “喂,别傻站在这儿挡路行不行?你不下车的话,就让让。”皮肤黝黑,衣着凌乱的中年男人没好气的推了推灵色。 如果不是因为公交车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估计灵色会给他这一推就推到呢。 “不好意思。”灵色轻轻柔柔的道了声歉,努力的把自己缩成一团,尽量不挡住别人的路。她也很想把路让开,可她到底要怎么让啊。都是人! 扯了扯嘴角,灵色心中后悔不已。她真应该多等等出租车的! 养尊处优惯了,真是没办法像嘴上说的那么潇洒。这些苦,现在的她还真是吃不了一丁点。 幸好很快便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女生下了车,灵色眼疾手快的挪了过去。依偎的靠在栏杆上,姿势总算是没有那么难受了。至少,不用像跳芭蕾舞一样踮着脚尖,手也要高高的举起才能扶住站稳了。 这辆公交车的公交线路,是贯穿城南与城北两个区域。线路很长,人自然也很多。却距离南宫殿,还是有不端的距离。她至少要步行三十分钟,才能看到南宫殿那恢弘的别墅群。 其实城市发展到现在,居住在市区的人,反而是普通的老百姓。真正的有钱人,大多都是住在郊区。空气好,面积也够大。距离远点无所谓,谁家还没辆车了?而且市区的建设毕竟早已成熟,任你有再多的钱,总不能把一条街都拆了重新盖楼吧? 一栋楼能住几十户人家,上百口人,可盖别墅的话,只怕一栋别墅都不够呢。 耳边不停的传来嘈杂的交谈声,灵色被吵得脑袋晕乎乎,公交车里的空气也异常的憋闷。人太多,都拥挤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空气自然是浑浊的。这就更是让灵色感觉呼吸困难,头脑发胀。她这头痛的老毛病,连她自己也很无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一点征兆都没有。 有时候好好的正在看文件,就会一阵头晕目眩,恶心的她很久都缓不过劲儿来。可只要休息片刻,这头痛也就缓解了。眼睛的事情,是叶承枢编出来骗人的。可她高血压引起的头痛,却是不争的事实。 没的治,只能多注意,多休息。这是遗传,顾怀恩、顾怀衡、连顾宝贝都有这病。上学最辛苦那阵子,顾宝贝也经常头痛的。只是顾宝贝很幸福,稍有头痛脑热,整个顾家人都紧张兮兮的去关心她。她就比较凄凉了,痛死在房间里,也没人过问。还会被人骂一句,小题大做。 这样的日子,在认识叶承枢之后方才结束。与他结婚之后,她稍微皱一皱眉头,那人便会心疼的无以复加。恨不能把医院搬回来给她才好。一直贪恋他的温柔温暖,却忘记了,这一切的背后,本就是一桩交易。 不,是连开始,都是一桩交易。 等价交换,各取所取。 是她自己忘记了,竟然把交易当成了真感情。这不怪叶承枢,只怪她自己定力不足,过分贪恋他的温暖。 公交车晃晃悠悠,停停开开,拥挤感,却减少了许多。灵色抬眼望了望窗外,原来是快到终点站了,怪不得呢。 窗外的景色,是开私家车所无法体会到的。 淡淡的月光,闪烁的车灯,门头的霓虹灯。这景象,她天天看,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感觉如此怀念。以前自己开车,只注意路面的交通情况,从来没有机会可以好好的欣赏一下她所生活的这座城市,以及在这座城市的人。 这景色,她站在肖奈的身边,看了不下上千次。 上学时候的情侣,总是难舍难分的。她与肖奈也不例外,每到周末她回家的时候,他总是要固执的将她送到家门口。这还不算够,两人还要站在家门口腻味很久,他方才放她回家。最开始是陪她坐公交车,后来嫌弃公交车太快,两人便步行。从学校走回顾家。累的双腿发酸,却笑的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肖奈……”灵色苦涩的勾唇。他可真是个坏家伙。告诉她这么残忍的真相。不然,她还可以再自欺欺人的久一点呢。 哪怕是被谎言围绕的温暖,那也还是温暖不是?就这么一直被叶承枢宠爱下去,她也甘之如饴。可肖奈这个坏家伙,却非要打破她的黄粱美梦。让她回归现实,这残酷的现实。 “终点站即将到达,请乘客携带好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车厢广播,用冰冷机械的女声播报着。 灵色狠狠的眨了眨眼睛,站在了车门边准备下车。脑袋胀痛的厉害,她等下还是试试坐出租车回家吧。走路,她怕自己昏厥在路上。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所以便夜有所梦。车门缓缓的打开,灵色便惊讶的看着那人斜斜的靠在跑车上,笑脸盈盈的冲她招手。 英俊的模样,和煦的微笑,倜傥的姿态。一如几个月之前的初见一般。 不止是从公交车上下来的乘客都在观望他,连匆忙赶回家的行人,也忍不住要驻足多瞧他两眼。 “哟,好巧。”那人迎了上来,在她面前停下,站定。 灵色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肖奈,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冷冷的问道,眼中闪烁着不信任的目光。 肖奈委委屈屈的叹气,撇嘴,举起右手对天发誓,“我没有跟踪你。” 灵色没说话,但那眼神明显不相信他的鬼话。 “好吧,我是跟踪你了。不过也是很凑巧的。”肖奈轻轻柔柔的笑着,解释道:“正巧在那附近陪人吃饭,韩教授也在。他眼睛尖着呢,一下子就看到白秘书跟你了。我本想出来与你打个招呼,可我还没从饭店出来,就看到你上了公交车。我担心你,所以就一直开车跟着你。” 见他说的诚恳认真,灵色微微信了几分,“真的?” “真的。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韩教授吧?他可不是会撒谎的人。要不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你自己问他。”说着,肖奈还真拿出手机来了。灵色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可没脸拿这事问韩教授。丢人。” 以前曾经那般亲密无间,现在却充满了怀疑与猜忌。不但丢人,还悲哀。 漂亮的眼睛从她抓着自己的手腕上不经意的划过,眼睛也笑的眯成了一弯月牙。 “好几个红灯的时候,我都在叫你。可你似乎没听到。”肖奈摸了摸鼻尖,“我都差点把交警喊来了。你怎么能听不到呢?” 灵色舔了舔嘴唇,“有点犯困。” “坐公交车是这样,经常犯困打瞌睡。”肖奈轻轻的附和着,顿了顿,才问道:“怎么自己一个人坐公交车。你那辆高级跑车呢?” 灵色不愿意让肖奈看到自己这般落魄的模样,更不想让他知道,他曾对她说的话,都是正确的。而她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反驳,却错的一塌糊涂。 于是便道:“本是想在晶晶家住一晚。所以就没开车。可结果晶晶的男朋友回来了,我不想打扰他们。” “哦,这样啊。”肖奈点点头,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轻描淡写的说道:“我送你回去吧。”见灵色刚想摇头,他连忙补充,“南宫殿在半山腰,人迹罕至。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放心,我就送你到南宫殿大门口。都不进去,好不好?” 372 我这人就是热心肠 人家已经说成这样了,灵色再拒绝,反倒不近人情了。 可想了想,她还是觉得不妥。 “算了。我不想给人说闲话。”她轻轻的拒绝,“我坐你的车,不合适。”又是大晚上的,更不合适了。 肖奈却也不坚持,而是道;“那你走你的。我开车在后边看着你。看见你进了南宫殿,我就掉头。这个你没办法拒绝,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你管不着。” 灵色失笑。 你管不着。这话,以前是绝不会从肖奈嘴巴里说出来的。他不是这般霸道的人。这话,倒更像是叶承枢会讲的话。毕竟,那人连温柔,也是带着点不容置疑的霸道的。只是他的言谈举止太优雅了,所以才总是会让人忽视他的霸道。 “随便你吧。”灵色无奈的转身,慢慢的,不缓不急的走着。 幸好今天没穿高跟鞋,不然走这么多路,脚一定会磨破皮的。她的高跟鞋们,都给家里那位霸道的叶特助拿去扔掉了。说是不许她再穿高跟鞋,不然会对宝宝…… 脚步猛地停止,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问题,终于被再次提起。 孩子,他们之间,也许有了孩子。 本该是让她欣喜若狂的一件事,现在倒成了她最大的负担。 如果,如果这孩子真的有了,那该怎么办?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单身妈妈。把孩子生下来,交给姚律师抚养?更是想都不敢想! 轻轻的摸了摸小腹,她抬头望了望夜空,漆黑一片,还是一颗星星都没有。连月亮似乎都疲惫了起来,淡淡的散发着月光。 这孩子,如果是乌龙一场就好了。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肖奈不催促,没上前,而是坐在跑车里,安安静静的陪她一起仰望漆黑的夜空。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 嘀嘀嘀,一阵尖锐刺耳的喇叭声之后。是一道粗狂的声音。 “嘿,大妹子。还生气呢?” 灵色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望了过去,不解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您跟我说话?” 司机大叔半个身子从窗子探了出来,乐呵呵的道:“这荒山野岭,我不跟你说话难道跟鬼说话啊?你说你也真是的,你男朋友都追了你一路了,你还生气呢?多大气哦!我记着,你是在幸福小区那一站上车的吧?你男朋友的车就一直跟在我车屁股后边。等红灯的时候不停的跟你说话,可你愣是不搭理。我都看不下去啦!” 灵色一开始听的迷迷糊糊,后来才算是听明白了。这大叔,是她乘坐的那辆公交车的司机。他误会自己跟肖奈是一对吵架的情侣了。 连微笑的力气都没了,灵色无奈的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男朋友,人家一路开车陪你到现在啊?还一直开车跟在你身后。这不是男朋友是什么,你倒是告诉我哦。” 灵色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司机大叔喋喋不休的开始劝了起来,“小情侣吵架拌拌嘴,多大事。差不多就行啦!别总这么欺负人。我看你打扮气质也不是那不懂事的小女孩,你男朋友都这么低三下气了。你就原谅他呗。我可告诉你呀,这么有钱有体贴人,长得还帅的男人,现在可不多见了!” 灵色只能苦笑的点点头,“您说的对。”人家司机大叔是好意,误会就误会吧,她也懒得解释。反正以后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这样的误会,也当是个好笑的笑话听听就过去了。没必要解释清楚。 司机大叔这才满意的点头,“这就对啦。我这人就是热心肠,见不得人家吵架。” “是。您的确热心肠。”灵色这次倒是特别肯定的点头。 肖奈这时候终于憋笑的摇下车窗探出头来,笑呵呵的道:“麻烦您了,我们这就和好了。不耽误您下班回家。” “下什么班。我还得掉头开最后一班车才能下班!”司机大叔摆摆手,“反正我回家也是顺路,不如多开一趟车,送更多的人回家。这个社会,就是太冷漠!多点助人为乐的人,啥事情都没了。你说对不?” 肖奈像个小学生连连点头,“没错。您说的对。送人玫瑰手有余香。这个社会就是缺少大爱。” 司机大叔俨然找到了知音,拉着肖奈,两人隔着窗户又聊了很久。讲了一通大道理,宣扬了一下爱与和平,然后司机大叔才开车轰轰作响的老爷子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灵色无奈的摇摇头,“你还是老样子,跟谁都能交谈甚欢。” 肖奈把车开慢到了一个境界,陪在她身边,轻描淡写的说道:“跟花花肠子弯弯绕的聪明人待久了,跟大叔这样的人聊聊天,其实很开心。” 灵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以为你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毕竟,以前你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够跻身上流的阶层了。” “我现在也还是如此的希望着。我也并不讨厌这样的生活。只是偶尔也还是会怀念以前平淡的日子。”肖奈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车窗探出,勾了勾手指,“拎着不沉么?放心,我不会偷你的东西。给我吧。” “我也不怕你偷。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灵色咯咯的笑着,将包包递了过去,肖奈接过,随手放在副驾驶上,多一眼都没看。 接下来的一路,两人就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了。彼此默契的保持着沉默。肖奈把车开的乌龟一样的慢,保持着与她平行的距离。灵色也权当身边没这辆车这个人,懒洋洋的,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与清闲,慢悠悠的跟散步一样的走着。 生活节奏太快,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静下来过了。每天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钱挣的不少,可生活却一点都没享受到。连着饭后的散步,她也很久没有做过了。 肖奈有时候会接电话,他要么加速开车,在前边等她。要么就是停下,打完了电话再追上来。他似乎很忙碌,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电话基本上没有断过。 灵色也不管他,自己走自己的。有时候十几分钟都没追上来,她也不在意。至于她包包里的东西,她更是不怕肖奈偷看。不过是一份购房合同罢了,更何况,她也相信肖奈不会私自翻别人的包包。肖奈就是变的再不堪,却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就这么追追停停,终于到了南宫殿的大门口。而这,也已经是一个钟头之后的事情了。 “谢谢你陪我。”灵色礼数周全,却疏离客套的道了声谢,接过自己的包包。 肖奈一手扶着电话,一手扬了扬,示意没事。车窗摇上,他一点都没有纠缠的便离开了。 就像他说的,他只是放心不下她一个人走夜路,所以才一直陪着。并无其他意思。 “叶夫人,回来了呀。”保安队长熟络的冲灵色打招呼。 灵色不认识对方,却还是笑着点头,“你们辛苦了。” 鉴于之前灵色差点出事,保安队长现在对她的安全是警惕再警惕。他一个小小的保安,却破天荒的见到了唐朝的大老板!为什么?不就是大老板要他们死盯住1栋23号的住户呗。这户人家要是出了一丁点的事,他丢了饭碗都是小事,以后还能不能在将江南省生活那都很难说呢!叶家!那是好惹的么? 保安队长不由分说的推开门,走了出去,“叶夫人,我送您回去。” 灵色也明白,并不拒绝,而是这呵呵的点点头,“麻烦你了。” “没事。我的工作嘛。对了,叶夫人今天怎么没开车哦。” “散散步,锻炼一下。” “对对,是该散散步锻炼一下。不然对身体可不好。” 保安队长对这个笑的很亲切的贵夫人,有点怕,也有点不自在。有点没话找话的说道:“刚才送叶夫人回来的,好像不是叶先生呢。” 灵色轻松应对,“司机。” “这年头连司机都长那么帅哦!”保安队长惊讶了一下,喃喃自语:“这日子我可过不下去了。有这些人在,我这辈子都找不下对象了!” 灵色噗嗤一声秀气的笑了笑,“总会找到的。” 挠了挠头顶,小伙子有点不好意思,“叶夫人这么漂亮,追你的人肯定不少。现在又有叶先生疼您。您可不明白我们这些没对象的人的痛苦。” “宁缺毋滥。”灵色秀气的抹了把额头的汗,“总会遇到的。”那个对的人。就算中间有磕磕绊绊,也总会找到的。 “哎,没钱,没长相,不好找!现在的姑娘,都看经济实力。一听没房,人家都不搭理。” 灵色笑笑,“别灰心。并不是所有女孩子都看物质条件的。” “我要是能遇到一个叶夫人这样的女孩子就好了。”小伙子说这话,一点调戏轻浮的意思也没有,完全发自内心的感叹。 对于这类的爱慕,灵色早就应对自如了。她只是勾唇,轻笑。就算不说话,人家也不会觉得她失礼。 “谢谢你送我。”站在家门口,灵色微笑着赶人。 “没事,职责所在嘛。”拍了拍胸脯,小伙子这才美滋滋的走了。 就算是跟叶夫人说说话,那也是很幸运的。像叶夫人这样漂亮高贵的人,能跟她说句话,那也是荣幸!他这次可以在那群臭小子面前炫耀了呢! 之前有个讨厌鬼,不过是叶夫人冲他笑了一下,那家伙骄傲的,直欠揍!他今天,可跟叶夫人说了十多句话嘞! 373 还有补救的办法 “回来了?嫂子回去了?” 白晶晶还没敲门,门就被人从里边打开了,露出诸游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胡乱的点点头,“总监今天很不对劲!” 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心惊肉跳,白晶晶猛地回头,双目充血一般的死死盯着诸游。 “你发现了没?” 诸游嗨了一声,大大咧咧的把自己仍进沙发上,“我又不是瞎子。嫂子表现的那么明显,我哪里会看不出来哦。” 那神情,那语气,那下巴扬的,好像他掌握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就等着她问他呢。 搁别的事,白晶晶肯定就只丢下一个冷哼,转身回卧室睡觉了。可这毕竟关乎他们总监,她还真没办法不遂了诸游的心意。 “求你。告诉我,总监不对劲的原因是什么。” 某秘书长奸计得逞的贱笑数声,被白晶晶踹了一脚,这才敛去了贱笑,嘿嘿笑个不停。 “呐,我告诉你。”诸游倾身,凑到了白晶晶的耳边,一字一句,语气却很轻柔的道:“嫂子,是怀孕啦。所以情绪才很不稳定,看起来怪怪的。” “什么?!”白晶晶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总监怀孕了?这怎么可能!我都没听她提起过!” “哎呀,人家怀孕,你那么兴奋干啥!”诸游没好气的把人扯在沙发上坐下,这才道:“嫂子当然不会告诉你了。因为这事还没确定呢。” “什么叫怀孕了,可还没能确定?” 怀孕了就是怀孕了,没怀孕就是没怀孕,这还能有第三种可能了? “不是,孕检报告还没出来。要等下周才能知道结果。”诸游翘着二郎腿,摸了摸下巴,“不过既然是承枢亲口说的,那肯定八/九不离十了。” “特助说的?什么时候。” “你说嫂子今儿这么奇怪,我敢不跟承枢汇报嘛。你们刚才一出门,我就把电话给承枢打过去了。我还提心吊胆呢,结果承枢还笑着鄙视了我一阵子。然后叫咱们别担心,说嫂子是怀孕了。情绪不稳定很正常。孕妇嘛,都那德行。没啥奇怪的。看来咱们是瞎担心一场了。承枢一点都不担心,正跟人把酒言欢呢。” “你才是那德行!会不会说话。有你这么形容的么?”白晶晶总算是放下心来,瞪了诸游一眼,“总监没事我就放心了。睡觉了。” “对了,你可别去问嫂子啊。承枢不愿意张扬。他说要等下周孕检报告出来之后再说。而且婴儿小器,三个月之前不宜声张。” “我不是你,二愣子!”白晶晶起身,没好气的叮嘱道:“你玩游戏声音小点。敢把我吵醒你就死定了!” 诸游却一下子炸了,“白晶晶!我再最后警告一遍,那不是玩游戏!我是在写程序代码!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白晶晶双手抱胸,冷笑连连,“谁家写程序代码,会骂骂咧咧的不停?说对方白痴,一点技术也没有,拖累了你。让你打排位赛输了?这是写程序代码?” 诸游恶狠狠的捏拳,“我要破译那狗游戏,我不玩怎么找漏洞跟bug!那是我的事业,不许你污蔑!” “不务正业。”白秘书冷冷的丢下一句讽刺,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卧室。还顺便,把门给反锁上了。 某人不敢对她动手动脚,但某人却会因为玩游戏输了,大半夜的挠醒她,找她哭诉让她安慰。第一次看眼泪鼻涕一脸的男人,她还被吓得不轻。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温言细语的安慰了很久。知道那人为何哭的那么委屈的原因后,她真是杀人的心情都有了。再后来,她再看到那张委委屈屈的俊脸,只有一个想法,把他揍成猪头,揍的他老爸都不认识他为止! 这个夜晚,很多人无眠。 反而,是灵色睡了个美觉。牛饮的干掉了叶承枢珍藏的一瓶红酒,没怎么费工夫就沉沉的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大天亮,连起夜都没有。 诸游熬夜奋战游戏,不,是编写程序代码,准备黑了某网络游戏。在网络世界里,他是黑客,可不是什么秘书长。 叶承枢与白子爵把酒言欢到天明。两人讨论政局,军事力量,经济发展,国内国外的局势都讨论。秦雯本来看到白子爵还很开心,后来被他们的话题闷坏了。也就早早上楼睡觉了。至于叶南川,心里还生气呢,一直没露面。第二天早晨白子爵告辞的时候,他也没出现。老爷子是养生,早睡早起。只简单的跟白子爵聊了两句。 喝到一半,唐棣也来了。据他自己说,是因为林轩的妊娠反应太大,吐个不停,吵得他睡不成觉。又得知白子爵来了江南省,正在叶家大宅里喝酒呢,于是就跑来凑热闹了。 不过按照叶承枢的推测,他不是被林轩吵得睡不好。三层的别墅,他就不会换个房间么?唐棣啊,还是想要跟白子爵拉近关系,方便他们以后谈生意合作。唐棣可是个猎犬,哪儿有利益的味道,他就会出现在哪儿。 白子爵发展的势头很迅猛,他也正急需一个有实力的伙伴。唐棣的出现,无疑让他们两人一拍即合。见他们聊起了生意,叶承枢就找个借口,把时间留给他们了。 而肖奈,这个夜晚,他也没休息。赖在韩教授的实验室里,不停的打电话。惹得韩教授差点拿刀砍人! “滚!”韩教授黑着张脸,终于爆发了,“我正在做实验,你不停的在我耳边唠叨,我怎么静下心!” 肖奈无辜的抬起头,“我想陪你吃宵夜嘛。” “吃个屁!凌晨四点半,你去鬼上吃宵夜!” “那就吃早饭啊。” 教授骂了一句,放下手中的培养皿,摘下塑胶手套,冷冷的道:“我有个消息。关于顾灵色的。你听了之后,就给我滚蛋。” 肖奈好暇以整的直接挂断欧洲那边的电话,“你先说说看。” “要听,就滚蛋。” “可以。” “我带过的实习生说,前两天他在医院看见顾灵色跟叶承枢。” “就这个破消息,你就要赶我走?不可能!” 韩教授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眼睛,“那如果,顾灵色是去了妇科做孕检呢?这个消息,够不够让你滚蛋?” 肖奈表情猛地一变,“你再说一遍。” “叶承枢先是陪着顾灵色去妇科做了孕检,然后,顾灵色又陪着叶承枢去男科也做了检查。是江南省妇产科权威教授陪他们一起的。如此,你可以滚了么?” “老韩!”肖奈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又没问我。”韩教授轻飘飘的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肖奈又问,黑着张脸,煞是吓人。 “前天还是大前天?”韩教授皱了皱眉头,“记不清了。就这两三天的事儿吧。” 这下,不用韩教授赶人,肖奈已经自觉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还好!万幸!现在知道这消息还不算晚,他还有应对的时间!还有补救的办法!他可真不敢想,如果等事已成定局他再知道这个消息,会变成什么模样! 人还没走出实验室,电话就已经打了出去。 “喂,我是肖奈。我知道现在是凌晨。少废话,我有事交代你去做。听好了,你去给我把——” 听着那渐渐远去的声音,韩教授并没有愧疚的松了口气。 可算是把那烦人的家伙给轰走了!不然,他这实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呢。 他并不觉得自己告诉肖奈这个消息有任何问题。这是事实,又不是他胡编乱造。更何况,韩教授这个人,心里本就没有什么道德是非观念。有那些东西,他的实验就根本不可能开始! 韩枚做的实验,都是违反道德与是非观念的。他第一个接触的实验,就是创造超级战士。让人类与野兽的基因合二为一,创造出天下无双的超级战士。拥有人类的智商,野兽的凶猛,这绝对会改变人类的历史! 不过很可惜,这项实验太危险。也被很多人权主义者所反对,韩枚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转而,去攻克别的实验。不过,也都是不太能见光的实验。 重新戴上口罩与手套,韩教授又投入到无垠广袤的科学实验领域中去了。 科学怪人。 肖奈是这么形容他的。很贴切。不过少了点味道。韩枚,应该是没有人性与感情的科学机器。 从韩教授的实验室出来,肖奈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去某五星级酒店,他必须要去见一个人。一个,与他同一战线的沦落人。 当姚筱晗顶着睡眼朦胧打开门的时候,人虽然还没睡醒,但衣服却已经穿戴整齐了。显然,她是被肖奈的之前的行为吓到了。 “出了件很棘手的事情。”肖奈来不及客套,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灵色有可能怀孕了。” “什么?”姚筱晗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人看到叶承枢陪灵色去做孕检了。”摆摆手,肖奈道:“你不必质疑这个消息的可靠性。告诉我消息的这个人,他不可能骗我。” 姚筱晗皱了皱眉头,摆出一脸心急如焚的模样来,“那怎么办?顾灵色如果真的怀孕了,你我的愿望可就无法实现了。” “所以,我才来找你的。”肖奈定了定情绪,“我已有了应对之策。不过,这需要你先帮我去探听一个消息。” 374 照猫画虎 姚筱晗此刻无比兴庆自己没有听承枢的话,而是自作主张的继续与肖奈合作下去。 不然,她是绝不会知道肖奈又有什么阴谋诡计的! 她凝重的点点头,“你说。需要我去承枢那儿打探什么消息!” 肖奈将手指按的咯咯作响。目光阴毒,一字一句的丢下一句话。 姚筱晗听完,面无血色,面如死灰。整个人似乎都傻眼了。 肖奈却也不意外,而是向前倾了倾身子,似是说服,似是诱惑的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过分了一些。但是想一想我们心愿达成的那一天,其实这点委屈,也不算什么。更何况,我也并未强人所难对不对?那人是叶承枢,是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与他上床,也并未有所不妥。反正,最终你还是要嫁给他的。” 张了张小嘴,姚筱晗不愧是律师界的猎豹女王,很快便稳住了情绪,平静的反问:“你也是最终要娶顾灵色为妻的。若是今天让你去**顾灵色,你会同意么?” 肖奈表情不变,淡定的道:“如果这么做,可以让我重新光明正大的拥有她,那么,我不介意卑鄙一次。” “你不介意卑鄙一次,我却十分介意!为了夺回承枢,我可以使计,但我不会用那下三滥的手段!因为,我不想让承枢看轻我!”姚筱晗言辞义正的丢下一句话,“就算是要打探消息,也不一定非要我灌醉承枢与他发生关系!你想知道的消息,我自然有办法给你弄来。” 肖奈轻飘飘的望了过去,“叶承枢现在连你都躲着不见,你凭什么给我弄来消息?在清醒状态下的叶承枢,跟你多说一个字那都是奢望。姚律师,你这大话说的过分了。” 咬了咬嘴唇,姚筱晗冷冷的道:“有一件事我去找承枢,他不会避而不见的。” “什么?” “你差点强暴我。我害怕之下找他哭诉。这时候,承枢再如何铁石心肠也不会赶我离开吧?” “不成。”肖奈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你告诉他这个,不是给我找麻烦么?把叶承枢惹恼了,他会做什么天才知道。盛怒之下的叶承枢,我连一半的胜算都没有。” 姚筱晗脸上不显山不显水,心里已经快笑抽过去了。原来这个道理肖奈自己心里也明白哦!看他总是信心满满的算计承枢,她还以为这人一点都不怕承枢呢!只不过,这件事她老早就告诉承枢了,肖奈想躲,怕是没办法躲的。承枢已经在盛怒之下要对付他了。 “总之,你要想嫁给叶承枢,那就按我说的去做。”肖奈有点不耐烦了起来,“你怕他看轻你是吧?简单,我给你支一招。” 姚筱晗哪里害怕叶承枢看轻她。不过是演出戏给肖奈看罢了,她事前跟承枢知会一声,承枢也不会拒绝配合她。至于在酒店里她跟承枢到底是上床,还是一起看电影,又或者是打麻将,肖奈哪里会知道。 之所以态度那么强烈的要拒绝,自然也是演戏给肖奈看。她要是答应的太痛快,难保肖奈这只鬣狗不会怀疑什么。 “好,你说是什么办法。” “姚律师,去药店买盒伟/哥给叶承枢。放在他酒里,不出半个小时,他自然会欲/火难耐的主动要与你发生关系。你只要象征性的推一推他即可。他还哪里会看轻你。只怕他心里会愧疚到死。觉得是自己兽/性大发强迫了你,又做了对不起灵色的事情。一举两得,不是么?” 肖奈说的轻描淡写,表情也很平静,唇角那抹和煦的微笑也从未消失。只看表面,哪里知道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嘴巴里竟然会说出如此不堪的话。 姚筱晗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露出一丝害羞的表情,微微垂下眼皮低下头,她只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多余的表态。 肖奈却心满意足的眯起了眼睛,“那么,我就等姚律师的好消息了。至于灵色是否怀孕,我都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她不会怀孕。” 是不会怀孕,而不是没有怀孕。 姚筱晗想,她似乎又知道了肖奈想做什么卑鄙的事情了。 “你……”犹豫了一下,姚筱晗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你想对顾灵色怎么样?” 肖奈眼皮一掀,不冷不热的问道:“我对顾灵色如何,似乎与姚律师并无关系才对。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不要多问。” “肖奈,你搞清楚。我跟你是合作,不是给你当马仔。我们的地位是平等的,ok?你不要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命令式的语气跟我说话。我不爱听。”姚筱晗眉头一挑,也丝毫不畏惧肖奈,“我只告诉你一句。承枢是个念旧的人,就算他跟顾灵色离婚了,与我结婚了。顾灵色在他心里的位置也依旧会存在。如果承枢一旦知道你我曾经联手,做过什么对不住顾灵色的事情。承枢一定不会原谅我。到时候你放心,我要是过的不好,你也跑不掉。我有的是办法再次让顾灵色从你身边消息。你别不信。” 肖奈面无表情的盯着姚筱晗望了很久,姚筱晗也寸步不让的瞪了回去。 良久,还是肖奈率先收回目光,轻轻柔柔的一笑,道:“姚律师别激动。我们自然是要相互帮助的。你不想我伤害灵色,我更不想伤害她。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东西罢了,对灵色身体没有任何伤害。只是会让她流产罢了。” “可如果她没有怀孕呢?” “那她服用了,跟没有服用是一样的。只会针对胎儿,对母亲没有任何影响。姚律师,你要知道我比你更关心灵色的身体。毕竟,她以后会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的母亲。对么?”肖奈眼皮一掀,笑的格外和煦温柔。 姚筱晗却下意识的在心中打了个冷颤。 真的很可怕!这样的肖奈。他竟然可以用这么温柔宠爱的语气,说着这么可怕的事情! 眯了眯眼睛,姚筱晗冷冷冰冰的道:“肖奈,你口口声声说你并不想伤害顾灵色,谁信?你自己信么?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伤害她!深深的伤害她!” 肖奈笑容不减,“姚律师我想你应该是误会——” 摆摆手,姚筱晗快速的说道:“你要对顾灵色做什么,那是你的事情。我不想过问,也没资格过问,更懒得过问。我只是不愿意你打着爱的名义,去做伤害人的事情。你这样,简直玷污了那个爱字。所以,你尽管去给顾灵色下药好了。只要你能做到。” 肖奈低低的笑出声来,连肩膀都在轻微的颤抖着。 他说:“姚律师,你怎么总是小瞧我?” “哦?”姚筱晗故意激将的道:“那你说说看,你准备怎么让顾灵色把你准备的小药丸吞下去。正常人,都不会随便吃老情人给的药丸吧?” “谁说是药丸了?”肖奈不冷不热的反问了一句,这才道:“姚律师还记得吧,我之前应该跟你提过的,唐棣身边的关秘书,已经是我的人了。” 姚筱晗耳朵都竖起来了,却表现的很不关系,“好像是提过那么一句。我没在意,怎么了?” “关秘书想要嫁给唐棣,就必须先除掉林轩腹中的孩子。如此,姚律师可明白了?” “你让关秘书为你所用的方法,就是帮关秘书除掉林轩肚子里的孩子?” 肖奈轻轻的鼓掌,“姚律师反应就是迅速。” “那我就真是好奇了,你又是如何帮关秘书让林轩流产的。” “我哪里知道那些事情。我又不是宫斗剧的粉丝。”肖奈轻轻的笑,“不过林豹似乎是宫斗剧的狂热爱好者。我只是推波助澜,让林豹的方法得以实现而已。林豹的手段太低级,根本入不得眼。他还没出手,便已经被唐棣瞧出来了。” 不耐烦的撇撇嘴,姚筱晗道:“我对你是如何帮小三上位斗掉原配的故事没兴趣。我只想知道,你准备如何对付顾灵色有可能怀孕了这件事。” “姚律师别心急,听我慢慢说完你便知道了。” “我八点还要上庭,还真没时间听肖总裁慢慢说。” “那我就简单点说。林豹的手段太低级,但他让女人流产的办法,却是很不错。我小小的借鉴一下。” “具体实施?”姚筱晗问这话的时候,内心都快紧张到爆炸了。 “两种毫不相干的食物,一起服用,却会出大问题。”肖奈轻描淡写的道:“我在卜美亚也有人,随便找个借口让她与灵色一起去吃饭就可以了。把两种一起吃的食物让灵色吃下,不论她怀孕与否,我的计划都会成功。她没怀孕自然最好,就当是我大惊小怪。反正那两种食物混在一起吃,对正常人没有任何影响。孕妇吃了,也只会流产。” 姚筱晗终于忍不住咂舌,“肖奈,你可真是够心狠手辣的。这么卑鄙的手段你都能想出来。” “错了,这办法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林豹想出来的。我只是照猫画虎而已。” “卑鄙小人。” “我以为,姚律师会夸奖我一句反应迅速来着。或者是夸奖我一句心思细腻。毕竟,唐棣身边有我的人,卜美亚里也有我的人。” 该打探的消息,姚筱晗也已经打探完毕,她不耐烦的一扬手,指着酒店的房门,“你要的消息,我自然会打探回来。现在,肖总裁可以离开了。” 肖奈也不在意姚筱晗的态度,笑着道声了再见,笑眯眯的离开。来时是匆忙焦心,走时确是胸有成竹,心满意足。 375 顾灵色眼瞎! 肖奈一离开,姚筱晗便迅速的联系了叶承枢。 可电话刚拨出去一半,她就猛地挂断了电话。 不成!她绝对不能立刻联系承枢!肖奈那个疑心极重的人,一定不肯完全的信任她!她绝对不能让肖奈抓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搞不好,她这间酒店,也早就给肖奈安装了窃听器或者是摄像头呢! 承枢那天也说了,她在酒店住不安全。不安全的不但是她的人身安全,还有她个人**的安全! 沉了沉心思,姚筱晗淡定的将手机放在沙发上,拿了浴巾转身便进了浴室。冲澡的时候,她还装作心情很好的一直哼着小曲儿。 酒店门口,黑色的宾利轿车内。肖奈满意的眯了眯眼睛,摘下了耳朵上的蓝牙耳机。这才发动油门,扬长而去。 下次见了姚律师,该怎么跟她说明,其实她唱歌真的很难听。没有一个字在调子上。姚律师只需要美美的站在那里就好,别唱歌。她唱歌太难听。简直五音不全! “喂,桑桑。是我。”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还在睡梦中呢,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我是谁?” 肖奈笑得特别好听,“肖奈。” “肖哥哥?”顿了顿就听见那边无语的声音,“现在还不到六点,你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很讨厌耶!” “有事跟你说。你简单的洗漱一下,我十分钟后到你家楼下。” “这么着急,什么事儿啊!” “小事,见了面再说。你快点洗漱。” “哦,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起床。” 知道女孩子出门困难的很,肖奈连忙补充:“洗脸刷牙就行,别化妆。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早晨供公司还有个会议要开。” “没事,那我不洗脸刷牙了。我这就下楼等你!”秦桑桑也是个痛快人,挂断了电话,当真是不洗脸不刷牙,胡乱的找了个外套裹上,瞪着拖鞋就下楼了。 肖奈车子还没停稳,就能看到一个爆炸头站在路边,不停地张望着。他好笑的抿了抿嘴唇,将车子靠边停下,探身亲自给她打开车门。 “快上来吧,早晨很冷。” 真别说,入秋之后的早晨,是有点冷的。尤其是那风一吹,更冷的不行。秦桑桑哆嗦了一下肩膀,上了车,直接问道:“肖哥哥,说吧。你要我做什么?是不是要我做那件事了?” 肖奈先从车后箱的座位上取过一个纸袋,从里边拿出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递了过去,笑着道:“就知道你会冷,特意给你买了咖啡与面包。” 秦桑桑一点都不客气结果,打开一看,特别高兴,“肖哥哥怎么知道我爱吃甜甜圈!” “上次去你家做客,你妈妈随口提了一句,我便记下了。”肖奈像个大哥哥一样,温柔的摸了摸秦桑桑的脑袋,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 其实抛开别的不说,单单只看肖奈这个人的话,他还真挺有魅力的。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又会体贴女孩子,也会讨好女孩子。随口的一句话,他也会牢牢的记下来。不经意间就能让人感觉到他的体贴,与对自己的重视。 秦桑桑乐呵呵的啃着甜甜圈,又重复了一遍,“肖哥哥,是不是那件事我可以去做了?” “不是。”肖奈轻轻的摇头,“那件事还不到时候。我今天找你,是需要你做另外一件事。” “什么?肖哥哥直接说就好。” “你做好了,我会尽量帮你说服韩枚,让他陪你去看电影。”肖奈先抛出了诱饵,然后才笑呵呵的道:“很简单。你找时间,与顾灵色吃顿饭。” “哈?”啃甜甜圈的小嘴一僵硬,“跟顾灵色吃饭?为什么呀!” “你不必多问。找我吩咐的去做就好。记住,在什么地方吃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要让顾灵色同时吃螃蟹与桂圆。你听到了没有?” “螃蟹,桂圆。必须要一起吃。”秦桑桑掰着指头的道:“就这两样,对吧?” “如果可以,也可以让她吃些生鱼片。”肖奈轻描淡写的道。 秦桑桑点点头,“明白了。生鱼片,螃蟹,桂圆。不过,肖哥哥,让顾灵色吃这些做什么呀?” 桂圆、螃蟹,看似是大补的东西,很有营养价值,但对孕妇来说,却是必须要忌口的!因为这两样食物,一样属凉性食物,一样属温性食物。混在一起吃,会导致先兆流产!而灵色,如果怀孕又是刚怀孕不久,正是不稳定的时候。一起服用了凉性与温性的食物,那就一定会流产!还有生鱼片,这类生食的食物,更是没有消毒,普通人吃了没事,可还是那句话,灵色刚怀孕,吃了是大忌。 幸好她还是刚怀孕不到六周,不然,想要用这种办法让她流产,便也是不可能的。这种办法,只能让刚怀孕不久的孕妇吃了,才会奏效。 肖奈慈爱的摸了摸秦桑桑的脑袋,“你不用知道,乖乖去做就好了。知道么?” “嗯,我知道了!这很简单嘛!”秦桑桑邀功似得说道:“我已经按照肖哥哥的说去做了,把明日芯烦的个半死。她现在已经不想再管我了,可我又是权子墨介绍来的人,她也不好开除我。所以她已经准备把我丢去卜美亚的总部,让总部的人去头痛了。所以肖哥哥,你先别着急。等我这两天去了总部,就可以有光明正大的借口请大家一起吃饭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拉上顾灵色一起呢。” 她家里有钱,新来的员工请大家吃饭聚餐,这很正常。没人会怀疑的。 肖奈满意的点点头,赞扬的道:“真乖。那我就再等两天。” “嗯,就几天,很快的。今天去上班,我就再故意惹明日芯生气。让她快点把我调去总部。” “好,桑桑真乖。”肖奈像夸小学生一样的夸了秦桑桑一句,“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嗯!”秦桑桑重重的点头。 见秦桑桑吃的很快,肖奈还温柔的道:“不用急。我稍微迟到一会没事的。你吃好了再上去。” 秦桑桑甜甜的笑着,如果不是她先认识的人是韩教授,搞不好她会被肖哥哥俘获住呢!肖哥哥这么优秀的人,真不知道顾灵色是不是眼瞎了,居然会不要!这搁别人,那是争的头破血流的想要呢! 甜甜圈吃完了,咖啡也喝完了,秦桑桑打开车门,乐呵呵的道:“那肖哥哥我就回去睡觉啦。” “不急。”肖奈伸手把人给扯了回来,亲自拿面巾纸帮她擦去嘴边的面包屑,这才笑着道:“行了,回去睡觉吧。” “肖哥哥再见!” “嗯,再见。” 秦桑桑站在路边,一直看着肖奈的车里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身上楼去睡回笼觉。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惹恼明日芯,上班迟到也正好是一种方法。正好了,她可以美/美的再睡上一觉了!昨天看韩剧的凌晨才睡,她真的要困死了! 一边走,秦桑桑还一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心中又狠狠的骂了一句,顾灵色真是眼瞎! …… 放下钢笔,灵色揉了揉太阳穴,外边吵吵闹闹的,她根本静不下心来写方案。 似乎又是明日芯在分公司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午休的时候,分公司的许经理跑来跟虹姐诉苦。徐经理跟虹姐认识时间很久,两人关系一向不错。最主要的是,她们两人都不怎么喜欢明日芯。平常两人凑在一起就没少说明日芯的坏话。不过像今天一样,破口大骂却也还是第一次。 灵色并没有参与到声讨明日芯的行列当中去。明日芯脾气大,以前还不理解,自从从叶承枢的口中得知了明日家的势力之后,她就特别理解了。有那么一个家族在背后撑腰,明日芯的大小姐脾气也很正常。 更何况,听徐经理说的来看,也不是明日芯乱发脾气。的确是底下的员工太过分。天天迟到就算了,居然还把开会要用的文件给当废纸丢进了碎纸机里。都准备要跟对方公司开会谈价钱了,结果文件却没有。明日芯不发脾气才奇怪。 “现在的实习生,真是……”灵色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在思考要不要出去制止一下自家员工的八卦闲聊,便听到了一声暴怒中的低吼声。 “顾灵色!出来!” 她嘴角一抽,果然,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灵色狠狠的捏了捏鼻梁,准备应付那千金大小姐的暴怒。 房门是给人一脚踹开的,明日芯柳眉皱着,眼睛瞪着,恶狠狠的道:“顾灵色,权董不在,这事你管不管!” 摆摆手,灵色示意自家秘书别紧张,今天这事,明日芯不是冲她来的。然后这才起身,将明日芯与那个看起来有几分眼熟的小姑娘拉进了办公室,然后关上办公室的门,隔绝了外边一众好奇八卦的眼神,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也总得先告诉我是什么事吧?你不说,我想管也没办法管对不对?”拉着明日芯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又亲自给她倒了杯水递了过去,这才道:“先消消气。” 376 放不下也得放 “我他妈消什么气!我气?我要真跟这小妮子生气,我早就被气死了我!我他妈真是……”明日芯骂骂咧咧归骂骂咧咧,但是行动上却没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也仅仅是在口头上出口气而已。 于是灵色也没有劝慰,只是任她发泄。明日芯的性格她很清楚,她是泼辣了一些,但绝不会无故发脾气,至于脏字,明日芯家规甚严,若不是真给她气急了,她也不会这么破口大骂。 骂了很久,估计明日芯也是骂累了,这才翻了个白眼,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手一扬,使唤丫头一样的道:“再来一杯。” 灵色也不介意,笑着接过,打趣的道;“又不是开瓶有喜,还再来一瓶。” 明日芯也噗嗤一声笑了,隐了隐怒气,道:“顾灵色,你太滥好人了。”要是搁她身上,有人冲进她办公室一通乱骂,她绝对要发飙的。 “怎么了?”灵色将水杯递过去,在她旁边坐下,笑盈盈的道:“不跟你发火还不好啊?难不成我跟你再吵一架才算满意?” “你这性格,总有你吃亏的时候。”明日芯关心人,也是这般的恶言恶语。不过灵色知道,她是好意,只是明日芯不习惯用温柔的一面来示人。她习惯了强势,仅此而已。 “嘛,算了。吃亏是福嘛。”灵色笑着说道:“现在不气了?” “跟一个小丫头片子置气,没意思。”明日芯摆摆手,没好气的撇了一眼站在旁边吊儿郎当的女孩子,“她,你见过。秦桑桑。” 灵色先是一愣,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有点没想起来。却觉得这女孩子眼熟,她一定见过。 “那次叶承枢的任职仪式,你在电梯口跟人撞了,那得理不饶人的就是这货。” 秦桑桑低头脑袋,轻轻的唤了一声,“总监好。” 灵色怔了怔,似乎没想到那个气势汹汹嚣张跋扈的女孩,竟然也会有如此温顺的一面。 “哦,你好你好。” 明日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行了,我们有话说,你跟外边儿等着去。看见你就心烦。” 秦桑桑可怜巴巴的低着头,嗯了一声,就出去了。 其实秦桑桑一直很怕明日芯,不仅是明日芯本来就泼辣。更因为明日家,她得罪不起。秦桑桑也不敢跟明日芯对着干。就是她大小姐惯了,上班总迟到早退,把办公室当t台秀,不好好工作。仅此而已,可明日芯对待工作是很认真一丝不苟的。就见不得秦桑桑这种吊儿郎当的模样。 明日芯骂,秦桑桑不还嘴,不反驳,耷拉着脑袋乖乖的听着。可骂完了,一转眼她该怎样还是怎样。就给明日芯气个半死。从来没遇见过这样把工作当儿戏的人。 “要我说,她这样的人,就不该来上班。上什么班,又不需要赚钱糊口。去哪个公司不是害人嘛!反正她家里也不缺钱,在家混吃等死就完了呗。”明日芯一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的气,“为了带她,我都老了十几岁呢!” 灵色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别上头,“那就找个借口开除行了。何必非跟小丫头一般见识呢。没必要。” “想开除她还需要找借口么?她干的哪件事都足够我让她滚蛋了!”明日芯又激动了。 灵色连忙安抚,问道:“是有什么原因不能赶人么?” “权子墨。”明日芯冷冷的道:“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了,亲自把秦桑桑招进来的。有他在,我没办法赶人。” “我也不知道权子墨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他做事,一定有理由的。”灵色当起了和事老,“既然你不想带秦桑桑,那把她调过来,我带她好了。” 明日芯脑袋一点,“我今天带她过来,也就是这个意思。那尊大佛,我是供不起。你要愿意,今天就让她过来。手续我来办。” 色哄小孩子的点头,“我来带就我来带。你别生气就好。” 明日芯明显嫌弃的撇了灵色一眼,“别总这么滥好人。你对人家好,人家不一定记你的情。” 灵色笑呵呵的握了握明日芯的手,“你不就记我的情了?” “那是我有良心。碰上个没良心的,我看你怎么办!” “有一个人记我的情就足够了。” “傻日芯冷冷的骂着。 灵色也不恼,笑呵呵的跟明日芯聊了一会。 其实明日芯是个好人,也很仗义。她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泼妇。只是她一向强势惯了,容易让人对她产生误会。深交之后就会发现,明日芯人很好。就拿之前那件事来说,明日芯不喜欢她,却因为大家是一个公司的,也还是会仗义相助。 至于明日芯跟白晶晶的不和。那也是两个美女互看对方不顺眼,也不是谁就故意要针对谁。美女与美女在一起,个性又都很强烈,也自然很难相处的融洽。不是所有人,都跟灵色一样,性子好,不计较。 真追究起来,明日芯跟白晶晶的不和,也是因为一句话。明日芯命令式的让白晶晶做了件什么事,白晶晶不乐意。两人顶了几句嘴,然后这梁子就结下了。其实如果明日芯说话软一点,顺手一帮的事情,白晶晶也不会拒绝。如果白晶晶没呛那一句,明日芯也不会针锋相对。 只能说,两个美女都很强势,谁也不让着谁,那关系就肯定很糟糕了。 “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灵色犹豫了好半天,还是问出了口,“听叶承枢说,你有打算回家了呢。” 明日芯表情明显黯淡了一点,不过她掩饰的很好,骄傲的甩了甩头发,点头,嗯了一声,“是有打算回家了。权子墨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再不可能有机会。留下也是自寻烦恼,还不如回家算了。至少,不用一个人在外边辛苦打拼。” “嗯回家也好。待在亲人的身边,总是比一个人在外边飘着强。不过……你真的能放下——” “放不下也得放。”明日芯说的很霸气,也很骄傲,“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有脸蛋有身材有实力,家庭条件也好。就一厢情愿的认为,权子墨不娶我还能娶谁?没人会比我优秀了。他不娶我是他的损失。现在,我依然这么认为。不过,他儿子都出来了,我再纠缠下去,那我成什么了?我明日芯再爱他权子墨,也不会做这拆散人家家庭的事情。我不屑,更没那么不要脸。” “哎……”灵色握紧了明日芯的手。说实话,她其实蛮心疼明日芯的。或许就是因为她太强势了,总表现的自己很坚强。所以人家才会以为她无坚不摧,就算是小小的伤害,也没有关系。谁让明日芯是个女强人呢? 可哪个女人,会真的无坚不摧?不过是装出来的坚强罢了。不愿意让自己流露出软弱罢了。 劝慰的话,灵色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你自己能想通就好。” “其实我挺想不通的。可有什么办法,权子墨儿子都出来了。我还能怎么办?”明日芯摆摆手,似乎不想再这个人了,她道:“算了,就当自己眼瞎呗。怪谁?谁都不怪!” “那你回去,你爸爸又会逼你相亲么?” “肯定会。所以我才一直没回去,我想再拖拖,等那老头子松口,答应不逼我结婚,然后我再回去。我可受不了天天有人念叨我。” “好好说,别生气。”灵色语重心长的道:“都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 “顾灵色,别因为你没有亲情,所以就特别希望我跟我爸关系好。不一样,你明白不?”明日芯强势的表面下,终于流露出了一点的脆弱,捏了捏鼻梁,她疲惫的道:“我爸关心我么?关心。疼我么?当然疼。可他疼我的背后,总带着各种各样的利益关系。” “你爸爸身处那样的环境,他做事情总是下意识的带着计算与利益。并不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就你明白啊,我能不明白?”似乎是知道灵色不会生她的气,明日芯说话随便了一点,粗鲁了一点,但却对灵色说了她绝不会对旁人说的话,“我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别的事情就算了,可连我的婚姻,他也想当成一笔交易。那人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爱,我怎么嫁?他只看到那人家室有多好,事业有多好,多有钱,多有权。可他从来就不想想,那人会不会对我好,会不会体贴我。这些,他都没想过。只自以为是的觉得那是他认为的好!” “那你应该把你的想法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你爸爸知道。没有不疼孩子的父亲,他会理解你的。只要你别一上来就跟他争锋相对,两个人吵得不行。心平气和的说,他会参考你的意见。” 明日芯烦恼的皱皱眉头,“再说吧。现在我是没心情跟他好好说。” “你呀,就是太强势了,嘴上一点都不饶人。”灵色轻轻柔柔的娇嗔了一句,“这样呈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呢?” 377 就她治的住秦桑桑 “你爸爸我虽然没见过,但我也想的出来。 能给叶承枢当恩师的人,那也一定是居上位久了的人。这样的人,谁还没点脾气了?都是百依百顺的对他俯首称臣,冷不丁遇到你这样两句话说不对就发飙的人,他自然忍受不了。所以你们就只能以吵架收尾。”灵色诚恳的道,“下一次你试试不要生气,好好的与他说话。你相信我,你爸爸的态度一定比你更柔软。” “不可能!”明日芯撇嘴,“你是没见过那死老头。叶承枢够不够傲?可人叶承枢傲的优雅,傲的贵气。我爸?他傲的就欠揍!那鼻孔都能冲天,好像谁都欠了他几百万似得。看了我就心烦!” “那你听我一次嘛。”灵色柔柔软软的声音,有点撒娇,有点讨好,“如果你态度好了,你爸爸还是那么欠揍。那你就跟他吵,绝对不要输的吵好啦。”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遇到灵色这样柔柔软软,笑脸盈盈的人,明日芯也根本发不出火。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似乎就是这么个感觉了。 “顾灵色,你可真是……”明日芯憋了好半天,才气馁的道:“你就知道我最不会应付你这样的性格!” “错了,是只有我才不会被你的霸道吓跑。”灵色笑着反驳了一句。 在放下了对灵色的成见之后,明日芯发现,她其实还蛮喜欢顾灵色的。一刚一柔,倒也算是绝配吧。 “那我就姑且信你一次好了。”明日芯硬邦邦的道。 “信我绝对没错!”灵色特别肯定的握拳,“你要是跟你爸爸聊的不错了,记得请我吃饭。” 明日芯翻了个白眼,“趁火打劫么你。” 灵色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笑着。看的明日芯又是恼火,又是无奈。 遇到白晶晶这性格,她反而还应对自如。不就是吵架呗,她才不会输。偏就是遇到顾灵色这样的人,她感觉浑身力气都使不出来。一拳头砸在棉花上,没劲极了。连吵架都吵不起来,她都无奈了。 “行吧,就先这样。为了秦桑桑那货,我耽误了不少工作。回去上班了。她我就交给你了,要怎么处置你随便。我可是不想再管她了。” “好。交给我。”灵色起身,准备送一送明日芯。 摸了摸下巴,明日芯上下打量了灵色好半天,这才幽幽的道:“我忽然有种感觉,能把秦桑桑调教好的人,也只有你了。” “因为我滥好人?” “不。是因为你擅长玩阴的。”背后捅刀子,对付秦桑桑最合适不过了。 灵色也不反驳,狡黠的眨眼,“用腹黑来形容好听一些。”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叶承枢那个死腹黑待久了,连你也被他给污染了。” 灵色不说话了,只轻轻的笑着。只是那笑中,总有几分落寞。 以前听到人家说她变得跟叶承枢越来越像了,心中窃喜连连。总觉得似乎这样,他们两人就更近了一些。所谓的夫妻相,大概也就是如此了吧。但现在再听这话,却只觉得可怜。 送走了明日芯,灵色这才将那位把卜美亚分公司闹得鸡犬不宁的罪魁祸首叫进了办公室。 “坐吧。”灵色笑着说道。 秦桑桑有点忐忑不安。明日芯说的一点不假。她是一点都不怕明日芯。因为明日芯生气就是生气,高兴就是高兴。什么都表现在脸上,骂过之后,明日芯气消了也就没事了。她一点都不用害怕明日芯再玩什么花样。可面对的是顾灵色,就不一样了。 顾灵色总是笑呵呵的,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心里如何做想,她都笑脸相迎。直觉告诉秦桑桑,这样的人,其实才最可怕! 天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惹得顾灵色不高兴,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在背后报复人。 “听明日总监说,你上班经常迟到?”灵色笑眯眯的问道。 秦桑桑点点头,“早上总是起不来。” “理解。谁都想要睡到自然醒。可这是为什么呢?这是你的工作,大家都是按时上班,谁都有犯困不想起来的时候。为什么别人能做到的事情,放在你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秦桑桑回答:“晚上喜欢,喜欢去泡吧。睡得晚。” “哦,这样啊。”灵色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问道:“那上班已经来晚了,你怎么还不好好工作?玩手机,打电话,逛网店,这些都不是上班时间应该做的事情吧?” 秦桑桑语塞,如果说迟到还有理由,这个可就真的没有理由了。 “上班迟到就算了,年轻人都喜欢泡吧有夜生活。这一点我姑且还能理解。那下班早退,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呢?” 遇到个笑眯眯的上司,秦桑桑想跟明日芯那样对着干都不成。只能晕乎乎的点头,“我听顾总监的,以后不开溜了。” “看,你也是可以好好上班的嘛。”灵色这才满意的眯起了眼睛,“那么,我们就说定了。我允许你上班迟到,只要在中午12点之前来公司就可以。但是,只要你到了公司,就不许你开小差,好好工作。我也不会让你加班,七点半一到,不管你工作完成与否,你都可以下班。这样,你能答应我吗?” 上司都把条件宽限成这样了,秦桑桑再任性,也不能不通人情。 “可以。” “那我再跟你确定最后一遍。我上边说的,你都可以做到吧?如果有做不到,你现在说。我还可以给你放宽条件。可你一旦答应了,那就必须要做到。” 秦桑桑这种人,还就得灵色才能治住她! 轻飘飘的温言细语,三两下,就给这只不听话的小野猫捋顺了毛。 “顾总监,我能做到。” “好。既然你今天答应了,就得做到。若是让我发现你上班又干别的,不管你是不是权董亲自招进来的人,我都会开除你。没有例外,更没有网开一面。”先礼后兵,礼完了,自然就该兵了,“我跟明日总监不一样。我不会凶你,更不会骂你。但我也不会三番两次的给你机会。我没明日总监那么有耐心,可以慢慢的等你适应职场的生活。你能做到,留下。做不到,收拾铺盖走人。就这么简单。如果你敢再犯一次,权董来了也不顶事。明白了没?” 秦桑桑被她的气势所震慑。她跟明日芯对着干久了,哪里看见过这样先是笑眯眯的放宽条件,然后又一瞬间变的严肃不近人情。 与明日芯争锋现对时的气焰嚣张没了,乖巧的像是家猫。秦桑桑有点怯她的点头,“我明白了。不会再犯了。也不会让总监生气。” “我没什么好生气的。做不好了,你走人就是。现在,听懂了,你现在就可以出去工作了。”灵色表情一沉,手一扬,“去找策划部的李经理。以后就是他带你了。有不懂的地方,尽管去问他。” 秦桑桑拘谨了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什么也不会……”在分公司的时候,她的工作就是网购煲电话粥,连文件她都不会打。表格都不会建! 灵色已经那这份资料阅读了起来,她头也不抬的道:“不会就学。李经理会教你的。就这样,出去工作吧。” 秦桑桑这才推开椅子,起身出去了。 全程温顺如小猫。连明日芯都对不不来的人,却在灵色的三言两句之下,便被调教的服服帖帖。不得不说,明日芯眼光的确很毒辣。秦桑桑还就顾灵色能治的了! 不过,事情也总还是有意外的。 快到下班的时候,从来没主动找过灵色的李经理,这次是真忍不住了。 看着自家老经理一下午就憔悴了十几岁的模样,灵色心中也很抱歉,亲自给李经理倒了杯水,无奈的道:“这件事还真不成。秦桑桑若是别人介绍来的也就罢了,可她是权董钦点进来的人。您受累,多担待着点。侯经理严肃古板,见不得秦桑桑那不把工作当回事的态度。虹姐性子急,让秦桑桑在她手下,那天天得吵架。至于法务部跟财务部,这么重要的地方,我可不敢把秦桑桑丢过去。那得出大事。所以,我能麻烦的也只有您了。这不还是因为李经理您性子好,待人亲切嘛。” 什么叫笑着拒绝别人的要求,还能把对方说服的没有半句怨言?瞧灵色。 李经理老泪纵横的哭诉道:“总监,别的也就算了,可那秦桑桑,她连复印机跟碎纸机都分不清楚!你让我怎么带她!刚从大学毕业的实习生都比她会的多!” “她也总是有长处的嘛。我看她打字就挺快的,你就让她给你打打下手。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来工作的,对不对?”灵色也很擅长发现别人的优点,她笑着道:“您不是总说眼睛不好,看不清楚键盘么。正好啊,您救让秦桑桑给您打文件。端茶倒水打文件。您救让她做这些事情好了。别的,她做不来,咱们也没义务教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经理还能说什么?只能含泪点头,“总监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试试看了。不过我可把话提前说明了啊,那姑娘要是再吊儿郎当的心不在焉,我可不管她了!” “您放心,她要在那样,我就给她开除了。权董来说情也没用!”灵色再三保证之后,李经理这才无奈的离开。 378 小竹楼的大闸蟹不错 安抚了李经理,又完善了一下给游乐园的方案,灵色再抬起头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拎着包包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一个人都没走。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眼神哀怨的望着自己。 头皮一麻,灵色不解的望向了自己的秘书。 一瞧她的表情,白晶晶就知道他们总监肯定是忘了晚上要聚餐的事情。 于是轻轻的提醒道:“总监,秦桑桑今天第一天来公司,她说想请大家去吃饭。也当是给大家添麻烦的谦礼。” 灵色猛地一拍脑门,“抱歉抱歉,忙起来就给忘了。”说罢,又埋怨的看着白晶晶,“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白晶晶面无表情的道:“我刚才进去喊您的时候,您是给我轰出来的。” 灵色语塞。晶晶进来的时候,正好是她跟某公司难缠的负责人打电话。正在气头上,语气似乎严重了那么一点? 秦桑桑连忙站出来,热情的道:“没事,也没等多久。总监,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吧?大家都快饿死啦!” 灵色连忙点头,“可以了可以了。” 李经理最幽怨的道:“一顿小竹楼就想抵消你今天做的错事?没那么便宜的事儿。” 秦桑桑笑嘻嘻的挽住了李经理的手臂,“师父,别生气嘛。以后你在小竹楼吃饭,我都包了。行不行?” 李经理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这丫头除了不会干活,其他都挺好。小嘴甜,也舍得给大伙花钱。今天所有人的咖啡,都是秦桑桑包了的。 见他们相处的还算融洽,灵色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放下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停车场走去。 有些实习生没有车,便嚷嚷着要让自家头儿开车载自己一程。可即使如此,那也坐不下。 还是秦桑桑财大气粗,豪气冲天的道:“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让司机把房车开来了。大家可以坐一辆车。” 于是,秦桑桑又收获了一种艳羡的眼神。有个有钱的老爹,真是幸福呢!上班跟玩票一样。 灵色现在也成了没车一族,本想做白晶晶的车,可白晶晶中途有点事,晚点才会去。于是灵色便也跟着叽叽喳喳的实习生们,坐上了秦桑桑家的房车。 秦桑桑舍得花钱,人也长得好看,很快便跟实习生们达成了一片。七八个人叽叽喳喳的凑在一起,跟群小麻雀似得。 “对了总监,你一定吃小竹楼吃腻了吧?”秦桑桑忽然冲灵色挤眉弄眼,“小竹楼的老板是您小姑子嘛。” 灵色一个人坐在角落,远离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们,听到这话,只是轻笑,并不回应。 “总监吃腻了,我们可还没机会吃呢。”戴眼镜的胖胖小伙子道:“正是吃螃蟹的季节。小竹楼的大闸蟹,那可真是……啧啧,想想就要流口水呢。” “那你就多吃几只。敞开了肚皮吃。我管够!”秦桑桑拍着胸脯说道,“大家甭给我省钱。反正我爸有钱,随便吃,随便花。” 末了,秦桑桑还特意的冲灵色说道:“总监,我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您跟我师父今天可得多吃点,不然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呢。您最少要吃三只大闸蟹才行!” 灵色笑笑,“好,我本来也很喜欢吃海鲜。” “桑桑有钱,不怕破费。我们今天饱餐一顿啦!” 仅仅一天的时间,秦桑桑俨然就成了实习生们的小头领。深得人心。 在一旁的灵色看到了,心中感叹连连。明日芯看待秦桑桑带着有色眼镜。总觉得秦桑桑哪里都不好。其实秦桑桑也是有优点的。她的交际能力就很强,这样的人,不适合让她坐办公室写企划案,而是应该把她放在礼宾部,这样才更能发挥她的特长。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秦桑桑纪律太散漫,没有工作时间观念。得先把她放在李经理的手下熟悉一段时间,等她知道工作不是儿戏,那时候就可以把她放心的交给虹姐了。 中途,秦桑桑让司机靠边停车。因为她看到了某家寿司店,忽然想吃刺身生鱼片了。也都是些价格偏贵的食物,今天有人做东不用花自己的钱,实习生们也高兴的很。蹿腾着秦桑桑买了好大一堆。 灵色却一口都没吃。她不太习惯吃生的食物,吃了会闹肚子。所以日本菜,一向在她的食用之外。 秦桑桑特别热情的招呼她吃,可灵色一看到那生鱼片,真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拒绝了很多次,秦桑桑这才失落的作罢。 “总监不是说蛮爱吃海鲜嘛。怎么不吃生鱼片哦。” 灵色笑笑,只觉得秦桑桑很热情,并未多想,解释道:“海鲜也得煮熟了才行。生的东西我是一口都吃不下。吃了就闹肚子。”这孩子,张扬跋扈只是一面,更多的也是小孩子心性。挺可爱的,她还挺喜欢这丫头的。她也并没有明日芯说的那么不好。 桑桑连连叹气,“那总监可没有口福啦。会错失很多美味的!” “你们吃的开心,也就当我吃的开心了。”灵色如此说道。 那边是热热闹闹的气氛,她却像个透明人,似乎怎么也融入不进去。 “哇,桑桑,你家的房车好酷哦!” “这不算什么。我家还有个更豪华的房车。床都是双层的,还有个单独的浴室。下次周末休假,我可以把那辆房车开出来我们去郊游。” “好呀好呀!桑桑你真好!” 笑着望了望小孩子们的吵吵闹闹,灵色将目光挪到了窗外。 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道路上却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穿梭的车辆,五颜六色闪着光的霓虹灯,都在无言的诉说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一想到这繁华,是她老公每天熬夜的结果,灵色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骄傲。 手机,拿出来又放进去,几乎都快把手机看穿了。 可叶承枢,还是没有给她打电话。 她其实并不想来聚餐,小竹楼想吃,什么时候都能吃。她本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最近也很疲惫。可她现在更不想回到南宫殿那个空旷的令她心慌的地方。所以就来了。 以往,过了下班时间,叶承枢的电话,便会准时打来。跟闹钟一样。 可今天,都八点多了,他的电话还是没有打来。 轻轻的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吐出口浊气。灵色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期待什么啊。 随手将电话关机,她重新欣赏着这座城市的夜景。 以前从没注意,自从在公交车看到了之后,越发的觉得很美。 灵色不知道的是,叶承枢不是忘了给她打电话,而是根本没时间给她打电话。 昨天之前与军区的人碰面,落下了很多的工作。都要在今天一一给补回来。从下午开始,他就在会议室里开会。讨论的就一件事,新城规划。 会议持续了很久,大家都有点疲惫了。 这时候,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露出白子诺清秀的脸庞。 “抱歉,打扰各位领导开会。”尊敬有礼却不失气节的冲会议室内的各位大老板们一一打过招呼,白子诺这才扬了扬手中的电话,故意用在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特助,军区高政委的电话。说是有急事找您。” 军区的高政委有很多,但在江南省,姓高的政委的就只有一个。江南军区总政委,高山。 会议开到现在,大家都很累了。只想尽快开完会好回家休息。这都快七点了,都是饿的饥肠辘辘。再不吃点东西,会出人命的!特助这一走,鬼知道会议还要开多晚!可一听是高山找叶承枢,原本还被打扰了会议而不爽的大老板们,也都齐齐低下了头,一句话都不说。 不敢说。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从沙发上起身,“会议继续。晚点秘书处给我把会议内容报上来。” “知道了。”秘书处的书记员点点头应下了。 众人的表情柔和了起来。不耽误时间就成。 白子诺先是把会议室的门合起,然后快步走到叶承枢的身后,凑到他耳边轻轻的道:“特助,听语气高政委似乎不太高兴。” 叶承枢轻蔑的冷哼一声,“不必理会。” “可是,这高政委——” “子诺。”叶承枢微微放慢脚步,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身后的秘书,似笑非笑的道:“高山是什么人?他会让你听出他语气高兴与否?你既然听出来了,那就是他故意让你听出来的。他不是说给你听的,是说给我听的。” 白子诺似懂非懂的眯了眯眼睛,“高政委故意让我听出他不高兴,这样我告诉给特助。然后呢?” “然后?”叶承枢笑的更轻蔑了,“这个下马威,可有点太没水平了。” 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叶承枢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冲停车场走去。见他脸上的微笑变得有些诡异,白子诺也不敢问,就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还是司机问了一句,“特助,上哪儿去?” 叶承枢并未回答,拿着个ipad面无表情的看着什么。 379 高山 白子诺从后车镜扫了一眼自家主子,轻轻的对司机道:“先绕着开吧。 ” 新来的司机很懂规矩,绝不多问,应了一声,就开始漫无目的的开车了。 手机,又一次响起,白子诺略带拘谨的道:“特助,高政委的电话。” “挂了。”叶承枢头也不抬的说道。 挂了?白子诺有点懵。高政委的电话不接还能找借口,说是没听到。可直接掐断,是不是有点太不把人家当回事了? 对方也毕竟是江南省军方的一把手啊!这样有点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呢。 “我说,挂了。”叶承枢轻飘飘的重复了一遍。 白子诺唰的就把电话掐断了。一点都不敢耽误。 特助没笑,于是白子诺就知道,事儿大了。一向逢人三分笑的叶特助不笑了,那就是说明特助心情不好。通常来说,特助心情不好了,总得有人遭殃。 白子诺可不希望这遭殃的人是自己。所以高政委的电话一响起,他便飞快的掐断。 高政委的电话又打了两遍,然后手机便再也没有响起过。 白子诺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句话,事不过三。 高政委只打三遍电话,特助不接。他便不再打了。这意味着什么呢? 白子诺不知道,但他知道,特助现在一定是在看高政委的资料。 叶承枢的确是在看高山的资料,不过,是一般人看不到的内容。 军政分开管理,政界一把手,自然是这位叶家特助。而军政一把手,便是这位高政委了。与高山搭班子共同治理军队的人,也就是江南省军区的总司令,名叫凌伯升。很凑巧的是,凌伯升与高山那交情可以追溯两人穿开裆裤的时候。 本该是由司令凌伯升管的事情,他也一并丢给了自己的生死之交高山。凌伯升脑袋里只有练兵,没有那些阴谋阳谋。可以说,凌伯升单纯的令人无语。若不是有高山这几十年来陪伴在身边,只怕凌伯升早就不知道被对手整死多少次了。江南省的军权,可以说尽在高山之手。 谁让凌伯升不管事儿呢,高山只能认命的将两人份的工作都一人抗下。高山并非是恋权之人,如果不是怕自己的生死之交给人整死,却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高山才懒得管这摊闲事。他这人与世无争的很,只要不给他找麻烦,他更懒得给人找麻烦。 如果说凌伯升是员悍将,那高山就是儒将。不对,更贴切的应该是文弱书生。 江南省的人都知道,莫要看高政委长得斯斯文文,看起来也柔柔弱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但他一旦狠起来,那股狠劲儿,叶特助尚且比不上。怕是只有隔壁省的白家爵爷才能相比。 在江南省绝不能招惹的有两个人,一位是叶特助,另一位便是凌伯升。 招惹了高政委,那没关系。针对他去,他连眼皮都懒的掀起一下。他位高权重,小打小闹根本伤不到他分毫。他也任由去了。可若是找了凌伯升的麻烦,那没跑了,死定了。甭管是多小的事儿,只要跟凌伯升有关,高山绝对会下死手。对谁都没有例外。 看起来,总是模样凶狠的凌伯升在保护高山。可稍微知道点内幕的人都知道,那是高政委这么多年在一直保护着他家那位凌司令! 更令人值得玩味的是,这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却都未娶妻。生子?那就更甭提了。不管是凌司令还是高政委,那都是不近女色出了名的。 于是乎,很多风言风语便传了出来。说凌司令与高政委关系,很暧昧。若不是他二人身份摆在那里,只怕形容词都不是暧昧,而是更加下流的词汇。 “高政委,这样把自己珍惜的东西暴露出来,可不妙。”叶承枢放下ipad,笑的一脸从容自信。 谁敢去碰凌伯升,高山就会站出来灭了那人。那么换言之,凌伯升便是高山的死穴。只要捏住了凌伯升,便不怕高山不乖乖听话! 念及于此,叶承枢忍不住低低的笑出声来。他还怕白子爵一个人应付不来,这下巧了,高山自动送上门来。真是瞌睡找枕头,来的正是时候! 于是白子诺便知道了,特助是想好了应对之策。只是不知道,这位高政委跟特助之间有什么矛盾。平常,他们都很少有接触。毕竟,一个管政权,一个管军权。没有利益冲突,更没有交集的机会。 “子诺,给高政委打电话。” “诶!”白子诺应了一声,待电话被人接起,他才将手机递给了叶承枢。 叶承枢一手扶着电话,一手懒洋洋的从ipad上滑过,“高政委,有事找我?” 态度倨傲,语气不屑。 白子诺想,特助定是在不爽方才高政委给他的下马威。所以这才反击了回去。不然,特助可不是这种无礼跋扈的人。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高山说了什么,叶承枢笑的更畅快了一些,他点点头,道:“那得辛苦高政委多等我一阵子。堵车,怕是一时半会赶不过去。” “那好,就辛苦高政委耐心等候了。”叶承枢似笑非笑的的挂断了电话,轻描淡写的说道:“半生缘。” 司机迷茫的望向了副驾驶的白子诺,半生缘?那是什么地方?他不知道。 白子诺这才压低了声音的道:“半生缘茶楼。就紧挨着小竹楼。” 司机这才点点头,掉头将车子往半生缘茶楼开去。 当那辆红旗牌轿车停在半生缘茶楼门口的时候,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八点半整。也恰好,是灵色他们从卜美亚往小竹楼走的时间。 叶承枢一下车,便有人迎了上来,只说了一句,‘叶特助您好,请跟我来,高政委已经等候您多时了’。然后便径自带着他向五楼的vvip包间走。 白子诺跟在叶承枢的身后,眉头微微皱起。 什么意思?又是下马威么?特助什么身份,高山就算自持身份不愿亲自下来迎接,至少也该派出他手下的军官来迎接吧。这样只叫个服务生来迎接,算怎么回事!而且是服务生,连经理都不是! 太过分了! 白子诺在心中低低的说道。 可叶承枢却似乎很不在意的笑的很优雅。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被怠慢了。或者说,他喜怒不形于色,心中有不满,却也不会表现出来。 不管他心里是作何想法,他脸上永远都不表现出一丝。 优雅又从容,客套而疏离的轻笑,便是他最好的面具。任谁来了,也甭想从他脸上窥探出一丝丝他的内心。 那服务生领着叶承枢与白子诺在走廊尽头的一间包房前停下,低眉顺耳的鞠躬,说道:“叶特助请。” 叶承枢没说话,没表态。站在原地,笑的还是优雅无双。 没人伺候他家主子,白子诺就得扛起这个责任。他上前一步,帮叶承枢推开了那古香古色的两扇房门,语气姿态越发恭敬的道:“特助,请进。” 叶承枢这才满意的抬步,进了那包厢。 两扇绣着仕女图的房门刚一被推开,便迎面扑来一阵清幽的熏香。味道有些浓烈,让叶承枢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他讨厌一切味道浓烈的气味。 熏香,也不例外。 这一点,高山绝对知道。可他还是熏了这味道浓烈的檀香。只能说,高山是故意的。因为对高山这样的聪明人来说,这样的失误,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在邀请客人赴约之前,高山一定会把客人的喜好了然于心。绝无意外。 高山摆明了要给叶承枢下马威,叶承枢自然是不方便表示出不满的。那样反而会显得他小气没气量。但这绝不意味着,叶承枢会乖乖任人摆布。 他轻咳一声,站在门口,不走了。 白子诺机灵的很,立刻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包厢,连坐在软榻上的两个人瞧也没瞧一眼,双手一推,同样绣着精致仕女图的窗户,便给推开了。 清新的空气进入,顿时消散了不少房间里的熏香。 可是,叶承枢还是没动。 白子诺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帕,站在茶桌前,扬手端起昂贵的紫砂壶,沾了点水在手帕上。然后,他手艺送,那价值连城的紫砂壶就给摔在了地上。顿时,七零八落。 从头到尾,高山都面带微笑的坐在软榻上,眼皮都没眨一下。平静的好似老僧入定。根本不像是被个毛头小子卸了面子的人。 “特助子诺眼皮都没抬,双手将沾了水的手帕递给叶承枢。 叶承枢接过,轻轻的掩住了口鼻,这才终于抬步,走到了软榻的旁边。居高临下的望着软榻上的中年男人。 “高政委别介意,底下的人没规矩。只念着我闻不得熏香,倒是让高政委见笑了。” 高山这才掀起眼皮望了过去,一说话,沙哑的如同破铜烂铁的声音。与他儒雅的气质,斯文的长相,很违和。 “不会。小孩子不懂事,我又哪里会放在心上。” 380 熬过去,便是鲤跃龙门 一句‘小孩不懂事’轻描淡写间的,便揭过了白子诺的下马威。 同时,还彰显了他的大度。不与小孩子一般计较的气量。 没有被人卸去面子,又显示了自己的风韵气度。似乎,这位高政委还小小的报复了一下叶承枢。他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所以并不计较白子诺的无礼。可叶承枢,身为主子,却没能调教好手下人。这算是叶承枢无能,驭下无方呢?还是算叶承枢没本事管好手下人? 似乎不管是这两种哪一个种,都隐喻的暗指了叶承枢的无能。 对此,叶承枢只是冷冷一笑。 逞口舌,他不行。 他的唾沫,都是要留在谈判时用的。没功夫陪高山玩文字游戏。 高山见叶承枢并未再反击,便也就此揭过不提。好似两人之前的相互试探,压根便不存在一样。 他手指一点,礼数周全的道:“叶特助请坐。” 叶承枢眉头一挑,“不了。赶时间。高政委有话不妨直说。” 高山近五十岁左右,眼角周围却一点皱纹也寻不到。只有嘴角,带着浅浅的细纹。他是爱笑的人,与叶承枢一样,他也是逢人三分笑。叶承枢的笑,是优雅又客套的疏离之笑。总带着高高在上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高山不是。他的笑,不管谁看了,都会认定那是他发自内心的笑。是真情实意的笑。 一个爱笑的人,只嘴角有细纹,眼角却没有皱纹。这只能说明,高山的笑,怕也是习惯性的伪装。他的笑,从未深达眼底,只流于表面。真正发自内心的笑,眼角是会留下皱纹的。 高山的长相,不能用英俊来形容,只能用秀气来形容。很秀气的一个男人。他的五官并不精致,分开来看,都平淡无奇。但组合在一起,便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很耐看的长相。 他不说话,坐在那里,都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和平的静谧。敛去了敌意的高山,宁静的如同寺庙里的主持。咸淡,平和,宁静,自由一股宁静致远的气质。 这男人,真不适合在军方那水深的地方生存。在叶承枢看来,他只适合在深山老林里做个闲云野鹤。 何谓不食人间烟火,高山将之诠释的淋漓尽致。 可偏是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却坠落了凡间不说,还在军方那个比官场还险恶的地方生存着。而且,还混得风生水起。 连叶承枢也想叹一句,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若不是一直爱着那位迟钝到了极点的凌司令,高政委也不会如此。他本便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 打蛇打七寸。他要让高山乖乖听话,不给他添麻烦,还帮他,那只有一个办法。拿那位凌司令做威胁。出自之外,别无他法。 高山不近女色,不贪恋权财,无父无母无亲人,这样的人,本该是铜墙铁壁一块。但是很可惜,高山的弱点太明显。他唯一的弱点,便是那位凌司令。 用人家最爱的人当威胁,叶承枢心中却一点愧疚之情也没有。再与世无争的恬然性子,既然选择踏入了这染缸,那就得受着。要怨,就怨高山把自己唯一的弱点曝光于天下。 他没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人,那就只能授人以柄,听人号令。 高山轻轻的笑着,不在意的从软榻上起身,自红木的檀香柜里取出另一只茶壶。 陪着老爷子也对茶道略知一二的叶承枢一眼便认出了来,这是大提梁壶。与紫砂壶相比,其金贵也不逞多让。 “这位小朋友,你户主心切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不该砸了那紫砂壶。它名贵着呢。是老祖宗留下的,我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能博物院里给买出来的。”高山嘴上这么说着,但那神情,显然不在乎区区一只紫砂壶。 白子诺抿了抿嘴唇,没说话。他刚才的行为,都是在叶特助授意之下。现在他并未接收到特助的任何指示。所以不管高山这番话说的如何话里带刺,他也只能受着。连眉头都不能皱。 “我年长你许多,便唤你一声承枢吧。”高山也不管叶承枢答应不答应,便道:“承枢,坐下喝杯茶。我与你要说的事情,要花费的时间不少。更何况,你这位老朋友也有话想对你说。” 这般儒雅斯文的语气,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疑的味道。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姚筱晗,他从一进门就看到她了。却碍于有高山在场,只当她不存在。现在高山既已主动提起,他也不好再装看不到。微笑着冲姚筱晗点点头,便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承枢,坐下吧。高政委不是外人。” 一句不是外人,似乎也能说明一点姚筱晗与这位不食人间烟火却又手眼通天的高政委之间的关系。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在软榻上坐下,一言不发。 高山儒雅的笑着,冲白子诺道:“这位小朋友,你也坐。” 白子诺先是拿眼睛望了望叶承枢,见他并未表态,这才敢坐下。 四人围坐在软榻上,中间摆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桌。高山便手法纯熟的开始沏茶。 分别给其他三人倒好了茶,高山这才最后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是个爱茶的人。” 叶承枢点头,“看得出来。”这茶楼的一切,看似普通素朴,但每一样物件,都是价值连城。连那楼梯,所铺的也是价值千金的红木。不经意间,便能透出主人的品味与实力。 “所以这半生缘,也是我开给自己供自己喝茶用的。” 叶承枢眼神明显闪烁一下,“我说过了,高政委有话不妨直说。” “这里,很安全。没有窃听器,更没有摄像头。”将茶杯放在鼻下嗅了嗅,高山平平淡淡的道:“来这里喝茶的,都是我的朋友。我不会监视自己的朋友。” 白子诺表情一沉。高山这话,意有所指!他讽刺的,显然就是特助在小竹楼的包厢里安装了摄像头这件事!不然,他为何要说这番话。 叶承枢的看法却与白子诺截然相反,他掀唇一笑,“我真的没有想到,筱晗与高政委是老朋友。” “忘年交吧。”高山淡淡的道:“前些年有个不识趣的愣头青非要拿伯升说事,让我给送上了军事法庭。筱晗这孩子当时是给那愣头青当辩护律师的。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能在我手下逃脱罪名的人,唯独那愣头青。这其中,筱晗功不可没。” 听到这里,姚筱晗苦笑连连,“之后,也被高政委报复的很惨。” “可你熬过去了。”叶承枢平淡的道。 姚筱晗点点头,“是,熬过去了。所以高政委才会提携我。” “我是被你那股不服输的韧性打动了。”高山浅浅的抿着茶水,“与承枢不同,我与伯升都是寒门子弟。白手起家。若不是凭着一股韧性,我们也走不到今天。总觉得,你这丫头与我们很像。” 当初会那样打击她,并不存在报复。也是想磨砺她多些。看她能不能熬过去,若是能,那则是鲤鱼跃龙门。熬不过去,也只能说姚筱晗能力不足,不够资格让他提携。 “她倒是很少主动联系我。也就是逢年过节打通电话问候一句。从未找我帮过忙。”高山淡淡的道:“为了你,她来找我了。” 叶承枢挑眉,无声的询问着。 手指一点,高山淡淡的道:“她给人监视了。二十四小时监视。除了找我,她没办法摆脱。” 叶承枢听明白了,转头望向姚筱晗,“你还在跟肖奈虚与委蛇。” 姚筱晗抱歉的眨了眨眼睛,“我还是想帮你。” 在高山面前,叶承枢不想多说,只是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肖奈要让顾灵色腹中的胎儿流产。” “方法。”叶承枢眼皮也不眨的问道。 “两种食物混着吃。”姚筱晗只大致的跟叶承枢解释了一番肖奈想谋害胎儿的事情,只字未提肖奈要她**叶承枢的事。 听后,叶承枢眸子里猛地爆射出一记精光,除此之外,他再无任何表示。 对姚筱晗,没有道谢。对肖奈,没有表示。 高山又给自己沏了杯茶,这才淡淡的道:“我刚才与筱晗聊过了。她若是愿意,我立即帮她摆脱被人监视的生活。可她不愿意惊动对方,所以拒绝了。” 知道高山是不想看到自己欣赏的人过着被人监视的生活,叶承枢从善如流的说道:“这件事,我会处理。不会惊动对方的。”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高山点点头,显然很信任叶承枢的能力。 姚筱晗立刻拿起包包,从软榻上起身,“政委,承枢,那你们聊。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显然,是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不该打扰他们的谈话。 高山点点头,“莫要忘了抽空去看看伯升。” “诶,我记下了。”姚筱晗甜甜的笑着应下了。 叶承枢表情不变,一边优雅的品茗,一边轻描淡写的道:“子诺,帮我送送姚律师。” 白子诺立刻起身,与姚筱晗同时离开了。 特助与高政委的谈话内容,不能有第三人在场。 381 是保护人的宝剑 “我的来意,你很清楚。 ”高山一上来,便是直奔主题。懒得客套,也没时间客套,“伯升九点准时操练完毕。我得赶在这之前回去。看不到我,他又该发脾气了。” “所以?”叶承枢挑眉。 “所以时间不多。你主动收手,还是我逼你收手,你二选一。” 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即使有那镜片的遮挡,狭长丹凤眼中的凌厉,也直逼人心。 他似笑非笑的道:“巧了,我也赶时间。昨天没回家陪老婆,今天必须回家陪老婆吃饭。所以我时间也不多。” “既然都有人等我们回去,那我们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二选一的选择题,你要如何选择。” “二选一的选择题?这倒没错。不过,选项不同。”叶承枢扬了扬削尖的下巴,平静的道:“第一,你不闻不问,当回瞎子聋子。如此,天下太平。第二,你与我对着干,最后的结局,怕是会大出你的意料。” 高山笑着摇摇头,“叶承枢,你跟你爸爸一样,都是那么目中无人。好像天下事都尽在你们的掌控中一样。” “子随父。”叶承枢当是赞赏的收下了这句话,“只要做充分准备,自然是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对了,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一副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很欠揍?” 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叶承枢点头道:“我老婆就说过。” “好了,我的底牌你知道。那我也不废话了,你的底牌也亮出来吧。毕竟,我们时间不多。” 叶承枢优雅的颔首,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面上轻轻的推了过去,一边轻描淡写的道:“五年前那件事,正好是凌司令为总负责。我要将这件事旧事重提,凌司令难辞其咎。为了不让凌司令有任何的污点,高政委自然会出手。这一点,不出我的意料。” 高山斯文的笑着,拿过那份文件,“你能理解,那便最好不过。” 叶承枢手一伸,“高政委先看过这份文件。便会做出选择。” 就像叶承枢知道自己会出面阻止他旧事重提一样,他也知道叶承枢会做出反击。而且,一定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伯升的。因为,伯升才是他的弱点。然而,高山很自信。他做事嚣张霸道,却又谨小慎微。他自信自己这么多年,并未留下任何的把柄。所以也并不怎么惧怕叶承枢的底牌。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自信的微笑。 那自信微笑先维持不住的人,是高山。 他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平静的放下那份文件,他淡淡的道:“我可以将此事一力抗下。你伤不到伯升分毫。” “没错。”叶承枢轻轻点头,“高政委若是一力承担了下来,凌司令是会安然无恙。可是,高政委一旦出事,凌司令的安危谁来保护?若是没了你高政委护他周全,凌司令活不过三天。等着将他撕碎的人,太多了。缺了你高政委,凌司令脆弱的宛若新生儿。” “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不是白费。我自有办法在我离开之后,依旧能护得伯升周全。” “对手是别人,或许可以。但若是我想置凌司令于死地,那便不成。除非是你高政委从旁相护,不然,凌司令绝无生机。高政委与我父亲也是老相识,高政委可以瞧我不上,但我父亲的手腕,高政委该是清楚的。” 高山还是斯斯文文的笑着,一双眼睛却充血的死死盯着叶承枢。放在桌下膝盖上的拳头,松开又捏,如此反复了多次,他才轻轻一笑,放弃似的摇摇头,“你太过谦了。能逼我到如此境地,比起你父亲来,你丝毫不逞多让。在我看来,你比你父亲更是个可怕的对手。” 叶承枢笑的优雅,“过奖了。现在,高政委可以二选一了。当聋子当瞎子,还是眼睁睁看着我是如何让凌司令生不如死的。” 一个能白手起家,从一个义务兵,一步步,一点点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人。高山绝不会像他表面上表现出的不食人间烟火。与世无争的人,在军方活不下来。高山双手沾满的血腥,恐怕更在老爷子之上。 老爷子手上的血,是在战场上沾染的敌人的鲜血。是光荣的血腥。可高山手上的鲜血,无一例外,都是充斥着阴谋斗争的肮脏的鲜血。 笑着杀人,是人们形容高山最多的一句话。 没有人性,则是紧随其后的第二句话。 高山的眼中,没有性别年龄的区别。只有他要杀,和不要杀的区别。所以,他是可以不眨眼杀了女人跟孩子的人。 斩草除根,是第三句形容高山的话。为了防止孩子长大后向他报复,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脸未满月的婴儿也杀了。 三句话,足以勾勒出隐藏在斯文儒雅之下的高山的本质。 可是今天,高山低头了。 他说:“我别无选择。” “那么,我可以理解为高政委不会再插手这件事了么?” “可以。”被人狠狠的摆了一道,高山不恼不气,依旧笑的斯文儒雅。 叶承枢一手抵着下巴,笑的别样妖孽。 “高政委,其实在来见你之前,我跟我父亲通过电话。” 高山微微扬起下巴望了过去,“哦?方便告诉我你们谈了什么吗?” “我爸说了,要我尊老爱幼,不许对长辈不敬。” 高山抿了抿嘴唇,轻笑的问道:“那你想如何尊我这个老人?” “我很敬佩高政委对凌司令的感情。”叶承枢诚恳的说道。 高山笑笑,并不在意,“很多人都会觉得恶心。” “只要付出真心,便是该令人尊敬的。觉得恶心的人,大多都做不到一心一意的爱一个人。他们没资格评论别人的感情。”顿了顿,叶承枢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配。” “谢谢。”高山道谢的也十分诚恳,“哪怕有一个人觉得我这份心意是付出了真心,那我就很感谢。” “不止一个人。我爸似乎也挺支持二位的。” “他啊……”高山笑笑,“没错,当年他揍了不少背后说我闲话的人。这其中,也不乏地位比他高的人。连我们师长,他都揍过。”而那时,叶南川不过是个营长。他才刚混了个排长当,无权无势,叶家的贵公子却总是会替他出头。还让他胡思乱想过一阵子,以为叶家的贵公子是不是喜欢他。 后来过去了很多年他才知道,完全是他自作多情。叶家的少爷,只是见不得有人在背后说别人闲话而已。尤其,见不得仗着自己身份高,就去拿别人寻开心的人。 “我爸年轻时候脾气是不好。跟现在简直不是一个人。”叶承枢感叹,“现在他温柔多了。我都很少见他跟谁脸红。” “是你妈妈改变他的。”高山轻轻的说了一句,便准备起身离开了。 这场底牌与底牌的较量,他输的一败涂地。再留下,也无话可说。不如坦荡的离开。 叶承枢坐在软榻上没动,优雅的继续品茗,口中却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尊老的方式,便是按照高政委心中所想。” 高山脚步猛地停止,却没转身,也没开口,安静的等待着叶承枢的下文。 便听到他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一直坚信,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旧事重提,我也仅是想要保护我的妻子。如此而已。只要能压制住对方,让他不再觊觎我的妻子,让他放弃那白日做梦的念头。之后,我会让那件事成为乌龙一场。谁,都不会被牵连。” 高山沉默了良久,才轻轻的叹了一句,“处处手下留情。你与你父亲截然不同。与叶家人的狠辣也截然不同。” 只要握着那份文件,他这辈子都不会想要报复叶承枢。因为,他不能。除非,他能眼睁睁的看着伯升去死。可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即使如此,叶承枢还是会最终保全伯升的名声,不让他有任何的污点。 同时,他还放过了肖奈一命。明明,只要他将旧事重提,肖奈便十死无生。可他,还是在最后的关头,准备收手。 能在这时候收手的人,寥寥无几。因为,没人会放敌人一条生路。尤其,是身处官场的人,更是不会给敌人留一线生机。能做到如此,或许可以说叶承枢很自信,自信到没人可以防抗他。可高山却更愿意认为,叶承枢是保护人的宝剑,而不是伤害人的宝剑。 他的锋利,点到为止,敌人一旦失去行动能力,他便会宝剑回鞘。不会伤人性命。 试问,在已成定局的时候,放过敌人,给他一条生路,又有几人能做到?至少,高山扪心自问,他做不到。他没有叶承枢那般大气与自信。 “真是一代比一代强。跟你一比,我们这些老东西也太不够看了。”高山略带苦涩的说道。 叶承枢戏谑的挑眉,“我老婆怀孕了,权当是给我女儿积德。” “老东西的一句公告,听听吧?”高山笑呵呵的问道。 叶承枢优雅颔首,“请讲。” 382 拿别人的最爱威胁别人 “你可以玩弄一切人心,却终究抵不过自己的一颗真心。 你可以将万事尽在掌控之中,但你唯独掌控不了一件事。你的感情,别人的感情。这,是你绝掌控不了的。你可以将众人玩弄于鼓掌之上,但最终你会发现,你也终将被自己的自信所愚弄。” “叶承枢,你太骄傲了,也太自信了。这份骄傲的自信,总有一天会害了你。更加,会让你失去最爱。你拿别人的最爱威胁别人,总有一天,你的最爱,也会成为别人的目标。就算你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以护得周全。可终究,你无法控制人心。你的自信,在我看来,会让你痛失所爱。” “叶承枢,你总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俯瞰众人的模样。却殊不知,人定无法胜天。你不是神,你不可能掌控一切。只有神,才能将万事尽在掌控之中。” “你可以游刃有余的威胁旁人,让所有人听你号令。可你别忘了,中国还有句老话,叫鱼死网破。我若真存了与你鱼死网破的心里,怕你也不会独善其身。我与伯升死了,你也落下一身重伤难愈。” “嘁,无聊!”鄙夷的,轻蔑的冷笑。 白子诺愣愣的回头,“特助?” 叶承枢隐了隐眉眼间的情绪,捏了捏鼻梁,“没事,自言自语罢了。” 子诺帮他打开车门,“特助,请。” 叶承枢却摆摆手,转身往旁边走去,“承欢在小竹楼。” 白子诺小跑着追了上去,“特助,车钥匙给您留下。我就先回家了。” 叶承枢接过车钥匙,随口问道:“不留下一起吃了饭再回去?” “不了。”白子诺搓了搓双手,“特助与承欢小姐吃饭,我在旁边也自在。还是回家吃吧。” 叶承枢也不挽留,“那好,路上小心。” 躬了躬身子,白子诺一直目送着叶承枢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这才转身拦了辆出粗车离开。 半生缘到小竹楼的距离并不远,步行三五分钟就到了。可半生缘的位置,却很偏僻。并未在大路上,而是在小巷子里边。门头也极小,更朴素的很。若是不注意,都不会发现这里竟然是别有洞天,有一间如此昂贵的茶楼。 叶承枢慢慢的走着,不缓不急,与匆忙归家的行人,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他虽身处人群当中,却似乎总也无法真正的融入进人群当中。来往的行人,都低着头快步走着,谁也没有留意到,自己身边的这个英俊的男人,便是他们的父母官,叶家特助。 “叶特助!请稍等!”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叶承枢转身,是刚才那个迎接他的服务生。 “叶特助,你落了东西。”服务生双手递过一个漆黑的木质雕花盒子,看起来,有点像古时女子的首饰盒。很精致,光那木盒便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里边盛放的东西,估计更是价值连城才是。 很显然,这东西不是他的。但叶承枢并未点破,却也没接,只是轻笑道:“落下包厢里的?” 服务生倒也坦荡的道:“是高政委给您的。您落在包厢了。” 叶承枢这时方才接过,当着服务生的面将那雕花木盒打开,服务生也没忍住悄悄的扫了一眼。 没想到,那价值连城的雕花木盒里,竟然只装了一张纸! 再仔细望去,似乎是一张信纸。具体写了什么服务生没能瞧见,反正也就是短短的几行字而已。 可叶承枢的表情,却猛地一变,但也是稍纵即逝。很快,他又恢复成了那个优雅的模样,笑眯眯的将那淡粉色的纸叠好放进了西服口袋里,至于那雕花的木盒,他随手交给了服务生。 “辛苦你给我送来,这个就当是谢礼。” 服务生张了张嘴,有点不敢置信。叶特助知道这雕花木盒的价值嘛?他竟然就,就这么送给自己了?! 叶承枢笑着摆摆手,转身迈着慵懒的步子离开。 快走出小巷子口的时候,他随意的侧头望了一眼,隐藏在黑暗中的半生缘,门头,只挂着两只大红的灯笼,很精致,很小巧,却很不起眼。如果不是他刚从那里出来,他肯定找不到了。 “这个高山……”他略带无奈的摇了摇头。 总说些令人心中别扭不舒服的话就算了,还送来这封陈年旧信。难道高山真的以为,这么一封信就能扰乱他的情绪么?那么,他也只能说高山太小瞧他了,他也高看高山了。 不过……也真亏高山能搞到这封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封信,早就被姚筱晗撕碎,随手丢在了马路上。 “哥,你看什么呢?”叶承欢正巧在一楼大堂里,叶承枢一进来,她就看到她哥了。 叶承枢不留痕迹的将那贴着胶带的信放回了口袋,扬了扬眉头,随口问道:“怎么,感应到哥会来找你,所以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叶承欢翻了个白眼,“不要脸。谁跟你有心灵感应,谁又是来迎接你的。我刚把嫂子他们送到包房,这是下来给他们点餐的。” 讨好的用身子撞了撞她哥的手臂,叶承欢邀功的道:“毕竟是我嫂子来了嘛,我当然要把最好的螃蟹送到嫂子的桌子上对不对呀!” 叶承枢眼神猛地一闪,却轻描淡写的道:“你嫂子也来了?” “哥不知道么?”叶承欢显然很惊讶,“我以为嫂子跟哥说了呢!他们公司今天来了个新员工,土豪。请大家来吃饭。点名要吃螃蟹呢。不过嫂子他们来的有点晚,也没提前跟我打招呼。最好的螃蟹都已经给别人预定走了。我只能挑剩下里边最好的给嫂子他们。” “她电话关机。”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哦,那估计是没电了吧。”叶承欢随口说道,“嫂子他们就在楼上,哥过去不?” “不去了。你嫂子他们公司聚餐,我若是去了,大家也放不开手脚。何必因为我的出现,破坏了人家的气氛。”叶承枢如此说道。 “也对。哥你出现的地方,气氛肯定是冰点。”叶承欢嘿嘿的笑着,“谁让我哥是官老爷呢!” “哥来找你,是有事。”本是想来见见许久没见过的妹妹,临时却改变了说法。 叶承欢脑袋一点,“啥事,哥直说。你跟军方人士见面的事情,我已经透露点消息出去了。效果不满意吗?那没关系,明天去上班,我再加把劲儿。” “不是这件事。”叶承枢摇头,平静的道:“白子爵,记得吧。” “怎么不记得。爸爸的得意门生呗。听说他来探望爸,还给爸狠骂了一顿呢。咋啦,他有啥事找哥帮忙?” “他要小竹楼所有的螃蟹。”叶承枢眼皮也不眨的撒着谎。白子爵人都回到丰海省了,还怎么要小竹楼的螃蟹。明显,这是他为了让肖奈的奸计无法得逞的手段罢了。 “哈?所有的螃蟹?”叶承欢有点摸不着头脑,“几百只哦!他要那么多吃啊!” 叶承枢轻轻的笑了,“可不就是要吃么。不然还能拿来当摆设?” “这倒不是大事。可嫂子他们点名要吃螃蟹。总不能让嫂子他们败兴而归吧?留给嫂子他们十几只行不行?”叶承欢商量的问道。 叶承枢回答的很确定,“不成。一只都不许留。” “靠!那我怎么跟嫂子交代?我刚还答应嫂子,会挑最好的螃蟹给她们呢!” “就说有人将所有的螃蟹都预定走了。你事前不知道。现在去了厨房一问,这才知道。” “不能实话实话?如果是你买走的话,嫂子他们肯定也不会介意。”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叶承枢莞尔一笑,“你想让你哥破坏了你嫂子他们聚餐的心情,你就实话实说。我不介意。” 呃……叶承欢呻吟了一声。她哥这像是不介意的表情么?明显他很介意啊! 郁闷的垂下肩膀,叶承欢有气无力的道:“好吧,我知道了。” “快去吧。”叶承枢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打包好,直接送到我车上。我在门口等你。” “哥连嫂子都不见么?”叶承欢再迟钝,这时候也觉察到不对劲了,她狐疑的皱眉,“哥要是怕破坏了人家聚餐的气氛,我去把嫂子叫出来。总归,哥得跟嫂子打个招呼吧。这夫妻俩哪儿有不见面就要离开的。” “让你嫂子好好的跟员工聚餐,反正等她晚上回家我们就能见了。又不是以后再也不见了。天天见面,都在一张床上睡觉,还差这一面了?”叶承枢催促道:“哥时间紧,白子爵晚点还要回去。你抓紧时间。” “哦,那哥稍等!我让厨房先做你的螃蟹。”叶承欢点点头,领命而去。 叶承枢跟认识的经理简单的打了招呼,便又飘了出去。将车从半生缘门口开出来,停在小竹楼的门口等着。 其实桂圆、螃蟹,灵色都能吃。只要别混在一起吃就成。所以叶承枢只需要把所有的螃蟹都买走,今天肖奈针对灵色的陷阱,她就算是躲过去了。至于日后?有叶特助在,奸计他都了然于心了,肖奈还会有算计灵色的机会么? 显然是没有的。 383 带着不怀好意的算计 坐在车里,叶承枢眯着眼睛,一手轻轻抚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表情不太美丽。 可以用阴鹫来形容。 之所以不出面,是不想打草惊蛇。如果他恰好出现,而螃蟹又被扫购一空。难保肖奈不会疑心。只要他不出现,肖奈变不会起疑。毕竟,小竹楼是江南省最火爆的餐厅,没有提前预定的情况下,螃蟹被人扫购一空,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他不出现。那边万事大吉。 今天,是正好被他凑巧的碰到了。如果他今天没有突发奇想,要来看看妹妹呢?如果,姚筱晗通知他并不及时,就算他今天来了,怕是也猜不到肖奈会用这般阴险的手段吧? 念及于此,叶承枢头一次感觉背后渗出冷汗来。如果他今天没来看承欢,后果连他也不敢想。 沉了沉表情,叶承枢知道他不该再如此被动下去。总是一味被动的去保护,不如主动出击。彻底打消肖奈想要毒害他们孩子的念头! 如果灵色没有怀孕,那肖奈便也没有再陷害灵色流产的念头了不是么? 心中一动,叶承枢自信的将电话拨了出去。 简单的吩咐了几句,叶承枢挂断电话。嘴边那一抹自信的轻笑,也随之回来了。 想害他的孩子,很好,他又多了一笔帐要跟肖奈算。 不管灵色是否怀孕,这份图谋不轨,他都记下来。 速度再快,厨房也人手有限。等叶特助载着一车厢的饭盒离开的时候,那也是半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回家路上正巧经过一间孤儿院,叶承枢便将车停下。将一后备箱的螃蟹都送了出去。轻描淡写的阻止了肖奈的阴谋,又彻底切断了肖奈的阴谋,最后还被一群可爱粉嘟嘟的孩子们围着,叔叔长叔叔短的谢谢了一番,叶特助心情大好。 孤儿院的孩子们,今天可是大快朵颐了一顿。开玩笑,一只上千块的螃蟹,那味道能差么! 而卜美亚的可怜虫们,就没那么幸运了。虽然小竹楼的菜味道也很棒,但最想吃的螃蟹没吃到,他们都快郁闷死了。有几个嘴馋的小姑娘,听到一只螃蟹都没有了,差点当场哭出来。 望着那一双双哀怨的眼神,叶承欢心里就差把她哥给剁了! 他把螃蟹扫购一空,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留下她被人哀怨的盯着。她真是恨死他了!而且,她还不能跟嫂子实话实说!因为她哥说了,不想被卜美亚的员工嫉恨。所以,就该她来承担这幽怨的眼神么! “嫂子,对不起嘛。我事前也不知道。而且你也没跟我提前打个招呼。”叶承欢混淆是非的能力也是一流,一点不输给她哥,“最近正是吃螃蟹的季节,店里的螃蟹每天中午一过就会被预定光。嫂子你要是提前半天给我说了,我好歹也能给你留下几只嘛。” 叶承欢的委屈,不比卜美亚的员工们少。 灵色心疼的摸了摸小姑子的脑袋,“不怪你,不怪你。是嫂子忘记提前跟你打招呼了。没事,改天我们再来吃。承欢别委屈了,哈。” “下次嫂子提前打招呼,来了我请大家吃。”叶承欢大气的说道。 有了小竹楼老板娘的保证,卜美亚的员工们心情也好多了。虽然今天没吃到螃蟹,不过下次来还是可以吃的嘛。这样算算,他们还赚了呢!免费吃两次! 嘎嘎,上哪儿找这好事去! 无奈的扫了一眼包厢里的员工们,灵色觉得很抱歉。虽然,这本来就不是她的错。不过,听到下次可以来免费吃,大家的表情多少也都明亮了一点。似乎,只有秦桑桑不太高兴。 “没事的桑桑,你的心意大家都已经感受到了。今天没吃到,下次来吃也一样。对不对?” 秦桑桑撅着小嘴,一脸的不高兴,“那不一样嘛。说了是我请客啊。怎么能没有了呢!这是我第一次请大家吃饭呢!我不管,我今天必须吃的螃蟹!小竹楼没有,咱们就换一家!” 对于秦桑桑的坚持,灵色也没在意,只当她是小孩子闹脾气。家庭条件优渥的孩子,就是任性。跟小雅一模一样。不遂了她的心愿,就是不行。于是灵色只笑着安慰了几句,几位经理也都站出来劝了几句。 大家都坐下了,这时候再换地方显然也不可能。秦桑桑也只能气鼓鼓的作罢。不过全程,她都掉着张小脸,不爽的表情,连隔壁的客人都一清二楚。 后来结账的时候,秦桑桑又很坚持的一定要灵色答应,这周末他们还要来小竹楼聚餐一次。依旧是由她请客,必须要吃螃蟹。不然她就要哭死给灵色看。灵色只能哭笑不得的应下了。 “好,这周末我们再来。一个人都不许少。” “今天没来的白秘书,周末也必须来!”秦桑桑补充。 灵色哄小孩子一样的点点头,“嗯,晶晶也必须来。不给她找借口的机会。” 如此,秦桑桑的表情这才算是柔和了一些,没刚才那么阴沉了。 李经理还打趣的说了句,“这感情好。一顿换三顿。叶千金请一顿,周末桑桑还能再请一顿。接下来的几天我不吃饭了,就等周末来吃螃蟹。吃螃蟹吃到吐。” 虹姐最爱吃,她自然是最开心的那一个,“可不止呢。老李,忘了?下个月总监大婚,你还是能再好好吃一顿!” 实习生们自然不够资格出席叶特助的婚礼,收到邀请函的,也只有几位经理。连新上任的法务部经理,也因为资历不够,也没收到邀请函。 李经理一拍脑门,“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个都忘了。礼物我都还没准备呢!” 虹姐一边涂唇彩一边道:“我也还没准备。改天放假我们一起去买就好了。” 灵色笑着道:“你们人来就是最好的祝福,不用买礼物了。” “那哪儿成!”李经理瞪眼,“我们也是总监的娘家人吧,可不能失了礼数,给人家看笑话。叶特助那边的客人,一定都会送大礼。我们必须给总监把面子撑起来!” 虹姐连连点头,“必须的。倾家荡产也不能让总监这边太寒碜了。老黄,你礼物买了没?” 黄经理以前对灵色的态度最是恶劣不屑,现在他也就成了最尴尬的那一个,“买,买了。” “多少钱?”虹姐眼皮一掀,“没个十万八万的你就别送出去了。丢人。我跟老李去买的时候你也一起。” 黄经理哪里敢拒绝,连忙点头应下,“好好好。” “老候也一起。”虹姐又道。 侯经理只点点头,面无表情的没说话。 看着自家经理们如此煞费苦心的想要帮自己撑场面,灵色心中不可谓不感动。以前,这种待遇她可想都不敢想呢。见经理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灵色也不好拒绝他们。只想着日后她把礼物钱以奖金的形式自己掏腰包给经理们补上就是了。 拒绝别人的好意,很失礼,也很伤感情。但她也不能让经理们如此破费。 他们就是真的倾家荡产,估计也比不上叶承枢那边的客人。叶家邀请来的客人们,不必猜,一出手就没有低于百万的。私人性质的婚礼,能受邀参加的人,那肯定都是身价不菲,地位也不一般。他们送出手的礼物,绝不可能普通。 试问,叶家的朋友,会有普通人吗? 经理们讨论的时候,实习生与普通员工一句话都没插嘴。他们也知道,自己身份不够。绝不可能出席那样的场合。也就权当是八卦听听了。 “头儿,总监不是结过婚了嘛。怎么还大婚哦。跟谁啊?”没脑子的某实习生随口说了一句。然后立刻被自家头儿狠狠的踹了一脚。痛的他连倒吸凉气。 “瞎说什么呢。总监除了跟叶特助结婚,还能跟谁?跟你么!”虹姐瞪了那人一眼,“总监别介意,小孩子不会说话。” 灵色连哭笑不得的力气都没了。大婚?还不知道她的婚姻,能不能坚持到下个月叶承枢生日的那一天呢。 就算是婚礼如期举行,新娘是不是她也还要两说。 只能胡乱的应道,“没事,我介意什么。小孩子又没恶意。” 结了账,大家都往外边走。有车的去开车,没车的站在门口等秦桑桑他们家的房车开来,送自己一程。 灵色属于没车一族,却也不打算坐秦桑桑家的房车,她本想自己做出租车回家就行了。结果虹姐特别热情的要送她回家,灵色再三拒绝无果之下,也就答应了。 “总监,刚才人多我没好意思说。我说这话,您可别介意。” 灵色笑着点头,“没事,你说。”她就知道,虹姐强烈的要送她回家,一定是有话想单独对她讲。 “桑桑那丫头……”顿了顿,虹姐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灵色也没催促,等着虹姐考虑好措辞。 很快,虹姐就想好了,她慢慢的说道:“工作能力什么的咱们都不提了。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她是权董钦点进来的,本就不指望她能干活。我只是觉得,那丫头的眼神,不正直。尤其是看您的时候,她眼神总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算计。” 384 精神洁癖 灵色也不发表看法,只是嗯了一声,“怎么说?” “其实我原先也没发现,还是老李,他那人细心。 (. )总能发现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 “嗯。李经理毕竟是从官场退下来的人,自然比我们没在官场待过的人多了几份敏锐。”灵色实话实说。不论官大官小,只要在官场浸淫过的人,就是比没在官场待过的人要敏锐许多。 “他不说我也没发现,他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是这么回事。怎么说呢,秦桑桑对您的热情吧,似乎总带着点算计?”虹姐甩了甩脑袋,“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反正就是不怀好意。没安好心。老李说的一套一套,分析的有理有据,我是一句话也没记下来。他那人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我让他直接来跟您说,他不愿意。只让我来跟您提个醒,说是让你提防着点秦桑桑。” “好。我记下了。”灵色笑盈盈的应了下来,“多谢你们的好意。” “这有啥。别在意。”虹姐大大咧咧的摆手,“老李的心思我搞不明白。不过我的想法就是,冲您跟权董的关系,我也不能当不知道。” 灵色轻轻的勾唇,“其实你们也别太在意。桑桑的眼神不对我发现了。不过跟不怀好意没关系。之前我们俩,小小的闹了些不愉快。现在我成了她的上司,她心里没底也正常。” 然后,灵色就大致的将那次在电梯口发生的争执复述了一遍。给虹姐说这个,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愿让她跟李经理担心。更不想让他们对秦桑桑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因为,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跋扈蛮横,她其实还蛮喜欢这个小丫头的。 总觉得,这样的秦桑桑,与小雅有几分相似。自己的妹妹不在身边,遇到个跟妹妹很相似的小姑娘,她总想将她向妹妹那样疼爱。也算是弥补她不能好好待小雅的遗憾吧。毕竟,她们姐妹俩的关系好不容才向好的一面发展了。结果小雅又匆匆的离开。根本不给她这个姐姐关心妹妹的机会。 听到灵色之前就与秦桑桑见过面,虹姐显然是很惊讶的,“啊?还有这一出呢。没想到呀,那个嘴巴蛮甜的小丫头,背后竟然是这么一个跋扈的模样。” “家里条件太好,把孩子宠坏了。”灵色笑呵呵的帮秦桑桑说好话,“其实桑桑本性不坏。” 虹姐撇撇嘴,“反正呐,总监您心里只要有数就成。我跟老李,看来是白担心了。” “那你们也是好意呀。我很感动。” “感动啥。您别介意我们之前对您的恶言恶语我就千恩万谢啦。”虹姐看似大大咧咧,实则不然,不经意的说出以前的往事,是她精心准备好的。 灵色也配合的摇头,“不会。现在好就好。” “那我就放心啦。老黄还总担心您心里对他有看法。最近郁闷着呢。有了总监这句话,我回去也好安慰那家伙。他最近消沉的厉害呢。”虹姐狡猾的眨眼,“总监都不计较了,对不对?” “是,没什么好计较的。”灵色顺着虹姐说道:“以前的小摩擦往后就不要再提了。” “好!不提啦!”虹姐显然很高兴的。 其实不止是黄经理,虹姐心里也有点不踏实。纵然她与权子墨有那层关系,她心里也还是不踏实。叶家的少夫人真想要报复这些以前恶劣对她的人,没人能跑掉。现在有了她的保证,心里真是踏实放心多了。 “那么总监,您慢点,我就回去了。” 灵色笑着点头,“开车小心。” “嗯,走啦!”虹姐摇上车窗,发动油门绝尘而去。 “咳咳……”灵色被那扬起的吹尘呛得眯起了眼睛。 看人开车,其实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虹姐开车,横冲直撞,都变黄灯了,她也要加大油门冲过去。虹姐性子太急,不稳重,难以委以重任。权子墨开车粗中带细,猛地一看似乎很野蛮,但仔细一点就会发现,该等红灯的时候,权子墨绝不争抢那一秒。叶承枢开车就很平稳,碰到减阻带,他老远便会放慢速度。谨慎的性格,从此便可见一斑。 “老婆,回来了。” 手指还没碰到按钮,门就被人从里打开了。 灵色抬头望了望那英俊的笑得温柔的脸庞,笑着眨眨眼,“公司聚餐,回来晚了。” “我知道。”叶承枢习惯性的接过她的包包,随口说道:“晚上跟人谈事正好在小竹楼附近,我想着过去看看承欢,就知道你们公司在小竹楼聚餐。” 若是以前,灵色定会问一句,那为什么他没有上去打个招呼。不过现在的灵色就不会问了。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有什么问题就立刻问出来。不给叶承枢添麻烦,这是她维持这段婚姻最后几天给自己定下的规则。 一个替代品,哪儿有资格天真烂漫的问东问西? 灵色没问,叶承枢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的解释回答。 将人迎了进来,又亲自递上一杯热水,叶承枢这才在沙发上坐下,“累不累,跟底下的小年轻们吃饭,一定很辛苦吧。” 想了想饭桌上的吵吵闹闹,灵色苦笑的点头,“是挺累的。比写策划案还累。” 叽叽喳喳的,吵得她头痛。 “听承欢说,公司来了新职员?怎么样,能不能帮我老婆分担点工作?” 提起秦桑桑,灵色嘴边就含着笑意,“跟小雅很像的一个孩子。嘴巴甜,人也算勤快,让做什么就乖乖去做,只是工作能力的确是差了一些。” 叶承枢哦了一声,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跟顾宝贝有几分相似啊。那一定是个搅蛮跋扈的主儿。” “是有点。不过也还好。”似乎真的是在秦桑桑的身上找到了妹妹的影子,提起她来,灵色是滔滔不绝。特别兴奋的跟叶承枢说着,连说带比划,手舞足蹈的。 见她说的开心,叶承枢也耐心的笑眯眯的听着。时不时的还会戏谑几句。 看起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任何的问题。但只有灵色心中清楚。她一直没话找话,迟迟不肯上楼洗澡睡觉,其实是怕。她怕叶承枢亲昵的举动,而她更怕,自己舍不得拒绝。 自从那天在沁园绿洲看到了姚律师之后,她就很排斥与叶承枢亲密接触。就连他帮自己将头发别在耳后这样的举动,她也很反感。不愿意他用抚摸过姚律师的手再碰自己。 他一直都很忙,回来总是很晚。就算偶尔哪天回来的早了,也一定是在书房里熬夜到凌晨。累都快累死了,哪儿有精力再拉着她坐档子事。所以之前灵色并不怎么担心这个。可今天,他早早回家不说,明显也是在等她。这就让她有些心慌意乱了。 不管心中想了多少,至少表面上灵色咯咯笑的很开心,说的也很起劲,“……我还从来没见过李经理脸黑成那样。一向笑的跟弥勒佛一样的李经理,今天也给桑桑气个半死。我真是应该拍下来让你看看,笑死人了。” “是么,这丫头挺有趣的。”他同样笑呵呵的回应着。 秦桑桑的为人,他已经从姚筱晗的口中得知,更知道了她是肖奈的棋子。可见灵色聊起她十分开心,那警告的话也就吞了回去。 也罢,不过是一个秦桑桑,他多费点心留意住她就好。不给她再伤害她的机会就是了。犯不着将那卑鄙的事情翻出来给她说。她最近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他不想再让自个儿的老婆添堵。 又听灵色唠唠叨叨了一会儿,叶承枢侧着身子靠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疲惫的眨了眨眼睛,“老婆,很累了。睡觉吧?” 灵色猛地打了个激灵,“睡……睡啊。你先去睡,我还想把策划案完善一下。” 她心里想着什么,叶承枢一个眼神就明白了,似是无奈的叹气,“老婆,你就是想要,我也没办法给你。”怀着孩子,他忍不住也得忍不是? 他不愿意给。看来,介意的人不止是她。叶承枢也很介意。他们都很爱干净,但还不至于到洁癖的范畴。不过他们两人,都有点精神洁癖。说好听点叫精神洁癖,保持着身体的忠贞。可说白了,也就是不愿意碰别人碰过的东西,也不愿意碰自己爱人之外的人。 灵色心头一痛的同时,也微微松了口气。 “那你累了,就快去睡觉吧。你很久没好好睡觉了。我稍微处理点事情也就睡了。”灵色胡乱的催促着。 叶特助像个大玩具熊的一样扑了上来,撒娇的道:“不成。我得搂着老婆睡。昨天我都没跟老婆睡觉。” 那温柔的怀抱,熟悉的味道,令她的鼻尖在一瞬间酸了。她多想就这样被他拥着一辈子。可是不成。他有姚律师了,她总得离开。 再沉醉于他的诱惑中,她只怕自己再也舍不得离开这怀抱了。 咬咬牙,狠下心的将人连推带搡的推开,灵色脸上却咯咯的直笑。 385 给我最爱又唯一的公主 被人推开,叶承枢又不气馁的重新扑了过去。 灵色力气没他大,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给人压在沙发上。愤愤的望着天花板,再一次感叹力量悬殊的不公平。 男人压在她的身上,带着淡淡温度的鼻息喷在她的耳边,很痒。 缩了缩脖子,灵色咯咯笑的更畅快了,“别闹。不然我都处理不完了。明天一早开会要用呢。” “我帮你。”叶承枢只考虑一秒便道:“只要把工作处理完你就会乖乖睡觉了吧?去书房,我帮你。” “呃,不……”不必了。 灵色被迫的给他一路拽到了卧室的书房,一点反驳的机会都不给她。那人径自从她包包里翻出文件,便开始轻松的处理了起来。说是帮她,可她基本就是个资料库,背/景板。 他问,她答。然后他就处理好了一切。看那熟悉的模样,似乎他才是卜美亚的总监呢。 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字,叶特助按下保存,将文件放入了灵色的u盘中。 “好了。” 灵色虚脱,望了眼时间,二十分钟不到。他就把方案写好,又完善到了连她都挑不出毛病的完美。这男人,厉害的过分。怎么能连她的工作,他也可以如此轻松完美的解决。 他这样,还让别人怎么活。 “叶承枢,你还是人么。”灵色很认真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脑袋是不是给外星人改造过。”不然,他怎么这么厉害。 这样的赞扬,叶特助十分受用,骄傲的扬了扬削尖的下巴,直白的求赞美,“老婆,快夸奖我。” 灵色反问:“难道我刚才不算夸奖你?” “不算。我要直白的夸奖。” “你很厉害。”顿了顿,灵色认真的重复,“真的很厉害。” 某特助骄傲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不厉害,怎么当这个特助。” “夸你两句还牛起来了。”灵色好笑的摇摇头。这个男人啊,厉害的过分,也可爱的过分。 这样的他,她怎么舍得离开。 眼神,在他望不到的地方黯淡了下去。 拔掉u盘直接塞进她的包包里,叶承枢推着人进了浴室,“快点洗澡。洗完了就睡觉。”一边说着,又一遍递来了浴巾与她的睡衣。 灵色苦笑连连,抱着睡衣,苦涩的勾唇,叹气。 将脱下的衣服放在脏衣篮的时候,眼角一扫,看到了一张照片从他的口袋里露了出来。本来不想偷看他的东西,不过感觉那照片的背/景很熟悉,灵色就好奇的拿起来一看。 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这是她很久之前跟叶承枢偷得浮生半日闲,去鹜霞镇游玩的时候拍下的照片。景区都有那种现拍现取的项目。当时她也就拉着叶承枢拍了一张。拍好之后她也就把这事给忘了,不知道怎么这张照片会出现在他的西服口袋里。 他们两人一起合影很少,几乎没有。都不是年轻人,没有天天自拍的习惯。试想一下她跟叶承枢摆出各种姿势在摄像头下的画面,一点都不会美,绝对很恐怖。去鹜霞镇算是他们拍了最多的照片。不过很可惜,她手机之前坏了,里边的照片也就没有了。 所以这张照片,应该算是他们仅有的唯一的一张的合影了。 照片里的她,幸福的依偎在他的肩头,甜甜的冲镜头傻笑,还比了个俗气的剪刀手。而他,并未看镜头,而是微微侧头,一双眸子垂下,全神贯注的望着她。那眸子里的柔情,隔着一张照片她也感受的分明。 这张照片,难道他还天天随身携带着? 眼眶终究是承受不住那重量,眼泪啪嗒的打在照片上。 “叶承枢,既然你只将我当姚律师的替代品,又何必如此温柔待我。你这样,我会产生错觉的。以为你心中,真的有我。你这样,会让我舍不得离开的。” 吸了吸鼻子,胡乱的抹了抹眼泪,灵色想将照片重新放回去。可是,却又有一样东西从他的西服口袋里滑了出来,掉在了地板上。 灵色发誓,她没有偷看的想法,她真的只是想把那封信放回去!那上边的字,她不是有意要看! 她真是疯了才会去偷看那信上的内容。自己找难受的事,白痴也不做。 被撕碎的信,是重新被人小心的粘合起来的。看得出来,重新粘合之人的细心。信被碎成了很多片,但粘合的没有一丝缝隙。显然是用心极了的结果。可即使被撕碎了,也丝毫不影响那优美的笔迹。 很华丽优美的笔迹,是最标准的copperte英文的字体。在国外念书的时候,灵色就很羡慕英国的同学可以写这么一手漂亮的英文字。似乎国内更喜欢用英文圆体字或者是花体字来形容。 看笔迹她就知道,这一定是出自叶承枢之手。不管是汉子还是英文,他都写的一手漂亮的字。字如其人,带着优雅贵气的。 很短,就两句话。翻译下来。第一句的大意是:你是我生命中最美的风景。第二句:你愿意一直做我生命中最美的风景吗? 落款是:youare’sventrue。 信头是:tondonlyprincess。 ventrue,是叶承枢的英文名。第一次听到叶承枢的英文名,灵色也还小小的吃惊了一下。这名字,直译是文储,更多的翻译则是梵卓。ventrue,梵卓,是血族十三氏族中密党掌权家族。 她当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叶承枢会挑这个当自己的英文名。不过后来一想,觉得倒也贴切。她对血族了解不多,又不是梦幻的小姑娘。却也知道梵卓家族,就是代表着优雅。大多数梵卓家族的血族,都生活在人类的世界中。而且,通常都是身份尊贵的人。 如此一想,的确与叶承枢很贴切。 “那时候妈正迷恋吸血鬼电影跟小说,就玩笑的这么叫我。后来大家都这么叫,也就懒得改了。”叶承枢当时很无奈的解释了一句。 给我最爱又唯一的公主: 你是我生命最美的风景。你愿意一直做我生命中最美的风景么? 你的叶承枢。 很含蓄优雅的告白。信封里,还夹着一枚花瓣。并不是象征着爱情的玫瑰花瓣,而是蔷薇花瓣。似乎叶承枢真钟情于蔷薇花呢。 虽然开头并未写收信人的姓名,不过……这应该是叶承枢送给姚律师的情书吧?灵色笑着摇摇头,将那封信原封不动的又放了回去,连同那张照片一起。 叶承枢这家伙,原来也有如此浪漫的一面。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少浪漫。没有罗曼蒂克,只有平淡的过日子。害她一直误会他了,他其实也是会玩浪漫的男人呢。 只不过,他所有的浪漫情节似乎都给了姚律师。到她这里,就没剩下什么浪漫了。 他对她做过的最浪漫的事情,也就是连续送了十多天的黄玫瑰吧?不过,那也不是示爱的,而是道歉用的。 将那封信与那张照片,全部从脑袋里丢出。灵色笑眯眯的扬着嘴角,一边洗澡,一边哼着小曲。似乎开心极了。 靠在床头上阅读军事杂志的叶承枢听到了她愉悦的唱歌声,低低的笑出声来,肩膀也轻微的颤动着。 他老婆的五音不全,更甚姚筱晗。 本以为姚筱晗唱歌算难听了,没想到他老婆唱歌更难听。已经不能用五音不全来形容了,简直就是音痴。 乐呵呵,至少是表面上乐呵呵的洗了澡,灵色一边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蹦蹦跳跳的从浴室走出。 叶承枢放下杂志,眉头一挑,“老婆,你心情似乎出奇的好。” 灵色一愣,“你,你咋还没睡?” 她都故意放慢了速度,就是想等他睡着再出来。这家伙,怎么现在还没睡!那她的磨洋工,岂不是都白费了? “等老婆一起睡。我说过了,要搂着老婆睡。”叶承枢扬了扬眉头,“怎么,我像是食言的人?” 灵色嘴角猛烈的抽出了一下,慢吞吞的挪到了梳妆台前坐下,不理那趴在床上,双手遮着下巴冲自己撒娇的男人,慢吞吞的开始给脸蛋上拍水乳,给身体擦乳液,然后敷面膜,最后连头发都晾干了,那男人也没有一点要自己睡觉的意思。 灵色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身,“自己睡不可以?” 男人严肃的摇头,“不可以。” “一定要抱着睡?” “没错。”严肃的点头。 “可我今天不想让你抱着睡。”她很累,没力气再跟他这么耗下去。索性直接坦白了。 叶承枢从床上爬起来,笔直的坐着,“原因。” 灵色转着眼珠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怕你兽/性大发?” 叶承枢真是要给她气死了,“老婆,我说过了,我不碰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灵色只甜甜的笑着,并不说话。 他骗她的时候,太多了。只是以前她从未察觉罢了。她一直都太相信他。 386 这次偏不依你 “我真的很累了,老婆,别闹了。 乖乖过来睡觉。”说着,叶承枢还伸了伸双手。 灵色幽幽的叹气。不愿与他再发生关系,更想要戒掉太过依赖他的坏习惯。没有他搂着就睡不踏实,这点必须要戒掉。不然离婚之后,她岂不是连睡觉也要成问题了。 她不动,叶承枢也不催促。只是伸在半空中的手一直没有收回。就那么伸着,似乎要比一比他们谁更有耐性。 只有这次,灵色不愿意先低头。更不愿意迁就他。将她视作替代品,又如此相待。叶承枢太过分了。没有他这么玩弄人家真心跟感情的! 僵持不下,终究还是叶承枢先开口,委委屈屈的道:“老婆,胳膊很酸。” 灵色叹气,“那就收回去,睡觉。” “不成。”委屈的拒绝。 “总要依你,一次不依你便不成。”灵色也拗起来了,“这次偏不依你。” “你舍得看我明天胳膊酸痛的抬不起来,你就别过来。”叶特助也拗了起来。 又僵持了一会,叶承枢的手臂也开始颤抖了。一向运动的人,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想而知,他们僵持了有多久。 只怕叶承枢明天胳膊真的会酸痛的抬不起来。 终究是灵色心疼他。他皱一皱眉头,她都要心疼的要死过去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爱的多一点的人,总是会忍让多一点。因为舍不得看对方难过。 所以,他们之间,便总是她先低头,她在让步。 轻轻的走了过去,人还没走到床边呢,被被一双长臂给捞进了怀中。 叶承枢得逞的勾起嘴角,搂紧了膝盖上的人,“老婆,还是你心疼我。” 灵色闭了闭眼睛,将小脸贴在他的胸口上,不愿再多看一眼那双眸子中的柔情几许。 轻轻的道:“依了你,就睡吧。” “老婆,这就想睡了?”某人却不满的眯眼,“我等了这么久,你还想不起来忘了什么?” 灵色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还是不愿意总依了他。闭着眼睛靠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道:“都依了你抱着睡,还想怎么样?” 带着微凉的手指强势的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灵色眨眨眼,再眨眨眼,无辜的眼神看的叶承枢牙根痒痒。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漂亮的手指轻点着自己的嘴唇,哀怨的道:“说好的晚安吻呢?” 实在是不想再跟他耗下去,还是为了如此幼稚的原因。灵色微微叹气,扬起修长的脖子,凑上去在他嘴唇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可以睡了没有?” “当然可以。”被百依百顺对待的人心情大好,笑眯眯的连连点头。 灵色懒得多说,只是伸手指了指天花板的钻石吊灯。 某特助就特别听话的抓起遥控器关掉了卧室的吊灯。 有了黑夜的保护,灵色心中踏实多了。一直强装隐藏的疲惫,也再一瞬间显露了出来。 明明还是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却与记忆中是那么的不同。 “老婆。”男人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的唤了一声。 “嗯?”像是小猫一样的趴在他的胸前,灵色放肆的呼吸着他的味道。 你这怀孕引起的情绪不稳定,还是克制一下吧。再这样下去,日子可没法过了。 不过话到了嘴边,却有吞了回去。 轻轻的笑笑,只是道:“你怎么一点都没胖。反而还越来越瘦了?” 说着,微凉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肋骨,条条分明。手感一点都不好。 “你再这么瘦下去,我可不要你了。” 他又不爱她,她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他也有不要她的那一天。 “老婆,睡着了?” 灵色咬了咬嘴唇,不说话,只是将小手伸出,抹黑捂住了某人的嘴巴。 叶承枢闭着眼睛,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很漂亮的弧度。 他坏心眼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手心,灵色立刻像是被灼烧了一样,迅速的收回了小手。 如此,叶特助才低沉的笑出声来。本就带着磁性诱惑的声音,在夜晚听来,更是令人目眩神迷。 “死腹黑。”灵色没好气的骂道。 这一次,换叶承枢轻轻的道:“不闹你了,快睡吧。”连回家还要加班,可想而知她最近也忙得够呛。他可不想第二天看见一个国宝老婆。 他老婆,漂漂亮亮就好。 刚才不愿意面对他,看到那双会说哈的眼睛,所以她故意躺在了他的胸前,把脸蛋贴在他的胸口,现在时间久了,就开始觉得呼吸不顺畅了。 她这边刚扭了一下身体,想要换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那边叶承枢就立刻将她向上搂了搂,将一只手臂放在了她的脑袋底下,另一只手横在她的胸前。长腿也压了上来,搭在她的腰上。 果然,这个姿势,舒服多了。 灵色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微的抖动着。 不敢叹气,怕打扰他睡觉。只能在心中暗暗的告诫自己,这样被他拥在怀里睡觉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不能这样了。 全当……今天是最后一次放纵自己了吧。 放纵自己的心,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绪。依了他的同时,也是依了自己的内心。只有被他抱着,她才知道,她竟然无比的渴望着被他拥着。 她有多迷恋这温暖的怀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既然都放肆了,那不妨再放肆一点好了。 反正,也是她最后一次允许自己放肆了。 如此想着,灵色忍不住伸手环住了他的腰,狠狠的将自己贴在他的胸口,像是要把自己揉进他身体里一样。 对此,叶承枢只是笑的更愉悦了一些,同样用了力气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这样的力气,喘不上气,却异常的令她感觉心安。 两人,便这么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而眠。 第二天,是灵色先睁开的眼睛。以往,都是叶承枢先她醒来。 睁了睁眼睛,灵色静静的端详着这张英俊的脸庞。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他的一切,她都是这么的熟悉,却又从未感觉如此陌生。他生气时的抿唇,他高兴时的勾唇,他不满时皱眉,他冷笑时挑眉,她闭着眼睛就能回忆起来。 明明,正在被他抱在怀中,却觉得距离他很远。 明明,一伸手就能触摸他,却觉得她早已失去了他。 微不可闻的叹气,垂下眼皮,轻轻的推开他,从他的怀中退出。 “老婆?”迷迷糊糊中,眼睛还没睁开,手却已经下意识的想要重新将她捞回怀中。 灵色向旁边一躲,没躲过去。只能无奈的道:“今天要出去看场地,得早点去公司。” 皱了皱鼻尖,叶承枢嗯了一声,随口问道:“几点了?” “不到六点。你还能再睡一会儿。” “六点叫我。”叶承枢说完,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便放开了她。 灵色嗯了一声,“好。那你继续睡。” 翻身下床,却留恋的又侧头看了他一眼。 这是结婚以来,他们第一次同床异梦。 在这之前,她还没接受他的时候,他们是分开睡的。她接受他之后,便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像昨夜那样,还真是头一次。 扯了扯嘴角,制止了自己脑袋里疯狂不停歇的一个又一个的念头,灵色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最灿烂的微笑,准备接受美好的一天。 待她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之后,叶承枢也已经醒了。根本不需要她叫他起床,时间一到,他很自然的就醒了。一点都不会赖床。很有自制力的男人。不管再瞌睡,也不会放任自己的惰性。 见她已经穿戴整齐,叶承枢靠在床头冲她招招手。灵色放下包包,乖乖的走了过去。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依了他,他会让她出了门的。她可没有骗他,她早上的确要去游乐园亲自视察一下。距离太远,她必须在六点半之前出门。不然肯定会来不及,耽误了后边的日程。 叶承枢满意的在灵色的脸蛋上吻了一下,心疼的道:“老婆辛苦了。” 灵色笑着直起身子,“没有叶特助辛苦。” “职责所在,为民服务。”叶承枢戏谑的说了一句,扬了扬眉头,“我的早安吻呢?” 仗着自己穿戴整齐,而某人又还在床上,灵色扮了个鬼脸,蹦蹦跳跳的转身就跑。 还丢下一句话,“这次就是不依你!” 叶承枢瞧出她的意图,眼疾手快的伸出手去捞人,却奈何自己还是慢了一步,叫那小白兔一溜烟的给跑了。 只能勾唇挑眉,暗道下次绝不能再给她跑了。 几乎没有耽误,叶承枢也迅速的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之后,闪身飘进了厨房。但令他失望的是,他老婆今天没给他做早餐。这在两人结婚之后,也很少见。就算是上班要迟到了,她也会先给他做了早餐然后才出门。 因为她总说他工作已经很辛苦了,要是连早饭也不能好好吃,身体总有一天会吃不消。所以不管她再忙,她都会给他做好早餐。就算她不上班,她也会特意起来做了早餐,看着他干干净净的吃完,然后再继续回去睡觉。从来,没有过意外。 387 机械式的冰冷 摸了摸已经在连连抗议被怠慢的肚子,叶承枢不习惯的打开冰箱,找了两片面包胡乱的充饥。 (. ) 以前也是吃面包糊口,并不觉得有什么。莫说是面包了,家里以前经常连方便面也没有。结婚前的单身生活里,他能在家里找出来没过期的面包已经很幸运了。在却觉得这面包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简直难以下咽。叶特助从没有如此的怀念过自家老婆的早餐。 “特助,给我吧。”一看到门被打开,白子诺立刻迎了上去,还接过了他手中的公/文包。 叶承枢递过公/文包的同时,还很认真的望着白子诺。 眼神中似乎还带着深深的同情?白子诺不怎么确定的想着。他有什么地方需要被特助同情吗?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昨天的点滴,白子诺很确定自己没有值得被人同情的遭遇。 “子诺。”叶承枢低沉的唤了一声。 因这语气,白子诺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姿态越发的恭敬起来,弓着身子,“特助吩咐。” “辛苦你了。” “哈?”白子诺一愣,疑惑的抬起头望了过去。也忘记要弓腰了。 叶承枢同情的伸手拍了拍自家秘书的肩膀,“单身男人的独居生活,很辛苦吧。” 白子诺彻底被自家特助搞懵了,“我一直单身啊!” “所以才觉得你可怜。”叶特助同情的目光,毫不掩饰。 白子诺:“……” 望了望还没完全亮透的天空,白子诺有点想哭。连特助都开始一本正经的不正经了,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 白秘书今天的心情不是太好。 昨天公司聚餐,本想着先去银行交了保证金。至少先把以前她欠银行钱还不上的不良信用记录消除,不然有不良信用记录,她以后不管干什么都会很麻烦。连信用/卡,她现在都办不出来。而她的工作又是很需要信用/卡的。毕竟,招待客户的花销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她总不能每次出门都拎几厚叠的现金吧?不安全,也感觉像个暴发户。用信/用卡就方便多了,月底的时候拿发/票去找财务报销就可以了。 可谁知道去银行交保证金的时候,就出了点麻烦。之前说好的,交五十万保证金,就可以暂时的消除她的不良信用记录。一年之内,她再无拖欠还款的情况,那么这记录就会永久的消除。保证金到时候也会退还给她。结果银行的某经理却临时改口,说五十万不够,得一百万。 理由是,白晶晶欠款数额巨大,拖欠还款的次数太多,银行多次联系无果。她已被列为高危关注客户。这理由倒也能令人心服口服。白晶晶都已经准备回去再借钱了,却在洗手间门外不小心听到了那经理跟别人的闲聊。 这一听白晶晶才知道,哪里是她的问题,完全就是这经理想要从中牟利!多出来的钱,不是保证金,而是进了这卑鄙经理的口袋!白晶晶的性格也不是软包子,当即便跳出来跟那经理理论。还揪着那经理去了银行的主管办公室,谁成想那经理居然反咬一口,诬赖白晶晶是想要以美色诱惑他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色诱?一听这话,白晶晶便乐了,二话不说,举报电话打了出去。于是连同银行的主管在内,一群人被带去了省人民银行的金融课做调查。金融课的调查也很迅速,立刻派人去银行调去监控。可洗手间附近哪里有监控?双方各执一词,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恰好这时候诸秘书长给女朋友打了电话,询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做饭,自己饿的快死了。白晶晶就简单的跟他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诸秘书长半个小时之内出现。 有诸秘书长在,那就更简单了。稍微一调查,便知道这经理品行不端,本就是个经常挪用银行公款的人。再加上之前便已经谈好是五十万保证金,现在却临时改口。自然是那经理理亏。事情倒也圆满的解决,可后续的程序就很麻烦。那卑鄙小人怎么说也是银行的经理级别,查办起来光是走程序就繁杂的很。各种签字,各种录口供。一直闹到凌晨一两点这才回家。 本来睡的就晚,结果起的更早。白秘书是有起床气的人。她没睡饱,天皇老子来了她也要发飙。 “总监,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开车送您!您自己又不是没车!” 喋喋不休的抱怨了一路,结果到了游乐园,白秘书的起床气也还没消褪。一张漂亮的脸蛋上,阴雨遍布。 “好啦,我不知道你昨天很晚才睡嘛。”灵色也千篇一律的重复着道歉,“对不起嘛。晚点我请你吃饭当赔罪好不好?” “总监您实在是——”郁结的垂下肩膀,白晶晶无奈的摆摆手,“算了。来都来了,先工作吧。” 都说女人怀孕当老公的会很辛苦,当下属的也很辛苦好不好! 一向不愿意麻烦人的总监,现在性情大变。自己能开车来的事情,一定要她开车接送。也罢,想想叶特助,白晶晶已经觉得自己很幸运了。天知道总监在家里是怎么折磨叶特助的哦! 灵色抱歉的笑笑,心中却坚定了买车的念头!之前真不该把那辆雪佛兰卖掉,幸好她还有点积蓄。玛莎拉蒂一类的顶级跑车买不起,十万左右的代步车却还能买的起。 两人在游乐园负责人的带领下,好好的在游乐园享受了大半天。除了刺激的游乐项目她不敢坐,其他的基本都体验了一遍。想要写出好的策划案,就必须身临其境的感受游乐园的欢声笑语。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找出不足与优点。不足,改进。优点,发扬。 “有了今天的经验,我想策划案一定会让您满意的。”白晶晶点头与对方道谢,“今天辛苦您了。一直陪我们。” “没事,这也是我应该做的。”游乐园的负责人笑笑,也有些抱歉的说道:“其实顾总监昨晚发来的策划案已经很完美了。我找不出一点不足。今天拿去给同事看,大家也都觉得那策划案十分完美。可我们总觉得,那策划案是很尽善尽美,但总是少了点味道。冷冰冰的,很机械,我感受不到游乐园带给人们的温馨与欢乐。” 白晶晶一愣,望向了自家总监,“策划案总监已经写好了么?” “叶承枢帮了点忙。”灵色小小声的解释了一句。 白晶晶便全都明白了。难怪呢,游乐园负责人说策划案写的很完美,但却感觉很机械冰冷,一点都感受不到温馨。如果这是出自叶特助之手,那就很能理解了。叶特助写的策划案,绝对没有不足。可那机械式的冷冰冰,也在所难免。 毕竟官场上的东西,就是一板一眼的叙述。不需要累赘的叙述。 “所以顾总监今天一早便打电话前来,主动表示想要亲自体验一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顾总监自己也觉得那策划案少了点人情味。” 灵色客套的笑笑。昨天策划案写好之后,她看了开头就觉得不合适。可当着叶承枢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原本这就不是他的工作。只能先将策划案发给游乐园,自己今天再重新修改了。 与对方又简单的聊了几句,灵色与白晶晶便驱车回到了公司。午餐是在游乐园吃的,味道很不错,气氛也挺好。不管是大人小孩只要去了游乐园,童趣都会被勾引出来。 “难怪大家都喜欢去游乐园呢。”白晶晶感叹了一句。 灵色点点头,“只可惜咱们平常根本没时间来玩。” “所以我不生气了。我玩的也很开心嘛。”白秘书心情显然大好。之前的起床气一笔勾销。 回到办公室,两人好不容易被调动起来的童趣也在无尽的文件中给消磨光了。 有了白天去游乐园的经验,策划案灵色很快便写好。并没有大作改动,只是修改了细节。加入了自己亲自体验过后的感想,整份策划案便瞬间有血有肉了。不再像之前,机械式干巴巴的陈述。 游乐园方面看过也十分满意。反馈回来的信息很不错。最困难的策划案,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之后,卜美亚就没有太多的事情。游乐园只需要按照他们的策划案去布置就好了。卜美亚只是从旁协助。 从游乐园回到办公室已经下午三点左右,于是早晨的例行晨会被放在了下午。紧赶慢赶在下班时间之前结束了会议。灵色却主动留下要加班。反正回到南宫殿也是一个人难受,不如用繁重的工作来让自己没时间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工作辛苦一点,回到家也能很快的入睡。不需要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到凌晨。想想,其实也挺不错的。 一直以来,灵色都刻意回避着怀孕的事情。心中存了一丝侥幸。希望那孕检报告显示她并未怀孕。这样不管对谁来说,应该都会比较轻松。 叶承枢不必为了孩子苦恼,她也不必为了孩子伤神。叶家更不必为了孩子强迫叶承枢继续与她维持婚姻。对姚律师来说,她应该也能松口气吧。 388 晚了就来收尸吧 一周的时间,过去的也很快。 灵色每天用繁重的工作来充实自己,很晚才下班。一回家就精疲力尽的瘫软在床上,连洗漱都没力气。一觉睡到大天亮。叶承枢也恢复了早出晚归的状态。两个人即使偶尔在家碰面,也都是灵色很疲惫的敷衍几句便回卧室睡觉。叶承枢见她是真的疲惫,只关心了几句,便放她去睡觉休息。自己则在书房熬夜到凌晨。 却私下吩咐了吴婶每日都要来南宫殿给灵色煲汤。实在是太心疼她愈发削瘦下去的身体,还有那苍白的小脸蛋。不过吴婶却每天都煲两种汤给两位天生劳碌命的主子。给叶承枢的就很单一,人参汤,给灵色的就千变万化。 今天炖了鸡汤,明天就炖骨头汤,后天是甲鱼汤,大后天是猪骨汤。吴婶煲汤的手艺一绝,在大院里都是出了名的。可饶是如此每天变着花样的煲汤,灵色也没见长肉。还是那么骨瘦如柴,看着就让人心疼。xs加小码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撑不起来,松松垮垮的。 这还让吴婶心中小小的失落了一番。怎么越补,夫人越是憔悴啊!这让她情何以堪?那一碗碗炖了一天一夜的汤,究竟都喝到哪里去了! 又监督着自家夫人一口气喝了两碗鸡汤,吴婶接过空碗的时候,还无比幽怨的说道:“夫人,您这样会让我很没有成就感的。” 灵色也愧疚的不行,觉得白让那么多只老母鸡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当年老妇人生完特助之后,身体虚弱的很,也是喝了我煲的汤渐渐恢复了元气。可怎么到了夫人这儿,就行不通了呢?” 灵色抱歉的笑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心中装着事,补再多也无济于事。除非她的心结打开了,不然就是让她整只鸡的吞下去,那也没效果。 “夫人,您这样下去可真不成。您自己看看,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摸了摸自己丰满的脸蛋,吴婶说道:“您这里,都陷下去了。” 灵色幽幽的叹了口气,不必吴婶提醒,她自己也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憔悴的模样。她自己的情况她自己知道,郁结于心,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天天憔悴下去。她也很想改变,所以也每天乖乖的喝汤。可就是没有效果,她能有什么办法。 “特助也真是的,夫人都这么憔悴了,让您出去上班。要我说啊,您救别去上班了。好好在家调养一阵子。等身体调养好了,再去上班也不迟。”吴婶口苦婆心的说服着。 灵色没说话,只冲着吴婶甜甜的笑。遇到这笑,吴婶肚子里就是有再多劝慰的话也也说不出口了。一拳砸在棉花上,谁都没脾气。他们家夫人啊,就是这样,冲你笑的特别甜,可依旧我行我素。谁说话都不顶用。 特助也提了好多次,不愿意她再出去上班。光吴婶听到都有四五回。可愣是没用。不管特助说什么,夫人都是笑眯眯的,可一样她都不答应。就是铁了心的要出去上班。固执极了! 回到卧室,坐在床上看文件,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灵色将文件放在一边,胡乱的揉了揉头发,一手抵在额头上,觉得有些好笑。 以前她拼了命的工作,是怕自己没用处了,权子墨就不要她了。对以前的她来说,偌大的江南省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权子墨了。所以玩了命的工作,再不习惯与人打交道,也要强迫自己笑脸相迎。做着自己本最讨厌的事情。努力的想要体现着自己的价值,为卜美亚创造价值。如此,她才能一直待在权子墨的身边。 后来她知道了,这完全是她自己想得太多。权子墨从来没想过不管她。哪怕,她当一个只会伸手要钱的米虫,怕是权子墨也会高高兴兴的奉上银子。现在想来,只觉得以前她傻的可笑。心里却也愈发的感激起权子墨这些年待她的好。 现在她拼了命的工作,却是为了叶承枢。只有繁重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工作量,才能让她没时间去想。想那些一碰就痛的无以复加的事情。想与他离婚之后她该是怎样的崩溃。那些事情,她一件都不敢想,强迫自己的不要去想。 稍微一想,就心慌的好像要被吞噬掉一样。 连她自己也觉得可笑,怎么她的努力工作,都从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呢? 只是很思念权子墨。以往每每有伤心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总是他权子墨。不管那人是挪揄的拿她打趣也好,还是嘲弄的讽刺她也好。总归,是有他陪在身边的。可现在,她却不敢去找权子墨了。 不敢去找他的理由,去明日芯不愿再纠缠他的理由,其实如出一辙。 权子墨现在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她们再去找他,不合适。就算权子墨不介意,他孩子也不介意,他孩子的母亲更不介意,可是她介意。 她已经是有丈夫的人,总与别的男人交往过甚那像什么话。她自己的名声无所谓,反正早就烂透了。可她不能不体谅叶承枢与叶家。叶家的少夫人总与旁人亲密无间,那能说的闲话就太多了。 她不愿别人因她说叶承枢的闲话。 也不知道这时候权子墨在干什么呢。估计又是躲在哪里不敢见人吧? 想到这里,灵色忍不住轻轻的笑出声来。一个月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居然能有人逼得那个权子墨抱头鼠窜,吓得他不敢出门。从来都是他戏弄别人,何时轮到旁人吓唬他。 越幻想权子墨现在那狼狈的模样,灵色笑的就越是开心。 “如果可以,现在亲眼看一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呢。” 毕竟,能看到权子墨可怜的机会,真的不多。 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看到手机屏幕里闪烁的‘权扒皮’三个字,灵色嘴角剧烈的抽搐着。 果然,她不该嘲笑权子墨,在心里默默地嘲笑也不行。 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听到那边一股脑的说道:“兰桂坊酒吧,给你半个小时。晚了就等着收尸吧你。” 灵色愣愣的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头皮都快气炸了。 “权子墨!你这个贱人!” 搞什么啊!现在都十二点多了!他以为是中午十二点啊!哪儿有大半夜喊人家去酒吧,还那么强硬!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这家伙…… 灵色一边愤愤的咬牙切齿,一边认命的开始穿衣服准备出门。 权子墨那是无伤大雅的任性,不是蛮横无理的任性。知道她不爱去酒吧那种地方,晚上更是不习惯夜生活,所以没有重要的事情,权子墨是不会这样强硬的喊她过去。那既然他这么做了,就肯定有事。 按照灵色的猜想,怕是多半还与那叫波吉的孩子有关。 这时候灵色也顾不上原则不原则的了,冲到车库胡乱跳上一辆跑车就绝尘而去。 等她赶到兰桂坊酒吧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分钟呢。 可想而知,灵色这一路把跑车开的有多快。 睡衣都来不及换掉,只胡乱的在外边罩了一件外套。头发也散在肩头,灵色冲进兰桂坊的时候,像个女鬼。给好几个女孩子都吓了一跳。 看见穿西服马甲的服务生就给人一把抓住,凶狠的问道:“看见权子墨了没!” 服务生被眼前披头散发的女人吓了一跳,哆嗦了一下,伸手一指,“权大少不就在那儿坐着嘛!” 灵色侧头,然后,就看见权子墨坐在正对着门口的卡座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叼着雪茄,手中端着淡蓝色的酒杯,笑的一脸淫/;荡的望着自己。如果不是旁边还坐着一个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宝贝,估计权子墨一定又是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才对。 怕他出事,所以慌慌张张的就赶了过来,还不惜冒着被扣分罚钱的危险闯了几个红灯。结果……结果—— 结果这家伙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就算了!还美的跟皇帝老爷一样!连他弹烟灰,都是波涛汹涌的美女跪在一边双手给他捧着烟灰缸! 灵色脑袋一扬,随手拨了拨长发,笑的格外温柔,“权子墨,你好福气呀。” 心头猛地一颤,指间夹着的烟灰啪嗒掉在那名贵的西服裤之上,心虚的讪笑连连,权大少慢慢的后退,将自己紧紧地贴在沙发靠背之上。 “色妞儿,好,好久不见。” “是呀,好久不见。一见面,你就给我唱了这么一出好戏。”灵色一步步的逼近,权子墨一点点的后退。直到,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心虚的笑加上脑门的冷汗,足以说明权大少此刻的狼狈。 “色妞儿,莫生气。听我解释可好?” 灵色莞尔一笑,“好呀,我给你时间解释。” “色妞儿,咱能不笑了不?你这样,我慎得慌。”权子墨下意识的双手抱肩,搓了搓手臂。 “权子墨!别给我嬉皮笑脸!五给你分钟解释清楚!不然,我今天就在这儿废了你!”灵色猛地附身,手指狠狠的戳在权子墨的脸蛋上,直接给他戳了个酒窝出来。 “少磨蹭,快点说!” 389 一代肯德基 灵色这一吼,把权子墨吼懵了,更把卡座的美女们也给喊怕了。 顾不上她们心爱的权大少,三三两两如鸟兽一般瞬间就散的没人影了。 只有那孩子,稳如泰山的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抱着个酒杯,却喝的葡萄汁。 心虚的清了清嗓子,权子墨这才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起来。 原来,他躲了十多天,终于躲不下去了。没有美女,没有人陪,只有一台电脑在身边,就算是喝酒都觉得差些味道。于是,耐不住寂寞的权大少就存了侥幸心理,想着只是悄悄的来兰桂坊溜一圈,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还真就有问题了。波吉一早就知道他爹地总有一天会自己冒出来。于是他就选择了守株待兔。别的地方波吉也不盯着,就盯着兰桂坊。如果他爹地要找乐子消遣的话,一定会来兰桂坊。因为兰桂坊是权大少的大本营,他自认为这里安全的很。没人会出卖他。 结果显然就是兴致勃勃来找乐子的权大少,正巧跟守株待爹的儿子撞了个正着。具体这父子俩谈了什么权子墨没说,灵色也懒得问。她只想知道今天这件事里,为什么还有她。 权子墨给出的说法就是,他跟儿子打了个赌,由波吉任意在他手机通讯录里挑选三个人,让他们半个小时之内感到兰桂坊。只要有一人在规定时间内赶到,那么就是权子墨赢。波吉乖乖滚蛋,不打扰他今儿晚上寻欢作乐。可如果是波吉赢的话,今儿晚上权子墨就得乖乖的跟他走。 “所以呢,我就是那个你们赌约里的悲催试验品?”灵色挑眉,语气凉飕飕的。听的权子墨直想打颤。 “色妞儿,你待我真好!”权子墨胡搅蛮缠的本事一流,不由分说的扑了上去,搂住灵色一通乱蹭,“还是你对我好。就你赶来了。其他人都不管我的死活。我就知道,只有你待我是真心真意的,其他人都是贪恋我曼妙的身躯!” 灵色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正想把怀里的无尾熊推开,却听到那‘曼妙躯体’的时候,瞬间变得哭笑不得。虚脱的靠在沙发上,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见灵色已经没有刚来时那么生气了,权子墨得逞的勾了勾嘴角,还要委委屈屈的说一句,“色妞儿,你真好。” 那酥/到骨子里的语气,让女人听了,也要自惭形愧。 “滚吧。”灵色没好气的拍开肩膀上的脑袋,恶狠狠的道:“你们父子俩的事情,以后少拉我搀和进来!” “色妞儿别生气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名单是那臭小子挑的,也不是我故意要选你的嘛。”权子墨扬了扬眉头,一双挑花眼笑的又贱又欠揍。 想到自己一进来就气个半死,还没来得及跟那孩子打招呼,灵色连忙在脸上扬起一抹妈妈般慈祥的微笑,“波吉,终于见到你了。之前经常听人提起你呢。果然长得很可爱呀。” 波吉这才老成的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高脚杯,“我也经常听人提起你。你并没有他们形容的那么好看。”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灵色,长相奶娃娃,内心堪比成年人的宝贝,认真的说道:“你不如我妈咪好看。” 灵色嘴角一抽,下意识的侧头望了望权子墨。摸着良心说句不要脸的话,她应该是比花千千长得好看。真的,不骗人。 权子墨幽幽的叹了口气,指了指不远处的柱子,“自己看吧。” 灵色狐疑的顺着权子墨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看,傻眼了。 完全能当镜子用的柱子上,清晰的反射出一个披头散发,衣着凌乱的女鬼。 头发像鸡窝,脸色苍白没血色,白色的睡裙外,还披着个白色的床单。 这不是女鬼,还能是什么? “呃……”灵色呻吟了一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色妞儿,你这么关心我,我心里边是很感动是很高兴了。不过,你也不能披着个床单就出门吧?我都好奇,你是咋想的?” “换洗的床单跟睡袍一起扔在沙发上,出门的时候没注意,随手扯了一个。”灵色幽幽的回答。一路上她都快担心死权子墨,就怕他给寻爹不成心生愤怒的儿子失手给宰了,哪儿有心思去看自己穿了什么!她是来救人,又不是来走t台秀的! 权子墨嘿嘿的贱笑着,低头望了望,贱笑就更欠揍了。她都能穿着床单出门,那拖鞋是两个颜色,也就不习惯了。 幸好她身边坐的是权大少,一进门也说要找权大少。不然,人服务生肯定给灵色打出去。 “好啦色妞儿。辛苦你跑一趟,今天算我欠你的。说吧,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你说得出,我就给的起。”说着,权子墨还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灵色的脑袋。 这样的举动在他们之间也很平常,灵色并没有觉得有问题。可旁边那奶娃娃,眼睛中却爆射出一记精光。 “你说的?真的我要什么你就给什么?”灵色挑眉,挑衅的望了过去。 权子墨乐了,“我还真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是我给不起的。” “那把你的跑车借我开两天玩玩。” “人家开过的二手车你还要啊?太没骨气了。瞧上哪一辆了?直说。” 灵色咬牙,非得从权子墨的俊脸上看到痛惜的表情不可! “我要最贵的!” “得,我明儿照那车再给你整一辆。什么颜色?红色吧,我觉得你开红色好看。黑色不合适你。”权子墨财大气粗的道:“是送你家门口,还是给你送到公司?” 灵色磨牙,“权子墨,你能收敛一下你暴发户的气质么?” “不能。”权子墨迅速的回答,“老子有钱,就是不在乎。别说一辆车,一百辆车我也买下给你。” 想了想,灵色忽然也就不气了。也对,权子墨都能买下九间堂别墅给她当酒店住呢,想在钱上看权子墨心疼,那绝无可能。是她自己失策了。 “那如果我说,我要你只穿着内裤在兰桂坊走一圈呢?” 权子墨笑的更欢畅了,“色妞儿,你以为我没干过?” 灵色懵了,“你还真干过啊!” “我骗你干啥!去网上搜,还有视频来着。”权子墨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你去找诸游的话,他还能帮你搜出来唐棣的视频。唐棣找的黑客,技术不如诸游。应该能搜到的。” “噗嗤……”灵色差点笑喷了。 权子墨就算了,他轻佻惯了,这种事他做的出来。可那个唐棣,她可实在是想不到。唐棣居然也会跟权子墨他们一起疯。 权子墨意味深长的一笑,“只穿着内裤走一圈,分分钟到手一千万。如果是你,你干不干?” 灵色认真的考虑了很久,“只穿内裤不行,还必须得穿胸衣。” “哈哈哈……”权子墨笑的都直不起腰了,“色妞儿,不愧是我的人,就是有魄力!”这事他还问过白晶晶,结果白晶晶理都没理他。说是给一个亿,她也不干那丢人的事儿。 末了,那人伸手揩了揩笑出来的眼泪,又亲亲热热的凑了过去,将灵色搂在怀里,笑眯眯的道:“色妞儿,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 灵色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宝贝,没说话。却也没推开身上的人。任由他把自己死死的搂在怀中。 “呐色妞儿,今天你真是帮了我大忙。除了送你跑车,我还得报答你。” 灵色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冷冷的问道:“你想怎么报答我?” “以身相许成不成?”权子墨眨了眨那双轻佻的桃花眼,还抛了个媚眼过去,语气软软黏黏的道:“人家技术不错呢。老板,试一下?不吃亏的。” 灵色真的是忍了又忍,忍了再忍,才没一巴掌拍过去。 “你跟哪儿学的这德行!” “电视上啊。这几天没事干,天天窝在度假山庄看电视剧。” 灵色嘴角一抽,“看的什么电视剧?” “秦淮河畔。” “演的是……?” “名妓苏小小的一生。” 灵色:“……” 难怪她刚才觉得他那德行,跟古时候烟花女子揽客时一模一样呢! “怎么样色妞儿,我学的像不像?”权子墨一手搂着灵色,一手娇滴滴的在腮边比了个兰花指,“怎么样,有没有点一代名妓的味道?” “我看你像是一代肯德基。” “色妞儿,我就喜欢你这幽默感。” “呵呵。”冷笑一声,灵色道:“我也就喜欢你这不要脸的自信。” ‘啪——’的一声,桌子上的酒瓶被人一脚踹在地上。 “哎……”灵色深深的叹了口气,她还没伸手推人,那人就已经主动的放开了她。 “说吧,为什么要装作我跟暧昧不清给你儿子看。” 权子墨不在意的耸耸肩,招招手,唤来妖艳的女郎给自己点了跟小白棍吸上,吐出一口烟圈,这才轻描淡写的说道:“不为什么。就是不爽他背着我给你打电话罢了。” 灵色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很无奈的道:“如果不是知道给我打电话的人不是你,我也不会配合你演戏给你儿子看了。” 390 所以迟迟不肯认他 权子墨嘿嘿的笑着,浅浅的抿着杯中的威士忌,也不说话,就那么的笑着。 臭小子再聪明也还是经验太浅。就算是成精,才化成人形成精不过七年的小狐狸,什么时候是过成精百年的老狐狸的对手了?他玩的手段,比那臭小子的年龄还多,好么? 他以为,他背着他,偷偷给了色妞儿打电话,目的就能达成了?开什么玩笑。 “那小子,是太小看成年了。”最终,权子墨也只说了这么一句。 灵色披着他的西服,蜷缩在沙发上,耳边轰轰作响的音乐,几乎要把她的耳膜震破。没办法,为了继续配合权子墨,也是为了防止他家那个聪明的小鬼头在杀个回马枪,她还得在这地方待上一阵子。 一个人浅浅的抿着酒,权子墨喝一会,随口说两句。也不在乎灵色会不会回应他。 “小看成年人就算了,总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就他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逼。这些也就算了,他最不该的,就是小看了我们几十年的情分。” 是他的声音,还是别的男人的声音,色妞儿又怎会分不清楚?那臭小子以为他随便找个人说句话,又有音乐的吵杂声,所以色妞儿就听不出来了吗? 他们几十年的情分,是闹着瞎玩的? 若是连声音也听不出来,他们真的就白认识了二十来年。 “其实,我只是觉得你家儿子,并没有恶意。”灵色只说了这么一句。 权子墨挑眉,“我能不知道这一点么?他没有恶意。但存了算计的心思,我就不爱。” 灵色点点头,表示理解。自家儿子,天天不想着怎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天到晚净算计自个儿的亲爹。搁谁,谁心里都不舒坦。更何况是权子墨呢。他这人,表面上看着轻佻风流,好像对什么事都挺不在意的。其实真不是这样子的。权子墨心里清楚着呢,跟明镜儿似得。只是他不说,也不表现出来罢了。他心里是很在乎很多小细节的。 就拿明日芯来说。这么一个有脸蛋,有身家,有背/景,有身材,还一心一意就是爱着自己的女人。怕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做到铁石心肠。权子墨自然也不例外。他不是没有动过心,只是在动心的前一刻,便放弃了动心。为何?很简单。明日芯骗了他。从一开始就隐瞒了身份,骗了他。 权子墨不能容忍的事情有两件。第一,欺骗。第二,算计。尤其,是受不得身边人的算计。旁人算计他,他无所谓的很。可身边人算计他,权子墨嘴上不说,心里是很难过的。可他又是个极私自的人,所以为了保护自己不被人背后捅刀子第二字,谁一旦算计了他,基本上就是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明日芯犯了第一条欺骗,所以终其一生,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权子墨。波吉那孩子算计了他,所以权子墨才处处提防着他,躲着他,甚至迟迟不肯认他。 花千千都自己坦白了,当初权子墨会选她当契约老婆,就是波吉故意策划的。别人或许不知道,但灵色知道,权子墨心里一定很生气。 “不过,那毕竟是你的崽儿。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认他吧?”灵色撇撇嘴,“总得认对不对?那你现在何苦要这样伤那孩子的心。人心肉长,伤一次,他就离你远一步。” “他若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我哪里会这样对他?可他偏不,一定要存了那算计人的心思。这孩子,办事总喜欢动歪脑筋。一直放任下去,他长大了总得走上邪路。”权子墨倒也挺诚实的,对灵色也不藏着掖着,他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有事情了,先踏踏实实的去解决。正规办法解决不来了,再考虑动歪脑筋。可那孩子呢?一上来,就不想着正经办法,一定要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我不好好治他这毛病,他以后得出大事。” 灵色咯咯的笑着,小肩膀也一颤一颤的,“权子墨,你终于有点当爸爸的样子了。都知道教育儿子了。” “去,少拿我打趣。”权子墨白了她一眼,“色妞儿,今儿把你牵扯进来,确实是那孩子不对。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嗨!我介意什么呀。那是你儿子,可不是旁人的儿子。我也拿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灵色舔了舔嘴唇,叹口气,“虽然不介意。但是总有点难过。被个孩子算计了,还穿着个床单就来了。我怎么心里就这么难受呢?” “如果我说,连你家叶特助也给他算计过,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不相信。”灵色摇头,“叶承枢被人算计,你信?” “承枢知道自己给那小子算计了,不过他挺喜欢那臭小子,所以也就心甘情愿的被算计了一次。”掀了掀眼皮,权子墨笑笑,道:“承枢一向很喜欢聪明人了。”正巧,他家那臭小子真的挺聪明。 灵色侧着头,定定的望着他。 “看我美不美?”权子墨挑眉,打趣。 良久,灵色才收回了目光。几天不见,权子墨真的成熟稳重了很多。就连那眉眼间的轻佻,也的确敛去了不少。不再是年少轻狂的轻佻,而是一种成熟的,带着稳重的随意慵懒。 原来,男人真的会一夜之间长大。 “反正也是无聊,八卦一下。波吉今天为什么一定要你乖乖跟他走?” 权子墨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说道:“今儿是他跟***生日。” “这么巧!跟他妈咪是同一天生的!”灵色有点惊讶的咂舌。 “花千千是孤儿,没有生日。她儿子是哪天生的,她就把自己的生日定在哪天了。”权子墨解释了一句。 “不过,今天毕竟是那孩子的生日,他想要爸爸陪他这也很正常。你不该这么狠心。” “我最起码还能再活五十年。我还有五十年的时间可以陪他过生日。可孩子一旦定性,那就改不过来了。我现在不治他的臭毛病,难道等我老了,去监狱探望他么?” 灵色笑笑,总觉得,今天的权子墨,与记忆中的权子墨相差甚远。张口闭口就是儿子的未来,这让她真的很不适应。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了,原来权子墨是有儿子的爸爸了。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他干嘛把我找来?难道我来了,就能让你陪他过生日了么?” “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权子墨脑袋一点,将儿子的内心分析的透透彻彻,不偏不倚,毫无偏差,“故意说什么我身边都是酒肉朋友,我出事了,一定没人管我的死活。想要惹我生气,等我生气了,正好中了他的诡计。想法倒是不错,就是嫩了点。”百分之百不屑的语气,丝毫没有骄傲的成分在。 看的出来,权子墨是顶顶讨厌他儿子算计别人这毛病的。 “没错,你身边都是酒肉朋友。可你出事了,一定有无数人关心你的死活。因为你的死活,关系着他们的利益。”灵色笑笑,“哪怕叶承枢出事了,你都不能出事。” 叶承枢出事了,出事的是他,是叶家,还有江南省官场。自然也是会大震荡一番。可权子墨出事了,只怕整个江南省的上流阶层都会大伤元气!江南省提的上脸面的人,都跟权子墨有合作。所以,他不能出事。 “我就想看看他有什么诡计。就顺着他呗。结果那小子就唱了一出打电话的戏码。我任他去,结果他特意把电话打给了我在外省的朋友。” “那你岂不是已经输了,要乖乖听你儿子的话?” “那臭小子还有个毛病。自大狂妄!他真以为我被他将了一军,得意着呢。”权子墨放下酒杯,冲灵色招手,“累了,让我靠会儿。” 见他眼底的黑眼圈都快赶上叶承枢了,灵色便知道他没骗人。也不知道他躲在度假山庄里,还能辛苦熬夜做什么。 “你啊,真是……你就糟蹋自己的身体吧你。”灵色无奈的埋怨了一句,将蜷缩起的双腿放平,权子墨便立刻靠了过来,躺在她的大腿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别在这儿睡。再等等,回家睡觉。”灵色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睡,跟你聊一会儿。” “那继续说。你儿子得意的很,之后呢?” “其实我之前就已经打算遂了他的心意,让他打赌获胜,陪他过这个生日。可还是我刚才说的,那小子狂妄自大的厉害。你家叶特助那叫自信,因为有资本。他没资本的自信,就是狂妄。” “说重点。”灵色催促了一句,两只手不轻不重的帮他按摩着眉骨。就像以前在九间堂他难得回来一次,他就是这么躺在她的腿上,她就是这么帮他按摩的。 耳边是嘈杂的劲爆音乐,眼前是穿着暴露,扭着水蛇腰在舞池中搔首弄姿的女郎。周围是暧昧**的男女。他们这种老夫老妻在家看八点档狗血剧的画面,的确很扎眼。好多人瞪着眼睛看他们。 灵色懒得理那些人的眼光,反正她不管怎么做,那些人都有话说。悠悠众口堵不住,那就随他们去吧。反正她穿着床单出现的一刻,就注定了得是一场风言风语。至于权子墨,他更不是顾忌旁人眼光的人。 两个人跟在家一样,旁若无人的模样,恣意到了极点。 391 今晚把叶承枢让给你 “使点劲儿按。 ”权子墨吩咐了一句,然后才道:“我去结账,顺便跟老板打个招呼的时候,那臭小子偷偷给你打了电话。跟你撒了谎把你骗了过来。他以为我不知道,可兰桂坊认我还是认他?没有我,谁知道他叫什么。原先我还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毕竟我都答应他了。他没理由再把你扯进来。后来,他又打了个电话,我就明白了。” “什么电话?” “他分别打了两个电话。第一通,打给花千千。让花千千过来兰桂坊这边。第二通电话,打给你家叶特助。让他也过来兰桂坊。” 灵色吐了吐舌头。难怪权子墨会生气呢,一点面子也不给波吉留。这件事,是波吉做的过分了。把大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却没有叶承枢的运筹帷幄。小心思还没得逞呢,就给大人发现了。 苦笑的勾了勾嘴角,灵色有些无语,“那孩子到现在都认为我们之间有暧昧?我以为,你跟叶承枢已经解释的够清楚了。” “在我看来,他早就不觉得我跟你之间有什么暧昧。” “那他干嘛要这样做?” “显示他高人一等的聪明。可以把大人们肆意戏耍玩弄。” 灵色咂舌,“这孩子,可真不得了啊……” “给花千千打电话让她过来,这点我到还能理解。他是着急着想让我承认花千千的身份。而不是,仅仅是认个儿子,却不肯承认他母亲的身份。” 灵色轻轻地嗯了一声,“这个可以理解。” “可他给叶承枢打电话,让叶承枢过来。这目的就太不单纯了。一来,他是为了给你找点麻烦。二来嘛,也是想炫耀一下,他不但有个叫权子墨的爹,连叶承枢也拿他当宝贝疙瘩的心疼。你说我儿子过生日,叶承枢知道了,能不表示一下?叶承枢给谁送礼物,就算对象是个孩子,也代表了某种讯息。这样就算日后臭小子在江南省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个不字。其实说白了,就是虚荣心作祟。太急于表现自己。却没考虑一下,自己有没有炫耀的资本。” 人人都想跟叶承枢攀上关系,尤其,是想众人面前表现出自己与叶承枢的关系多亲密,多特殊。虽然对一个七岁孩子有这样的心思感觉到吃惊,但她勉强也能理解吧。 “可他给我找麻烦,是为了什么?我们今天第一次见啊!我没可能惹到你儿子的。” “呵……”权子墨冷冷一笑,轻佻的桃花眼冷冷的睁开,“这就得问花千千了。她在她儿子面前说了你什么话,让那臭小子一直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你过的不好了,他们母子俩就高兴了。” 灵色苦笑无言,“这样,算不算我是无妄之灾?” “应该不算。”权子墨娇媚的眨眼,“我身边这么多年,走走留留多少女人?唯独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花千千看你不顺眼我不觉得奇怪。” 他不爽的,是花千千在儿子的面前乱说话。她心里再有不舒坦,都绝不能在孩子面前乱说话。孩子小,没有分辨能力。当妈的说什么,孩子就当那是圣旨一样的听进了心里去。波吉再聪明,他也总归是个孩子。他妈妈说哪个女人是狐狸精,勾引了他爸爸。他不会怀疑。 “看我不顺眼的,可不止花千千一人呢。爱慕你的女人,爱慕叶承枢的女人,都看我不顺眼。恨不得把我除之而后快。”灵色咯咯的笑出声来,似乎很不介意自己成为了女性公敌。 权子墨轻佻的扬了扬眉头,“漏算了一个吧?还有人肖奈肖总裁呢。” 灵色眯眼,幽幽地道:“肖奈的爱慕者也不少吧?” “比我少了那么一点吧。”权子墨这话绝不是玩笑,他一定是认真的。 “权董,你还敢再不要脸一点么?”灵色好笑的捏了捏他的鼻子,“所以呢?你给叶承枢打电话了?” “嗯,兰桂坊老板帮我打的。你家叶特助知道你过来找我了,也知道那臭小子没安好心思。” “花千千那边……?” “我不管。她教出来的儿子,她自己去负责。想让我认这儿子,她就给我把儿子身上的坏毛病改了。以后再不许跟儿子乱说话。不然,这儿子我宁愿不好。” “权董,又说狠话吓唬人吧。你多心疼波吉,你会不认他?骗谁哦!”灵色戳了戳他的脸蛋,笑着道:“行了,我今天帮你在你儿子面前演了场戏。让他更记恨我了。已经很够义气了。现在,你可以放我回去睡觉了吧?” 权子墨从她腿上坐起来,甩了甩头发,“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灵色拒绝,“我开车来的。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得回去跟你家叶特助碰一面。”权子墨起身,冲灵色勾勾手,“不知道那臭小子会在你家叶特助面前乱说些什么。你家叶特助明察秋毫,不会被那臭小子糊弄过去。可我还是想跟他碰一面。” 灵色笑着把手放进权子墨的大掌里,他轻轻一提,就将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你是想知道你儿子又在动什么歪脑筋吧。直说嘛,我又不会笑话你思儿心切。” “色妞儿,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你这样,我都没法跟你当朋友了。” “你总是把我扯进麻烦的事情里,我才不要跟你当朋友呢。” “那晚了,来不及了。我这人眼光高,跟你都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懒得换了。” 灵色咯咯的笑着,轻轻的道了一句,“我也不想换了。就你吧,虽然嘴贱了一点,但是你有钱啊。” “感情这么多年,我就有钱这一点打动你的心了?” “那可不。你没钱的话,谁跟你玩。” 权子墨笑的特别畅快,“那敢情好。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那你可不许破产。不然我立马不跟你玩了。” 权子墨嘿嘿的笑着,“色妞儿,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不?” “哪一点?” “贪财。” “为什么?” “你贪财,我有钱。一拍即合。不,是天作之合。” 灵色挑眉,“权子墨,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不?” “我长得帅。有曼妙的躯体。” “不是。” “那就是我有钱,长得帅,有曼妙的躯体。” “你再提一句曼妙的躯体,我就揍你。” “好,不提了。你好好说,最喜欢我哪一点?” “最喜欢你不要脸,你黑白颠倒,你刀子嘴豆腐心,你又贱又欠揍。” “没了?” 灵色很认真的补充,“还喜欢你有钱。” “难道就没有一点是关于我长得帅?” “没有。”灵色很肯定的摇头,“我不喜欢长相太妖的男人。” “靠。你家叶特助长得就不妖么?” “他那叫长得好看,帅气。你这个,也好看,但是叫妖气。” “妖个屁。”权子墨没好气的骂,“老子多有男人味。” 灵色叹气,“权董,你又不诚实了。就冲你这双桃花眼,你就男人味不起来。” 权子墨乐了,眉头一挑,“再说一遍?” “我开玩笑的,权董怎么还当真了。”灵色从善如流的避重就轻,还能倒打一耙,“权董,你也太不开起玩笑了呢!” “色妞儿,跟叶承枢待久了,你真的学坏了。”权子墨感慨,“以前我家那个温顺听话的色妞儿哪儿去了?我不管,你赔我。你赔我家色妞儿。”说着,权子墨还伸出一只手来。 灵色好笑的拍掉了那爪子,“走吧。你喝了酒,别开车了。坐我的车。” “那晚点我怎么回家啊?南宫殿附近可没有出租车。”嘴上这么说着,权子墨人却已经钻进了她的车里。 “那就在我家住下。反正房间多的是,你喜欢主卧都成,让给你。” “真的假的?”权子墨夸张的挤眉弄眼,“那我喜欢主卧,还喜欢有美女帮我暖床呢?” 灵色表明不变,冷静的反问道:“暖床的……必须得长得漂亮吧?” 权子墨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这还用说啊?你找个丑女来给我暖床,我还敢不敢睡觉了?我吓都能给吓死,还睡觉?开什么玩笑!” “那好吧。我大方一次,今晚把叶承枢让给你。让给他给你暖床好了。说起漂亮,叶承枢五官比我精致好看多了。”末了,灵色还要特别认真的说一句,“权子墨,这次便宜你了。” 闻言,权子墨哈哈哈笑的花枝乱颤。嘴巴都合不拢了。那漂亮的桃花眼,眯成了好看的弧度。 灵色觉得,她更喜欢这种含着水的桃花眼。可叶承枢是丹凤眼,所以她似乎又喜欢丹凤眼多一些。 不,应该是,她喜欢桃花眼。但因为叶承枢是丹凤眼,所以她就喜欢丹凤眼了。但也只是长在叶承枢脸上的丹凤眼。别人的,她还是不喜欢。 或者说,不管她喜欢不喜欢,只要是叶承枢,她不喜欢也变得喜欢了,喜欢就更加喜欢。 她的喜好,一切都与叶承枢有关。 392 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这天晚上,权子墨是在南宫殿住下的。 不过,叶承枢当然没给他暖床。退一万步说就算叶承枢同意了,权子墨也不肯啊!他对男人没兴趣好吧,即使,那男人长得很好看。可那又怎么了?他长得也很好看。长得好看,不代表就要去搞基么。 更何况,叶承枢也不可能同意。 临睡前,权子墨还蹭叶承枢的人参汤喝了一大碗,味道鲜美的,让他特别想把吴婶挖回九间堂。 被人夸奖了手艺,又是生了一副皮囊的人,吴婶高兴的嘴巴都合不拢了。笑眯眯的,一口一个权董不说,还许诺了以后只要权子墨想喝汤,尽管来家里。 灵色在一旁都懒得翻白眼了。权子墨是女性杀手,只要他散发魅力,不分年龄,只要是女人都会被他迷住。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权子墨会刻意讨好哪个女人了。看来吴婶的手艺确实深的权子墨的芳心。 把吴婶哄得开开心心,又骚包的给吴婶了一个吻手礼。权子墨这才懒洋洋的进了电梯。 “你再勾引吴婶,你就睡大街去。” 叶承枢只是贱笑,不说话。 他主动要去睡大街,怕她都该心疼的不同意吧! 电梯到达三层,灵色指了指主卧旁边的客房,“睡这间?” 权子墨摇头,“不成。离你们的卧室太近了。我可不想睡的正香,却给那少儿不宜的声音吵醒。” “你再嘴贱!”灵色一拳砸在那不正经的人胸口上,特别狠。 权子墨吃痛的捂住胸口,嘴上还要说一句,“我单纯,你别带坏我。” 灵色一脚踹了过去,“少废话,睡觉去。烦死了你!” 权子墨这才收起了轻佻,冲她摆摆手,闪身飘进了客房。 灵色叹气,给他合上了房门,“这里不是九间堂,睡觉记得关门。” 他大少爷权子墨已经躺在床上了,只露出一双眼睛来,“这不是有你嘛。” “你就嘴贫吧你。”灵色白了那人一眼,关上房门,刚一转身,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拍了拍胸口,灵色有点埋怨的道:“走路怎么没声音,差点给你吓死。” 叶承枢撒娇的凑了上来,将人连拖带拽的扯进了卧室。 “一晚上你都没理我,一直在跟权子墨嘻嘻哈哈。我吃醋了知道不?” 灵色无语,推开了压在身上的男人,“叶特助,你撒娇的时候尽量避开权子墨撒娇的时间。你们两个人同时撒娇,我应付不来。” 一个大孩子就够她受了,还两个?累都累死了。 “老婆,你不关心我。”幽怨的眼神,幽怨的语气。 知道他又在打鬼主意,每次他脑袋里有不好念头的时候,撒娇的就特别厉害。而且基本上他的坏念头,都跟那档子事有关。灵色不说话,躺在床上,侧着头,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 “老婆,你早晨没给我做早餐。”叶特助终于坦白了自己的‘鬼主意’。 灵色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越发的无奈了起来。 “偶尔一次忘记做了,你去买来吃不可以吗?” “没我老婆的手艺好。吃不惯。”叶特助混淆是非的能力也是一流,“老婆,是你把我胃口养叼了。你得负责。” 灵色无力的叹气,“知道了,以后每天都给你做。不会忘记了。” “还有,老婆你最近对我很冷淡。” “有吗?”灵色淡定的望着他,眼神不闪不躲,“叶特助,做人不要太敏感。都是你忙工作冷淡我,我什么时候敢冷淡你。” 过分锐利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了她很久,却并未看出任何的不妥之处。于是笑着收回审视的目光,笑着将人搂紧怀中,“老婆,都是你怀孕这事,搞的我太紧张了。” 提起怀孕,灵色一阵虚脱,喉咙也干涸的厉害。 她咬了咬嘴唇,良久,久的叶承枢都快睡着了,她才轻轻的问道:“今天孕检报告出来了吧?” 叶承枢已经有了些睡衣,嗯了一声,口中却道:“让子诺去取了。可是他今天有事,明天才能去医院。” “那不如别麻烦子诺秘书了。我明天工作不忙,我去取吧。” “也好。”叶承枢的语气明显带着睡意,“子诺明天要陪我去市里视察,怕是抽不出时间。” 灵色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眼皮就不受控制的闭上了。陷入梦乡之前,她无比庆幸自己今天有吃安眠药。不然,她今晚怕是睡不着的。 她沉沉的睡着了,那人的眼睛却一下子睁开。清亮的眼神,不沾一丝睡意。 深深的望着她的睡颜,叶承枢将她用力的在怀中搂了搂,在她的头顶轻轻一吻。 “老婆,对不起。又骗了你。让你受委屈了。” 本来,他已经答应过她,不会再骗她了。 可是肖奈太步步紧逼,五年前那件事,在他的授意下军方也已经在调查当中。但毕竟是旧事重提,五年前的事情,需要调查取证的地方有很多。更有更多的程序需要走。走程序,永远是最花时间的事情了。 他故意让承欢放出消息,就是要让肖奈知道。他握有他的死穴,希望他会投鼠忌器,打消那不切实际的念头。可是他的好意,肖奈并没有接受。反而是更加疯狂凌厉的反击报复了回来。 这一周的时间里,光是为了让灵色流产,肖奈就使出了十几种花样。还不算在别处针对他而来的阴谋。若不是他已经提前从姚筱晗口中得知了肖奈的念头,恐怕他也会疏漏那么一次。谁会想到,肖奈已经丧心病狂到雇人开车去撞灵色了? 肖奈已经疯了,疯子会做什么,正常人的脑袋是无法推测的。 他能做的,就是护她周全的同时,也不让她知道那些个肮脏的事情。如此而已。 走程序是无法避免的,只能耐心的等待。不过他已让老爷子催一催军方,让军方尽快将此事落实立案。正是开始传唤肖奈审问。 他的好意,既然肖奈不接受,那么,就不能怪他不留情面。 只有肖奈进了监狱,他才能彻底放心。 …… 清晨灵色起床的时候,照例身边已经空了。 她最近刻意回避他,他似乎也有点刻意躲着她的味道?灵色有点不确定的想。他们在家里见面少了,反而是在外边的偶遇多了。 就像那天中午,她跟晶晶去对面的小吃城吃饭,过马路的时候,就碰到了叶承枢。他说自己是来这附近视察,可让灵色纳闷的是,他们公司附近也没有值得他来视察的东西啊! 搞不懂……他的心思,她一向都搞不懂了。 “什么搞不懂?说出来听听,我帮你分析。” 从来没想过在自己的家里会听到权子墨的声音,灵色被吓的不轻。身体也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愣了愣,才想起来这人昨天是在家里住下的。 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进来先敲门不知道吗?” “我敲了啊,你自己没听到好不好。” 灵色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穿胸衣,才不想给权子墨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地方。 权子墨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笑的很贱,“色妞儿,我对你没兴趣。所以,你不要像对待色狼那样的对待我,ok?”就算对她有兴趣,那也是过去。自从她与叶承枢结婚,那点兴趣与执念,也早被他强行终止了。 “只怕色狼比你更安全一些呢!”灵色反击了一句,摆摆手,“滚出去。我要换衣服。” “别介啊,先告诉我,什么事情你搞不懂。你让我揣着问题,我会憋死。” “搞不懂叶承枢的心思。怎么,你要怎么帮我分析?” 权子墨连连摆手的同时人也向后退着,“这事我帮不了你。无能为力。他那心思,跟大海一样。谁搞得清楚?我不行。” “那你还废话?快滚出去,我换衣服了!” 鉴于有权子墨在门口,灵色没有洗澡,只是简单的洗了脸刷了牙。像是安装了雷达一样,她刚换好衣服,权子墨就开始敲门了。 “你在我家里安装监视了么?”灵色一边开门,一边没好气的吼道。 “老婆,我为什么要在家里安装摄像头?”叶承枢略带无奈的低头望着她。 “呃……是你啊。叶承枢,你敲什么门。我还以为是权子墨。” 向旁侧了一步,露出身后的人,叶承枢解释道:“就是因为有他在,所以我才要敲门。”不然,他一推门,正好是他老婆脱个精光,那怎么办? 灵色问道:“你不去上班么?都六点半了。”平常他可是六点半就已经出门了。 叶承枢委屈,“老婆,没吃早餐,怎么有力气上班?” 权子墨凑了过来,下巴抵在叶承枢的肩头,有点费力,得踮着脚尖。 “色妞儿,你以为我俩为啥等你啊,不就是为了等开饭么!你快点吧,别磨蹭。饿死了都快。” “权子墨你是猪么,还等开饭。”灵色笑着戏谑了一句,一手一个,拉着那俩大孩子向楼下走去。 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这话果然一点不假。叶特助,权大少,也无例外。 393 孕检报告 “想吃什么?”一边系围裙,灵色一边问道。 权子墨点菜:“炒米饭。” 叶承枢点菜:“皮蛋瘦肉粥。” 灵色打开冰箱一看,“皮蛋瘦肉粥可以做。炒米饭做不成,没有米饭。” “现在煮啊!”权子墨不高兴的撇嘴,“我不上班,可以等。” “你不上班,我要上班!”灵色挥着个锅铲挺威风,“卜美亚是谁的!” “我的。我说你可以请假一天,所以,我要吃炒米饭。” “没有,就皮蛋瘦肉粥,爱吃吃,不吃拉倒!” 权子墨靠在门框一边,幽怨的望着灵色忙碌的背影,“色妞儿,你偏心。只管叶承枢,不管我。” 叶承枢靠在门框的另一边,明显骄傲的扬了扬下巴,“那是。你不看看这是谁的老婆。” “叶特助,不带你这样挤兑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权大少,这话莫要忘记了。” “色妞儿!你老公欺负我!你管不管!”小朋友权子墨告老师了。 “老婆,别理他。你安心做饭,不做他那一份。”叶幼稚也不逞多让。 “叶承枢!你别逼我!” “权子墨,这是我家你别忘了。” “色妞儿!你老公——” 灵色转身,挑眉,望着要告状的小朋友权子墨,“想吃饭。就去餐厅等着。” 叶幼稚得意的冲自家老婆眨眼。 “你也去餐厅等着。” 打发掉了那两个大孩子,灵色觉得自己一个早晨就憔悴了不少。 家里有两个幼稚园小朋友,辛苦的永远是她。 皮蛋瘦肉粥刚出锅的时候,门铃响了。 叶承枢正坐在沙发上跟白子诺谈事情,所以权子墨就很自觉的过去开门了。 门一打开,权子墨眨眨眼,笑的花枝招展。 门外的人,却给他笑的转头就想跑。 “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权子墨手一伸,就抓住了那人的衣领。 诸游笑比哭难看,“子墨,你咋在这儿!” “来蹭饭吃。怎么,不成?”权子墨挑眉,双手抱臂,挡在门口。 “刚才看到你,我还以为自己没睡醒,把车开到九间堂了。”诸游平复了一下被吓到的小心脏,探头冲里边望了望,“嫂子今儿做的啥?” “皮蛋瘦肉粥。”权子墨面无表情的道:“没你的份。色妞儿按人头做的,没你的份。” 这时候,白晶晶停好车走了过来,看到白晶晶,诸游跟看到家长一样,一下子扑了过去,委屈的告状:“晶晶,权子墨不许我进去。” “挺好。我本来也不想你进去打扰总监。你就在外边等着吧。我吃了早餐就出来。”白晶晶拍了拍诸游的肩膀,越过他径自朝权子墨走去。 权子墨笑嘿嘿的让出路来,白晶晶顺利的进入。连诸游看都没看一眼。 摆明了就是要欺负诸游。 “欺负人是吧?”诸游冷笑挑眉。 权子墨脑袋一点,“没错。今儿就是欺负你了,怎么着?” “得,你等着。”诸游深吸一口气,嘴巴一张,嘶声裂肺的吼道:“嫂子!权子墨堵在门口不让我进去!你快来管管他!” 灵色出现。一脚把权子墨踹开,一手扯着诸游的手腕,将他拉了进来。 “权子墨,不许欺负人。”瞪了权子墨一眼,灵色看诸游的时候,就笑眯眯了起来,“秘书长吃早餐了没?” “没。饿得很!” “快去吃吧,刚做好的。”灵色指了指餐厅,白晶晶、叶承枢、白子诺已经坐在餐厅里开始吃了。 “谢谢嫂子!”诸游高高兴兴的点头,蹦蹦跳跳的跑到了餐厅坐下。美滋滋的吃起了属于权子墨的那一份。 计划里,是没有白晶晶跟诸游的早餐。他们两人吃的那一份,显然就是灵色跟权子墨的。 小朋友权子墨不高兴了,“那我吃什么?” 老师顾灵色轻飘飘的望了过去,“不是说要吃炒米饭么?已经在给你蒸米饭了。” “色妞儿,你真好。”权子墨笑眯眯的扑了过去。 餐厅,叶承枢优雅的喝着粥,却不轻不重的轻咳了一声。 于是,伸出的手愣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转身,权子墨痛惜的摇头,“叶特助,做人不能太自私。要大家一起分享才行。” “哪儿有分享老婆的!”诸游记仇的很,报复的说道:“子墨,你这话说的不厚道。”转过头,挑拨离间,“承枢,这事你不能忍。” 叶承枢平静的扫了一眼挑拨离间的某秘书长,那人脑袋就自觉的低了下去。 权子墨斜斜的站在不远处,乐呵呵的看着诸游是如何被叶承枢的目光所凌虐。 有叶承枢在,还怕没人收拾二愣子?他都不用出手,叶承枢一个眼神,二愣子就跟哈巴狗一样的乖巧了。谁让二愣子从小就特怕叶特助呢?小时候留下的阴影太深,长大了也消除不掉。 看到自家男朋友这么没骨气,白晶晶冷哼一声,懒得再看那人一眼。 天天给叶特助欺负就算了,他怎么能连权子墨也害怕呢! 叶承枢吃饭的速度一向很迅速,他很快便吃好,优雅的擦拭着嘴角,问道:“今天怎么都来了?” 诸游连忙吞下嘴巴里的粥,“嫂子今儿不是要去医院取孕检报告单么。晶晶说要陪嫂子,我心里也痒痒的很,所以就一起来了。” “你心痒什么。又不是你老婆怀孕。难不成怀孕还有分享的?”权子墨找准时机就反击报复了回去。 诸游被呛的找不到话来反驳,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你怎么也来了?嫂子怀孕,跟你有关系么?” 权子墨轻描淡写的反击,“有没有关系,你说了算?我来不来,还要向你汇报?灵色是我这儿出去的,我关心关心她有问题?” 三个问题,轻松的语气。将诸秘书长彻底击垮。 白晶晶抬头,淡淡的扫了一眼权子墨小人得逞的德行,冷冷的道:“适可而止。” 权子墨眨了眨眼。哦,他怎么忘了。这二愣子现在可是白晶晶的人。以后再欺负二愣子,他可得多留个心眼。白晶晶在的时候他可不能欺负二愣子,白晶晶的小肚鸡肠,那也是出了名的。 撇了撇嘴角,权子墨只深深的望了一眼叶承枢,没说话,转身飘进了厨房。 “色妞儿,米饭煮好了没?我快饿死啦!”权子墨大呼小叫的撒娇。 家里从未像今天这么热闹,灵色竟然被吵得有点耳鸣。她捂了捂耳朵,没好气的道:“别催了!再催没的吃啊!” “色妞儿,快点嘛。我真的快饿死了。”权子墨持续撒娇。 “老婆。”叶承枢站在厨房门口,轻轻地唤了一声。 灵色立刻回头,“要走了?” “嗯。来跟你说再见。”叶承枢笑的温温柔柔。也不管家里来没来客人,点了点自己的唇角给出暗示。 灵色接收到暗示,却碍于家里有三位客人,一位秘书,实在不好意思。她拉不下那个老脸! “老婆,我上班要迟到了。”叶承枢淡淡的叙述。绝无催促的成分,却明显是催促的意思。 灵色拧不过他,只能凑过去,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小脸蛋微红,“快上班去吧。” “老婆再见。” “嗯,再见。”一瞧见权子墨那似非笑的桃花眼,灵色就更加不敢抬头了。 那家伙打趣的目光,能让人活活羞愧死! 在餐厅的诸游显然也看到了,但他没胆子打趣叶承枢,跟没胆子打趣灵色。所以只能冲白晶晶挤眉弄眼。 白晶晶‘啪’的一声放下勺子,“什么意思?” “咱们是不是也继承叶家的传统美德啊?出门给个早安吻。” “这么喜欢早安吻,你去娶叶家的女儿不就好了?”白晶晶轻飘飘的一句话,说的诸游差点喷饭。 果,果然……晶晶知道了承欢的事……可那能怪他么?他从来都没招惹过叶家的小公主啊!这笔桃花债,诸游觉得自己有点冤。 很快,炒米饭也做好了。 口口声声喊着要饿死了,可盘子中的米饭,权子墨几乎没怎么动过。 灵色也不惊讶,他就是这德行。眼大肚子小。一碗炒米饭,权子墨能吃一半就很不错了。 提到孕检报告的时候,白子诺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在场除了权子墨,没有第二个人看到察觉。叶承枢不算,因为他跟白子诺肯定是一伙的。 “色妞儿。”拿勺子不停的在盘子中翻搅,权子墨平静的道:“等下去医院取报告,我也去。” 灵色没表态,白晶晶却先挑眉,惊讶的问道:“权董?唱的哪一出?” 权子墨只轻佻的笑着,并不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我干女儿的事,我不去能成么?” 诸游说不过权子墨,却总喜欢主动挑衅他,“谁说嫂子生女儿了?万一生儿子呢?” “不能够。必须是女儿。”在生男生女的问题,权子墨跟叶承枢的看法高度一致。都是重女轻男的爹。 不管人家讨论的多热烈,灵色只低着头扒饭,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心事重重。 权子墨呢,也笑的有些诡异。 白晶晶的目光在他二人中间来回打转。总监跟权董……他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么?还是她误会了?他们根本就是在思考完全没关系的两件事? 394 给我小老婆买车 诸游最激动,冲上去一把从医生的手里把报告抢下,嘴里还要念叨着:“拜托拜托,必须是男孩啊!非要让权子墨那家伙失算一次不可!” 权子墨眯起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靠在门框上,心里默默的把诸秘书长的智商又向下降低了一个等级。 这是孕检报告,又不是b超!他从哪儿看出来是男孩女孩? “你看什么!先给我看看!”白晶晶也很激动,扇了诸游一巴掌,就将那份报告抢了过来。 只有灵色,这个当事人,像陌生人一样的坐在那里,笑是笑着,只是那笑不曾深达眼底。好像这愉悦的氛围,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医生,便是唐棣钦点给林轩接生的主任,姓刘。刘主任早已知道灵色的身份,略带拘谨的搓了搓双手,看着灵色,眼神不停的闪烁。 权子墨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扬了扬眉头,心中似乎已经有了想法。 “结果怎么样?”他问道。 灵色的心也揪了起来。因为诸游跟白晶晶的表情不太对劲。那欲言又止,又担心又愧疚的模样,很让人不知所措。 诸游缩了缩脖子,没说话。白晶晶轻咳了一声,慢慢的考虑着措辞。 “叶夫人,您也不要太失望了。您跟叶特助都还年轻,多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次。”还是刘医生有职业道德,将话头接了过来。 灵色先是愣愣的望了刘医生好一阵,然后才眨了眨眼睛,好像才慢慢的反应了过来。 “您的意思是,我并没有怀孕?”她轻轻的问道,一字一句,问的很缓慢。 刘医生为难的扯了扯嘴角,“是,是这样的。假性怀孕。” “假性怀孕?”权子墨挑眉,“那是什么?” “所谓假性怀孕,就是指女性出现一些类似于怀孕的症状。比如停经、恶心、呕吐、情绪不稳定等等。成因有很多,大部分是因为太渴望怀孕,却一直怀孕不上,压力太大导致的。简单来说,就是一种心理上的暗示错觉,影响到了生理上的情况。”刘医生暗暗叹了口气。 叶家少夫人,哪里是如此好当的?多少人看着盯着?叶夫人的压力,连他这个陌生人都能理解。叶特助已经三十岁,叶家多么渴望一个小生命,这难理解么?叶家给的她的压力,能小么?假性怀孕,在豪门大家族里是十分常见的。都是家族给的压力太大所导致的。他倒是不怎么觉得奇怪了。只是…… 这位叶家少夫人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听说叶特助的母亲秦雯,是个很厉害的婆婆。这儿媳妇是乌龙一场,哎……可怜这叶家少夫人了! “总监……”白晶晶有点不敢去看自家总监的表情,“真的,别太难过了。您跟叶特助……机会还多。” 灵色表情十分诡异。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看的众人心中担忧不已。 “叶夫人,您跟叶特助的体检报告也显示了,你们身体很健康。完全可以受孕。您完全不必担心。我等下给您开点药,将身体各项技能调养到最好。想要受孕,并不困难。如果方便的话,您可以把经期的日子告诉我,我帮你算好最容易受孕的时间。这样就能事半功倍。其实我这里经常会有您这样情况的患——” “行了。这些以后再说。”权子墨轻佻的走过来,打断了刘医生的话,一把将灵色从椅子上拽起,顺手抢过那份孕检报告,冲白晶晶跟诸游说道:“我带色妞儿去透透气。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权子墨不由分说的拉着灵色便离开。 白晶晶长长的叹了口气,总监心里,该多难受啊!叶特助……明明很高兴的,因为这个孩子。 “走吧。”诸游心情也受到了影响,失落的道:“别太担心了。有子墨陪着,没事的。” “实在是很抱歉。”刘医生千篇一律的道歉。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医生能做的,除了安慰,也只有道歉了。虽然,这压根不是他们的错。 手中捏着那份孕检报告,灵色大脑中一片空白。 该怎么说呢,第一反应是庆幸。庆幸这孩子不曾出现过,这样,她离开的时候也许可以没那么难受。之后袭上心头的情绪,才是一种难以言表的难受。 她在想,如果有了这孩子,叶承枢会不会为了孩子…… 狠狠的摇摇头,想要将那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灵色苦涩的勾了勾嘴唇。 也好,或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了。她没有怀孕,叶承枢不需要为了孩子选择她。只当,这是没梦一场吧。能得到过叶承枢的宠爱,她已经比太多女人要幸福了。 至少,她曾经被那个叶承枢温柔相待过。 至少,她曾经拥有过幸福和那美丽的梦。 权子墨一直没说话,但那双桃花眼却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有好几次他都想打破这份静谧的沉默,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什么可说的?无能为力的安慰,就是雪上加霜,给人家伤口上撒盐。 忽然,灵色才忘了望窗外,问道:“权子墨,我们要去哪儿?” “你要是再不问,我就真准备把你卖去深山老林了。”权子墨嬉皮笑脸的戏谑了一句。但明显,他是看着灵色脸色说话的。不像以前,大大方方的开玩笑。 灵色只笑了笑,没说话。 “不是要让我报答你么。带你去提车。”权子墨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将方向盘一打,车子蛮横的停在店门口。 灵色抬头一望,嘴角下意识的一抽。 别的她都没看到,就看到那闪烁着金光的一行大字—— 布加迪威龙,只为少数人服务。 “我车库里最贵的那一辆是定制的。没个半年时间可不成。你先将就一下,回头我再送你好的。” 灵色嘴角一抽。布加迪威龙,还将就?虽然一直都知道权子墨很有钱,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土豪! 挥金如土? 都不足以来形容权子墨的土豪。 灵色是被人一路拽进去的。 大厅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售车的工作人员,一个客人也没有。就孤零零的摆放着十几辆价格贵的吓死人的跑车。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为您服务的。经理?”漂亮的女孩诧异的望着一把给自己推开的经理。 “权大少?天,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显然,这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经理跟权子墨很熟。 知道这位是经理的老客人,女孩也没说话,笑了笑便退到了一边。 权子墨笑嘻嘻的与对方勾肩搭背,指了指怀中的灵色,“给我小老婆买车。” “权大少,介绍一下呗。咱们认识七八年了,我可是头一次见你带女孩子来买车。”经理冲权子墨挤眉弄眼,“以后的嫂子?” “少废话。”权子墨没好气的锤了对方一拳,“布加迪威龙敞篷版,什么颜色适合她。挑一辆,我今儿就要提车。” “跟权大少您那辆一个型号?” “嗯。” “那还是银白色呗。这车就一个颜色。” “成。提车去。我现在就要。” 经理冲身边的女孩扬扬手,“店里有现/货没?” 女孩摇摇头,“咱们店没有。国展中心的店有。” “那还等什么?提车去呀!” 女孩一愣,“经理,这……”五千多万,价格也不问,手续也不办,订金也不交,就提车了? 经理无语的翻白眼,指着权子墨恶狠狠的道:“知道这人是谁么?权子墨,权大少!你给他跳支舞,他满意了,送你一辆也不成问题。” 权子墨乐了,扬了扬桃花眼,笑的轻佻风流,“那现在就跳一个吧。我小老婆要是笑了,那我心情也就好了。我心情一好,也送你一辆。” 女孩被整懵了,瞪着大眼睛来来回回的看自家经理跟权子墨。觉得这俩人是不是疯了。 他们以为,这是逛菜市场呢? 灵色暗暗的叹了口气,权子墨这混账东西又开始调戏小姑娘了。不过她心里也清楚,如果这女孩子敢跳舞,权子墨十有八/九会送。 “行啦,别愣住了。快点去提车。别让权大少等的太久。这车的业绩,算你头上。我不跟你抢。”经理如此说道。 女孩子这才松了口气,转身逃也似的不见了。 经理给两人倒了杯热水放在桌子上,这才坐下,问道:“权大少,你老婆我挺眼熟的。是不是以前见过?” 权子墨挑眉,乐呵呵的道:“顾灵色,叶特助的老婆。你肯定眼熟。之前万通的拍卖会你不是也来了么。”顿了顿,这家伙又贱兮兮的补充,“带着你真正的小老婆。” “权大少,不拿我打趣行不行?让我老婆知道了,又得闹。”经理先是戏谑了一句,然后才惊呼一声,后知后觉的问道:“这位,是叶特助的妻子?!叶家的少夫人?!” 权子墨脑袋一点,“没错。就是她了。” 经理当时就膝盖一软,“权大少,您再这样,我可要哭给您看了啊。”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刚才没嘴贱的调戏叶夫人,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一点点。 395 又不是没掏钱 经理被吓得不行,连连给灵色道歉,希望她别介意。 灵色自然不介意,本来就是权子墨要故意说些令人家胡思乱想的话。小老婆,经理没把她当权子墨的床伴已经很给她面子了。而且她就算要生气,也肯定生权子墨的气。摆摆手,示意没事。经理松了口气,再跟权子墨打趣,也显得拘谨了许多。 两人坐了一会,权子墨刷卡交了钱,便离开了。 “南宫殿知道吧?” “知道,知道。”江南省最昂贵的别墅群,他没住过却也听过。 “那等会把车给我送到南宫殿。”侧头,问道:“色妞儿,你家是几号来着?” 灵色这才说道:“一区,二十三号。” “听到了吧,就往那儿送。” 经理点点头,“签收人填谁的名字啊?” “小老婆。”权子墨讨打的说了一句,果不其然,立刻给灵色在脊背上扇了一巴掌。 “就填我的名字。”灵色冲经理道:“跟保安说明之后,他们就会放你进去了。” 经理连连点头,“少夫人,您放心。车牌给你上好,保险给您买好,手续给您办妥。明天您直接就能开车上路了。” “不错嘛,你小子最近业务能力见长呀。”权子墨笑笑,扯着灵色便离开了。 进门,交钱,离开,前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比她之前去买房速度还迅猛。 灵色有点嫌弃的撇嘴,“又不着急,瞧你刚才那暴发户的德行。” “我可不干自己打脸的事儿。说了今天给你提车,就必须是今天。晚一秒都不成。” “所以你就当冤大头呗。让人家狠狠宰了你一笔。”灵色无语。让4s店办手续,那得多贵!裸车就便宜多了,手续什么的她自己也可以办。 “不过色妞儿,我有一点比较好奇。” “什么?” “平常我送你条裙子,你都要把钱给我。今儿怎么就坦荡的接受了?我以为,你至少会推辞一下哦。” 灵色咯咯的笑着,“我推辞有用么?反正不管我怎么拒绝,你还是会把车送到我家楼下。我何必要推辞呢。花你的钱,我可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这是应该的。谁让我跟你当朋友,就是看上你的钱了呢?” 权子墨一点都没有不爽,反而还挺乐,“这就对了。跟我见外,我可跟你急。”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灵色幽幽的说了一句。 “什么?”权子墨迷茫的侧头。 “没事,开你的车。看路,少看我。车毁人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灵色摇摇头,买房的两百万,九间堂的别墅,还有这些年他为她做的事,她要还,恐怕卖身都还不起。 只是感谢老天爷,在她身边送了一个权子墨给她。 让她总归还有一个去处。不至于孤零零的一个人。 两人在春色撩人一直坐了一天,海阔天空的闲聊着。聊两人小时候的糗事,聊权子墨出国那几年的猎艳丰功伟绩,聊灵色出国念书的趣事,什么都聊,唯独,不曾提起过一句叶承枢,与那份孕检报告。 灵色明白,权子墨并不擅长安慰人,好听话他会说,但他不愿意说。他只愿意用这样的方法来帮她开心。说风就是雨的送车给她,也是想逗她开心多些。她没办法诚实的告诉权子墨,其实她并不介意没怀孕,不能说,也没法说。可又不愿意让他苦心白费,只好努力的笑着配合他。 似乎,她真的很开心一样。 只是偶尔眼中闪过的一丝寂落,却也不曾逃过权子墨的眼睛。 两人很有默契的只是叙旧,不谈现状。不管是她跟叶承枢,还是他跟花千千,他们都绝口不提。 好像他们不提起,那些人和事就真的不存在了一样。 摸了摸肚子,权子墨撇撇嘴,“饿了,吃饭去?” 灵色也拿起包包,问道:“想吃什么,我请你。” “必须你请。我都给你买车了,你还不请我吃顿饭啊!” “好好好,权大少,想吃什么您尽管说。我这点钱还是有的。”灵色跟在他身后,像极了古时候伺候大少爷的丫鬟。 “小竹楼吃腻了。一品居吧。”权子墨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尹老板在不在,好久没见他了。” 想起来那个很英俊的尹老板,灵色也很开心,“尹老板人挺好的。”知道小雅喜欢某个男明星,后来还托叶承枢给了她一套那男明星的写真签名,说是送给小妹妹的礼物。还说以后等小雅回国了,想什么时候找那明星吃饭就给他打电话,他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陪逛街都行。 “他人好?”权子墨眉头高高的挑起,“色妞儿,你跟我说的恐怕不是一个人吧!”他认识的尹老板,是个阴险狡猾,报复心极强的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 “一品居的老板,娱乐圈的教父。是一个人吧!”灵色便给权子墨叙述了一遍见尹老板时候的事情,以及后来尹老板经常给她家里送礼物的事情。 权子墨听后,连连咂舌,“天天让我给他处理小情人,也不见他送我个礼物。这家伙,太偏心了。” 灵色乐呵呵的仰头,“那是你不招人喜欢。” “哼,就你招人喜欢行了吧。”权子墨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提醒道:“尹老板那人,你跟他吃吃饭出去玩一玩可以。别深交。他背/景涉及的东西太深,那是连我都不愿意触及的,知道不?” 灵色认真的点点头。上次看尹老板跟叶承枢说话的语气神态就知道了,这人可不仅仅是个娱乐圈教父,他没点身份,不可能那样跟叶承枢说话。唐棣出身差点,所以他跟叶承枢说话也会开玩笑,但就是多了一层界限。也只有权子墨、诸游他们跟叶承枢身份相当,所以才能无所顾忌的说话。 还是那句话,叶承枢的朋友,就没有普通人。尹老板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吃吃喝喝玩玩,那没问题。你别端着架子,放开了跟他玩。他那人挺会玩的。”权子墨又补了一句。 “我以为,最会玩的人是你呢。” 权子墨摇摇头,严肃的纠正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享乐的老师,就是尹老板。当初在国外,就是他天天带着我玩夜生活。” “噗嗤……” 灵色笑喷出来。那不用多解释了,她已经能明白尹老板是怎么一个会玩法了。 很快,两人驱车便到了一品居。不过很可惜的是,尹老板人在江南省,可是没在一品居。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肯定不能一直在店里待着。需要他去应酬的朋友那太多了。 权子墨眉头一挑,电话直接拨了过去,半个小时之后,尹老板就风风火火的杀到了。 而这时候,饭菜也才刚端上来不久。 今天的尹老板打扮的很风骚,嫩粉的衬衣,白色的牛仔裤,豹纹的皮鞋,脖子上,还系着一条豹纹的围巾。这身衣服若是穿在别人身上,那就会很俗气。可穿在尹老板身上,怎么看,怎么合适。还很有气质。 “靠,你去猎艳啊你。穿这么风骚!”权子墨厌恶的别开了目光。 尹老板没搭理他,一屁股坐在灵色的旁边,熟稔的打招呼,“灵色,前几天送你的玉牌还喜欢么?” “喏,你瞧。”灵色笑呵呵的从衣服里取出那玉牌,“特别喜欢。天天戴在身上。” “喜欢就好。不过别见水,这是我从庙里求来的,可不是普通的玉牌。有灵性呢。”尹老板眨眨眼,长篇大论的给灵色介绍了这玉牌的来之不易与珍贵,顺便讲了乱七八糟很多的注意事项。 灵色笑眯眯的点头听着,似乎娱乐圈的人,都很相信这些鬼神之说。比如电影电视剧开机前,就必须要摆摊上香。 权子墨一个人闷闷的扒着饭,见尹老板当真一点打理他的意思也没有,便不开心的把筷子‘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幽怨的道:“喂,我是死人么?你都不跟我打招呼哦。” 尹老板这才转过头,敷衍的道:“权大少,你来啦。”然后,又转过头抓着灵色聊天。 气的权子墨真想一盘菜糊他脸上。 “呐,灵色,改天来找我玩啊,我最近都在江南省。我找你了很多次,可是承枢都说你很忙,把我拒绝了。”如果不是知道这人多大年纪,只看他的模样跟他说话的语气,谁能想到,这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人,竟然已经四十多岁了。 灵色还没来及说话,权子墨就不爽的道:“我家色妞儿可不比你,闲人一个。她才没功夫跟你玩。而且,你凑的那些局太乱,不适合色妞儿。你可别喊她跟你们去玩,小心给承枢知道了,他打击报复你。” 尹老板撇嘴,“我又不是只有那种局。我也有正经的饭局好吧。” “我信你?”权子墨挑眉,“你们在游艇上怎么胡搞我不知道?我又不是没参加过。” “那你还有脸说我?”尹老板瞪眼,“就你玩的最开心好吧!一晚上抱了几个女人你自己说!” “那你呢?非要跟我比,最后还不是你赢了。我才抱了几个女人,你又抱了多少个小男生?”权子墨冷冷的反击。 再往下听,灵色已经不忍直视了。这两人不愧是师徒,一个比一个会玩,一个比一个玩的疯狂。他们说的那些事,她光是听一听就要脸红心跳了。可他们,居然还能骄傲的说出来。而且脸不红心不跳。 灵色无奈的让他们适可而止,别说了。结果那两人却异口同声的反驳了她一句。灵色就一个字也憋不出来了。 “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们又没强迫谁对不对!我掏钱了啊,又不是没掏钱。” 396 波吉不见了 听着那两个下流胚子黄段子满天飞,灵色只能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扒饭。 插不上嘴,也不想参与进去。 “诶,色妞儿,上哪去?” 灵色面无表情的道:“洗手间,你要一起么?” 权子墨正跟尹老板聊的兴致勃勃,摆摆手,“快去快回。等下尹老板做东,带你去见世面。” “不去。”灵色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你们的淫/乱party我不去。” “那可不是淫/乱party啊!”尹老板不高兴了,“灵色你这么说我就不开心了呢。” 灵色扯了扯嘴角,“那再说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完,根本不给那两个人说服她的机会,打开包厢的门就走了出去。 坐在洗手间里,灵色摸着手机,反复的锁屏,收起。那串牢牢记在心中的数字,总是按到一半就删除。 不提起,不代表就不曾发生。 不管叶承枢什么时候要提出离婚,这孩子,总有他的一份。怀孕与否,她都得告诉他。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看叶承枢开心的样子,他似乎真的很想要个孩子。 再三纠结,灵色终于是下定决心的将电话拨了出去。 看着他的脸,她怕自己说不出口。还是不见面的打电话说比较好。 嘟……嘟……嘟…… 电话打通,却没有人接听。 灵色咬了咬嘴唇,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这一声声的嘟嘟嘟中,一点点给消磨殆尽了。 “色妞儿,还没完?快点啊!”洗手间门口,传来了权子墨的大嗓门。 灵色脸色一沉。这家伙,在女洗手间门口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胡乱的将手放进包包里,灵色一边应着,一边走了出去。 “催什么催,我还能丢了?” 权子墨笑嘻嘻的凑了上来,趴在灵色的肩膀上,“我这不是怕你掉马桶里出不来了嘛。你这么瘦,掉进去可爬不出来呢。” “我是女鬼么,还能从马桶里爬出来!”灵色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 尹老板站在旁边,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灵色很久,这才点点头,“是太瘦了点。比我上次见你瘦多了。怎么,减肥啊?你又不是演员,需要上镜,不需要减肥。之前那样就挺好的。现在反而太瘦不好看了。” 权子墨嘿嘿的笑着,“听到了吧色妞儿。快点胖起来,你再这样,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承枢虐待你了。” “虐待我的人只有你!”灵色四两拨千斤的说道:“就我一个人在公司,你都不出现。我能不累瘦嘛!” 尹老板笑笑,“灵色确定不跟我们一起去?” 灵色很坚定的摇头,“不去。” “那好。让子墨先送你回家,晚点子墨直接来找我。地点你知道吧?” 权子墨贱笑起来,“知道。我们的大本营,我怎么会不知道?” “别太晚了,等你哦。”尹老板打了个招呼便先离开了。 权子墨主动的接过灵色的包包,“走,送你回家。” “不结账了?” “你能让尹老板收下你的钱,你尽管去结账。” “可是我们说好了,这顿我请你啊。”灵色眯眼,“我今天没请你吃饭,还不知道你以后要怎么编排我呢,说我连顿饭都舍不得请你。” 权子墨笑的花枝乱颤,“色妞儿,你可真了解我!就算你这顿清了,我还是会编排你。说你小气。” 色骂了一句,摆摆手,“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能回家。我要是再耽误你去享乐,我非得被你编排死不可。” 一路开车回南宫殿的时候,两人的斗嘴就一直没停过。灵色知道,权子墨还是担心她因为没怀孕心情不好,所以想要帮她分散注意力,不想让她去想这件事。 对于权子墨不留痕迹的关心与好意,灵色十分感激。但感谢的话,她却一句不说。 有些人,是不需要说感谢的话的。 将灵色送到南宫殿,权子墨连招呼都没打,灵色刚下车,那家伙车头一调,嗖一下的就跑没影了。 留下灵色吃了一嘴的灰尘。 这家伙,太久没出去寻欢作乐了,也是憋坏他了。 灵色笑笑,进了家门。胡乱的冲了澡,便上床睡觉了。 算了,没怀孕的事情,她不说,也自然会有人通知给叶承枢的。 陪权子墨闹了一天,她真的很累。比上班还累。 脑袋一挨枕头,灵色就浅浅的睡着了。可是没睡一会,就被门铃声吵醒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拿起手机一看,竟然都十二点多了。灵色皱了皱眉头,这么晚了,会是谁啊! 胡乱的批了件睡袍跑下楼,打开门一看,直接傻在原地。 “顾灵色,这么晚来找你很抱歉。可是我在江南省没有认识的人,我找不到权子墨。我只能来找你了。” 灵色后退一步,让开路来,“花小姐,先进来吧。” 花千千红着双眼睛,憔悴的坐在沙发上。灵色帮她倒了杯热水,试探的问道:“花小姐,方便的话,不如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你能联系到权子墨么?”花千千猛地抓住灵色的手腕,苦苦的哀求道:“我真的是有急事找他。不然,我不会这么晚来打扰你的!” 灵色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冷静的道:“花小姐,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然后我试试看能否帮你联系上权子墨。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为了躲你,连我很久都没看到过他了。我也无法确定,究竟能不能联系到他。” “别骗人了!顾灵色我知道你一定能联系到权子墨!今天你们还见面了!” 灵色目光一冷,“花小姐,那我不妨也说句实话给你听。没错,我能联系到权子墨。我今天也跟他见面了。可是,我无法帮你联系他。我是他的朋友,他要躲着你,我不能——” “顾灵色!你究竟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花千千像是发狂了一样,猛地扑了过来,两手死死的抓着灵色的肩膀,恶狠狠的道:“波吉不见了!不见了!” 灵色心头一跳,却努力的保持着冷静,“花小姐,你先别激动。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波吉不见的?他不见了多久?你又如何确定波吉是不见了,而不是自己跑去哪里了?” 那孩子如此聪明,应该不会走失,更不会被人拐走。花千千口中的不见了,她不信。她更原因相信,是波吉自己跑去了哪里。 “你不懂,波吉虽然很聪明,但他绝对不会不打招呼就离开的。我,我……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波吉丢了,我也没办法活了!” “按照时间顺序,一点点的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否则,我只能建议你去警察局报案。” 花千千咬了咬嘴唇,很凌乱的给灵色讲着。 灵色认真的听完,道:“我来总结一下,有不对的地方,你纠正我。” “嗯!” “波吉昨天说要去找权子墨来陪你们过生日。中途给你打了电话,让你去兰桂坊。可等你到兰桂坊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波吉,也没有看到权子墨。你以为是他们父子俩又吵架了,所以并没有在意。就回家了。可是等了很久,波吉都没有回家。你尝试给他打电话,可是没人接。昨天,波吉并没有回家。对不对?” “对!”花千千重重的点头,眼泪又大滴大滴的往下流。 灵色挑眉,似乎不太相信花千千的说辞。 “你儿子昨晚没有回家,你却现在才来找人。花小姐,你不觉得有点反应太迟钝了么?” “顾灵色,你以为这是波吉骗权子墨出来的圈套?”花千千噙着眼泪瞪着她。 灵色不可置否的耸肩,显然,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不是么? “我那是以为波吉跟权子墨在一起!所以才没太在意!波吉很听话,他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他不是那种会离家出走的孩子!” 灵色抿了抿嘴唇,“花小姐,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顾灵色,你让我怎么别激动!不见的是我儿子!我——” 大门微微作响,露出叶承枢欣长的身影。 看到家里客厅灯还亮着,他微微有些吃惊,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花千千,他皱起了眉头。 灵色起身,迎了过去,轻轻的道:“花小姐说波吉不见了。让我帮她联系权子墨。” 叶承枢优雅的颔首,放下公/文包,在花千千的对面坐下。 “波吉让你来的?”他轻描淡写的问道。 灵色抿唇,看来不是她一个人认为这是波吉骗权子墨出来的圈套。连叶承枢也这么认为。 花千千又激动了起来,嘴巴里大吼大叫着。 叶承枢不耐烦的扬了扬眉头,摘下鼻梁上的镜框,捏了捏鼻梁,“花小姐,你这样大吵大闹的,我只能赶你出去了。” 如此,花千千这才安静了下来。 花千千说话颠三倒四的,还是灵色将事情解释给了叶承枢。 他抿唇,点头,“我这就联系权子墨。” “叶特助!你相信我?”花千千感激的望着他。 叶承枢不说话,只是拿着手机转身去了餐厅打电话。 花千千智商不够,如果是演戏,她演不了这么逼真。 很快,叶承枢便回来了,他平静的道:“我送你去权子墨那边。” 灵色有些惊讶,“波吉真的不见了?” 那她刚才对花千千,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叶承枢冲她笑笑,“也不算是丢了。权子墨已经找到波吉了。我先送花小姐过去,老婆你早点睡吧。” 灵色咬了咬嘴唇,“我也去。” “别墨迹了!快点带我过去找波吉啊!”花千千心急如焚的低吼了一句。感情不是他们的儿子,他们就是不着急!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淡淡的道:“花小姐,我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正常。请你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你,是来找我帮忙的。不是来命令我办事的。你要是等不及,我把地址告诉你,你自己去找。” 还是灵色站出来打圆场,“波吉不见了,花小姐着急的心情可以理解。叶承枢,我们一起送花小姐过去好了。” 如此,叶承枢才笑着点头,“去添件衣服,晚上冷。” 待三人赶到的时候,都快凌晨两点了。 老远,便看到波吉低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站在马路边。权子墨与尹老板一人叼着一支烟,站在稍远处,正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车子还没停稳,花千千就已经跳了下去。因为她忽然的行为,让叶承枢猛地踩下刹车,这让半梦半睡的灵色因为这猛烈的冲击,身子直直的飞了出去。 “嘶……好痛!”她倒抽一口凉气,捂着撞在挡风玻璃上的脑袋,连连喊痛。 叶承枢连忙将人扯回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见她额头只是微微红肿,这才放下心来。 “还疼么?”叶承枢一边帮她揉着额头,一边轻轻的问道。 灵色摇摇头,“没事。就是稍微碰了一下。” “色妞儿,大半夜的跟叶特助秀什么恩爱?”权子墨吊儿郎当的趴在车窗上,看到灵色额头红肿了一大片,表情猛地阴沉下去,“怎么回事!” 叶承枢淡淡的望了过去,“花千千忽然跳车,我猛地才刹闸,灵色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权子墨咬咬牙,“这母子俩,都不让人省心!” 尹老板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道:“叶特助,送我一程?他们自家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还是早早回去睡觉的好。” 叶承枢指了指后车厢,“上车。” “别介啊!”权子墨猛地抓住尹老板,“你们别走。至少留下一个。我不想单独见他们。” 灵色叹了口气,“权子墨,有话好好说。” 没想到权子墨一下子就炸了,“我好好说?你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破事!我他妈没杀人那都是尹老板在旁边劝着我!” 尹老板无奈的摇摇头,“灵色,别劝。这事本来就是那母子俩过分。子墨刚才气的想杀人,你是没看见。搁我,我也生气。” “波吉到底干什么了啊!”灵色皱着眉头问道。 397 我的家,你们的家 波吉干了什么?很简单。 (. ) 为了证明权子墨这个爹到底关心不关心自己,这小子把自己绑架了。自己花钱,找混混绑架自己。 如果权子墨知道他被人绑架了,疯了一样的找他,那没跑了,他爹一定关心他。 可如果权子墨连他理都不理,他是死是活权子墨都不眨眼皮,那波吉就准备放弃寻爹之旅了。 整件事,从出发点,那就是个错误。 压根就没这样试探父母关心不关心自己的。而且,波吉还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他找的小混混收了钱,没给他办事。钱汇出去了,没人来绑架他! 这钱是波吉偷他妈咪辛苦攒下的生活费。钱没了,事情也没办妥。波吉没脸回去见他妈咪,索性就不回家了。在外边游荡的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他跟哪儿游荡,反正叶承枢给权子墨打了电话,说了这事之后。正巧尹老板在旁边,他有些黑暗的势力与人脉。 一张照片发出去,三分钟后就有了波吉的消息。 权子墨跟尹老板,就是在这江边找到波吉的。找到他的时候,小家伙正可怜巴巴的蜷缩在桥底下打瞌睡呢。入秋之后的江南省,晚上还是很冷的。小家伙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发抖。 一瞧见儿子这幅窝囊的性,权子墨就气的不打一处来。差点当场扇波吉两巴掌。幸好尹老板给劝下了。打倒是没打,不过臭骂一顿,那是避免不了的。 波吉就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的挨骂。权子墨越看儿子那副可怜模样,怒火就越蹭蹭的向上冒。到最后也不骂了,直接等花千千来把人领走。他都不见那臭小子。 事情到这儿本来就结束了。也怪尹老板嘴贱,问了一句这破想法波吉是怎么想到的。波吉随口回答一句,他妈咪想出来的。真相这才大白于天下。花千千之前打算带着儿子玩失踪,想要看看权子墨会不会着。结果花千千还没来得及实施,波吉抢先一步尝试了。 权子墨本就讨厌花千千在儿子面前胡乱说话,不给他儿子教好的。现在一听这话,更是气得火冒三丈。 “她就不配当妈!”权子墨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鼻孔里都在冒烟,“净给儿子教那没屁/眼的事情!” 灵色扯了扯嘴角,想劝,却不知道怎么劝。 听完,叶承枢扬了扬眉头,“尹老板,上车。送你回去睡觉。”显然,是不打算管这破事了。 尹老板上车之后报了个酒店地址,“我有个小朋友正好在江南省。” 叶承枢点头,转动钥匙,挂档。 “承枢!你真走啊!我是一点都不想看见那母子俩!” 叶承枢淡淡的道:“说人家配不配当母亲之前,先想想你自己有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这七年,波吉没吃过你一顿饭,没花过你一分钱。是花千千将他拉扯大的。我不想谈论花千千教育孩子的方法是错是对,我只想跟你说一句,单身妈妈带孩子不容易。没有父亲的孩子,与别的孩子不可能一样。他若是不多点心眼,怕他们孤儿寡母只会给人家欺负。他的善于算计,是因为没有父亲保护他们。是因为他的父亲没有尽到责任与义务。” 说完,叶承枢也不管权子墨听进去了多少,油门一踩,绝尘而去。 车内,尹老板笑眯眯的冲叶特助比了个大拇指。这话他也一直想说来着,不过没好意思说,更不想在权子墨气头上惹他。还是叶特助胆子大,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望着那车背影,权子墨张了张,苦笑连连。 这个叶承枢,说话真是不留情面的很。对老朋友,说话也这么狠。真是……一针见血的让人胸口疼。 转过身,那母子俩怯怯的站在冷风中,怯怯的望着他。看起来,可怜极了。 像是给人遗弃在路边的小猫儿。 捂了捂额头,权子墨头一次觉得这么虚脱无力。 喜欢捡流浪猫回家的破毛病,他现在也没改掉。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权子墨只招招手,还没说话,那一大一小就扑了过来。一个抱着他手臂,一个抱着他大腿,生怕他又消失不见,丢下他们母子二人。 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话,“回家吧。” “权,权子墨,你不生气了?” “重新叫。” “权大少?” “嗯?” “爹地?” “最后一次机会。” “爹地!” “以后不许离家出走。” “好!” “也不许你算计别人,好好学习,不要一天到晚——” “好!爹地说什么都好!” “呃……至于你——花千千,你以后再给儿子教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胡说话,我就让你这辈子都看不到他。” “不管啦,我什么都不管啦。你去教他!” 左手牵着个大的,右手牵着个小的。权大少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肩膀这么沉甸甸过。 这份担子,有点重过头了。 “对了,咱们去哪儿?” “回家。” 一大一小,异口同声的问道:“哪个家?” “我的家,你们的家。” …… “唔……”灵色迷迷糊糊的眯起眼睛,只看到一双削尖的下巴,“叶承枢,我们回家了?” 人应了一声,“睡你的,我抱你上去。” “哦,好啊,反正我最近瘦很多,也不会太沉累着你。”到了最后,几乎成了呢喃。 叶承枢勾了勾嘴唇,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便转身进了浴室。飞快的冲了澡,一躺在床上,那酸疼的感觉便席卷全身。连手指都是酸痛发麻。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每天只睡不到六个小时,超负荷的工作,早已让他疲惫不堪。若不是靠着强大的精神力支撑,普通人只怕早就要倒下了。 纵然是铁打的,也该累了。 拿起手机,给白子诺发了短信,告诉他明天不去省厅,在家办公,让他中午再将文件送来。他必须要好好睡一觉,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再不休息,一定出事。 手机刚一放下,便有人贴了上来,四肢并用的将自己挂在了他的身上。垂眸望去,她睡得十分香甜,做这些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叶承枢轻轻勾唇,闭上眼睛,主动的腾出一只手臂给她当枕头。将她严严实实的搂在怀中压在身下,这才沉沉的睡去。 似乎在他的怀中,她就能睡的格外香甜。第二天清晨,八点闹钟响起的时候,床上的两个人都丝毫没有被吵醒的迹象。相拥在一起,清晨的阳光并不强烈,带着暖暖的温度,照在大床上,格外让人觉得舒服。 今天,是个睡觉的好日子。 这一睡,就是整整十多个小时。再睁眼的时候,已经第二天的下午。 美美的睡了一觉,总算是补回了一点这段时间的熬夜。叶承枢神清气爽,整个人都觉得轻松多了。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得,他刚一睁眼,灵色眼珠转了转,也睁开了眼睛。却只看了他一眼,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醒了。饿不饿?”他吻了吻她的额头,问道。 灵色闭着眼睛,显然还没睡醒呢,人却已经下意识的把脸蛋凑了上去,准确的找到了他的唇,轻轻的一吻,带着浓浓的鼻音,“不饿,困。” 大掌捏了捏她挺翘的小屁股,却只摸到了骨头,一点肉也没有,眉头下意识的皱起。她怎么,瘦成这样?竟然比看上去,更加削瘦。 “困就继续睡。我出去买点吃的,你醒来了直接吃。”鉴于他做饭的惨状,还是出去买的好。 说着,他便想要将手臂从她脑袋底下抽出,却被人一把抓住。 “叶承枢,别走。”眼睛还闭着,但似乎已经有泪珠溢出,卑微的带着祈求的颤音,“求你了,别走。” “我不走,只是去给你买点吃的。” “叶承枢,求你了,别走好么?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眼皮掀开,泪眼朦胧的望着他,“会死。没有你,我会死。” 她说的很认真。豆大的眼泪,‘啪嗒——’便打在了他的手臂上。滚烫,几乎灼伤了他的皮肤。 叶承枢皱眉,眯眼,“老婆,没睡醒?” 灵色不说话,只那么定定的看着他。眼神带着濒临破碎的绝望。 叶承枢平静的回望着她,良久,才将他揉进怀中,大掌轻轻的婆娑着她的脊背,“老婆,睡吧。我不走,就陪着你。” 在他一声声,愈发温柔轻柔的声音下,灵色这才重新闭上了眼睛,平缓的呼吸声再次响起。 叶承枢拥着她,眉头深深的皱起。 做恶梦了?什么噩梦,能让她如此害怕。害怕到,连手指都在颤抖。是他消失的噩梦吗? 闭了闭眼睛,他再也不想在她眼中看到那绝望的神情。哪怕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也不想再看到。 灵色的确是没睡醒,也的确是做了噩梦。 波吉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那江边的大桥上,小身子瑟瑟发抖,大眼睛一颤一颤,小手用力的翻搅着自己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伤心极了。而权子墨,却面带微笑的站在一边,正与尹老板谈笑风生。对波吉的可怜委屈,视而不见。 398 她有一项特异功能 昨晚那景象,让她太记忆犹新,印象太深刻。 以至于连做梦,她都把自己替换成了波吉。 梦里,她一个孤零零的站在江边的桥上,旁边是叶承枢与姚律师相拥着浅笑**,任凭她怎么呼唤,叶承枢却连她瞧也不瞧一眼,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她。她只能一遍遍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却永远也触碰不到他。 似乎是觉得她很吵,姚律师只是轻微的蹙眉,那人便心疼的抿了抿嘴唇,搂着姚律师的肩膀,上了一辆凭空出现的跑车。 她只能追在后边,哭的嘶声裂肺,那车子也没有停下。 她知道,自己是失去他了。 “叶承枢!”眼睛猛地睁开,人也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旁边,立刻伸出一只手,将她搂进怀中,大掌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按在自己胸前,“老婆,又做恶梦了?” 这温柔的,带着心疼的语气,竟让她没出息的红了眼眶。 淡淡的蔷薇花香,微凉的手指,是她熟悉的触感与怀抱。 “叶承枢,我以为你消失了。”带着哭腔的委屈。 “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可是那梦很逼真。”逼真到,她真的心口一阵绞痛。到了现在,也还在隐隐作痛。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大掌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你最近太累,医生说了是精神衰弱。好好休息就没事了。”在她熟睡的时候,他找了老爷子的私人医生来家里。医生只瞧了一眼她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小脸,就断定了她是思虑太多导致的精神衰弱。 只开了些帮助睡眠与安神的药物便离开了。私人医生建议,她这种情况还是去看看中医的好。中医的调养,毕竟是西医所比不上的。而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药物,而是调养。 那些药叶承枢一粒都没留,全让私人医生带走了。只说是安眠药吃多了对她身体不好。私人医生听后也没反驳,反而是很赞同的点点头。那玩意吃多了,就会有依赖性。时间久了,就会演变成没有安眠药便无法入睡的情况。医生本来也都是不建议吃安眠药的。 除非,真的是情况很严重。不然还是不吃为好。 在叶承枢轻声细语的安慰下,灵色总算是没那么害怕了。 蜷缩在他的胸前,像只小猫儿一样。 “为什么会做我要离开的噩梦?” 灵色并未回答,只是轻轻的道:“叶承枢,对不起。” 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不怪你。怀孕是两个人的事,是我努力的还不够。” “你……”抬起头望着他,嘴唇动了动,想说的话终究是没勇气说出口。 那人却轻轻一笑,带着两分无奈,三分头痛,以及五分的心疼。 “我不会因为你没怀孕就不要你。” “可是姚——”姚律师才是你的最爱,不对吗? “要?” 话到嘴边,却变了,“要是老爷子知道了这是乌龙一场,怕是会生气吧。” “那就不让他知道。” 灵色咬了咬嘴唇,垂下目光,愣愣的望着自己的手心,睫毛剧烈的颤动着。 很少听到叶承枢叹气,他只是轻柔的问了一句,“老婆,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 灵色的眼泪便大滴大滴的落在他胸口上。 她也很想相信他。可是姚律师都住进家里了,她还怎么相信他? “老婆,还记得那次我胃病住院我跟你说过什么话么?” 灵色轻轻点头,“记得。” “重复一遍。” “你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质疑我们的感情。更不许怀疑你对这段婚姻的忠诚。”当时的他,是这么说的。可现在,这话还有几分有效,她真的不敢断言。 “你记住这句话就好。”叶承枢平静的说道,“我从来没骗过你,不是么?” 灵色一边流眼泪,一边重重点头,“嗯!” 即便这是他的谎言,她也愿意去信。只要是美好的,能够粉饰太平的,她愿意信。虽然,他已经骗过她很多次了。 “别哭了,你再哭,我心都要碎了。”那人捧起她的小脸,心疼的吻去了她的眼泪。 可就是因为他的温柔,她才越发哭的凶狠了起来。 从一开始压抑的啜泣声,到呜呜的低哭声,到了最后,俨然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想要帮她擦去那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那手忙脚乱的模样,在记忆中,也还是头一次。他都是自信优雅的模样,从未见过叶特助有手笨脚笨的时候。 “叶承枢,我能相信你吧?” “你不信我,你想去信谁?” 以往听到他如此回答,灵色便笑着揭过。可今天,却不成。 “回答我,我能不能信你。”她固执的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可以。你可以相信我。” 好,那她就再信他最后一次。只当那天晚上她没醒来过,他与姚律师在客厅的相拥她也不曾看到,姚律师住在沁园绿洲的画面,也只是她的幻想。 全当,她是做了一场梦吧。梦醒了,他还是她的会撒娇的叶幼稚。 “叶承枢,我有一项特异功能。” “哦?”那人挑眉,望着胸口的小白兔,眼睛红红的,更符合她小白兔的形象了,“是什么特异功能?” “不好的记忆,我可以让它删除。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是嘛。这里厉害呢?”那人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直把她的脑袋揉成个鸡窝,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删除记忆只有一次,她无法再欺骗自己删除第二次。 被她严肃的模样逗笑,叶承枢爱惜的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这么好的老婆,我一定好好珍惜。” 知道他会错意,灵色却没再纠正。只是认真的望着他,重复:“记住你今天的话。你会好好珍惜我。”不会再害她伤心难过。 “嗯,绝对珍惜。” 如此,她也能在待在他营造编织的童话世界里,多幸福几天吧。 两人在家里腻味了整整一天,什么也没干,哪里也没去,从床上转移到沙发上,再转移到圆床上。一直紧紧的抱在一起。连白子诺来给叶承枢送文件,灵色也搂着他的腰不肯松手。她好像真的累极了,他靠在在沙发上看文件,她就趴在他胸口浅浅的补眠。他去书房处理文件,她便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趴在办公桌上睡觉。基本上除了吃饭,她就是一直在补眠睡觉。 到了晚上叶承枢也准备睡觉的时候,她竟然还能哈欠连天。 连叶承枢也忍不住的戏谑了一句,“老婆,你是要成精么?” 灵色纳闷的眨眼,便听到他笑眯眯的补充,“嗜睡如命的小猪精。” 一口气睡了一天两夜,灵色元气大大的恢复。再睁眼的时候,人已经有精神多了。至少,脸色红润了些,不像前些天苍白的毫无血色。 似乎真如她自己所说那般,她有这项特异功能,可以将不好的记忆打包删除。那一直压在心头,令她无法喘息的事情,她当真便忘记了。之后的几天,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呵呵。再也没有那偶尔流露出的一丝落寞与心碎了。 似乎也是为了照顾她的不安情绪,叶承枢这几天回家的也很早。基本上她前脚进门,那人后脚便会回家。日子,也恢复到了最开始的时候。她下班就直接冲去超市,买了东西回家做饭。饭做好,他到家。两人开开心心的吃过饭,她在卧室里看看小说或是韩剧,他便在书房里处理无穷无尽的文件。 偶尔,叶承枢也会看不下去她的逍遥自在,抓了人来当苦力,帮他打打文件,整理一下文件,做些端茶递水捏肩捶背的活儿。反正,不能让她一个人逍遥轻松。不然,她又该胡思乱想了。在他身边的时候,至少她不会乱想。 对于那被无数人期待,却又只是一场空的孩子,他们有默契的避而不谈。似乎那是一道伤疤,一旦揭开,对谁都而言都是种痛。 她的生活好像回到了正轨上,工作,回家,做饭,陪着他。平淡的令人安心。可还有件小事,让她时不时的便会心慌窒息。 叶承枢,不碰她。 一次都没碰过她。 在她沉不住气主动给出暗示的时候,他也好像没看懂她的暗示。每夜只是搂着她睡,君子的如柳下惠一般。 她不敢去想这件事背后代表了什么。是她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诱惑。还是……他的精神洁癖,让他不会再碰她。她不敢去想,只是小心翼翼的藏起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每天开开心心的度过。 卜美亚的工作量也增加了起来,好像是一夜之间多出许多的合约。而且都赶在一起,连权子墨偶尔也会在员工们的抗议下,时不时的出现一下帮点忙。灵色更不用说,每天忙碌的跟陀螺一样,压根就没有喘气的时间。 他不曾碰她的事情,便也渐渐的忘记在了脑后。 太累,任何旖旎的心思都不可能有。每天一回家,看到那张大床就跟被下了蛊毒似得,不受控制想扑过去。 相比于她忽然忙碌起来的工作,叶承枢的忙碌就一直很稳定。从来没减少过一点工作量。但即使如此,两人也还是尽量的会在一起吃晚餐。基本上叶承枢不去市里考察的话,一起在家里吃晚餐,便是雷打不动的约定。 399 撕了离婚协议书 “灵色,别这样嘛。 只是出来喝喝茶聊聊天,别拒绝我啊……我不要!我后天就飞别省了,你今天不来找我,可是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见我哦……我发誓,真的只是喝茶,就你跟我!” 长长的叹了口气,灵色捂了捂额头,却也妥协的道:“只要尹老板不怕我下班太晚,那就见一面吧。” 电话那头的尹老板语气明显都愉悦了不少,“哈哈,不怕不怕。那我们就说定了,八点,半生缘不见不散。好啦,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 听着那‘嘟嘟嘟……’的忙音,灵色一阵无语。 怎么一个两个三个都是这样!就不能听人家把话说完再挂电话么! 半生缘是哪里!她听都没听过好么! 幸好尹老板挂电话的速度虽然快,但心思还是很细腻的。电话挂断没多久,一条短信便发来。解答了灵色心中的疑问,并且说明了半生缘茶馆的地点。 灵色扯了扯嘴角,抓起办公室的电话按下那串熟悉的数字。电话很快被人接起,却不是叶承枢。而是白子诺。 “少夫人,特助在跟温省长谈事。您有事吗?” “不是大事。告诉他今天尹老板要找我喝茶,我晚点回家。让他自己别等我了,自己去吃晚餐。” “我会转告特助,少夫人还有事情么?” “呃……”灵色想了想,还是道:“叶承枢晚上有行程么?” 白子诺立刻回答,“七点半要跟北京方面通视频电话。”顿了顿,白子诺补充,“不会太久,例行公事的汇报而已。” 灵色哦了一声,叶承枢严格来说现在还不算是江南省的官员,他是中央下派到省里的特别行政长官。说白了,就是古时候的钦差大老爷。从职位的性质来说,与其说叶承枢是管事的官员,不如说他的监督官员的人。例行公事的汇报,大概也是走个程序过场吧。 “怎么,少夫人有事需要特助陪?”白子诺很机灵,问道。 想了想,灵色拒绝了,“没事。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只是跟尹老板喝茶,应该没有没事的。不需要叶承枢陪同了。她又不是幼稚园的小孩,出去见个朋友也要家长陪同。 “那少夫人没其他事情的话,我这边就要挂电话了。特助那边,离不开人。” 灵色连忙道;“那好,你快去忙吧。再见。” “再见。” 放下电话,灵色又埋首于写策划案当中。办公室里,只有簌簌簌簌钢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 中途,秦桑桑敲了三次门。 第一次,借胶水。 灵色随手从抽屉里摸出一瓶胶水丢了过去,打发人离开。 第二次,借墨汁。 灵色直接将一整瓶黑色钢笔墨水丢了过去,打发人离开。 第三次,借钱。 如果说前两个借口,还能跟工作沾边。那这最后一个借口,就明显是借口了。假的不能再假。秦桑桑,暴发户,跟人借钱?可能么? 灵色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钢笔,将写了一半的策划案一推,招招手,“说吧,究竟找我有什么事?” 秦桑桑屁颠颠的坐下,兴奋的问道:“总监,我爸爸想请你吃饭,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真的很抱歉,今天不行。我今天约了人喝茶。” “那明天呢?”秦桑桑不气馁的又问道。 灵色表情不变,淡定的道:“明天约了晶晶逛街。” “后天呢?大后天?大大后天也可以。我爸爸说了,他什么时间都行。主要迁就总监的时间。” “桑桑,不好意思啊。这段时间公司很忙,我怕是抽不出时间跟你爸爸吃饭的。他的好意我心领了,等过阵子公司不忙了,到时候再说吧。” “啊!这样哦!”秦桑桑失落的撇嘴,“我还很想让总监去见见我爸爸呢。我一直跟我爸爸说总监你人很棒,对我也很好呢。我爸爸也很想见您一面,亲自感谢您呢。连我家的保姆都说,我最近像个上班工作的人了呢。这些,可都是总监的功劳!” 灵色打开抽屉,从里边摸出一块给权子墨准备的巧克力,推到了秦桑桑的面前,笑盈盈的道:“过些天不忙了再说吧。这个算是我的道歉礼物。吃了就去工作好不好?”哄孩子的语气。 只要是灵色送的,估计是坨屎秦桑桑都会很高兴。她最近对灵色崇拜过分了,连明日芯都收到消息了。还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灵色究竟是怎么制伏秦桑桑的。不但让她乖乖上班了,还将她收成了狂热小粉丝。 “那我回去跟我爸说,等总监不忙了再让他请您吃饭。” “嗯,好的。”灵色眨眨眼,目送秦桑桑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左手撑在办公桌上,揉了揉太阳穴。 不答应秦桑桑,只是因为秦建军要请她吃饭的目的不纯。秦建军要请的人,不是顾灵色,不是卜美亚的总监,不是秦桑桑的顶头上司。而是,叶家的少夫人,叶承枢的妻子。又是一个希望通过她,能与叶承枢搭上关系的人。 所以,她怕是不能见秦建军的,更无法赴他之约。 不过这些话灵色并没有跟秦桑桑明说。在她看来,秦桑桑就是个单纯的任性刁难了一点的小姑娘。犯不着跟她说着这些东西。她找了借口不去就成,没必要把这险恶的心思说给秦桑桑听。 灵色只将秦桑桑当妹妹看待,当她是第二个顾宝贝。从来没想过秦桑桑是扮猪吃老虎,还曾多次的想要害她。一直以为秦桑桑单纯的厉害,殊不知,秦桑桑什么不知道? 这些天秦桑桑工作卖力,虽然不懂的地方有很多,但她聪明,一学就懂一点就透。虽然还是不爱吃苦,但她胜在嘴巴甜,够大方。总是掏腰包请大家吃饭喝咖啡买零食什么的,所以有时候她懒一点,人家也愿意给她帮忙跑腿。只要是不消耗体力不需要动腿跑的工作,交给秦桑桑她都能完美解决。 李经理这些天可满意坏了。他年纪大了,本来就对电脑这种电子产品很不拿手,还有老花眼,看文字都费力,更甭提看电脑了。现在有了秦桑桑这个打字机器,李经理真是轻松了不少。现在不管是文件还是报告还是策划案,都是电脑打,发邮件。他以前最头痛的就是打文件了,现在全部交给秦桑桑,小丫头十根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他打一下午的文件,人家啪啪啪十几分钟就输入好了,而且还没错别字。 这就等于是把李经理的老大难问题给解决了。他高兴的很。最近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总监好眼光!一眼就看出了员工的优缺点。识人善用!’ 见秦桑桑工作的挺开心,大家也挺开心,李经理最开心。灵色心中也开心。大石头也落下了一块。她之前还一直担心秦桑桑无法胜任工作,不能让李经理满意呢。 给权子墨那边,也比较好交代了。虽然仗着跟权子墨的关系,她就算真的把秦桑桑开除了,权子墨也不会说什么。但总归是不好。权子墨亲自招进来的人,她转身就给开除了,肯定不合适。给外边知道了,又不知道该怎么编排了。说她跟权子墨争权,意见不合之类的,她自己都能想得出来。现在好了,她是不用再担心这件事了。 快到下班时间白晶晶象征性的敲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将几份文件放在灵色的办公桌上,道:“总监,第三季度的业绩报表。” 灵色一怔,第三季度的业绩报表都已经做了出来? “今天几号了?” “二十八号。” 竟然,这么快了!自从使用了‘特异功能’之后,日子过的好像特别快。一晃,这一个月都快过去了。 白晶晶眼珠一转,便知道她在思考什么,于是笑呵呵的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还有二十几天就要举办婚礼了,总监是不是开始紧张了?” 灵色眨巴眼睛点点头,“我还一直觉得很远呢,没想到也没几天了。”她都已经放弃了,做好了离婚的准备。所以也更没在意这件事。 “紧张是正常的。”白晶晶笑着安慰了她一句,“新娘子都会紧张。” “也不是紧张,就是感觉怪怪的。”本以为这婚礼都举行不了了,谁能想到,叶承枢竟然一直没有提起离婚的事情。似乎他与姚律师,也没有了下文。对于孩子的事情,他更是再也没有提起过。 她心里的慌乱不安,一直没有消失。只是被她强行压下,不去想罢了。 很多事情不敢想,一深想,就会一身冷汗。 她觉得,如果婚礼能够如期举行的话。或许那份被她藏在床垫底下的离婚协议书,也就可以撕掉了吧?结婚证,她没取。只是报了自己的名字与叶承枢的名字,律师一查,便确定了他们的婚姻合法有效。毕竟,很多分报纸都提起过叶特助结婚的消息,不过也都是很简单的叙述,并不敢用太大的篇幅。 摆摆手,灵色不愿意去想,所以也不愿意谈起,她笑着道:“不说这些了。越说啊,我这心里越是紧张。” 白晶晶倒也理解没再说下去。两人简单的说了点工作的事情,灵色因为跟尹老板有约,便就打了招呼离开。破天荒的没有留下加班。 400 当红小鲜肉 “实在对不起,这里有点难找。 我在楼下逛了好几圈,愣是没看到。来晚了,尹老板别生气啊。”一进门,便是连连的道歉。 尹老板说半生缘就在小竹楼旁边的小巷子口,进来五百米就能看到。可她开着车把小巷子来来回回转了七八圈,愣是没找到半生缘在哪儿。后来还是将车停在路边,一间一间店铺的找,这才找到了很不起眼的半生缘。 这么一耽误,就迟到了。其实她早就来了。 尹老板今天穿着一身唐装,坐在软榻之上,面前的茶桌上热气腾腾。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灵色认为绸缎的白,比那艳丽的颜色,更适合他。 “没事,我也没等太久。”尹老板表示理解,“半生缘就是不好找。就是站在门口,一眼没看到,也很容易遗落掉。” 擦了擦额头的汗,灵色点点头,在尹老板的对面坐下,眼睛,却总是飘向坐在尹老板旁边的年轻男子。 如果她没认错的话,这年轻的男子,叫易阳,最近风头正盛的当红小生。被媒体冠以最帅小鲜肉的称号。她知道易阳,完全是听办公室里的实习生们说的。叽叽喳喳的,总在午休的时候谈论起这个名字。 说易阳多帅,身材多好,演技有多棒。灵色想不知道他都很难。长得帅身材好,她承认。不过演技嘛……人无完人,长得好就够了。演技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对吧? 尹老板笑呵呵的给她沏好一杯茶递了过去,见她一直盯着身边人看,于是便笑着道:“易阳,打个招呼。这位是叶特助的妻子,我的好朋友。” 那唇红齿白,皮肤好的能掐水来的男孩子便轻轻一笑,他一笑,这房间好像都明亮了。之所以说他是男孩不是男人,是因为他长得太可爱了。灵色想来想去也只能把他归结到男孩的范畴当中去。男人?再等个十几年吧。 易阳不愧是最近正当红的小鲜肉,笑起来明媚皓齿好看就不说,还特别有亲和力。难怪办公室的那些小女生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叶夫人阳腼腆的伸出手来,“以后,还请叶夫人多多提携我。” 灵色连忙与他轻轻握手,讪笑两声,“我哪里能提携你这个大明星。”因为工作的原因她倒是见过不少的明星,也与很多大明星打过交道,不过那都是在工作场合。明星们都端着架子,不怎么搭理她们这些工作人员。像今天这样跟大明星坐下喝茶聊天,真是头一次。 “哪里。叶夫人是尹老板的朋友,那也一定是大人物。” 灵色有点愣,尹老板的朋友,难道她叶家少夫人的身份还不比不上尹老板么?别人巴结她,可都是为了叶承枢呢。今天不是为了叶承枢巴结她,她还有点适应不来。 这点就是灵色理解错误了。易阳是明星,混娱乐圈的。跟官场几乎没有接触。他甚至都不知道叶特助对江南省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本来也不是江南省人。更不关心这些问题。当然也就不认识叶承枢了。至于尹老板,在娱乐圈的人,还真没人不知道他尹老板。尹老板在娱乐圈的地位,就跟叶承枢在江南省的地位一样。 跺跺脚也要震三震的人物。 易阳能成为尹老板的座上嘉宾,若真如他表面上那么腼腆单纯,可能么?有多少人想要爬上尹老板的床,从而在娱乐圈大红大紫?没点心机手腕,恐怕连尹老板身边都近不得。一听灵色是尹老板的朋友,易阳就的态度立刻热情了起来。 又是添水,又是帮灵色拿点心,总之殷勤的让灵色有点不舒服。 她眉头微微的蹙起,尹老板便知道她心中所想。笑笑,挥手道:“易阳,你帮我去买盒烟。” 易阳轻轻柔柔的嗯了一声,人却没动。 还是尹老板从皮夹里摸出一张金卡递了过去,他才笑眯眯的离开。 灵色咂舌,买盒烟,不需要这么多钱吧?那张金卡她认识,因为叶承枢也有一张。银行特别给大人物发放的,明明是储/蓄卡,却可以透支一千万美金。 “灵色,你记住。能用钱买来的东西,都不值钱。”尹老板意味深长的冲她勾了勾嘴角,“别被表面上的华丽所迷惑。” 灵色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是说易阳。却只是笑笑,并未接话。 “对了,顾宝贝还喜欢易阳么?我这两天正好有点腻了,顾宝贝若是还喜欢。我让易阳去新西兰陪她几天。” 灵色一听这话连连摆手,“不需要,不需要!小雅喜欢偶像也是三分钟热度。不至于让人家特意跑一趟。”开玩笑,让易阳去陪小雅。什么意思?小雅好不容易学乖了,她可不想小雅又开始过上那糜烂的私生活! 更何况,在看到了易阳是如何在尹老板面前撒娇的,她是一点都不希望小雅再继续喜欢易阳了。 尹老板却挑眉,瞪起眼睛,“灵色,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下流不堪啊。你怎么总把我往色鬼身上想。我只是让易阳去新西兰陪陪顾宝贝,正好他要拍写真,地点选在新西兰景色也不错。” 灵色干笑两声,没说话。 不是她要把尹老板想的那么下流,是他做的事情就没办法不让她这么想他啊。 之前灵色还以为尹老板找她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可显然,又是她误会尹老板。尹老板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跟她交朋友,所以才想在自己临走之前与她碰上一面,就聊聊天,没别的心思。 灵色其实并不是个善谈的人,但幸好尹老板一张伶牙俐齿,说话幽默风趣,知识也很渊博。一件平淡无奇的事从他口中说出,就变得十分有趣了。他还特别喜欢引经据典,顺手拈来几句诗词歌赋。逗的灵色咯咯直笑。 聊天的气氛,很轻松愉悦。 掩嘴轻笑几声,灵色随手拈了快点心慢慢的吃着,忽然问道:“对了,易阳还没回来,不要紧吧?”别迷路了就好。不然他给粉丝们发现,指不定会闹出什么风波呢。之前易阳在丰海省开粉丝见面会,就因为粉丝人数太多,还差点发生踩踏事故呢。 尹老板有些轻蔑的勾唇笑着,“他不会过来了,应该是回酒店休息了。”拿了钱还不乖一点,那易阳这些年在娱乐圈也白混了。 色淡淡的应了一句。她倒是不关心易阳了,只是出于礼貌的问了一句而已。 见两盘点心被她吃的所剩无几,尹老板挑挑眉,“饿了?” 灵色羞赧的笑笑,“一下班就过来了,没吃饭。” “嗨,那早说呀。走,旁边就是小竹楼,想吃什么?” “不用了。”灵色连忙摇头,“吃了点心,已经不饿了。就是这点心味道很好,所以才忍不住多吃了几块。我其实已经很饱了。” 尹老板撇嘴,“不是我说你了,你这饭量太小了。跟猫儿一样。怪不得你瘦呢,都不好好吃饭啊。” “我最近胖了两斤,尹老板没看出来么?”灵色问道。 “没。真没。” “真的胖了点。办公室里新来了一个女孩,每天买很多零食来分给大家吃。”灵色忍不住又捏了快点心放进嘴巴里,“真好吃!” “好吃吧?”尹老板见她吃的香,也拈了一块丢进嘴巴里,慢慢的咀嚼着,“这点心千金难求。知道不,这两盘点心,花了我一个亿。” “噗嗤——” 灵色差点把嘴巴里的点心全喷了出去。两盘点心一个亿。这是金子做的吗?金子做的怕也没这么贵! 尹老板嘿嘿的笑着,这才解释道:“这点心是半生缘主人亲手做的。他身份尊贵,能让他下厨做点心的人,只有他喜欢的那人。除了他喜欢的人,旁人就是花再多的钱,他也眼皮都不眨一下。” “半生缘的主人?”灵色很没出息的把盘子的点心屑都捏起来吃了,问道:“那是谁?” “高山。” “不认识。”灵色摇头。 “江南省军区政委,高山。” 灵色嘴角一抽,感觉不太好。 “江南省军区文工团前些天拍了个特种兵题材的电视连续剧,从演员到导演编剧,都是我的人。文工团什么也没管,纯挂名。这份人情,便只换了两盘点心。” 灵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两盘点心一个亿,是这么来的啊。拍电视连续剧花了一个亿,是尹老板出的钱。 “不过,能让高政委亲自下厨做点心,这钱其实花的也值了。”灵色幽幽的道。恨不得把盘子都拿起来舔干净。 “简直是我赚大了。”尹老板挤眉弄眼,“高政委的点心,只有凌司令一人能享用哦。” 灵色嘴角又是一抽。江南省一直流传着高政委与凌司令各种的绯闻小道消息。她只当那些是八卦不能当真,当初夏洛儿神神秘秘来找她说这事的时候,她还让夏洛儿别信那八卦新闻。没想到……这是真的…… 又闲聊了一会,说的都是娱乐圈的事情,尹老板说,灵色听。听得津津有味。从尹老板口中说出的事情,那绝对是真的。比看八卦杂志有趣多了! 良久,灵色长长的叹气,“娱乐圈里的事实,永远比报道出来的八卦更精彩啊!”夏洛儿讲给她的八卦,原来只是冰山一角! 尹老板眨眨眼,显然听众的反应很让他满意。 401 只可惜我不是男儿身 “哦对了,时间差不多了吧?承枢应该还等你回家呢。 我就不多留你了,过几个月我回来时咱们再聊。”尹老板话说的有艺术,时间拿捏的更是准确。刚好是灵色想要告辞回家之前,他便先一步说出了口。 灵色点点头,“下次尹老板回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 “这可太好了。总听承枢跟子墨说你厨艺精湛。我必须得尝尝。”尹老板起身,饶有绅士风度的主动接过了灵色的包包。 灵色冲他笑笑,表示感谢。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太拒绝别人,显得生分不说,还没礼貌。 “哦对了,这手镯给你。跟那玉佩是一套的。”尹老板状似漫不经心的拿出一个锦缎盒给灵色,“上次忘了,前两天找东西,忽然翻出来这个。才想起来这本是一套。要不是我忽然想起来,恐怕又会忘了。” 不管尹老板说的再如何轻描淡写,灵色也不会将这玉手镯当成是便宜货。尹老板送出手的东西,那绝不可能有便宜货。更何况,她就算不懂玉器,可光看这镯子颜色的清澈透亮,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她也能知道这是上好美玉一次性雕刻打磨而成的玉镯。 灵色有点不太好意思收下,毕竟,之前已经收了人家的玉佩。现在又收礼物,不好。 可不管灵色要不要,尹老板一股脑的塞到了她手里,还笑呵呵的道:“我送出去的礼物,可没有退回来的。而且灵色你要天天戴着哦,不然我可不高兴呢。” 上次收下尹老板送的玉佩,也是叶承枢说了‘既然是尹老板的一片好意,那老婆你就收下吧’这话之后,她才收下的。她现在收别人的礼物,首先要考虑的是叶承枢。她若是收了这份礼,人家日后找上来门让叶承枢给他办事怎么办?所以对于收礼物,灵色现在是格外的敏感与警惕。 尹老板不想用就知道她心里在为难什么,却不点破,只是道:“你是我的朋友,我喜欢跟你玩,所以送你礼物。仅此而已。” 人家尹老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灵色再拒绝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于是便大大方方的打开锦盒,直接将那玉镯子戴在了手腕上,笑眯眯的扬了扬手臂,“怎么样,好看不?” “好看!”尹老板满意的眯眼,“衣似红霞人如玉,淡淡铅华浓浓妆。宝剑配英雄,美玉自然配佳人。好看,太好看了。” 灵色低头笑笑,“尹老板,初次见你,只觉得你身份不简单,与叶承枢在一起时也轻松悠闲。后来知道,原来你竟是娱乐圈的巨额,佩服你的同时也有点怕你。” “为什么啊!”尹老板一愣,“我长得很凶?” “这倒不是。尹老板长得好看,一点也不输给易阳。” 尹老板撇嘴,“我光是在他脸上就花了几百万,他拿什么跟我比。我可是纯天然原装货!” “是是,是我比喻的不恰当。尹老板比起叶承枢,也不逞多让。” 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尹老板这才满意的眯眼,“这还差不多。” “之后虽然没跟尹老板见面,不过尹老板倒是经常会托叶承枢给我送点小礼物。不算很贵重,却处处透着心意。那时候就觉得尹老板是个心思很细腻,也很懂得讨女孩子欢心的人。如果尹老板出手,怕是没人能抵挡住呢。” 尹老板嘿嘿的笑着,“我对女孩子没兴趣。我喜欢男孩子。” 灵色配合的叹气,“真可惜,我不是男儿身。” “没事。”尹老板拍拍她的肩膀,“下辈子努力吧。如果你下辈子投胎成男儿身,我一定一心一意待你。” 灵色给他逗的不行,咯咯的直笑。 “那之后呢?你对我又有了什么改观。” “之后便是跟权子墨一起在一品居见尹老板。说实话,那次之后尹老板在我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 尹老板唉声叹气,“我就知道,权子墨把我的档次都拉低了。” 他们根本就是半斤八两好吧?都是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只是一个喜欢女孩子,另一个喜欢男孩子而已。 “今天跟尹老板长谈之后,改观更是不小。” “说说看。” “说话幽默风趣,又懂得拿捏聊天的气氛,妙语连珠不说,诗词歌赋更是信手拈来。而且似乎对古玩玉器有着很深的研究。今天的尹老板,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个娱乐圈巨鳄。”皱着眉头考虑一了一阵子,灵色轻轻的道:“而像是个……” 不过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 “像什么?”尹老板饶有兴趣的追问。 他对古玩玉器的研究,与大伯对古玩玉器的研究还不同。大伯是喜欢古董,买来自己欣赏的。还有种喜欢古董,是买了收藏增值赚钱的。而尹老板对古玩玉器的研究,似乎是研究它们故事的背后。说的玄乎点,就是带着灵异色彩的那种研究。 抿了抿嘴唇,灵色四两拨千斤的道:“形容不出来。我是理科生,语文本来就是我的弱项。” “形容不出来就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尹老板也不介意,摆摆手,“记住了,这手镯天天带着。还有,不要碰水。”有灵性的东西,见了谁效果大打折扣。 灵色嗯了一声,点点头,“记下了。一定片刻不离身。” 将她送到门口,两人互道了再见,灵色便先离开一步了。尹老板还留在半生缘,说是晚点还有个朋友会来半生缘找他。灵色想,估计还是尹老板很在意的朋友吧。他这次离开,好像时间不短。所以想在临走之前跟朋友都见一面。 从尹老板的口中她才得知,这半生缘背后的主人是高政委。平时几乎不对外营业,只供高政委自个儿品茶用。偶尔来的几个客人,也多是高政委的朋友。一般人,进不来。如果今天邀请她的人不是尹老板,她连门都近进不来。 至于那两盘点心……灵色现在觉得自己开始消化不良了。 一个亿换来的两盘点心,权子墨也不带这么奢侈啊! 开车回家,引擎还没熄灭呢,房门便被人从里推开,露出叶承枢那英俊的脸庞来。 灵色抿了抿唇边的笑意,下了车直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几乎是把自己挂在他身上了一般。 “跟尹老板聊得怎么样了?”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眯眯的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还不错啊,挺好的。尹老板还送了我一个手镯。”灵色献宝似得将手腕伸在叶承枢的眼前,得意的道:“怎么样好看吧?” “嗯,好看。”叶承枢只淡淡的扫了一眼,看到玉镯子里那一条淡淡的,若隐若现的血丝之后,眼神猛地闪烁了一下。 “尹老板没说点别的?”顿了顿,叶承枢补充,“有关这镯子的。” “没有啊,他就说了让我天天戴着别取下来。对了,还不能见水。”灵色老老实实的回答,“是不是这镯子太贵重了,我不该收下啊?” “不是。别人送的东西你或许不能收,尹老板送的东西必须要收。” 灵色皱眉,“为什么?” 叶承枢意味深长的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是不相信那些东西,但按照尹老板的说法,就是玉有灵性。佩戴的时间久了,会保佑主人不受到伤害。不是有一种说法,是玉莫名其妙碎了,就是给主人挡在了么。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这跟尹老板送礼必须要收下有什么关系?” “老婆,你瞧。”叶承枢握住她的手腕,扬在半空中,在吊灯的照射下,那若隐若现的血丝便十分清晰了。 “玉器是不会带血丝的。血玉,那是玉的颜色本就是红色。所以才叫血玉。一般的玉并不是红色,而其中会带有淡淡的血丝,天然形成不可能。” “尹老板的说法是什么?” “算了,你不会想知道的。”叶承枢笑笑,显然是不打算说下去了。 灵色却拉住他,哀求道:“哪儿有说到一半不说的?这不是吊人家胃口嘛。说吧,我想知道。” “不会怕?”叶承枢挑眉,似乎在暗示什么。 “不怕。大不了我搂着你睡觉就是了。” “是我搂着你睡。”叶承枢纠正了一句,这才笑着道:“老婆,你知道吧,玉这种东西在古代是很名贵的。只能有身份的人才能佩戴。士农工商,因为商贾地位最低,所以他们再有钱也无法佩戴玉器。” 灵色眨了眨眼睛,“继续说!” “古代有身份的人死了,除了要有丰厚昂贵的陪葬品,也还是要有人给陪葬的。” 灵色嘴角一抽,幽幽的望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你的意思是,我这镯子是陪葬品?”她有种冲动,把这镯子取下了砸了! “至于这血色,按照尹老板的说法,就是陪葬之人的血浸染到了玉上。所以才玉中才会带血色。” 灵色表情一边,冷冷的道:“还回去。明天就还。” 402 连月儿也羞红了脸 “老婆,先别着急,听我说完?”叶承枢连忙安慰的问道。 (. ) 灵色点点头,“你继续说。” “一般人若是拿到这种玉,估计得出事。可若是到了尹老板的手上,那只有好处,绝不会有坏处。”叶承枢耸耸肩,“那天你跟权子墨不是在一品居碰见尹老板了么。权子墨应该跟你提过吧,尹老板背/景有点复杂。是连我们也不愿意涉及的。” “不是碰见,是权子墨特意打电话把尹老板喊来作陪的。”灵色先是纠正了一句,然后才点点头,“嗯,这个权子墨跟我说过了。他让我别跟尹老板深交,在一起玩玩吃吃当个酒肉朋友就好。” “权子墨这话没错,你别跟尹老板接触的太深。”叶承枢扬了扬眉头,“老婆,你以为尹老板背/景复杂,是复杂在哪里?” “比如是某个世代为官的家族,或者是家里谁在军方的敏感部门任职。诸如此类的。”灵色皱了皱眉头,“难道还能是黑道?”似乎娱乐圈最开始的形成,就是跟黑道密不可分的。 叶承枢意味深长的眯眼,“我跟尹老板认识了这么多年,却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尹。他的名字,他从来没跟人说过。” 难怪连叶承枢也尹老板尹老板的叫他,原来是他从没说过自己的名字啊。 “不过,这是为什么?名字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就算很俗气,那也可以改名嘛。” “尹老板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名字,是最常见也最简单的符咒。” 灵色嘴角一抽,“叶承枢,如果是跟灵异有关的,那你别说了。我真的会怕到失眠!” “没什么好怕的。你都是出国深造回来的留学生,还会相信那鬼神之说?”叶承枢挑眉,“老婆,咱们家可是无神论哦。” “我也是无神论者。可听到那些事情总是会毛骨悚然嘛。” “我从来不信那些东西。但尹老板身上,确实很神秘有很多谜团。你也权当个笑话听听了就是。别放在心上。尹老板那人小气的很,他既然会经常送礼物给你,那就代表他对你印象不错。他不会害你。既然是他给你的,你就踏实的戴。就当是首饰了。别想那么多。” 回忆了一下权子墨控诉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收到过尹老板的礼物,灵色现在才相信尹老板是个很小气的人。因为他常送礼物给她,所以她还以为尹老板跟权子墨一样,都是那种挥金如土的类型呢。 “可听你说完之后,还是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我那是逗你玩的。”叶承枢唇边露出了灵色很熟悉的笑容,“老婆,你怎么总是单纯的上当。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随口胡诌的东西,也能唬住你啊。” 灵色脑袋一轰,“叶承枢!一分钟不腹黑你会死啊!又逗我!讨厌!”说到最后,已经像是在撒娇。 叶承枢笑呵呵的将人搂紧怀中一通乱/揉,狭长的丹凤眼却闪烁着精光。 因为尹老板的出现,让他这个共/产/党/员都差点都无法坚定自己的信念了。 虽然只有寥寥数次,可尹老板说过的话,都一一成真,从没有落空过。最开始,他还真的以为尹老板有什么玄乎的地方,后来仔细一想,便也觉得是故弄玄虚了。 很多事情,是可以从诸多的蛛丝马迹中推理出来的。他也可以做到,只是没有尹老板那么厉害罢了。只能说尹老板的观察力比普通人强很多,逻辑推理能力也更是厉害。没什么好奇怪的,更不至于牵扯到鬼神之说上。 但自那之后,他与尹老板就主动的拉远了关系。还是很好的朋友,但与跟诸游的关系还不一样。 (打个广告:阿花新文《爆笑:骑着总裁去捉鬼》已经发布啦。打滚求支持~尹老板戏份不少哦~喜欢尹老板的童鞋可不要过错啦!叶特助跟权大少偶尔也会客串哟!) 知道自己又被他骗了捉弄,灵色气的直拿小脑袋狠狠的在他胸口乱撞。 “好了,不逗你了。”叶承枢笑呵呵的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狭长的丹凤眼在灯光的照射下,分外的好看,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她,“老婆,上去洗澡吧?” 眼神闪动的光芒,她也同样熟悉。 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灵色垂下眼皮,害羞的不敢与他对视。 一个月了,他都一个月没露出这种饿狼一般的眼神了。说句不害羞的话,她竟然还有些期待,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老婆,想我了没有?”那人的大掌,从她的衬衣下探入,凑在她耳边轻轻的哈气,末了,舌尖还故意的在她耳垂上舔了一下。 这个暗示到明示的举动,让她身体猛地打了个哆嗦。 婚后的日子里,她的身体早就被他调弄的敏感异常,且只针对他敏感。他一个动作,便会让她的身体下意识的做好迎接他的准备。 眼眶忽然很酸,有点想哭。 一个月了,他一个月都没碰她了。她还以为,他真的……真的…… 脖子上,被印下了密密麻麻的细吻。让她已经无法保存理智思考了。 “老婆,我很想你。”那人抬起头,亮晶晶的眸子,温柔的让她心动。 连日来的委屈,终于爆发,有了发泄的出口。 “叶承枢,你再不碰我,我真的会每天做噩梦!”粉拳,这次一点都不留情的砸在那精壮结实的胸膛之上。 叶承枢不躲闪,只是笑眯眯的任由她发泄,良久,才重新捉住那双小手,“老婆。想我了没有?” 望着那漂亮的眸子,灵色咬了咬嘴唇,轻轻的,怯怯的嗯了一声。 “很想。” 想到窒息。 想到一想起他,就会喘不过气来。 “啊——”猛地被人打横抱起扛在肩头,灵色下意识的轻呼一声。 “别吵。吴婶今天在家。”叶承枢不轻不重的在小屁股上拍了一下,警告了一句。 灵色立刻捂住小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明天是周末。”明显愉悦的上扬的声音。 因为被人打横扛在肩膀上,灵色头冲下,现在有点脑淤血,所以没能反映过来,而是愣愣的嗯了一声,“周末?怎么了?” 叶特助掀唇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周末你不上班。” “所,所以呢?”灵色还是懵。 一手推开独立大浴室的门,将人轻轻的放入早已放好热水的半圆浴池中,叶承枢压了上来,望着她无辜的大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所以,我不用担心你明天上班体力不支的问题。” 灵色吞了吞唾沫,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所以呢?” “所以,我们可以做一整晚。”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他的唇。 灵色整个人没入水中,下意识的搂紧了他的腰肢,将自己紧紧的贴了上去。 像是要发泄什么,更像是要确定什么,她主动的,疯狂的,带着点迷恋的不肯离开那双唇。 抵死缠绵? 怕也不够来形容。 感觉大脑缺氧的都快昏过去的时候,叶承枢终于主动的结束了这个吻,将她从水中捞出。 重新得到空气的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唔——” 眼睛猛地睁大,又重新堵上来的唇,让她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 “慢,慢点……” 那颤抖的声音,从缝隙中缓缓的泻/出。 叶承枢眉头一挑,望着已经被他剥的一干二净的小白兔,一字一句的道:“老婆,怕是慢不了。” 他为了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等到,连一向对自控力很有自信的他,也几次三番差点破功! 大掌熟悉的在她身体上游走,点燃了那最原始的欲/望,与情愫。 本就对他抚摸十分敏感的身体,因为内心的不安,在此刻更加颤栗了起来。连脚趾,都紧紧的绷着。 修长的脖颈,如天鹅一般,深深的向后仰着,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承受他的硕大。 很快,这霸占了几乎一整层楼的浴室里,便传出了压抑的喘息声。 起先,还是压抑的喘息,到了最后,便演变成了压抑也压抑不住的,呻吟…… “嗯唔——”因那兀然加快的剧烈,她猛地搂住了胸前的脑袋,“叶,叶承枢……” 浅浅的,带着点哭腔的哀求。 “老婆,我说过了,我们可以做一整晚。”他邪魅的勾唇,重新低下头,埋首于那甘甜的,令他沉溺不可自拔的香醇之中。 似乎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连月亮都识趣的躲在了云层之后。像是羞于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样。星星也只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外界的一切,都无法进入到这里。 窗外,是一片漆黑。 屋内,却春意正浓。 若是有鸟儿飞过,怕是也要羞红了脸,从空中掉下去才是。因为,鸟儿要用翅膀捂住羞红的脸蛋。不然,就不是从空中掉下去,而是会心脏直接爆掉吧? 正如他所说,不需要顾忌她体力不支的问题,这个夜晚,漫长的令人沉迷。 403 妖孽的人生 疯狂胡闹了何止一整夜。 灵色是看到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很久很久之后,才被龙马精神的叶特助心满意足的放回去睡觉。 身体已经不能用被碾压过来形容了,那根本是被人拆开了零件,然后又重新被组装在一起! 每一处肌肉都酸痛,每一个关节都酸痛。 可是,之前一直酸痛的心,却得到了滋润。不再是干涸的枯萎。 到了最后,她已经累的连眼睛也睁不开。更别提骂人了。虽然,她真的很想揪住那人的衣领狠狠的骂上几句他被精/虫蛀脑的话。可她真的没力气。 被他做到没力气。 不是第一次,却每次都是耻辱! 明明,出力的人是他才对。可她却是那个累到想死的人。 他压在她的身上,他搂着他的脖子,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躺了很久。看得出来,这疯狂的胡闹,累的不止是灵色,一向龙马精神的叶特助,似乎也有点吃不消? 灵色不确定的想着,眼皮越来越沉,很快就浅浅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有人抱着自己去浴室清理了身体,又帮她换上了睡意。这才拥着她睡着。 错了。她在心里轻轻的反驳。吃不消的人只有她,叶特助体力好着呢。还能抱着她去洗澡。他哪里累了? 只是灵色意识消失之前最后的念头—— 该死的叶承枢!该死的她的体力不支! 她一定要好好锻炼,再也不能被他做到这么丢人的地步了! 电话铃音不合时宜的响起,让灵色厌恶的皱起了眉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将被子把自己的脑袋裹住,可那电话,却一直倔强的响着。一点都不管主人有没有心情接电话。 “啊!”灵色抓狂的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恶狠狠的瞪着吵醒自己美梦的发生源。 “承枢,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灵色黑着脸,冷冷的瞪着手机,一句话也没说。似乎还没睡醒。 “对了,我跟你说个事儿啊。我知道这一个月你忍的很辛苦,不过你可得悠着点。弟妹毕竟不比从前,你可别太过火了。你别让弟妹太辛苦了。不然伤——” “不好意思,我不是叶承枢。”灵色终于开了口。 那边瞬间就崩溃了,“你是谁?你怎么会拿着承枢的电话!” “我是他妻子。他出门的时候似乎把手机跟我拿错了。” “弟妹呀!嗨,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承枢把手机丢了呢。” 灵色狠狠的捏了捏眉心,“您是……?” “舒昊天。不知道承枢跟你提起过我没有。” 灵色表情微变,舒昊天。叶承枢从没提过这个人。但是,在江南省没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舒昊天,他的人生可以用两个字形容—— 妖孽。 比叶承枢还逆天的存在。 该怎么形容舒昊天这人呢?疯疯癫癫?乖僻放/荡?似乎都不太形容。这人,有点像传说中的人物。 舒昊天是军人出身,却又不像个军人。他是个政客,却又不像个政客。总之,他就是个矛盾到了极点的人。他最为人所熟知的历史,恐怕就是当年那段旧事了。 具体已经没办法考证了,只是知道舒昊天一人一车,杀入了江南省军区。将当时的司令从床上揪出来一顿暴打。差点在军区里,将最高长官活活打死。问起原因,两个字回答。 “不爽。” 至于他不爽人家什么,舒昊天没说。反正就是他不爽了,就把司令差点给打死。 后来舒昊天上了军事法庭,不知道他被如何判刑。却从此之后销声匿迹了很多年。很多人都说他被秘密执行了死刑。毕竟他一个小小的团长,以下犯上差点把长官打死。这在军队来说,绝对是重罪。别说殴打长官差点致人死亡,就是普通人差点把人打死,那也是刑事案件。 渐渐地,当所有人都忘记了舒昊天存在的时候,这人摇身一变,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贵为军情八处的最高长官了。军情八处,那绝对是整个中**方最神秘,最令人胆寒的存在。而舒昊天,这是统领这个地方的长官。 而舒昊天,却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 “弟妹,弟妹?弟妹!” “哦,抱歉。您说。”灵色回神,语气越发的恭敬了起来。这么一个乖僻荒诞的人,她若是不恭敬点,万一惹舒昊天不爽了,他过来打她怎么办? “嘿嘿,是不是承枢没跟你提起过我啊。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承枢的好朋友。” “我知道……” “那你声音颤什么啊!” 这还用问,怕他啊! “舒……”想了想也不知道他的职位是什么,只好称呼道:“舒先生,您要找叶承枢的话,可以打我的手机。电话号码是——” “没事,我能查到你手机号码。” “那我不耽误您跟叶承枢说正事了,我就先挂了。” “没事,我跟他没正事说。就是闲聊呗。” “哦。那您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弟妹,你是不是有点怕我啊?” “没有!” “那你怎么总是要挂电话。” “……怕你。” 那边哈哈大笑了一阵子,这才带着笑意道:“弟妹,你可真有意思。”所以她能把叶承枢迷得七荤八素,这也不难理解了。 “有机会,真想跟你见一面。” 灵色嘴角一抽,她却不想跟他见面。在江南省,已经把舒昊天捧上了神坛,还有点妖魔化了。那些八卦新闻听的多了,她真的是怕。 “好吧,那我也不多说了。弟妹,你自己保重好身体啊。对了,再帮我捎句话给承枢吧。” “您说。” “告诉他,别着急。程序必须要一道一道的走,一道程序都不能省略,我去说话也不顶用。牵扯的人太多,那些人现在身份地位都不低,他能顺利的旧事重提已经很不容易了。就别太心急了。反正有我在,他想办的事情,一定能办妥就是了。” 灵色一一记下,“还有吗?” “方便的话,你再帮我问问——” “舒先生稍等一下。”灵色拿着手机光脚跳下床,侧着耳朵听了听,这才重新拿起电话,轻轻的道:“叶承枢回来了,应该是发现我们手机拿错了。舒先生有话可以直接跟他说。” “好。” ‘叮——’一声,电梯门开,露出叶承枢欣长的身影。 看到灵色站在电梯口等他,叶承枢似乎还有点惊讶,挑眉,迎了上来搂住她的腰,“怎么不多睡会?” 将手机扬了扬,灵色压低了声音道:“舒昊天。” 叶承枢眼神一闪,接过电话,摆摆手,示意灵色先回房。然后才将电话放在耳边,“没跟我老婆乱说话吧。” 舒昊天立刻发飙,“老子是那种不识趣的人?我就跟弟妹闲聊了两句!” 不怪灵色偷听,实在是舒昊天声音太大,她想不听到也很难。 抿了抿嘴唇,灵色回卧室补眠的时候,还不忘了顺便把卧室房门关上。 叶承枢斜斜的靠在墙壁上,嗯了一声,“事情怎么样了。又有人想要阻止我是吧。”凌厉的,带着杀气的声音。 “那是肯定的。你要旧事重提的是普通事儿么?凌伯升算什么,他地位低着呢。真正要阻止你旧事重提的,还是京城这边的人。这些人的身份,轻松甩凌伯升十几条街!” “所以我才找了你不是么?”叶承枢挑眉,“有你出面,还有人敢反对?” “哎……”深深的叹气,然后就听舒昊天感叹的说道:“这两年我太温柔了一点,有些人都忘了我的可怕。果然,人啊就是不能心慈手软。” “那你就重新再狠一次,给那些人知道你舒昊天还是个做事不顾后果的疯子。”叶承枢说的轻描淡写。 舒昊天也笑的云淡风轻,“你别操心了。有我在,五年前那件事妥妥的。我跟你说别的事儿呢。” “什么?” “就是弟妹呗。你别兽/性大发的厉害,弟妹的情况你知道。毕竟不比从前。你可不能太劳累她了。” 叶承枢笑的有些诡异,“你给我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那还能有啥事值得我给你打电话?” “就是别的事才值得你打电话过来。”这件事?叶承枢无语,这算什么事儿! 舒昊天哈哈的笑着,“别的事儿我才懒得管。对了,听弟妹疲惫的声音,还有你这心满意足的声音,你该不会是已经……?” 叶承枢笑的格外舒畅,眉头一挑,“你说呢?” “靠啊!叶承枢!你这禽兽!一个月的时间,你还真是多一天都等不及!” “没别的事儿了?挂了。我不比你,军情八处清闲。我这边忙的焦头烂额。没工夫跟你闲聊。” “啧啧,同情你一下好了。” 叶承枢耳朵一动,“打麻将呢?” “这都给你听到了!”舒昊天不爽的又要发飙,“没意思没意思!又输了!” “你慢慢打,我挂了。” 说完,叶承枢便径自掐断了电话,也不管舒昊天在那边大呼小叫的还想说什么。 空有一身本事却没地方施展,只能窝在军情八处做个清闲的长官。舒昊天这两年的日子,过得也不舒坦。舒昊天给他帮忙,说白了,也并不是帮他,而是再帮他自己。 404 超市偶遇 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自然希望他能旧事重提,借由此事好好的让军方大乱一次。 来了大洗牌。趁着这机会,舒昊天略施小计,也就能从军情八处脱身。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叶承枢最清楚,舒昊天从来不把自己当长官,当政客。他甚至都不把自己当人,他只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杀人机器。连军人都不算,舒昊天就是个杀人机器。 在军情八处待的不舒坦,舒昊天一直梦想着能有一天,可以再次去往战场,为的,只是杀人。 只有杀人时喷出的鲜血,才能让舒昊天的心得到平静。 “老婆。”推开门,叶承枢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的唤了一声。 灵色眨了眨眼睛,“打完电话了?” “嗯,闲聊两句。” 他刚一伸手,灵色就主动的靠了过去,趴在他胸口上。 “你怎么跟舒昊天还是朋友啊。”闷闷的声音。 叶承枢靠在床头上,笑着问道:“怎么,怕他?” 灵色认真的点点头,“很怕。”虽然,舒昊天笑的很豪爽,弟妹弟妹叫的也很亲切。但她就是怕他。没原因。 “怕就对了。舒昊天是不折不扣的疯子。连我也怕他。” “你也怕他?”灵色惊了,猛地抬头望着他。 也会有叶承枢怕的人么? 叶承枢挑眉,反问:“遇到一个可以轻松进入任何地方,动动小拇指就能让我脑袋分家的人,我难道不该怕他么?而且,这种人要杀我,根本不需要原因。” 舒昊天杀人,理由从来都很奇葩。 就像他差点把自己司令打死的原因,就是因为司令那天戴了墨镜。而舒昊天很不喜欢人家跟他说话的时候戴墨镜。 灵色撇嘴,“我就觉得,舒昊天声音里都带着一层血腥。” 叶承枢眯眼,“果然……” “什么果然?” “果然,食草动物对于危险的事物,总是有一份异常敏锐的直觉。” 诸游那二愣子只远远的看了舒昊天一眼,就怕的腿肚子打颤,以后听到舒昊天的名字就冒虚汗。 “这么危险的人,你跟他当朋友干嘛啊。”灵色埋怨的撇了他一眼,“你就不怕你哪句话说的不对了,他又不爽起来,跑来揍你啊。你又打不过他。” 叶承枢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重新按在胸前,随口说道:“他这条命都是叶家给的。舒昊天是个疯子,但他还算知恩图报。” 灵色想了想,还是轻轻的问道:“所以你才找他帮忙了?” 叶承枢低头,“他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有,他就说让你别心急。程序要一道道的走,他去说话也没用。不过你想办的事,有他在一定可以办妥。就这些了。” 叶承枢这才收回目光,点点头。 “哦,对了。叶承枢,刚才舒昊天还说让你悠着点,别太累着我什么之类的。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他连这话也跟你说了?”叶承枢眉头挑起,显然,他不爽了。 灵色连忙道:“不是,他不是跟我说。是跟你说的。你不是把我电话拿走了么,他打电话过来我以为是找我的。所以就接了。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我就打断他了。” “嗯,他那人就是疯子。说话疯疯癫癫的,你别理他。” 色乖巧的点点头,便没有再多问了。 “累不累?”他恋爱的抚摸着她的脊背。 趴在他胸口,灵色又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胡乱的应了一声,“困死了……” “那就再睡一会儿。现在才十二点。” “难怪呢……”她早晨八点多才睡。这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给舒昊天打电话吵醒了。 叶承枢就抱着她静静的躺了一会,直到白秘书将电话打来,催他下楼回省厅开会。临走前,灵色已经睡着了。他便没有吵醒她,轻轻的帮她盖好了被子。还不忘了帮她把电话关机,这才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当灵色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 伸了个懒腰,她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 最近一段时间的劳累都随着这香甜的一觉全部都消失了。 先是给叶承枢打了电话,问了他今晚想吃什么,她晚上亲自下厨做饭。叶承枢也不客气,一口气报了十几个菜名,灵色一一记下。叶承枢那边挺忙的,两人也没怎么腻味,便挂了电话。 简单的洗漱,灵色拿了钱包便出发去超市了。去车库的时候,她还小小的纠结了一阵子呢。最后还是开了权子墨送给她的那辆布加迪威龙。 几千万都花了,不开开怎么行哦。那不是糟蹋钱嘛。 拿着购物清单,灵色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寻找自己的目标。 “哟,真巧。” 正低头选择酱油的灵色猛地抬头,一望,有点惊讶。 “肖奈?你怎么会来超市!” 肖奈今天一身休闲打扮,脱掉了西服的他,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 双手插在口袋里,肖奈笑着道:“被人抓来当司机的。” 说着,肖奈还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零食区。 灵色探头望了望,正巧与对方的目光接触在一起。 “总监?!”秦桑桑飞速的将货架上的巧克力全部放进自己的购物车里,便跑了过来,“总监,在这里也能遇到你真是缘分呢!” 本来还有点惊讶,为何肖奈会被秦桑桑抓来当司机。后来想到了第一次见面,还是肖奈出面救下了秦桑桑。灵色这才释然,他们两人似乎很早就认识了。会一起来逛超市也不奇怪。 笑着摸了摸秦桑桑的脑袋,灵色点点头,“嗯缘分。” 望了一眼灵色的购物车,秦桑桑咂舌,“总监家里来客人了哦?”光是肉就买了小半车。 “家里那位主子喜欢吃肉。”灵色笑呵呵的解释了一句。 “是么?”秦桑桑惊讶,“看叶特助那么瘦,没想到他居然还喜欢吃肉。怎么保持身材的哦!我为了保持身材,可是一点肉都不敢吃呢。” 肖奈挑眉,“你要是像叶特助一样忙的每天只能睡几个小时,你再怎么吃肉也不会发胖。” 秦桑桑瞪眼,“人一天怎么可能只睡几个小时!” “所以,叶特助是叶特助,而你,只能是个小职员。”肖奈这话说来倒不是作假,他道:“想得到什么,就得先付出什么。你连睡眠时间都不想牺牲,你还想要什么?叶承枢能有今天的位置,绝不可能只因为他姓叶。” 灵色在一旁很有感触的连连点头。外人都只看到了叶承枢意气风发的一面,他每天熬夜的背后,又有几人看到? “咦,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啊。我胸无大志,就像混吃等死。肖哥哥,你别总对我说教嘛。”秦桑桑晃着肖奈的手臂撒娇。 肖奈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道:“去买你的零食吧。我跟你们总监聊几句。” “哦哦哦。那我就先过去咯。”秦桑桑冲灵色连连摆手,这才推车购物车又冲回了零食区大扫荡。 看着秦桑桑把一个购物车塞满,然后放在一边,又开始塞第二辆购物车,灵色的嘴角就不住的抽搐着。 她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桑桑每天来公司,会有那么多的零食分给大家吃。 “小女孩就是爱吃,管不住嘴,却又唉声叹气自己又胖了。”肖奈似是无奈的说了一句。 灵色笑笑,“小女孩都这样。小雅也是。看到好吃的眼睛都直了,却吃完了又后悔,嚷嚷着要减肥。明天一定不吃了,可是明天照样吃。” “走吧,不耽误你买东西。”肖奈主动的推着购物车,“你等下还要回家给叶承枢做饭吧。” 灵色点点头,拿出购物清单,手指一点,“这边。” 看着灵色在认真的挑选香醋,肖奈心中一阵复杂。 如果叶承枢没有横插一脚将她抢走,现在她这么用心的挑选东西,就是为了他,而不是为了叶承枢。 忽然,肖奈又开始嫉妒叶承枢了。 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他的。现在却一一都被叶承枢抢走。这让他如何不嫉妒叶承枢? “你……”抿了抿嘴唇,肖奈似乎很难以启齿的模样。 灵色将挑选好的香醋放入购物车里,抬头,“我怎么了?” “没什么。”肖奈笑着摇摇头,“看你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很受打击。我也就放心了。” “什么很受打击?” “就是你没怀孕的事情。我以为乌龙一场,你跟叶承枢都会很失落。”肖奈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留意她的表情。他分明看到灵色的表情先是一僵,然后才勉强的笑了笑。 “这个啊……也不是人力能控制的。只能顺其自然了吧。” 肖奈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叶家……没有为难你吧?”似乎真的只是在关心她而已。 灵色笑笑,“当初就怕是乌龙一场,所以并没有告诉老爷子他们。” “那就好。若是给叶震裘知道了,怕是会刁难你的。” “也不会吧,老爷子不是那种人。”灵色说的十分没有底气。幸好这件事之前就没告诉给家里,不然,或许真的会如肖奈所说。老爷子只怕会暴跳如雷才对。 现在只能感叹,庆幸庆幸! “叶承枢呢,他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冷落你吧。”肖奈又问,却补充了一句,“我一直很担心叶家会因此对你有看法。” 灵色点点头,表示理解。在豪门大家族里,什么事情都可以付之一笑,唯独孩子这件事,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池。肖奈会担心她,这再正常不过了。 405 除非他死了 在她从超市结账离开之前,肖奈又问了许多关于她怀孕的消息。 灵色一点都没有怀疑。只当他是关心自己。从未怀疑过这接二连三带着打听意味背后的提问有何深意。 她现在跟肖奈的关系怎么形容呢?有点奇怪,在她眼中都感觉有些奇怪,在外人眼中应该就更奇怪了。 他对她的心思,她一清二楚。她对他的态度,他也心知肚明。至于他跟她老公之间的斗法,恐怕江南省没人不知道。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但自从那天在游轮的长谈之后,她从未提起过这件事,肖奈呢,也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 有默契绝口不提的,还有肖奈对她的心思。他将那份爱情埋藏心底,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朋友在关心她。她也尝试跟肖奈说过,要他不要这样。因为她觉得,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再这样接受其他男人的关心,大大的不妥。对她来说不妥,对叶承枢来说不妥,对肖奈来说,更是不妥。 她自然不必说,嫁做人妇还与其他男人过分亲密,这显然是不应该,而且对象还是前男友。这就更会惹人闲话了不是。而叶承枢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还是介意的。跟自己斗得你死我活想要从自己手里把自己妻子抢走的男人,妻子却跟对方谈笑风生,哪个男人受得了?跟叶承枢的自信优雅没关系,这完全就是错误的。 至于肖奈……她若是接受了他的关心,怕是会给他错觉。让他越发的不能放下这段早已结束的感情。灵色从来都认为,不喜欢对方,却还是接受对方的好意跟关心,是最残忍的事情。同时,也很恶心。 她跟肖奈说过很多次,但肖奈只是笑眯眯的回她一句,“我喜欢谁,我想对谁好,这是谁也没办法阻止的。对么?灵色,难不成你还能控制我的行为与想法么?放心吧,等我找到好女人,就不会再缠着你了。不过在此之前嘛,我想要对你好,你可以拒绝,却不能阻止。” 他这么一说,灵色也拿他没办法了。只能尽量拉开与他之间的关系,绝对不要逾越了‘朋友’的界限。这一点,灵色并没有太困扰。因为肖奈也很懂得分寸尺度。说话举止,都很绅士,并没有过分的地方。别说没过分,连像权子墨那样时不时的打趣挪揄也没有。 他恪守分寸的,像个古人。连对她的关心,也是小心翼翼的不留痕迹。这样的肖奈,有点让灵色愧疚。 连关心别人,也要如此瞻前顾后,该多可怜? 他也从未主动找过她,更没有纠缠她。连这几次的碰面,也都是巧合的偶遇。虽然肖奈表现的很轻松随意,但她又怎会看不出他的紧张?他们好歹也相恋一场,她若是连这点也看不明白,是不是也有点点辜负了肖奈对她的心意呢? 连打招呼也是带着拘谨的不安。 她跟肖奈,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微微的叹了口气,灵色眼神复杂的望着那欣长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苦涩。 肖奈将购物袋放进她后车厢,一转头,便看到她这复杂至极的目光,心中下意识的一颤。同样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是啊,他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肖奈掀唇一笑,将心头那点酸楚苦涩压下,像是没事人一样的冲她摆摆手,“快点回家吧,这时候正堵车呢。再晚就真要堵的你回不去了。” 现代化大都市都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堵车。 江南省的堵车严重,怕只有京城才能相比了吧。 灵色笑着点点头,轻轻的道了声谢,感谢他帮自己提购物袋,其他多余的话一个字都没说,便上车了。 还能说什么呢? ‘谢谢你帮忙,改天我请你吃饭。’ 这样的话,怕是不能说。就算是偶遇,她也想要减少。尽量做到不与肖奈见面。这样,对谁来说都是好事。只要不见她,那份感情也就会渐渐消褪吧。 时间,永远都是最好的治愈。 她每出现在肖奈面前一次,只怕会多勾出一分他的不舍与执念。 “以后能不见,还是不见了吧……”她喃喃的自语了一句,握着方向盘,选了一条要绕路,但却不会太堵车的路回家。 回到家,灵色就立刻忙碌了起来。围裙系上,就一头扎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前前后后忙了两个多小时,一桌让人闻了就口水直流的佳肴便出炉了。 指针,在这时指向了晚上八点。 那家伙,说他今晚不会迟到呢。差不多也该到家了吧? 灵色眨眨眼,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卧室,脱下了一身油烟味的衣服,换上了睡衣。又披了件浴袍,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门。 半个小时过去了。 灵色有点心疼那一桌她辛苦好半天才做出来的佳肴。凉了,再热味道肯定就会变差。而且今天做的菜,基本都是以肉为主。为了迎合家里那位爱吃肉的特助,一桌的肉菜。肉凉了,吃的肯定要闹肚子呢。 一个小时过去了。 灵色心中开始焦躁不安起来。她打了无数的电话,可叶承枢一个也没接。他平时可不是不接电话的人。就算是开会不方便接听电话,也会让白子诺给她说一声。像今天这样找不到人还是头一次。 这事如果搁在权子墨身上,灵色一点也不会担心。他大少爷懒散惯了,玩闹起来直接电话调成静音。可放在叶承枢身上,那就很奇怪了!灵色没办法不担心。 江南省的人都知道,叶特助的手机必须是保持二十四小时畅通。就算联系不到他本人,也一定会联系到他的秘书。 灵色咬了咬嘴唇,实在是放心不下他,终于将电话拨给了白子诺。 令她崩溃的是,白子诺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在客厅坐立难安的走来走去,灵色一直努力的尝试给叶承枢拨电话。很可惜的是,电话从一开始接通没人接听,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直接关机的状态。 灵色心头狂跳不止,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联系不到他,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想了想又想,灵色这时候只能想到权子墨。 这一次,倒是没让灵色崩溃,权子墨很快便接听了电话。 “色妞儿,咋啦?” “我联系不到叶承枢了。” “联系不到他了?这很正常吧。”权子墨很不在意的吃着什么东西,发出吱吱的声音,“他大忙人一个。没人能随时找到他。老爷子都不能。” “不是。”灵色急的都快哭出来了,“打他电话先是没人接听,现在直接关机了。白子诺的电话也没人接。” “不可能。”权子墨想也没想就一口否定了,“承枢电话打不通我还能理解。但是白子诺的电话,绝对不可能打不通。他是秘书,除非白子诺死了,出车祸了,不然电话绝对不可能没人接。” “可是就是没人接嘛!” ‘死了’、‘车祸’两个字眼像是尖刀一样,扎的灵色喘不过气来。 “他说了今天要回家吃饭,我从超市买完东西回家之前,还给他打电话了,想要确定他什么时候回家,我好方便做饭。他也说了很快就会从省厅下班。可现在都十一点了,他还没回家。人又联系不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给白子诺打电话已经是无奈之举了。她不可能把电话打给省厅,询问他们的叶特助是不是在省厅加班。更不可能把电话打给叶家大宅。她一个天天跟叶承枢住在一起的妻子都找不到他,别人更不可能找到他了。而且,她大张旗鼓的打电话找人,别人会怎么想,怎么说? 会给权子墨打电话,也是信任他。知道他不会乱说。 叶特助不见了,这是多严重的一件事! 而且在没搞清楚叶承枢去哪儿了之前,灵色也实在不想声张。本来就有无数的眼睛盯着他们家了。 “权子墨,你说叶承枢能上哪儿去?他不是那种不打招呼就不见的人。”灵色急的眼眶都红了。 “如果是别人,那我会让你放宽心。但如果是承枢,是不对劲。”权子墨声音也多了几分正经的严肃,“他既然说了大概几点到家,绝对不可能迟到太久。除非……他是出事了?” “权子墨,你别吓我啊!”灵色已经带着哭腔了。 “没事。谁还没个万一的情况了对不对。那是叶承枢,没人伤的了他。估计是被什么事耽误了吧。对了,你在哪儿。南宫殿?” “嗯!” “得,我这边先打听一下。你也别着急。十分钟,我给你电话。” “权子墨,不许挂电话!”灵色吼道,“我受够了电话打不通的情况了!” 权子墨在那边贱笑几声,“嗯。不挂。” 然后,灵色就听见权子墨在那边打起了电话,先是跟对方打趣挪揄几句,然后不留痕迹的询问着叶承枢的消息。他到没有直接询问,也知道叶承枢不见了这消息不能声张。只是带着打趣的询问。末了,还要感叹几句叶特助公务繁忙,真是可怜之类的话。 当灵色已经要放弃的时候,便听到权子墨扬高了声调不爽的声音。 “什么?我找他打麻将他说没时间,要回家陪老婆吃饭。结果你刚才在酒店看到他了?什么时候的事?” 406 但我也不是傻子 “今天?这么快?我还没做好准备!” “做什么准备?你又不是没跟叶承枢上过床。 ” “可是也不能这么快吧。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今天时机好。正好能实施计划,千载难逢的机会,今天错过便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那你也得告诉我,我该怎么出现吧?我总不能就这么直接出现,承枢只怕看到我就会躲开。” “我已安排好。到时你只需要出现即可。” “你到底是怎么计划的?我们是盟友,你必须告诉我你的全部计划!” “也是天助我也。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在超市偶遇了灵色,知道她今晚亲自下厨做饭给叶承枢吃。恰好,我又知道了江南省来了几个大人物。便用了点手段,让他们的秘书主动提起了叶承枢。那些人就想要在离开之前与叶承枢碰一面。这时候,叶承枢应该已经去往那些人所住酒店的路上了。而你,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出现,便可以大功告成。” “你让那些人的秘书在承枢的酒里下了药!” “别说的那么难听,是能帮你完成心愿的灵丹。好了,别废话,那边拖延不了太久。你现在立刻去酒店。地址是……” …… 灵色在这边捧着个电话,心脏已经要超负荷运转了。先是担心的快窒息,然后现在是差点给气炸。 什么?她在家里担心的差点昏厥过去,叶承枢竟然跑去酒店逍遥快活?而且一个招呼也不打! “成,我知道了。这事你别乱说,我得好好想个办法报复回去!居然连我的麻将局也找借口不来,我这次非要跟他算账不可!” 似乎是那边说了什么安慰的话,权子墨一下子炸了,“这事你别管!还没人敢不来我的麻将局呢!他跟企业家谈事就直说呗,我是那种不识大局的人嘛?还要编幌子说什么回家老婆吃饭来骗我。我可不能忍他。就这样,我打麻将了。改天请你吃饭。” 跟那边挂了电话,权子墨笑嘻嘻的生意哪里有一点被人放了鸽子的怒气?当然了,什么拉叶承枢来凑麻将局本来也就是借口了。 “色妞儿,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灵色气呼呼的道:“哪儿有好消息?” “有啊。你家叶特助好好地,没出车祸没受伤。正跟几个企业家在酒店谈事呢。似乎那边来的很匆忙,在江南省是转机,明天一早的飞机离开。你家叶特助也是临时过去的。我朋友说,有几个老头子在京城那边很吃的开,他们要见你家叶特助,承枢不好推脱。毕竟,都是跟老爷子他们一个辈分的人。” 怕他出事的心,终于放下,却有另一股怒气腾升,直往嗓子眼窜。 “那他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么!我是那种不识大局的人?他有正事忙,我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他回家陪我吃饭么!” “喂,色妞儿。你别冲我发火。又不是我不打招呼放你鸽子对吧。行了,你家叶特助没事。不接电话估计也是没听到吧。毕竟他们那些人谈话的时候,手机都是要关机的。” 知道叶承枢没出事,灵色松了口气,有点虚脱的瘫软在沙发上,恶狠狠的说道:“这次我一定要好好跟他算账。不带这么害人家担心的!” “对,一定得好好算账。不能姑息养奸惯他这臭毛病!”权子墨在那边还火上浇油,生怕人家夫妻俩闹的不够凶。 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她身边真不少…… 灵色犯了个白眼,“他没事就好。那我就挂了。” “色妞儿,用完就扔,你也太狠了吧。好歹关心关心我有没有吃饭吧?” 灵色撇嘴,“你嘴巴停过么?一直在吱吱的跟老鼠一样,还用我关心你?花小姐是法国毕业的点心师,你最近吃疯了吧?胖了没?” 权子墨声音一沉,“色妞儿,会不会聊天?哪儿有一上来就戳人家伤口的?别忘了,我刚才还帮你找到了你家叶特助的下落呢。你不感谢一下我,却还要戳我的痛处。有意思没意思?” 灵色咯咯的笑着,又跟权子墨打闹了两句,这才挂了电话。 一桌子的菜,显然也得浪费了。叶承枢既然跟人谈事,那肯定是要吃饭的。只是可惜了她一下午的辛苦呢。 一个人吃饭,就是味同嚼蜡。灵色没滋没味的扒着饭,吃两口就没胃口了。一桌子肉菜,她看到就有点恶心。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油腻的食物就想吐,胸口一阵恶心。 本来就不太饿,灵色胡乱的吃了点菜,就收拾了碗筷。怕叶承枢只喝酒,没吃饭,又仔细的将饭菜放在锅里,开着小火一直让它热着。他若是没吃饭的话,回家也就可以直接吃饭了。 在围裙上擦拭着手上的水渍,灵色也觉得累了。别看只是担惊受怕了那一小会儿的时间,可她背后的冷汗都把睡衣打湿了呢。现在松了口气,那疲惫感就更加强烈了。 拿起手机给叶承枢打了短信,并没有提起她从权子墨口中知道了他去酒店跟人谈事的事情,只是简单的说了饭菜在锅里热着,他回来饿了可以直接吃。刚放下电话,准备上楼睡觉,手机却‘叮——’的一声,滑入了一条短信。 是个陌生号码。 灵色皱皱眉头,正在疑惑是谁的时候,手指已经点开了那短信,一望之下,目次欲裂。 整个人崩溃在原地。 是条彩信,只有一张照片。 显然是人用手机偷拍的,画质很不清晰。都有点模糊了,但一点也不影响照片中那一男一女的姣好容貌与气质。 就算是不认识他们的人,只要见过他们,也能一眼认出他们二人。 叶承枢,与姚律师。 是在酒店的走廊里,姚律师靠在墙壁上,叶承枢一手撑在墙壁上,另一只手捏着姚律师的下巴,低着头,似乎是在亲吻姚律师的脸颊,也像是在跟她低语**。 还不等灵色整理出头绪反应过来的时候,‘叮——’的一声,又有一条短信滑了进来。 还是同样的场景,同一对主角,拍摄的人还是隐藏在角落,用手机拍摄的照片。 这一次,是叶承枢搂着姚律师,两人正站在酒店房门前被偷拍下的照片。 偷拍的人是在他们身后,灵色看不到叶承枢与姚筱晗的表情,却也不需要看。如此亲昵的姿势,叶承枢半个身子都几乎压在了姚律师的身上,又是在酒店的房门前,似乎也不需要更多的说明了。 手指微微颤抖着,已经拿不住手机了。 灵色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管她想不想看,那短信疯狂的钻入她的眼睛。 一张一张,都是叶承枢与姚律师的照片。 都是两人亲密的贴在一起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偷拍的原因,他们两人的表情都没有出现在镜头之中。唯一能确定他们身份的,也只有最开始那张照片。从侧面偷拍的,其他的,都是从背后偷拍的。 但灵色却绝对不会认错。叶承枢侧脸的弧度,是最令她着迷的。她认错什么,也不可能认错他的侧脸。更何况,他今天还戴了黑色的手套。因为昨晚的疯狂,让她在意乱情迷的时候抓伤了他的手背。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抓痕是怎么留下的。 叶承枢早晨临走之前,还戏谑的拿着伤疤调笑了她很久。 而恰好,第一张照片他捏着姚律师下巴的照片里,手上就戴着一双黑色的手套。 他冲她笑,冲她说情话,冲她…… 这个她,不是她,而是姚律师。 灵色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开门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车子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肖奈的车上。而他,则面无表情的阴沉着脸,将车子开的飞快。 “肖……肖奈……”动了动嘴唇,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灵色狠狠的眨了眨眼睛,总算是回忆起来了肖奈的到来。 她愣愣的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哭,没有崩溃。只是很平静的站着。脑袋很冷静,冷静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怕。她在思考自己是否应该先上楼拿出那份还没来得及撕碎的离婚协议书,还是应该先去收拾行礼,又或者是像上次一样,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继续傻乎乎的当叶特助的听话老婆。 然后门铃响了,她打开门,便看到肖奈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 根本不等她说话,肖奈拽着她的胳膊,便将她拖上了车子。 丢下了一句,“我都不敢如此伤害你,他怎么敢!怎么敢!” 再然后,她就被肖奈带到这间酒店了。 隐了隐慌乱的情绪,定了定神,灵色死死抓着车把手,冷冷的望了过去,一字一句的问道:“肖奈,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煞费苦心的在家帮他做饭,结果他却跑来跟姚筱晗幽会!我想疯了,就想让你给我做顿饭,陪我一起吃顿饭。他却一点都不珍惜。你说我是什么意思?”肖奈整个人激动极了,眼睛都充满了血丝。 灵色缓缓的摇头,“不对。肖奈,我虽然不如你聪明,但我也不是傻子。你如何知道叶承枢来酒店与姚律师幽会了?而我手机里的短信,又是谁发给我的?” 407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对于她一连串的质问,肖奈并未回答。 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她,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受伤,似乎在无言的控诉着,他的好意,为何会被她如此曲解。 灵色别开目光,不去与他对视,只是平静的叙述着:“还有,按照你的性格,你知道这件事之后,不会像个冲动的小伙子拽着我来酒店,你会表现的像个成年人,像个睿智成熟而成年人。不管是把这件事当成把柄去威胁叶承枢,还是在背后做些什么故意破坏我们之前的关系,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也好。总之,你不会直接带我过来。因为,这不是你做事的风格。” 扬了扬眉头,灵色平静的问道:“我说的对么,肖奈?” 肖奈不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她。 灵色也没有垂下目光,只是任由他看着。 良久,车厢里先是传来了一声长长的,低沉的,痛苦的叹息声。 “灵色,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 肖奈掩去眸子中的受伤,凄凉的笑着,“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捏了捏拳头,努力的无视掉他的眼神,灵色平静的说道:“可是这一切太巧合了,不是么?我不得不怀疑你。” “好。这是我做的。”肖奈脑袋一点,语气恢复了正常,温润的叙述道:“就当那照片是我派人偷拍下来发给你的好了。那叶承枢与姚筱晗搂搂抱抱的出现在酒店,也是我策划的吗?叶承枢的性格你难道还不清楚么,我有什么本事,能让他按照我的想法行事?我若是能让叶承枢乖乖听我的话,我一早就让他跟你离婚了。” 灵色沉默不语。 没错,肖奈说的一点不假。那照片可以是他派人偷拍的。但叶承枢搂着姚律师出现在酒店里,怕就与旁人无关了。他那人她怎么可能不了解。除非是叶承枢自愿,不然没人能强迫他做任何事。更何况,在她看来,与姚律师幽会,也是叶承枢求之不得的吧。又怎会是被人强迫。 什么都可以说谎,但照片不会说谎。 “如果你认为,按照片是我找人合成的。那么,现在你就与我上去一探究竟。看一看,这酒店里的人到底是不是叶承枢与姚筱晗。”肖奈淡淡的又说道。 灵色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轻的道:“肖奈,老实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不怀疑我了?”那人眼中的受伤还未褪去。 灵色闭了闭眼睛,“肖奈,我现在没心情安慰你,更没心情道歉。你老实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肖奈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丢给灵色,“我也收到了那短信。看到这短信后我就意识到,这照片既然能发给我,对方也一定可以发给你。我怕你出事,就给你打电话。结果你电话关系。我担心不已,便到了南宫殿找你。本来是想好好安慰你,让你别难受,当然,我也想过了,说服你离开叶承枢,回到我身边。不过当我看到你眼神空洞的像个没有生命灵魂的洋娃娃,我心里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就受不了。拉着你就跑来了这酒店。到了这里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或许做错了。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的。” 那手机灵色没动,只是放在一边,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我的手机,没有关机。” 肖奈解锁,调出通话记录给她看,“我给你打了二十几个电话。” 那通话记录历历在目,可她的手机却没有关机,也没有收到任何的电话。 灵色蹙眉,眉头拧成一团。 她的电话打不通,叶承枢的电话也打不通,白子诺的电话也打不通。 世上怕是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吧?几个人的电话同时打不通。 灵色心中一动,将电话拨给了诸游。 已经深夜十二点多,诸游却只响了一声便接听了电话。 “嫂子,这么晚了怎么给我打电话?找晶晶么?她睡了,你等等,我去叫她。” “不是。不找晶晶,秘书长,我有事想问问你。” “啊?什么事儿啊?嫂子直说。”电话那头,还有啪啪啪敲击键盘的声音。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肖奈的脸庞,灵色淡淡的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的手机收不到别人的电话?但是可以发送短信,接收短信。只是别人打我电话我是关机的状态。” “哈?就这个?”诸游轻蔑的嗤笑一声,“这太简单了。动动小拇指的事情罢了。” 灵色皱眉,“那叶承枢的电话也可以么?” “嫂子,这跟谁的手机没关系。我只要知道对方的手机号码,就能办到。” “我这边打电话,电话接通了,但是没人接听。有没有可能是因为——” “嫂子。我简单点解释一下吧吧。只要知道你的手机号码,我就可以控制你的手机。我想让电话打进去,就可以。我想阻止电话打进去,同样可以。我还可以让人家把电话给你打过去,但是,你却收不到来电。至于关机,嫂子,我现在就能让你手机关机。你要试试么?” 灵色轻轻的笑道:“那可不成。我正看韩剧呢,你把手机关机了,我看什么啊?那秘书长,我再问一句。家里的座机也可以控制么?” “知道知道号码,都可以的。不过……嫂子,你怎么会忽然问起我这个来?” “这不是在看韩剧嘛。里边就提到了这个事情,我觉得很不可能呢。就想打来问问你,毕竟,连叶承枢都说你很厉害啊。” “嗨,怎么不可能。这太简单了,我动动小拇指就能办到的事情。承枢也能办到啊,嫂子没去问承枢?” “他在跟人谈事,我不好意思打扰他。可是又好奇的厉害,想来想去就打给你了。秘书长,不打扰你吧?” “打扰什么啊。我晚上都不睡觉的。不打扰。嫂子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好了。” “嗯,就这个,没别的了。那我就继续看韩剧了?” “好嘞,嫂子晚安。” “嗯,秘书长晚安。” 收起电话,灵色似乎摸到了一些头绪。 为何叶承枢不回家吃饭,却没有给她打电话。而她打电话给他跟白子诺,也没有人接听。或许,不是没人接电话。而是根本没人知道有人给自己打电话了。 从她联系不到叶承枢开始,似乎就已经预示了,她今天会撞破叶承枢与姚律师在酒店幽会这件事。 至于肖奈…… 灵色侧头,望了望身边的男人。 只是不知道,肖奈在这件事中间,充当了什么角色。 是策划者的角色,还是被算计的角色,又或者,肖奈也是给人利用了。 不知道,想不出头绪。 灵色摇了摇头,“肖奈,我有点累。你能送我回家么?” 肖奈立刻发动油门,多一个字都没问,只是道:“好。” 沉默了很久,肖奈才轻轻的补充了一句,“抱歉。我一冲动就带你来这里了。” “没事。”灵色回答的轻描淡写,但语气中深深的疲惫,却也是遮掩不去的。 她已经很克制自己如针扎一样痛苦的情绪了,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要保持冷静,来思考整件事。可是,情绪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一想到在身后的酒店里,叶承枢正对姚律师做着他昨晚对她做过的事情,她的心就痛的无法呼吸。 为什么,要在她已经快要忘掉那痛苦的事情之后,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很努力的不愿再去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却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在她刚刚与叶承枢重新放下隔阂,在她刚刚重新接纳叶承枢第二天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她真的很想对着老天爷吼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她! 为什么就不能让她自欺欺人的维系着这脆弱的幸福! 为什么一定要打破她的美梦! 她想,她迫切的需要一个人帮她分析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是,她却一个人能帮她分析的人都找不到。脑袋里第一个闪过人是权子墨。但是她也清楚,或许谁都可以,但唯独权子墨不可以。就算是有人要故意破坏她跟叶承枢之间的关系,那叶承枢与姚律师旧情复燃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如果给权子墨知道了,天知道他会做什么。权子墨生气起来的模样,她真是一次都不想再看到了。 在她们两人相识这二十多年里,权子墨就生气过一次。 但那一次,却让灵色到现在也还记忆犹新。 权子墨生气起来,那可怕丝毫不输给叶承枢。 白晶晶?不成。灵色在心中摇头。晶晶也不成。别的事晶晶都可以帮她保密,但惟独这件事,晶晶绝对不会帮他保密。晶晶知道后,第一时间便会告诉给权子墨。找权子墨给她出主意做决定。 想到这里,灵色忽然有点想笑。 之前一直觉得权子墨吊儿郎当什么事也不管,自己当甩手掌柜,将什么事都丢给她们去做。可现在想想,还真不是这样。 在一出事的时候,她们第一个想到的人都是权子墨。找他帮忙,找他出主意,找他解决。 其实,权子墨一直在背后保护着她们。不止是她,还有晶晶,还有卜美亚,以及他身边的所有人。只是他做的一切,都是默默地,从不张扬的。 一直以来,都是她依靠权子墨,却看起来像是她在处处帮权子墨一样。 “肖奈,去九间堂。”脱口而出的话,在说出来之后,却并不让她意外。 她已经痛苦的无法自己治愈,而每到这时候,她只有待在权子墨的身边,看到他那张轻佻风流的俊脸,内心才能得到平静,以及,救赎。 408 来给我爽爽的? 九间堂三个字一出,肖奈便知道,她要去找权子墨。 在她最受伤的时候,她最想见的人是权子墨。就算没有叶承枢,也还有个权子墨。就是从来都不是他。 嘴唇紧紧的抿一条线,良久,他才轻轻的道:“权子墨并不在九间堂。波吉那孩子一步也不愿意踏入九间堂,说那里有别的女人的味道,不是他的家。是他父亲送给别的女人的礼物,他不进去。权子墨便重新买了一套别墅,可花千千又不喜欢了。她说房子太大,没有家的感觉。权子墨就让他们母子自己买房子,装修布置他一概不管。” 对于肖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灵色一点也不好奇。他们这些人,都有自己的消息网。别人的家事一清二楚,这简直易如反掌。 “权子墨一家三口此刻应该已经睡了。不如——” “他不在九间堂,那就去能找到权子墨的地方。”灵色平静的说道。 至于肖奈口中的‘一家三口’她只当自己没听到。她不是不知道权子墨现在的情况,她去找他不合适。可她自己一个人已经无法承受这些了。她现在什么也不愿意想,只想待在权子墨的身边。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只要待在他身边,如此就好。 良久,车厢里才重新响起了声音。 “好,我送你去找权子墨。”肖奈隐忍的握紧了方向盘。 权子墨!权子墨! 除了叶承枢,她身边还有一个权子墨! 哪怕权子墨已经有了儿子,她还是不管不顾的要去找权子墨! 什么时候,她眼中才能看到他,看到他肖奈? 眯了眯眼睛,今天的这件事让肖奈又认清了一件实事。 想要让顾灵色完完全全的回到他身边,他除了要除掉叶承枢,还要除掉权子墨!不然,顾灵色不可能完全的属于他! 她身边能依靠的人很少,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可是,想要除掉这些人,想要斩断她与这些人之间的联系,却不容易。 一个权子墨,就足够他煞费心苦一番了。 不过,没关系。他既然能除掉叶承枢,权子墨自然也不在话下。只是再多花点时间与精力的问题罢了。 手指轻轻的敲击在方向盘上,肖奈喃喃的自语,“不着急,不着急。让我慢慢的考虑一下,考虑一下……” 他的喃喃自语,灵色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 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靠在车椅中。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看起来,瘦瘦小小极了,也可怜极了。 肖奈很多次都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脑袋,可在触碰到她之前,却又猛地收回了手臂。 还不到时候,他不能心急。 等。 他已经等了很久,不在乎这一时半会。 只要结局是好的,过程漫长一点,他还等得起! 银色的劳斯劳斯停靠在喜来登大酒店门前。 有眼尖的门童立刻迎了上来,想要将客人伺候好了,多拿些小费。能开起劳斯莱斯的人,出手还会小气吗? “请问有什么可以忙——”门童眼睛一眯,猛地道:“顾小姐!” 灵色缓缓的睁开眼睛,望了好半天才认出对方。再抬头,果不其然,喜来登三个字在漆黑的夜空里分外耀眼。 她曾经跟权子墨在这间酒店里住了整整一年多,别说门童,连打扫卫生的阿姨他们都认识了。熟的很。权子墨还买了下他们所住的套房。说是她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想消失个几天不想被人找到。就来这里。本来是付了一年的房租,后来权子墨觉得不划算,就直接跟酒店方便谈下来,把那件套房直接买下了。 那家伙,一向都很大手笔了。 简直不把钱当前花。 灵色嘴角微微上扬一些,觉得身体似乎没有那么冰冷了。 温暖的地方,这不是还有一个么? “顾小姐,您可好久没来了呢。权董最近倒是经常来这边住。”门童熟稔的迎着灵色下了车,唠唠叨叨的道:“不过权董不是一个人来住的。还带着一个女人跟个孩子。” 他们之间的关系,酒店也曾经扑朔迷离了很久,也猜了很久。最开始酒店的人都以为她是权子墨包养的小老婆。后来时间长了,大家也都明白了。他们似乎不是那种关系。因为权子墨经常带不同的女孩子来酒店滚床单,她碰到了很多次,都很平静的离开了。 再后来,权子墨就不带女孩子来这边滚床单了。因为每次当他带女孩子来这里过夜之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这里住。他那人嘴上不说,心里什么都明白。自然之道她心里的不舒服。 “那孩子到底什么来头?嚣张得很呢!”显然,门童对波吉的印象不是太好。 灵色笑笑,只是道:“你说话注意点。那孩子是权子墨的亲生儿子。聪明着呢,小心他背后对你恶作剧。” “儿子?天呐,权董什么时候有了个儿子?”门童显然吓的不轻。 灵色笑笑,没再说话了。 “顾小姐,我送你上去吧。” “谢谢。” “需要我陪你上去吗?”肖奈显然只是随口一问,因为连安全带他都没解开。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谢谢你。”灵色笑的平静,拒绝的也很有礼貌。 肖奈并未坚持,只是道:“今晚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灵色很感激他的体贴,“谢谢你。” “不必。我不是为了叶承枢,我只是为了你。只要是为你,做什么你都不必跟我道谢。” 灵色感激的冲他笑笑,就没有再道谢了。转身在门童的陪同下,进了酒店。 “顾小姐去那间套房?”门童并没有按下电梯按钮,而是侧头说道:“权董在别的套房。” “去他在的地方。” 门童点点头,按下了18层的按钮,偷偷拿眼睛看了灵色很久,才忍不住问道:“顾小姐,我一直很好奇。您跟权董……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知道他有儿子,也不介意。但还是会深夜来找他。这关系,太复杂了点吧? 似乎一提起权子墨。灵色心中就一阵暖洋洋。她勾了勾嘴角,只说了一句。 她说:“我想,我是他小老婆吧。” 是他会像老婆一样照顾的人,是他会像老婆一样心疼呵护的人。但又不是他的老婆。所以就是小老婆。霸占着小老婆的名号,被他千百疼万般宠,超越了亲人的兄妹之情,又止步于男女之情的门前。 很复杂? 其实一点也不复杂。 权子墨是她最后的家。 就这么简单。 “权董就在1818号套房。顾小姐可以自己过去吧?” 灵色笑的温柔,“可以。”顿了顿,又道:“我有点饿,能帮我去马路对面的夜市摊买点小吃么?” 以前给顾家赶出来或者是欺负了,权子墨就会拉着她窝在酒店里,买上许多的街边小吃,一边聊,一边吃,再让她痛痛快快的在他怀里哭一场。第二天,谁也不谈昨晚发生的事情。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对了,还有啤酒!”灵色连忙补充,“我身上没带钱。等下你买了送上来我让权子墨给你。” 门童撇撇嘴,献宝的说道:“要是别人我可不干着跑腿的活儿。可如果是顾小姐的话,我就心甘情愿。因为顾小姐人好长得也漂亮嘛。” 灵色狡黠的一笑,眨眨眼,“我以为,是因为权董出手阔绰呢。” 门童嘿嘿的笑着,算是默认了。 灵色每走一步,便距离权子墨所在的地方进了一步。她的心,也随之平静了一分。当她站在1818号套房门前的时候,那种撕心裂肺的钝痛,已经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满满的温暖。 伸手,敲门。 “权子墨。”灵色轻轻的,甜甜的,带着鼻音的唤了一声。 那种小孩子受了委屈,终于看到家长的感觉,很让她鼻尖一酸,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 “喂,怎么是你。你不知道深夜瞧人家的房门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吗?尤其,还是一个有夫之妇,敲另一个有有夫之妇的房门。这就更失礼了。”臭屁的,带着点不耐烦的声音。 那想哭的心情,一下子就给收回去了。 灵色低头,望着才到自己腰的小家伙,有点虚脱无力,“波吉,你爹地呢?我找他有事。” “大晚上的,你只穿这个透明薄纱睡衣来找我爹地。我可以先问问你是什么事情吗?”波吉一脸的痛惜,“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不信任我爹地。你也知道,他那个人风流惯了。谁知道他会做点什么事情出来。我可不想在我妈咪离开的时候,看到我爹地跟别的女人滚床单,那画面简直太可怕——” ‘啪——’的一声。 “滚回去睡你的觉。让你当个乖孩子就那么困难?这都几点了,好孩子都睡觉了。”权子墨顺手给了儿子一巴掌,将儿子给塞了回去,披着件浴袍,端着个酒杯,懒洋洋的依靠在门框上,眨了眨那轻佻的桃花眼,笑的一如记忆中好看。 他说,“色妞儿,咋了。知道我最近被这臭小子看管的太严,太久没开荤了,所以主动来让我爽爽的?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我正愁长夜漫漫没办法打发时间呢。” 熟悉的轻佻微笑,熟悉的轻佻调笑。 灵色鼻尖一酸,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开心。 “嘴贱。”她哭着骂道。 409 只是发泄而已 权子墨眉头一挑,左手一抬,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随手向后一扔,却没有破碎的声音。 灵色探头,眨眨眼,便看到那与权子墨只有轮廓相似的小家伙臭屁的抱着个酒杯在怀中,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宠爱的无奈?这是什么表情! “滚回去睡你的觉。” 话说的同时,右手一伸,将人直接拉了进来,左手一捞,将人稳稳当当的搂在怀中,转身的时候长腿一勾,房门被‘砰——’的一声合起。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看得出来,权子墨平常没少这样耍帅勾搭小姑娘。 “说吧,大晚上哭哭啼啼的找我,谁又欺负你了?”权子墨并没有将人放开,而是一路抱着她进了套房。 鉴于趴在门框上那道火辣辣的目光,灵色坐立难安。 谁知道她才刚扭了一下腰,那边小屁股就给人不轻不重的扇了一巴掌。 “我这儿正欲/火中烧呢,你别乱蹭。蹭出火来你给负责浇灭?”权子墨懒洋洋的问了一句,可那语气,似乎不是开玩笑。 灵色表情一变,立刻老实了。坐在他腿上一动都不敢动。 那句小老婆她是开玩笑的。绝对没有真给权子墨当小老婆的意思! 权子墨侧头,笑靥如花,伸出三根手指,笑眯眯的,语气轻柔的道:“滚回去睡你的觉。第三遍。” 波吉小身子一抖,唰的一下就攒不见人影了。 可还没消失三秒钟,那小肉球的身子又冒了出来,整个人躲在门框后边,只露出个小脑袋。 “爹地,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第四遍,滚回去睡觉。” “我只是想提醒爹地你一下。毕竟,你以前的历史不太好。” 权子墨乐了,“第五遍的后果你知道。” 波吉就不敢废话了,嗖的一下又不见人影了。 权子墨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像个古时候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少,右手搭在灵色的腰间,左手把玩着她垂在胸前的长发,不冷不热的道:“关门。” “我听不到!” “我亲自过去关门的后果——” ‘砰——’的一声。 灵色知道,这是波吉关门的声音。 刚张了张嘴,准备说话啊,便听到权子墨微微带着点不爽的声音,“我说过了,以后少在我面前玩花样。把门给我关上。” 先把门狠狠砸上,然后又悄悄打开。真当他是白痴,看不出来呢?他那影子把什么都暴露了好么? 波吉炸毛的声音传来,“爹地!你的聪明才智都用在对付我身上了么!” “是你的小聪明都用在对付你爹身上了。” “你前科太多!我没办法放心让你单独跟顾灵色在一起!她穿的太有伤风化了!”顿了顿,波吉又补充,“爹地你也是!” “嗯?”权子墨只嗯了一声,波吉就知道自己哪儿错了。 立刻可怜的道:“爹地跟顾灵色穿的似有不妥。” “错的还有一处。” “顾阿姨……” “别逼我又过去揍你。” “干妈……” 子墨这才满意的眯眼。 灵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权子墨教育儿子这么厉害啊!竟然把那个连叶承枢都不怎么放在眼里的小臭屁也能教育的服服帖帖。 佩服给权子墨比了个大拇指。灵色觉得,自己心里的一切负面情绪,因为这对活宝父子的逗笑,已经全都不见了呢。 权大少十分受用的勾了勾嘴角,坦然的接受了来自灵色的崇拜与佩服。 “花小姐呢?”一接触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灵色就有点心虚,想要故意岔开话题。 “去京城见死老头了。忽然多出个这么老大的儿子,她得去跟死老头好好解释一下来龙去脉。”权子墨似乎也真的忘记了灵色刚一进门时的眼泪,随口解释了一句。 “这件事你不去解释,让花小姐去解释。权子墨,你太没良心了!” “死老头点名指姓要她过去,还特意说了不许我陪着。我能有什么办法。”权子墨挑眉,“等花千千回来,估计就轮到那臭小子了。” 见识过权老爷子威严的灵色在心中默默的替花千千鞠了一把同情的泪,见权老爷子,可一点不比见叶家老爷子轻松呀!那都是能出一身冷汗的可怕。 “色妞儿。”权子墨捏了捏她的下巴,扬了扬眉头,“别让我用对付波吉的办法对付你。自己乖乖交代,怎么回事。瞧你刚才委屈的,好像谁把你强/奸了一样。” 灵色嘴角一抽,“你就不能换个比喻?” “成啊。谁非礼你了?” 灵色:“……” 反正就是跟那档子事儿脱不了干系对吧! 权子墨叹了口气,换了种语气,两分无奈,三分心疼,还有五分的认真。 “色妞儿,你不是那种没事来找我闲聊的人。你都知道波吉跟花千千跟我在一块,却还是大半夜来找我了,那就是一定有事。别让我在这儿瞎猜的担心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与其让我自己瞎猜,不如你老实告诉我。帮不到你,我至少还能让出半张床给你对不?”说到最后,又成了轻佻的戏谑。 有种人就是在外边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能镇定自若的笑的优雅。却在一句轻轻柔柔的安慰之下,瞬间就崩溃瓦解的类型。 灵色就是这种人。 看到叶承枢与姚律师在酒店亲密的照片,她没哭。 被肖奈强行的拉着带去了酒店的那时候,她没哭。 却在权子墨一句戏谑的询问,关心的眼神之下,哭的泣不成声,丢盔弃甲。 “权子墨……”嘴角一咧,便开始哇哇的大哭起来。 毫无形象可言。眼泪鼻涕流了一眼。 与其说这是难过的眼泪,不如说这是发泄的眼泪。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在看到家长之后那种怎么也忍不住的委屈。 权子墨无语的望了一眼那哭的五官都皱到一起的女人,厌恶的撇嘴,手下却已经温柔的拿起了面巾纸帮她擦眼泪。 安慰的话,他一句都没说。只是带着深深厌恶的眼神帮她擦眼泪,哦,还有鼻涕。 她哭的实在是太可怜了,也太委屈了。连趴门缝的波吉,也不好意思出去制止他爹地跟其他女人的亲密行为。默默地叹了口气,不等权子墨哄人,便自己乖乖的回到了卧室去睡觉。 爹地说了,只要他乖乖的做个好孩子,他爹地就乖乖的当个好丈夫。再也不去外边乱搞了。这是他们的约定。 而且…… “看顾灵色,呃……干妈哭的那么伤心,爹地就算兽/性大发也不会做什么事。毕竟……对着那张脸,没人能有亲下去的**啊……” 波吉放心的钻到被子里睡觉,可那毫不压抑的,充满了委屈的啜泣声,却一直吵得他睡不着。 权子墨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了,无语的叹气,认命的把抽纸塞进灵色的怀里,打横将人抱起,转身就出门了。出门之前,还丢下了一句威严意味十足的话。 “你要玩小花样,可以。但最好别被我发现。如果被我发现,这后果你自己心里明白。” 竖着耳朵偷听的波吉,小脸一皱。 靠!他爹地聪明的吓死人,他什么小花样他爹地发现不了?这还有什么好玩的?没得玩了! “有个太聪明的爹地,就是不好。”他妈咪就挺好,笨笨的,总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权子墨似笑非笑的关上房门,抱着已经哭得睁不开眼睛的灵色转身去了他们的套房。那间被他买下来给她的套房。 拿着温热的毛巾给她擦脸,权子墨幽幽的叹了口气,“我最近的画风都变了。以前是英俊潇洒的黄金单身汉,现在成了个超级奶爸。照顾波吉就算了,我还得照顾你。我上辈子欠你们的?” 灵色噗嗤一下就笑了,很尴尬的喷出点鼻涕来…… 权子墨立刻厌恶的瞪了她一眼,将毛巾放在她鼻子上,冷冷的道:“用力。” 灵色当真就像他女儿一样,狠狠的擤鼻涕。 没好气的将那沾满了鼻涕的毛巾丢在一边,权子墨扬了扬眉头,“哭够了?能说了?” 灵色冲他嘿嘿的笑着,“权子墨,你真好。” “闭嘴。别拿你那张脸冲我笑。丑死了。”顿了顿,那人又无情的补充,“跟傻大妞儿似得。” 哭也哭了,发泄也发泄了。灵色心中的委屈,早就烟消云散了。其实在看到权子墨的时候,心里的难过也早就没有了。刚才的嚎啕大哭,也更像是发泄这段时间的委屈。难过的成分,其实并没有多少。 第一次在南宫殿撞破叶承枢与姚律师事情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今天再看到他们在酒店的照片,其实心中的伤并没有多少。只是有点恨自己不争气。说好了与他划清界限,却又被他的温柔细语打动,稀里糊涂的又跟他发生了关系。只是觉得这样的她,像个偷人家老公的小三,有点恶心。 如果不是早已想清楚,她不会主动去签署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她心里什么不明白?哪里需要权子墨安慰。只是发泄一下罢了。 受了委屈的小孩,就得回家找家长发泄一下,哭一场。 410 算我上辈子欠你的 知道权子墨性格,一旦生气起来只怕会天下大乱。 (. )灵色不想让他去找叶承枢算账,更不想让他替她出头。因为没必要。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只是姚律师的替身。因为从一开始,这份婚姻就是一桩交易。 只能说现在原主回来了,替身自然该腾出位置。只能说这份交易的日期到了,她的用处也就消失了。 仅此而已。 所以不管权子墨怎么软硬兼施,灵色就是只嘿嘿的傻笑,一个字都不说。一点消息都不透露。 气的权子墨牙根痒痒,恨不得把她咬上两口才算泄愤。 “你真要我动用手段去查?”权子墨挑眉,冷冷的道:“我想要查的,就没有查不到的。信不信,今天你吃了什么,我都能给你查出来。至于你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放心,我一通电话打出去,五分钟之内一定有消息。” 灵色自然知道他不是开玩笑,连忙讨好的蹭了蹭他,“没事,真没事。” “没事你哭的跟朵傻/逼花儿一样,深更半夜的打扰我睡觉?” “我就是心里委屈……” “委屈什么?你贵为叶家少夫人,左手权势右手财势,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谁敢委屈你说出来,我这就去给他磕头。连叶家少夫人都敢欺负,这人忒厉害了。是个人物。给他下跪一点都不为过。” 灵色张了张嘴,正在脑袋里编谎话呢。正巧,门铃响了。总算是救了她一命。 一时半会,她还真想不到一个能说服权子墨的借口。而且还不会让他起疑。 “快去开门。应该是门童帮我把宵夜买来了。”灵色连推带搡的赶人。 权子墨没好气的用手指戳了她额头一下,起身去开门的同时,嘴巴里也要不爽的道:“连宵夜都买了。你还真是不打算让我去睡觉了。我真是上辈子欠的太多,这辈子才要这么卑微的还债?” 打开门,将宵夜接了过来,一摸口袋,穿的是睡袍,身上没钱。 权子墨也没不好意思,手一扬,“平常给你的小费够多了。做人不能贪心。今儿就白跑一趟吧。” 门童嘴巴一咧,想哭,“权董,小费不给。买宵夜的钱总得给我报销吧?” “从小费里扣。”权子墨摆摆手,关上房门,一点都不管门童想哭死的心情。 转过身,将宵夜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人重新做回沙发,审视的道:“别逼我动手,说。” “你还能打我?”灵色挑眉,摆明了挑衅。 权子墨嘴角一勾,“色妞儿,你得知道,我风流成性,而且我一周没有过性生——” “我说!别动手!下流眼神也给我收收!” 满意的勾唇,权子墨扬了扬削尖的下巴,“说。” 灵色狠下心,咬咬牙,昧着良心将无辜的人推了出去,“老爷子知道我怀孕是乌龙一场的事情了!” 权子墨表情一愣,露出那种‘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表情。 “哟,我当是什么呢。就这事儿?色妞儿,你也太脆弱了一点吧。”权子墨松了口气,看她刚才一进门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他真以为出大事了。 她那副被丢弃小猫儿的模样,他看到太多次了。看够了,不想再看了。 有多少次,她深更半夜的敲响他的房门,光着脚,哭的稀里哗啦。都是给顾家赶出来了。自从她嫁给叶承枢之后,他就再也没看到她这幅模样过。现在冷不丁再看到,真有点吃不消。 果然,他是上了年纪么?心脏越来越承担不住惊吓了。 “来,跟爸爸说,老爷子怎么欺负你了?”权子墨坏心眼的占灵色便宜,顺便还占了人家叶特助的便宜。 灵色翻了个白眼,“你想不到啊,还要我重复给你听?无非就是些难听话,还能怎么样。” 权子墨抿了抿嘴唇,“承枢知道不?” “不知道。”灵色摇摇头,很少撒谎的她想要圆谎真的很头痛,“他在外边跟人谈事,我不想打扰他。” “好嘛,你舍不得打扰他,就舍得来打扰我了。” “我这不是跟你亲嘛。”灵色讨好的笑笑。 权子墨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没好气的道:“少说漂亮话。真把我当你爸了?有委屈就回娘家找爸爸诉苦?” “爸爸。”灵色眨巴眨巴大眼睛兴奋的唤了一声。 然后,便看到权大少英俊的脸蛋上明显狰狞的抽搐了一下。 看的灵色哈哈大笑的差点给笑岔气。 笑了一阵,闹了一阵。 权子墨见她已经平静多了,这才正经的问道:“那这事儿你是打算让承枢知道呢,还是不打算让他知道,准备一直瞒着他?” 本就是谎话一个,灵色哪里敢让叶承枢知道。连忙把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不让他知道!不然,他又该跟老爷子吵架了。我不能让他们爷孙俩又为了我吵架生气。” “得,你心疼他。可你的委屈,他知道不?你在我这儿哭的跟朵傻/逼花儿一样。他叶承枢可一点都不知道。他被老爷子欺负个半死,却不让他知道,你这么委屈,谁知道?” 灵色笑嘻嘻的搂住他的手臂,像小猫儿一样的蹭了蹭,“这不是还有你知道嘛。还有你安慰我嘛。对不对?” 对于小动物无辜的眼神,他真的是没有抵抗力…… 权子墨发誓,他一定要改掉这破毛病!不然总会被她吃的死死地! “呐,权子墨,我真的觉得只要有你在,天大的委屈我都能扛下来。真受不住了,我就来找你。反正你一定会安慰我的。像爸爸那样。” 狠狠的掐了掐眉心,权子墨恨铁不成钢的低吼道:“你就糟蹋我,恶心我吧!我要是死了,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少胡说!”灵色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巴掌拍在他的嘴巴上,“什么死不死的,你再乱说我就抽你!” 话说的恶狠狠,可那一巴掌真拍下去,却轻柔的跟抚摸一样。 权子墨勾唇,嘿嘿的笑着,“就知道你心疼我,舍不得真抽我。” “你再乱说话试试,我一定抽你。狠狠地!” “不说了,不说了。”权子墨笑着抓住她的小手,在她手心轻轻的捏了一下,“想好了,真不告诉他?” “嗯,不告诉他。” “你要是告诉他了,他会有办法解决的。也不一定非要跟老爷子吵架。你家叶特助有能力和平解决。可你不告诉他,你这委屈就太大了。你不知道老爷子什么时候心气不顺了,就来把你拎出来臭骂一顿。” 灵色认真的摇摇头,“权子墨,你跟我保证,绝对不告诉叶承枢。也不要为我做任何事。” “我才懒得管你。”权子墨翻了白眼,“受委屈的是你又不是我。你自己个儿都能忍了,我有什么不能忍的?我又不是你爸爸,见女儿受委屈就要去找亲家拼命。我疯了我才去跟老爷子对着干。嫌命长么我。” 虽然权子墨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但灵色总算是放下心来。只要权子墨答应的事情,他一定可以做到守口如瓶。这一点,她还是很相信权子墨的。 这家伙纵然有一身缺点,但就一个优点。说到做到,从来不会食言。 “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啊。以前受的委屈比这个多多了,我也不是熬下来了?嫁入豪门嘛,受点委屈很正常。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那你哭的跟朵傻/逼花儿一样。”权子墨翻白眼。 “我还不能委屈一下了?”灵色瞪眼,说的理直气壮,“心里难过了,找你发泄一下。怎么了,不乐意?” 权子墨冷哼两声,“我敢不乐意?你回头就能想办法阴我。” “嘿嘿,你知道就好。记住,别惹我。我发起火来连自己都打!” “得了吧你。就会恶心我,你还有什么本事。” “能恶心你,这就算天大的本事了。” 权子墨冷笑连连,桃花眼都飞出刀子来。 灵色连忙垂下目光,蹦蹦跳跳的打开宵夜,“别生气嘛,来,我请你吃宵夜。” “是你掏的钱?” “吃,不吃?” 权子墨气极反笑,“顾灵色,你就会欺负我。” 灵色说的理直气壮,“因为你心疼我啊。我就是仗着你心疼我所以就欺负你了,怎么着吧。有本事你哄我出去,以后再也甭管我了。只要你能狠下心。随便你。” 权子墨真是要气的牙根痒痒,“顾灵色,你过来,看我不把你办了。今儿非要让你在床上哭着求我。” 灵色灵巧的往旁边一挪,便躲开了那魔爪。 咯咯的笑着,夹着烤鱼的筷子伸出,“张嘴。” “好吃。再来一筷子。” 于是,美食的诱惑成功的让权大少放弃了那下流的念头。 因为心虚,所以这伺候大少爷用膳的活儿,丫鬟顾灵色干的也很心甘情愿。自己几乎没怎么吃,全部都喂了权大少的肚子。 一顿美食,加上无数的讨好漂亮话,灵色终于成功的让权大少消气了。 还得到了权大少的一句承诺。 “以后不管是老爷子还是谁,只要叶家人欺负你了,你不想告诉他。就来找我,算我上辈子欠你的。我认了!认!” 411 被人下药的滋味不好受 当晚,灵色是在喜来登酒店住下的。 (. )她想,既然叶承枢都跟姚律师在酒店幽会了,今晚怕是不会回家了。正好她也实在没办法一个人待在那空荡荡的房间里,索性也就留下了。顺便还拖了权大少哄自己睡觉。 一定要让他给自己讲童话故事,又让他唱摇篮曲给自己听。把权子墨折腾的快要抓狂,灵色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 就是仗着他心疼自己,所以极尽任性的折腾他。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在权子墨心中的地位依旧。不会因为他有了儿子,而有所下降。 她太害怕了,太害怕继叶承枢之后,她再失去权子墨。失去叶承枢,她的灵魂会被人拿走。但至少,她还能活下去。可若是连权子墨也一同失去了,她真的会死。 折腾他,不是为了看他笑话。只是想确定自己在他心里的重要性。是不是重要到就算她任性,她无理取闹,他依然会留她在身边。仅仅,只是没有安全感罢了。 权子墨嘴上阴阳怪气,可心里清楚的跟明镜儿一样。什么小心思,能瞒得过他权大少?知道她现在脆弱的不堪一击,心里也没安全感极了,他也懒得戳破她的小心思。装作不情不愿的嫌弃她,但不管是摇篮曲还是童话故事,他都一一满足于她。 只要是她提出的要求,他都一一实现。 人的帅,有钱,又肯给你花钱,身材也好,这样的男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灵色真的很想跟花千千说一句,真的要把权子墨握紧了,不要失去这么一个外表坏内在好的好男人。 ‘噔噔噔——’ 很轻微的,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权子墨挑了挑那双桃花眼,望了望手臂上的女人,见她睡得香甜,这才轻轻的将手臂抽出,帮她掖好被角,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还不忘了给她关上房门。 打开房门,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地面。 “不想当乖孩子了?正好,我也不想当守身如玉的好丈夫了。你尽管别睡觉,我这就找女人享乐去。” 会这样露骨的跟家儿子说话,怕是也只此一家,再无分店了吧。 “爹地,我,我,我——” “你放心不下你这风流成性的爹,所以特意过来查看一下,看我是不是真的安慰人,安慰到床上去了对吧。” “不是的。”波吉小脚丫委委屈屈的呈八字状,“爹地,我一个人睡不着……以前都是妈咪搂着我哄我睡呢。” 权子墨嘴角一抽。哄完了一个大的,现在还得再哄个小的? “我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孽!”恶狠狠的咬牙切齿,却弯下腰抱起了那个小肉球。 短短一辈子,他到底造了多少孽!欠了多少人!才让这辈子如此来还债! “爹地。”波吉笑的那双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搂着他爹地的脖子,高高兴兴的啃了一口,“我爱你!” 权子墨面无表情,目视前方,“我一点都不爱你。” “骗人。你是爱我的。” 哪儿有爹地不爱自己亲生儿子的? “你才是自欺欺人,我一点都不爱你。”权子墨认真的说道:“我只是爱创造你的过程。” 波吉毕竟是个孩子,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 黑着张小脸,恨的牙痒痒。真想给他爹地脖子上咬两个窟窿出来! “有你这么跟儿子说话的?三句话不离那档子事!” “没有那档子,你怎么出生的?” “可我还是个孩子!爹地你就不能在我面前克制一下?至少等我成年了再说?” “今年七岁了?” “七岁半!”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谈过七八个女朋友了。” 波吉:“……” “爹地,你确定这样过早的让我接触到成年人的生活真的合适吗?” “你是我儿子,自然得遗传我的优良基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直说。爹明儿帮你物色几个。” 波吉一脸黑线,“物色?女朋友?还几个?爹地!我才七岁半!别教坏我!” “现在男女比例失衡,你得早点做准备。不然好女人都给猪拱了。轮到你的时候?哼,只剩下残羹剩饭了。” 波吉:“……” “我可不想让我儿子连个处/女都碰不到。” 波吉:“……” “不过第一次你没经验,还得找个有经验——” “爹地,你再说,我真的要咬你了!” 看着怀中那小脸蛋通红通红的,权子墨不厚道的大笑出声。 心疼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这才对嘛,有点小孩子的模样。刚见他的时候,太成熟了。让他几乎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个怪物。一个七岁半的孩子,脸上怎么会露出那种历经沧桑与人情冷暖的成熟。 像个孩子好,说明他不需要再武装自己,让自己过早的成熟,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他妈妈。现在有他在,这孩子肩上的担子可以放下了。由他接手,他,他妈妈,他们母子的责任。 前半夜哄‘女儿’。后半夜哄儿子。 权大少的日子忒苦了点。 跟他之前灯红酒绿,轻佻肆意的日子相比,现在过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想当年,不,就在几个月之前。他还是个黄金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过得要多逍遥滋润就有多逍遥滋润。再看看现在…… 不忍直视。 权子墨有点想哭。 以前不懂的珍惜单身生活,现在后悔? 晚了! 肩上的担子,那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有些担子跟责任,一旦扛起来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比如他怀里的这个臭小子。再比如,楼上的那个小白兔。 一个是下半身惹下的孽债,一个是儿时不懂事惹下的孽债。 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是权大少血泪的教训与经验。 将波吉哄睡着之后,权子墨顶着个黑眼圈从卧室飘到了客厅。 责任扛上了,就再也甩不掉了啊! 对权大少来说,撒谎跟家常便饭似得。连眉头都不皱,幌子就编好了。 随手将电话扔在沙发上,为了不打扰儿子睡觉,权子墨便和衣在沙发上凑合的睡了一晚,不,半晚。 …… ‘叮——’ 正在对峙中的两人,因为那短信的铃音而同时收回了目光。 【你老婆给我拐走了,明天拿一千万来赎人。鉴于哄波吉睡觉这任务太困难,赎金降低到一百万。中午二十点之前看不到钱,我就撕票。】 发件人是权子墨。 “是谁?灵色……么?” 好笑的扬了扬眉头,叶承枢随手回复了一句,【一百万太少,配不上我老婆的身价。给你二百五十万。】 然后口中同时道:“是权子墨。花千千被权老爷子叫去京城问话。他一个人搞不定波吉,就找灵色过去帮忙了。他是告诉我灵色今天在他那儿,让我不用担心。” 姚筱晗放下心来,拍了拍胸口,“那就好。我就怕你没回家,灵色起疑。” 叶承枢挑眉,笑的冷淡,“知道她会起疑,你还要这么做?” “承枢,你明白的。我是逼不得已!” 狭长的丹凤眼不沾一丝情绪的从姚筱晗身上划过,叶承枢冷漠的说道:“若不是知道你是逼不得已,怕你活不到现在。” 姚筱晗身体一颤,知道他不是开玩笑,更不是威胁人。他只是在叙述事实。 “你得知道,给人下药的滋味,不好受。”叶承枢似笑非笑的勾唇,“尤其,还是春药。” 仔细望去的话,便不难发现,叶承枢整个人湿漉漉的,像是落汤鸡一样。更像是淋了一场暴雨。黑色的短发,还有水渍在一下一下的滴水。 姚筱晗愧疚的低下头去,“对,对不起……我没能阻止肖奈……” “跟你没关系。是我太疏忽大意,才让肖奈找到了机会。”叶承枢笑的优雅无双,可那一股子阴冷的杀气,却也是分外明显。 “这笔账,我记下了。日后,定会双倍偿还。”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语气中的杀戮,却是连姚筱晗也为之一颤的。 连她也没有料到,肖奈真的敢对承枢下药。 “肖奈最开始让我色,色诱你……是想要让我在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套话。” 叶承枢挑眉,平静的叙述:“他想要确定灵色是否怀孕。这样他才能制定下一步行动。” “没错。不过我已经提前告诉你这个消息了。所以你才找人调换了灵色的孕检报告。灵色也为此消沉了不少,肖奈便信以为真。以为灵色的怀孕,真的是乌龙一场。所以他想要害灵色流产的计划,也就不再需要。我以为他就不会再提出让我色,色诱你的事情了。便也没有留意他,毕竟我最近刚刚接任省里法律顾问的职位,有点忙,分不开身,所以就——” “不怪你。我也以为一份假的孕检报告可以让肖奈死心。没料到肖奈会让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是我疏忽大意,你不必自责。” 而他最没有料到的,还不是肖奈的下三滥手段。 “我最没料到的是,他竟然连裘老的秘书也能收买。裘老的秘书,跟了他三十多年,忠心耿耿,是个盐米油盐不进的人。我没料到的,是这个。” 如果肖奈连裘老的秘书都能收买,还有谁是肖奈不能收买的? 姚筱晗却摇摇头,平静的说道:“郝洋被肖奈收买,再简单不过。” 412 雄狮的君威 时间稍稍提前一些。 (. ) “……裘老,那今天就先聊到这里。我不打扰你休息,下次你来江南省一定要提前打招呼,老爷子也很想跟你见一面。” “是该跟老将军碰一面的。这次也是匆忙,我是在江南省转机,本没想给你打电话让你这么晚了再跑过来。是郝洋提醒了我,他说是你最近在军方有大动作。我一想也对。你是老将军的宝贝爱孙,你有需要,我应该帮忙的。所以才找你过来,只是想问问,你要办的那件事,我能不能帮上忙。” 叶承枢客套疏离的笑笑,“劳烦裘老关心我这点小事。不打紧,我自己还能周旋的过来,不需要麻烦裘老。” “如果你有需要,跟我别客气。直说就好。” “一定。有需要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叶承枢着急着回去陪老婆吃饭,便匆匆的想要告辞,“裘老明天一早的飞机,我就不多打扰你休息了。下次你来江南省,我们再好好聊。” 看他也急着离开,那裘老便没有过多的挽留,只是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叶承枢笑着拒绝。他也就不再坚持。 走出总统套房,叶承枢立刻找来自己的秘书,低于的问道:“还是没人接电话?” 白子诺点点头,“给少夫人打了几百个电话,就是没人接。” “继续打。打到她接电话为止。” 白子诺一愣,“特助要去哪儿?”跟京城的几个人物也聊完了,特助还有事么? “裘老的秘书,郝洋。得去跟他碰一面。”叶特助开始不耐烦起来,“怎么说郝洋也是好意,主动暗示让裘老帮我。” 白子诺撇嘴,“怕郝洋不是为了让裘老帮您,而是想在特助这里讨一个人情。” “这人情来的荒唐,却也不能视而不见。总得去见一面打个招呼。”叶承枢越发的不耐烦起来,本就上挑的丹凤眼,此刻更加凌厉了起来。 关于那郝洋,白子诺听闻了一些他的事情。裘老身边的老人,办事滴水不露,极会为人处世。但有一点也是人尽皆知。好赌。一赌起来,就不要命了。若不是他身为裘老的秘书,只怕早有黑道人士将他千刀万剐了。郝洋可是欠下了一屁股的赌债。天文数字。 他想从特助这里讨个人情,怕也是求财多些。 白子诺心思聪慧,立刻压低了声音问道:“五百万可够?” 叶承枢冷笑一声,轻蔑的道:“这这么简单就讨了五百万?哪儿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分钱都不给。” 耽误他回家陪老婆吃饭,他没让郝洋付出代价,已经算是网开一面。还给他钱?做梦呢吧。 “知道了。我继续给少夫人打电话。”白子诺停下脚步,弯着腰看着自家特助被郝洋迎进了他的套房。 禁不住幽幽的在心中感叹:身在官场,便是身不由己。 纵然是特助,也逃不过这个身不由己。再如何不耐烦,场面话还得说,寒暄客套也一样不能落下。 叹了口气,白子诺转身下了楼,依旧坐在酒店的大厅给他们家少夫人打电话,告诉少夫人特助得晚点回家,要她自己先吃饭,别等特助了。 痛苦的皱了皱眉头,白子诺头一次在工作上遇到了难题。 少夫人不接电话,他有什么办法? 只能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拨电话。就像特助说的,拨到少夫人接了电话为止。 “白秘书。” 听到有人唤自己,白子诺抬起头,疑惑的望了过去。 这人,他并不认识。连见也没见过。 “你好,我是白子诺。”但职业素养还是让白子诺很快的扬起一抹公式化的微笑,“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叶特助让我来找你的。” “哦?”白子诺挑眉,不太相信,却丝毫不表现出来,点点头问道:“特助有什么吩咐?” “叶特助说他跟郝秘书一见如故,想要多聊一会。让白秘书不必等他了。可以下班回家休息了。” 不可能! 这是白子诺心中的第一反应。 特助不可能跟郝洋一见如故。更不可能让他先下班回家!特助对郝洋的不耐烦,瞎子都能看出来。再说了,特助还要他给少夫人打电话,一旦打通了电话,便要他立刻汇报。特助又怎会让他提前离开? 有诈? 不太可能。这样一戳就破的谎言,郝洋不是白痴他不会说。那是为什么? 一时间白子诺也思考不出个头绪来,但他却能确定一点。这人,是想要骗他离开,只留特助一个人在酒店。 “白秘书,我送您出去。” 那人急切想要他离开的举动,更加让白子诺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却并未拒绝,而是轻松的耸肩,“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等这个可以下班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 说着,白子诺起身,便冲酒店外走去。 “白秘书不客气,我应该做的。” 那人几乎是监视他一般,一直看着他上了出租车,这才折身返回了酒店。 “先生,上哪儿?”司机透过后车镜望着他。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白子诺多了个心眼,平静的道:“兰桂坊。” “嘿嘿,这么晚了还去酒吧啊?” “跟女人约好了嘛。”白子诺露出猥琐的笑容来。 司机也猥琐的笑笑,终于收回了打量他的目光。 白子诺此刻有些庆幸自己刚才的小心谨慎。这司机,怕也是对方的人。想要监视他有没有再返回酒店。 不知道郝洋此举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那位裘老的授意。白子诺不敢耽误,连忙给叶承枢的打电话,想要让他小心一些。可电话,却打不通。像少夫人的电话一样,无人接听。 白子诺便知道大事不好。可他被司机监视着,也无法做的太多。只能心急如焚的希望早点到兰桂坊。这样他才能甩开司机,尽快的赶回酒店! 另一边,叶承枢进了郝洋的套房,便立刻皱起眉头。 他讨厌一切味道浓烈的气味。可这郝洋,却偏偏在房间里点燃了味道很重的熏香。这令叶承枢心中的不耐烦更加加重了许多。 “叶特助,一直听闻您的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您了。我的荣幸,荣幸!”郝洋四十多岁,生的白白净净,算不上好看,也算不上不好看。很普通的长相,放到人群里绝对不会被找出来。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并未说话,只是勾唇,轻笑。 又耐着性子听郝洋恭维了几句,叶承枢实在是懒得听那千篇一律的谄媚,轻笑一声,打断了郝洋滔滔不绝的赞美之词。 “很晚了,明天裘老一早还要赶飞机。郝秘书也早点休息,裘老身边可离不开你。”说罢,便要起身告辞。 没想到郝洋十分大胆,竟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也不知道怎么了,他竟然因为这个无礼的举动,差点摔倒。 叶承枢挑眉,目光迅速的冰冷下去,警告的望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 郝洋讪笑两声,连忙收回手,“叶特助,我仰慕你很久。这杯茶,请你一定喝了再走。” “不必了。”一口的回绝,连个理由都懒得找。 “叶特助,这杯茶你一定要喝了,不然你就是看不起我郝洋。觉得我泡的茶配不上您的身份!” 这般无礼的几乎要挟,令叶承枢脸上那抹优雅的微笑也消失。 他眯了眯眼睛,“郝秘书,你是老人了,规矩两个字,怕是不需要我再提醒你。” “叶特助,我真是倾慕您很久。一直梦想着能亲自泡杯茶给您,您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个面子!” 叶承枢轻轻的勾唇,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郝洋。觉得脑袋有些胀痛,更加不想与他多做纠缠。 便冷冷的道:“这面子,我若是不给呢?” “我想看在裘老的面子上,叶特助也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巧了,我从来不给人面子。” “叶特助。”看他狠狠的闭了闭眼睛,郝洋得意的笑出声来,“我看您步伐都不稳当了。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坐下,好好休息一会。等下我自然会送您回去。” 叶承枢眼神凌厉的望着向自己伸来的手臂,一字一句的呵斥道:“别逼我亲自教你规矩两个字怎么写。” 他的语气,已经沾染了怒气。因为他知道,自己情况不太妙。那熏香,有问题。而他的脑袋,更加昏沉了起来,眼皮也不受控制的想要闭起。 即使叶承枢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但郝洋还是被他那过分锐利的目光震慑在原地。手伸在半空中,愣是不敢再向前伸。 狮子,永远都是狮子。哪怕,他是一只被下了药,已经昏昏欲睡的狮子。 雄狮的君威,是那些宵小之徒蝼蚁之辈永远也无法承受的。 郝洋不敢上前,叶承枢又凭着超人的自控力没有昏倒。正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人推门而入。 娇笑着依偎到了叶承枢的身上,“郝秘书,这么点事你都办不妥么?你这样,肖总裁可是会生气的哦。那你的钱,可就拿不到咯。” 说着,那双芊芊玉手爱抚的划过叶承枢完美的侧脸,性感的红唇毫不避讳的在嘴角上轻轻印下一个唇印…… 413 叶特助才是尤物 美女,之所以叫美女,自然是因为美。 美女的定义就是,她什么都不必做,只需站在那里,便是一副让人赏心悦目的山水画。 那如果美女使出了浑身解数散发魅力,勾魂摄魄呢? 这效果,应该不啻于原子/弹爆炸才对。 所以当姚筱晗美目盼兮,巧笑焉兮的如水蛇一般的贴在叶承枢身上的时候,郝洋承认,他看痴了。身体的某个部位,也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不过郝洋更知道的是,他从来都不是个好女色的人。看到美女,男人自然都是有一份亲近之心的。但像这样人家只是笑一笑,他就硬了,怕也只有在愣头青的年轻小伙身上才会发生。他已经四十七岁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精力? 至于他对面已经几乎瘫靠在姚筱晗身上的叶承枢,郝洋目光似笑非笑的飘过那同样鼓起来的部位。 不是他好色,也不是叶承枢好色,更不是他们两人自制力不够强。只能说,肖奈给的熏香,效果太好了一点。 叶承枢再瘦,他也是个大男人。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他的体重几乎全部压在姚筱晗的身上,姚筱晗为了扶住他真的有些吃力。可她更知道,承枢讨厌被陌生人碰。即便是与人握手,他也会转过身用湿巾纸擦拭。所以不管再怎么吃力,她也没有开口让郝洋帮自己扶一把叶承枢。 “那么姚律师。事情,我已经办到了。人,我也已经交给你了。现在,我可以功成身退了么?”郝洋难受的皱了皱眉头,不自觉的蹭了蹭双腿。 姚筱晗眼神一闪,平静的道:“郝秘书,快把窗户打开通通气吧。” 郝洋点点头,打开了窗户,夜风一吹,他确实舒服多了,也精神多了。没那么痒痒的浑身难受。 这个肖奈,为了陷害叶承枢,还真是够不遗余力的!这么强效的催情香,他到底是跟哪儿找来的?真是好奇…… 瞧叶承枢微微闭着眼睛,白皙的脸蛋上微微泛潮红,性感的薄唇也鲜红的异常,很浓密却形状很好看眉头紧紧的蹙成一团,漂亮的脸上布上了一层情/欲。似乎是不舒服极了,叶承枢浅浅的嗯了一声,脑袋不受控抓的靠在了姚筱晗的肩头,因他这动作,衬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漂亮的,精致的锁骨。 那白皙的皮肤,如牛奶丝滑,如美玉温润。 眼皮一掀,狭长的丹凤眼透着与平时凌厉完全截然相反的……的魅惑。 所谓的媚眼如丝,也不过如此了吧? 郝洋心猿意马的舔了舔嘴唇。 莫说是女人了,连他这个男人看到叶承枢,也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了…… 尤物,不是用来形容女人的,而是用来形容这位叶特助的。 郝洋眼中的**,姚筱晗没有疏漏。她轻咳一声,冷冷的道:“郝秘书,今天辛苦你了。你的酬劳,自有肖总裁处理。如此,我先告辞。” “等等!”郝洋连忙喊住了姚筱晗。 “又怎么了?” 指了指那茶杯,郝洋心虚的道:“肖总裁给我的药,叶特助还没喝呢。” 姚筱晗柳眉一挑,“这点事情你都办不好?” “不是,姚律师,是这样的,我——” “好了,你不必多说,有什么话去跟肖总裁说就是。”姚筱晗冷冷的眯眼,“幸亏我就没打算全部靠你!药,我等下会让叶承枢吃下。你可以去跟肖总裁汇报了。” 说完,姚筱晗便扶着已经昏昏欲睡,神志不清的叶承枢转身向外边走去。 叶承枢四肢无力,只能靠在姚筱晗的肩膀上,被她搀扶着慢慢走动。 郝洋跟了出来,站在门口,恋恋不舍的看着叶承枢的背影。 如此绝色,他若是能一亲芳泽,真是死也值了! 电梯门合上。 狭长的丹凤眼睁开,哪里还有半点神志不清?眼神清亮的,不沾一丝情绪。不,是眼神凌厉的,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杀气在。 知道电梯里有摄像头,叶承枢并未推开姚筱晗,而是依旧靠在她的肩头,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说。” 简短有力,透着无限的怒气。 姚筱晗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承枢,你,你没事?” “不过是一点熏香,真能撂倒我,我这特助位置便让给他肖奈去坐。”叶承枢轻蔑的勾唇,一向优雅无双的微笑,此刻却怎么看都透着股寒意。怕是白子爵,都不如他此刻阴冷。 他一进门便嗅到了那不对劲的熏香,可他并未点破。他倒是想看看,那郝洋能玩什么花样。所以尽量的屏息凝神,减少呼吸的次数与频率。那熏香,他其实并未吸入太多。不喝那杯茶,自然也是看到郝洋在茶杯里加了料。 后来要离开,也是察觉到了脑袋已经开始昏胀。至于那神志不清,仔细想想,也是在姚筱晗出现之后,他才迅速的变成了‘神志不清’不是么? 起先他并不知道郝洋设局算计他,是为了什么。不知道这是裘老的授意,还是郝洋有别的心思。可后来姚筱晗出现,他便明白了一切。今天这个局,是肖奈设给他的。 为了麻痹肖奈,也是为了保护姚筱晗,不让她暴露。他才装作被迷昏的模样,配合着他们蹩脚的闹剧。 配合,却不代表他心甘情愿。他心中的怒火,也已经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了。 “说!”叶承枢眼睛猛地一眯,将姚筱晗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凶狠。 “让郝洋迷昏我,再让你出现带走我。肖奈究竟要做什么!” 姚筱晗被狠狠的砸在墙壁上,痛的她眼泪当场就落了下来。却不敢喊痛,更不敢挣扎。只是紧紧贴着墙壁,故作镇定的道:“承枢,我晚点再跟你解释。这里到处都是肖奈的眼线。”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会一五一十,全部告诉给你。所以,请你现在先保持理智,至少先等我带你去了房间再说。” 如此,叶承枢才放开了她的下巴。重新靠在她的肩膀上,任由她带着自己向楼上的套房走去。 眯了眯眼睛,他低着头冷哼的笑出声来。不错,能让他狼狈到如此地步,肖奈也算是能耐。不过,他可曾考虑这后果? 与他为虎作伥的郝洋,又可曾考虑过这后果? 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斜斜的向旁边栽去。 “承枢!”姚筱晗惊呼一声,连忙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重新拉在了自己的身上。 叶承枢虚空压了压手臂,“没事。” 纵然他早已警惕,但那熏香还是吸入了不少。浑身无力,这倒也是不争的事实。 关上房门,姚筱晗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一下子松懈下来,一左一右,与叶承枢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是因催情香的药效,而她则是累的。一路将他背上来,她真的是腿肚子都在打颤! 侧过头,姚筱晗怯怯的望着他,“那个,承枢我——” 叶承枢一把推开她,步伐不稳摇摇晃晃的走入浴室,一句话也没说。 很快,浴室里就传来了簌簌的流水声。 一路背他上来,她清晰的感受到了那早已硬起胀大的地方。 姚筱晗没说话,咬了咬嘴唇,苦笑连连。 摸着心口说句良心话,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过,不然……就按照肖奈的计划去做好了。 在看到他那副魅惑的模样之后,没有心怀不轨的人,只怕也要心生不轨了。纵然是柳下惠,怕是也抵挡不住承枢的魅力诱惑。 苦笑的摇摇头,姚筱晗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心中的旖旎心思快点打住,打住! 一手撑在墙壁上,任由冰冷入骨的凉水从头顶泻下。衬衣紧紧的贴在身上,那冰冷的感觉,却依旧消褪不去身体的灼热。黑色的长发在簌簌滴水,垂在额前,叶承枢表情很平淡,但若是有熟悉的他在场,一定会知道,他现在早已是濒临爆发的边缘。 一向高傲的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人,今天被人算计成这般狼狈的模样,他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甩了甩黑色的短发,他扬起修长的脖颈,让冰冷的水顺着他脸颊滑下。如此,多少才算是克制住了心中的**。 不知道这样冲凉水澡冲了多久,那昂挺的部位才渐渐的恢复了平静。而他的神智,也恢复了清醒。 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手指已经被冻的僵硬无比。手背上的血丝,也清晰可见,指甲都带着淡淡的青紫。侧头,望着镜中的自己,嘴唇也冻得泛青紫。 这么狼狈,若是给老爷子看到了,定要家法伺候才是。 长臂一伸,取下架子上的浴巾,随便的擦了擦头发,将浴巾披在肩膀上,他终于从浴室走出。 眼皮一掀,便看到姚筱晗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正惴惴不安的望着自己。 嗤笑一声,将浴巾又裹了裹,目光挪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轻蔑的道:“知道怕,还要帮肖奈算计我?”她身边的眼线,早就被他一一清除。没人监视她,她大可以给他通风报信。 姚筱晗搓了搓双手,委屈的,怯怯的,说道:“从肖奈告诉我今天要实施计划的时候,我就不停的给你打电话。可你不接电话,我有什么办法?” 414 撕下那优雅的面具 “转过身。 (. )”叶承枢冷冷的命令了一句。 姚筱晗不但乖乖转身,还主动回避去了浴室。 毕竟是五星级酒店,该有的,一样也不落。找到了自己尺码的一次性内裤,叶承枢坦然的脱掉了冰冷潮湿的衬衣西裤,换上。再披上浴袍,那套早就报废的昂贵西服像是抹布一样被丢在地上。他连看也没看一眼。 拍拍手,姚筱晗便缩着脖子从浴室走了出来。 “承枢,我——” 话还没说完,眼前就忽然一白。姚筱晗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后伸手抓起脑袋上的浴巾,有点懵。 “肖奈本事不小,那催情香效果挺厉害。”叶承枢端坐于沙发上,嘴角勾起一边,似笑非笑的解释了一句。 姚筱晗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连忙用浴巾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为了让她勾引承枢,这身衣服还是肖奈特意让人送给她的。上,遮不住胸,下,堪堪遮住臀部。 “现在说,一五一十的说。别让我挤牙膏似的问你。我现在耐心有限。”顿了顿,看似平静的补充,“十分有限。” 姚筱晗垂眸。找了个距离他最远的沙发上坐下。关于这一点,她很清楚。一向优雅的人,现在连优雅都卸下了,他的耐心早就没了。 “事情你也知道了,肖奈收买了裘老身边的郝洋。从裘老想要见你,就已经是肖奈开始布局了。” 叶承枢手指一点,“给我。” 姚筱晗就乖乖的将他的西服外套递了过去。他的西服外套刚才落在郝洋的房间了,是方才他去冲凉水澡的时候,酒店服务生给送过来的。 叶承枢接过,掏出手机,飞快的在屏幕上按着什么,冷冷的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我猜,你的手机应该是被肖奈动了手脚。所以我才给你打不进去电话,没办法提前通知你。” 叶承枢掀唇一笑,将手机随手丢给姚筱晗。 姚筱晗看了看,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什么意思?”一堆代码,她一点都看不懂。 “小花样罢了。不足挂齿。”叶承枢冷笑,摆摆手,“子诺给灵色打不通电话,估计也是肖奈动了手脚。” 姚筱晗缓缓的抬头,“你说,肖奈是不是已经不相信我了。”不然,他为什么要给承枢的电话动手脚。不就是为了防止她给承枢通风报信么。 “不是。跟你没关系。他是为了让我孤立无援。我联系不到任何人,任何人也联系不到我。这样我就会被他任意陷害了。”叶承枢说着,将手机放在耳边,平静的问道:“子诺,在哪儿。” 白子诺那边的声音很吵,“特助,您没事吧!郝洋有问题,他——” “我知道。我没事。你在哪儿。” 白子诺大概的给他讲了一遍他这边的情况,然后才道:“我坐不上出租车,就做了黑摩托。现在已经快到酒店了。” “不必。回去。” 白子诺也不多问,更不废话,立刻道:“明白了。特助,抱歉。” “你做的很好。”叶承枢轻轻的笑了,“没有打草惊蛇。我这边也才能将计中计。” 白子诺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没扰乱特助的计划就好。” “给灵色打通电话了么?” “抱歉,我一直担心特助,给少夫人打电话就没顾得上……” “知道了。你不用给她打电话了,当什么也发生,回去休息吧。”因为电话再打也打不通。 “好,特助再见。” “嗯,再见。” 掐断电话,叶承枢伸手,“肖奈还给了你什么药,要让我吃。” “呃……”姚筱晗面露难色。 叶承枢不说话,只是眉头一挑,姚筱晗就一股脑的把包包丢给了他。 打开,叶承枢目光更加冰冷几分。 安全套、润滑油、伟哥、肖奈准备的挺齐全。 “这个,是拍我,还是拍我跟你?”他莞尔一笑,将巴掌大的相机抛在空中,接住,再抛出,嘴角玩味的冷笑,姚筱晗连看也不想看。 脑袋深深的埋在胸前,声音细弱蚊子。 “拍,拍你……” “姚律师,注意。我耐心有限。” 称呼的改变,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姚筱晗身体微微颤抖着,却一句话也不说。死死的咬住嘴唇,不管他怎么用目光审问她,她就是一个字都不说。 正在僵持中,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见他好半天没有动静,姚筱晗忍不住偷偷拿眼睛去瞄他。便看到他那冰冷的,如同深渊爬出的恶魔的表情,此刻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温柔的,和煦的,带着宠溺的温暖。 她想,除了顾灵色,没人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除了顾灵色,也没人可以在承枢盛怒之下,让他笑的如此温柔。 “是谁?灵色……么?” “是权子墨。花千千被权老爷子叫去京城问话。他一个人搞不定波吉,就找灵色过去帮忙了。他是告诉我灵色今天在他那儿,让我不用担心。” 然后,便看到他嘴角温柔的微笑,加深,加深。那浅色眸子里透出的温柔,真的可以温柔整个世界与岁月。 姚筱晗这时候才真正的意识到,她是失去他了,彻彻底底失去他了。 爱不爱,看眼神就知道了。 从他的眼神中她很清楚,他叶承枢的心,除了那个叫顾灵色的女人,再也容不下一丁点。任何人,任何事,都容不下。 解释了自己是逼不得已,也得到了他一句‘若不是知道你是逼不得已,怕你活不到现在。’这句话,他被肖奈算计下药的这件事,就算是可以暂时的揭过不提了。 “郝洋在澳门欠了一屁股赌债。他若是再不还钱,赌场就会把他的女儿抓去卖身还债。郝洋老婆死得早,他只有女儿这一个亲人。他女儿,才十四岁……” “他跟了裘老几十年,裘老不会见死不救。” “你不知道,赌场已经把他女儿抓去卖身了……”姚筱晗闭了闭眼睛,“那女孩的惨状,我当律师这么多年,也算是看到了无数的惨剧。可连我,也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叶承枢眉头一挑,“我记得,迪曼集团在澳门也有赌场。” “这不是肖奈做的。他只是承诺,会帮郝洋把女儿要回来,并且会给重新给她女儿一个身份。而且,会消除一切她女儿卖身的印迹。只要郝洋帮他陷害你,他就能让那姑娘一切不好的历史全部消失不见。郝洋帮肖奈,只怕也是为了抹去女儿那段不堪的历史。”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这么说来,我似乎应该饶郝洋一命了?” 姚筱晗没说话,也不敢求情。她自己都还自身不保,哪里来的资格去帮郝洋父女求情? 刚才看到姚筱晗的包包里有香烟,叶承枢便拿出来点燃一支,缓缓的吐出一个烟圈,他不冷不热的道:“岔开话题够久了?” 姚筱晗一震。她就知道,躲不过去。承枢要知道的,他一定会知道。 “肖奈是想要拍……拍……” “说!” 暴喝一声,指间的香烟也被这一声呵斥声抖落了烟灰,洒在了他的膝盖上。 从来没见过,叶特助如此暴怒,连优雅也顾不得了。 “你刚才发现了没有,郝洋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 叶承枢嘴角猛地一绷,没说话,但那双眸子,几乎能喷出火来。 “不是郝洋对你有下流的念头,只是因为郝洋也在不知情的时候,被肖奈下了药。”聪明如承枢,接下来的话,她不必说,他也该猜到吧? 姚筱晗怯怯的抬眼看他。只见他隐了隐眉眼间的情绪,平静的抬手,“继续。” “肖奈要我拍的,不是我与你的照片。而是你跟郝洋的照片……”说完,姚筱晗就放弃的闭上了眼睛,要死要活,她也不管了。 等死的时间,是漫长又折磨人的。 砰砰砰。 自己的心跳声,姚筱晗都听的分明。 良久,久到她真的以为自己心脏会爆炸的时候,承枢终于开口了。 他冷漠的道:“我需要再确定一件事。” 不用他问,姚筱晗便飞快的说道:“肖奈没敢让郝洋与你发生什么。他不敢。他只是想要等我与你……那个完事之后,再把早已情/欲难耐的郝洋带来。让郝洋……” 后边的话,姚筱晗实在是说不出口。难以启齿?不,是连想一想,都要恶心的吐了。 叶承枢倒是很平静,平静的过分。 就是他这份平静,才更让人心生胆寒。 “肖奈是准备让郝洋将我压在身下的时候,让你拍摄照片。对么?” 姚筱晗怕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背后,手心,都是冷汗。 “然后呢?”叶承枢掀唇一笑,“然后肖奈准备如何。真的让郝洋睡了我?” “他不敢的。” 叶承枢的声音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飘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 “原来,肖奈也有不敢的事儿。” 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叶承枢端坐于沙发上,慢慢的抽着烟。在烟雾缭绕的背后,姚筱晗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静谧的坐在酒店套房中。 姚筱晗知道,他在等人。 等郝洋被人送来,等送郝洋过来的人。 这一次,承枢是真的动怒,不,是暴怒了。他会撕下优雅的面具,露出那锋利的獠牙。将对手撕成碎片,绝不留情。 415 最疯狂的举动 “闭上眼睛。 ” 当有人轻轻敲门的时候,叶承枢起身的同时,也似笑非笑的丢下了这句话。 姚筱晗不但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还同时用双手死死的捂住了耳朵。 可那凄惨的,凄厉的,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却依旧能够穿透刺入她的耳膜。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时间并不长,但却异常的难熬。 姚筱晗终于听到那清冷的声音,说:“可以了。” 她却没敢睁眼,因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她一向知道承枢的身手很厉害。大学毕业那年,他们两人出去旅游。在西雅图的时候,承枢干了一件疯狂的事情。至少在当时的她看来,是很疯狂的一件事。与他相识相恋,她只看到过他优雅自信的一面,从没看到过他暴戾的一面。 在西雅图,最出名的有很多,但最出名的,是它的地下打黑拳的拳场。 当时调戏她的那个人,应该是西雅图的黑道。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又是混黑道的,就调戏了她。承枢不但将对方十几个人打趴在地上。还在暴怒之下,冲进了对方的地下拳场里,一个人将对方所有的人都废了。 是真的废了。 手脚骨折,口吐白沫,肋骨断掉几根。这不是废了,是什么? 这还不算完,第二天,那个黑帮就被警方查处。从boss到小弟,全部锒铛入狱。 那一幕,到现在也还深深的印刻在姚筱晗的脑海中。倒在血泊中的别人,靠在墙壁上,也浑身是血的承枢。她当时吓坏了,扑在他胸口哭的像个泪人。结果那人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奈的说了一句,“哭什么,又不是我的血。”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那些血,是被他打个半死的人的血,并不是他的。可饶是如此,承枢也受伤不轻。一个人单挑几十人,不受伤怎么可能。 好好的一场旅行,也因此泡汤。西雅图是他们旅行的第一站。结果什么也没发生,他们就在大使馆的护送下回国了。 此刻,那空气中的血腥,与当年的一模一样。他那满脸是血,阴鹫的眼神,骇人的气场,又一次冲姚筱晗袭来。 “啊啊啊——” 杀猪一般的惨叫声,让姚筱晗猛地一哆嗦。 然后便听到郝洋嘶声裂肺的求饶声,“叶特助,我错了,错了!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啊啊——” 实在忍不住,偷偷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望了过去。便看到郝洋身体呈诡异状的扭曲成一团,倒在地上。承枢笑的优雅,嘴巴里还叼着支烟,头发、浴袍都没有凌乱。 而他的脚边,不但趴着郝洋,还趴着七八个身穿黑色西装,却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四肢也呈诡异形状的彪形大汉。 “叶特助,啊——叶特助……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对您有那下流的心思,求求你,我——啊——!” 那凄厉的叫声,让姚筱晗也不忍心再去看了。 她别过脑袋,隐忍的咬了咬嘴唇。 如果,她不是女人。如果,她不是被逼无奈。如果,她不是承枢曾经的女人。 只怕,她的下场,便与这些人一样了。 叶承枢优雅无双,一投足一举手,都透着豪门世家风范的绅士风度,高雅气质,清雅幽兰。 可他笑的越是深邃,房间里清醒的两人,郝洋、姚筱晗,心中就越是颤抖。恨不得自己直接昏过去或许还能好受些。 “啊啊——”郝洋闭着眼睛嘶声裂肺的嘶吼着,面部五官已经扭曲,疼的。 叶承枢笑眯眯的挪开踩在郝洋那根骨折的手臂的脚,巧笑嫣然,“很吵,知道吗?” 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当他再狠狠重新踩在郝洋骨折的手臂上的时候,郝洋眼睛瞪得充满血丝,可那凄厉的惨叫声,就再也没有喊出来过。 白色的一次性拖鞋,挪开,却又一次,慢慢的,缓缓地,带着弧度的压了下去。 ‘咯吱——’一声。很清脆,很轻微,却在这个静谧的房间里,异常的清晰。 随即,郝洋的嘴角慢慢的溢出猩红的鲜血来。 叶承枢厌恶的闭了闭眼睛,别开了目光,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的收回了右脚,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弹了弹浴袍,转身优优雅雅的端坐于沙发之上,左腿慵懒的叠放在右腿上。 “承枢。”姚筱晗终于忍不住,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袖子,“算了吧。郝洋也是被肖奈算计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饶他一次吧,好不好?” 叶承枢挑眉,似笑非笑,“难道我还不算是饶他一次了?” 侧头,看了看那些早已经休克的黑衣壮汉,再看看只是双手骨折的郝洋。姚筱晗沉默了。 如果承枢没有看在那小姑娘的面子上,恐怕郝洋的下场也跟这些彪形大汉一样了。被承枢打休克的人,日后还能用双腿下地走路,已经是幸运中的大幸运。他很少亲自动手,可只要他亲自动手,用非死即伤来形容似乎也不一点不夸大。 将白皙的双手伸在空中看了看,叶承枢脸上划过一丝厌恶。 姚筱晗简直把这辈子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拿出来了,看到他手背上有微微的猩红,她连忙从自己的包包里翻出一包湿巾纸,扑了过去,跪在他的脚边,美眸试探性的望了过去。 叶承枢轻笑一声,没说话,却主动的将手递了过去。姚筱晗虚握着他的手,动作轻柔的在他手背上擦拭着。 看着姚筱晗跪在自己脚边,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模样,叶承枢皱了皱眉头。他承认,他是倨傲的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眼中不太能看到别人。可这般的折辱,将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却也不是他所喜欢看到的。 “够了,我自己来。”猛地将手抽回,拿过湿巾纸自己慢慢的擦拭着。 姚筱晗此刻就是个惊弓之鸟,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吓得她浑身颤抖。她怯怯的退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尽量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减少存在感。 这样的小心翼翼,让叶承枢有些不舒服。他是古时候的暴君么?这么令人害怕。 抿了抿嘴唇,他平静的宣判着。 “看在你女儿的面子上,我饶你不死。” “谢谢叶特——” “我不喜欢别人打断我的话。” 郝洋趴在地上,就不敢说话了。感谢的话不敢说,道歉的话也不敢说。 “你女儿的事情姚律师已经告诉我了。就当我替我女儿积德,你女儿的事情我自会处理妥当。”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的背后,意味了什么?郝洋心中清楚的很。叶特助口中一句‘自会处理妥当’就意味着,他女儿那段不堪的往事不但会从历史上消失,连他女儿心中的阴影也会消失。只要叶特助想,他自有办法。 郝洋刚想感恩戴德的感谢他,却猛地想到他刚才的警告。硬生生的将那一声谢谢吞回了肚子中。 “至于你。”叶承枢侧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姚筱晗。 她咽了咽唾沫,愣愣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对自己的宣判。 “告诉肖奈,今天这份大礼,我收下了。改日,我的谢礼自会送上。请他耐心等待。” 姚筱晗心中一颤,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不敢说话。想说,那吓得说不出来。 这时候,传来了象征性的敲门声,之后便有人推门而入。 “叶特助,唐总裁让我给您送西服。” 叶承枢将手指间的香烟按在水晶的烟灰缸中,笑着道谢,“辛苦你了。” “叶特助客气,这是我职责所在。” 姚筱晗眯着眼睛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人的身份。 檀静连! 唐棣的左膀右臂,辅佐唐棣夺取唐朝的第一大功臣!在他的运筹帷幄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之下,唐棣才能打败他的几个哥哥,成功的坐上唐朝总裁的位置。但檀静连却在唐棣夺取唐朝成功之后,主动退居二线,放弃了唐朝集团执行长的宝座,只向唐棣要了这间酒店的总经理来当。只说是前几年太辛苦了,他现在只想做分清闲的工作养老。 姚筱晗眼睛猛地一眯,屏住了呼吸。 就算今天没有她,肖奈的阴谋也不会得逞! 她很确定,承枢从进酒店起,绝对没有跟檀静连联系过!连见面也没有!可檀静连此刻却送来了崭新的西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檀静连早就在暗中观察着这里的一切!檀静连,什么都知道! 知道郝洋给承枢下药,知道她扶着承枢进了这间套房,知道承枢并无大碍,知道承枢亲自教训了那几个肖奈的保镖。知道了承枢会冲凉水澡,所以才恰到好处的送来了他的西服。 不,姚筱晗连连摇头。不是恰到好处的出现,而是一直在暗中观察,所以才能在合适的时机出现! 对,若不是檀静连将一切都看在眼底。方才承枢出手教训肖奈保镖的时候,酒店的保安就该出现了。郝洋那杀猪一般的凄厉的惨叫声,足以能吸引来无数的人。可这层楼却安静的连脚步声都没有。 只能说,檀静连将人都支开了,将这一层楼都留给了承枢。 416 我以江南省安全局的名义保证 姚筱晗心中愈发畏惧承枢手腕的同时,也对这位一手将唐棣教成了现在这个冷静睿智的男人的人,更加敬佩了起来。 檀静连,不但是辅佐唐棣的功臣,更加是唐棣的老师。人生路上的老师,也是权谋路上的老师。 “叶特助,这些人需要我处理吗?”檀静连问的平静,但那背后的血腥姚筱晗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唐棣那斯斯文文的阴狠,是遗传自谁。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的老师,檀静连。 这师徒两人,不但气质相似,做事风格相似,连长相都有几分的相似。 白白净净的脸庞,干干净净的气质,斯斯文文的外表之下,却都藏着一颗阴狠阴毒的心! 檀静连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精光,都与唐棣简直像神了。 檀静连,听名字该是多么清雅风淡的人?可又有谁知道他的狠毒戾气丝毫不输给唐棣。 叶承枢轻笑,丝毫不介意还有姚筱晗在场,连穿西裤的动作也那么优雅。 他说,“不必。打狗也要看主人。肖奈的狗,让他自己去收拾。” 檀静连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平静的道:“知道了。让肖总裁自己去警察局领人便是。那么,叶特助,请抬手。” 叶承枢从容的伸开双臂,任由檀静连褪去了他的浴袍。 将那浴袍放在一边,檀静连这才拿出衬衣帮叶承枢穿上,再绕到他身前,像个机器人管家一样的给他扣纽扣。 “叶特助,我们总裁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想请您过去一叙。” “正好,我也有话跟他说。” “总裁在顶层的小花园。” 檀静连个子不是很高,站在叶承枢身边,才到他的下巴。撑死也就是一米七五的身高。但就是这个身高平平的男人,一手将唐棣挑选了出来,悉心的教导他知识,将他扶上了唐朝集团总裁的宝座。 对这个男人,没有人能小觑。 又给叶承枢穿上了西服外套,檀静连刚想给他系领带,却被叶承枢拒绝了。 “不用了。”叶承枢摇头,“去见唐棣,又不是外人。” 似乎是一句‘不是外人’让檀静连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意,他淡淡的将领带放进自己的口袋,“这边动静不小,裘老那边已经觉察到了。该怎么办?” “让他上来。也该提醒提醒他了。” 檀静连点头,冲身边的下属眨了眨眼睛,那人便转身离开了。 “叶特助,很感谢您。” 叶承枢挑眉,“这才你今天会出手的原因?” 檀静连轻轻的笑着,“林轩腹中的孩子,是总裁的第一个孩子。若是就这么给肖奈害死了,我会生气的。” “当初是你说服了唐棣,他才愿意娶林轩为妻的。”叶承枢平静的叙述,“你心中自知对林轩有愧,所以现在年纪大了,才想要弥补自己良心的不安么。” “叶特助说对了。年纪大了,越发心慈手软了起来。总害怕以前害死过的人来找我索命。所以越发的想要信佛了。” “举手之劳罢了。”叶承枢摆摆手,显然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林轩叫我一声叶哥哥,她的事我不知道则已,既然知道了,没理由不帮。” “关颖我已经解决了。她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总裁的面前。” “你做这些事儿的时候,跟唐棣说过么?” “并没有。”檀静连淡淡的摇头,“有些事,我来做就好。总裁没必要知道。” 叶承枢轻笑,“唐棣挺喜欢关颖的。” “不过是发泄生理需求的工具,要多少有多少。死了一个,不足挂齿。” “也对。以前那些个肮脏的事儿,也都是你去做的。唐棣手上可干净的很。”叶承枢说不出是表扬还是讽刺。 檀静连后退一步,冲他微微鞠躬,便不说话了。 因为,裘老来了。 “天!承枢!这是怎么回事啊!”裘老年纪跟叶震裘差不了太多,看到房间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过去的人,着实给老人家吓得不轻。 幸好檀静连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了一把,不然裘老还真会给吓软在地上。 不过等裘老一站稳,檀静连便立刻收回了手。 叶承枢眼皮一掀,姚筱晗便点点头,简单的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裘老。但却很聪明的省略了某些地方。比如,肖奈准备拍摄什么照片。 “什么?”一听完,裘老眼睛一瞪,一脚就揣在了郝洋的身上,直接将本就被叶承枢揍了个半死的郝洋踹飞了出去。 “你这混账!竟然敢背着我做这样猪狗不如的蠢事!幸好承枢今天没事,不然,不然——不然岂不是老子也要给你陪葬?!” 转过头,裘老便换上了一副愧疚的模样,“承枢,真是抱歉。我手下的人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御下不严,到让你看笑话了。” “不是看笑话,而是受害者。” “是是是,让你受惊了。是我的错,我自会找时间跟你负荆请罪。我——” 叶承枢手臂一扬,不冷不热的道:“请罪就不必了。裘老以后管好手下人就是。” 这时候,与裘老一起来的几个老家伙也纷纷得到消息赶了上来。 一进来,几位老头子看到这房间的景象,也齐齐是被吓的不轻。 “这是——?” 裘老狠狠的冲同伴摆手,示意他们别问了,也别继续呆在这儿。乖乖的滚开就最好了!不然,搞不好下一个倒在地上的人就是他们了! 叶家人生起气来,那后果谁没见识过?都是跟叶震裘一起当过兵的! “这些人,这……都流血了!还不快点打急救电话!晚了人可真救不回来,来,来——” 叶承枢笑的优雅无双,慵懒随意的走了过去,却骇的那老头子话也说不出来。 踱步走到几个老头子面前,他笑的更加深邃了一些。 “你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是你们的幻觉。你们看错了,这里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如果你们任何时候对任何人,提起在这房间所看到的一切。我以江南省安全局的名义向你们保证,你们的家中/将被发现可以对你们处以终身监禁的材料。” “嘶……” 几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都想七嘴八舌的跟叶特助解释,并且保证。自己不会乱说话,更加会一转身就忘了看到的一切。 可他们还没张口,来不及解释,叶承枢便又笑眯眯的开口了。 “不用回答,做受惊状仓皇离开就好了。” 老头们面面相觑,望了望对方,连一句再见也不敢说,便纷纷的你推我搡的离开了。真的是受惊之后的仓皇逃离。 转过身,叶承枢笑的清淡,“我希望我也这样威胁你们。” 裘老身子一抖,连连点头,“不需要,不需要。我明白的!” 姚筱晗站起身,双手握住放在胸前,轻轻的点头,“我明白。” 承枢不会想让任何人知道今天这酒店里发生了什么。因为即使肖奈的阴谋没有得逞,承枢心里也还是憋着口气。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容忍这件事的发生。被对手处心积虑的陷害,最终还会流传出他与另一个男人的照片。 承枢,自然也不例外。 这或许对承枢来说,是奇耻大辱。即使,这件事不曾发生。但只要有人动了这个念头,只是想一想,对承枢来说,就是不可原谅的罪大恶极。 更何况,肖奈还不仅仅是在脑袋里想一想,他付诸行动了。 “很好。”叶承枢满意的勾唇,眯眼,目光挪到了檀静连的身上,“告诉唐棣,我这就去找他。” “我送叶特助上去。” “麻烦了。”叶承枢轻笑点头,在檀静连的带领下离开了套房。 裘老望了望几乎没有呼吸的壮汉,又望了望那漂亮的年轻女子,一跺脚,长长的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啊!” 袖子一甩,也迅速的离开了。 剩下姚筱晗站在原地,有点想哭。 承枢对她,果然是生气了。 不然,本该是檀静连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他为什么要留给她去头痛? 捏了捏眉心,姚筱晗表情带着几分诡异,考虑了片刻,便将电话拨了出去。 似乎就是在等着她电话一样,瞬间那边就接听了电话。 “姚律师,我希望你带给我的是好消息。而不是,会令我失望的坏消息。” “肖奈,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全让你给办砸了!连我都给你害死了!承枢刚才差点掐死我你知不知道!”一上来,便是怒发冲冠的怒骂。 “姚律师,别事情办砸了全推在我的头上。我的计划没有漏洞。” “没漏洞个屁!”姚筱晗装出怒极了的模样,没好气的骂道:“你再说一句没漏洞?这酒店,就是最大的漏洞!你他妈都不想想,这酒店的主人是谁!我告诉你,要不是我把责任全部推到了郝洋的身上,我刚才真的会被承枢掐死!” 肖奈语气一变,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冷冷的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417 晚上总是容易感性 “来了?”听到脚步声,站在酒店顶层天台的男人轻轻的勾唇,并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指了指身边的沙发,“坐。 ” 目光,从未从这座令她迷恋的城市中挪开。 “承枢,这么美的夜景,你欣赏过么?” 叶承枢自他身边坐下,那人便立刻递来一个高脚杯,水晶的玻璃杯中盛放着鲜红的液体。 玩味的勾唇,转动着高脚杯中的红酒,叶承枢顺着唐棣的目光向远方望了过去,“是很美。” “可你却很少驻足欣赏吧。”唐棣侧头,精明的眸子透着难得的纯净。 叶承枢淡然,“忙。” “忙,忙这个,忙那个。忙算计别人,忙堤防别人算计。我们总是在不停的忙忙忙,却错过了多少漂亮的景色。” “你今晚可有些奇怪。这般伤秋感怀可不是你。” “人嘛,到了晚上总是会感性一些的。” “不巧。我在晚上的时候特别理智。” “所以,你是叶特助。江南省独一无二的叶特助。别人无法胜任的叶特助。” “这算是恭维?” “陈述事实罢了。” 叶承枢玩弄的笑笑,“这景色是很美。难得我今天有时间,你要说的话先放一放。待我再多欣赏一会这景色你再说那煞风景的话,可好?” 唐棣笑着连连点头,“我也觉得我们先多欣赏一会这景色再说那煞风景的话比较合适。”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将目光挪向了远方。 今晚的夜色真的很美。连江南省的天公今天也十分作美。没有那乌云密布,天空明亮的十分难得。月亮高高的挂在夜空中,散发着强烈的,却不似太阳那般刺眼的光芒,很温暖,也很温柔。连星星都格外识趣,努力的绽放着亮光。 这顶层的天台,是只属于唐棣一人的。就像他遇到棘手的问题喜欢去自家露台吹吹风,唐棣也是一样。他很喜欢在一天的工作之后,一个人来这天台之上的秘密花园,坐在被花藤缠绕的木藤沙发上,喝一杯红酒,吹一缕夜风,看着这片令他们都同样痴迷的城市。 霓虹灯闪烁,车如流水马如龙,从高处俯瞰大地的感觉,美妙的令人鲜血沸腾。 夜风微凉,却不会令人感觉讨厌,反而带来了一丝丝的清爽,很舒服的夜晚。 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 叶承枢侧头,便正好迎上唐棣精明的眸子。 檀静连走进,站在沙发后,俯下身,语气不沾一丝情绪,“肖奈来了。” 他们两人一点也不意外。只是齐齐的轻笑出声。 檀静连继续平静的汇报着,“他将那些办事不利的下属全部送入了警察局。此刻,他正与姚律师在房间密谈。” “密谈?”唐棣嗤笑,轻蔑的眯了眯眼睛,“什么密谈。有什么事儿,我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似笑非笑的望向了身边的叶承枢,“就算我不知道,这位主子也一清二楚的很。” 叶承枢勾唇,挑眉,“过奖了。” 轻轻的摆动手指,唐棣道:“不必再汇报。” 檀静连躬身,敛眉,“知道了。” 转身,迅速的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 唐棣舔了舔嘴唇,放下高脚杯,站起身,弹了弹西服的裤边,“景,赏完了。也该谈谈正事了。” 平静的看着唐棣走到天台的边缘,扶着栏杆,叶承枢优雅的颔首,“洗耳恭听。” “肖奈,留不得。” “你不说,我也留他不得。” 唐棣转身,依靠在栏杆上,一字一句的道:“那孩子,我再不喜欢。却也是我的骨肉。就算是我不想要了,那也得我自己个儿做决定。轮不到他肖奈指手画脚。” 叶承枢笑了,“不如,你先感谢一下我?” 唐棣扬了扬眉头,“我的性格你知道,感谢的话我从来不说。我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感谢。” “比如说?” 唐棣没有犹豫的立刻道:“对付肖奈,算我一份。” “肖奈的失败,或许是因为他把战线拉的太长了。惹了太多他本不该惹的人。” “我以为,肖奈的失败是因为他惹了你。与他惹不惹我无关。”唐棣挑眉,“他不激怒我,你也不会让他活着。” 叶承枢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随手将高脚杯丢在一边,站起身,走到了唐棣的身边,与他一起斜斜的靠在栏杆上。 “他最不该的,是对我的女人动了心。” “叶特助,恕我纠正你。肖奈对顾灵色动心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可现在,她是我的女人。” “所以,我们算是达成默契了?” 叶承枢摇头,轻描淡写的纠正,“我们不是达成默契那么简单的关系。” “接受你的纠正。”唐棣眯眼,“我们是统一战线的同志。” 叶承枢晃了晃脑袋,“如果权子墨在场的话,你这句同志会被他曲解的。” 唐棣乐了,“他要搞基,我还舍不得漂亮的女人呢。” “我只舍不得我老婆一个女人。” “这么说,没有顾灵色,你就可以接受搞基了?” 叶承枢挑眉,“跟你么?” “别别别。”唐棣连连摆手,“我性取向十分正常。你别拿我打趣。” “我也是。”叶承枢轻笑,“再正常不过。” 敛了敛玩闹的轻笑,唐棣问道:“你就这么把姚筱晗丢给肖奈那头豺狼虎豹,不会心疼?” “我心疼她做什么?她是我老婆么?”叶承枢理直气壮的反问了回去。 唐棣一愣,顿了顿,终于是没忍住劝了一句,“她也不是故意的。迫于无奈,你该理解她。肖奈已经疯了,没有人性理智可言。他的计划失败,我们都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事情。姚筱晗毕竟是个女人,能伤害一个女人的办法太多了。你……哎,你不该对姚筱晗这般严厉。” “唐棣,你不了解姚筱晗。”叶承枢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唐棣挑眉,“我不了解,你就讲给我了解。” “这件事搁别人身上,我相信是迫于无奈之下的选择。可搁在姚筱晗身上,我不相信。一个字都不相信。” “那种情况,她又联系不到你,她能怎么办?只能顺着肖奈的计划去办。再找时机跟你坦白了。” “唐棣,如果是你的话。你有没有办法阻止?” 唐棣挑眉,“我?办法多了。信手拈来,而且,哪一个办法都不会让肖奈起疑。”顿了顿,补充,“别说你想不到。” “我自然能想到。”叶承枢眉头舒展,“相信我,姚筱晗的手腕一点不比你我差。你我能想到的办法,她都能想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 叶承枢摆摆手,似乎是不想再提起姚筱晗这个人了。她眸子里偶尔闪过的情绪,他并未遗落。还是那句话,在她做很多事情之前,她的理智还没有考虑好,身体却已经先一步那么做了。 姚筱晗对肖奈虚与委蛇,没错。是想要帮他。这点他不想否认,也不能否认。姚筱晗在肖奈那里受了不少委屈,没错,这也是事实。她替他做了很多,这些都是真的。 可是,这些也都遮掩不住姚筱晗心底的念头,邪念。 或许她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她在帮他的时候,是产生了邪念的。一方面委屈自己的帮他,让他没办法真的弃她于不顾。让他们之间的联系,不能断,也断不了。另一方面,他若真的因为肖奈的阴谋与灵色分开了,她也正好顺理成章的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并且,是理直气壮的,干干净净的。 唐棣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随口说道:“聪明的女人,就算是做坏事,也会把自己置于受害者的委屈位置。惹人同情,惹人怜惜。坏事明明是她做的,她却委屈的不行。还能返回头来问一句,我们男人怎能如此残忍的对待她。” 叶承枢从嗓子眼闷闷的笑了两声,“姚筱晗,就是这种聪明的漂亮女人。” “以前,你挺喜欢她这种‘聪明’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我明白,明白,现在啊,你就只喜欢顾灵色一个人对不对。” “套用权子墨的一句话,很粗鲁。” “什么?” “顾灵色就算是吃屎,在我眼中也是可爱的。” 唐棣嘴角一抽,“这还真是挺粗鲁的比喻。”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双手撑在栏杆上,整个人看起来慵懒极了。 “既然连你都说姚筱晗聪明不输给你,那我显然也不需要担心她了?” “我更担心肖奈。”叶承枢玩味的一笑,“担心肖奈是如何被姚筱晗恶人先告状的反咬一口,却还不自知。真以为是他的计划有疏漏。而不是姚筱晗出了问题。” 唐棣舒畅的笑了,“哦,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呢。” “姚筱晗混淆是非的能力连我都要自叹不如。” “那是。当律师的,哪个都能把黑的说成是白的,把乌鸦说成是孔雀。”显然,唐棣本人对律师的印象不太好,“各个伶牙俐齿,巧言善辩,狡猾如狐。” “那姚筱晗,就是其中最狡猾的狐狸。” 418 恶人先告状 从姚筱晗的口中已经得知了这间酒店早就在叶承枢的掌控之下。 既然如此,肖奈索性也不遮遮掩掩了,坦荡荡的出现便好。反正他再怎么遮掩,也逃不过叶承枢的眼睛。那还不如大方一点,倒也不显小气。 径自走到那套房内,肖奈连地上的人看也没看一眼,他身后便自然有下属将那些办事不利的蠢货带走了。 即使姚筱晗早已将窗户打开,可房间里那淡淡的血腥味,还是残留。 肖奈动了动鼻翼,轻笑,“这闹的真不轻。” 姚筱晗双手抱臂坐在沙发上,冷冷的重哼一声,“不轻?肖奈,来来来,你过来看看。”说着,扬起了脖子,露出了脖子上深深的掐痕。 不在意姚筱晗粗鲁的语气,肖奈依旧笑眯眯的走了过去,阴毒的眼睛望了望她脖子上的掐痕,“我以为叶承枢狠不下心如此对你。” 姚筱晗冷笑连连,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瞪着肖奈。 “我看看,伤的重不重。”说着,肖奈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轻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似乎在比划什么。 姚筱晗眉头一皱,猛地伸手一巴掌打在肖奈的脸颊上。 很重。‘啪——’的一声,特别不留情。 别说肖奈,姚筱晗的手也有点发麻了。 可她连眼睛都不眨,反手又是一巴掌。清脆的把掌声,让肖奈的嘴角都溢出来了鲜血。 “肖奈,你还是不是人!我因为你的破计划差点被承枢掐死,你却还在这里怀疑我?”姚筱晗说着怒气又蹿升上来了,忍了半天才忍住没再打人。 指着自己的脖子,她尖叫道:“怎么,我还能自己把自己掐成这样,来欺骗你么!” 肖奈不在意的伸手抹去了嘴角的鲜血,“姚律师聪明睿智,那我只好当个小人了。” “那你当小人的结果是什么?这是我自己掐的?” “不。这手掌印是属于男人的。” 筱晗冷冷的讥讽,“小人,你不需要再去查一下承枢是不是男人么?” 肖奈轻轻的一笑,没有再说话了。 自己掐自己留下的痕迹,与别人掐的痕迹,绝对不同。还有那手掌心,女人的手没有那么大。他可以确定,姚筱晗脖子上的掐痕,是叶承枢留下的。 当然,他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姚筱晗并没有背叛他。她也因为这个有漏洞的计划,差点被叶承枢掐死。 肖奈有句话说的没错,姚筱晗很聪明,他不当个小人只怕不成。但,可惜了。肖奈只看到了姚筱晗的聪明,却低估了她的聪明狡猾。 这掐痕,当然不是叶承枢掐的。他从来不打女人,即便是盛怒之下,他也有绅士的风度。这掐痕,是姚筱晗找檀静连帮忙留下的。她防的,也正是肖奈不信任她。 看起来,效果似乎还不错。肖奈已经信了。 因为他问道:“姚律师,这计划是怎么被泄露的。” 提起这个,姚筱晗怒不可遏了起来,“怎么泄露的?肖奈,这话你不该问我,而是该问问你自己吧!瞧你选的这什么破地方!还百无一失?我真想再抽你俩大嘴巴子!从你跟郝洋联系上的时候起,唐棣就知道了!” 肖奈皱眉,“我并未直接与郝洋见面。唐棣又是如何发现的?” 姚筱晗瞪了回去,“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唐棣肚子里蛔虫。反正我告诉你吧,你那安排在唐棣身边的关颖也出事了。她早就暴露了,已经被唐棣解决了。估计现在不知道在哪个湖底深处喂鱼呢吧。” “难怪我这几天联系不到关秘书了。”肖奈恍然大悟的眯眼。 “是承枢了。”姚筱晗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说你办事怎么那么不小心?居然会被承枢发现关颖要害林轩腹中的孩子。这下好了吧,关颖死了,计划也暴露了。你现在还把唐棣彻底推到了承枢的那一边!现在,你说怎么办?承枢已经知道我跟你合谋了,他再也不会相信我了。他今天说了,以后我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不会像今天一样再收手,而是会直接掐死我。肖奈,我这次真是给你害死了!” “抱歉。”肖奈诚恳的低头。 “说抱歉有个屁用!我要你抱歉吃屎么?我要你做点事情来弥补!”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弥补的。对了,姚律师,事情暴露之后你是怎么跟叶承枢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只能说我是太爱他了,放不下他。所以你提出色诱他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其他的,我什么都没说。” “没有说我们的关系?” “我疯了?我跟承枢说那个!”姚筱晗瞪眼,“我只说这个计划是我们唯一的合作。你帮我爬上承枢的床,我与他发生关系。” “那叶承枢……?” “他只信了一半。”姚筱晗冷冷的道:“所以他才只留下了这个掐痕,而不是真的掐死我。” “我会让他相信剩下的一半。”肖奈抿唇,“姚律师不必担心。我自会让叶承枢相信今天是我们唯一也是最后一次合作。” “你最好能办到。不然我真的要跟你拼命!” 本来姚筱晗还能以朋友的身份出现在叶承枢的身边,结果因为的这件事一闹,恐怕叶承枢想起来她都会作呕。肖奈明白这件事是自己有愧姚筱晗,所以也只能受着她的恶言恶语。 可能是肖奈的态度太好了一点,姚筱晗也不好意思再骂骂咧咧。毕竟,伸手还不打笑脸人么。 隐了隐怒气,她冷冷的道:“我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些了。你跟郝洋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让唐棣知道了。鉴于之前承枢帮他保护住了林轩腹中的孩子,所以这一次唐棣就投桃报李帮了承枢。承枢应该早就知道你的计划了,只是装作配合的模样。我估计他是想要试探一下我跟你的合作有多深。”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肖奈点点头,“幸好姚律师聪明机智,没有让叶承枢完全发现我们的关系。” “郝洋已经被裘老带走了。郝洋倒是被承枢打的快死了也没把你供出来。但是我警告你,郝洋是死是活你不许管。他的宁死不屈已经惹恼承枢了,承枢要的人,你保不住。别再把你自己赔了进去。我现在可全指望你帮我弥补呢,你不许出事。” 肖奈似是满意的扯了扯嘴角,“他女儿还掌握在我手里,自然不敢跟叶承枢供出我。” “别傻了。郝洋不说,承枢就不知道了么?他只是给郝洋一个将功补过的自救机会罢了。郝洋没珍惜,那就就只能去死了。” “郝洋要是向叶承枢供出了我,他女儿就保不住了。当父亲的,自然都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女儿。” “肖奈,你可真无耻。” “多谢夸奖。” “不用说我,你也应该知道唐棣已经与承枢联手了吧?” 肖奈笑着点头,“猜到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同时跟承枢与唐棣开战?你实力不够。” “跟叶承枢一个人斗法,我已经很吃力了。再加上一个唐棣,我毫无胜算。” “靠!那我怎么办?你当初找我的时候,跟我保证的多好,许诺的多好?现在你他妈跟我说你毫无胜算!肖奈,我真想抽死你。” 肖奈轻轻柔柔的一笑,“姚律师,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不过也请你克制一点。我也不是泥人,我有脾气的。” “就你有脾气?我就没脾气了?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克制,才没让自己掐死你么?” “我知道。” “那你就别奢望我能好言好语的对你。” 肖奈叹了口气,心中有愧,就是无法挺起腰杆说话。 “关颖虽然死了,但她没有白死。至少,在死前她也做了一件好事。” 姚筱晗连忙警惕起来,“什么?” “与唐朝的合约,关颖还是完美的完成了我交代给她的任务。那份合约,已经成效了。” “所以说……?” “唐棣要帮叶承枢,随便他。不过,我这边也有能治他的筹码。” “那份合约?” “没错。那份合约。一份可以让唐朝在转眼间崩塌的合约。” 姚筱晗定定的望了肖奈很久,良久,她才展露笑颜,笑的十分开心,像个单纯的少女。 “果然,肖奈,我选择与你合作没有错。” 肖奈也笑,“我说了会弥补姚律师,我不会食言。” “很好,我不生气了。只要你能让我重新获得承枢的好感。” “这个简单,我自然会着手去办。不过姚律师,有件事,还是需要你去办。” “什么?直说。只要能让承枢对我的介怀消失,让我做什么都行。” “接近顾灵色!” 姚筱晗皱眉,“为什么?” 肖奈轻轻柔柔的笑着,“姚律师猜不到么?你一方面纠缠叶承枢,另一方面又与顾灵色做好朋友。她总有一天得崩溃。当她崩溃的那一天,就是她受不了主动提出离婚的那一天。而那一天,也正是你我夙愿达成的一天。” 419 你爷爷都还没生出来呢! 闻言,姚筱晗下意识的皱眉。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她一方面与承枢纠缠不清,又一方面与顾灵色做朋友。顾灵色的性格就是那样了,人家对她好,她是不会拒绝的。不是不会拒绝,而是不忍心拒绝。怕伤害对方。所以只要她主动接近顾灵色,顾灵色心中再如何不舒服,也会体贴的跟她做朋友。顾灵色就是那种破性格,有什么委屈难受都自己受着忍着,表面上却不显示出来。 时间久了,人总有崩溃的时候,顾灵色也不例外。她的崩溃,不是撕心裂肺的大吵大闹,按照她对顾灵色的了解,顾灵色应该会不声不响的离开。肖奈说的倒是没错,可她为什么总感觉有地方不对劲呢? 肖奈隐瞒了什么! “姚律师,姚律师?” “啊?哦!”姚筱晗回神,隐了隐眉间的情绪,“肖奈,你是不是背着我还做了什么事?” 肖奈轻笑,反问,“姚律师觉得我嫩背着你做什么事?怎么,姚律师现在是不相信我么?” “你刚才都做了一回小人,我就不行么?” “那倒不是。”肖奈笑笑,想了想,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便道:“你与叶承枢在酒店的事情,顾灵色知道了。” “什么?”姚筱晗一惊,“她怎么知道——”话头猛地戛然而止,幽幽的问道:“是你?!” 肖奈脑袋一点,“没错。是我。虽然计划被叶承枢提前知晓了,但也聊胜于无嘛。毕竟,让灵色心中对叶承枢产生误会,才是计划的最根本目标。” 姚筱晗轻轻的倒抽一口凉气,捏了捏眉心,“难怪你要我主动接近顾灵色。” 在误会了她与承枢藕断丝连还深夜在酒店幽会之后,她再与顾灵色做朋友,只怕顾灵色不出两天就会受不住崩溃的。 肖奈的如意算盘是这个! “现在,我对姚律师坦诚的很。姚律师便不会再怀疑我了吧?” “自然不会。”姚筱晗抿了抿嘴唇,“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姚律师聪颖谦惠,我自然是放心的。那么,姚律师让我去办的事情,我也会尽全力弥补。今天,就先聊到这里。你将我找来臭骂一顿,叶承枢不疑有他。但我们还是不要聊得太久了。免得横生枝节。”晃了晃脑袋,肖奈变准备起身告辞。 “对了,承枢有话要我带给你。”姚筱晗叫住了肖奈。 他停步,轻笑,侧头,“无非是些威胁的话罢了。姚律师不必说,我也不想听。” “你想不想听是你的事,我要不要说是我的事。承枢说了,你的礼物他收下了,他的回礼,改日奉上。让你耐心等候。” 肖奈仰头,笑的舒畅,“我很期待。” 说完,不缓不急的离开。 姚筱晗靠在沙发上,表情晦明晦暗,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承枢呢? 若是告诉他了,他定会想尽办法打消顾灵色心中的误会。那她岂不是…… 可若是不说,承枢日后会记恨她——不!也有可能不会! 姚筱晗轻轻的笑了,美人一笑,百媚生。即便是带着点阴冷的笑,那也是美的。 “肖奈如此不信任我,有些消息他防着我不告诉我,这也很正常,不是么?” …… 肖奈站在电梯口等电梯,电梯门打开,却露出一张令他微微吃惊的脸庞来。 不过错愕只是一瞬间,很快他便整理了心情,轻笑的打招呼,“唐总裁,好巧。” 唐棣面无表情的站在电梯里,冷冷的道:“不巧。我就是来等你的。” 奈轻轻的应了一声,跨进了电梯中,这才问道:“唐总裁等我有什么事呢?” “跟姚筱晗见过了?”他冷笑连连。 肖奈点点头,温润的轻笑,“看到这个了么?姚律师打的。” 那白皙脸庞上的两个巴掌印简直不能再清晰。唐棣在心中佩服了叶承枢的料事如神,也佩服了姚筱晗的大胆。反咬一口就算了,竟然还打人。这女人,真是够可怕的。 他想象中的肖奈会怒不可遏的发疯对姚筱晗不利,一点都没有发生。看样子,还是姚筱晗将肖奈折腾的够呛。果然,还是前男友最了解前女友呢。 “姚筱晗且放着她不管也不会出事。我没有义务保护她,要跟肖奈纠缠不清是她的选择。我警告过她要她收手,可她不听我的话。那么,她是死是活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我的前女友,冲这层身份,她出事了我也不能管。管了,我老婆会难受。更何况,姚筱晗也不会出事。她精明着呢,不是你唐棣需要担心的人。” 叶承枢这番话,又飘上了唐棣的心头。 他眯了眯眼睛,起初他还觉得承枢太残忍了一点。竟然把心心念念要帮他的女人丢在一边不管,可现在想想,承枢的做法非但没错,反而正确到了极点。姚筱晗……哎,以后,她的事,承枢是一点都不会插手了。别说插手,连问也不会过问一句。 只能希望姚筱晗这女人早点醒悟过来,不要再打着帮承枢的旗号,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吧。不然,到最后受伤害的,只会是她自己。 “唐总裁,皱着眉头想什么呢?” 肖奈的话,将唐棣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隐了隐表情,平静的道:“在想如果我现在掐死你,再随便找个替死鬼来做垫背,有几分把握。” “哦呀,这个想法可不好。”肖奈笑眯眯的,一点也不害怕,“我们还有生意要赚钱呢。我若是死了,唐总裁会赔钱的。而生意人,最不希望看到赔钱了不是么?” “如果赔点钱能让你从我眼前彻彻底底的消失的话,我不介意赔钱。” “看来,唐总裁是知道了呢。”肖奈似是无奈的微微叹了口气,眉眼间尽是惋惜之情,“那么,唐总裁打算怎么做?” 唐棣挑眉,问的平静,“你说我会打算怎么做?” “我猜唐总裁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叶承枢来对付我吧。” “错。” “哦?”肖奈一愣,“那是……?” “是帮承枢不遗余力的置你于死地。对付你?”唐棣冷笑,“别用这么天真的字眼来形容你我之间的恩怨。” “唐总裁,你——” ‘哐嘡——’一声。 肖奈被唐棣死死的捏住衣领,猛地推到了电梯的墙壁上。 他并未恼怒,依旧笑得温润,“唐总裁,你这是……?” 话音刚落,电梯门被打开。 等在门口想要上电梯的人看到了电梯中的一幕,眼神很诡异的来回在他们两人身上打转。 时间:深夜。 地点:酒店。 两个长相气质俱是上乘的两个男人,姿势很暧昧的靠在一起。恐怕不管任谁瞧见了,都会想入非非一番。 唐棣左手揪着肖奈的衣领,右手撑在墙壁上,目光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望了过去。 门口的两个女孩子立正站好,“抱歉!你们继续!” 说完,连忙垂下了目光,错开了他骇人的眼神。 电梯门缓缓合上之前,唐棣清楚的听到那两个女孩子用了一个形容词。 ‘壁咚。’ 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大概也能猜出来,不会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肖奈气馁的摇头,“唐总裁,请放开我。若是给旁人瞧见了,怕是不好。” “肖奈,你应该去感谢叶承枢。如果不是他早就洞察先机救下了林轩腹中的孩子,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今天,你已经死在这电梯里了。” “哦?”拖长的尾音透着无尽的玩味,显然,肖奈手中握着那份合约,他并不害怕唐棣。不但不怕唐棣,反而,还有种洋洋得意的高高在上。 肖奈轻笑,轻蔑的眯眼,“那我可还真的是该去感谢一下叶特助了呢。” “少给我嬉皮笑脸的!肖奈,我——” 肖奈表情一变,猛地一抬手将唐棣推开。 他面无表情的整了整领带,冷冷的道:“唐总裁,做事情之前先考虑一下后果。你现在跟我,并不是平等的关系。所以,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最好还是注意点分寸。免得,我一个不高兴,让你,让唐朝集团,先叶承枢一步,从江南省彻底的消失!” 唐棣乐了,“哟,好大的口气。我倒是好奇了,你准备如何让我,让唐朝从江南省彻底的消失?唐朝创立的时候,你爷爷还没生出来呢。你拿什么跟我的唐朝相抗衡?迪曼集团?伊丽莎白?哦,那真是可惜。迪曼集团再牛.逼,那也是在欧洲。而这里,很不巧凑,这里是江南省。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一个外资集团,只有资金,没有人脉与根基。就凭这个你还想跟我斗法,肖奈,你配么?屹立了百年的唐朝,是你能撼动的了的?” 肖奈眼皮一掀,直截了当的威胁,“那如果,我手中握有了唐朝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呢?这点基本的知识就不需要我再跟唐总裁解释了吧?握有一半以上的股份,便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唐朝将何去何从,全在我一念之间。” 420 他的人生就是演戏 唐棣嗤笑,看肖奈的眼神跟看傻/逼一样,“肖奈,我真的很同情你。 怎么,你被承枢打击的,连神智也没有了么?唐朝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你疯了么?连我,手中也只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分别捏在各位董事的手中。” 从唐朝建立开始,就没有人能够握有一半以上的股份。唐家人,也不例外!唐朝现在的股份构架,是他握有百分之四十九。檀静连握有百分之十一。他们两人的股份加起来,超过一半以上。所以他在董事会,有绝对的话语权。因为,他的意见,就是檀静连的意见。便等同于他握有了一半以上的股权。剩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分散在十八个董事的手中。 肖奈说他获得了唐朝一半以上的股份,这不是傻/逼是什么? “唐总裁,忘了?我们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唐朝一分钱不用出。但是,要用檀静连手中百分之二的股份做抵押。等于说,我已经从檀静连手中拿走了百分之二的股份。” “百分之二的股份你就想在董事会上获得绝对话语权?”唐棣连连摇头,“我看你真是疯了。跟个疯子,我还喋喋不休,我也是疯了。” 肖奈弹了弹西服的裤边,平静的道:“唐总裁说话之前,还是先去仔细的看看合同吧。合同上有哪个字不认识,唐总裁尽管来问我。我很乐意替你解答。” 说罢,肖奈按下电梯的按钮,也不管这里是几层,抬步便走了出去。 剩下唐棣一个人在电梯中深深的皱起眉头,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肖奈冷冷的阴笑,在电梯门合起之前,讽刺的丢下一句话。 他说:“关颖死了,但她没有白死。至少在被檀静连害死之前,她还是帮我做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哈哈哈……”看到唐棣瞬间骇极的表情,肖奈满意的,畅快的,爽快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电梯中,唐棣也笑的很舒畅,笑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拿起口袋里的手机,唐棣根本没有拨号码,轻靠在电梯的墙壁上,便径自的问道:“都听到了?” 似乎是那边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唐棣笑的嘴角都合不拢了,“我看你也别费心去对付肖奈了。他已经疯了。你不动手收拾他,他自己也得把自己逼疯。他是傻.逼么?真以为关颖那女人的一举一动会逃过——” 这时候,电梯门开,有酒店的客人走了进来。唐棣立刻轻咳一声,随口道:“晚点再联系你。” “嗯,我明白。愤怒的目次欲裂,恨不得把自己杀了么。我虽然没演过这出戏,不过也当是挑战一下自己了。我还蛮期待装一次受到刺激变成个失去理智的神经病呢。”唐棣笑的格外舒畅。 “好,就先这样,再见。” 挂断电话,唐棣双手插在裤子口袋,目视前方,电梯里客人的好奇目光,他只当没看到。 “呃,那个……打扰你一下。” 唐棣挑眉,用眼神无声的询问着。 “你是演员吗?因为刚才听你说演戏什么的。我也觉得你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你是谁。”客人皱着眉头,死死的打量着唐棣。似乎在脑海中思索着电影明星。 唐棣笑笑,懒得回应。 演员?他这一生,何时不在演戏?从小时候起,他就在扮演乖孩子,会讨父亲欢心,让母亲放心的乖孩子。母亲死后,他只能扮演一个忍气吞声的肉包子。打不还手骂不还手。遇到檀静连之后,他在他的教导下,戏演的就更精湛了。 孝顺的儿子,将父亲活活气死的不孝子;完美又体贴的好丈夫,冷血无情夺取妻子家产的禽兽;乖巧听话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懦弱弟弟,翻脸无情狠心将哥哥打入地狱的恶魔。这些,都是他。 到了现在,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了,这些角色中,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演员。是,他是演员。用演戏构成了他的前半生的演员。 这一次,他也同样是在演戏。只是,挑战了一下高难度的,以前从未演过的角色而已。都是演戏,在他眼中并没有差别。 从电梯走出,便有下属迎了上来,站在他身后低低的汇报着。 “总裁,檀经理已经确认过了。他的股份,的确有百分之二已经成为肖奈的——” 唐棣手一扬,下属便立刻嘘声。 “告诉檀经理,不必慌张。这是叶特助计划中的一部分,让他淡定点。” “好,知道了。我会转达给檀经理的。”小跑两步,替唐棣打开了车门,下属一手扶着车门框,口中轻轻的道:“总裁,小心脑袋。” 唐棣正在低头这在手机上敲击着什么,只是嗯了一声,便没有再打理下属了。 替他关上车门,下属这才转身坐上了副驾驶。 “总裁,去哪儿?” “既然是演戏,那演戏就该演全套,不是么?”唐棣将手机放在耳边,冷笑连连,“不然岂不是对不起观众。” 下属皱了皱眉头,有点没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演戏?观众?总裁到底在说什么?他只是在问总裁现在要去哪儿。是回有夫人的家,还是回他自己的公寓。总裁这回答是什么意思? “是我,唐棣。”他冷笑一声,“嗯,你按照计划行事。表现的乱一点,慌张一点,最好把所有经理级别以上的人都给我叫回公司加班。唐朝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不全公司总动员那怎么行?” 下属眯了眯眼睛,轻轻的对司机道,“去唐朝。” 司机点点头,应了一声,这才发动了油门。 那边,唐棣还在打电话,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摆着嘲弄的表情。 “成,你自己看着办。总之能营造出我失去了理智,快疯了的错觉就行。至于你用什么手段,我不过问。” 挂断电话,唐棣又笑眯眯的道:“帮我联系江南省最优秀的律师团队。” 下属有些犹豫,“总裁,现在已经都是凌晨了……不如,明天?” 唐棣从善如流的反问:“不如,你明天滚蛋如何?” 下属便不敢再废话了,摸出手机就开始给江南省有名的大律们打电话。也不管现在是凌晨两点还是中午两点,反正他先把电话打了再说。至于人家接不接,那也跟他没关系了。总裁总不能因为律师不接电话就炒他鱿鱼吧? 于是,江南省基本上稍有点名气的律师,都在深夜接到了唐朝集团总裁的电话。而且,他们大部分都是以擅长打合同法官司闻名。 这个夜晚,江南省似乎格外的忙碌。 唐朝集团的大楼,整整一夜都灯火通明。基本上所有的管理层人员都被叫回了公司加班。而且这一夜中,不管时间有多晚,还是会有陆陆续续不断的西装笔挺,眼神敏锐,却一脸睡意朦胧的人快步的走进唐朝集团的办公大楼。 热闹? 简直不能再热闹了。 而同样一夜灯火通明的,不仅仅是唐朝集团的办公大楼,还有刚刚进入江南省时间不久的迪曼集团的办公大楼。 江南省的律师们,一半被唐朝集团叫去,剩下的一半,自然是去往了迪曼集团。 这动静,可以用‘震惊’来形容。 还不到第二天早晨,这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入了江南省各个阶层的人物耳朵中。 身份低些的人只是皱眉,自言自语的问一句:“这唐朝跟迪曼到底想做什么?生意谈不拢,也不至于彻底把脸皮撕破吧?闹上法庭,只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啊!” 身份高一点的,知道的内幕消息多一些的人,便会幽幽的叹口气,说一句:“看来,肖奈这次是再无退路了!叶特助似乎也不打算手下留情了。唐总裁……他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卷入叶特助与肖奈的斗法中去!” 但有一句话,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都会幽幽的感叹一句。 “哎……这江南省的天,要大变啊!” 上边的人斗法,可怜的却是他们这些下边的人。站在哪一边都不合适,可哪一边都不站,也不合适!真是左右为难呐! 刚刚经历过叶特助与张省长的斗法,好不容易才在夹缝中勉强熬了下来。这还没消停几天,又遇到这么一档子事! 这肖奈也真是的!才刚回江南省几天,惹了叶特助不算,他居然还去招惹唐棣!唐棣是什么人?那就是心狠手辣的代名词!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该知道,叶特助不能惹,唐棣也不能惹!因为,他们不仅仅是代表着他们自己,他们,更加代表了江南省传统老牌豪门世家的利益! 或许,唐棣与叶特助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但有一点,却是任何人都无法否定的。 叶特助,唐总裁,诸秘书长,权大少。他们四个是代表,江南省老牌家族利益集团的代表。 这些老牌家族利益集团,基本上就可以代表江南省名流权贵的诉求。 没人会想不开,跟这样一个利益集团作对! 421 我会选择不认识你 诸秘书长一向跟叶特助是一个鼻孔出气,在对付肖奈这件事上,诸秘书长再无心正事,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连江南省的扫地大妈都知道,叶特助手指哪儿,诸秘书长便打哪儿。百发百中,从来没有过差池。 唐总裁不提,肖奈都已经跟他撕破了脸皮,唐总裁会手下留情就见鬼了!看他几乎把整个江南省的律师都搬去了唐朝就不难看出,唐总裁这次是准备来硬的,好好的教训一下那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傻小子——肖奈! 至于权大少? 呵,白痴都知道。权大少身边的顾灵色现在成了叶特助的妻子。因为这个女人,权大少与叶特助就被紧紧地绑在了一起!除非顾灵色死了,不然权大少与叶特助是绝对,绝对不会不出手帮助对方的! 有些事不敢想,仔细一想,那背后就是一身冷汗。 顾灵色这个女人,除了是把权大少与叶特助牢牢绑在一起的女人。她做的事情,还远远不仅于此。 与诸秘书长同居的女朋友,白晶晶,她是顾灵色的私人秘书。 唐总裁的妻子林轩,那也是顾灵色的闺中密友!两人无话不谈。因她们两人的友情,唐总裁与叶特助也在某种意义上是密不可分的盟友关系。 而肖奈会疯了一样的凭一己之力挑战整个江南省的老牌贵族阶层,与顾灵色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她,是肖奈的初恋女友。是害肖奈背井离乡的罪魁祸首。她,更是让挑起这场战争的红颜祸水! 铺天盖地的小道消息,有真有假,有虚有实,以各种方式,通过各种渠道,飞去了江南省各个阶层,各个角落。 有些事就是这样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可当事人往往才是最后知道的那一个。 传闻中的女主角,灵色,在美美的睡了一觉之后,睁开眼睛,狠狠的伸了个懒腰,幸福的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一侧头,便是那抹能令她内心安宁的身影。 此刻他站在落地窗户边,手中捧着个杯子,眺望远方,面色是鲜少看的的严肃。从她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说句心里话,她认识的男人里,他的侧脸最好看。连叶承枢都比不上他。 叶承枢的侧脸弧度太凌厉了一些,好看?自然是好看的,但却多了几份生人勿进的疏离冷漠。令人看了,便敬而远之。只敢远远的瞧上一眼,从来都不敢靠近。 而他的侧脸,菱角分明的同时,却也不似叶承枢那般的凌厉。他侧脸的弧度,都带着温柔。那被他隐藏在轻佻风流之下的温暖,从他侧脸的弧度中淡淡的向人们诉说着。 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目光,那人微微侧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脸上的严肃悉数敛去,换上了那两分不羁,三分潇洒,以及五分的轻佻。 “哟,醒了。”笑笑,走到床边坐下,“我猜你也差不多该醒了。” 说话间,手中的马克杯也递了过去。 “该吃午饭啦?”灵色很顺手的接过,浅浅的抿了一口。其实她不是很喜欢吃甜食,总觉得很腻。她的味蕾神经受不了。可权子墨又是个嗜甜食如命的家伙。人家早上起来,不是都会倒一杯牛奶么,权子墨不。他递来的杯子中,永远装的都是热可可。哪儿有睡前喝一杯热可可的! 从一开始的很不习惯,到现在,她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熟悉了热可可的甜腻。 就像,她醒来之后房间里出现了别人,她也不会感觉惊讶或者是害怕。因为习惯了。 一直盯着她把热可可喝的干干净净,权子墨这才心满意足的接过杯子放在一边。 动作熟悉的,似乎已经做了上千次上万次。以至于都不需要说一句‘谢谢’,和那一句‘不客气’。“” “午饭?”权子墨接着她刚才的提问,无语的道:“这个时间该喝下午茶了吧。” 望了望窗外的阳光,灵色咂舌,“这么晚了?” “你可以为呢。波吉都该放学了。” “我昨天睡得晚嘛。”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灵色揉了揉眼睛。昨天哭的太凶了,现在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眼睛肿的跟杏仁一样。 权子墨一巴掌排掉了她的爪子,“别揉。脏死了,眼角又发炎了怎么办。” 她眼睛本来就是特别敏感的类型。稍微吹吹风就会眼泪满天飞。经常盯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就是发炎导致的。 灵色撇嘴,“眼睛难受,不揉怎么办?” 权子墨幽幽的叹了口气,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瓶眼药水,“早知道你第二天醒来眼睛会难受。”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没好气的道:“过来吧,还要我请你啊。” 灵色嘎嘎的笑着,嗖的一下就枕在了他的大腿上。大眼睛眨巴眨巴,似乎在催促他快一点别磨蹭。 权子墨认命的伸手撑开她的眼皮,小心仔细的给她滴了眼药水,又嘱咐道:“有点蛰,忍着点。” 长长的睫毛剧烈的颤动着,疼的。 “又发炎了……”她叹息。 眼睛没发炎的话,滴眼药水是不会火辣辣的刺痛呢。 与那双手总是带着点微凉不同,权子墨的手很温暖。就像他这些年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给她温暖一样。 舒舒服服的接收着权大少的亲自服务,灵色美滋滋的躺在他大腿上,拽的跟老佛爷似得。 大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枕在他腿上,灵色命令的道:“眉骨。” 明显加重了点力道,然后便听到他问:“可以?” “可以。”很舒服的力道。 闭着眼睛,接受着别人从来没有过的待遇,灵色忽然睁开眼睛,不说话,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 “呀!你干嘛啊权子墨!” 那温暖的大掌覆盖在她的眼睛上,没好气的声音,“从这个角度,你只会看到我的鼻孔。” “嘿嘿,那又什么关系啊。我又不会嫌弃你。” “我会嫌弃你好吧。从我的角度看你,跟你翻白眼一样。丑死了。” “你嫌弃我又怎样?你还能不管我是咋地。” “咋地?”高高上挑的尾音,“顾灵色,我发现你最近真是越来越——” “越来越怎么?” “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手指狠狠的戳在她脸蛋上,“知道不,你现在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还拿着我发给你的工资。却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你自己说,你这个态度合适?” 嘴角都快笑的裂到耳根了,灵色嘿嘿的笑着,“不合适又怎么了。你能把我咋地!咋!地!” 子墨终于没忍住爆了声粗口。可手下的动作,却越发的轻柔了起来。 “你他妈还真把老子当你家的丫鬟了。” “不对。”灵色严肃的纠正,“是把你当我爸爸了。” “那好,叫声爸爸来听听。” “爸爸。” 权子墨:“……” “顾灵色,你还有没有点自尊心了!” “自尊心能当饭吃么?”灵色问的理直气壮,“在你面前只有舍弃自尊心,才能享受到这女王般的待遇。所以,自尊心什么的,我早八百年前就拿去喂狗了。” 权子墨不说话,只是冷笑的哼哼了几声。 “等下我跟你一起去接波吉放学吧,好不好?” “有司机——”顿了顿,权子墨点头,“好。” “接了波吉放学之后再去超市,我给你们做饭吃。” “你家叶特助,你当真不管了?” 幸好她闭着眼睛,不然眼中的情绪一定会泄露给权子墨知道。她只是笑了笑,没回答。南宫殿,是得回去的。可至少现在,她还不想回去。她只想待在权子墨的身边,就算被别人家说不要脸纠缠其他女人的丈夫,她也想留在权子墨的身边。 至少多让她在这里待一会儿吧。她现在真的没有勇气回南宫殿,去面对叶承枢。 他已经自欺欺人过一次,这一次她的特异功能似乎不管用了。 “自家老公丢下不管,却跑来给我们父子做饭。色妞儿,你想给波吉当后妈就直说。” “不要脸。” 权大少阴险的哼哼,“想要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那好啊。等花小姐回来你就去跟她离婚,第二天你就娶我给波吉当后妈。” “我没问题。你先跟你家叶特助商量好。别让他过来打击报复就成。” 猛地睁开眼睛,从他腿上推开,灵色揉了揉发酸的鼻尖,口中却恶狠狠的骂道:“蹬鼻子上脸,你还真不要脸啊。谁要嫁给你了。” 权子墨挑眉,“看你这么赖在我身边不肯离开,我以为你很想嫁给我来着。” “叶承枢若是不要你了,就回来我娶你。知根知底的,这辈子凑合凑合过了。” 这句话,又飘到了耳边。 鼻尖猛地一算,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这份承诺,是再也无法兑现了吧。 他有了花小姐与波吉,他无法兑现。 她爱上了那个腹黑男,她无法兑现。 权子墨一怔,那滴眼泪正好砸在他手心,滚烫,几乎快要灼烧他的皮肤一样。 “色妞儿,你……” “权子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会选择不跟你认识。” 422 不该将她送出去的 “权子墨,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绝对会选择不跟你认识。” 见他没有回应,灵色又很认真,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似乎生怕他没听到似得,她再次重复,“真的,不要认识你。” 敛了敛眉眼间的情绪,权子墨不在意的挑眉,向后靠了靠,舒服的枕头在床头上,嗯了一声,“不认识我。为什么?” 因为,他太美好了。失去他,会让她痛的死去活来。一想到她可能会失去权子墨,她就痛的喘不上气。他给予她一切的美好、温暖、欢笑,都让她放不开,丢不下。 她想,与其这样诚惶诚恐的,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认识的好。最起码,这样她不用承受失去权子墨的痛苦。 一个人对谁好,是分两种情况。 第一种就像叶承枢那样。待谁都优雅无双,体贴入微。让人找不到一丁点的瑕疵。看起来他总是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冷漠,可他对谁都是一种态度。优雅,完美。不管是谁,哪怕是叶承枢的对手,也会用这个两个词来形容他。所以,叶承枢给她的,其实跟他给别人的,并没有区别。 第二种就是权子墨这样。他是选择性的对人好。表面上权子墨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嘻嘻哈哈的像是多年的老友。可明眼人都能感觉到,权子墨待人接物是有很大区别的。他会跟每一个人嬉笑打趣,却不会对谁都这么掏心掏肺的好。更加不会,向别人展现温柔。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权子墨对花千千,也没有对她这样的温柔体贴。 在她的印象中,权子墨会这样温柔的带着心疼的眼神,似乎只对她一人展露过。连他儿子的母亲,都不曾接手过这样的眼神。 他们两个人,是两个极端的类型。 一个表面上温润优雅,芊芊如玉贵公子。可却冷漠的可怕。 一个表面上嘻嘻哈哈,轻佻风流花大少。但却温暖的让她想哭。 看到她那泫然欲泣又想哭的表情,权子墨就头痛的捂了捂额头,嘴巴上恶狠狠的道:“你敢哭试试,我立马把你扔出去。” 手下,却轻轻柔柔的将她扯进了怀中,让她趴在自己的胸口。 “哎……”从来没见过权子墨用这样低沉的声音叹气。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难掩心疼,“色妞儿,你在叶家究竟受了多少委屈。”才能让她哭成这样。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眼泪就那么,啪嗒一声,就落了下来。 早就不是鼻涕虫的她,自他重新再回来的时候,就再也没如此嘶声裂肺的哭过了。就算偶尔掉眼泪,那也是象征性发泄的哭一哭,仅仅是排出身体积攒的水分而已。 就这次一般,动不动就鼻尖一酸,眼泪唰就流下来的情况,真的再也没有发生过。不,就算在以前,她被他叫做鼻涕虫的时候,她哭的频率也没有这么高。 昨天,他尚且可以戏谑的开导安慰她。可现在,他都无法用付之一笑的戏谑来面对她了。 心,不剧烈,但一下一下持续不断的刺痛着。 是没有放下对她的感情么?权子轻轻的摇头,不是。对她的感情,已经放下了,很久之前就放下了。在她一提起叶承枢就忍不住的脸上绽放出幸福的如孩子般微笑的时候,他就已经放下了。 那为什么还会心疼的无以复加? 他想,或许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仅仅是因为,她眼底的悲哀,是能令陌生人也要心疼的悲伤。 他见过顾灵色这女人最狼狈的模样,也见过她人生处于最低谷最崩溃的模样。可就算是那时候,她如行尸走肉的那一段日子,也没有她现在身上散发的悲哀让他心疼。 心抽着疼。 把她交给叶承枢的时候,他是笃定了叶承枢会给她幸福,会让她每天都笑的跟个孩子一样。如此,他才割舍了那份不舍,将她亲手送了出去。 结果,结局是什么? 结果,叶承枢就是让她哭成这样回来找他的? 早知道,当初就该紧紧地握住她,不把她送出去就好了。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权子墨似乎也意识到了,他当初给她许诺的事情,他已经做不到了。 隐忍的皱了皱眉头,他抚摸着手下毛茸茸的脑袋,语气是连他自己也没觉察到的不甘。 “告诉我,叶家人是怎么欺负你的。别想骗我,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按照你的性格,你是不会这样跑来找我的。”更加不会,趴在他胸口哭的跟朵傻/逼花儿一样。 就算她当初还不认识叶承枢的时候,对于他,她一向恪守着规矩。哪怕是稍微亲密一点的举动,她也会像弹簧一样的跳开。 死死抓着他的衣领,埋在他胸口,恨不得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这举动,还不够让他怀疑么? “色妞儿,说吧。”权子墨深深的叹气,“对我,你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别让我担心你,至少让我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 “权子墨,你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去做。就让我这样静静的抱着你。好么?”一抽一抽的,带着哭腔的,还有祈求的可怜。 看到这张哭成花猫的脸,权子墨是真的无法再继续追问下去。只能别开目光,重新将她按在胸口。 “那就哭吧。总归,我这胸口还能借你趴着哭一哭。” 他能做的,也只剩下这个了。 总以为他能护她周全,可以默默的帮她处理解决所有事。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才深切的感受到,他是多么的无能为力。除了抱着她陪着她哭,他什么也做不了。 看她哭成这样,那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吞了回去。 算了,这件事,晚点再告诉她也无妨。不然,还能怎么办? …… “顾灵,呃……干妈,你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是去做割双眼皮的手术了么?” 这是波吉看到灵色说的第一句话。从这句话便不难看出,灵色又趴在权子墨怀里哭了多久,哭的多惨,多伤心。 闻言,灵色讪讪的尴尬笑笑,没说话,只是把波吉小肩膀上的书包接了过来。一甸,竟然还挺沉的。少说也有两三斤重哦。 “臭小子,我怎么教你的?”权子墨气势很凶,但下手却很轻柔的在儿子脑袋瓜上来一巴掌。 波吉揉了揉脑袋,从善如流的改口:“干妈,你就算眼睛肿了也很漂亮。” “这才对嘛。”权子墨嘿嘿的笑着,“记住。男人什么时候都不能说让女人伤心的话。尤其,是不能说女人长得不好看。” 波吉很认真的问道:“那如果对方真的其丑无比呢?” “转身,离开。等离开对方视线之后,再吐。” 灵色翻了个白眼,哪儿这么教儿子的! “爹地吉伸手。权子墨弯腰,就给他抱在怀里了。 小手搂住权子墨的脖子,波吉笑的很灿烂,“原来当乖孩子也挺不错的。” 灵色问:“对了波吉,你上几年级?” “二年级啊。”波吉眨巴大眼睛。 灵色一惊,“初中二年级还差不多吧!” “爹地说了,不能让我在智商上碾压别人。所以让我委屈几天,先把小学乖乖念完。以后再说要不要上初中高中。” “你这个智商,现在去念大学应该也没问题吧?” “大学还是有点吃力。高中差不多。”波吉这次到谦虚了一回,十分难得的。 灵色嘴角一抽,幽幽的看着权子墨。她一直都知道权子墨很聪明,花千千似乎也很聪明。她也是拿全额奖学金出国念书的。父母的基因太强大,所以波吉这孩子才聪明的像个怪物么? 手,下意识的划过自己的小腹。 如果,她只是假设,如果这孩子不是乌龙一场的话,是不是也跟波吉一样漂亮又聪明呢?毕竟,叶承枢很帅很聪明—— 苦涩的勾唇。真是……她想这些干嘛,哪里来的如果,哪里来的假设。她都该离开的人了,还想这些,太自讨没趣了。 权子墨一身休闲装,本来穿的那件衣服给灵色哭的胸前湿了一片,他便胡乱拽了一件t恤穿上。可即使如此,那英俊的脸庞跟修长的身材,还是让他鹤立鸡群。出众极了。别说许多来接孩子放学的妈妈,眼睛都快贴在他身上了。连好多女老师眼睛也牢牢的锁定在权子墨身上呢。 旁边有不住的窃窃私语。都是夸奖他们一家三口长相好的话。灵色眼睛虽然哭肿了,但模样长得还是很漂亮的。 波吉小脸一沉,冷冷的瞪了过去,还有那么几分气势呢。 “这,是我爹地。可她,不是我妈咪。她是我干妈!” 然后,灵色就看到周围群众的表情露出了点诡异的感觉来。 嘴角一抽,干妈干爹这个两个词,早就被毁了。 波吉说完,似乎也意识到了。但再解释起来,更感觉是欲盖弥彰。 气的他趴在权子墨的肩头自己生自己的闷气。 权子墨这个无良的爹笑的花枝乱颤,一手稳稳当当的抱着波吉,另一只手牵着灵色,看起来倒是一副好父亲好丈夫的感觉,可他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色妞儿,所以说你又给我当了一次小老婆?” 灵色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人,“嘴贱!” 波吉在权子墨的怀里,轻轻的,却不住的点头。显然很赞同灵色的话。 他爹地有时候,嘴巴是贱了一点。就喜欢捡人家不爱听的话说! 423 请你离我爹地远一点 “顾灵,呃……干妈,你为什么总赖在我爹地的身边?”波吉坐在购物车里,双手捧着圆鼓鼓的小脸,看起来倒是天真烂漫,“你又不是没有家,为什么不回去找叶特助,一定要在我爹地身边绕圈子呢?” 灵色咬了咬嘴唇,知道波吉心中对自己还是有抵触情绪,只是笑笑,随口问道:“你很不喜欢我跟你爹地在一起?” “换做是你,你会喜欢么?”波吉问的很认真,“一个是被我爹地喜欢了很多年的女人,即使她已经嫁给了别人,可我爹地还是把他的事情当成是自己的事情。 另一个女人,是我爹地风流之下的众多床伴之一。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女人给我爹地生了个儿子。你扪心自问,我要不要讨厌你。” 苦涩的笑笑,灵色点头,“是该讨厌的。” “所以,顾灵色,我很认真的跟你说。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缠着我爹地不放?你知道么,你这样总是出现在我爹地的面前,他会放不下你的。不是感情上的放不下,而是没办法放下你,好好的去爱我妈咪。说句实话,我妈咪在我爹地心中的地位,即使她生了我,也还是比不上你。对我妈咪来说,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而我,不想看到我妈咪处于这么悲哀的位置。好像她才是第三者,插入了你跟我爹地之间的关系一样。” 灵色还没来得及开口,权子墨就抱着两颗大白菜走了过来,“色妞儿,是这个不?” 灵色表情不变,笑眯眯的摇头,“我要的是娃娃菜,你这个是大白菜。所以,重新去拿。” 权子墨撇撇嘴,不爽的眯起了桃花眼,“你干嘛不去?” “因为我不想去。” “色妞儿,你玩我呢?” 灵色掀唇一笑,“权董,快三十岁的人连大白菜跟娃娃菜都分不清楚。是你玩我吧?” “靠……”权子墨自言自语的咒骂一句,憋气的转身去买娃娃菜了。 简单轻松的打发掉了权子墨之后,灵色这才笑着问道:“波吉,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一次性说了吧。” “没有了。就这些。我并不是讨厌你,我只是讨厌你跟我爹地几十年的感情。只要有这份感情在,我爹地就没办法全新全新的去爱我妈咪。所以我才恳求你,尽量离我爹地远一些。不要再让他的的心摇摆不定。” “波吉,你不了解你爹地。他的心,不会摇摆不定。他决定的事情,谁也没办法改变。他既然决定接受你跟花小姐,他就不会再——” “错了!”波吉不耐烦的打断灵色的话,“你知道么,你昨天哭成那样来我爹地,他哄完你之后,眼神就是显示出他内心的摇摆不定。他放心不下你。他总害怕你受委屈!而他不想你受委屈!你知道么!” 灵色轻笑,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总是缠着我爹地?总是出现在他面前?让他——” “波吉。”灵色轻轻的打断,平静的叙述,“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只顾自己的情绪,忽略了你爹地已经不是单身,他已经有了你跟花小姐。不好意思,我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缠着你爹地了。” 波吉张了张小嘴。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爹地放心不下顾灵色,因为看到她这幅表情,别说他爹地,他看了,也要不忍心的。 顾灵色这个女人,眼睛会说话。她虽然在笑,但眼睛的悲伤,连他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沉默良久,波吉只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你理解。” “没事。本来就是我的错,是我只顾自己的情绪,明明知道不该来找你爹地,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来找他。你的话没有错,是我不该再来找他。”灵色笑的平静。 波吉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她已经转过身去挑选食品,想说话的抱歉话便吞了回去。 或许,他不该对顾灵色说这番话。顾灵色心中是明白的,她只是太难过了,所以才忍不住来找爹地。她应该是很难过的。 平静的,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睛,只是微微有点红。 其实波吉不说,她也决定了以后不管再难过,她都不会来找权子墨。她已经跟自己约定好了,今天在酒店趴在他怀里痛哭,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跟权子墨没大没小,最后一次,不去想他们之间的物是人非,也不去考虑他们各自已经有了家庭,只是,就这么抱着他宣泄心中的委屈与情绪。 最后一次,她跟自己说好了。 所以,她不应该难受的。她不是跟自己都说了好么。今天之后,她与权子墨的关系,只是老朋友,向下属。再无其他。 可是,心口为什么这样揪着疼呢? 在失去了叶承枢之后,她连最后一处‘救赎’也要失去了么?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当权子墨抱着两颗娃娃菜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灵色偷偷抹眼泪,而他儿子,表情也十分的抱歉。 眉头一挑,娃娃菜随手丢进购物车,权子墨一把抓过灵色的胳膊,冰冷的桃花眼从她红彤彤的眼眶上划过,最终停留在波吉的脸上。 “权,权子——” “色妞儿你闭嘴。”权子墨一把将她扯到身后,冷冷的望着购物车里的波吉,“说,你又干什么了。” 波吉心虚的低下头,“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干妈哭成这样?波吉,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了,不许在我背后耍小花样!尤其,不许对你干妈耍小花样。我是不是这么警告过你。” “爹地,我……” “波吉你听好了,你是儿子,我必须对你负责。可这不代表我必须也对花千千负责。不然,就不会有离婚这一说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不要仗着——” “权子墨。”灵色无语的抓住他的胳膊,揉了揉眼睛,“眼睛痛,眼药水呢?” 权子墨皱眉,狐疑的望着她,“我不是把眼药水给你了么。” 手指一点,指着心虚的波吉,灵色平静的道:“你儿子给我弄丢了。” “所以,波吉是因为弄丢了你的眼药水在心虚?” “那不然还是什么啊?”灵色眯了眯眼睛,“权子墨,不带你这么怀疑自己儿子的啊。你这样,波吉会伤心的。” “能让这小子露出心虚的表情,不可能只是弄丢了眼药水这么简单。告诉我,他跟你说了什么混账话,惹你哭了?” 灵色表情不变,淡定的撒谎,“波吉跟我玩的时候,手指戳到我眼睛了。然后又弄丢了我的眼药水。不信,你去问波吉。” 波吉连连点头,“就是这样。我不小心弄疼干妈了。” 权子墨眯眼,显然不相信这一大一小的鬼话。 “色妞儿,你包庇他没好处。” “所以啊,没好处的事情我不会做嘛。”撒娇的扯了扯他的袖子,灵色可怜巴巴的道:“快点把眼药水给我。我知道你口袋里有。” 权子墨抿了抿嘴唇,“色妞儿,我不管波吉跟你说了什么,你都当他是放屁。懂了没?” “懂了懂了。”灵色敷衍的摆摆手,“快点,眼药水!” “闭眼。”权子墨冷冷的说了一句,灵色就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还把小脸凑了过去。 丢给波吉一个警告意味浓重的眼神,权子墨这才帮她滴眼药水。 “好辣!”仗着有眼药水,灵色这才敢稍微的不去忍住眼泪。 权子墨浅浅的叹气,修长的手指帮她擦去了眼泪,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道:“顾灵色,你骗得了任何人,却骗不了我。这是眼泪还是眼药水,我分得清楚。” 她是哭了,还是眼睛痛,他也同样分得清楚。 灵色苦涩的笑笑,睁开眼睛,双眼越发的通红了起来。 “权子墨,看透不说透,这话你不是总挂在嘴边么。” “所以,我才信了你的鬼话。”也才没有再追究波吉的小花样。 “去结账吧。不然波吉该饿坏了。”灵色别过头,推着购物车离开。 波吉紧张的小眼神来回打转,明显带着心虚。 “没事,你爹地不会不要你妈咪的。”灵色笑着安慰了波吉一句。 波吉没说话,只是越过灵色的肩膀,望向了身后的权子墨。 爹地的眼神,很凶,很不耐烦,还透着点厌恶。 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顾灵色。喜欢到,连亲生儿子都比不上顾灵色重要。 这样的关系,他妈咪又算什么呢?而他,又算什么呢? 对他爹地来说,他跟妈咪应该只是个麻烦,是个累赘吧。 排队结账的时候,三个人都没有再开口。 结了账,提着大袋小袋往停车场走的时候,灵色忽然笑着道:“权子墨,我给你跟波吉做了饭就得回南宫殿了。我又不是没有家,才不想赖在你们父子俩身边呢。我只是怕花小姐不在的时候,你们俩给饿死。所以——” 话头,猛地戛然而止。因为,她的手腕已经给权子墨狠狠的抓住了。 那人,强忍着眼中的愤怒没有发作。可在灵色看来,他距离发怒,也快了。 424 要彻底失去权子墨了 “滚去车上带着。 ” 波吉小身子抖了一下,怯怯的望着他爹地高大的背影。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灵色叹了口气,推开了抓着自己手腕的权子墨,蹲下伸,将掉在地上的水果一一的捡了回去,无奈的道:“权子墨,你又发什么疯。别吓着孩子。” 权子墨冷哼,看着波吉的目光十分冰冷,“他可不是孩子。” “他是你孩子。”灵色平静的叙述。 “他是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的孩子。” “那也是你孩子。不管你知情不知情。亲子鉴定的结果不会有假。” “所以,你承认了他跟你说了混账话?” “我没有承认。你不要乱猜。” “色妞儿,你不需要委屈自己。我很少再三给人机会。对于波吉跟花千千,我给了他们太多的机会。如果一定要我选的话,我不会——” “权子墨!”灵色猛地一吼,“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应该分的清楚!” 看了看波吉已经快出来的表情,权子墨捏了捏鼻梁,语气放缓了许多,“抱歉。” “不是对我抱歉。”灵色冷冷的纠正。 “波吉,爹地跟你道歉。我不是不想要你,我只是不喜欢你耍花样。在我背后做伤害你干妈的事情。” 灵色摸了摸波吉的脑袋,轻轻的笑道:“波吉,没事的。你爹地那都是气话,别理他。你乖乖的去车上等我们。我跟你爹地说两句话,很快的。” 波吉抽了抽小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点点头,没说话。 看着波吉上了车,灵色这才转过头,疲惫的抓住了权子墨的手腕,“你刚才的话,过分了。对一个孩子来说,太严厉了。” “果然,他跟你说了什么。”权子墨眯眼。 “波吉跟我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波吉说的没错。” “他让你离我远点?” “权子墨,有些话是该说了。”灵色闭了闭眼睛,狠下心开口,“我是叶家的少夫人,你也有了妻子跟儿子。我们关系再过分亲密,的确不合适。我想,我们应该——” “色妞儿。”权子墨莞尔一笑,眼睛却在射飞刀,“我不是在乎别人眼光的人,这你知道。” “我也不是。”灵色强挤出一抹笑,“但是,叶家不能让人说闲话。叶承枢,也不能。” “没人敢说我跟你的闲话。” “人家不敢说,不代表人家心里不会这么想。” “所以,你打算听波吉的话,离我远远的了?” 只有灵色自己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不让自己扑过去。 她后退一步,只是一小步,她却觉得这一步,像个鸿沟,再也没办法逾越了。 “权子墨,你该好好的对花小姐。她不容易,她心里很委屈。” “那你呢。色妞儿,你心里就不委屈么?” “我?”灵色轻轻的笑着,摇头,“我不委屈。我委屈了,还有你安慰我。可花小姐委屈了,除了波吉,没人会安慰她。所以相比之下,我已经很幸福了。” 权子墨平静的望着她,“我不在乎花千千委屈不委屈。我只在乎你委屈不委屈。” “可我不是你的妻子。”她尽量说得平静,但声音却控制不住的带着颤抖。 “如果你想,你可以做我的妻子。” 深深吸了口气,灵色俏皮的眨眼,“权子墨,你在我跟我表白么?” 权子墨抿了抿嘴唇,见她很努力的在克制情绪,只是叹气,配合她。 “是啊,跟你表白呢。怎么样,答应不答应。我可是很少跟人表白,你得珍惜。” “那可不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叶承枢打击报复。” “是啊,你家叶特助打击报复我承受不起。” “所以,我还是乖乖的当叶家少夫人好了。你就好好的对待花小姐吧。” 他们,就只当上司与下属就好。 权子墨转身,捡起地上的购物袋,平静的道:“色妞儿,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我不会反对。” “呐,权子墨。”灵色深深的望着他的背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 “失去我?”权子墨轻笑,侧头,轻轻柔柔的丢下一句,“色妞儿,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只要你要,我就会在你身边。” 而她不需要他的时候,他不会出现。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灵色终于泣不成声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现在失去权子墨了,可她永远也不会失去他。 但她知道,她是失去权子墨了。 心痛的,无以复加。像是被人生生撕碎成无数的碎片,然后又一点点的拼凑回去。 “爹地,对不起。”波吉趴在窗户上,看着那蹲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的人,心中愧疚的快疯了。 权子墨平静的发动油门,平静的开口,“你对不起的,不是我。” “我,我只是不想让干妈破坏你跟妈咪的关系……” “记住,不是顾灵色破坏我跟花千千的关系,是花千千破坏了我跟顾灵色二十多年的关系。” “我……”张了张小嘴,波吉终究是没能再开口。 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希望这些话是我最后最后一次警告你。” “爹地,你说。我会记在心里。” “从花千千带着你出现之后,我就从没想过不要你们母子。从顾灵色嫁给叶承枢起,我就从没想过要再与她如何。我们之间,仅仅是朋友,是老朋友。没有那些风花雪月的旖旎暧昧。如果,你一旦让我知道你又去找她乱说了什么话。那么,你留下,花千千滚蛋。我会让你们母子再也不能见面。” “不要解释,也不用怀疑。我说到做到。而今天的事,我会当没发生,你也最好忘记。”权子墨一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拿出了手机。 “坐到你的儿童座椅上去。”权子墨平静的嘱咐了一句,这才道:“承枢,你老婆被波吉惹哭了……嗯,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你现在到超市接她吧。” 随后,权子墨报出了一个地址,这才将手机递了过去,“人家老公找你说话。” 波吉嘴角一抽,他最怕的人不是他爹地,而是这位叶特助。 接过电话,波吉轻轻的说了一句,“叶特助。” “你爹地说,你把我老婆惹哭了?”很平静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点笑意? 波吉打了个哆嗦,“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都舍不得惹哭她,你却惹她掉眼泪。波吉,我该怎么惩罚你爹地呢?” “为什么要惩罚我爹地!” “因为你还是个孩子,你做错了事,自然是监护人受到惩罚。不是么?” 波吉皱起眉头,“叶叔叔,你……” “所以,为了不让我找你爹地算账,你还是老实一点的好。我不管你心里有多讨厌我老婆,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顾灵色,是我老婆,是叶家少夫人。听明白了,就乖乖的说再见。我还急着去接我老婆回家,没时间跟你聊的太久。” 看着波吉被雷劈过的表情,权子墨没良心的大笑出声,抢下手机放在耳边,他嘿嘿的道:“叶特助,还是你有办法。” 叶承枢的声音也沾染着笑意,“对付聪明的小孩,说好听话没用。适当的威胁一下,效果不错。” “她情绪不太稳定,你得费点功夫了。”权子墨轻描淡写的说道。 叶承枢嗯了一声,随口道:“孕妇的情绪是不太稳定。正常。” “果然,我猜得没错。那份孕检报告,你动了手脚。” “肖奈的手段太阴毒,我防不胜防。还是让她先不知道自己怀孕比较稳妥。” 权子墨点点头,“承枢,找个时间,我们碰个头。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 “正好,我也有些事想跟你说。唐棣那边的情况,你知道了么?” “我想不知道都不成。”权子墨无语的翻白眼,“昨天睡得晚,还没睡两个小时,就被电话吵醒了。都是说唐棣跟肖奈打官司的事儿。烦都烦死我了。” “你跟灵色说了么?”叶承枢又问。 “还没来得及说。本来想跟她说,结果被波吉这臭小子一打岔,也就顾得上说。” 叶承枢沉默片刻,然后才道:“我知道了。明天我联系你,我们见一面。” “好,我等你电话。” “那么,再见。” “嗯,再见。” 收起电话,叶承枢立刻收拾起办公桌上的文件,放进公/文包里,转身走进了白子诺的办公室。 “子诺。” “特助?”白子诺一愣,连忙道:“会议五点才开始。您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就是这事。”叶承枢松了松领带,“会议我就不去了,你代我去,做好会议记录发到我邮箱。” “怎么,特助有事么?”白子诺拿起他的行程表看了看,“除了五点要跟省长他们开会。您七点半会议结束之后,还要跟省委书记单独碰面,聊一聊有关招商引资的事儿。” “都推了。” “特助,这……” “灵色被波吉惹哭了,我得过去接她。” 一听跟少夫人有关,白子诺便立刻点头,“特助放心,我会办妥。” 只要跟少夫人有关,天大的事儿,特助也不当回事!在特助心里,少夫人才是头等大事。 425 不爱我的,我不要 会议,推了。 (. )让秘书代替自己出席。与省委书记的碰面,推了。改到了明天一早,例行晨会之后。文件,打包。带回家解决。 可饶是如此,等叶承枢紧赶慢赶的赶到超市的地下停车场时,灵色早就不见人影了。空荡荡的停车场,连只鬼都没有。更别提人了。 从出了省厅就不停的给她拨电话,可电话打通了,却无人接听。这一次,倒不是肖奈又动了手脚。她的手机,他已经亲自做了处理,不会再有人能动手脚。除非,那人的黑客技术胜他一筹。 不知道灵色是没听到手机铃音,还是听到了不愿意接。叶承枢紧紧地抿着嘴唇,性感的薄唇绷成一条线,透着淡淡的不爽与怒气。 她不知道打电话不接是很令人烦躁的一件事么? 尤其,她又是情绪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之下。 本就过分凌厉的眸子此刻更加高高的上扬起来,那眼中的凌厉,几乎能飞射出来一般。 拿出手机,熟稔的在手机上捣鼓了半天,确定了那让他操心不已的小白兔的定位,毫不优雅的挂档,猛地踩下油门,黑色的奥迪轿车便如夜鹰一般嗖的飞了出去。 停车场保安眼前一黑,那车子就窜出了视线当中。 一张百元大钞,却还晃晃悠悠的在半空中漂浮了很久,这才落下。 保安目瞪口呆的咂舌,这司机,简直不要命哇! 灵色蹲在地上哭了不知道有多久,只感觉有人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眯着一双早就红肿不堪的眼睛望了过去。 眨眼,再眨眼。 完全没有印象的一张脸。 “小姐,怎么回事?一个人蹲在这里哭。是钱包被偷了?还是迷路了?”国字型的脸,充满了英气。 灵色刚想开口,却因为哭的太厉害,抽泣的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先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哑巴么?”那人自言自语了一句,有些无奈的伸手将灵色从地上拽了起来,“放你这样可不行。这里是停车场,车来车往的,撞到你就不好了。不然这样,我先带你回局里。晚点等你情绪平复下来了,我再帮你联系你家人吧,这样好不好?” 说完,那人一扬手,身后又冒出来一个人。 “师傅,搭把手呗。” 于是两个人一左一右的,不由分说的,扛着灵色就上了车。灵色是在全懵了的状态下,被人拉上了车。 没喊救命,没挣扎,是因为她后知后觉的上了车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两人,是穿着警/服的警察。而她乘坐的,自然就是警车了。 警察局距离这超市很近,开车就是五分钟的路程。当灵色解释完毕了自己没有被偷东西,也没有迷路,只是心情不好才在停车场哭一哭而已,警车也已经开进了警察局。 国字脸的警察听完,一脸便秘的表情。 “呃,顾小姐是吧。你心情不好也别在停车场哭啊。害我们接到报警电话就立刻出警了。很浪费人力资源的啊。” 见灵色有点茫然,旁边的警察才解释道:“有群众看到你在停车场哭了很久,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情况。想帮忙,又怕是碰瓷讹人的,所以就打了报警电话。而且你蹲在停车场,确实也不安全。” 顶着个杏仁眼,灵色声音还带着没褪去的哭腔,本就带着点的鼻音更浓郁了。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听上去,就更像是想哭的前兆了。 吓得那国字脸警察连忙摆手,“顾小姐,你可不要再哭了啊。” “既然你没事,那就让你家里人来接你回去吧。”旁边年长一些的警察点支烟,冷漠的说道:“你这状态,我们没办法放心你自己离开。等你家里人来了,你再走。” “对呀对呀。你这精神状态很吓人哟。我都怀疑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该去跳楼自杀了。”国字脸警察撇撇嘴,“今天算你运气好碰上我们。好人做到底啦,陪你到你家人来接你啦。” “谢谢。”灵色感激的望了望两位最普通的片警。心中有些暖流划过。 年长点的警察虽然语气很冷漠,但还是透着关心的。国字脸警察就不用说了,就差亲自送她回家了。 在觉得自己已经是孤岛上一个人的时候,碰到了两个如此温暖的陌生人,那份感动,无疑就被放大了一千倍。 能被陌生人温柔相待,多令人感动的一件事。 “打电话啊,还等什么。”年长的警察吐了口烟圈,以过来人的身份说道:“是不是跟家里人吵架了?看你年纪也不大,刚进入社会不久吧。受委屈了?正常。这才是社会,残忍,冷漠。美好,那是童话世界。丫头,记住,只要你还有家人,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灵色垂眸,眼泪又冒了出来。 “我,我没有家人。” “那你就更得打起精神坚强起来。”年长警察冷漠的叙述,“就你一个人,你还不坚强。等着给这社会吞的连骨头渣也不剩么?有家人的时候,就为家人活着。没家人的时候,就为自己活着。” 灵色苦笑连连。不愧是有阅历的人,说话是很朴素,却也很一针见血。 有家人的时候,为家人活着。没家人的时候,就为自己活着。 她现在就应该为自己活了……对吧? “丫头,我是不清楚你为什么哭的死去活来,但幸福都是同样,不幸有千万种。可不外乎也就两件事,一个为情,一个为钱。看你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没钱人。钱,才是最大的事儿。如果为情了,那简单了。就一点,不爱我的,我不要。就这么简单。你又年轻,长得也漂亮。遇上一两个渣人又怎么了。再找就得了。总能找到不渣的,对你好的男人。” 灵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一个陌生的警察说这些话,可能就是应了那句,有些话只能对陌生人诉说吧。 “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好的完美找不到一点瑕疵。可他不喜欢我,只是把我当洋娃娃的对待,温柔体贴有加。可他就是不喜欢我。” 年长警察说的轻描淡写,“那就踹了,重新换一个。换一个因为喜欢你才对你好的男人。” “哪儿有那么简单。”灵色笑笑,“不容易的。找到一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不容易。” “没什么不容易的。只要你坚持去找,宁缺毋滥,总能找到。” “顾小姐,你听我师父的准没错。”国字脸警察嘿嘿的趴在车背上望着灵色,“我师父快四十岁才跟我师娘认识。今年他都四十七岁了,两个人去年才结婚。不怕时间早晚,真不怕。” 灵色侧头望了过去,皱了皱眉头,模模糊糊觉得这张脸似乎在哪里看到过。有那么一点点熟悉。 很普通的一张脸,可以用不起眼来形容。她应该没见过的,可就是觉得有点熟悉呢。 年长警察任由灵色打量了自己好一阵子,这才道:“好了顾小姐,别耽误我们下班。快点联系你家人接你回家。” “不好意思!耽误你们下班了。我没事的,自己一个人回家就行。我不会跑去跳楼自杀什么的。”说罢,灵色便准备打开车门下车离开。 手腕,却被人抓住。 “这……?”灵色皱眉,疑惑的望了过去。 只见年长的警察又点了支烟叼在嘴巴里,吐了个烟圈,眯了眯眼睛,指着前方,平静的道:“顾小姐,你家人来接你了。” 灵色一惊,顺着年长警察的目光望了过去,整个人又懵在了原地。 叶承枢! 他在这里多久了! 隔着两扇车窗玻璃,她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眼中攒动的怒气。 ‘啪——’的一声,将车门重重的关上,灵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的朝自己走近。 车门被人拉开,露出他那张带着温怒的俊脸,“老婆,一不留神你怎么跑警察局来玩了。” 长臂一伸,便轻松的将灵色从车里拽了出来,直接搂在怀里。 叶承枢这才掀唇一笑,冲车里的年长警察轻轻一笑,“欧阳所长,麻烦你了。帮我照看我妻子这么久。” 欧阳?灵色一愣,欧阳所长?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江南省是有一位欧阳所长。不过只是个小派出所的小所长,加上所长一共才七八个人。这位欧阳所长出名的原因不是他,而是因为他的哥哥——欧阳询副省长。 这个烟不离手的警察,就是欧阳询副省长的弟弟,欧阳靖? “叶特助不客气。这是我的辖区,我职责所在。不管顾小姐是不是您的妻子,我也会履行职责的。所以,您不必道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欧阳靖扯扯嘴角,下了车,却显得很无动于衷,只是一口一口的抽烟,完全没有想要上来跟叶承枢攀谈拉关系的意思。 灵色愣愣的被他抱在怀里,难怪她会觉得这警察眼熟哦! 欧阳靖,江南省的劳模!之前表彰大会的时候,她还帮夏洛儿去找了权子墨托关系,让他们环球日报做了独家采访呢! 426 当我放屁好了 与哥哥欧阳询大不相同。 欧阳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如果他有心,他老早就能当江南省的警察局长了。不过他没那份野心,更懒得去向上爬。就喜欢做个小派出所的所长,处理下邻里关系,解决着辖区百姓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做着最简单,却也最伟大的工作。 欧阳询似乎很多次都想要给弟弟升职,不过都给欧阳靖严厉的拒绝了。他说自己懒得掺和进权利的斗争中,就想帮老百姓做点实事。还让他欧阳询别给他添麻烦。 总之,欧阳靖就是个很正派,很热心的老好人就对了。 套用权子墨的一句话,欧阳靖这种人,才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叶承枢?他是弄权的政客,人民的公仆似乎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也不是说叶承枢心里没有江南省的老百姓,只能说,他位置太高,做很多事之前,都是先以自己的利益为第一位吧。 叶承枢这种政客,得先保住稳固自己的地位,然后才能谈为人民服务不服务的事情。不然,他自己都给对手整死了,还谈什么人民的公仆。 再简单来讲,叶承枢跟欧阳靖,不是一路人。 欧阳靖瞧不上叶承枢这种官老爷。觉得他们一天到晚争权夺利,为的都是自己。 叶承枢打心底敬佩欧阳靖这种人。却不会与之深交,只因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所以叶承枢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表达了感谢之意,便带着灵色离开了。 欧阳靖的态度就可谓是很冷淡了,从头到尾只会说,叶特助不必客气,我职责所在,应该做的。然后就没有了。甚至连句再见也没说。 不过,欧阳靖倒是给灵色说了一句话。 他说:“叶家少夫人是吧?我刚才失礼了,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说了点不该说的话。你当我放屁好了,别往心里去。小人物的疯言疯语,难登大雅之堂。更不该污浊了叶家少夫人的耳朵。” 灵色撇嘴,侧头,望着开车的男人的侧脸。 “叶承枢,欧阳所长刚开始对我态度挺和善的。还开导了我许多。” 人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 “可他一直到我是你妻子之后,态度就很冷淡了。你是不是的罪过欧阳所长?” 叶承枢目视前方,平静的解释:“可以这么理解。” “啊?你还真的罪过欧阳所长啊!” “欧阳询一直以为,张德亮下台之后,他就可以坐上省长的位置了。结果我把省长的位置给了温汉生,他心中气不过。觉得是我联合权子墨利用了他,玩弄了他。心中对我有很多不满。” 灵色咂舌,“我不信。欧阳询对你恨之入骨我能理解。可欧阳所长不是那种人。他才不会因为这个记恨你呢。” “欧阳询总是给温汉生找麻烦。温汉生刚坐上省长的位置不久,对省厅很陌生。他没有人买跟根基,被欧阳询整的很头痛。工作都无法开展,我就把欧阳询罢免了。给了他一个闲职让欧阳询去养老。欧阳靖是因为这个看我不顺眼。觉得我先是利用了他哥哥,之后又过河拆桥,用完就丢。” 灵色点头,“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啊。难怪呢。我就说嘛,欧阳靖可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呢。” 叶承枢侧头,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老婆。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一眼没看着你,你就跑到警察局了呢?” 灵色缩了缩脖子,“我也是稀里糊涂的被带去了警察局。” 然后,大概的跟他解释了一遍自己是怎么被带上了警车,怎么到了警察局一日游。 “哦,那不奇怪。”叶承枢点头,“欧阳靖表面冷漠,其实是个热心肠的人。你哭成那样,他肯定放心不下。自然就得把你带回派出所了。” 灵色咬了咬嘴唇,“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派出所的?” “手机gps定位。”叶承枢随口回答,“输入你的电话号码,我就能知道你在哪里。精确到你手机信号的一米范围之内。” “你监视我?”灵色瞪眼。 叶承枢冷哼一声,没说话,只是狠狠踩下了油门,将车子开的飞快。 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被他压缩到了十几分钟。 灵色只看出他有不爽,却不知道他为何不爽。也不敢多问,毕竟,叶承枢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当他把情绪展现在脸庞上的时候,那只能说明情况不妙。这种时候,她还是乖乖闭嘴比较好。 待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家门口的时候,叶承枢这才冷笑又不爽的侧过头,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权子墨给我打了电话,说你被波吉惹哭了,让我去停车场接你。结果我推了一个会议,跟一个碰面,赶到停车场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人影了。你包包都在权子墨那儿,浑身上下没有一分钱,就一个手机。我给你打电话不接,你说我要不要着急?我该不该着急?” 灵色心虚的眨了眨眼睛。手机在昨天就调成静音了,她都不知道他打电话进来了。 “你情况不严重,权子墨不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那种情况下,我找不到你,不gps定位你的位置,我还能怎么办?你自己说。” 灵色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可怜巴巴的。 看她这幅模样,叶承枢心中真是有天大的怒气,也只能化作绕指柔。 轻轻的叹了口气,他将她拉进怀中,一字一句的道:“老婆,以后不许不接电话。你这样,我会担心得疯掉。” “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这话刚结婚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 “对不起。” “还说?” 灵色抽了抽鼻子,“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明明说好了不给他添麻烦,在最后的日子,只是当她的妻子,照顾他,珍惜与他所剩不多的婚姻生活。结果,她又给他惹麻烦了。还让他推掉了一个会议跟一个碰面。 她总是这样,不停地给叶承枢,给身边人惹麻烦。 叶承枢似是气馁的耸下肩膀,“老婆,你今天是铁了心故意气我的吧。”他不爱听什么话,她就一直重复的说。简直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真想把她丢在床上,狠狠的惩罚她一番才行。叫她那张小嘴再也说不出那惹他生气的话。 灵色抬眼,偷偷的拿眼睛望他。别的没看到,就看到他眼底深深的黑眼圈,还有微微冒出的青胡渣。目光再向下挪,衬衣西服都是新的。她从来没见过的。应该是新买的。他的西服都是一个江南省一个老裁缝手工缝制的,且只为他一人缝制。这身西服,显然是商场里买来的名牌。 他昨晚,没回家。却要保持仪态的整洁优雅,所以才临时去商场买了一套西服吧。 “昨,昨天晚上很,很累吧……”想问,又不敢问,最终只能变成这样尴尬的试探。 叶承枢表情微微一愣,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被灵色看了个实实在在。 “你都知道了?”他问,表情有点不太自然。这件事,他本来想亲自告诉她的。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 眼球剧烈的晃动着。灵色如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简单的,直截了当的承认了。她以为,他还会说点冠冕堂皇的谎言来欺骗她。没想到,他已经连撒谎都懒得撒了么。 就如此轻描淡写的承认了,他与姚律师的关系…… 这个措手不及,让灵色慌乱坏了。她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只能定格在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小手。 “知,知道了。”想了想,灵色还是准备坦白,“肖奈告诉我的。” 叶承枢眯眼,“这不奇怪。”肖奈就没安好心,他会告诉她这个消息,他一点都不意外。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灵色低着头,白嫩的手指都给她自己抓的通红不已。 他承认了他与姚律师的关系,然后呢?是不是就该提出离婚了? 那她要不要装作很潇洒的告诉他,其实她早就知道了,也已经准备好了离婚协议。她已经签了字,他只需要在上边签下他的名字,他就可以结束这段婚姻,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姚律师在一起了呢? “老婆,这件事——” 灵色猛地抬头,目光直勾勾的望着他,“老婆?” 他怎么还能叫出这一声‘老婆’来?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我叫你老婆很奇怪么?” “不,不奇怪。”又成了那任人欺负的小白兔,低下了头,“只是觉得,你叫我老婆有点不可思议。” 都坦白了,该离婚了。他怎么还能叫她老婆啊。 “老婆,你最近真的有些奇怪过分了。”叶承枢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心中暗道:算了,连舒昊天那个杀人机器都知道孕妇情绪极度不稳定,要他多体贴点她,他是该理解她的。 怀孕,已经很辛苦了。而且她还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那就更辛苦了。 情绪上有点奇怪,他理解她,体贴她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427 习惯成自然 “老婆,肖奈跟唐棣打官司这件事,你别瞎想。 跟你没关系,是肖奈算计了唐棣,唐棣作出反击罢了。虽然外界传了很多关于你的难听话,不过你只当他们是——” “等等!”灵色猛地闭了闭眼睛,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叶承枢,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明白。” 不是在说他跟姚律师的事情么,怎么一下子又扯到肖奈跟唐棣的身上了?而且,唐棣跟肖奈打官司,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她似乎只失落了一天一夜吧,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有点乱,你重新说。”顿了顿,灵色连忙补充,“慢点说。” “老婆,你不知道这事么?”叶承枢挑眉,“如果不是这件事,那你所说的,肖奈告诉你的,又是什么事?” 灵色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不如,你先说?你说完了我再说?” 叶承枢脑袋一点,“可以。不过,先回家吃饭。肚子填饱了再说。” “不不不,这件事我很好奇。你还是先说了再吃饭吧。” 于是,叶特助眉头一皱,可怜巴巴的撒娇,“肚子饿得咕咕叫。” 基本上叶特助露出这种可怜的撒娇表情,灵色就会缴械投降。这次嘛,也不例外。 心里再怎么崩溃好奇,还是不忍心看他饿肚子。 只能浑浑噩噩的被他拖下车,拖回家。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是站在了厨房里,系着围裙。左手握着锅柄,右手拿着锅铲。平底锅里,菜都快炒熟了。 无语的张了张嘴,灵色认命的继续做饭。 心中却哭笑不得到了极点。乱七八糟的,精神崩溃中,给他做饭也已经成了身体的本能反应。一听到他饿肚子,什么念头都顾不上了,脑袋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做饭,别让叶特助饿死。 “叶承枢,你这样可怎么办才好啊。以后我不在了,谁给你做饭啊。”姚律师似乎是不会做饭的,也从来不下厨,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老婆,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呢?”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个人。 这样被他吓过很多次了,灵色也还是没能习惯。猛地哆嗦了一下,锅里的菜都差点洒出去。灵色连忙稳了稳心神,重新把注意力方在锅铲上。 那熟悉的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又一次从背后包裹住了她。 灵色挣扎了一下,结果那人却楼的更紧了。 她无奈的叹气,“松开点,我没办法做饭了。” 特助果然松了松手,搂的没那么紧了。下巴却一直抵在她的肩头,不肯离开。 “今晚吃什么?” “昨天的剩饭还有很多。只是给你多炒个素菜。两分钟就能开饭了。” 叶承枢这才抱歉的蹭了蹭她的脖颈,“对不起,昨天没能回来吃饭。” 眼神先是黯淡下去,然后才平静的摇头,“没事,你忙,我知道。” “昨天出了很多事,我联系你了,可是电话打不通。” 个她也已经知道了,是有人在她的手机上动了手脚。这一点,她也已经找诸秘书长证实过了。 “没担心我么?” “担心了。也给你打电话了,可是也打不通。” “有人在我们的手机上动了手脚。很简单,知道手机号码就可以办到。” “知道是谁么?” 叶承枢想了想,还是坦白的告诉了她,“是肖奈。” 灵色点头,“我猜也是他。” 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偏偏是她打不通电话的时候,肖奈正好出现,叶承枢正好与姚律师幽会。 “老婆,你似乎早就料到了。一点也不惊讶。” 灵色故作轻松的笑笑,“你忘了,我身边有一个百晓生哦。人脉网堪比蜘蛛网的百晓生。有什么是权子墨不知道的?” 叶承枢点点头,“这倒也没错。” “去把冰箱的米饭放微波炉里热一热。然后就可以吃饭了。”灵色努力的想要让一切照旧。不愿意主动提起,他如果不提的话,她真的可以不要脸的不要自尊的将一切埋在心底。继续着这粉饰太平的婚姻。 哪怕多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也好。 她想多跟他做一会的夫妻。 叶承枢松开她的腰肢,转身走到冰箱前,问道:“几分钟?” “三分钟左右就可以了。时间再长,米饭会变硬的。” 用微波炉就是这样,时间太久,饭菜就会变硬,跟石头一样。很讨厌。 菜是不必热的。昨天就已经放在了锅里热着,被肖奈拖着出门的时候也忘记要关火。火就这么开了一晚上,端出来直接就可以吃了。就是味道差一点而已。 将炒好的素菜装盘,端上餐厅。灵色坐在餐桌的这一头,叶承枢坐在餐桌的另一头。而不像是以前,她坐在他旁边,笑眯眯的看着他吃菜便觉得很满足了。哪怕她一口都不吃,也会觉得很饱。 叶承枢似乎是真的饿极了,都顾不上烫,三两口就解决了一碗米饭。 他碗还没递过去要添饭,灵色便已经将自己的小碗推在了他的面前。 “之前跟波吉在他学校门口吃了点小吃。不饿。”灵色笑着解释了一句,算是搪塞过了她最近很没胃口的事。 叶承枢也没怀疑,又用很优雅的姿态,飞速的解决了一碗米饭。 怕他吃得太急,灵色连忙给他盛了一碗汤。在他还没开口之前,汤便已经放在了手边。在他还没开口之前,想吃的菜便已经出现在了盘子中,在他还没开口之前,第三碗米饭已经送到。而且只是小半碗,刚刚好,不多不少。 对于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没有刻意的留心,只是一个眼神,便知道他需要什么。 叶承枢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睛。 人家都说,夫妻做久了,就会有一种别人难以企及的默契。说的,也就是这个了吧? 知道他习惯吃完饭喝一杯普洱茶消食帮助消化,灵色洗完碗之后又顺手帮他泡了杯茶。并没有刻意为之,只是习惯使然。一开始是很努力的想要当一个称职的妻子,所以关于他的一切,都很留心的观察,并且牢牢的记在心里。 时间久了,便也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已不需要刻意去留意。 做很多事情,都是下意识的,脑袋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那么去做了。 就像她有一肚子的疑问,精神也快到崩溃的边缘,却在听到他喊饿之后,就一头钻进厨房开始给他做饭了。都是习惯成自然的惯性。 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好还是错,灵色只能苦涩的勾勾嘴角。 她很担心,在习惯了她的照顾之后,叶承枢会不会不习惯。毕竟,姚律师不太像是会照顾人的类型。两个都不会照顾人,而是习惯别人照顾自己的人在一起。应该会辛苦吧?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些似乎也不是她该担心的事情。人家的生活,自有人家去操心,跟她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有吴婶在,也不会让叶承枢饿肚子了。是因为她经常下厨,所以吴婶才很少下厨。如果女主人换成了不会做饭的姚律师,吴婶也就可以大展拳脚了呢。毕竟,吴婶的厨艺可是很厉害的。 脑袋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灵色端着茶杯进了他的书房。 没想到叶承枢竟然没有在看文件,而是站在露台上望着窗外的景色,背对着她,她也看不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不过,看他的背影,似乎有些沉重? 灵色心头猛地一跳。 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么? 其实不必的,离婚协议书她都已经压在了床垫底下。他只需要先开那个口,先提出那个字眼。她就可以很潇洒的将离婚协议书拿出来了。 她想,如果她能忍住不崩溃不哭的话,或许还可以很潇洒的再说上一句,“叶特助,祝你跟姚律师幸福。”或者是“你们很般配。”这样的话。 将茶杯轻轻的放在书桌上,灵色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叶承枢……”她轻轻的唤了一声。 那人转身,眼角扫过那茶杯,笑着道:“谢谢老婆。”难为她怀着孕还要照顾他。一定很辛苦吧? “没事,我天天都给你泡茶。”他也没有道谢,今天却道谢了。是因为终于决定要离婚了,所以多了一份生疏么? “老婆,有些话觉得还是跟你说了比较好。”不然,按照她喜欢胡思乱想的性格,又不知道她该一个人乱想什么了。索性直接告诉她。与其让她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乌七八糟的话,不如他来说。 灵色觉得自己四肢都开始麻木僵硬了,却点点头,一字一句的道:“你说,我在听。” “有关肖奈……”似乎在考虑措辞,怎么说比较能不吓着她。 可叶承枢的犹豫听在灵色的耳朵里,就是他在不忍心开口告诉她要离婚的消息。 她狠狠的咬住牙齿,牙根都快被咬碎了,这才露出一抹比哭还能看的笑容来。 叶承枢瞧见了,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孕妇的情绪不稳定,可以改变一个人这么多么? 有时间,他真的要去咨询一下刘医生。总不能让她天天情绪都处于崩溃当中吧?他会心疼死。 428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灵色都觉得自己连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都要维持不下去了。 如果他再不说的话,不如让她开口了吧。 这样等着被宣告死刑的时候,才是最难熬的! 就在灵色忍不住要开口主动提出那份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叶承枢却走了过来,将她搂在怀里,仗着身高优势轻松的就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上。 大掌捏了捏她的腰肢,语气带着深深的不满与责备,“怎么越来越瘦了。” 她是个孕妇,体重不增反而天天下降,这像话么?她受得了,他女儿也受不了。这样下去,母女俩都得生病! “明天让吴婶给你做点大补的东西吃吃。” “明天?”灵色一愣,闷闷的贴在他胸口,“还有明天么?” 她明天还能留在南宫殿? “老婆,你说话很奇怪。”难道真是应了那句一孕傻三年的话? 挺聪明的小白兔,怎么今天笨笨呆呆的不像话。 “老婆,我简单点,直接点的告诉你吧。说完了,早点睡觉。” 灵色心头抽着一痛,却平静的点点头,“我一直在等你说。” “昨天有个长辈临时想要见我,我便去了酒店。之后在酒店发生了一点事情,闹得很不愉快。” “怎么不愉快了?”是跟姚律师吵架了么?因为姚律师受不了这种偷偷摸摸的地下情,想要早点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身边。而他又顾忌她的感受,所以想要推迟惹了姚律师生气? 其实没必要的,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叶承枢,你不用顾忌我,直接说就好。我想我应该是能承受的。” “那好。老婆,你听好了。肖奈昨天设计陷害了我,差点让我身败名裂。而肖奈之前,又通过唐棣身边的关颖关秘书,想要毒害林轩腹中的孩子。这件事被我知道了,我阻止了肖奈的阴谋。保住了林轩跟唐棣的孩子。因为这件事,肖奈彻底将唐棣推到了我这边。唐棣已经打算倾尽全力的帮我对付肖奈了。” 灵色舔了舔嘴唇,“你想说的,就这些?没别的了?” “老婆,我怎么感觉你知道什么,却不说,非要等我告诉你呢?”叶承枢皱眉,将她从怀中推开,掰住她的肩膀,审视的目光来回在她脸上打转。 灵色就是那种越是大难临头,越是冷静理智的类型。 她平静的点头,“我是透过权子墨跟肖奈知道了一点事情。不过,都是很凌乱的。你从头到尾的告诉我比较好。对吧?” “肖奈不但在昨晚陷害了我,他还算计了唐棣。他与唐棣签署的合约被关颖掉了包。现在那份合约已经成效。肖奈已经掌握了唐朝集团一半以上的股份。也就是说,肖奈现在对唐朝有着绝对的控股权。而唐棣手中的股份,一点都不剩。” 将内心的崩溃压下,灵色深深的皱起眉头,“唐棣不是这种粗心的人!怎么会被肖奈算计的这么狼狈!” “老婆,你重点抓错了吧?肖奈昨天差点陷害的我身败名裂。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么?”那人眯起眼睛,似乎对自家老婆忽视自己很不满。 灵色隐了隐情绪,实话实说:“肖奈不是你的对手。不管他有什么阴谋,都会被你提前洞察然后反击。我才不担心你。我还是比较担心唐棣,他手中的股份全被肖奈偷走了,那唐朝岂不是要改姓肖了?” “老婆,我是该自豪我在你心中很厉害呢,还是该悲哀我老婆一点都不关心我呢?” “别闹,说正事呢!”灵色瞪了那人一眼。 叶承枢笑笑,重新将她搂在怀中,慢慢的挪到了露台上,吹着夜风,看着夜景。 这气氛,实在是不合适谈那些煞风景的话。 “肖奈有张良计,唐棣也有过墙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合约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大家就在法庭上看真本事了。唐棣每年花几百万养那群精英律师,钱也不是白花的。唐棣总会想到办法的。老婆你就别担心他了。还是多关心关系我吧。” “担心你什么?”灵色问道。 站在露台的边,被他拥在怀里。说实话,她现在是越来越迷恋他的怀抱了。尤其是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便更加舍不得了。所以哪怕被他多抱一分钟,那也是偷来的幸福。 “担心我被肖奈再次陷害啊。”叶承枢说的理直气壮,“肖奈的花样百出,我防不胜防。万一我失算了,被他陷害到了怎么办。” 灵色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恨不得了的笑话。哈哈大笑不止。 笑的叶承枢都纳闷了,“老婆,我哪句话很好笑?” “你每一句话都很好笑好不好?”灵色咯咯的笑着,肩膀也一颤一颤的,“肖奈陷害你?叶承枢,这个笑话真的很好笑。他要是能陷害成功你,那我们就不会离婚了呢。” 叶承枢挑眉,“老婆,说错了吧。是肖奈能陷害我成功,我们就该离婚才对。” 肖奈不可能陷害他成功,而他们也不可能离婚。 灵色笑笑,转过身,面对他,“叶承枢,你要说的,就这些了?” “老婆知道我要说什么?” “猜到了一点。不过我想听你亲口说。” 哪怕是不要她了,是要离婚了。她也想听他亲口说。如此,方才能彻底死心。再也不会自欺欺人。 “老婆,我接下来的每一句话,你都听好了。” 灵色重重点头,“你说。” “外边现在有很多很难听的话,针对你的。你不要去理。哪怕听到了,也当没听到。不管人家说什么,你只要知道,你是我叶承枢的妻子,是叶家的少夫人。如此便好。有我做你的盔甲,你百毒不侵,刀枪不惧。明白了吗?” 灵色皱眉,“什么意思?” “关于唐棣会跟肖奈对薄公堂,外边的传言很多,也很难听。有不少都是针对你的,说你是红颜祸水,搅的江南省不得安宁。说你是挑起战争的罂粟花。我虽然尽力去扑灭,却无法让那些人全部乖乖闭嘴。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不想活的,会说些难听话。你别放在心上,总归还有我在。明天我会找时间跟权子墨碰一面,商量一下这件事。就算是流言蜚语,很快也就会消失不见的。” 灵色眨巴眨巴大眼睛,“就这些,没了?” 离婚的事,他不准备说了? “老婆,你真的很奇怪。我还应该说什么吗?” 灵光一闪,灵色明白了。 因为她又一次被无辜卷入了他们男人的斗争中。所以叶承枢心中对她有愧,才没有提起离婚这件事。是不想雪上加霜,让她在承受来自四面八方流言蜚语压力的时候,又与她离婚。这样一来,她的日子就更难熬了。 这男人,一向都很优雅完美了。会体贴到这种事情,也是正常。恐怕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了,他就会提出离婚了吧。 等她不会遭受流言蜚语的压力,那时候再提出离婚。他心里会好受些,她的日子也不会那么难熬。 那么,她现在是该继续装傻,继续自欺欺人,当什么也不知道呢。还是主动的提出离婚,保全她那所剩无几的尊严? 正当灵色犹豫不决的时候,叶承枢笑呵呵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知道自己还应该说什么话了。”他说。 “什么?” “安慰的话。老婆又被我们无辜连累了,我怎么能不说点安慰的话。” 灵色轻笑,将自己塞进他的怀中。小手怯怯的环住了他的腰。 “叶承枢,我想我还是再多自欺欺人一阵子好了。” 被他吻了,她才知道自己多舍不得他。自欺欺人也罢,装傻充愣也好。她就是想在他身边多待一天是一天。多待一天,就算她多捡了一天的幸福。 欧阳所长说的对,没有家人的时候,就为自己而活。 她有家人,可跟没有家人并无不同。如此,她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吧? 而她心中的诉求,便是多留在这个叫叶承枢的男人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 叶承枢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道:“老婆,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她敏感又易碎。他还真怕她又因为那流言蜚语和难听话而心里难过呢。 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她情绪不好,对孩子影响很大。她能想明白,最好不过。不然,他真的打算送她离开江南省一阵子,让她好好安胎。等生下孩子的时候,再将她接回来。而那时候。江南省这边的局势也应该已经稳定了下来了。 现在她能自己想明白,他也就不用送她离开了。 “老婆。”他深深的唤了一声。 “嗯,什么?” 他只是笑笑,却没说话,而是将她搂的更紧了。 说实话,送她离开,他还真挺舍不得的。 “喂,叶承枢,你要说什么就说!别把人家胃口吊起来了你又不说。这样很难受你知不知道!”灵色不满的用脑袋在他胸口狠狠的撞了一下。没撞疼他,却把自己额头撞得很痛。 叶承枢无语的看着她,伸手帮她揉着额头,“老婆,自虐可不好。” “那你要不要说?” “说。” “嗯!快说!” “老婆,你该增肥了。这么瘦,我可不喜欢。”顿了顿,又很认真的补充,“你再瘦下去,我真的该带你去看医生了。不能再瘦了,听到了没有?” 灵色痴痴的望着他,忽然掀唇一笑,咯咯的笑着,“叶承枢,你得对我好点知道不。我心情好了,吃的自然就多了,体重自然也就重了。” “我对你还不够好么,老婆?” “你说呢?” “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会继续努力的。” 429 你发表,我发飙 昨天晚上在露台的时候,灵色还觉得叶承枢有点未免太大惊小怪了吧。 (. )怎么说,她也是一路经受流言蜚语走过来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几句背后戳脊梁骨的难听话,就崩溃难受呢。结果,是她错了,叶特助从来不会错。 她真的是低估了这一次唐棣与肖奈对薄公堂背后的牵扯众多,也低估了这件事对江南省的震动。 今天早晨很例外,是叶承枢亲自开车送她的。没有他的万能小秘书白子诺,也没有司机。只有他们两人。由他开车,送她上班到公司。 上车前灵色还别别扭扭的不愿意呢。觉得自己不该又给他添麻烦,耽误他去省厅开会。省厅每日的例行晨会,是早晨八点准时举行。而她的上班时间,也正好是八点。等于说叶承枢送了她,开会就得迟到。 “天呐,这可不成。你叶特助忙的是家国天下大事,怎么能因为让你送老婆上班就迟到呢。不成不成,绝对不成。昨天你都推了个会议跟碰面呢。我不能再——” 后边的话,灵色当时没说完。因为叶特助用了最简单有效,却也简单粗暴的办法。 以嘴堵嘴。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明显。 一吻完毕之后,灵色光喘气都平复了好半天,再也没力气说那令叶特助不爽的话了。 “老婆,你怕是低估了这次事态的严重性与波及面的广阔性。”叶特助也只是似笑非笑的说了这么一句,多余的话,他懒得说。等她到了卜美亚办公大楼就知道了。 讲解式的叙述,永远不如亲眼看看来的有效果。不是么? 所以,当看到灵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模样,叶特助非但没安慰,反而还不厚道的低低笑出声来。 “呐,老婆。你现在知道我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小题大做了吧?” 灵色怔怔的看着车窗外乌压压一片的人头,又回头望了望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某人,狠狠的点头。 “叶承枢,我不该质疑你的!” 某人骄傲的扬了扬削尖的下巴,“这是自然。质疑谁,你都不该质疑我。”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灵色有点懵。 当初她跟叶承枢在慈善夜宴闹出绯闻的时候,阵势也没有今天十分之一大啊! 当然了,那时候有叶家与权子墨的全力反扑,情况是好了很多。这这次也一样啊!不但叶承枢动用了所有的手段来平息,连唐棣、权子墨、诸游他们都出马了。这四个人基本上不管是谁说一句话,那都是能让江南省震一震的人。 偏偏这次,他们四个都齐出手了。非但没有把事态平息下来,反而似乎是更加愈演愈烈了? “叶承枢,我有点怕。”灵色摸索到了他的大掌,将自己的小手塞了进去。 咽了口唾沫。办公大楼已经被记者围死了。如果不是叶承枢特意将车子停在了马路对面,估计他们现在早就给人团团围住了! “不怕,我这不是来陪你了么。”叶承枢轻松的安慰了一句,眯了眯眼睛望了过去,“奇怪,怎么没看到夏洛儿?”那女人可是号称有鬣狗一般的鼻子。嗅新闻最敏锐了,这次这么大的事件,她怎会没出现? 灵色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马路对面,神游状态的回答:“夏洛儿的青梅竹马出了点情况,那边事情不解决她应该不会回来的。” 叶承枢意味深长的抿唇轻笑,“怕不是夏洛儿的青梅竹马出了状况,是夏洛儿的感情出了状况才对。”他认识的那人,可不是一个会放手的男人。夏洛儿既已成了那人的猎物,这辈子夏洛儿都别想逃脱了。就算是她死了,那人也会把她尸体抢回家,绝不会留给旁人。死,那人也要夏洛儿死在他的怀里。 “哈?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重新说。”灵色话是跟叶承枢说的,但眼神从来没离开过那群记者的身上。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没什么。老婆,那句话,再念一遍给我听。” “我是叶承枢之妻,是叶家的少夫人,我当时无所畏惧。” “很好。”叶承枢满意的眯眼,伸出一只手,“老婆?” 灵色握住了那双大掌,恶狠狠的点头,“走!” 叶承枢被她这幅严肃的模样给逗笑了,狠狠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的头发揉的一团乱之后,又帮她理顺。 “老婆,别把气氛搞得这么悲壮。不过是见记者而已,又不是去赴死。” “在我看来,跟这帮记者们打交道,跟娶赴死没啥两样。” 叶承枢拍拍她的手背,别的话不说,只是道:“有我在。” “所以我才有勇气下车啊!”灵**哭无泪,“要是没有你,我一定掉头就跑!” “没出息。”叶承枢撇嘴,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怎么说你也是我的老婆,却还怕那群人。太丢人了。” “没出息惯了,改不了了。” “那你就躲在我身后。” “好!你去教训那些人!我负责看戏!” 叶特助眉头一挑,语气玩味,“看戏?” 于是灵色立刻从善如流的改口,“助威,助威。我负责给你打气助威。” 承枢满意的又捏了捏她的下巴,这才打开车门,“准备好了?” “走!”灵色忍不住又将气氛渲染的悲壮了起来。 叶承枢隐了隐嘴角的笑意,牵着她走下车,优雅的,从容的,带着她一步步走进那群虎狼之师的中间。 两人还没走到马路对面,才走到马路中央,那群记者们就跟饿狼嗅到了受伤的猎物一样,齐齐的转头。 一瞬间,闪光灯噼里啪啦的几乎能把人眼睛闪瞎! “老婆,颔首,微笑。”感受到手下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叶承枢笑着提醒。 灵色点点头,挺胸收腹,将脊背挺得笔直,学他一样,迈着一字步,优雅的,不缓不急的走着。 不管她心里如果慌乱不安,至少在别人眼中的顾灵色,还是很优雅的,很有阔太威严的。 大掌,用力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这窒息的感觉,却令灵色感觉一阵心安。 下意识的侧头去看他,便看到那菱角分明带着凌厉弧度的侧脸。 网上一句流传很广的话,忽然就钻到了脑袋里。 我喜欢的男子,有着最美的侧脸。 用这句话来形容叶承枢,才最合适不过,灵色在心中暗暗的想。 幸好,有他在。有他在,真好。 他正是洞察到了这样的局面,所以才不忍心跟她提离婚的吧?毕竟,如果这时候没有他陪在身边的话,她真的会崩溃。若是在这时候又遭遇了离婚,她就不是崩溃,而是该崩坏了。 隐了隐唇边的笑意,心中最后那一分的不安与慌乱,都在他唇角便一抹自信的微笑之下,荡然无存。 管他呢,只要能多在他身边一天,她就多得到了一天的幸福。 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她不愿意去想。也没力气去想。 只要有他在身边,足矣。 抬头,轻笑。 瞧,优雅无双,她同样可以做到。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无所畏惧! 抬步,落脚,停下。 没有刻意为之,她跟他,步伐连同呼吸的频率,都是一样。 之前远远的站在马路中央,还不停的有闪光灯闪烁。可当他们真正站在了记者们的面前,他们却不敢拍照了。那就更别提七嘴八舌的提问了。 情况就是,记者,一窝蜂的扑了过来,可没有人开口,更没人敢再靠近一步。呈半圆扇形的将灵色与叶承枢围了起来,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这般虎头蛇尾,连灵色都觉得很好笑哦。 “行了,回去工作吧。总监出了不事。没瞧见有叶特助亲自当保镖陪同嘛?”虹姐嘿嘿的笑着,挥挥手,将一群趴在窗户边向下张望的员工们赶跑了。 可她自己,连同其他几位经理,却还是津津有味的趴在窗户边,光明正大的——看戏! 看到这一幕,白晶晶有些无语的摇摇头。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几位经理可诠释的淋漓尽致呐! 一转身,白晶晶淡定的进了灵色的办公室。一人独享一个窗户,同样——看戏! 楼下,便看到叶特助一手牵着自家总监,面带微笑,优雅无双的冲身边的记者们点头。却一句话也没说。而记者们,也没敢开口,只是把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一样,生怕自己的态度怠慢了这位叶特助。 白晶晶分明看到他们总监的脸上,挂着憋笑的表情。似乎,还有点同情的味道? 幽幽的替蹲守了大半夜的记者们鞠了一把同情的泪,白晶晶十分能理解他们。 别说是这些记者了,就算是省里的大人物们,哪一个不是看到叶特助嘴上一边笑,眼睛却也同时凌厉的射飞刀的时候就双腿打颤的? 不怪记者们胆小,也不管记者们没有职业操守。非要怪谁的话,恐怕也只能怪叶特助太有气场,眼神太过凌厉。 那人眼皮一掀,任谁心中也得颤三颤。 白晶晶心中都尚且替那些记者们同情了一番,更何况是灵色呢? 她在心里已经憋笑的快抽过去了。却还得摆出一副优雅的姿态来。简直太折磨人了。 本以为这样就算了,可连灵色也没想到的是,在进入办公大楼之前,叶承枢还笑眯眯的转身,冲记者们语气轻柔,却威胁意味十足的丢下了一句话。 然后,记者们反应了几秒钟,便做鸟兽散的嗖的一下就落荒而逃了。 他说:“拍照,可以。但若是发表了出去,就别怪我也发飙。” 430 你不是最喜欢八卦了么 “哦对了,还有句话没说呢。 ”叶特助笑眯眯的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但记者们又嗖的一下跑了回来。乖巧的站在台阶底下,看叶承枢的目光,跟小学生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训话的表情一样。 两分尊敬,三分惧怕,还有五分的想哭。 “我妻子喜欢安静,受不得吵闹。” 停顿,面带微笑的扫视着台阶下的记者们。 只见记者们齐齐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各位,懂了么?” 灵色嘴角一抽,无语的侧头看着他菱角分明的侧脸,一阵无力。 他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谁还会不懂哦。 “那么,我先谢谢各位的体谅了。”虽然没人回答,但记者们的表情已经透露了一些。叶承枢方才满意的搂着灵色不缓不急的进了办公大楼。 按下自己办公楼的楼层,灵色心里有点甜,嘴上却要埋怨的说道:“你把我送到楼下就可以了,不用再陪我上来的。” 叶承枢挑眉,垂眸看着她,“老婆,你真以为那些记者会乖乖听话的离开?” “你都已经摆明威胁了,他们还敢来么?”灵色反问。 叶承枢轻蔑的嗤笑,“省里的大报社,一个记者都没有派出来。” 灵色眼神猛地一闪,胡乱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了。 原来如此,这样就解释了为何叶承枢、唐棣、诸游、权子墨四人都出手了,却还有记者不识趣的来围堵她。大报社,都是依仗他们鼻息过日子的。可三流的搬不台面的小报社,就不是他们能完全控制的。这些三流的小报社,平日里也就是靠写些子虚乌有的花边新闻来搏版面,博眼球。 而且,三流小报社大都没有正规的营业资格。他们的战场,在网络上。而大量的读者,也都在网上。网上,经常是权利所控制不了的地方。 而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肖奈手下应该是控制了很大一批的这类三流小报社。之前有关叶承枢的一些垃圾新闻,也是从这里流传出来的。 所以,这些来围堵她的记者,都是听肖奈命令来的?不过……肖奈让记者围堵她的用意何在?唐棣跟肖奈的对薄公堂里,这里边能有她什么事?这一点,灵色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毕竟不能每天都接送你下班。”叶承枢平静的说道:“除了拜托白秘书多陪着你。卜美亚的其他几位经理,我也需要跟他们聊一聊。” “李经理?”灵色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人命就是李经理。从省里退休下来的老干部。 叶承枢勾唇轻笑,“李经理是一个。虹姐,她也有点能耐。” 灵色皱了皱眉头,不懂虹姐有什么地方值得叶承枢侧目的。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那虹姐就是有用处的吧。反正叶承枢是不会错的。谁都会犯错,只有叶承枢不会。 他总是这么将一切都掌控于手心之上。 虽然有点讨厌有点欠揍了,不过,他这样真的很帅! 办公室里,几位经理早就在叶承枢与灵色两人进入办公大楼之后,就迅速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至少,表面上是一副很认真在工作的模样了。 与他一起出现在同一个场合的次数少得可怜,而且似乎他们俩就算一起出席什么场合了,他们两人的交集也少得可怜。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被一群人围着,听着那千篇一律的恭维与赞美。而她,就远远的站在一边,看他从容优雅的与别人周旋客套。 “总监,您——”白晶晶一愣,“叶特助,您怎么也来了?” 叶承枢笑笑,“有点事情想拜托你们。” 是你们,而不是你。 白晶晶抿了抿嘴唇,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她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去办公室再说吧。”灵色扯了扯叶承枢的袖子,示意他快点从职员办公区离开。 不然,他站在这里,女性职员都还怎么工作?光顾着看他流口水了!如果她刚才不是眼花的话,那闪烁了一下的闪光灯,应该就是实习生用手机偷拍他了。 谁知道,叶承枢却露出了一抹最和煦优雅的微笑,轻咳了一声。办公室里的职员们就齐齐的把目光挪到了他的身上。不,这样形容不太贴切。因为大家的目光本来就一直定格在他身上,只是偷偷摸摸的而已。现在,就是光明正大的在欣赏他了。 “那些围在楼下的记者们,想必大家上班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吧?”叶承枢不用特意展现亲和力,都已经够让人如沐春风的了。假若他刻意的表现亲切呢?那景象,就是现在了。 灵色无语的看着自家的职员们,不管男性还是女性,眼睛都变成了桃心。看偶像的眼神在看叶承枢。脑袋也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 这种膜拜的眼神,真是够了…… 这些家伙,看自家大老板权子墨的时候,眼神也没有这么虔诚! 不知道这一幕被权子墨看到了,会不会气的他吐血。自己的员工看到了他,也敢嘻嘻笑笑的打闹。可看见了叶承枢,却一个个虔诚的跟教徒似得。 “给大家造成了困扰,我代我妻子跟大家说声抱歉。”叶承枢温柔的一笑,连阳光都温柔了。 女性职员都快昏过去了的模样。 “希望大家多多体谅你们顾总监。” 叶承枢的魅力发散攻击,还在继续。 “叶特助放心!有记者敢来围堵总监,我们一定好好保护总监!” “对!没错!一定不会让那些讨厌的记者靠近总监一步!” “就是就是!叶特助工作忙,顾不上总监的话,我们可以代劳!帮叶特助护送总监上下班!” “反正,绝对不会让总监被那群记者骚扰就对了!” 表忠心,许诺言,如潮水般的涌来。 对此,叶承枢也毫不吝啬的露出小白牙给大家欣赏。 “那么,真是谢谢各位了。” 灵色侧头,与白秘书相视一望,齐齐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叶特助是妖孽’这几个大字。 将身后的窃窃私语关在门外,白晶晶倒了杯水给叶承枢,挪揄的道:“特助,是不是有些过火了?今天的工作完成不了,可都得算在特助您的头上。”谁让他刚才笑的那么灿烂好看,女职员今天肯定是没心情工作了。光顾着回味他冲自己微笑的俊脸了。 “谢谢。”叶承枢接过水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笑的意味深长,“对于不要钱的免费壮劳力,不给点甜头可太过分了。白秘书,你说呢?” 白晶晶嘴角一抽。感情,他们卜美亚的员工,在这位叶特助眼里,就是一群免费的不要脸的壮劳力?如果这样真的可行,那她真的要建议一下权子墨经常来公司露露脸,什么也不用干。权子墨只管冲大家微笑就行了。工资也就不用发了,多省钱? 望着霸占了自己皮椅的某人,灵色又是骄傲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叶承枢啊……真是够恶劣的。当然,也够腹黑。 “白秘书,你的话,就不需要我多说了?” “我明白。特助不在的时候,我会陪着总监的。不会让她受到记者们的骚扰。” 果然是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的很。他还没说,白秘书便已经明白了他的来意。 叶承枢满意的眯眼,勾唇,“李经理的话,也不必我多说。他自会明白。” 白晶晶挑眉,“那叶特助是想跟……?” “虹姐。”性感的薄唇说出的话,也是那么的抑扬顿挫,有韵味极了。 白晶晶脑袋一点,“明白了。我这就把虹姐叫进来?” “麻烦白秘书了。” “特助客气。”白晶晶转身,很快就带着虹姐又回到了灵色的办公室。 看来白晶晶是跟虹姐说了,叫她来办公室不是灵色的意思,而是叶承枢要见她。所以一向大大咧咧的虹姐,这回神态也带着点拘谨。 也对,被叶承枢叫来探话,谁不拘谨哦? 扪心自问,灵色刚开始跟叶承枢认识的时候,看到他也总是很拘谨的。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无礼了,唐突了这位美人叶特助。 “虹姐。”叶承枢摆出了最亲切的模样,双手交叉握拳放在办公桌上,身子微微向前倾斜,和和气气的道:“灵色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工作很有一套,帮了她许多。她才可以轻松一些。” 虹姐坐立难安的扭了扭身子,抹了把额头的虚汗,声音颤抖的说道:“叶特助,有啥话你就直说吧。别夸我,我这心里怕的很。” ‘噗嗤……’灵色抿了抿嘴唇,才把轻笑给憋了回去。 看来虹姐是真的给叶承枢吓到了,连一向的精明市侩都给吓没了。 叶承枢却表情不变,轻柔的点点头,“那好,既然虹姐是爽快人,我也就直说了。” “您说!” “我希望,能由你出面去替我家灵色对付那群难缠的记者。” 虹姐一愣,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叶特助,你确定是我?” “我想我说的很明确了。” “我不行啊!”虹姐连连摆手,摇头,“对付媒体这种事,我可干不来。老李,老黄,他们都比我合适!” 叶承枢眼皮一掀,眼波流转。恰好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了他的眸子上,还有几分动漫里的眼露精光。 “虹姐,不是最喜欢八卦了么?由你去对付那些记者,再合适不过了。” 431 穿豹纹只为讨好叶特助 虹姐迷茫的眨巴眨巴眼睛,愣是没反应过来叶承枢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最喜欢八卦了,所以就让她去对付那些记者?这是什么逻辑! 转头,皱眉,“总监,麻烦您给解释一下?” 灵色摊手,“我也不懂。不如,让白秘书给我们解释一下?” 两个人,四道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白晶晶。 白晶晶扯了扯嘴角,“不明白,为何刚才叶特助在场的时候不问。” “我哪里敢哦!”虹姐瞪眼,“叶特助冲我那么一笑,我理智都没了。哪儿还顾得上提问题!” 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位优雅无双的叶特助离开,而她连问一下也不敢。不,应该是忘了。看到叶特助冲她掀唇一笑,她啥也记不起来了。 白晶晶撇嘴,冷冷的道:“叶特助的意思是,虹姐你喜欢八卦,也喜欢看八卦新闻。所以那些记者们会怎么夸大其词,你是很了解的。” 咽了口唾沫,虹姐道:“可这跟让我去对付那些记者有关系么?”侧头,无声的询问着灵色。 灵色连连摇头,“别看我。他的心思,我从来都没搞懂过。”她还不如晶晶来的了解他的心思。他的心情是好是坏,满意还是不满意,喜欢还是讨厌,这些东西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叶承枢聪明脑袋瓜里想的事情,她就是一点都猜不透了。 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虹姐,白晶晶没好气的解释着,“叶特助的意思是,你既然很了解那些记者会怎么写,怎么报道,怎么夸大其词。那你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明白了没!” 鉴于白晶晶的语气太可怕了点,虹姐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坚定的丢下两个字,“不懂!” 呻吟了一声,白晶晶捂了捂额头,“虹姐,你还要怎么跟你解释?” “直接解释一下叶特助希望我怎么对付那些记者好了。” “那些记者写八卦新闻的时候,有多夸张,你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说话就要多夸张。” “哈?” “不管那些记者问你什么,你就跟他们瞎扯。扯总监喜欢吃什么食物,喜欢穿哪个牌子的衣服,喜欢用哪个牌子的化妆品。甚至,你都可以跟他们说总监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衣,总监今天开会的时候扣鼻屎了。总之,你什么都可以说,就是瞎扯淡。但是,那些记者问什么,你就是不要回答他们就好了。” “噗嗤……”灵色这次是真的没忍住,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全喷了出去,“咳咳咳咳……” 白晶晶面无表情的帮灵色拍脊背顺气,“总监,我只是打个比喻而已。” “那也不能用我扣鼻屎来打比喻啊!” “抱歉,我下次会注意的。” 灵色:“……” 还有下次么?! 虹姐脑袋一点,明白了。 “叶特助交代的事情我了解啦。白秘书你就是负责总监不被那些记者纠缠打扰。而我呢,就负责跟那群记者周旋。目标就一个,让他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想知道的问题,一个都不会知道!不想知道的嘛,我就随便编呗。怎么好玩怎么编。最好把那些记者搞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没错。就这样。”白晶晶点头。 “嘿嘿,别的我不行。这个,我拿手的很!”虹姐很有自信的挺了挺胸脯,“交给我,总监放心!” 白晶晶侧头,很认真的说道:“不是让总监放心,是让叶特助放心。” “对!”虹姐狠狠点头,“没错。是让叶特助放心!” 摆摆手,白晶晶道:“虹姐你能明白就最好了。我还有点事要跟总监谈,你……” 虹姐立刻站起身,“我也先出去工作了。” 晶晶点头,待虹姐转身离开又合起办公室门的时候,她这才冲灵色无奈的笑了笑。 “总监,叶特助这一次费心思了。”顿了顿,她补充,“为了保护您。” 灵色扯了扯嘴角,也说不出她这是什么表情。 让虹姐去跟那群记者瞎扯淡,这样就可以避免记者们什么消息也没捞到,再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来烦她骚扰她。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消息,但这些三流小报本来报道的就是花边新闻。他们才不要事实真相,他们只要噱头。只要能搏版面博眼球,那就足够了。 似乎……她内衣是什么颜色,应该还挺吸引人眼球的。 标题她都想好了—— 叶家少夫人,喜穿豹纹内衣只为讨好叶特助!副标题:优雅无双的的叶特助,竟然最爱豹纹?! 这是玩笑话,但正经话就是,肖奈得不到任何消息,他会动其他歪脑筋的。与其让肖奈动别的歪脑筋,不如让虹姐出面透露点无关紧要的消息,让那些记者有料可写。只要记者有料可写,肖奈变不会太纠缠于此。 毕竟,肖奈让记者来围堵她,也不是真的想要爆料她什么秘密。如果肖奈真想爆料她的话,那太简单了。他把他们两人的情史说出去就好了。叶承枢的妻子,竟然跟他的死对头有过一段爱情。这标题,才够惊悚。也够富议论性。效果也最好。 她是不太明白肖奈想做什么了,不过她想,肖奈表面上是针对她来的,可实际上,只怕还是想要针对叶承枢的。跟她还真没有什么实际的关系了。 “总监,您昨天没来公司上班。”白晶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是跟叶特助闹别扭了么?” 灵色一怔,“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白晶晶舔了舔嘴唇,有点支支吾吾,“诸游告诉了我点事情……” 灵色敛了敛情绪,哦了一声,平静的问道:“秘书长说什么了?” “诸游说……”白晶晶犹豫了一下,摆摆手,“他随口说了几句。是我觉得总监可能跟叶特助闹别扭了。诸游也没有乱说话。” 见白晶晶总是维护诸游,灵色有点想笑,“我又没有打算去找秘书长的麻烦,你害怕什么哦。” “总监是不会去找二愣子的麻烦,但这不代表叶特助也不会啊。”白晶晶回答的理直气壮。关键灵色还找不出话来反驳。 在脑袋里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嗯……秘书长的确是凶多吉少。 笑了笑,灵色只是道:“没有,你别瞎想。” 白晶晶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她跟叶特助,没有闹别扭。 “总监,您真的别瞒我了。你前天都没有回家,叶特助也没有。” 灵色无语,“这也是秘书长告诉你的?” “这倒不是。总监没回家,是权董告诉我的。他打电话给我说总监在帮他照顾波吉,所以要请假一天。还说总监没来公司的时候,让她多费心点。至于叶特助没回家,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江南省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灵色一惊,“什么叫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叶特助在酒店被肖奈暗算了,差点身败名裂。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了。不然,唐棣干嘛要跟肖奈拼命?还不是叶特助给唐棣说了什么。叶特助不就是把唐棣当枪用嘛。难道我理解的不对?” 娟秀的眉头深深的皱起,灵色一字一句的问道:“叶承枢差点被肖奈暗算的身败名裂,这消息,是从肖奈口中流出来的吧?” 白晶晶点点头,“肖奈亲口对记者说的,这还能有假?他不但跟记者说了,还逢人就说。人家不想听,肖奈也要拉着人家硬要给人家说。” “肖奈……他究竟想做什么!”灵色重重的低吼,“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做,会惹怒叶承枢么?” 惹怒叶承枢的后果固然可怕。但激怒叶家的后果,才是真正的可怕! 到了那时候,肖奈只怕真的是尸骨无存!不是形容,是真正意义上的尸骨无存! 现在是老爷子还没出手呢。因为老爷子不屑跟肖奈一个晚辈过招,也坚信叶承枢可以解决肖奈。可一旦事态严重到老爷子觉得他该出面了,那肖奈真的会死! 一旦老爷子觉得,肖奈的存在,会给叶承枢带来麻烦,并且会让叶家蒙羞。那么,老爷子才不会介意别人说他欺负晚辈之类的话。老爷子出手,那是必须要见血的。 肖奈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这江南省是叶家的天下!他凭什么跟叶家的主人斗?凭他身后的迪曼家族么?那肖奈真是太天真了。迪曼家族再如何威风,那也是在欧洲。可这里,是江南省! “总监,我一点都不关心肖奈如何。我只关心你,是否跟叶特助闹了矛盾。你脸色一天比一天差,不只是我,大家都很担心。连诸游那二愣子昨天都幽幽的跟我说,总监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可想而知您现在的起色有多么差。您说,除了您跟叶特助闹了矛盾,还有什么事,能让您如此心力憔悴?” 心力憔悴。 白晶晶这个词语用的很精准。 她最近起色的难看,脸色苍白,体重的锐减。不都是一个心力憔悴就能形容的么? 432 就再也不回来了 心病,该怎么医治? 无药可医。 所以灵色只能苦涩的笑笑,不说话。她能说什么?如实相告么?不可能的。叶承枢跟姚律师旧情复燃这件事,除了她知道,不能再让第二个人知道。 不然,局势会更乱的。 晶晶跟权子墨一样,都是个暴脾气。一旦他们知道这件事,那后果不堪设想。局势已经够乱了,不能因为她再乱上加乱。 她最怕的就是肖奈知道这件事,可偏偏肖奈还就是知道了。天知道肖奈会利用叶承枢与姚律师的事情做什么文章。这时候,真是经不起一丁点的风雨了。 但灵色的隐忍,似乎并未传达给白晶晶。她皱着眉头,又重复了一遍,“总监,您跟叶特助之间,到底怎么了!” “我跟他之间,什么问题也没有。晶晶,你不要胡乱猜测。”灵色抬头,平静的望了过去,对于白晶晶审视的目光,她毫不躲闪。 “晶晶,如果连你也都在猜测我与叶承枢之间发生了问题。那外人又该怎么猜测?谁都可以质疑,只有我身边的人不行。这个道理,你该明白。” 白晶晶不耐烦的摆摆手,“道理我明白。可这件事我必须得问个清楚。不但是您跟叶特助之间的事情,您跟权董之间也出了问题。总监,别想瞒我。我很了解您,也很了解权董。你瞒不住。” 既然瞒不住,那就不瞒了。 灵色点头,道:“我会告诉你的。” “什么时候?” “合适的时机。” “什么才算是合适的时机?” “晶晶,别问了。耐心等候,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可我现在就要知道。总监,恐怕您还不知道吧。权董明天的飞机。” 灵色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要去哪儿!”语气中的不安,是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 白晶晶沉了沉心思,一字一句的道:“京城。权老爷子已经接受花千千的身份了,让权董带着波吉去京城。是要他们举办婚礼。之后,权董似乎就要带着老婆跟儿子定局在京城了,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总监,你不要再瞒着我了!告诉我!您跟权董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因为叶特助引起的?” “晶晶,你……” “是因为总监您跟权董走的太近,关系太亲密。所以叶家不满了么?”然后才想要将权董彻底从江南省支开。让他们两人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灵色一时有点无法消化。 她只是疲惫的捏了捏鼻梁,“晶晶,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什么?” “从一开始你就误会了。” “我——” 灵色摆摆手,“晶晶,权子墨什么时候告诉你他要离开的?” “昨晚。”白晶晶隐忍的眨了眨眼睛,垂下眼皮,轻轻的道:“他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在我家楼下,要我陪他去吃宵夜。那时已经很晚了,我都已经上床睡觉了。所以便拒绝了他。然后他告诉我说,说……” 似乎这消息让白晶晶也很难过,她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口。 灵色闭了闭眼睛,“他说什么。” “他说,如果我今天不出来陪他吃宵夜,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嗯……然后呢?” “然后我一再的追问之下,权董才跟我坦白了。他说是总监说的,要他好好对待花千千,好好疼爱波吉。他决定按照总监说的去做。所以,他决定听权老爷子的安排。带着波吉回京城,与花千千举行婚礼。他还说,权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他这个做孙子的,应该陪在老人家的身边。这……应该就是他会留在京城,不会回来了吧。” 心口,剧烈的抽/缩了一下。疼的她眼泪差点落下来。 为了不让白晶晶看到,灵色别开了脑袋,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神空洞。 权子墨,要离开了? 没有告诉她一声,他就打算离开了? 他,他他怎么能这样! 难道,就因为她昨天说了要他好好跟花千千过日子么?所以,权子墨就用这种办法报复她? “总监,求你了。告诉我吧,您跟权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不是叶特助的话,您跟权董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权子墨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总监了!他怎么可能离开! “晶晶,我也很想问一句,为什么我跟权子墨的关系会变成这样。你来问我,我又该去问谁?” “如果不是叶家人,那有谁可以逼着权董离开?” “晶晶,你错了。叶家人也无法逼着权子墨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他要离开,只会是他自己的决定。与旁人无关。” 白晶晶寸步不让,反问了回去,“真的与旁人无关么?” 灵色语塞。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是没有人能逼权子墨做他不喜欢做的事。但如果是他被人伤了心呢? 或许,跟她昨天在停车场说的—— “总监!”白晶晶的低吼,打断了灵色的思绪,“您到底——” “晶晶,我真的很累。你能先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么?” 白晶晶咬了咬嘴唇,很想问出个所以然来,可以看到他们总监那深深的疲惫与无助,有天大的问题她也只能吞回腹中。 扯了扯嘴角,白晶晶道:“总监你先休息。晚点等你有心情了,我们再谈。” 色一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将脑袋深深的依靠在手心。 ‘咯吱——’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合起。 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灵色这才颓然的瘫软靠在沙发上。不再强打精神,而是露出了那最近一直萦绕在周身的悲伤与绝望。 权子墨,要离开了…… 是因为她说要与他划清界限的关系么? 他说,色妞儿,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不会反对。 所以,他离开了。彻底的与她断了最后的联系。 她问,权子墨,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 他回答,不会,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 “骗子……”低低的,带着压抑哭腔的委屈。 权子墨,你真是个大骗子! 说好了不会让她失去他,可他一转身又要离开! 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不管她想要与他拉远距离有多伤人,他也不该,不该…… 至少,他不该不跟她打一声招呼就离开啊。 颓然的任由自己倒在沙发上,脊背下的包包硌的她生疼,却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 “笨蛋……” 一声啜泣的责备带着深深的后悔。 顾灵色,你真是个大笨蛋。居然想要与权子墨拉开距离。这绝对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了!这下好了,你把权子墨气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扬起脑袋,望着天花板,灵色笑的很凄凉。 “最后一处救赎,是真的没了……” 眼泪,慢慢的给逼了回去。眼中没有泪水,眼眶却异常的通红。 她有什么脸哭。是她自作自受。善做主张的要与他拉开距离。权子墨现在做的事情,不正是遂了她的心愿么?她想要拉开距离,他不会反对。所以,他就要离开了。 即使是离开,权子墨也是在配合她的脚步。按照她想要的方式去行动。 纵然心如刀割,她也只能忍住痛楚与眼泪。因为,权子墨现在不是她的权子墨了。他是花千千的丈夫,是波吉的父亲。 她不该,也不能再与权子墨走的太近。 就像她不能给叶承枢添麻烦一样。她也不能给权子墨拖后腿。 名为顾灵色的这个责任,早就不该再扛在权子墨的肩膀上了。他对她,仁至义尽。也是时候结束了。 天下本就没有不散的宴席,不是么? 道理她都懂,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 痛的她已经感受不到痛苦了。 不知道这样在沙发上躺了多久,直到——秦桑桑推门而入。 “总监,大家都去吃饭了。白秘书也被诸秘书长接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饭啊?还是,您要在办公室看文件,那我帮您带点——” “天!总监,您怎么了?”秦桑桑心脏一跳,扑了过去,“总监,您别吓我啊!您——” 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秦桑桑愣愣的看着她。 便看到他们总监凄美的勾唇,眨眼,一滴眼泪滑下。 她说,“桑桑,我有点累。你扶我去楼上的房间休息一下好不好?” “总监不舒服?我这就送您去医院!”说着,秦桑桑拿出手机就像打120急救电话。 却被灵色制止了。 “不用。我头痛是老毛病,你扶我上楼休息一下就好。” 秦桑桑才来卜美亚不久,并不知道楼上那层楼也属于卜美亚。而且,是只属于权子墨一个人的办公室。 她皱了皱眉头,“不舒服不去医院,去楼上做什么?那里能让总监休息吗?” “别问了。”灵色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扶我上去就好。” 秦桑桑拗不过她,只能扶着她慢慢的向楼上走去。 到了楼上,秦桑桑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层楼都是他们权董的办公室。而且,被一向出手阔绰的权子墨改造成了一个五星级酒店。 奢华的连她这个暴发户也要瞠目结舌呢! 433 死了,也没人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灵色并不想让被人踏入。 或许是她觉得这里,是属于她跟权子墨的地方,所以不愿意让任何人来破坏吧。 权子墨没有什么禁忌。反而还挺愿意给人家分享的。有好东西,他总是会笑眯眯的推荐给大家。这点跟叶承枢还挺不一样的。叶承枢就很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就比如他办公室的皮椅被人家坐了,他嘴上不说,私底下却一定会叫人重新买张椅子回来。 权子墨从来都不。他总说好东西好大家一起分享才是好东西嘛。所以权子墨的东西,不管是车子还是房子,只要是他朋友开口了,他都不会拒绝。 可唯独,这卜美亚的最高层,他从来吝啬与人分享。除了,顾灵色。 纵然是虹姐,身为权子墨的奶妈,她也只是在这层楼的最外边远远的欣赏过,至于进来?从未有过。 从有卜美亚开始的那一天起,这层楼,只有灵色与权子墨出入过。旁人,能远远的瞧上一眼,已经很幸运了。 所以灵色只让秦桑桑扶着自己倒了玻璃门外,便没有再让她陪着自己了。 道了谢,打发走了秦桑桑,灵色扶着墙壁,慢慢的向里边走去。 这壁纸,这地板,甚至是这墙壁上的挂饰,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布置的。似乎从一开始,权子墨就没打算自己来享受,而是想给她一个可以在工作疲惫之余休息小憩的地方。 脚步忽然猛地戛然而止。扶在墙壁上的小手,微微的颤抖着。 这里,有一个小窟窿。是被烟头烫坏的。 那是权子墨又嘴贱,她忍不住踹了他一脚。那人一时没有察觉,被她结结实实的踹了出去,手指间的香烟,便将这壁纸烫了个窟窿。 物是人非四个字,从来没有如此深刻的体会过。 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跟权子墨变成这个样子。纵然是知道他们终有一天得疏远,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疏远,她也从没想过,会变成这个模样。 吸了吸鼻子,灵色自嘲的捏了捏自己的大腿,这才有了点力气继续走路。 人家都说,关系再怎么要好的朋友,一旦其中的一个人有了对象,两人的关系势必要疏远。没有例外。而且,不分男女。就算两个女孩子,也会因为对方有了男朋友而疏远。 这话,果然也不假。 靠在墙壁上,人却慢慢的下滑,双腿真的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什么地板凉不凉,会不会感冒。这些灵色早就考虑不到了。她脑袋昏昏涨涨的厉害,坐在地板上,靠在墙壁上,将脑袋深深的埋在双臂之间,她没有哭。 有一种痛,是哭不出眼泪的痛。 而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啊。 四肢还发麻,小腹也一阵绞痛。痛的她额头都渗出了豆大的汗滴。嘴唇也似乎被咬破了,因为她嘴巴里充斥着一阵血腥。 眨了眨眼睛,灵色并不抗拒那疲惫的感觉,任由双眼闭上,神智抽离。 她要是今天死在这里了,恐怕也没人发现。 谁让她刚才嘴贱,跟桑桑说了一句——“桑桑,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在这里。如果有人问起我,你就说我不太舒服,回家休息了。你能答应我吗?” 然后,桑桑还很肯定的冲她保证了,绝对绝对不会说出她在这里。 这下好了,真的死了,也没有人会知道。 也不知道,当人家找到她的时候,她会不会已经腐烂了? 神智,慢慢被抽离。 在恍惚的迷糊中,似乎有人将她抱了起来。那怀抱很温暖,也很熟悉。温暖熟悉的让她一阵想哭。 “权子墨……”她轻轻的呼唤着,眼睛却依旧紧紧的闭着。 一直强忍住的眼泪,终于是流了下来。 “哎……” 耳边有低沉的叹息声,带着心疼。 “你这人啊……话让你说了,事情也让你做了,结果你却一个人偷偷难受在这里流眼泪。” “真是个傻/逼。” 那带着淡淡温度的大掌,擦去了她脸上的眼泪。动作很轻柔。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更加无奈的叹气声。 “入秋之后还坐在地板上,你不发烧让谁去发烧?”顿了顿,没忍住又骂了一句,“傻/逼么你。” 那人自言自语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灵色才半梦半醒的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那人是谁,她并没有看清。只看到了一抹很欣长的背影。 脑袋昏胀痛的更厉害了,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眼皮一臣,她又重新昏睡了过去。 接下来,只感觉额头上很冰凉,让她还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有人掰开了她的嘴,给她喂下了不少热水。 再之后,灵色就一点也不知道了。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脑袋的昏胀减少了许多,却还是浑身无力。一点力气也没有。侧头,房间里已经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她,坐在一张圆椅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再讲目光拉远,外边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她这一睡,睡的时间可真不短啊。居然睡了整整一天。 动了动手臂,拿开了额头上敷着的冰袋。冰袋已经不冰了,都被她的体温给捂热了。 似乎是觉察到了身后的动静,那人连忙转身,走到了床边,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才轻轻的问道:“老婆,还难受么?” 灵色眨了眨眼,看到是他,不知道为何,竟然微微有些失望。 在她迷迷糊糊中/将她抱到床上的人,给她敷冰袋的人,喂她喝水的人,还又生气又心疼的骂她是傻/逼的人,不是她希望的那个人。 所以,才失望。 喉咙一阵干燥,灵色费劲的从嗓子眼挤出一个字,“渴……” 叶承枢立刻起身帮她倒了杯水,慢慢的喂着她喝下,又重新将她放在枕头上。心疼的摸着她的脸蛋,入手之处,还是一片灼热。 垂眸,忽然看到了丢在床脚的外套。唇边,便绽放出一抹开心的微笑来。 她就知道,那家伙一定来过。除了他,还有人能对这层楼这般熟悉?可以准确的将她抱入卧室的床上,而不是误将隔壁休息室的沙发,当成了供她休息的地方。 当初权子墨花钱买下这层楼,为的就是两个字,享受。 所以这层楼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放有舒舒服服的沙发。因为权子墨说了,他要不管他进入哪个房间,都可以舒舒服服的坐着躺着。 如果不是对这层楼极为熟悉的人,是不可能将她抱进这走廊最尽头的卧室。一定会随便抱她进一个房间,让她睡在沙发上。那些沙发,完全可以当单人床,不,甚至比单人床还有大,还要柔软呢。 她就知道,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的人,一定是那家伙没错。 因为,她狼狈的时候,出现的人从来都是他。 将水杯放好,再回头,便看到她定定的望着自己,脸上却笑得很开心。 叶承枢连眉毛都柔软了下来,坐在床边,抚摸着她越发削瘦的脸颊,轻轻的道:“你发烧了,医生来看过了。说是体抗力太差,要你多锻炼增加抵抗力。入秋了,本来就是流感的多发季节。你得注意呢老婆。” 嗓子太痛,所以不想说话。只是眨眨眼,示意自己明白了。 最后一个救赎也没了,她是该自己关心自己。不然,她真的会死了,也没人管。 因为,会照顾她的人,离开了。 “你再睡一会,等你再好点了,我们再回家。”叶承枢笑着帮她盖好了被子,还不忘了叮嘱一句,“一定会热,但是就得让你出汗。发烧了,出汗才能痊愈。不许蹬被子。” 灵色眨眨眼,点头,却拉住了他的袖子。大眼睛扑扇扑扇的,会说话。 叶承枢轻轻一笑,“想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点点头,嗯了一声。 “权子墨打电话让我过来的。” 唇边的笑意,更加深邃了起来。 哼,她就知道,就知道! 又哼哼唧唧了几句,没想到叶承枢还真的听懂了! “今天早些时候,我与权子墨碰面谈了点事情。权老爷子身体情况很不乐观。一直在生病,花千千在京城照顾了他几天,觉得老爷子情况很差劲。于是她便背着老爷子给权子墨打了电话,她拿不了主意,只能权子墨过去才行。他这次会离开的久一点,所以想在离开之前见见你,便来了公司。” 又是哼哼唧唧,叶承枢还是听懂了。 他轻笑,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解释道:“我也不清楚权子墨是如何知道你在这里的。我赶来的时候,权子墨已经不在这里了。只有私人医生陪在你旁边。不过,权子墨之前特意嘱咐我,让我直接坐电梯来这层楼。不要让你们公司的员工知道我来了这里。我猜,他是不想让员工知道你在这里吧。” 灵色又眨眨眼,哼哼唧唧。 “老婆,这次我是真的猜不出来了。”叶承枢摊手,表示他已经尽力了。 434 没有谁会永远陪在谁的身边 灵色无奈的摇摇头,叹气,声音沙哑的说道:“我刚才的意思是,我累了,睡了。 你去看文件吧。” 叶承枢轻轻的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睡,我陪着你。” 嗓子很痛,也不想说话。灵色便只是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没有撒娇,更没有提出要他抱着睡。 在知道权子墨离开的消息之后,她最强烈的感觉只有一个。 不能再依赖任何人!她得自己学着独立起来。 习惯被他搂着睡,这点是必须要改变的。 裹紧了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蛹。灵色勾了勾嘴角,其实,没有他搂着睡,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啊。她一个人睡了二十多年,被他搂着睡才多久?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习惯不好改掉,却也不是完全不能改变。 瞧,她这不是已经改变了么。 只是心中绷着的一根筋,总算是能轻松了。 原来,并不是像晶晶说的那样。权子墨是为了跟她拉远距离才离开的。他是为了照看权老爷子的身体才离开的呢。知道了这个消息,她的发烧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吧。因为她心情很好嘛。人家不是都说,心情好,生病自然也痊愈的快一些么。 她想,这消息,比她中彩票还能让她高兴。不,这消息,是比爸爸真心实意接纳她,还让她高兴的一件事。 嘿嘿,权子墨要是真的想跟她拉远距离,才不会紧张兮兮的给她找来私人医生呢!那家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傻/逼? 其实权子墨骂的也没错啦,她就是个傻/逼。喜欢胡思乱想,又敏感又惹人厌烦。索性老天待她不薄,给了她权子墨这样一个好朋友。 缓缓的睁眼,望着那欣长的背影。 灵色在心底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也算是老天待她不薄了。让她曾经拥有过他。 不过,老天小小的跟她开了个玩笑。让她只曾经拥有过他,最终,她也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罢了。 姚律师,才是他真正的那个对的人。是陪他走完一生的人。 不过,算啦。这一次,她是真的看开了。 心里肯定还是会难受,但已经不会崩溃的崩坏了。她这一次,是真的可以坦然接受了。 权子墨要离开的事情,不但让她明白了没有谁可以当谁的救赎,也没有谁是会永远陪在谁身边的。更加让她明白了,对自己好一点,才最重要。让自己开开心心,才最重要。自己的幸福,是应该被自己控制,而不是,被别人所掌控。 她不能一辈子都用‘没有安全感’来当借口,成为她依赖别人的借口。 她总得自己坚强独立起来,对不对? 所以,叶承枢,我爱你,但我可以不要你了。 当你带给我的痛苦大于你带给我的温暖,那么,我会选择离开,保全自己,而不是委屈自己。 “老婆。”叶承枢并未回头,却也知道她在干什么,“再盯着我看,再不乖乖睡觉。我会生气的。” 灵色吐了吐舌头,这家伙,太神了吧!他背后张眼睛了么他! “我背后没有张眼睛,是你目光太专注了。我想不发现都难。” 灵色瞪眼。靠,不但背后张眼睛了,连读心术他都会哦! “读心术也不会。只是很了解而已。” “哼!”灵色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对着墙壁,气鼓鼓的咬牙切齿。 跟叶特助一比,她白痴的像是智力没开发的野人! 在看开的一瞬间,她觉得世界都明亮了。不再像前几天,那么狭小,那么黯淡无光。让她喘不过气来。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她再也不会自己为难自己了。 …… 一连在卜美亚的顶楼住了三天,直到灵色发烧痊愈,活蹦乱跳,她这才终于走出了这层楼。 这三天里,她没有离开过这里一步。哪怕叶承枢要抱着她回南宫殿,她都已身体不舒服懒得动这个借口拒绝了。倒不是她不怎么想回去南宫殿,只是想多在这里留几天而已。毕竟,这里是她跟权子墨的小世界,从来没被人打扰过。 哦,当然了,这三天里是被叶特助打扰了的。 见灵色态度坚决,叶承枢也没坚持。而是笑眯眯的应下了,陪着她在这里偷偷摸摸的住了三天。 灵色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就在卜美亚的顶楼。叶承枢每天上下班也就跟做贼似得,偷偷摸摸的。就怕给卜美亚的员工撞见了。连电梯都不敢坐,每天都是爬楼梯的。好在叶特助也蛮喜欢运动,正巧他忙得很抽不出时间健身,爬爬楼梯就当去健身房了。 秦桑桑是知道灵色在这里的,但她也知道这里是不许权董跟他们总监以外的人进去,所以秦桑桑也没敢擅自进来,即使,那大门敞开着。就只站在玻璃门外大呼小叫了一番。可灵色躲在房间里,任由秦桑桑一通乱吼,她就是不出现也不出声。于是秦桑桑便以为她早就离开了,并未多想。 白晶晶倒是打了很多电话来询问。灵色执只说自己发烧了,在休息静养。她也不算是骗人了,她的确是是发烧了,也的确是在休息静养。不过,她只是小小的混淆了一下她休息的地点。让白晶晶误以为她在南宫殿。而没有想过,她就在自己的头顶。咫尺之遥。 记者,也还是坚持不懈的守在卜美亚办公楼下。有好几次都影响了道路的畅通,可交警来了,这些记者也不肯离开。装模作样的先离开一阵,待交警一离开,他们又迅速的聚集了回来。 灵色在窗户边都看的清清楚楚。虽然不知道虹姐说了什么,不过她有用手机上网搜索。一搜索,整个人在床上笑的四仰八叉,手舞足蹈的。正巧给下班回来的叶特助瞧见了,还以为自家老婆中邪了呢。一个人趴在床上,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不停的用手锤床。 后来灵色把手机给叶承枢一看,他也乐的不行。 虹姐真行,还真跟那群记者说了她穿什么颜色的内衣哦!万幸的是,虹姐没说她在开会的扣鼻屎。总算是给她留了一点颜面,没让她太丢人。 “老婆,你今天真的穿豹纹的内衣么?”叶承枢放下手机,目光凉飕飕的在她胸口打转。 “混账!”灵色怒视瞪眼,双手交叉护在胸口,一脚就飞了过去,“我穿什么豹纹内衣!” 叶承枢笑眯眯的抓住了她的小脚丫,握在手心里帮她搓揉。她有手足凉症,手脚常年冰冷。他也习惯了没事帮她搓搓手脚,让她的手脚暖和起来,至少,别那么冰冷都跟冰窖一样。 灵色咯咯的笑着,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啊,今天就没穿内衣!” 她在这里静养,除了上洗手间一天都没离开过这张大床。她有必要穿内衣么?勒的的她很不舒服! 叶承枢挑眉,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看到她情绪稳定了,每天也乐呵呵的,发自内心的乐呵。他心里也轻松多了。虽然很多人都跟他说孕妇的情绪是很不稳定,也容易悲观。可总看她那么悲伤的模样,他哪里能不心疼。 他也咨询过刘医生了,可刘医生只说这情绪不稳定是周期性的。没办法解决,过阵子自己就好了。 这个过阵子,终于来了。左等右等,总算是等来了。 “老婆,你这几天心情很好啊,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分享一下。” “没有啊,就是心情好啊。心情好需要什么理由哦!” “那心情不好,总有理由吧?” “女人嘛,总有那么十几二十天心情不好。正常!叶特助,你可要多体贴我哦!” 她心情好,他心情也跟着好,戏谑的说道:“老婆,十几二十天的心情不好。我日子很难过呢。” “嘿嘿,叶特助,能者多劳嘛。” “不敢。劳我老婆一个人就够了,再多?顾不过来。” “原来叶特助也有顾不过来的时候哦。” “我又不是神。没有三头六臂。” “也对。”灵色点点头,将脚丫抽了回来,嘿嘿的笑着,“你要看文件吧?隔壁房间看去。别打扰我睡觉!” 叶承枢挑眉,眯着眼睛望她。 “老婆,你心情是好了。可对我,似乎也有点漠不关心了。” 灵色撇嘴,“哪儿有!你可不要栽赃陷害哦!” “以前,你都会让我早点睡觉,别看的太晚。现在,你都不说这话了。”叶特助不爽的蹦起嘴唇。带着明显的委屈。 三下五除二的爬到他身边,哄小孩的蹭了蹭他的手臂,灵色眨巴眨巴大眼睛,“别太晚啦,早点回来睡觉!” 叶承枢眯眼,“老婆。你可真够敷衍我的。” “看出来啦?看出来就快去处理你的文件吧。我是个病人,就得多睡觉才行呢。”于是,连推带搡的将人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乐呵呵的躺在床上继续看着网路上关于自己的八卦新闻。 叶承枢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去隔壁房间看文件了。 只要她开心,心情好,就好。 435 得一人,白首不相离 其实第二天的时候,灵色的高烧就已经褪去。 (.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然不发烧了,但是嗓子也还是很痛,整个人也没什么力气。 所以灵色就又多休息了几天才去上班。在休息的这几天里,灵色的日子过得简直必须用滋润来形容。每天睡到中午太阳晒屁股才起来。一醒来,午饭就已经放在了旁边。见她最近胃口很好,叶承枢就恨不得把小竹楼的大厨发配到卜美亚的顶层来,一天八顿饭的给灵色做。晚饭呢,则是叶特助亲自买回来的。 这几天叶特助很准时的回来,办公大楼是七点半人基本上就走光了。叶承枢就很准时的八点出现。估计是推了不少应酬。不过他没说,灵色也没问。她现在想的很透彻啦,他回来,她就跟他笑呵呵的吃吃饭聊聊天。他不回来,她一个人也不会寂寞。 吃了午饭,继续爬到床上,看看网路上关于自己各种各样令人啼笑皆非又无语的八卦新闻。看腻了,就翻出经典的电影来看。都是清一色的搞笑幽默片。咯咯咯咯的笑声,就一直没有中断过。 有没有他在身边,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么在意了。因为,她在意也无能为力对吧? 要么改变,要么接受。 她改变不了,那就开开心心的接受就好。 现在的她,就是这么想的。 一切顺其自然吧。 如此颓废糜烂的过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灵色终于受不了自家秘书的鬼催符,不太甘心情愿的终于出门了。 想开了,心病也就解除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生机多了! 所以当灵色生龙活虎的出现在卜美亚办公区的时候,白晶晶特别惊讶的扫了她一眼,“总监,怎么您生个病,起色反而更好了?”生病之后不都是病怏怏的模样么?怎么总监就是跟别人不同? 灵色咯咯的笑着,比任何时候都用力的开心的笑着。 “是吗?”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灵色幽幽的道:“我还觉得最近皮肤粗糙了很多呢。” 白晶晶撇嘴,“总监,您皮肤是粗糙了一点点。不过,您前几天的脸色,那叫煞白。跟癌症患者似得。” “呀!那可不成!”灵色表情一变,“晶晶,今天下班一起去美容院吧。再做做精油按摩什么的。女人一过二十五岁就老的特别快。”表情严肃,语气认真。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生个病就会变这么多,不过见她气色红润,人也有了升级,白晶晶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好的变化,没那么多理由! “好啊。”白晶晶点点头,“反正之前那个美容院送的会员卡还没过期呢。” “哦哦哦,是之前来找我们帮他们策划过活动的那家私人会所吧?” 白晶晶嗯了一声,“对,是私人会所。不过是只对女性开放的私人会所。不过……”略微的迟疑,“总监,您下班不用回去陪叶特助吗?” “他很晚才回家哦,每天都有应酬。不用我陪他的。”平静的解释了一句,灵色脑袋一点,抓起一份文件,“就这么说定了。下班去美容院保养一下!现在,工作!” 说到工作,白晶晶最严肃认真了。她立刻收起微笑,探了探身子,与灵色研究起了企划案。 公关的工作,说来也简单。就是跟人打交道呗。可又不是那么简单。从写企划案,到确定企划案之后的布置,再到最后的活动举行,一直到活动结束。都是公关的工作内容。 很琐碎,也很麻烦。总之,就是劳心劳力,一刻也不能放松。 “不过,辛苦认真工作一天之后的这杯酒,喝起来才最有滋味对吧?”灵色笑眯眯的用肩膀撞了一下白晶晶的手臂。 杯中的酒也因为这轻轻的一撞洒出不少,但白晶晶表情不变,淡定的抽出面巾纸擦拭着,点点头,“总监,看到您又恢复了开朗,我真的很高兴。” “哇,好辣!”灵色吐了吐舌头,将小酒杯放在了水面上的木盘子中,撩起水花舒服的眯着眼睛,“对吧?我也觉得很高兴。” 像这样下班之后并不是立刻回家给他做饭,照顾他。而是约上好朋友出来美美的吃一顿饭,再泡个温泉,做个spa,喝喝酒,聊聊天。真的很高兴。 白晶晶只是笑笑,并未回答。 放松了僵硬的肌肉,舒服慵懒的靠在温泉池边,抬着头望着从天花板上缓缓飘下来的粉色樱花花瓣,连连咂舌,“不愧是江南省最顶级的私人会所。就是够奢侈。” 她们所在的温泉池是日式风格的。完全是按照日本的室外温暖打造的室内温泉。被打磨光滑的石头砌成的温泉池,看起来古朴极了,温泉池的大小,跟标准的游泳池差不多。温泉池的旁边,还载着几棵能以假乱真的樱花树。最浪漫梦幻的是,从天花板的机器中,还持续不断的飘洒着真正的樱花花瓣! 温泉池的水,也是以高昂的运输价格,从郊区的泉眼被送来的!绝对,真正的温泉。为了让尊贵的客人在江南省就能感受到真正的日本传统泡汤,连房间里的温度也调制成了冬天的气温。空气虽然很冷,但温泉热气腾腾的冒着水雾,人泡在里边,舒服的简直想呻吟! 水池里放着木盘子,木盘上放着用飞机从日本最传统的温泉旅馆送来的清酒。清酒,是温泉旅馆老板家自己酿制的,从小酒杯到小酒盅,甚至连木盘,都跟日本的温泉旅馆一模一样。足不出户,便能享受到最纯正的日本温泉泡汤。 如果忽略头顶的天花板,会真的产生一种错觉,她们是身处日本最传统的温泉旅馆呢。 像这样下班之后约上好朋友来放松身心,享受生活。她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上一次,似乎也是好多年前了呢。 “晶晶,咱们上一次这样来享受,是几年前啊?”灵色趴在温泉池的边缘上,伸手拨弄着同样是高昂价格栽种的真正的绿草与花朵。 白晶晶浅浅的抿着清酒,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三年前?还是两年前?时间太久了,记不清楚了。反正是那年的年末,因为业绩很好,权董一高兴就掏腰包请大家去玩。” 灵色回味的勾了勾嘴唇,“那一次,的确是玩的很开心。” 整个公司的人都去了,连实习生也有份。权子墨一向大手笔了,他才不在乎花钱不花钱,只要他大少爷玩的开心就成。不过惠灵顿,他去了无数次了,早就没新意了。却因为大家都在一起,又有了别样的感觉。经理们都被奢侈的旅行微微震惊到了,更别提那群刚从大学毕业的小孩子们了。各个兴奋的不行。 一路上把权子墨恭维的,连权子墨那厚脸皮到最后都听不下去了。左一句‘权董你真帅!’右一句‘权董你太好了!’叽叽喳喳的,特别好玩。 权子墨不但掏腰包请大家好好的玩了一次,还更大手笔的跟每个人都发了可以让心脏爆炸的年终奖金!经理级别以上,每人五十万,再加一辆奥迪汽车。普通员工,每人十万块,工资张百分之十。实习生每人也拿到了五万块的现金。 “所以就是因为权子墨大手笔,卜美亚才成了最受毕业的大学生的欢迎啊!”灵色幽幽的感叹。即使卜美亚不招人,每天也会收到上百份的求职报告。 白晶晶有点肉疼的皱眉,“每年赚的那点钱,还不够权董给职员们发一次福利啊!” 所以卜美亚的委托不断,却从来都是赔钱的!不是业绩不好,是有个太败家的权董! 灵色嘿嘿的笑着,“权子墨一向都不在乎钱啦。他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说,却总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身边的人。” 眨了眨眼睛,白晶晶笑的有点复杂。 就是因为权子墨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才会喜欢他那么久。哪怕是现在,她心底最深处的那份爱慕,也不会消失。而且白晶晶知道,这辈子都不会消失了。即使,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疼她宠她的诸秘书长。 脑袋上顶着块四四方方的白毛巾,白晶晶将自己的小脸没入了水中,只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既然总监知道权董这么好,为何当初没有抓紧他……”多少女人祈求也祈求不来的,总监却这么轻易的松手了。说句实话,她很多次的都在嫉妒总监。嫉妒她,那么轻易的就得到了那个花花公子的一片真心。 真心,难得。 可花花公子的真心,才最难得。 能让风流惯了的男人收起玩心,一心一意的守在一个人的身边。光是想想,都觉得要浪漫的窒息了吧?更何况,还是权子墨那个艳名远播的男人。 得一人,白首不相离。与尔厮守至白发苍苍。 只怕,是每一个女人的梦想吧? 不过,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甩了甩长发,白晶晶自嘲的笑笑。 谁知道呢。看命了呗。 哪怕是再好的男人,如果他心中没有你,下场也还是会凄惨。 比如,明日芯与总监。 同一个男人,权子墨心中有总监,权子墨心中没有明日芯。总监跟明日芯的待遇,显然也是一目了然的。 真是应了那句—— ‘他千般好,万般好,心中没有你,于你而言,他的好,从都与你无关。’ 436 所有与美好二字有关的回忆,都与他息息相关 不过这话,灵色听不到。 她只看到了水面上冒出了咕咕咕的气泡。 “晶晶,你说什么?” “我是说,不泡了,脑袋开始有点晕乎乎的了。”白晶晶从水中浮出来,露出了胸前深深的事业线,揉了揉太阳穴,美眸中水波流转,好看极了。 “走吧总监。去做spa按摩。” 灵色还有些留恋,却也站了起来。泡汤是很好,美容养颜对皮肤也很好。但是却不能泡的太久,不然就会像晶晶一样,感觉头昏。这是身体太热,有些缺氧的症状。 白晶晶狐疑的侧头,看了她一眼,“总监?想什么呢,嘴角都笑到耳朵去了。” 灵色摇摇头,没回答。 她只是在怀念那一次公司去惠灵顿旅游而已。 之前一直没留意,现在才恍然惊觉。她所有最美好的记忆,似乎都与那个花花公子分不开。每一处回忆,都有那花花公子的身影哦。 所有与美好二字有关的回忆,都与权子墨息息相关。 所有与青春二字有关的回忆,都与权子墨息息相关。 招招手,白晶晶将湿漉漉的长发别再而后,“总监,走吧。” “嗯。” 她们两人刚从温泉池里站起身,便立刻有两位长得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上前,亲自给她们裹上了浴巾,又披上了浴袍。 躬着身子,轻轻柔柔的道:“顾小姐,这边请。” “白小姐,这边请。” 灵色注意到,这两位大美女是从樱花树后冲出来的。刚才那么久的时间,她们一点动静也没有,显然是不能打扰客人们。可眼睛又要一直盯着这边,必须做到客人一有需求,她们便立刻现身。瞧,她们俩这边刚一站起身,那两个美女就立刻跳了出来呢。 走出泡温泉的房间,画面顿时变成了截然相反的另一种风格! 欧风,典雅,大气,处处都透着奢华。 还真有那么点时空错位的感觉在呢。 “顾小姐,我是您的私人执事。请您请先坐下,我帮您吹干头发。” 一个长相十分英俊的欧美帅哥穿着执事的燕尾服,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冲灵色轻轻的说道。 侧头,旁边的晶晶也有一个这样的帅哥执事。 两个人相视一望,齐齐感叹连连。 “顾小姐,觉得累的话,可以躺下哦。” 灵色连连摆手,“不用,这样就可以。” 让帅哥给她服务,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习惯。不过,却不讨厌呢! “你们这里,都会给每位客人配一个执事么?”白晶晶倒是特舒服的躺下了,闭着眼睛问道。 她的执事职业化的笑笑,“并不是。只有vvip的客人才会有这种待遇。” “哦,这样啊。”灵色点点头,“一对一的服务,还真是配得上vvip这个词。” “顾小姐,不是这样的哦。” “哈?什么不是?” “vvip的客人,不是一对一式的服务。而是七对一的服务。” “哪七个?”白晶晶侧头问道。 “管家、副管家、私人司机、私人厨师、执事、贴身仆人,各一名。”帅帅的执事回答,“顾小姐与白小姐下一次来可以打电话,您二位的私人司机便会在三十分钟内接二位来。刚才二位的食物,便是由二位的私人厨师所制作。” 白晶晶挑眉,“你们如何保证司机会在三十分钟内赶到?” “因为,我们的司机有很多。只要您在江南省,便会根据您所处的方位,派离您最近的司机前去接您。” 灵色嘴角一抽,幽幽的问道,“成为vvip的客人,得多少钱?” “会员制,一次性缴纳一千万,成为vip客人。其后每年缴纳一百万,成为vvip客人。若年费不缴纳,降低回vip客人。在任何一个城市的店,都同样适用。” 嘴角抽搐的幅度更大了。 也,也值了! 享受到了最顶级的服务,自然得掏出与之相对应的金钱。 白晶晶眼神一闪,眯着眼睛问道:“你们的老板……是谁?不是江南省的老板,而是总老板。” 那执事轻轻一笑,“若白小姐不清楚的话,我们自然也不清楚。” 全国各地都有分店,江南省的老板她们都认识。江南省有名的女强人,先是在官场打拼了大半辈子,而后便开了这间专为女性提供服务的私人会所。不过,**oss的身份却一直很神秘呢。 白晶晶自言自语的嘀咕,“真想知道**oss是谁呢!” 灵色听见了,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了。 相比于**oss,她更好奇这里的设计者是谁。 纸醉金迷,往往是影射/精神堕落的字眼儿,可这里,却令人喜爱而不沉迷,任何细节都处理得绅士般矜持、淑女般优雅,没有携带一丝一毫的俗气。比如窗帘、坐垫、橱柜、冰箱……大大小小,每件都是俗中求雅,且俗且雅。她很好奇了,究竟是那位设计师才能设计出如此奢华而不沉醉的地方呢。 两人随后享受了最舒服的spa按摩全套服务,再由私人司机分别送她们回家。管家还希望她们可以留下住一晚,让他能更好的替她们服务。不过灵色与白晶晶,两人都是有家室的有夫之妇。不方便夜不归宿,便笑着拒绝了。 因为她们两人都是开车来的,所以私人司机就开她们的车送他们回家。 于是当灵色下车后笑眯眯的冲替自己开门的司机道谢之后,一转头就看到叶特助黑着张俊脸站在家门口的时候,还委屈的解释了好半天。连个司机都帅的不像话,这能怪她么?只能怪服务太好! 叶特助不爽的撇嘴,“你怎么跟高兰认识?” 高兰,江南省最有名的女强人。官海沉浮大半生,取得的成就一点不输给男人。转战商界之后,战功也是硕硕。 于是灵色就简单的解释了一遍,之前卜美亚有帮高兰策划过一起活动,很成功。高兰为了感谢,便送了两张vip的会员卡给权子墨。但那私人会所只对女士开放,所以权子墨一转头,就把会员卡丢给她跟晶晶了。她也是今天才知道了,原来高兰还帮她们支付了一年的vvip的费用。 叶承枢点了点头,“那女人太好色,你离她远点。” “你认识高兰?” 叶承枢冷笑,“岂止是认识,简直熟的不能再熟了。” 看他的表情,灵色就知道。估计这人跟高兰女士之间,又有什么一段渊源吧。而且,是不太好的那种渊源。瞧他的表情就知道了。不过灵色并没有多问。她已经不会叽叽喳喳的围在他身边问东问西的那个小白兔了。 她早就没资格跟他撒娇了,不是么? 所以灵色只是笑笑,说了一句‘知道了’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一问,这才知道叶特助以为她只是去做个美容,很快就能回家。所以就一直在家等她回来做饭给自己吃。结果她十一点才回家,于是叶特助就一直饿肚子到了现在。 幽幽的叹了口气,灵色认命的穿上围裙进厨房给叶特助做饭去了。 要是给叶特助饿出个好歹来,那她的罪过就太大了。整个江南省还等着这位叶特助来挥斥方遒哦! 左手锅柄,右手锅铲,灵色忽然就有点想哭。 十几分钟之前,她还在私人会所享受着帝王般的待遇,一转眼,她又被打回了原形。成了叶特助的小厨娘。跟灰姑娘一样。十二点钟声响起,童话故事般的美梦就结束了。虽然她没有仙度瑞拉那么可怜,又成了个被额度后妈折磨的女佣,不过,也相差不多了。 给叶特助做饭,照顾叶特助的起居生活。她也差不多就是女佣了呗。 右手那这份文件,左手拿着钢笔,叶特助依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眉头高高的挑起,“老婆,你脸上不情不愿的厌恶,是我的错觉吗?” 灵色回头,深吸一口气,狠狠摇头,“不是!我就是一脸的不情愿!” “哦?”叶特助似笑非笑的勾唇,意味深长的眯眼,“老婆,我刚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灵色坚定不移的瞪了回去,绝不迫于他的淫/威! “如果你也去了那私人会所享受,你也会像我一样不情不愿的在厨房做饭!”被美男环绕替她服务的美妙,都是她做的一场梦么?如果是梦的话,她希望永远不醒来! 叶承枢不爽的眯眼,“看来,我应该动用一切手段,不让你再去高兰的销金窟了。” 灵色撇嘴,“叶特助,你这么做可不好。你们男人享受的花样多了,女人也应该享受同样的待遇。高兰女士是值得尊敬的女人。” “如果你知道高兰是如何起家的,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叶承枢冷笑的更加轻蔑不屑了。 忍了半天,灵色终究是没忍住,问道:“你怎么这么讨厌高兰啊!” 她只见过高兰一次,却到现在也还清楚的记得高兰的气质与雍容。她并不是多漂亮的女人,却胜在那份气质上。很令人回味的女性。眨眨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的女人,似乎现在已经快六十岁了吧? “一个女人,没有依靠,她在官场就活不下去。”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不是针对女性,也不是小瞧女性。只是中国的官场,本就是男人的天下。女性,在这里很难生存。” 灵色点点头表示理解,“高兰背后的男人是谁哦?” “你认识。”叶承枢似笑非笑的抿唇轻笑,又露出了腹黑的笑容来。 437 至少在最后的日子 不过灵色没看到某特助的腹黑笑容,因为她正将锅中的菜倒入盘子中呢。 将柔顺的长发胡乱的扎在脑后,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好看极了。 叶特助一直认为,女人扎起头发,穿着u领的衣服,露出修长的脖子很诱惑。而他老婆,脖颈就很漂亮。他最喜欢在她的脖子上留下印记。 灵色回头,随口问道:“我也认识的人?高兰今年快六十岁了吧?” “六十七岁。”叶承枢纠正。 “这么大了!”灵色有点惊讶,端着盘子走到他身边,撇撇嘴,“她看上去还不到四十岁哦!” “她在她那张脸上已经花费了不下上千万。没点效果也不像话。”叶承枢接过盘子,灵色便转身去给他盛米饭了。 “高兰都这么大年纪了,那她背后的男人年纪也很定比她大吧。”灵色皱了皱眉头,能让高兰背靠大树好乘凉的男人,身份地位绝对不一般。这么大年纪的男人,有钱又有权,她还真想不出来是谁哦! 能扶持一个女人在官场爬的那么高,只有钱可不成。赵国邦之前还是江南省首富的时候,够有钱了吧?可别说让幕卉秋在官场混个一席之地,连他自己都挤不进官场的圈子。能在背后一手将高兰推到副省长的位置,这个男人,不但很有钱,一定还很有权! “是江南省的人么?”灵色问。 叶承枢优雅颔首,“自然是江南省人。外省的人,无法染指插手江南省官场。” 灵色摇头,“想不到。谁啊?” 毫不夸张的形容,灵色此刻的好奇心已经爆棚了! “叶震裘。”叶特助口中冷笑的吐出三个字。 “什么?!”灵色眼睛一瞪,手一松,小碗差点摔在地上。幸好叶承枢早就知道她会如此,早早就伸手接过了自己的米饭。 竟,竟然是老爷子! 高兰背后的男人,是老爷子?叶震裘? 老爷子不是指爱去世多年的奶奶吗?他怎么会跟高兰……这怎么可能! 仔细的想一想,高兰活跃于江南省官场的时候,奶奶那时候还没去世呢!难道那时候,老爷子跟高兰就……? 看到灵色拿震惊的小眼神,叶承枢就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音。 她受到惊吓的表情,永远都这么有意思。她还真是一次都没让他失望过。 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他腹黑的微笑,灵色眉头一皱,重重的把饭碗摔在了餐桌上,双手叉腰,怒视汹汹:“叶承枢!你又逗我玩!太过分了!” 见她发飙,叶承枢连忙将人扯入怀中,轻轻的揉着她的脑袋,“老婆,我是逗你玩,不过,这件事我没骗你。” “那这么说,老爷子还真是高兰背后的金主了?”灵色还是不可置信。老爷子有多爱奶奶,这根本不需要质疑,也不该被质疑。老爷子不像是那种会背着奶奶勾三搭四的人呢!老爷子又不是权子墨哦! 叶承枢笑笑,见她不再炸毛这才放开她,端坐于木椅上,优优雅雅的吃饭。 “金主?这个形容词不错。”叶承枢眯眼,慢慢的咽下一口菜,似笑非笑的道:“老爷子与高兰没那种下流的关系。不过,暧昧与桃色,似乎也没办法避免。” 灵色皱了皱眉头,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什么叫不是那种下流的关系。但又有桃色的暧昧?” 暧昧就是暧昧,还有不下流的暧昧吗? 叶承枢表情不变,只是语气冰冷了一些,“老婆,我吃饭呢,别总让我提起这种倒胃口的话题行么?” 灵色撇嘴,“是你把我好奇心勾引起来的,现在你想不负责?” “等我吃完,再说。” “行!”于是灵色捧着张小脸,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盯着他吃饭。 叶承枢轻笑摇摇头,也不管她,任由她去看。 叶特助吃饭的速度一向很快了,灵色并没有等太久,这人就吃饱了。筷子一放,灵色立刻就把碗筷拿了起来放进了厨房。再立刻折身回来,拍拍桌子,“现在,说吧。” “老婆,你审犯人呢?”叶承枢轻笑。 灵色咬咬牙,“别逼我咬你,快点说!” “简单来说,老爷子与高兰并未发生任何有关性方面的关系。但这些年,老爷子一直将高兰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去操心。倾尽所能的照顾她,帮她实现她的愿望,给她一切他能给的帮助。如此,够不够明确?” “难不成老爷子喜欢高兰?” “不知道。”叶承枢摇头,“这问题也困扰我很多年了。老婆你要是搞清楚了,记得来告诉我。” “不喜欢的话,怎么会这样帮她哦!”灵色瞪眼,“对于你不喜欢的人,你会那样帮她么?” 叶承枢很确定的摇头,“不会。我不是开慈善院的,没那么多好心。” “所以咯,老爷子应该是喜欢高兰的……吧?” “老婆,你把那个‘吧’字去掉,才比较靠谱。” 灵色耸肩,“你都没搞懂的问题,我哪里会搞懂哦。不过,我最好奇的是,老爷子跟高兰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奶奶还在世的吧?” “在世。” “奶奶知道不知道老爷子跟高兰的事情啊。如果奶奶知道的话,心里会很难受吧。”自己的丈夫,竟然跟其他女人纠纠缠缠几十年。要是搁她,她早就崩溃了! 叶承枢冷笑,“奶奶一直都知道。可她当自己不知道。从来没提起过,任由老爷子跟高兰发展。” 灵色忽然有些难过,“老爷子是很爱***啊,他怎么能这样呢?” 老爷子与***情况,跟她与叶承枢还不一样。她从一开始就被叶承枢当成是了姚律师的替代品。所以他现在会重新与姚律师在一起一点都不奇怪。可老爷子就不是了啊!他是很喜欢***,跟奶奶是两情相悦! 既然是两情相悦,又怎能如此朝三暮四! 家里的老婆是自己喜欢的人,却又在外边养了个情人。 差劲! 不管是对奶奶,还是对高兰,都极其不负责任! 叶承枢意味不明的冷笑两声,“我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明知道会惹奶奶伤心,却还是放不下高兰。不过我知道一点,在奶奶生命的最后几年,老爷子切断了一切与高兰的来往。基本上足不出户,就在家里陪着奶奶。” 想了想奶奶去世的时间,灵色猛地拍桌,“难怪高兰忽然就从江南省的官场急流勇退了呢!她离开官场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奶奶身体很糟糕的时间!” “没有老爷子的支持,高兰凭什么坐那个位置?副省长的职责是要拉外资的,她什么人脉都没有。上哪儿招商引资去?不都是老爷子给她搭桥牵线的么。”叶承枢显然对高兰的印象很差,他倒是没有恶言恶语了,不过那语气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轻蔑与鄙夷。显然,叶特助瞧不上靠男人才获得成功的人。 灵色咬唇,“我很替奶奶高兴。不管老爷子对高兰是什么感情。至少在她最后的时间里,老爷子是一心一意陪着她的。” “老婆,其实我并不讨厌高兰。那女人,是有些本事的。” 灵色连连点头。没本事的女人,也不能让老爷子为她驻足几十年,还不顾家中妻子的感受一直与她纠缠不休啊。 “让我对高兰深恶痛绝的,是老爷子主动切断了与她的联系,她却还是三天两头的来纠缠老爷子。让我瞧不上她的,仅此而已。” 灵色一怔,语塞。 那这个,就有点过分了呢。老爷子与高兰纠缠不清,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两个人应该都有责任。可老爷子都为了妻子与高兰断了来往,高兰还这样纠缠,是不太合适。 “奶奶去世后,高兰更是变本加厉。许多次的提出希望能给老爷子续弦。老爷子念及奶奶,并未同意。结果高兰竟然去找了我爸,让爸帮她劝劝老爷子。老婆,你说高兰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灵色张了张小嘴,“是,是过分了……” “若不是奶奶尸骨未寒,爸坚决反对。搞不好现在你就该叫高兰一声奶奶了。”叶承枢表情越发的轻蔑了起来。 “不对啊,叶承枢。我记得高兰一直有男朋友的!”灵色疑惑的皱眉,“她男朋友年纪比她小很多呢。” “所以我才说高兰那女人是**熏心。她身边的小男友,从来没有断过。”简直,把自己当现代版的武则天了。 “呃……老爷子,知道么?” “知道。却在奶奶去世之后,又开始护高兰周全。给她一切她想要的,除了,不曾娶她。”在他看来,老爷子不娶高兰,也只是不愿意更加亏欠奶奶罢了。奶奶身体不好,也是情绪长期压抑所导致的。心情不好,人的身体自然会积久成病。老爷子的举动,完全是出于愧疚。 灵色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好吧,我明白为什么你刚才不想谈这件事了。因为真的会吃不下饭……” “我很敬佩老爷子,各个方面。但只有一点,我永远也瞧不上他。”叶承枢伸出一根手指,平静的道:“他已经对不起了奶奶,又对不起了高兰。他一次性伤害了两个爱他的女人。” “老爷子没娶高兰你还不乐意啊。”灵色白了他一眼。 “作为***孙子,我很乐意。作为一个男人,那我的态度显然是不乐意。” 438 出乎意料的不按常理出牌 灵色眨眨眼,好奇的追问:“这话怎么说?” “奶奶已经去世,老爷子无法弥补。 既然如此,他就不该再伤害第二个爱他的女人。奶奶都已经不在了,他娶不娶高兰,对奶奶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么?”叶承枢眼皮一掀,轻描淡写的反问:“木已成舟,事已至此,老爷子就该呵护好另一个女人的心,不是么?” 他这话,也没错了。对于奶奶,老爷子也已经没办法弥补了。那还是珍惜眼前人比较好。活人,永远比死人更值得珍惜。高兰没名没分的陪了老爷子几十年,在人生的最后阶段里明媒正娶嫁给她爱的男人,是她应得的。 “可是,这样一来你跟公公会责怪老爷子的,这一点你没办法否认吧。”灵色轻轻柔柔的问道。 “我不否认。所以这些年爸、老爷子,还有我,都没有提起过高兰这个人。只当她不存在。” 那他今天怎么会跟她提起高兰啊。 这话灵色很想问,不过考虑了一下,还是没问。 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是该找个人说一说。不然人会憋坏的。 “总之,你以后尽量别跟高兰再接触。”叶承枢实话实话,“对叶家来说,高兰是禁忌。我明白你是工作,可爸爸不一定理解。老婆,你得体谅爸爸。” “我明白的。”灵色倒是很理解的点点头,“不管怎么说,公公的妈妈也算是被高兰气生病的才去世的。公公讨厌高兰是一定的。” “不是讨厌。是恨之入骨。”叶承枢平静的纠正。 自从爸掌权后,高兰就很少回江南省,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在。那私人会所能开起来,也是在爸退休之后的事情。如果爸还在位,他绝不会让高兰过得太滋润。 灵色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才好,“上一辈人的事情,我们也说不清楚。我们都不知道老爷子与高兰之间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感情。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别想了。” 叶承枢无奈,“老婆,是你问起来了我才说的。我本来也没想过这些事。” 奶奶去世的时候他还太小,对***记忆几乎是空白的。只留下了几张奶奶抱着他的照片,除此之外,他再也找不到与奶奶有关的记忆。所以对于这件事,他是平静的近乎冷漠。唯一会提起来高兰勃然大怒的人,是爸。 “可你一提起高兰,就特别不屑鄙夷。”灵色反驳。 “我不否认我是受到了爸的影响。”叶承枢耸肩,很坦然的说道:“从小到大爸都不喜欢高兰,我也就不可能对高兰有什么好印象了。提起来高兰,妈从来都是冷笑一声,不说话的态度。爸倒是也没背后说高兰话说,只是那表情显然带着厌恶与鄙夷。” 不知道为什么,灵色心中无法讨厌高兰,那个很有气质的女人。总觉得,她不应该是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更不像是会祈求老爷子娶她的类型。高兰给她的感觉,就是那种‘你不要我,我还不一定要你’的类型。 关于老爷子跟高兰的一切,她都是听叶承枢说的。而叶承枢对高兰本就带着点成见。这成见,来源于公公婆婆。虽然叶承枢说的尽量很公正了,但言语中还是不免带了贬低。她当然也知道,叶承枢不是故意要拿有色眼镜看高兰的。只是周围人都对高兰没好印象,他受到了影响。 小孩子,本来就是特别容易受到父母影响的人。叶承枢小时候再聪明,他也不会例外。 对,就像波吉!很聪明,很像个大人。可花千千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也就决定了波吉的态度。看波吉不喜欢她就知道了,花小姐肯定很讨厌她。 对此,灵色也无能为力。只能一笑而过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他说什么,就毫不迟疑的相信了。她会在心里先打个问号,然后再去理性的分析。 而她分析的结果,是她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高兰不是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吧。”灵色轻轻的说道。 叶承枢耸肩,表现的不是很在意,“或许吧。都是过去的事情,老婆就当是八卦听听就好。” “我明白。”灵色笑笑。他告诉她这件事,就是不想让她跟高兰走的太近,不然会惹公公婆婆不高兴的。叶承枢并不是要指责高兰,或者是在背后诋毁高兰。只是想让她注意,不要因为高栏惹了公公婆婆生气,仅此而已。 八卦听完了,也聊完了。叶承枢就又得去书房处理那无穷无尽的文件了。灵色洗了碗筷,顺手帮他冲了杯参茶给他送去书房,也就上床睡觉了。 她最近看开之后,心结也打开了。吃得好,睡的香。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别像头猪。跟猪唯一的区别就是她会工作,猪不会。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区别了。 睡着之前,灵色还幽幽的想,那帝王级别的私人会所,以后也没办法再去了吧。若是给公公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她没必要为了享受而惹公公不开心,不划算。 都说叶家的男人最疼老婆,现在想想,也就那样了。没有人家传闻的那么痴情。 “原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很特别的人啊……”幽幽的感叹了一句,灵色也就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听着舒缓的音乐,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上了床,将她拉近了自己的怀中。 对此,灵色也没抗拒,很顺其自然的任由叶承枢搂着她。 她不会主动去靠近他,与他亲近。但对于他的亲昵,她也不会拒绝。不是还贪恋,只是顺其自然。她已经看开了,也已经接受了事实。不过她心里还是爱叶承枢。她不想骗自己,也骗不了自己。 所以,就顺其自然吧。 他的好,她还是可以笑着接受。因为没有人可以拒绝自己心爱之人的亲近,不是么?但是,她心里明白这份接受,与以前不一样了。有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之间,已经变质了。 叶承枢的温柔呵护,她坦然接受。叶承枢的转身离开,她也同样可以坦然接受。 只要是叶承枢给的,不管是什么,她都接受。 开心与欢笑,难过与伤痛,痛苦或幸福,都是他们感情的体现。哪怕,这是一段错位的感情。那也还是感情。 她爱他,所以只要他不提,她可以继续笑着扮演他口中的小白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自己小小的痛苦。偶尔的痛苦。在他提出离婚的时候,她平静的接受并且离开就是了。 不然,她还能怎么办? 让她现在就离开叶承枢么?她办不到。她还舍不得她。 在他怀中甜甜的睡着,只任由他拥着自己,却没有同样的搂着他。 这姿势的改变,显然也能说明她对他的态度。 顺其自然罢了。 他给什么,她就要什么。绝不会向他索要任何东西。 如此而已。 …… 第二天到了公司,灵色就把兰馨私人会所的vvip会员卡转送给了虹姐。她以后都不会再去了,留在她手里也是暴遣天物的浪费,还不如送给别人,让别人去享受。方才也不算是浪费。 虹姐在收到这份礼物的时候,还大大的吃了一惊。这礼物有点珍贵的过头,虹姐虽然市侩精明,但不该她拿的东西她是绝不会要。后来还是灵色再三劝慰,虹姐才收下了。 因为灵色说这份礼物,不是白送的。是感谢虹姐帮她与记者们周旋的谢礼。既然是事出有因,虹姐客套的拒绝了一番,也就收下了。还美滋滋的跟实习生们炫耀了一番。 白晶晶听闻,立刻撬开了灵色办公室的门。对自己的秘书,灵色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这事牵扯到了老爷子,灵色也不方便多说。只是简单说了一句高兰跟叶家有些渊源,她身为叶家的少夫人,不方便经常去高兰的私人会所。白晶晶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一听高兰与叶家有些渊源,她便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嘴上没说,一转身,却也将自己的那张会员卡丢给了诸游,让诸游送给他妈妈,就当是她白晶晶的心意了。 诸游乐呵呵的收下,跟他妈妈见完面之后,还从他妈妈那里拿了一笔不菲的零花钱。 诸秘书长现在已经不是诸秘书长了。他已经辞职了。所以他名下的所有银行卡早就被自家老爹冻结的一干二净。这段时间,诸秘书长,哦不,是诸游一直都靠女朋友来养的。没有经济权,就没有话语权。 说实话,诸游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白晶晶经常的暴力举动,诸游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咽了。谁让他吃人家的喝人家还住人家的呢?拿了这笔零花钱,诸游立刻有底气多了。 钱不多,五十万。也够他生活一阵子了。等他的代码写好,他就可以彻底摆脱白晶晶的经济制约了! 本以为这样就算是彻底与高兰没有联系了,也就不会惹叶南川不高兴了。可事情,总是出乎意料的不按常理出牌。 当高兰笑眯眯的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灵色的大脑在最开始的几分钟里,是死机的状态。 439 灵魂爱人 高兰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看起来干练极了。 头发盘在脑后,六十七岁的人踩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也一点不显吃力。灵色都很少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八厘米是她的极限。再高,走路会摔跤的。 而高兰轻松驾驭的不止是十多厘米的高跟鞋,还有一头银白的长发。她没有把头发染黑来隐藏年龄。而是任由一头银白的长发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灵色知道,这是个很骄傲很有自信的女人。不然,她不会这样不加掩饰自己的年龄。 明明拥有一头银白的长发,但那张脸蛋,却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只有眼角周围与嘴角周围,有着淡淡的皱纹。灵色注意到,高兰的眼睛很明亮,一点都没有老人家的浑浊。 她便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高兰不是那种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能拥有这样一双清澈眼睛的人,不该是那种人。 果然,她这次没有看错。 灵色眼神中微妙的变化,并没有逃过高兰的眸子。在官场沉浮大半生,光这一条阅历就够任何人受用一生了。灵色眼神柔软了下来,明显卸去了警惕。高兰抿了抿唇角,似乎心情很不错。 “顾小姐似乎对我的到来很吃惊?”高兰开口,声音也不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很有味道,很有韵味的讲话语调起伏。不太像是江南省人的口音。 灵色先是笑笑,给高兰倒了杯水递了过去,这才说道:“是有点吃惊。我没想到高……高,呃……”一时间,灵色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高兰。高小姐,不合适。人家都六十多岁了。叫高小姐太轻浮了一点。高阿姨?更不合适,对着这么一个优雅的女人,阿姨这个称呼,她叫不出口。 还是高兰笑着接过了话茬,“我这年纪,你叫我一声阿婆也不算占你便宜。” 灵色讪讪的笑笑,“还是叫您高女士吧,尊重一些。” 阿婆,是江南省这边的人对***称呼。她若真这么称呼高兰了,估计会被退休很多年的叶省长扫地出门哦!叫高兰阿婆,不就是承认了她跟老爷子的关系么?她不傻,还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高兰只是笑笑,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反正灵色就当她同意了,笑着道:“的确是没有想过高女士会来找我。是很吃惊。” “你刚才看我的眼神,跟看到怪物一样呢。”高兰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说道,“我很可怕么?” “高女士是江南省有名的女强人,这样的一个人亲自来找我,我难道不应该惊讶吗?”灵色轻松的反问了回去,不但替自己解了围,还不留痕迹的恭维了高兰。 对此,高兰也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涂着淡淡肉色的指甲轻轻的划过一次性杯子的缘边,高兰忽然一笑,抬头问道:“你把会员卡送给别人,是听叶特助提起过我了吧?” 灵色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了,“希望高女士理解。以我的身份,实在不合适经常出去兰馨会所。” “兰馨是我开的,可我当初送会员卡给子墨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会转送给你。更加不会猜到你会嫁给叶承枢。不是么?”高兰眼皮一掀,轻描淡写的说道:“只不过是来享受生活,为何要避讳?难不成,叶家现在连儿媳妇去哪里做按摩都要插手管制么?怎么,嫁入叶家就连女人最基本保养自己的权利也没有了?” 这番话,高兰说的在情在理。可话语中总是带着几分针对叶家而来的不满。对此,灵色微微蹙眉。不管高兰说的对不对,她这番话说的太没资格了。 她是挺敬佩高兰的,也很喜欢她把自己活的如此精致的优雅。可是,这番话,高兰不该说。 隐了隐眉间的情绪,灵色笑的客套,语气也很平静,“高女士如此关心我,还特意跑一趟,我很感谢,也很受宠若惊。但我应该也有自己选择去哪里,不去哪里的权利呢。就算是有叶家的关系,我想这也很正常吧。毕竟,我公公不太喜欢高女士您,我为了讨好公公,这么做也并无不妥。只是希望高女士不要用这样的态度语气说我丈夫的家庭。” 她很喜欢高兰这份精致的优雅,却也不代表她会忍气吞声。她现在是叶家的儿媳妇,就得以叶家为荣。不管是谁,都不能当着她的面贬低叶家。她若是真的任由高兰贬低了叶家而也没有表态,那才是丢人。不是丢叶家的人,是丢她自己的人。 做妻子的,连自己的丈夫与夫家都不维护。那太不称职了一点。 高兰十指交叉,云淡风轻的挑眉,“顾小姐是兰馨的vvip客人。你忽然不来了,我自然是该亲自跑一趟的。我得知道客人不再来兰馨,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让客人不满了。如此,才能改进。” “不是兰馨不好,只是我的私人问题而已。” “哦,那我就放心了。”忽然,高兰话锋一转,犀利的盯着灵色,“不过,我的语气态度有贬低叶家么?” 灵色并不畏惧高兰的眼神,依旧笑的优雅,“有,我很确定。” “那我道歉。”高兰从善如流的接道:“我以为顾小姐会理解我,不会像叶家人一样对我有偏见。所以说话就没有太注意。” “为什么高女士会认为我应该理解您?” 高兰轻笑,意味深长的抿了抿嘴唇,“因为,你跟我的处境一模一样,不是么?” 灵色深深的皱眉,“恕我笨拙,我跟高女士的处境哪里一样了?” “叶震裘于我而言,便是权子墨在你心中的位置,我对叶震裘的感情,与你对权子墨的感情,并无区别。如此,顾小姐可明白了?” 灵色一怔,压根就没料到高兰竟然会拿自己跟权子墨来比喻她跟老爷子之间的关系! 高兰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女士,您是在跟我解释吗?”灵色很认真,很诚恳的问道。 高兰居高的仰头,“不是解释。我没必要跟任何人解释我跟叶震裘的关系。” “那高女士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也没有。”高兰直截了当的说道:“因为你也有一个权子墨这样的人陪在你身边。所以我唯独不想被你误会。因为,如果连你也误会我跟叶震裘,那我就真的想同情我自己了。” 灵色咂舌,“我跟高女士并不认识,我想我对您的看法,似乎没那么重要吧?” 兰一口否定,“很重要。在我看来,就是很重要。” 灵色有点哭笑不得的扯了扯嘴角,“为什么啊?您可真把我搞糊涂了。” 莫名其妙跑来找她,又莫名其妙的对她说了这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而且,还莫名其妙的把权子墨也扯了出来。这个高兰,究竟想干嘛! “这很难理解么?”高兰挑眉,“我这一生都在被人误会,那些人不明白这世上还有一种情分叫灵魂爱人。所以他们的误会,我权当他们放屁。但是顾灵色,你是与我一样,都有着灵魂爱人的人。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唯独不想被你误会。连与我有着相同处境的人都误会我,我还不够可悲吗?” 灵魂爱人…… 灵色将这个词语反复在口中呢喃了许多遍。 她想了很多词语都不能准确的形容她与权子墨的关系与感情。朋友,他们可不是这样简单的关系。蓝颜知己?又多了一层暧昧。青梅竹马?显然也不合适。可高兰的这个‘灵魂爱人’却准确的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没错,灵魂爱人。权子墨是她的爱人,很爱很爱的人,却跟男女之情的爱不一样。与家人的爱,也不尽相同。说不清道不明,唯有一个灵魂爱人才能诠释其中的复杂。 “高女士这个词语用的真好。”灵色发自内心的赞同。 高兰眨眼,“是吧?我想了很久才想的这个词语的。” “嗯,真的很好。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出这个形容。” “我很感谢老天让我遇到了叶震裘,可如果能让我自己选择,我不会选择认识叶震裘。” 灵色苦涩勾唇,“这句话,我前几天才对权子墨说过。” 高兰眯着眼睛,不知道在回忆什么,只是语气很悠远,“不认识他,我肯定没有现在幸福。但我会觉得比现在幸福。因为不曾拥有过,也就不知道这种幸福的滋味。所以也就没有失去这一说。” “我明白这种感觉。”灵色也幽幽的眯起眼睛,与权子墨的点点滴滴都涌上了心头,“对他的感觉太复杂了。明明知道我爱的人并不是权子墨,但是又不肯放手与他的关系。想跟他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一辈子。不因为我有了家庭,或他有了家庭而改变。任性的想让他一直这样对我,我也一直这样对他。却不愿意去考虑我们这样,会不会被别人误会。会不会伤害我们的家庭,伤害我们爱的,和爱我们的人。” 这不是爱情,却比爱情更让人头痛。 440 不是说说而已 高兰似是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所以叶南川会讨厌我,你可以理解吧?” 灵色忍笑的点点头,“波吉也很讨厌我。 (. )但是波吉心里也清楚,他讨厌其实很没有理由。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是讨厌我。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那你的情况比我好多了。”高兰幽幽的叹气,却没有失落,只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波吉至少还知道他没理由讨厌你。但叶南川就不是,他打从心底的讨厌我,恨我。” 想了想,灵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奶奶毕竟是因为您才久郁成疾的,心病才是不治之症。身体上的病痛,总有医治的办法,无法医治也还能有拖延的手段。但久郁成疾,一旦病发,那真是无力回天。您不能怪我公公恨您,他有恨您的理由。” “我从来没怪过叶南川。他恨我,很正常。那个幸福的女人会久郁成疾,我最开始还不理解。因为她才是得到叶震裘心的女人,她为什么要忧郁,我真是很不理解。可最近几年,我想明白了。丈夫心中藏着这样一个女人,没人可以释怀。哪怕,是那个举世无双的女人,也无法幸免。” 举世无双?灵色笑笑,这个词配的上奶奶。 “女人,对待爱情都是很自私的嘛。奶奶再怎么厉害,她也还是女人嘛。”灵色似乎可以包容任何的看法,“花千千心里怎么想的,她嘴上就是怎么说的。如果有机会,花千千一定会宰了我。我保证。” “那这么说来,我又比你幸运了一些。至少那该死的幸福的女人很骄傲,她不会表现出来对我一丁点的嫉妒。” 灵色耸耸肩,“做人也不能太私自了啊。总得替别人考虑考虑。所以我已经主动跟权子墨拉远了距离。权子墨也说会配合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跟权子墨应该不会再亲密无间了。就是随处可见的那种最普通的朋友。” 高兰明显惊讶的瞪眼,“你舍得?怎么可能!” 特别骄傲的挺了挺胸膛,灵色自信的说道:“当然舍不得。可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失去权子墨!他也不会让我失去他!与他拉开距离,是让他更好的对待他的妻子,照顾他的孩子。我们心里都清楚且笃定,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有任何改变。哪怕,我们表现的没有以前那么亲密无间。” 高兰抿了抿嘴唇,“顾灵色,你真是好人的过分了。为了让花千千心安,你就拉开与子墨的距离。虽然你们心里都明白你们的关系不会改变,但你总归是失去了权子墨。至少,在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嗯,我明白。”灵色点点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我想哭的时候不能去找权子墨诉委屈,我高兴的时候也不能去找权子墨分享。不过,这些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我真的要崩溃了,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了,权子墨也还是会出现的。风雨无阻的,哪怕我踹他揍他,他也不会离开。对吧?” 看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高兰也为之动容了。 处处委屈自己,顾全别人。还能不自怜自哀的被忧愁包围,顾灵色这女人,身上真的自有一种魔力在。她会被这么多的人关心保护,其实不是没有原因的。 点点头,高兰轻轻的回应,“没错。当你遇到过不去的坎儿了,哪怕是被儿子记恨一辈子,权子墨也还是会出现在你身边的。” 越想越高兴,灵色忍不住拍了拍手,“对吧?对吧?我就知道,我想的一定没错!”不就是没办法总权子墨在一起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那混账心里还有她的位置,那她就没必要伤心啊。反正,他们的关系不会改变就对了。 灵魂爱人。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呢! 高兰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失去叶震裘,会比让我失去最爱的男人还要心痛更多。” 灵色道:“对我来说,失去这两种的痛苦,谁也不比谁少一分。” “顾灵色,你还太年轻。”高兰并没有轻视,只是很平静的叙述着一个年长者的亲身经历,以及她对这世间感情的理解,仅此而已。 她说:“爱情是独一无二的。这点没错。可人这一辈子,不会只爱上一个人。不管爱的再深,总有一天这爱情会平静,会趋于理智。爱的久了,就不是爱情,是亲情。对我来说,爱人可以有许多个,而不仅只有一个。所以,失去了心爱的男人,我会心痛。但我还有其他心爱的男人。可叶震裘,只有一个叶震裘。失去了这个唯一,才是最痛。” 两人对于灵魂爱人这一点,是完全一致的相同。可高兰刚才说的,灵色显然就无法认同。 她摇了摇头,“权子墨,只有一个。叶承枢,也只有一个。他们两人都是唯一。所以,不管失去谁,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痛。” “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应该就会明白这话背后的含义了。现在的你,怕是没办法理解。” 灵色固执的摇头,“不会。不管我多少岁,我都不会改变。最爱,就是唯一,才能称作最爱。如果有两个的话,就不叫最爱了。我很确定,我这辈子只会爱叶承枢一个人。或许有可能我会为别人心动,但这都不是最爱。最多,只能用爱慕来形容。” 高兰也不强迫灵色接纳自己的观点,耸耸肩,没有再继续与灵色争辩下去。这世间本来就没有完全一样的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她不会说服顾灵色接受她的观点。 “高女士,你有遇到过最爱的人么?”灵色忽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就是爱到可以卑微到尘埃里,可以为他放弃一切。对这个人,你可以退让到没有天理。所有的原则、底线、禁忌、等等等等,遇到了他,就全部都不作数了。只为他量身定做一套没有底线的底线。这样的人,高女士遇到过吗?” 高兰点头,“遇到过。而且不止一人。” “但是,你却不会想要永远的把他留在身边。你深爱着他,失去他会痛的生不如死,但你却可以接受他的离开,更加可以接受他的不爱了。他离开之后,你甚至都不想再听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因为你怕听到他爱上了别人,因为你会崩溃的。可你会无时无刻的想起他,想起他的好与不好,想起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你只是回忆,却不愿听到他的近况。同时,你也不会离开这座城市,因为你想与他呼吸一样的空气。但是,你却不会再见他。哪怕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你也不会。只是想念他,每天的想念他。” 说完,灵色轻轻的一笑,眼睛很明亮。 高兰清楚的在她眼中看到了痛苦,却夹杂着比痛苦更多的,是甜蜜的幸福。 “这样的人,高女士遇到过没有?” 很认真的想了很久,高兰摇摇头,“没有遇到过。我会不折手段的将他留在我身边,不许他离开我一步。若我留不住他,那我会彻底的离开。再也不想起他,让他干干净净的从我脑子里剔除。” 灵色开心的笑着,“所以,高女士没有遇到过最爱。” 她笑,却不是在嘲笑高兰没有遇到过最爱的人,只是很幸福的高兴着,因为她遇到了最爱的那个人。 想遇到这样的一个最爱,很不容易。所以,她还是属于幸运的那一类人。 这世上,还有很多人以为他们遇到了最爱,其实那并不是最爱。比如,她眼前的高兰女士。 跟他们相比,她真的是幸运的了呢! 自从两人关系公开之后,她的办公桌上就一直摆着一张叶特助英俊潇洒的照片。西装笔挺自然不必说,举止优雅这是必须的,自信倨傲更是深入他骨子里的。这张照片显然不是摆拍,而是随意之下的抓拍。照片是从稍微侧面一点的方向拍摄的。 叶承枢面前摆放了很多的话筒,他应该是在听记者的提问,表情看似很专注,但灵色却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的不耐烦。从侧面的角度拍摄的照片,更加能让她看出他那时候的不耐烦,因为他虽然在笑,但嘴角却微微的下垂,显然他开始不耐烦起来了。 这是他心中不耐烦的最明显的表现。连叶承枢自己都没有察觉呢。她就是靠这一点才能准确猜出他心情的。 看着那照片,灵色笑的嘴巴都快裂开到耳根了,怎么也合不拢嘴。似乎只是这么看着叶承枢的照片,她就已经很幸福,很满足了。 高兰闪了闪眼神,优雅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跟你的谈话,我很愉快。那么,打扰了。” 灵色也起身,摇摇头,“不会。因为跟高女士聊天,我也很愉快。” “不用送了,怪客套的。” 灵色也不坚持,笑着点点头,站在办公室里目送高兰离开。 走了两步,高兰忽然停下,转过身,特别认真的说道:“叶承枢很幸运,有你爱他。” “对吧?”灵色咯咯的笑着,“我也觉得我这样爱他,他实在是很幸运。” “可你提起他的时候,幸福归幸福,但眼底的悲伤却也掩饰不住。”顿了顿,高兰平静的补充,“虽然,你已经很努力的在克制了。” 441 她们果然是老了 “唉……”深深的带着无奈的叹息。 灵色转过皮椅,左手撑在扶手上,捏了捏眉心。 所以说,她才不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聪明人太洞察世事,什么都给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什么都隐瞒不住。真的很讨厌,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剥开了心脏,什么都暴露在空气之中。 望了望窗户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脸,灵色夸张的勾了勾嘴角,冲着窗户挤眉弄眼。 “明明笑的很开心嘛,哪里看出来眼底有悲伤了?还掩饰不住!”撅了撅嘴巴,有点不太高兴。 “顾灵色,你记住。我高兰不是随便会给人许诺的性格。既然我说了这话,那我一定可以做到。不管你有什么事,不方便找别人的,你都可以来找我。我力所能及,自然帮你办妥。力所不能及,也会帮你办妥。就这样,再见。” 高兰女士离开之前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们也才是第一次见面,高兰没理由这么帮着她啊! 她当时的第一反应,非奸即盗! 可再仔细一想,她似乎也没什么值得人家高兰女士利用的吧?高兰要钱有钱,有权也有权,日子过得潇洒滋润,连帅哥男朋友都有好几个呢。这样的人,也不该贪图她点什么才对。 不明白,真是想不明白。这些聪明人的心思啊,她从来都想不明白。 聪明人,该是精明算计,权衡利弊的。做每件事都必须要得到回报与收获。像这样什么也不贪图,什么也得不到的去帮一个人。这可真是够奇怪的! 难不成……高兰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才对她这么好的?还是说,因为她是叶家的儿媳妇,所以高兰才——不对,不对!听高兰刚才的语气,她似乎对叶家有诸多的不满。高兰,是不喜欢叶家人的。 “那就更奇怪了啊!”灵色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转动皮椅,趴在办公桌上一脸的崩溃。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种感觉,糟透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灵色摇摇头。别人要如何,她管不着。反正有她公公婆婆这层关系在,她就算是去跳楼也肯定不会去找高兰帮忙的。心中记着高兰女士对她的好,就可以了。其他的?还是算了吧。 拿起文件,将那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部都甩了出去。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时间过得也很快。当白晶晶敲响她办公室门的时候,都已经到了午休的时间呢。 一眨眼,这一个早晨就过去了。她都没什么感觉哦。 “总监,去吃饭?”白晶晶双手抱臂站在门口。 灵色点点头,放下手中的钢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口问道:“想吃什么?” “只要不吃小竹楼跟一品居,吃什么都成。” “我举双手赞成。”这两个地方的味道很棒,但是她真的是快要吃吐了。再美味的东西,天天吃,味道再好那也是白搭。 白晶晶挽住了灵色的手臂,两人一边向电梯走去。 “我现在听到一品居跟小竹楼的名字,就有点想吐。”灵色幽幽地说道。 白晶晶点头,“我也是。” “咦!总监!白秘书!” 身后有人唤自己,灵色与白晶晶齐齐回头。就看到秦桑桑蹦蹦跳跳的扑了过来。 灵色一愣,“桑桑,你还没去吃饭?”午休时间都过去很久了,办公室里早就没人了。这丫头到底是跟哪儿冒出来的? 秦桑桑嘿嘿的笑着,“打了个电话,耽误了一会时间。” “男朋友啊?”灵色笑眯眯的挪揄着。 也不知道秦桑桑是真的很天真,还是故意的,她眼睛一眨,大声的道:“不是啊,肖哥哥怎么可能是我男朋友哦!肖哥哥有喜欢的女人呢,就是总监你啊!” 闻言,灵色先是一愣,然后讪讪的勾唇笑笑,没说话。 白晶晶却脸色一沉,不冷不热的道:“人尽皆知的事儿,非要拿出来说,有意思?就你聪明?就你知道?我们都是白痴?全天下就你睿智无双?说话之前你也过过脑子行么?” 这一连串的质问,直接给秦桑桑整懵了。她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为何白秘书今天的态度会这么奇怪。平常,大家相处的也蛮好的啊。 “没事,桑桑还是个孩子。晶晶你跟个小丫头较真什么哦。”灵色笑笑,充当起了和事老,丢给白晶晶一个警告的眼神,让她不要再责备秦桑桑了。然后转头,冲秦桑桑轻轻柔柔的一笑,“桑桑还没吃午饭吧?一起去吃?” 在灵色面前的时候,秦桑桑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单纯又可爱。表现的牲畜无害。她重重的点头,“好啊,总监跟白秘书准备去吃什么啊?” 电梯门打开,三人走入。 按下一楼的电梯按钮,灵色郁闷的叹气,“正跟晶晶纠结去吃什么好呢。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附近才开了一家餐厅,我朋友说蛮不错的。环境特别好,装修的也很别致。不如我们去试试?”秦桑桑建议。 灵色点点头,却没直接答应,而是先询问的看了看白晶晶。见白晶晶没反对,她这才道:“好,就听你的。” 反正那新开的餐厅就在公司附近,三个人也没就开车,而是选择步行。也当是锻炼身体了。总是坐在办公室里一动不动,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各种疾病就随之而来。灵色的脊椎现在就很不舒服,稍微趴在办公桌久一点,脖子就僵硬的快痛死了。感觉浑身都快散架的痛。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经常腰酸背痛。”灵色坐在椅子上,活动着僵硬的脖子。 白晶晶也一手捂着脖子,看来也是职业病的受害者。 “总监,我知道一家按摩店,很不错呢!按摩师是专门从泰国请来的,很有名气。”秦桑桑特别热情的给灵色跟白晶晶推荐着,把那泰国的按摩师夸得天花乱坠。 末了,秦桑桑还特骄傲的挺了挺小胸脯,“那按摩师每天预约全满。不提前个十几天约不到他。不过我妈跟他很熟,只要我妈打个电话给那按摩师,他一定会腾出时间来的呢。” 然后,秦桑桑就闹闹腾腾的非要在今天下班之后带灵色跟白晶晶去体验一番。灵色拗不过她,便笑着答应了。白晶晶听秦桑桑形容的那么好,也有些心动。兰馨的按摩师也很不错,可兰馨她们是没办法再去了。如果真有秦桑桑形容的那么好,那她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如跟总监自己花钱办张卡得了。 反正也没有多贵。只要能帮她们减轻肌肉的酸疼,那花多少钱都值。稍微上一点点点年纪,大病没有,小病却不断。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酸。不好好包养,老了就真麻烦了。 于是,下班之后一起去按摩,就这么约好了。 看着秦桑桑蹦蹦跳跳跑出去给她妈妈打电话,让她妈妈帮忙约那个按摩师的背影,灵色就有些想笑。 “这丫头,说风就是雨。果然是年轻人呐。就是比咱们有活力有精力多了。”她感叹,“我果然是老了。” 白晶晶哭笑不得,“总监,您这话说的,好像你你都七老八十了一样。别把自己说的那么老,您才二十七岁好不好。” “二十八了。”灵色严肃的纠正,“一眨眼就三十岁了。” 男人三十也还一枝花,可女人一过三十岁,那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容貌老的特别快,可怕着呢! 摸了摸脸蛋,白晶晶眯眼,幽幽的哀怨着,“总监,别说这种吓人的话题。我只比您小一岁。” “小一岁也是小啊。”灵色也唉声叹气,“一点感觉都没有,嗖的一下就快三十岁了。” “我觉得上大学好像才是昨天。”白晶晶感叹。 灵色道:“我觉得我才刚过完十八岁的生日没多久呢。” 白晶晶嘴角一抽,面无表情的道:“总监,这个就有点过分了。您十年前过的十八岁生日。” “晶晶,不要提这种令人伤心的事情。说点高兴的?” “成啊。”白晶晶脑袋一点,带着挪揄的碰了碰灵色的手臂,“总监,距离您跟叶特助的婚礼,可没几天咯。准备的怎么样了啊,婚礼这么大的事儿,我都从来没听您提起过。这可不太正常呢。” 灵色表情不变,不动声色的隐去了眸子中的情绪,笑呵呵的问道:“怎么就不正常了?” “别家新娘子都是恨不得逢人就说自己要举办婚礼的事儿,可您倒好。从来没提起过。好像跟叶特助结婚的人都不是您呢。您总得跟我讲讲婚礼是怎么安排的,又是怎么计划的吧。或者,您只是跟我聊一聊婚纱有多漂亮也成啊。您什么都不说,我都怀疑您还要不要举办婚礼了呢。” 白晶晶不在意的戏谑话,听在灵色的耳朵里,真是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刺的她心口有点疼。 胡乱的扯了扯嘴角,灵色故作无奈的摊手,“晶晶,这个你可不能怪我。不是我要瞒着你,是我也不知道啊。” “您自己个儿的婚礼,您自己都不知道?”白晶晶眯眼,“总监,您觉得这像话么。” 灵色对天发誓,“我真不知道。我婆婆为了给我一个大的惊喜,什么也不告诉我。连彩排,她也是分开安排的。我只知道我需要穿着婚纱出现,我连我挽着谁走那段红毯,我都不知道。” 白晶晶眼神一闪,轻轻的问道:“顾怀恩……还是不愿意出席?” 摇摇头,灵色倒是没有太伤心,“我们家老佛爷已经放话了,不许顾家人出现在我的婚礼上。” 而她的婚礼能否如期举行,真的也很难说。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这中间的变数,太多了。 442 不能让白晶晶打扰她的计划 白晶晶在心中替他们总监心疼了一下,问道:“那……叶特助怎么说的?” “他没说话。 ”灵色笑的清冷,“老爷子倒是说了一句话。” “什么?” “老爷子说,如果爸不愿意出来。那么,他就陪我走那段路。” “可把新娘交给新郎,还是让娘家人来比较好。”白晶晶皱眉,“老爷子愿意陪总监,这自然很好。显得老爷子很认同您。不过,我只怕外边人又乱说话。” 灵色不在意的笑笑,“外边人?他们能说什么闲话。”不过是说她没有娘家人,娘家人把她抛弃了。这点闲话,她受得住。 万箭穿心,习惯就好。 这点小小的闲话对她来说,早就不成问题了。 “更何况,外边人要怎么说,我也管不住。从来都管不住。我只当自己没听到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能不让人家发表看法了?不可能的。任由他们去说吧。” 白晶晶点点头,“有些人有嘴,不一定有脑。是是非非、流言蜚语,没必要太在意了。” “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不在意!就是她对流言蜚语的态度。 “什么没必要太在意啊?”秦桑桑打完电话回来,就听见了这么一句。 白晶晶扯了扯嘴角,“没什么。聊总监的婚礼呢。你妈妈怎么说,今天晚上约到那按摩师了没?” 秦桑桑骄傲的仰头,“必须约到!我妈亲自出马,按摩师没胆子拒绝!除非他不想在江南省混饭吃了。不然,他不敢拒绝。我妈可是她们按摩店的大顾客呢!” 这种**裸的高人一等,让白晶晶不太舒服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灵色却并不在意,她只当秦桑桑是个有点被宠坏的小妹妹。本性不坏,只是有些娇生惯养罢了。现在的独生子女不都是这样么? “好了桑桑,快点吃饭吧。为了等你,我跟晶晶可是一直饿着肚子流口水呢。” 饭菜早就做好被端上来了,可秦桑桑去了外边打电话。她们也不好自己先吃。不礼貌。 三个人也都是饿的前心贴后背。风卷残云的解决了大半,肚子没有那么饿了,这才一边慢慢的吃着,一边聊着天。 “对了,说起来总监婚礼这件事我想起来了。白秘书,你不是总监的伴娘么!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透露一下啊?” 白晶晶撇嘴,慢条斯理的咽下口中的饭菜这才开口,“是伴娘没错。可我一点好玩的事都没有。” “咦!怎么可能!”秦桑桑摆明了不相信。 灵色咽下饭菜,幽幽的开口,“这点我能作证。一点好玩的事情都没有。因为晶晶也只是拿到了一份婚礼的流程表。其他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本来伴郎跟伴娘也要彩排。不过因为一些原因,这彩排也就没能进行。具体的原因她没问,不敢问。如果她给婆婆打了电话询问,婆婆绝对可以拉着她聊上一个晚上。她可不想自讨苦吃呢。叶承枢之前被婆婆抓住了一次,打完电话回来,他明显都憔悴了十几岁!可想而知,跟婆婆打电话有多可怕。 “真的假的?”秦桑桑瞪眼,“一个婚礼而已,也搞的这么神秘哦!” “有神秘感才有惊喜。行了,食不言寝不语这话你不知道么?吃饭的时候聊天,会消化不良的。”白晶晶冷冷的说了一句,便彻底结束了闲聊的可能。 包括灵色在内,三个人只是沉默的扒饭。 白晶晶隐了隐眼底的情绪,虽然总监很喜欢秦桑桑这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对秦桑桑有一丁点的好感。不是因为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很不愉快。而是她总有一种感觉,秦桑桑这人的眼睛,透着邪门。 或许她就是这么一个阴暗的人,所以才会把别人也想的跟她一样阴暗。但她白晶晶就是做不到像总监一样,可以没有任何戒心的与人交往。她做不到。 如果说总监习惯性的将对方当成一个好人。那么,她就是先喜欢把对方当成是坏人。 总监认为,人性本善。 而她则认为,人性本恶。 不过白晶晶一点也不讨厌这样的自己。 有总监当那老好人,她也没必要当个老好人了,不是么?总得,有一个人来当那恶人吧。 不喜欢秦桑桑,对她抱有戒心。不光是因为觉得秦桑桑的眼睛透着邪门跟古怪。更加是因为,她与肖奈走的太近。只要是跟肖奈牵扯上关系的人,白晶晶就无法放松警惕。只要提起肖奈,她整个人就像是刺猬一样,一下子就竖起了盔甲跟尖刺。 如果不是看灵色十分喜欢秦桑桑,白晶晶一定会想办法让权子墨把秦桑桑开除。哪怕,是威胁,她也得让秦桑桑从卜美亚滚蛋。这件事她也跟权子墨提过。不过权子墨只轻佻的说了一句话,就让白晶晶打消了赶走秦桑桑的念头。 他说:“白秘书,我知道你是为了色妞儿好。可你怎么也不想想,顾宝贝现在不在色妞儿的身边,于是她就把对顾宝贝的感情,全部倾注在了秦桑桑的身上。你现在说要赶秦桑桑走,你岂不是又让色妞儿失落了一回?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做姐姐的感觉,你这样破坏,不合适吧?行了,这事儿我记下了。有我跟你盯着,秦桑桑玩不出花样。” 不过是辛苦一些罢了,只要总监能高兴,也成! 饭吃完,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灵色她们三人也没着急着回公司。而是坐在餐厅里又一人点了一杯果汁,聊天打发午休的时间。不过因为有秦桑桑在旁边,灵色跟白晶晶也没再说任何比较**的话题。谈论的内容,也都是以工作为主。 秦桑桑压根就不是工作的料,听了两句,她就开始哈欠连天,眼泪哗啦啦的流,困的。这让灵色瞧见了,还咂舌了好一阵子。不错啊,桑桑都没睡着。她本来以为她跟晶晶一谈工作,桑桑一定会无聊的睡着。可看她困的要死,却又要强大精神的听着,真是有几分好笑。 这孩子,看来是很努力的想要认真工作呢。灵色在心里暗暗的想。 可白晶晶的看法,显然就跟她们总监截然相反。 在白晶晶看来,秦桑桑硬是强打精神的听着,不是她对工作有多积极。而是不愿意错过什么消息。 目的不纯。 这是白晶晶跟秦桑桑来卜美亚工作所下的定义。 在午休的短短两个小时里,灵色就与白晶晶确定下来了一个策划案的主题。不得不说,她们两人的效率确实很高。再回到公司,将她们确定好的主题交代下去。策划部的精英们自然会写出一份完美的策划案报上来。 “总监!下班啦。快点走吧,这个时候堵车很严重呢。我可不想迟到。”钟表刚指向七点半,秦桑桑就特别准时的敲开了灵色办公室的门,比报时的布谷鸟还准时。 手中的策划案刚有了点灵感,给秦桑桑这么一打扰,一闪而过的灵感也没了。灵色有点无语,放下铅笔,捏了捏鼻梁,“桑桑,你若是上班能这么积极就好了。” 秦桑桑吐了吐舌头,“不是啦,主要是我晚上要去跟肖哥哥喝酒。他答应带我去喝酒很久了,今天好不容他有了时间。我可不想迟到。肖哥哥很讨厌人家迟到的。” 灵色抿唇点点头,“没错。因为肖奈很守时,所以他也希望对方守时。” 白晶晶走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肖奈的明白,她嘴角一绷,面无表情的说道:“别让我再提醒你第二遍。我知道你跟你肖哥哥关系很好,可你以后少在总监面前提起肖奈那个人。懂了没?” 秦桑桑无辜的眨眼,“为什么啊?总监还跟肖哥哥——” 白晶晶眼睛一眯,眼中飞出冷刀,“非要我用点手段你才肯乖乖听话么?” 灵色不得不又一次站出来打圆场,“没事。我跟肖奈本来也是有一段历史。桑桑也没有胡编乱造了。越是掩饰,才越是心虚。我没什么好心虚的,所以没关系了。” 白晶晶挑眉,“那您当我不乐意听到肖奈的名字,成不成?” 遇到个霸道的秘书,灵色除了苦笑的无奈点头答应,似乎也没不能有其他的反应。 真不知道秦桑桑是故意要恶心白晶晶,还是她真的很天真无邪。她眨巴眨巴大眼睛,无辜的问道:“白秘书,你又为什么讨厌肖哥哥啊?肖哥哥又没惹过你。” “好了,关于肖奈的话题到此为止。”灵色手一扬,果断的道:“别说废话。快点出发去做按摩。桑桑不想迟到,我也想早点回家睡觉。晶晶也等着回家陪秘书长吃饭。所以,出发!” 秦桑桑似乎不太情愿的模样,却碍于灵色已经发话,这才作罢。 白晶晶表现的就很坦然了。明显冲秦桑桑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心中对她的厌恶。 这个白晶晶!简直跟明日芯一样难缠! 秦桑桑再她们两人看不到的地方,阴森的勾了勾嘴唇。她晚上见了肖哥哥,必须得跟肖哥哥提一下白晶晶的事情。不然,白晶晶总是跳出来打扰她的计划,这可不成! 443 真穷人 坐在驾驶席,手中握着方向盘,秦桑桑的目光时不时的透过后车镜打量着白晶晶。 一看到白晶晶跟顾灵色有说有笑的,秦桑桑心中就一阵不爽,不爽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肖哥哥交代了,要她今天必须将顾灵色带去那按摩店,她绝对会想办法甩掉缠人的白晶晶!没办法,时间太紧,中午刚接了肖哥哥的电话,她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筹划。 不知道是不是白晶晶对她起疑了,她很明显的能感觉到,白晶晶只要一看到她跟顾灵色单独相处,白晶晶就会立刻冲出来,横在中间。好像在充当顾灵色的保护神这一角色。 很烦,真的很烦。 这样下去可不成,不成。今天晚上见到肖哥哥的时候,她必须要跟肖哥哥提一提这件事。不然总有一个白晶晶虎视眈眈的在旁边盯梢,她根本没办法好好的完成肖哥哥交代给她的任务! 让肖哥哥误会她没本事,或者是办事不利,这都是小事,不打紧。最怕的就是耽误肖哥哥的计划!这才是大事!重中之重的大事! “秦桑桑,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儿?”白晶晶眉头一挑,轻飘飘的眼神挪了过来,带着点意味深长的警告。 秦桑桑嘎嘎的笑着,大眼睛扑扇扑扇的,可天真无邪了。 她说:“白秘书,你长得可真漂亮。平常怎么不笑啊,你笑起来可好看了呢!总监,您说对吧?” 笑着点了点头,灵色也赞同,“没错。晶晶,你应该多笑笑。不但显得你更好看,还能延缓衰老。” “延缓衰老?” 灵色撇撇嘴,“有句老话不是说,笑一笑,十年少么?多笑笑,人也就年轻了。这不正是延缓衰老嘛!” 白晶晶无语的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了。 笑一笑十年少,那按照叶特助逢人三分笑的性格,他现在的年龄岂不是要变成负数了? 简直扯淡嘛这不是。 车子一拐,便来到了一家纯正的泰式按摩/会所。 走进那金灿灿的大楼之后,灵色垮下肩膀,幽幽的拉了拉白晶晶的袖子,“晶晶,不是说好了按摩店么。怎么又成了一个私人会所?而且,还是这么富丽堂皇。” 江南省到底有多少私人会所? 白晶晶目视前方,脊背挺的笔直,“总监,按照秦桑桑暴发户的气质。小小的按摩店她也不会光顾吧?能让秦桑桑赏脸光顾的,没有私人会所的级别,只怕也说不过去才对。” “我只是觉得,有点太奢侈了……”灵色抖了抖眼皮,“去兰馨那是因为咱们有不要钱的vvip会员卡。可这儿……”眯着眼睛,那金灿灿的光芒也能钻进眼睛里,特别晃眼睛。 白晶晶嗤笑一声,指了指前边带路的秦桑桑,“总监,有您的小粉丝在,哪儿用得着您亲自掏钱?” 灵色表情一变,严肃的皱眉,“晶晶,话不可以这样说。桑桑的钱是她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咱们能让员工请我们按摩!这可不行。” “总监,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白晶晶挪揄的问道。 “不瞒你说,我现在还欠着权子墨好几百万,呃……不对,得有一千万多万了吧?我是背债的人,不精打细算可不成。” “总监,您把叶特助当透明人啊?有他在,您还需要精打细算的过日子?您就是天天去糟蹋钱,叶特助也养得起您,轻轻松松的事儿好么。” “晶晶,那我就必须要严肃的批评你了。做人可不能这样啊。绝对不能靠男人,自己挣的钱花着才舒坦,最踏实!靠老公,啧啧,没出息哦!” 白晶晶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多少算是给灵色留了点面子。 “是,您是没靠老公。您靠的是权董。” 这有什么区别?花权子墨的钱,还不如花叶特助的钱呢!怎么说,叶特助也是总监的老公嘛,老婆花老公的钱,天经地义的好么? 灵色嘴角一抽,“晶晶,说话太一针见血,不好。真的!” “那为了报答总监借钱帮我度过危机,今天我请客好不好?” 灵色脑袋一点,“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 “总监,我都快不认识您了。”白晶晶很认真的说了一句。 从来不在意钱的人,现在却变得斤斤计较起来了?总监不像权子墨那混账一样糟蹋钱。可总监也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对于她身边的人,她一向也很大方了。不然,总监也不会拿自己的帮她给银行还债了。怎么现在抠门成这样了啊! 对此,灵色只是讪讪的笑笑,并未回答。 她现在是百分之百的真穷人。一点都没有装穷!虽然她开的车好几百万,住的也是九位数起价的别墅,还顶着叶家少夫人的名号。可她户头上的活期余额,连一万块都没有!这样的私人会所,估计价格不会比兰馨便宜太多。她是真的消费不起! 其实她欠着权子墨的外债,还真的没关系。就算她要还钱,权子墨也不一定要哦。可是权子墨现在毕竟有了家庭,她再总是伸手跟权子墨拿钱,真的不合适。若是给花千千跟波吉知道了,又得心里别扭好久。至于借给晶晶的钱,其实也不是她的钱了,还是权大方的钱。而她的存款基本上都被套住了,取不出来。 钱都放在了各种理财投资、股票、基金上边,她手头上能拿出来的全部存款,零零总总算下来也就不到五万块。之前权子墨给了她两百万买房子。但那钱也没剩下多少。 房子是精修的,不需要花钱。可家具她却都是新买的,这笔钱数额也不小呢。不是她挑剔事多,也不是她身娇体贵。实在是她没办法忍受那看着光鲜亮丽,实则是豆腐渣工程的家具。 开发商给送的家具,能有多好?光样子好看罢了。之前她去看房的时候,在沙发上坐着休息了十几分钟。结果再站起身的时候,沙发居然被坐了一个坑出来!简直让人哭笑不得。她体重真的很轻啊。居然也给坐了坑出来。 无奈之下,她这才全部将家具焕然一新。毕竟是自己无家可归之后的安乐窝,也不能太随便了。她没有挑最好最贵的家具,只是挑了性价比最合适的家具。可饶是如此,算下来也有十多万。她每个月还要给大伯打一笔固定的生活费,用来维持顾家一家人的生计。所以只能说勉强维持吧,一个月下来,根本攒不下钱。没有入不敷出已经很不错了。 叶承枢倒是从来没有在钱的方面小气过。跟权子墨相比,他也一点都不输给败家子。只是他的钱,她一分都不会动,永远也不会碰。那张银行卡,一直被她放在床头柜的最底下,根本没拿出来过。 都是要离开的人了,还拿人家的钱,太不像话。那样做的话,她成什么人了? 她宁愿去惹花千千跟波吉不高兴,伸手问权子墨要钱。也不会去动叶承枢的钱! 白晶晶隐了隐笑意,似是不经意的道:“总监,让秦桑桑请客你就一百个不同意。让我请客,你怎么就一下子点头了?” “因为我跟你比较熟。”灵色实话实说。 “是总监没拿我当外人才对。” 换而言之,总监还是把秦桑桑当外人了。 念及于此,白秘书的表情柔和多了。看秦桑桑的眼神,也没有那么锐利了。 灵色故意放慢了脚步,压低了声音问道:“晶晶,你干嘛针对桑桑啊?那孩子哪里惹过你吗?” 白晶晶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不喜欢她。”灵色撇嘴,“我很了解你,你不是那种会没原因针对别人的类型。”哪怕是跟明日芯,也是明日芯先表现出了恶劣的态度,晶晶才冷眼相对的。像这样莫名其妙的针对某一个人,还是头一次。 “总监,您也说了,我不会没理由的针对谁。所以,我对秦桑桑的态度,自然是事出有因。” “什么原因?” “我可以选择不说么?” 灵色点头,“当然可以。我又不会逼问你。你想说了就说,不想说了可以不说的。” “那我不想说。” “好吧……”灵色微微有点失望。她很想让晶晶跟桑桑关系变得融洽起来呢。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被她当成妹妹的小孩。她们两人关系闹不好,她肯定是要小小的伤心一番的。 对此,白晶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有些人就是天生八字不合。比如我跟明日芯,还有我跟秦桑桑。” “总监,白秘书,你们聊什么呐!快过来吧,按摩师已经等了很久了呢。” 灵色还没来得及开口,站在走廊上的秦桑桑就开始冲她们一边招手,一边毫无形象的大吼着。 笑着点点头,灵色这才拉着白秘书走了过去。 “总监很抱歉啊,单间没有了呢。因为咱们是临时来的,这里都是需要提前预约的。按摩师也是借了我妈的电话之后临时推掉了好几个客人呢。我问了很久,不过今天客人比较多,所以只有四个人的大间,总监跟白秘书不会介意吧?” 灵色点点头,难怪刚才秦桑桑跑的很快,原来是跟会所索要单间去了。她就说么,这丫头怎么跑的这么快,一溜烟就跑不见人影了。原来如此。 444 没钱就别逼逼 “如果总监不喜欢大间的话,那我就再问问。 (. )反正必须让他们腾出来一个单人间给总监!” “没事。”白晶晶摇摇头,“又不是公主王妃。四人间没什么好介意的。就四人间吧。” 灵色点头,“就是来舒缓一下僵硬的肌肉,没那么多挑剔的要求。” 秦桑桑这才松了口气的模样,“那就好。我是很讨厌人多了,如果没有单间,我就不想按摩了。总觉得大家脱光光躺在一个房间里,很奇怪呢!不过幸好总监跟白秘书不介意这个。” “那是你大小姐脾气惯了。”灵色笑着伸手轻轻戳了一下秦桑桑的额头,语气带着宠溺,“你也有点太娇生惯养了。” 秦桑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顶,嘿嘿的傻笑着。看起来天真到了极点! 鉴于秦桑桑太娇生惯养,所以她今天并不准备按摩。单纯是来陪灵色的。于是换了白色睡袍的人,就只有灵色跟白晶晶。 从更衣室出来,灵色跟白晶晶便被等候多时的服务生迎到了一个很宽敞的房间。秦桑桑不按摩,却也跟着进入。按理说,秦桑桑是不能进入的。毕竟客人都脱光了,就她一个人穿戴整齐,站在房间里,别的客人肯定也不自在。但秦桑桑砸了不少钱给会所,会所也就不好赶人。只能任由她去了。 其实说是四人间,但每张按摩床的中间,都摆放着一道屏风。根本就不会被别的客人看到什么。**性做的很好。灵色甚至都看不到隔壁的白晶晶呢。 秦桑桑口中很厉害的按摩师只有一个人,为了节省时间,灵色就主动选择了别的按摩师。把那个泰国请来的按摩师让给了白晶晶。 秦桑桑搬了个椅子,就坐在灵色的左手边。捧着张小脸,眼神就没从灵色身上离开过。 最开始灵色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羞赧。毕竟她是脱光的状态,被人家如此盯着看真的很难为情了。不过后来一想,大家都是女人,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就任由秦桑桑去了。 “总监,舒服不?”秦桑桑问道。 灵色舒服的呻吟了一声,感觉浑身酥酥软软可舒服了。按摩的她都快睡着了,懒得说话,只是点点头。舒服不舒服,看表情就知道了。 秦桑桑邀功似得眨眼,“总监,很舒服吧!” 这摆明了的讨夸奖,让灵色微微有些觉得好笑。这个桑桑,真是个孩子。 于是驱赶走瞌睡虫,笑着点点头,“嗯,很舒服。桑桑推荐的地方就是不错。” “哈哈。”秦桑桑特别高兴的拍手,“总监喜欢就好!反正我妈的会员卡里存了很多钱。总监要是喜欢,以后就经常来呗。等下我把卡号告诉你,总监刷卡就行了。” “那这个就真的不必了。如果我喜欢的话,我会自己办卡的。” “咦,总监好见外哦!反正我妈也把钱充值过了,用不用会所都不会退回来。总监干嘛还要再浪费钱。” 灵色一乐,“原来你也知道‘浪费钱’这三个字啊。” “总监,您又拿我打趣!”秦桑桑撒娇。 灵色趴在按摩床上,伸出左手揉了揉那小脑袋,低低的笑着。 跟桑桑在一起,就像是跟小雅在一起。有个妹妹的感觉,真好。可惜她不能陪在小雅的身边,只能把对妹妹的感情寄托在桑桑的身上了。 白晶晶在隔壁一直没出声,显然是按摩的太舒服,她已经睡着了。 灵色也很想睡,可是不成。身边有个叽叽喳喳不停的秦桑桑,她没办法睡。迷迷糊糊困的厉害,却还得嗯嗯嗯的回应着秦桑桑,不然,这小丫头又该撅嘴生气撒娇,说灵色不关心她了。 “我说,隔壁你能不能稍微安静一点?”灵色抿唇,她右手边是晶晶,可这声音,却是从左手边传来的。显然,是被秦桑桑吵得不行的客人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来这儿的人都是来花钱放松心情的,又不是花钱来听你唠唠叨叨的。大家都是来这里消费的客人,互相体谅一下行不行?做人没有公德心可不成。” 对方这话说的在情在理,也没有咒骂的恶言恶语。在灵色看来,人家说的很委婉,也很有礼貌。而且本来也是她们有错在先。的确也是桑桑叽叽喳喳影响了对方的休息。 抖了抖眼皮,灵色扬了扬手,按摩的师傅便停下了动作,还递来了白色的睡袍。 胡乱的披上睡袍,灵色坐起身,冲屏风躬了躬身子,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勾勾嘴角,“对不起,打扰你了。这孩子年纪小,我代她向你道歉。我们会注意的,不会再吵着你了。” 对方显然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冲灵色摆摆手,“对啊,大家都是来放松的。互相体谅一下就好了嘛。你们小点声就行,也不用太——” 本是一句互相体谅的话,说完也就没事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秦桑桑却一下子爆炸了。 灵色都根本来不及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桑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脚踹到屏风上。 ‘轰——’的一声,屏风砸在了隔壁的按摩床上。 秦桑桑这个举动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被砸的那位客人也没反应过来,被屏风砸了,她甚至都没有尖叫。估计也是被整懵了。 不但踹到了屏风,秦桑桑口中还恶狠狠的骂着:“嫌吵?嫌吵你滚蛋啊!再不济你就加点钱,让会所给你安排一个单间!没钱就别逼逼,要不是有我家总监的面子,你他妈就是花钱想听我说话,我还懒得开口呢!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们总监性格好,你就能蹬鼻子上脸。有我在,你甭想欺负我们总监!” 似乎是不爽极了,秦桑桑还冲过去又猛地踹了好几脚屏风。 “桑桑!”灵色整个人都懵了,终于是反应过来了,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扑过去抱住了秦桑桑的腰肢,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这才把秦桑桑给拖了回来。 因为灵色的举动,按摩师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一左一右的推开屏风,将被压在底下的客人救了出来。那客人似乎还没缓过神来呢,愣愣的张着嘴巴,目光有点呆滞。 “桑桑!你干嘛啊!”灵色扫了一眼脸颊被刮伤出血的客人,感觉自己都要疯了,“好好的事情,你忽然发什么火?怎么了你!”大家互相说句体谅的话,这事就没事了!她忽然这么一发脾气,还给人家弄伤了。这没事也得变的有事! 白晶晶也给吵醒了,胡乱的披着睡袍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总监,怎么回事?”她睡得正香,忽然一声响,给她吵醒了。一睁眼,就看到总监死死抱着秦桑桑。而旁边的屏风,也砸在了按摩床上。 灵色摆摆手,顾不上跟白晶晶解释,只是道:“晶晶,你拉着点桑桑。” 白晶晶嗯了一声,冰冷的目光从秦桑桑暴怒的脸上划过。却没伸手去拽秦桑桑,只是上前垮了一步,当在了秦桑桑的面前。 “您,您没事吧?”灵色走了过去,抱歉的望着对方,“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这孩子脾气不好,都是给家里宠坏了。您……您可千万别生气。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能做到的一定都做。您看这样行不行?” 被秦桑桑莫名其妙弄伤的客人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模样,身材挺丰满的。皮肤很白,所以愈发衬得她被屏风砸到的地方,红肿的厉害。 灵色都不太忍心去看人家身上的红肿地方。白晶晶站在旁边,冷漠的扫了一眼秦桑桑。眼神中的清亮,让秦桑桑下意识的闪了闪目光,不敢与白晶晶对视。 “您……您说句话吧。”灵色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该,该不会是被屏风砸的脑震荡了吧? “总监!您不必这么低三下气的跟她说话!怕什么?有本事你让她过来跟我说。我还就不信了,咱们三个人还怕她一个人不成!”秦桑桑嚣张的指着人家的鼻子,上来就是一通乱骂,“草!傻/逼玩意儿!我们总监都跟你再三道歉了,你他妈还端着架子屁都不放一个!我们总监什么身份?叶家的少夫人,能低头跟你道歉就很——” “秦桑桑!”灵色这次也是真的生气了,重重的呵斥,“你给我闭嘴!本来就是你做错了,我在帮你给人家道歉,希望得到人家的原谅,你却还在不停的叫嚣。你究竟想干什么?” 房间里就三位按摩的客人,偏偏三个按摩师都是泰国请来的。不会中文,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一句劝架的话也说不出来。手粗无措的站在角落,也给秦桑桑的莫名其妙发飙给吓到了。 转了转眼珠,那客人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并未发火,表现的十分平静。扯了扯嘴角,拢了拢按摩师给她披上的睡袍,轻轻的笑了。 “我说,你们演戏演够了没?”那中年妇女眼皮一掀,冷冷的望着灵色,轻蔑的嗤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挺默契。怎么,人多就可以仗势欺人了?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敲诈么?” 灵色只能低着头连连给对方道歉,“您真的误会了。跟敲诈完全没关系,我家妹妹脾气不好,给家里宠坏了,您——” “叶家少夫人?”对方手指一点,指着灵色,“是你么?叶承枢的妻子就是这种素质?还是说,你们叶家在江南省,已经是只手遮天的存在。横行霸道,鱼肉百姓。完完全全把江南省当成是你们自家的后花园了?” 445 叶家一手遮天,横行霸道! “我虽然对叶家在江南省的独裁专政,嚣张狂妄早有耳闻。 可我没有想到,你们叶家人竟然已经嚣张狂妄到了如此地步。太可怕了,江南省竟然已经不是京城的江南省,而变成了你们叶家的私有物品。”中年妇女语气并没有很凌厉,只是透着深深的心痛。 她摇摇头,很痛惜的说道:“叶震裘战功赫赫,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老首长。没想到,他竟然会放纵自己的孙子如此霸道嚣张。叶南川当年的霸道,只怕也比不上叶承枢一半。果然,上边不放心江南省是对的。” 这番并不是责备的责备,让灵色彻彻底底懵了,傻眼了,也慌了。 为何只是桑桑的乱发脾气,竟然可以将叶家牵扯出来?她才想问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叶家何时在江南省只手遮天,肆意妄为,横行霸道了?独裁专政,或许还能说得过去。毕竟叶承枢在官场上的手腕是很强硬铁血。 但那是叶承枢的执政风格。不应该是被人如此说道的事情!全国这么多的省份,如叶承枢一样铁血执政的封疆大吏,简直数不胜数! 中年妇女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说老爷子放纵叶承枢又是什么意思! 她口口声声指责的,压根就不是这会所里发生的事情!字字珠玑,完完全全是在针对叶家而来的! 白晶晶眯了眯眼睛,深深的打量着那中年妇女。眼神忽然猛地一闪,想起了什么!嘴角紧紧的抿成一条缝,她似乎明白了这中年妇女口口声声指责叶家的原因。也明白了秦桑桑怎么会忽然像个疯子一样发脾气。秦桑桑,是故意将总监带来这里,又故意与这中年妇女吵架的。 而这一切背后授意的人,除了肖奈,白晶晶也想不到第二个。 果然,秦桑桑是被肖奈派来陷害总监,不,是陷害总监身后的叶特助,乃至于是陷害叶家的! 但白晶晶并未上前,也没有开口。只是很冷漠的站在一边,静静的观察着事情的发展。有些事情,她还需要百分之百的确定,才能决定她该怎么做。 眼角一撇,秦桑桑那做贼心虚的表情,她真是多一眼都懒得看。 她倒是很好奇,肖奈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不过,很快就会有答案了吧?白晶晶冷笑的勾唇。眼神中折射出的精光,冰冷而又冷漠。 隐了隐眉间的情绪,灵色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平静的说道:“您这番话,是想说什么?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而已,我也已经再三向您道过谦了。您不接受我的道理,可以。但您没必要拿我丈夫的家庭说事吧?我丈夫的家庭,跟这里发生的矛盾,有任何关系吗?就事论事就好,不要牵扯莫须有的事情。” 中年妇女轻蔑的冷笑,“你如果不是仗着叶家,你敢这么嚣张猖狂么?如果你们叶家人不是嚣张跋扈猖狂惯了,你身边的人,绝不会如此鼻孔朝天。” 灵色皱了皱眉头,“您这话似乎太偏激了吧?您对江南省了解多少?又知道多少?难道您跟叶家人很熟吗?听口音,您应该不是江南省人吧。如果不熟,那你没有资格说指责叶家的话。” 中年妇女随意的笑笑,“我的确不是江南省人,对江南省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不过,我对叶家,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如此不慌不乱,轻松应对,身上还有一股恬然高雅的气质。灵色咬唇,这个女人,身份似乎不简单。 “你到底是——” “不如,先让我问几个问题吧?”那胖胖的中年妇女轻轻一笑,语气一点不怒不恼。 是个有大将风范的人。灵色在心中轻轻的道。 “您问。”灵色点头。 “好,那我就提问了。我刚才说什么难听话了吗?我骂人了吗?我只是很正常的希望你们减低音量,不要打扰别人的放松与休息。这话我难道不应该说吗?” 灵色抿了抿嘴唇,“您该说。是我们做的不对,我已经跟您道歉了,很诚恳的道歉了。” “你道歉我就必须要接受吗?”中年妇女很平静的反问。 “我刚才也说了,您可以不接受。但请您就事论事,不要牵扯莫须有的事情。”灵色也平静的重复。 “那我又想问一句了,我很正常的希望你们不要打扰别人的正常休息。恕我说话不好听,可你家的小孩却跟个疯子一样冲我动了手,还弄伤了我。这难道就不算是莫须有的发火吗?这难道就不算是借口找茬么?” 灵色语塞,任她是公共关系毕业的学生,对方的这番话,她也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见灵色说不出话,白晶晶还是没有出面。只是冷笑连连。的确,秦桑桑的忽然发火,真的很没道理。对方说话已经很婉转了。秦桑桑刚才哪里是疯子,她简直就是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在公共场合没有公德心,我出言提醒,应该。你的道谢,我可以不接受。看起来,是很正常。就是普通的小孩子不懂事,懂事的人来道歉。可是——”那中年妇女眼皮一掀,说不出的精光光矍铄。 灵色表情不变,淡定的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如果你提前知道了我的身份,和我来江南省的来意。或许,这件事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用‘背后大有深意’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中年妇女哦了一声,轻笑,“或许,用‘试探’、‘反击’、‘警告’、‘下马威’这几个词语来形容,更为贴切才对。” 灵色眉头深深的拧成一团,“恕我愚笨,你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对方再三将矛头指向了叶家,她似乎也不需要尊重了。尊重,从来都是双方平等的。她的解释,对方听都不听,只是自顾自的自己认为。这不但是不尊重她,更是不尊重叶家。 眼皮一抖,灵色平静的道:“我再跟你道一次歉。是我们做的不对,希望你原谅。但——你若是不原谅,那我无能为力。我已经做了所有我应该做的事情。你如果还不肯平息,那ok。我留给你我的电话和地址,后续事件不管你想怎么处理,我都不会逃跑。打官司也好,由律师出面调解也罢,都可以。我会负起责任的。” 该表现礼貌,就必须礼貌。但该强硬的时候,她也必须强硬起来。 因为,她是叶承枢之妻,是叶家的少夫人!她,便代表了叶家。她的软弱,她的处处忍让,会让别人看轻叶家。先礼后兵,灵色想,若是叶承枢在场的话,他也会这么做。 充分的给予对方尊重,诚恳的道歉希望对方原谅。但若没有任何成效,那么她也不必再连连道歉。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本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而且按照对方的谈吐,她也不是普通人。如果道歉没用,那也只剩下让律师出面了,不是么? 但灵色没想到,自己很理性冷静的决定,竟然会让对方曲解的完全背道而驰。 中年妇女冷冷一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还说你们叶家没有一手遮天。欺负了人,还准备用权利再压人。我若真是普通的老百姓,只怕真的会给你们叶家整死。律师?你在说笑话吗?普通的老百姓,谁拥有自己的私人律师?高昂的诉讼费,又有几人负担的起?你让律师来解决,不就是摆明了以钱压人,以权压人么?” 灵色扯了扯嘴角,两分轻蔑,三分好笑,还有五分的无奈。 “道歉,你不接受。要说我是在跟你演戏,是在试探你。还说我在给你下马威,我真的无话可说了。我说既然你不接受道歉,那你想怎么解决,我不会逃跑。我说我会负起责任,不管你想通过什么途径来解决这件事,我都接受。我是这么说的吧?我没有胡编乱造信口开河吧?” 那中年妇女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只是眼神越来越不善起来。 灵色也不管她,径自说道:“可我的话,到了你耳朵里,就完全变了一种味道。我哪一句话说咱们必须让律师来解决了?至于诉讼费,去法院打官司了才有诉讼费。不打官司,哪里来的诉讼费?我有说咱们必须去法院解决吗?究竟是我以权压人,还是你处处曲解我的话,按照你固有的想法来猜测我的每一句话?” 那中年妇女定定的看了灵色很久,忽然,轻轻一笑,轻轻的鼓掌。 “好一张伶牙俐齿,不愧是叶承枢的女人。可是,任由你巧舌如簧,都无法掩饰你们叶家在江南省只手遮天,横行霸道的事实。” 灵色耸耸肩,很平静的丢下一句话,“我解释的很清楚了。你一定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无法改变你的想法。你一定要说叶家只手遮天,我更是无力改变。随便你怎么说怎么理解。我的联系方式,等下会让会所的服务员给你。就这样,再见。” 说罢,灵色勾勾手指,“晶晶,走了。” 只叫了白晶晶,而没有叫秦桑桑,似乎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白晶晶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坐在按摩床上的中年妇女,勾了勾嘴角,追上了灵色的脚步。 若是真将他们总监当成是一个,只会被人保护什么也做不了更不会做,且无能又怂包的白痴。那肖奈真是太小瞧总监了,也太不了解总监。更不配说他爱总监。 因为,肖奈连他们总监真正的一面都不清楚。他凭什么说那个‘爱’字? 446 这里是女更衣室! “总监,您刚才表现的让我想跪下崇拜您。 ” 白晶晶笑眯眯的走到灵色的身后,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 一离开中年妇女的视线,灵色不再是那个骄傲的白孔雀,带着叶家少夫人的威严、雍容、以及清冷。而是又恢复了纯良的小白兔,眼神中还沾染着紧张过后的如释负重。 她捏了捏拳头,不确定的侧头问道,“我刚才的表现,没给叶家抹黑吧?没给叶承枢丢人吧?” “绝对没有。”白晶晶特别肯定的说道:“您刚才的表现太棒了!我真的有一瞬间想跪下膜拜您!” 灵色松了口气,手心、背后,早就被汗全部打湿了!一松口气,人就像是被放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软了。缓缓的放慢脚步,灵色一手扶着墙壁,另一只手拍了拍胸口,喉咙一阵干渴。 “晶晶,我两条腿都在打颤,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实在没力气笑了。”刚才笑的脸都快抽筋了,她现在只想面无表情的冷静冷静。 白晶晶轻笑,抿唇,扶住了灵色的手臂,架着她两人慢慢的超更衣室走去。有服务生上前想要帮忙,都是白晶晶摆摆手打发掉了。 至于秦桑桑,那丫头哪里还敢留下?早就跑了。估计是回去给肖奈汇报情况了吧。谁知道呢,白晶晶懒得理她。 “总监,您刚才表现的,不卑不亢,礼貌十足,又不显懦弱。我可一点都看不出来您双腿发软呢。”白晶晶笑得更深邃了一些,“如此的进退自如,叶特助来了,也不过如此呢。” 灵色眨眨眼,有点开心,“我表现的真的有那么好?” “当然。”白晶晶特别确定的点头,“我还从来没说过想跪下膜拜谁这样的话吧?” “嗯,认识你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听你说。” “所以,总监是真的表现的很好。叶特助来了,也不会比你表现的更好了。” 好听话,谁都爱听。灵色也不例外。被一向冰冰冷冷的白秘书夸奖了,更是难得!她还真没听白晶晶如此夸奖过谁呢! 心中偷偷的窃喜,嘴角也高高的上扬,灵色口中却道:“晶晶你不知道,当我发现那人身份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想夺门而逃你知道么!” “那总监是怎么忍住想逃跑的情绪?” 灵色抿唇美滋滋的一个人傻乐。 他说过:“你要是时时刻刻的牢记,你是叶承枢之妻,是叶家的少夫人。你便无所畏惧。” 他还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需要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不管是对谁,都不必说。因为,你是我娶回家要好好疼爱的人。即便你真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那也还有我在。我一力给你承担了便是。” 他说的话很多,她以为她忘了。其实,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他的话太动听,太动情。想忘,也忘不掉。 “总监?”白晶晶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她怎么觉得,总监脸上的表情,甜蜜的令人心碎?总监她……想到什么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露出又甜蜜至极,却也悲伤到极点的表情? “总监!”白晶晶家中语气又唤了一声。 “哈?哦!”灵色回神。 “嘿嘿……”她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在白晶晶狐疑的目光下,灵色轻轻的说:“因为呀,有个人告诉我了,我无所畏惧。我是可以横着走的螃蟹。就算我捅了大篓子,他也给我一力承担了。我永远也不需要说‘对不起’这三个字。他让我能躲霸道狂妄,就多霸道狂妄。因为他就喜欢看我仗他势欺别人的模样。” 那人说,太怂包的懦弱,可不是他叶承枢之妻该有的风范。 “总监。”白晶晶打心眼里替她高兴,脸上却要摆出一副冰冰冷冷的模样,“别人秀恩爱是发发照片,您秀恩爱是做一只螃蟹。何苦呢?” “哈哈,晶晶,你呀!”灵色哈哈大笑,伸手揩去了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在白晶晶的搀扶下,终于是做到了更衣室的沙发上。 她咬了咬嘴唇,大眼睛终究还是流露出了不确定的不安来。 “晶晶,我刚才表现的,真的配得上叶承枢妻子的名号吗?” 白晶晶叹了口气,就知道他们总监人前骄傲百孔,人后纯良小白兔。她是没办法让总监心安,所以,就只能交给那人咯。 裹紧了白色的睡袍,白晶晶似是无奈的侧头,耸肩,“我搞不定了,还是您来吧。” 然后,低沉的,富有磁性的笑声从放衣柜的背后传出。只是笑,也那么富有韵味。 “白秘书,辛苦你了。接下来还是我来吧。”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随之响起。同时出现的,还有那人俊秀无双的侧脸。 停步,站定,侧头。 勾唇,笑靥如花。 抬眸,眼波流转。 叶特助啊,不但是妖孽,还是只成精已久的妖孽。 灵色眨巴眼睛,再眨巴眨巴眼睛。吞了口唾沫,又吞了口唾沫。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难怪她刚才觉得给她引路的人,那背影好熟悉!原来,真的是他…… 叶特助亲自假扮成侍从伺候她。她现在是该高兴,还是该揍人? 看到自家总监一副被雷劈过的模样,说实话,白晶晶憋笑憋得很辛苦。冲那人点点头,她便转身离开了更衣室,还不忘给他们关上房门。 “叶承枢!这里是女更衣室啊啊啊!”惊恐的低吼。 那人勾勾唇角,笑的魅惑众生。深紫色的燕尾服由他穿来,更是好看的让人想哭。 黑色的衬衣,一丝不苟的将纽扣全部系好。漂亮精致的锁骨,没有露出。只露出喉结,却更加引人遐想,这杯黑色衬衣包裹之下的身体,该是怎样一副如画美景。 深紫色的燕尾服,诱惑,带着强烈的某种暗示。紫色,本就是通常来代表堕落的优雅的颜色。深紫色的绸缎领带,很细,并未系上。而是随意的垂下,优雅中又带着几分慵懒。 同样为深紫色的手套,更是透出某种禁/欲的气息。他的手指本就十分好看,修长,纤细,骨节分明。带上手套之后,也还是那么的纤细。 那人迈着优雅的一字步缓缓的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 灵色嘴角猛地一抽,眼神一眼。怔怔的看着他跪在地上的膝盖。 这家伙186cm的净身高。其实120cm都是腿吧! “叶夫人,就算是在女更衣室,也请你注意一下仪表。”那人说着,伸出带着手套的双手,淡定的帮她将大大敞开的,露出了无线春色的睡袍拢起,还贴心的在她腰间打了个蝴蝶结。 低头,灵色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胸口,还有那双戴着紫色手套的大掌,十分淡定。也十分理智。 被他剥光都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她不必大惊小怪。总归,她肩膀上还披着件睡袍呢。比被他剥光丢进浴缸里,已经好太多了! “叶夫人,你这么随便就露出自己的身材,我想叶特助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 灵色表情不变,平静的望着那双丹凤眼,很认真的道:“叶承枢,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那人抿唇轻笑,优雅颔首,“叶夫人的问题,别说一个,哪怕是一百个,我也知无不言言无不止。”她心中的疑问,一定不少。 灵色点点头,特别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叶承枢,你这样跪在地上,不觉得憋屈吗?” 于是,叶特助的嘴角明显幅度很大的剧烈的抽出了一下。她想问的问题,就是这个?秦桑桑、肖奈、四人间里的客人,她不好奇么?他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也不好奇么? “你腿这么长,跪在地上很不舒服吧?”灵色认真的分析着,“就像是被关进了铁皮箱子里。站也站不直,坐也坐不下,总之就是难受到了极点。你现在,是这种感觉吧?” 叶承枢嘴角一撇,委屈的望着她,“老婆,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我就是跟你形容一下,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憋屈,难受到了极点。像是吞了一只苍蝇在嗓子眼。咽,咽不下,吐,也吐不出。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就像你跪在地上很憋屈的感觉差不多。我这么形容,你有没有代入感?” 叶承枢不敢怠慢,知道老婆大人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连忙站起身,坐在了沙发上,不由分说的将她扯进怀里。解释的同时,还不忘了诉委屈,以及撒娇。 削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委委屈屈的蹭了蹭她的脖子,轻轻的唤了一声,“老婆。” 本就够低沉有磁性的嗓音,此刻越发故意的卖弄起了诱惑。这个杀伤力,应该不输给原子/弹爆炸。 叶特助一向都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与魅力。而对于如何运用自己的优势与魅力,来达成自己的所期望的目标,叶特助也很擅长了。简直炉火纯青。 灵色这种级别的纯良小白兔,估计一招,就得投降。 食草动物小白兔,什么时候是食肉动物大灰狼的对手过? 从来没有! 447 是叶家的死对头 有三句话可以形容叶特助—— 第一句: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第二局:一旦出手,绝无虚发。 第三局:从未失败,百战百胜。 偏偏,常胜将军叶特助这一次,栽了。 彻彻底底的栽了。 任他使出浑身解数,生气中的老婆大人,心情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似乎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老婆,我很可怜啊,我——” “被自家秘书跟自家老公合起火来骗,才比较可怜。” “老婆,我有苦衷,我——” “心里已经气炸了,但是还得被人抱着,这个才叫有苦衷。” 终于是没忍住,抬手狠狠在那小腹上来了一肘。可在碰到他肋骨的时候,那动作已经轻柔的不像话。简直跟抚摸一样。 叶承枢眼睛在笑,嘴角却撇了下去,叫了一声。 微微上挑的尾音,还打着旋儿。真是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灵色翻了个白眼,他还能演的再假一点么? “老婆。”那人轻轻的唤了一声,捂着肚子,“好疼。” 色很冷淡的哦了一声,“我肚子不疼,但我心脏疼。”顿了顿,又补充,“刚才被吓得。” 那家伙伸手拽着灵色的小手,让他按在自己的腹肌上,“老婆,你摸摸看。是不是汇被你打肿了?” 手下的腹肌,很结实,很硬,很有力道,也很让她垂涎欲滴。灵色很淡定的摸了摸,“叶承枢,你最近没太锻炼吧?腹肌都不如刚结婚那阵子摸起来舒服了。” 甚至连美男计都用上了,也不管用。白搭! 最终,叶特助认清了事实。松开了灵色,头一次垂下了他永远扬起的骄傲的头颅。 说了一句,“老婆,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灵色表情不变,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将他推远了一点。灵色那点小力气怎么跟叶承枢比?可叶承枢这次没有再扑上去搂人,而是乖乖的被灵色用一根手指推到了沙发的另一头。 灵色抿唇,“错哪儿了?” 叶承枢后悔,“不该骗你。” 灵色挑眉,“还有呢?” 叶承枢叹气,“不该联合白秘书一起骗你。” 灵色点点头,作势要起身,“我走了。” “老婆,别走。”叶承枢连忙一把将人给捞了回来。灵色轻飘飘的扫了这人一眼,叶特助就像个受气小媳妇把手缩了回去。看起来委屈极了!跟幼稚园的小孩被人家抢了玩具一样委屈。 灵色重新做回沙发上,冷冷的看着他,“说。” “老婆,我错了。我不该早就知道一切,却一点都不告诉你。任由你被秦桑桑跟肖奈陷害,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却在一旁——” 灵色深深的吸了口气,平静的望了过去。 “叶承枢,你是个混蛋。” 那人眯了眯眼睛,表情似乎不太高兴,因为从来没人当面敢这样骂过他。不过一想到自己这回做的太不厚道,咬咬牙,忍了。 “对,我混蛋。老婆别跟我生气。”如此忍气吞声,连灵色看了也觉得于心不忍。 这家伙啊,就适合自信从容的模样,这般畏畏缩缩的看人脸色行事,真的不适合他。 “叶承枢,你这家伙……”灵色气极反笑,实在气不过又捏着小拳头在他胸口上狠狠的砸了几拳。这次她到没有手下留情,可她的全力攻击在叶承枢看来,也就那样了吧。不痛不痒的。总归,她还是不忍心的。 笑眯眯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叶承枢将人拉进怀中揉了揉,“老婆,还你是心疼我的吧。” 灵色眼睛一眯,眼神一冷,不说话。脑袋一扬,重重的撞了一下他的下巴。差点让叶特助‘咬舌自尽’。 张了张嘴,活动了一下被砸的发麻的下巴,叶承枢笑的更畅快了,“呐,老婆。别生气了。我什么都跟你坦白。你尽管问。” 灵色没好气的推开那人,撇撇嘴,“那个中年妇女,是谁?什么身份?” “京城派来江南省巡查的莫部长。她父亲莫上/将,与老爷子是死对头。两个人当年在军区没少干架。莫家跟叶家一直都是‘你死了我就开心’的关系。莫莉是莫上/将唯一的孩子。从小就被当成男人一样教育抚养长大。在官场上很有一套。现在是中央的重点储备领导候选人之一。” 灵色眯眼,果然她预计的没错。虽然莫莉的身份比她预计的要高出很多,不过也没有太大的出入。她当时就觉得莫莉身份大有来头。而且是手握大权来江南省给叶家找麻烦的。不然,她何必句句话要上纲上线的针对叶家在江南省一手遮天。 可莫莉的行为,是因为莫家与叶家的恩怨,还是……京城那边对叶家不满了,想要动叶家。所以才特意派了莫家人来江南省巡查?听叶承枢的语气,莫家跟叶家的恩怨,显然是人尽皆知的。京城那边不可能不知道,可他们还偏偏就选了莫家人巡查。这代表了什么? “目的。”灵色问道。 叶承枢轻笑,眼中却有飞刀射出,“莫家人来江南省巡查,自然是来找叶家人麻烦的。” “她是肖奈的帮手?” “老婆,别说这种吓人的话。莫莉怎么可能是肖奈的帮手。凭肖奈的身份,给莫莉当打杂的也不够资格。” “那今天是怎么回事?” 叶承枢意味不明的冷哼两声,简单直接的道:“这里边,的确是有肖奈的原因。他为了让我无法专心对付他,就想要转移我的视线,让我疲于防备。肖奈指使某人去了京城告御状。说叶家在江南省只手遮天,横行霸道,已经在江南省形容了一个系统的权力集团。还说京城已经无法控制江南省了。大概就是这些。京城那边虽然只信了一小半,可心里总归还是嘀咕的。所以就想要派个人来巡查巡查。 “谁啊?”灵色无语,“这种屁话京城那边的大老板也会相信?疯了么?” “是不该信的。可如果说这话的人,正好是叶家的亲戚呢?可信度就高了许多。”叶承枢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透着诡谲的阴森。 灵色心头一跳,叶家的亲戚。叶家能有什么亲戚会去京城告叶家的御状?叶家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戚才对!唯一的解释,似乎也只剩下那个了。 “赵国邦么?”灵色轻轻的问。 叶承枢点点头,“他倒是‘大义灭亲’的很。据舒昊天的形容,赵国邦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跟京城诉说我们叶家在江南省的种种凶残的行为。还说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叶家的行为,所以才冒着巨大的风险来京城告状的。” “实名举报?” “没错,实名举报。” 灵色扯了扯嘴角,都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赵国邦……他最近一直没有动静,她还以为赵国邦学乖了,没想到,他竟然又跟肖奈勾结在了一起。还偷偷跑去京城告了叶家一笔。 “真有他的……”灵色无语的叹气。 “赵国邦一到京城,我就收到消息了。”叶承枢轻蔑的嗤笑着,“肖奈哪里有什么人脉,能让赵国邦告我叶家的御状?可笑。如果没有我帮赵国邦一路打开绿灯,他连那些人见都见不到。却还想着要告叶家一状。” 灵色眯眼,“所以……赵国邦能告状,是你在背后帮他的?为什么!”叶承枢疯了么!让京城怀疑叶家,他有病吧! 叶承枢的表情更加轻蔑了,“赵国邦告状的时候,人家就将电话给我拨打了过来。我全程都在听着,老婆,你不觉得这样挺有意思么?” 猫捉老鼠的游戏,永远都这么有意思。把老鼠玩弄的奄奄一息了,猫才会杀了老鼠。谁会放弃这其中的乐趣? 灵色翻了个白眼,“只有你才会觉得有意思。我只觉得有病。叶特助,你真的该吃药了。” 哪儿有帮对手告自己黑状的人啊! “老婆,大概就是这样了。派人来江南省巡查,也是我点头同意的。莫莉会主动请缨,我是有点意外。毕竟莫莉现在是中央重点培养的领导,我没想到她会放下京城的事情,跑来江南省。” 在官场,时机就是一闪而过。没把握住,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莫莉正是能否更进一步的关键时期,进,则节节高升。不进,再熬两年她也就该退休了。莫莉会放弃这样大好的机会只为了来江南省给叶家找麻烦,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 “那莫莉的出现,会不会打乱你的布置?” “不会。”叶承枢压根就没将莫莉放在眼里,“她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把自个儿当钦差大老爷了。不管她回到京城写了什么报告,那份报告,最终的都会回到我的手上。而真正会被提交上去的报告,我已经替莫部长写好了。随时可以提交上去。” 灵色扯了扯嘴角,有点同情。 一半是同情莫莉,一半是同情她自己。 猜到了莫莉身份的时候,她都快吓死了。心脏都砰砰砰的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感情这早就被叶承枢计划好了?连那份提交给中央的报告,这家伙也都准备好了!那她刚才的胆战心惊究竟算什么啊! 至于莫莉……她就更可怜了。本来想趁着这机会狠狠的挫一挫叶家的风头,给叶家当头一棒。结果可倒好,她放弃了自己的大好时机,巴巴儿地送上门给叶腹黑玩弄了一次。 “这个混蛋!”从牙缝中挤出五个字。 叶承枢只将这句混蛋当成了是对他的赞美。笑眯眯的抿了抿嘴唇,心情显然不错。 戏弄了赵国邦跟肖奈不说,还在预料之外又戏弄了莫家人。叶特助心情怎么可能不好啊。如果他长尾巴的话,那么此刻,叶特助的尾巴一定都翘到天上去了。一定! 448 家暴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肖奈指使赵国邦给叶家找麻烦,本来是想让叶承枢疲惫的两头忙碌。结果可倒好,自个儿送上门给叶特助当了一回跳梁小丑,狠狠的被他叶特助戏弄了一回。这还不算,还让莫家人也赔了进来,白白的被人嘲笑了一回。 从他们的陷害开始的时候起,叶承枢显然就知道了。而且还在背后小小的帮了肖奈他们一下。推波助澜?不,应该是极尽的嘲讽人家,玩弄人家,以高高在上的姿态。 恶劣? 简直不能更恶劣! 灵色磨牙,感情她在这里边,也给叶特助玩弄了一次。他早就知道莫莉的身份!也早就知道肖奈的计划!更加知道秦桑桑是肖奈送到她身边的间谍!而且他还伪装成了侍从躲在旁边!他甚至都告诉晶晶了,却就是没有告诉她!只有她是从头到尾的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 没有人会知道,她刚才跟莫莉周旋时候心中的空洞。 不是害怕,不是紧张,不是崩溃。而是空洞。 她那时候都有想死的心情了! 结果,这家伙却在一边乐呵呵的看戏?欣赏着她像个傻/逼一样的白痴! “叶承枢,我真想咬死你。”灵色很平静的说道。 “老婆,我错了。真的错了。下次再也不这样戏弄你了。”叶承枢认错的态度很好,“我就在旁边,你要是周旋不过来了,我肯定会出现帮你的。不过老婆你刚才的表现很好,我根本没有出场的机会。你一个人,就足够对付莫莉了。” 顺便,还大大的恭维了一番灵色。 心头的滔天怒火,灵色硬生生的压下,憋到内伤也要压下。她不是那种会一件一件事算账的类型,她更喜欢攒到一起算账。 咬了咬牙,灵色克制的让自己平静。 “肖奈为什么要让赵国邦去京城告御状。你怎么把肖奈逼上绝路了?” 这又不是小学生吵架,还去告状。能让肖奈出此下策,只能说叶承枢把肖奈逼上了绝路。肖奈如果不这么做,就只有等死的份。不难理解。当人在被逼上绝路的时候,管他什么手段卑鄙不卑鄙,下流不下流。只要有效,那就是好办法! 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有敷衍的说道:“事情还没有定论,正在走程序。我交给舒昊天去办了,具体的我也没过问。肖奈心虚,他就是个惊弓之鸟。我什么都不必做,他就已经快要被吓破胆子了。” 这明显搪塞的解释,让灵色皱了皱眉头。不过她也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他不想说,她就不问。她只问他想说的事情。不给叶承枢添麻烦,这是她现在对自己仅有的要求。 “晶晶是全部知道了?” 叶承枢立刻摇头,“没有。我都没跟老婆坦白的事情,怎么会告诉给白秘书。对不对?” “巧舌如簧。”灵色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老实交代。别说好听话,没用。” “老婆,这是真的。白秘书很聪明,她一直不相信秦桑桑。可你又特别拿秦桑桑当妹妹疼爱。白秘书不好跟你说,怕她自己误会秦桑桑,再让你难受,于是便来找了我。” 灵色眯眼,幽幽的望了过去,“叶承枢,你早就知道桑桑是肖奈的人吧?却一直没告诉我。对不对!” “怎么可能。”叶特助表情真挚坏了,“我要是知道,我能继续放任秦桑桑在你身边么?不可能的。”明明,他早就知道了。姚筱晗老早就告诉他了。他也阻止了很多次秦桑桑对灵色的阴谋。 可叶特助的表情太真挚了,灵色也被他骗了过去。 “那你自己交代。别让我挤牙膏似的问你。” “我给白秘书的回答是,静观其变,耐心等候。如果秦桑桑是肖奈的人,她总会露出狐狸尾巴的。白秘书那么聪明,只要稍加留意,肯定会看出端倪。如果是白秘书误会了秦桑桑,那也没关系。时间可以证明一切。结果还真让白秘书猜对了,秦桑桑就是肖奈派在你身边的卧底。” “那莫莉的身份……?” “这个我连提都没提过。白秘书已经确定了秦桑桑是肖奈的人,所以秦桑桑莫名其妙的惹是生非,白秘书心中肯定猜到了是秦桑桑故意的。有关莫莉的事情,一个字我都没跟白秘书提起过。这点,老婆你一定要相信我。”因为这句话,是百分之百的大实话。 灵色抿了抿嘴唇,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 如果他真的告诉了晶晶,却没有告诉她。她真的会发飙!真的! “幸好你没告诉晶晶,才算你逃过一劫。”灵色阴森的磨牙。 叶承枢嘴角一扯,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讨好的冲灵色微笑。 “想要问的就是这些了。”灵色轻咳了一声,拨了拨披在肩上的长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双手叉腰。 显然,是准备算账的姿势。 叶承枢表情不变,但全身上下都已经戒备了起来。亮起了红灯。 这次老婆大人的怒气,不小。靠普通的手段,已经没办法平息了。不吃点苦头,显然没办法平安渡过。不过呢,叶特助心里也并不后悔。能看到他老婆如此有趣的表情,哪怕是家暴,那也值了! 如果他早早就出现,又哪里会看到他老婆如此冷静睿智的一面?除了结婚前她展现过这般强势的一面,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过她这样的一面了。 纯良的小白兔,自然是他的最爱。 不过高傲的白孔雀,他也同样喜欢。 “叶承枢。”灵色压低声音的唤了一声。 叶承枢立刻正襟危坐,特别严肃的嗯了一声,“老婆你说。” “你过来一下。”灵色冲他招招手。开始活动起手臂、脖子、还有双腿。 叶特助人生第一次因为紧张的吞了口唾沫。站在她面前,明明比她高出一大截,却总觉得自己才是比较矮小的那一个。 “老婆,我就一个要求。” 灵色宽宏大量的点头,把手指按的咯吱作响,“你说。” “别打脸。明天还要去市里跟干部碰面,我不想表现的太狼狈。” 灵色甜甜的一笑,“不会的。我不会让人家知道我对你家暴的。” “老婆你知道的吧,我其实很怕疼。”叶承枢嘴角一抽,平静的看着灵色从角落里拿了根捶背用的工具。 如果他没记错,这玩意叫‘美人锤’。长约一尺二寸。一般是用‘藤条’做杆,缎子里面充以丝绵、香料,做成‘“拳头’的形状。可以捶背、腰、臂、腿、肩、足。爸最爱看红楼梦了,里边曾经多次的提起过这种捶背的工具。 家里有个一模一样的‘美人锤’。还是他亲自找人定做送给爸的。他试过一次,所以很清楚这玩意用力打在身上的感觉。承欢那次力气很小,砸在身上都有种刺痛的感觉。如果老婆大人手下不留情的话…… “怕疼啊?”灵色笑眯眯的眨眼,“那真好。我就担心你不怕疼哦。” 叶承枢明显后退了一步,“老婆,我死了,你就成寡妇了。三思。” “三思?我都十思过了。” “结果是?”叶承枢连连后退。 灵色步步紧逼,“结果嘛……自然是绝不姑息养奸。只有这一次,我忍不了。” 直到退无可退,叶承枢这才放弃的靠在墙壁上,“老婆,我知道错了。” 灵色展颜一笑,“你知道错了?”随即,话锋一转,表情猛地一变,凶神恶煞的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 “叶承枢!你还知道错了?你要是真知道错了,你就不敢穿着这德行出现在我面前!怎么?戏弄我很有意思啊?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想跳楼的心都有了!如果真的因为我的白痴,让秦桑桑陷害你成功,让京城派来的人给叶家扣上了一顶只手遮天的帽子,我就是死也难辞其咎!我……我……” 说到最后,灵色哽咽的都快疯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那种担惊受怕之后,忽然知道是虚惊一场的感觉,太痛苦了! “老婆,我绝对不躲。你来吧。”某特助似乎也意识到这次的玩笑过分了。 “我真是想杀了你然后再去自杀!”灵色爆吼一声,扑上去挥舞着‘美人锤’就踢里哐啷一顿乱砸。 一边砸,还一边恶狠狠的骂着,‘叶承枢你真是太过分了!你这个死腹黑男!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这类似这样的叫嚣。 本以为砸在身上的‘美人锤’会很痛。可除了第一下他感觉到了刺痛,之后,轻柔的像是在按摩。 明明嘴上骂的很凶,下手却轻柔的过分。 他老婆啊,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刀子嘴豆腐心。 她啊,把自己气疯了,也不会真的揍他。 因为,她舍不得。 虽然打在身上一点都不痛,反而还很舒服。可叶特助的表情,神态,动作,却都透着痛苦的委屈。显然,是做给灵色看的。 苦肉计,叶特助虽然没用过,不过也蛮得心应手了。 这更衣室里的景象如果给第三个人看到了,估计会把人家活活吓死的! 叶特助被逼到了墙角,被人用工具疯狂的殴打着,不敢还手,也不敢躲避。只能可怜巴巴的靠在墙壁上,任由对方‘凌辱’。 这景象,难道还不够惊悚么? 比恐怖片的效果还惊悚的多。不,是多的多! 一通发泄之后,明明是揍人的那人,现在却眼泪鼻涕满天飞,哭的委屈极了。而挨揍的那个人,却一脸愧疚的站在旁边。 下次可再也不能这样逗她了。孕妇的情绪不稳定,他怎么能把这个给忘了呢。 先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气,然后才哄慰的搂住了她。 “老婆,别哭了。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449 跪键盘吧 又哄了好一阵子,叶承枢总算是把灵色给哄住了,虽然小肩膀还一抽一抽的,可至少她眼泪是止住了。 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 靠在更衣室门口墙壁上懒洋洋抽烟的白晶晶连连撇嘴。 抬起手腕一看,白晶晶就乐了。 二十三分又四十七秒。 叶特助整整低三下气,连哄带骗的哄了总监这么久,可算是把总监的眼泪给哄住不流了。别说是叶特助了,连她在外边光是听着,也觉得挺不容易的。估计在省厅做演讲的时候,叶特助也没说过这么多的话呢。 叹了口气,白晶晶有点无奈。更衣室让给叶特助跟总监了,她换不了衣服,没办法离开。只能这么干等在外边。其实说句心里话,她也不想偷听总监跟叶特助的谈话啊。 为了不扒墙角偷听人家夫妻的谈话,她还去洗手间待了一会。结果路上正好跟莫莉打了个照面,莫莉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职业套装,穿戴整齐。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白晶晶估计那中年男子应该是莫莉的秘书一类的人物。 两个人打了照面,没有尴尬,也没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去特意的看对方,就那么擦肩而过了。只是在擦身而过的时候,白晶晶明显听到莫莉重重的冷哼了一下。对此,白晶晶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懒得搭理。只当莫莉是空气,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她就等莫莉知道自己是被叶特助戏弄的时候,莫莉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估计,一定很有趣。 打了个哈欠,听到更衣室里传来了自家总监带着浓浓鼻音的委屈声音,白晶晶叹气,摇头,拢了拢身上的白色睡袍,转个身,勾勾手指叫了个按摩师,又回去按摩了。 反正等着也是干等,不如再享受一会儿咯。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再也不会这样逗你了,别哭了,好么?”很心疼又很讨好的声音。 灵色抽了抽鼻子,胡乱的抹了一下脸上的眼泪,委委屈屈的指责,“叶承枢,你这次真的很过分!”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次很过分。我不该瞒着你的,也不该总是逗你。那你心里要是还没消气,就再揍我一顿吧。反正,你可不许再哭了。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灵色深吸一口气,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叶承枢,我不是生气这些。我也不是觉得委屈。” 叶承枢将人搂在怀中,轻轻的婆娑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轻轻柔柔的道:“那怎么哭这么委屈。我已经道歉了,你就别哭了。要是心里还生气,那就给我攒着,以后慢慢打击报复我都成,就是别哭了。嗯?” “我不生气。”灵色趴在他胸口,小身子时不时的还要抽泣一下,不过还算万幸,她没有再哭了。 “那是怎么了,嗯?” “我不生气你瞒着我,但你真的不该都瞒着我。当我猜到莫莉的身份,听到她字字句句要往叶家头上泼脏水,我脑袋轰一下就炸了。我以为我被桑桑暗算了,还连累了叶家。让想对叶家不利的人,终于抓到了叶家的把柄。从我身上,找到了突破口,可以来对付叶家,对付你了。我当时真的很想去跳楼。叶承枢,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自己给你惹了麻烦,给叶家惹了麻烦。我有多害怕,因为我的关系,让铜墙铁壁的你,被别人找到了漏洞来暗算你。” 闻言,叶承枢心中一阵感动。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她的印象,他鼻尖也有点酸。都这个时候了,她生气的,从来都不是他瞒着她,也不是生气他又逗弄了她。她甚至都没有因此而生气,她只是很委屈,很害怕。 因为,她怕自己给他惹麻烦。 顾灵色心里边想的,从来都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她自己。 “老婆……”想说的话有很多,可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满满柔情的呼唤她,用力的将她揉进怀中。 千言万语,都比不过这一句柔情似水的老婆。 “叶承枢,你不知道,你从来都不知道这些。”嫁给他为妻,她有多担心自己给他抹黑,给他惹麻烦。压力有多大,又有多煎熬。这些,他从来都不知道。 她用尽了一切办法让自己配得上他。可她跟他的距离,真的不是她努力了,就可以弥补的。 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勾勾手指,便有无数的人争先恐后的要亲吻他的脚尖。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万人的膜拜,抬眼便是九霄瑶池,脚下是一众匍匐于他的信徒。 而她,翻手为不了云,覆手更为不了雨。她不是能与他比肩而行的人,她更像是匍匐在他脚下无数信徒中的一个。他生来万众华贵,冠盖满京华。她抬头的看到的天空,是他踩在脚下的平地。 放在胸口的小手,狠狠的拧在了一起。指甲盖深深的陷入手心当中。 他们之间的距离,远比隔着一个银河系还要遥远的多。 他叶承枢是什么?他是傲立于九霄瑶池之上的存在。 她顾灵色是什么?她是芸芸众生中最不起眼的存在。 人类,可以伸手触摸到云端的太阳么? 不行。 所以,她永远也握不住叶承枢。 她跟他,就像是天上的太阳,跟地上行人的关系。人类接受着太阳的福泽与光芒,抬头就看能看到太阳,但人类,永远也没办法站在太阳的旁边。稍微靠近,便会被那强烈的阳光照射的烟消云散。 遇到叶承枢,或许是她这辈子最美丽的错误。 觉察到胸口的人用力的把自己塞在了他的怀中,叶承枢隐了隐唇边的笑意。能这么搂着她,真好。 “老婆,回家吧。”道歉的话,他再也没说,只是道:“我很怀念你第一次下厨给我做的阳春面。回家做给我吃吧?吃完了,我就去跪键盘。” 色点头,“那得先去买个键盘,家里是笔记本。你没键盘可跪。” 没想到一句逗她开心的玩笑话,竟然被她当了真,叶承枢嘴边的笑容有点苦涩,却点点头,“好。你换了衣服咱们就去买键盘。” “多买几个。”灵色认真的点头,“你没经验,容易把键盘跪坏。”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抿了抿嘴唇,叹了口气,“老婆你是真准备给我攒着,慢慢的折磨我了对吧。”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灵色挑眉,指着自己红肿的眼睛,“不乐意啊?不乐意我就继续哭了。” 叶承枢连忙道:“乐意,乐意。本就是我做错了,老婆应该折磨我的。不过老婆下手轻点吧,我怕疼。” 灵色点点头,“好说。”手指一点,指着更衣室的大门,“出去,我要换衣服。” “看我老婆换衣服,天经地义。” “我哭了啊?” “别哭!我出去。” 看着那人不情不愿的背影,灵色轻轻的抿唇偷笑。似乎,她抓到了对付叶特助的弱点了? 叶特助以后再不听话了,她哭给他看就好了。最近她哭的技巧,炉火纯青。都不需要酝酿,眼泪就能流下来。只要她回忆一下他跟姚律师在酒店的画面就可以了。简单的很。 决定了,以后就这么对付叶特助了! 苦涩的笑笑,灵色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态太好了,特别会苦中作乐。 叶特助一向言出必行。说了会跪键盘就一定会跪。这不是,两人从会所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专卖店买了键盘回家。而且一次性买了十个。 店员还吃惊的纳闷,为什么要买这么多键盘! 结果叶特助笑眯眯的,坦然的回答,“为下次惹老婆生气做准备。家里多备几个键盘,下次再惹老婆生气,直接取出来跪下就成。也不需要再麻烦的出来买键盘。” 别说店员听的一阵无语,连旁边的灵色也无语的想装作不认识他。 太丢人了! 回到家,叶特助特别自觉。打开键盘放在地板上,嗖的一下就跪了上去。灵色?她在厨房里给叶特助下阳春面吃。面做好了,叶特助也没起身。跪在键盘上吃完了那阳春面,末了,还特别回味的舔了舔嘴唇。 灵色无语的站在他面前,接过了空碗,“做做样子就行了,你还真打算跪一晚上键盘啊。” “老婆原谅我,我就起来。”摆明了威胁。 “那你继续跪着吧。”灵色转个身,就没再搭理他了,任由他在餐厅跪着。 叶承枢也不介意,笑眯眯的在身后补充,“老婆,真的很好吃!以后你要经常做给我吃。” 洗完的灵色手一怔,无奈的勾勾嘴角,嘴巴里苦涩一片。 叶特助山珍海味惯了,冷不丁吃了一次阳春面,就觉得阳春面特别好吃。因为没吃过,所以就总是回味。可阳春面毕竟是阳春面,它不是山珍海味,不是珍馐佳肴。偶尔吃一次,或许还觉得有滋有味。可吃的多了,阳春面也就变回了阳春面,它不是那么体面的食物。 阳春面永远也无法成为上流阶层餐桌上的主食,它就是最普通的果腹的食物。而她,对叶承枢来说,就是那一碗阳春面。唯一的特别,也就是新奇。等新奇过去,就该被打回原形了。 能顿顿鲍鱼海鲜的人,怎么会屈就天天阳春面呢? 这个道理,很简单易懂。 她现在就在等一个时间,一个叶特助对阳春面的新奇感觉消失的时间。然后,她就可以离开了,乖乖的腾出这叶家少夫人的位置给姚律师。那个他此生的最爱,也是唯一的最爱。 450 违约金我来出 既然知道了这是叶承枢玩弄人心的恶趣味,灵色也就没有再担心了。 (. )莫莉那边,自然有叶承枢去解决。钦差大臣?叫着好听罢了,莫家人想要对付叶家人,可能么?打死灵色,她都不相信。搞不好莫莉还得再离开之前给叶承枢狠狠的奚落一番呢。 能奚落莫家人,叶承枢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按照自己对他的了解,灵色有九成的把握。最近几天,省里一定会大张旗鼓的欢迎这位钦差大臣。场面一定很盛大很热闹。然后呢?然后叶承枢就可以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奚落莫莉,将她踩在脚下玩弄。 能当面奚落莫家人,叶承枢绝对不会私下奚落。他从来都不是那么心慈手软的大善人了。 至于秦桑桑?灵色也没纠结,她连想都没想过秦桑桑的问题。在自己暴露之后,秦桑桑如果还敢出现在卜美亚的话,灵色也真的敢继续留在她身边。 不过,秦桑桑敢么?她有脸再回到卜美亚么? 所以第二天秦桑桑没来公司上班,灵色淡定的很。还是一直给秦桑桑当老师带她的李经理,还纳闷的跑来询问了灵色。灵色只是笑笑,没回答。到了中午,她的邮箱里就静静的躺了一份辞职报告。在最后一行,有一句‘对不起’。 不过灵色连眼皮都没眨,就淡定的回复了两个字,同意。 然后将邮件发给人力资源部,之后的事情,人力资源部会解决的。根本都不需要她过问一个字。灵色的态度是不闻不问,白晶晶也是同样。别说提起秦桑桑了,她们连想一想秦桑桑都懒得想。 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是肖奈派来陷害灵色的卧底。暴露了,乖乖离开就是。没什么好报复回去的。有些事,灵色不需要多想。家里那位叶特助可不是吃素的。有他在,秦桑桑的日子那能舒服么? 如果秦桑桑够聪明的话,她应该离开江南省出去躲几天才对。不然,叶特助碾死秦家,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对于秦桑桑的忽然辞职,没有人觉得诧异。似乎大家都觉得这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跟秦桑桑玩的很好的实习生们也一点都不感觉诧异,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因为以后没人能再给他们买零食吃了。像秦桑桑这么爽快的人,可不多见啊! 大家谈论起来,也都是早就猜到的表情,轻描淡写的说上一句:“桑桑啊,人家是千金大小姐,本来都不需要上班赚钱好不好啊!虽然总监给她的条件很宽松了,但人家毕竟身娇肉贵啊,其实桑桑能坚持这么久,我已经很惊讶了。如果我有钱,我连一天都坚持不下来呢。” 千金大小姐体验一下穷人的生活,新鲜劲儿过去了,谁还会可怜巴巴的来上班啊!又不缺钱花! 或许唯一会因为秦桑桑的忽然辞职,而感觉痛苦的人,只有李经理了。 最近卜美亚很忙碌,不知道怎么回事,委托一下子骤增。增加的都有些不太合理了。灵色的午饭,又恢复成了小竹楼特供的外卖。白晶晶也跟着蹭了不少免费的午餐吃。 “总监,今天的外卖也给我订一份行不行?”李经理坐在办公桌前,痛苦的叹了口气,“外边的盒饭太难吃了。” 普通职员都走了,就剩下几位经理在。一听李经理这话,虹姐也探出脑袋说道:“总监,也给我订一份吧。” 侯经理面无表情的道:“我也是。” 新的法务部经理也伸手,“给我也来一份。” 只有黄经理以前对灵色表现的很不耐烦很厌恶,所以没好意思直接开口。 灵色笑笑,“最近是很忙,辛苦大家了。不如这顿我来请吧。大家都想吃什么?” “总监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李经理代表发言。免费的午餐,没那么多要求。 灵色点点头,又追加了几分外卖,跟经理们加上白晶晶,就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吃着小竹楼的外卖,一边讨论工作。李经理是策划部的,讨论的内容自然由他记录。 大家正探讨呢,忽然,李经理把键盘一推,痛苦的抓了抓头发,“之前一直觉得桑桑那孩子很笨,什么都不会。都得我来教她,耽误我的工作。可她一走,我才后悔的很。有那孩子在旁边,虽然对工作一窍不通。但她也的确帮我分担了不少。比如这打文件吧,桑桑那孩子可真是救了我一命呢。” 虹姐叹了口气,点点头也道:“虽然对工作一窍不通。但桑桑那孩子有眼力劲儿,总会买来零食跟咖啡给我。小丫头还特别会讨好人,经常一口一个虹姐的叫着,没事了就给我包里塞些小玩意。也不贵重,都是她买化妆品送的赠品小样。我受着也挺心安。” 侯经理说道:“她送你正品的化妆品你也不会收啊对不对。我组里的小刘提过一句,说桑桑是特意去买了赠品来送你的。就怕送你原价的化妆品你不收。” “这孩子,的确有心。”虹姐说道。 “我也挺喜欢那孩子的。”李经理撇撇嘴,“不过也没办法。桑桑就不是来上班的人,她不可能一直待在卜美亚。” “老李,我记着好几个项目,都是桑桑给拉来的?”侯经理望了过去。 李经理点点头,“对啊。桑桑靠着她爸爸的面子,给组里拉了好几个项目。所以我们部门这个月才超额完成任务了。都是靠桑桑。” 虹姐一愣,“那桑桑走了,人家不会毁约吧?” “不会。”李经理嘿嘿的笑着,“合同都签了。毁约就得赔钱。” “哦,那就好。不然我这礼宾部又得白忙活一场了呢。”虹姐撇嘴。 听着经理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秦桑桑,灵色表情不变,笑了笑又继续低头去想策划案了。 本来就是午休的时间,经理们闲聊两句,她也不能阻止对吧。午休时间讨论工作,已经算是加班了。经理们没跟她要加班费都很不错了呢。 灵色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白晶晶就不爽了,她眉头一挑,冷冷的说道:“总监,这里太吵。去你办公室我们继续讨论策划案。” 白晶晶这话一出,经理们也就不好再继续闲聊。各个面面相觑的耸耸肩,便继续开始讨论工作了。只是心里不禁感叹一句:自从跟诸秘书长在一起了,白秘书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比总监还喜欢摆架子!一点都不把他们经理放在眼中。 没办法,谁让人家找了个有权有势的男朋友呢?那就只能受着呗。 听到经理们的闲聊,灵色多了个心眼。回到办公室之后便将白晶晶叫了进来。 第一句话就是,“晶晶,只要是秦桑桑拉来的合同,全部取消。不管违约金是多少,都取消了。这钱我来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谨慎总归是没错的。万一肖奈又有了什么诡计,再指挥秦桑桑动手脚,那卜美亚岂不是也要遭殃了? 就算是被人说小肚鸡肠好了,她也不能让卜美亚有危险的可能。不管是叶承枢还是权子墨,她都不愿意因为自己给他们惹麻烦。所以,她彻底断绝肖奈有玩阴谋的可能就是了。 白晶晶手中端着两个杯子,一个递给灵色,很开心的笑笑,眨眼,“总监,这还用你吩咐啊?我早就让法务部门去处理了。进你办公室之前,我才刚从法务部出来。都已经交代妥善了。” 有个能力比脸蛋更漂亮的秘书,就是省心省事。灵色夸奖了一句白晶晶,便问道:“晶晶,法务部大概估算的违约金有多少?”她现在没钱,只能继续从工资里扣了。幸好她现在没什么花销,吃住都不要钱。不然她真的会饿死呢。 白晶晶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总监,这钱真让你出了,权董会骂死我的好不好?您就别管了,这点钱权董赔得起。权董从京城回来之后如果知道了前因后果,他也绝对不可能让你出这份钱对吧。所以,就全部交给法务部去处理好了。” 灵色想了想,觉得白晶晶说的也没错。反正她已经欠了权子墨太多,也不怕再多背债了。真是应了那句虱子多不怕咬的老话! 晚些时候,明日芯知道了秦桑桑辞职的事情。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了一番。灵色没告诉她真正的原因,只说是秦桑桑受不了这份辛苦,自己辞职不干了。哪怕是到了现在,灵色也不愿意说出秦桑桑的本性,人都走了,她也没必要再说出真相,让大家对秦桑桑有看法。 做人,没必要这么狠。多少,还得给人家女孩子留点面子才是。 明日芯听后,冷笑几声,丢下一句,“我就知道秦桑桑的德行,早点辞职也好。也省得她给你添麻烦,让你去给她擦屁股!早就早轻松,要不是看在权子墨的面子上,我当初就得给她踹了!” 知道明日大小姐脾气不好,灵色也不敢劝,只能无奈的听着她在那边大开杀戒的骂着。末了,明日芯这才话锋一转,问道:“顾灵色,你跟叶特助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可告诉你,我不一定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准,反正就最近这段时间吧,我就得回去了。” 451 没人敢反驳尹老板 回去了? 灵色一愣,捧着电话有点没反应过来,纳闷的问道:“你要去哪儿?” “回家啊!”明日芯也同样纳闷的反问,“不然我还能去哪儿?” “这……这么快就要回家了吗?”灵色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直以为都还早,还早着呢。可是一眨眼,事情就要眼前了。 她结婚嫁人,早着呢。结果一天的功夫,她就把自己给嫁了。 等到权子墨娶妻安定下来?早着呢!可一眨眼,他儿子都那么老大了。 明日芯……她也要走了。 灵色这边的沉默,传达到明日芯那边,她轻轻一笑,“喂,顾灵色。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我吧?我可告诉你,咱们不是朋友。你少说舍不得我的屁话。小心我揍你。” 被明日芯这么一打岔,心里那丁点莫名其妙的情绪也就没了。 灵色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就算你要揍我我也要说,我舍不得你。”虽然大家之前关系不怎么好,也没怎么接触过。可好歹也是在一间公司待了好几年的同事。说不难过,这是假话。 “得了吧,我跟你这几年总共说不了十句话。还都是我骂你比较多。少恶心人啊!我可只跟你一个人说了我要走的事儿,你知道么?不许乱说啊我警告你!”明日芯话说的很凶,但灵色却一点也不介意。 明日芯真的不喜欢她的话,又怎么会只独独告诉了她自己要走的消息呢? “你啊,就是口是心非。让你说一句好听话就那么难?”灵色撇嘴。 “难!难上加难!”明日芯顿了顿,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顾灵色,我欠你一个人情。” 灵色先是一愣,然后似乎明白过来了,低低的笑着,“怎么样,我的建议有效果吧。跟你爸爸心平气和的说了你的看法,然后呢?” 明日芯显然别扭的先骂了两句,然后才道:“还行吧,死头老倒是不逼着我结婚。不然我也不会回去!不过他要我每个月去相亲一次,能不能看上眼,我自己说了算,他不插手。可我还是挺讨厌他!” “嗯嗯。”灵色顺着明日芯大姐的意思连连点头,“只要你们别一见面就吵架就好,对不对?” 胡乱的又聊了一会,两人约好了这周末见一面,然后就结束通话了。总公司忙,分公司也忙! 明日芯本来打算今天下班就跟灵色碰一面聊一聊,主要是想让灵色帮她出出主意,叫她怎么跟她家死老头相处。不过灵色今天实在是抽不开身,只能往后推了推。 倒也不是忙公司的事情,而是要跟叶承枢、尹老板、柳雪阳柳大少,四个人一起去唐棣家。 江南省有个习俗,刚怀孕的时候不能到处宣扬,因为婴儿小器。如果在怀孕三个月之前就到处宣扬的话,容易流产。虽然有点封建迷信,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刚怀孕的前三个月,是比较危险的。而快到预产期大概十天左右的时候,准爸爸跟准妈妈会邀请所有的亲朋好友来家里做客。 客人们都得带礼物上门,通常都是水果、糖果、鲜花这一类的。都是小朋友喜欢的,而且也讨个吉祥。但客人们绝口不提宝宝的话,只是乐呵呵的来家里做客,跟准妈妈聊聊天说说话。准爸爸得亲自下厨做饭给客人们吃。 这一天,客人必须要说笑话逗准妈妈开怀大笑。这样就预示着宝宝生下来之后会每天都乐呵呵的,一生都顺顺利利。客人越多,越热闹,越是能代表宝宝以后一帆风顺。因为客人来的说,说明关心宝宝的人多,宝宝以后的贵人也就多。 所以这样一来,客人的身份自然是越尊贵越好。有身份的客人来了,也能把自己贵气福气分享给宝宝。并且,客人必须跟准爸爸准妈妈是一辈人。长辈通常不在受邀的范围之内。 说到身份尊贵,那叶承枢当然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唐棣再三重申了,必须要叶承枢到场!还说他如果不来,他就去省厅把人绑来。灵色听后一阵无语,如果权子墨没去京城的话,这两人估计还真的会一根麻绳将叶承枢绑去呢。 因为今天叶承枢正好在市里跟他一手提拔栽培的干部谈话。回来会很晚,最快也得八/九点才行。不过灵色更好奇的,一向很讨厌唐棣的尹老板,这次居然配合的很!特意从外省飞回来,只待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要离开。 明明,尹老板提起唐棣就没好心情呢。她实在是很好奇是谁请来尹老板的。应该不是唐棣吧,他自己也不太喜欢尹老板了。估计是林轩请来的。 还不到五点,柳雪阳柳大少就敲开了灵色的办公室,叼着一支雪茄吞云吐雾,差点把灵色呛死。 “少夫人,您可真难伺候。开窗户都不成,非要受冻。”柳雪阳按下按钮,车顶的敞篷缓缓收起。 新鲜的空气涌入,那想吐的感觉立刻减少了很多,灵色松了口气,舒服的吸了口气,没搭理柳雪阳。 她宁愿吹点冷风,也不愿意吸二手烟! 入了秋的江南省,还是有点冷的。柳雪阳不情不愿的将车速放慢,风速减小,没那么冷了。后来实在是忍不住摸出一枝雪茄叼最嘴巴上,不过却没点燃。 对此,灵色也一点不吝啬自己的微笑,甜甜的冲柳雪阳一笑,道:“谢谢柳董体谅。” 柳雪阳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就你一人啊,叶特助呢?唐棣最想看到的人就是他了,他不出现可不成。” “他在市里有点事,晚点就来。”灵色解释了一句,又问:“尹老板呢?他让你来接我,他跑哪儿去了啊?” 柳雪阳挑眉,“我这不是已经开车去接尹老板了么。” 灵色忘了望窗外的景色,嘴角一抽,“柳董,这是去机场的路。” “尹老板不坐飞机来,还能飞来不成?” 灵色面无表情,“卜美亚距离唐棣的家很近。” 柳雪阳挑眉,“所以呢?” “所以我们干嘛要亲自去接尹老板,让他自己从机场坐车不就好了。我们直接去唐棣家比较近啊。这样绕远路有病么?” 柳雪阳阴森的咧嘴笑笑,“这话啊,我也想问。不如等下见了尹老板,少夫人亲自去问他?” 一瞧柳雪阳的表情,灵色就明白了。绕远路这事是尹老板决定的,而且柳雪阳不敢反驳。 嘴角一抿,灵色平静的叙述,“柳董都怕尹老板,我又哪里敢质疑尹老板。” “他那人,邪乎的很。没事别招惹他,无关紧要的小事,就顺着尹老板。犯不着为了绕路不绕路的事儿惹他不高兴。”柳雪阳轻描淡写的说道,似乎是在解释自己并不是惧怕尹老板,而是觉得没必要惹他不高兴。 灵色却闪烁了一下眼神。连柳雪阳都说尹老板邪乎,搞不好,尹老板真的不是普通人呢!她身边一共就认识这几个人,这几个人都说尹老板邪乎。看来不像是说谎呢。 不过她是无神主义论者,不太相信那些事情了。在灵色看来,尹老板就是尹老板,长得很帅,跟她相处的很好,还喜欢给她送礼物的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不懂,所以不管。 人家对她好,她也拿真心去待人家。如此而已。 他们到达机场的时候,尹老板的飞机还没下降。不过也没等太久,就看到尹老板戴着大大的墨镜,骚包的冲他们招手。 “灵色呀,有没有想我啊?”尹老板手一伸,就把灵色拉进了怀里,再分开的时候,灵色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木盒。 “尹老板,你……”张了张小嘴,灵色狐疑的望着手中的木盒。 尹老板摘下墨镜,露出帅气的脸庞来,眨眼,“怎么了?不喜欢啊?这可是我特意给你挑选的礼物呢。连林轩我都没给她准备,就只给你一个人挑选了礼物呢。” 灵色摇摇头,“不是不喜欢,而是……” “而是……?”尹老板眉头一挑,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 如果她没眼花的话,这木盒,似乎是凭空从空气中出现的!可不是尹老板从口袋里拿出来的,真的是从凭空变出来的啊!就像尹老板身后还站了一个隐形人,把这木盒递给尹老板的,然后尹老板才塞到她手里的。 可尹老板身后哪儿有什么人啊!他连行礼都没有,就戴了个墨镜,连行李箱都没拎。 “没事。”灵色抿了抿嘴唇,笑着道:“只是觉得总让你给我送礼物有点过意不去呢。我还从来没给你送过礼物啊。” “嗨,多大事儿。我给你的礼物,你就安心收下。谁让我们投缘呢,我就爱给你送礼物。”尹老板高兴的道:“打开戴上试试,我一看到这个就觉得配你特别合适。” 灵色笑着打开木盒,是一根白玉的簪子。很古朴,她虽然不懂这些,但也能感觉出来这白白净净很简单的白玉簪子价值不菲。 那透着淡淡柔光的颜色,真的很漂亮。 而且,拿在手里,就很舒服。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暖洋洋的,似乎这簪子有生命一样,跟她一见如故,很近她。 452 在医院分娩时死了 那白玉的簪子,灵色一拿在手里,就爱不释手的很。 尹老板的礼物,好像都是这种很昂贵的东西呢。之前是翡翠玉的挂坠,还有羊脂玉十八子的手串,这次是白玉的簪子。都是价值不菲,而且更像是有年岁的古董物件。 灵色今天正好是把头发盘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的职业装跟白玉簪子搭配不搭配,便戴在了头上。还侧了侧头,问道:“怎么样,好看不?” 尹老板猛地一点头,“好看!我就说吧,这簪子肯定配你!” “会不会很贵啊?”灵色的迟疑来的有点晚了,已经戴上了才问道:“如果太贵重我可真不能收。” “是有点贵,不过好东西才能配得上美人啊。只要适合,再贵都值得。千金难买我高兴啊对不?而且这点钱不算什么,回头你记得让你家承枢多跟媒体夸奖两句我的新电影就成。” 灵色嘴角一抽。连尹老板都说有点贵,那这簪子就真的很贵了啊!忽然,她感觉自己脑袋仿佛有千斤重。生怕自己一弯腰,那簪子掉在地上碎了。她可真的会哭啊。 “尹老板,下次别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了。你这样都搞的我不敢见你了。一见面就收礼,这可不成。” “怕什么,我乐意送,谁管得着我。你踏实收下,我轻易不送人礼物。跟你也是投缘哦。”尹老板摆摆手,彻底无视了旁边一张黑脸的柳大少。 灵色咯咯的笑着,点点头,连忙道:“别站着了,上车去唐棣家吧。迟到了不好。”她再不开口啊,真怕柳雪阳彻底变成一个黑脸妖怪! 上了车,柳雪阳愤愤的从后车镜望了一眼,那两个坐在后车厢里聊得正开心的两人。 “二位主子,还真把我当司机了?” 尹老板正跟灵色讲自己的风流韵事,正讲在兴头上,扫了柳雪阳一眼,没搭理他。 舔了舔发干嘴唇继续说道:“那男孩是学舞蹈的,身体柔软至极。灵色你不知道,那个姿势我想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小孩能配合我,结果让我撞大运了。那小子真是——” “尹老板!”第无数次被人无视,柳大少也不干了,“你特意让我开车去接顾灵色,其实就是为了让我给你们当司机。好让顾灵色能陪你聊天对吧?” 尹老板最讨厌别人打扰自己了,尤其还是他正聊的兴奋时候,特别不爽。眼皮一掀,嘴巴里不知道嘀咕了什么,车子就猛地咯噔了一下,似乎是压在了缓冲带上。因为没有减速,所以车子剧烈的震荡了一下。 灵色因为被尹老板伸手按住了,所以倒还好,可柳雪阳就比较可怜了。他哐当一下屁股就离开座位了,猛地向上弹了一下。虽然是小小的被震了一下,但还是成功的让柳雪阳乖乖的闭上了嘴,当起了司机。 本来灵色是极为不想听尹老板的风流韵事,以及他跟男性在床上的闺房趣事。不过出现了这么一幕,灵色就吞下了想说的话,认认真真的听着尹老板讲话。 机场高速,怎么可能有缓冲隔离带?平平坦坦高速公路,车子猛地像是碾压到了隔离带,剧烈的震动了一下。这够不够诡异?绝对够! 这位尹老板,真的是很邪乎! 难怪……权子墨、叶承枢、柳雪阳他们都不愿意跟尹老板相交甚密。普普通通的当朋友就好,真的太亲密,真怕尹老板透露什么毁灭他们这些无神论者三观的事情呢! 一边听着尹老板的风流韵事,灵色一边悄悄打了个哈欠。他不是权子墨,没办法在这档子事情跟尹老板产生共鸣。如果可以,她宁愿尹老板跟她聊点古董的事情,也比这床弟之事更让她能提起精神。 似乎是觉察到了这个话题灵色并不怎么感兴趣,尹老板话锋一转,做了总结,然后直接换了个话题。 “灵色,你跟承枢的婚礼准备的怎么样了?”尹老板问道。 这个话题,她就能插上嘴了,生怕尹老板又要说床弟之事,灵色连忙道:“具体的准备都是我婆婆在筹备,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应该很盛大很豪华就对了。连婚纱,我婆婆都准备了五套。” 尹老板咂舌,“这么隆重哦!” “他叶承枢结婚,能不隆重?”柳雪阳也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扬了扬眉头,透过后车镜看了他们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用‘全江南省都在密切关注叶承枢的婚礼’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别的不说,我爸都把万通的压箱底拿了出来,准备献给叶特助,希望叶家少夫人能在大婚的时候,佩戴我们万通的珠宝。” 末了,柳雪阳挑挑眉,“少夫人,考虑一下呗?那可是我爸的压箱底镇店之宝,能配得上你的身份。” 对此,灵色只是笑笑,没说话。 柳雪阳看似是玩笑的一句话,可她知道,柳雪阳等说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叶承枢的婚礼,用了谁家的东西,哪怕是一张卫生纸,都会成为江南省接下来被人哄抢的名牌。至于她佩戴的珠宝,更是决定了江南省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贵妇人与千金小姐们的首饰。 不是她带动流行,她也不是时尚达人。只是因为她顶着一个叶家少夫人之妻的名号罢了。 连叶家少夫人大婚时候都佩戴的珠宝,那能差么?自然是该被推崇哄抢的。就是这样了,有身份的人穿戴了什么,底下就会有一群人学习。 叶承枢常用的公/文包,现在都已经成了江南省男士们的标配。人手一个。也不管自己需要不需要公?文包,反正先买来再说。叶承枢喜欢的手表牌子,也成了大家竞相模仿的对象。随便去哪个宴会一看,男人们手腕上的手表,跟叶特助是同款。 有点像哪个明星穿了什么衣服,第二天各大购物网站,就会出现某某某明星同款一样。如果她婚礼上用了万通的珠宝,免费拿了人家压箱底的首饰,那肯定是要给万通做宣传的。而婆婆最不想的,就是这个。 给一个人走了后门,就会有无数的人找上门。都提出要在婚礼上用他们的产品。有些人关系很不错,答应了这家,那家肯定要乐意。索性啊,谁家的东西也不用。全部自己买,也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见灵色没说话,柳雪阳又追问了一句,“少夫人,我们关系这么熟了,你还不答应啊?你不用我家的珠宝,我爸真的会哭哦。” 尹老板嘴角一撇,“雪阳,你太没眼力劲儿了吧。灵色都说了,婚礼的筹备是她婆婆在准备,她插不上手。你让她怎么答应?想赞助啊,找秦雯去。你在这里为难灵色算怎么回事。” 柳雪阳是一点都不敢得罪尹老板,不然就会像刚才在机场高速上一样了,莫名其妙发生诡异事件。他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抿了抿嘴唇,不过再也没提起赞助珠宝的事情了。 灵色很感谢尹老板的帮忙,因为她实在是不太会拒绝别人了。 “尹老板,谢谢你啊。”灵色用口型冲尹老板道谢。 尹老板骚包的冲灵色挤眼睛,示意她别介意,小事一桩。 又扯了点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快就开车到了唐棣家的小区。说来也是很奇怪,南宫殿是唐朝开发的,唐棣却一套别墅都没给自己留。唐朝最赚钱的就是房地产开发了,可唐棣住的房子,却都不是自家集团开发的。 唐棣家的别墅,是江南省最早一批建造的别墅。年纪恐怕比唐棣还要大呢。大院里的别墅是唐家的祖宅,不过唐棣现在住的别墅,也能勉强算是唐家的祖宅呢。 尹老板机灵着呢,一看灵色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经过尹老板一解释,灵色这才知道这栋别墅对唐棣的纪念性有多大。 这座别墅,是唐棣最珍贵的记忆。因为这里,是唐棣跟他妈妈被唐家接会大院之前,一直在住的别墅。唐棣童年里最快乐的几年,都是在这栋别墅里度过的。所以,他很珍惜这栋别墅。 灵色已经听叶承枢讲过很多次了,唐棣是私生子,回到唐家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经常被他哥哥欺负,所以小时候的唐棣特别阴郁,从来都不说话。 或许,这栋别墅在唐棣心里的位置,就代表了他去世很久的妈妈吧。 “唐棣能让林轩在这栋别墅里分娩,其实我还挺惊讶的。”尹老板站在那栋很陈旧的别墅门口,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柳雪阳站在旁边,看着那爬墙虎几乎快把别墅给包裹了,点点头,“刚跟林轩结婚的时候,唐棣都不允许林轩踏入这栋别墅。现在能让林轩在这里生孩子,我也很惊讶。” “为什么不让林轩去医院分娩?”灵色皱眉。 柳雪阳抿了抿嘴唇,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只叼在嘴巴上的雪茄,没说话,走远一点去抽烟了。 接收到灵色疑惑的目光,尹老板隐了隐眉眼间的情绪,平静的道:“唐棣妈妈,就是在医院分娩时死的。连同,唐棣的亲妹妹。一大一小,都没保住。” 453 挂羊头卖狗肉 据尹老板说,唐棣当时是亲眼看着他妈妈咽了最后一口气,也是唐棣亲手从医生的手里,接过了出生没多久就死了的妹妹,放在了他妈妈的怀里。 又亲手将白布盖在了他妈妈跟妹妹的身上,送入了医院的太平间。 三天后,也是唐棣亲手点燃了火堆,取了妈妈跟妹妹的骨灰后,一个人将去世的妈妈妹妹下葬。全程,都有只唐棣一个人。而那时,唐棣也还不到十岁,还是个孩子。 从那之后,唐棣就不愿意再踏入医院一步。哪怕,他发烧都神志不清了,他也不愿意去医院。唐棣对医院有着很深的抵触。 灵色张了张嘴,望着尹老板,好半天没说话。隔了好久她才轻轻的说道:“林轩去医院做产检的时候,唐棣每次都陪着她。”推了生意也要陪着林轩去医院,这个原因,她似乎明白了。 唐棣是怕自己的亲人又进了医院,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吧。所以才要一直陪着,因为他在旁边,才能心安。 尹老板表情不明的扯了扯嘴角,“我只能说唐棣自己还没认清自己的心吧。” 因为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林轩逼他的,所以他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认。可像林轩这样一心一意陪在他身边的女人,一句辛苦的抱怨也不说,就这么守着他。这样的女人,哪个能放下? 唐棣啊,只是不肯承认罢了。能把这栋别墅拿出来给林轩分娩,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大家都看清楚的事情,往往当事人才是最后一个看清的。 这叫什么?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摆了摆手,尹老板眯起眼睛,冲正在抽烟的柳雪阳勾勾手指,“快点抽,抽好了我们进去。” 林轩是孕妇,家里不能吸烟。柳雪阳这是最后一支雪茄,进去别墅了,他可就不能再吸烟了。对胎儿不好。 柳雪阳一听这话,又猛吸了两口,这才将雪茄丢在地上,狠狠的用脚踩灭。拍了拍裤腿,“进去吧。再晚,唐棣那小子指不定又得怎么在背后阴人了。他可小肚鸡肠的很呢。” 望着那一抹黑色的影子,灵色嘴角一抽,面无表情的道:“柳董,你下次再在背后说人家坏话的时候,先观察四周的环境行么?” 柳雪阳眼神一沉,顺着灵色的目光望了过去,正好看到唐棣双手抱臂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正望着自己,脸色当时就苍白了一下。 完了!唐棣绝对比他说的更小肚鸡肠一百倍!这次完了,彻底完了。 尹老板的性格就是那种被人过的不好了,他就特别开心的类型。笑的花枝乱颤,大大咧咧的一手搭在脸色的肩膀上,尹老板嘿嘿的舔了舔嘴唇,说道:“灵色,记住了没?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灵色特别认真的点头,“记住了!” “一群没人性的家伙。”柳雪阳翻了个白眼,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幸好没被尹老板听到,不然柳大少又得莫名其妙挨打了。 尹老板呐,邪乎着呢! 见柳雪阳露出了胆战心惊的表情,唐棣很是满意,这才收回了阴森的冷笑,侧身一步,笑着道:“你们的礼物都送来很久了,林轩从下午就盼着你们能来陪她聊聊天,结果等到这时候你们还没出现。这才让我出来接你们的,怕你们找不到地方。” 尹老板来是来了,但不是为了唐棣,而是冲林轩的面子。所以他冷哼一声,没搭理唐棣,径自进了别墅找林轩去了。 灵色无奈的笑笑,缓和气氛的问道:“就我们几个,没有别的客人了?” 唐棣点头,轻笑,“客人不在多,在精。宁缺毋滥,要那么热闹没用,你们的身份足够给那孩子祈福了。” 柳雪阳撇嘴,跟在灵色的身后进了玄关换鞋,“不是我们的身份足够,是叶特助的身份足够。我们?是来给叶特助当陪衬的好么。” 唐棣表情不变,淡定的叙述,“我这人小肚鸡肠又瑕疵必报。” 轻飘飘的一句话,柳雪阳就乖乖闭嘴,再也不肯开口了。他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他今天不该出门的!一个两个,都是他招惹不起,又阴险的家伙! 唐棣嘴上说着客人不在多,身份高才是最重要。可等灵色踏入了客厅之后,看着那乌泱泱的人头,顿时就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这么多客人,跟个小型宴会似得,把唐棣家三层的别墅都沾满了,这还叫宁缺毋滥呢? 整栋别墅都是人,这还不算。那精美的花篮,都快堆到天花板上去了!而最夸张,占地面积最大的花篮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 权子墨! 果然是权子墨的风格。骚包,张扬,赚足了眼球,当然,也很大手笔。这么大的花篮,价格肯定不菲。 旁边还有一个夸张不输给权子墨的花篮,灵色再定睛一看,上边同样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 尹老板! 捂了捂额头。灵色在心中呻吟,不愧是师徒俩,都是这么张扬骚包。 柳雪阳随后跟了进来,表情到不似灵色那么惊讶,似乎早就猜到了一样。 “唐棣的身份摆在这里。唐朝的总裁,今天的客人,就少不了。”柳雪阳双手插在口袋里,离开了雪茄他浑身都不舒服,“我敢保证,这里一多半的人,唐棣压根就没邀请。还有一小半人,估计连唐棣都不认识。唐棣亲自邀请来的人,不超过十个。” “六个。”唐棣站在旁边,同样不爽的看着来来回回在他家里走动的人群,平静的给出了正确答案。 灵色掰着手指一算,她、叶承枢、柳雪阳、尹老板,这才四个人啊。 “剩下两个是谁?” “二愣子跟白晶晶。”唐棣回答。 灵色一愣,“晶晶今天来不了!” 唐棣侧头,望了过来,“怎么回事?” “晶晶那个骗了银行的钱,又欠了很多高利贷的哥哥,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个,唐总裁知道吧?” 唐棣点点头,“知道。” “那家伙被警察抓住了。晶晶嘴上骂得凶,心里却放不下她哥哥。毕竟她养父母过世之后,她就只有那混账一个亲人了。” 柳雪阳挑眉,“白晶晶去警察局保释她哥去了?”以德报怨?哼,搁他身上,他可做不到。他不落井下石都算仁至义尽了! 唐棣没说话,可表现显然跟柳雪阳是一样想的。 知道这群家伙都是冷血动物,灵色也不奇怪,只是道:“没办法保释,怕那家伙又跑了。晶晶是去找律师了。她今天中午就请假了,我估计她今天不会过来了呢。” 摆摆手,唐棣说道;“没事,只要承枢来就够。” 柳雪阳立刻冲灵色露出,‘怎么样,被我猜中了吧’的表情。 果然,唐棣在意的人,只有叶承枢一个。也对,他一个人来了,这身份就足够这一屋子加起来的客人了。 “唐总裁,好久不见。我是精诚广告公司的马博亮,很高兴见到您。” 唐棣冲柳雪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着灵色离开,这才扬起一抹客套的,不耐烦的虚伪笑容,与对方聊了起来。 今儿明明是客人来陪准妈妈聊天,逗准妈妈开心的,可大家的注意力显然都没在林轩的身上。林轩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卧室里小憩,压根就没人去跟她打招呼。眼睛都贴在唐棣的身上,连装样子也懒得装。 灵色撇嘴,小声的对柳雪阳说道:“好歹也去跟林轩问一声好吧,这连样子都不装,他们不知道今天的主角是林轩么!”这样林轩该多伤心啊!难怪唐棣说林轩从中午就盼着他们来了,来的都是一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家伙,林轩当然盼望着能来几个是真心为她而来的人了! “没啥奇怪的,林家早就被唐棣吞并了。没有唐棣,林氏集团早从历史上抹去了。这年头谁还雪中送炭?都现实极了好么。”柳雪阳撇嘴,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掏雪茄,可在灵色的瞪眼之后,硬生生给忍了回去。 灵色叹了口气,十分同情和心疼楼上那个怀着孕的女人。 搂了搂怀中的保温杯,灵色扯了扯柳雪阳的袖子,“我们上去陪林轩说话吧。” 这儿人太多,她头痛。而且她明显感觉到了,很多人一看到她,那眼睛都开始冒绿光了!她简直成了继唐棣之后的第二块大肥肉! “少夫人,我——” “抱歉,少夫人尿急,不方便说话。”柳雪阳面无表情的推开了前来跟灵色攀谈的人,一手搂着灵色,直接把人往楼上拽。一路上撞到了不少人。 到了二楼,这客人才少了很多,灵色松了口气,无语的望了过去,“柳董,找借口也麻烦你找个不那么粗鲁的借口成么?” 尿急?这是什么破借口! 柳雪阳嘿嘿的奸笑着,“一时情急,只想到借尿遁这个借口了。” 灵色毫不掩饰的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她会信柳雪阳的鬼话?说唐棣小肚鸡肠?哼,柳雪阳也不逞多让!这家伙一定是在报复刚才在路上,她跟尹老板无视他的举动呢! 找了唐家的佣人一问,知道了林轩所在的卧室。灵色抱着个保温包就拉着柳雪阳走了进去。 一进去,正好看到林轩捂着嘴轻笑,对面坐着尹老板。 显然,是尹老板说了什么有趣的话才逗了林轩开心。 真好。灵色在心里轻轻的暗道:至少这里,还有那么几个人是真心来看林轩的,而不是,挂羊头卖狗肉。过来攀关系,拓展人脉的。 454 现在追求你,来得及吗? 看到了灵色跟柳雪阳站在门口,林轩笑的更加开心了,连忙冲他们招招手,拍了拍沙发,“是灵色跟柳董啊,快过来坐吧。 抱歉,我行动不太方便,没能亲自下去迎接你们。” 灵色连忙摇头,“没事没事,迎接什么,又不是外人。” 柳雪阳痛苦的皱眉,“林轩,我这可有五分钟没抽烟了。你说,怎么补偿我吧。” 林轩咯咯的轻笑着,“让尹老板帮我补偿你好不好?” 尹老板阴森的回头咧嘴一笑,“柳董,说吧。想让林轩怎么补偿你?” “呵呵……”柳雪阳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两声,“你们就合着伙欺负我吧。” 林轩咯咯笑的花枝乱颤,“柳哥,快过来坐吧。不闹你了。” 听称呼,林轩似乎跟柳雪阳的关系也很亲密。 灵色想了想,林轩跟叶承枢他们的关系都挺不错的。不管是叶承枢还是权子墨,又或者是柳雪阳跟尹老板,都把林轩当自个儿的妹妹一样疼爱有加。也对,他们这一辈里女孩子本来就少,翻来覆去,也就承欢跟林轩两个人。不对她们好,也没有人可以选择了。 更何况,林轩的性格也真的很讨人喜欢呢。温温柔柔的,说话也好听,很文静很小家碧玉的女孩子。 听权子墨说,林轩以前可开朗活泼了。是嫁给唐棣之后,才变得小心翼翼不太爱说话。以前林轩常跟他们打闹,跟叶承枢也常常开玩笑。 说这话的时候,权子墨还特感慨的骂了一句,“都是唐棣那混蛋玩意儿把林轩害成现在这个鬼模样!以前的林轩比现在有趣太多了!见了谁都是哥哥哥哥的叫着,可粉嫩了。” 望着眼前这张带着病态美的女子,灵色心中也一阵的揪心。 她终于明白为何那天高兰会说那句话了。 原来,在高兰眼中,她就是这个形象啊。 明明脸上挂着很开心的笑,可那双眼睛,却无时无刻不在透露出悲哀的情绪。垂眸的时候,总是带着悲哀的凄凉。 卧室里两个女人都露出了这样的表情,饶是尹老板也没办法再继续假装欢乐了。他没好气的撇嘴,“柳雪阳说的笑话再没意思,你们也得笑笑啊。不为了自己,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们,行不行?” 灵色一怔,“孩子们?林轩是双胞胎么?” 林轩也给整懵了,“没有啊。做了b超,一直都说是一个男孩呢!” 尹老板表情不变,淡定的道:“我口误行不行?” “尹老板,你很奇怪哦。”灵色眨巴眨巴大眼睛。 为了转移话题,尹老板指着灵色怀里的保温杯,问道:“这是啥?” “哦!”灵色终于想起来了,连忙打开保温杯,顿时,房间里就飘着一阵阵令人垂涎欲滴胃口大开的香气来。 “林轩,这个是我亲自给你做的鸡汤。没什么安胎的功效,就是最普通的鸡汤。你快要分娩了,还是多喝点鸡汤补充一下体力比较好。不然分娩的时候,你会很辛苦的。”说着,将鸡汤倒入杯子中递给了林轩。 林轩接过,因为有些烫,只轻轻的抿了一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好喝!谢谢你,灵色!” “没事,我想了想你似乎也没什么缺的,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给你。就想给你熬点鸡汤了。别的我也不会。”灵色不好意思的说道。这跟她囊中羞涩,其实也有很大的关系。便宜货她送不出手,丢人。贵的礼物吧,她又没钱。只能亲自动手炖一锅鸡汤了。 不过林轩却打心眼里感动跟高兴,拉着灵色的手不停的道谢。 灵色幽幽的叹气。看来林轩是太久没被人真心相待了,所以稍微的好意,便会让林轩雀跃不已。心中更加心疼林轩的时候,也更加鄙视那个在楼下跟客人们谈笑风生的唐总裁。 “唐棣真不是个东西!”这句话不是灵色说的,是尹老板说的。 林轩有点黯然的低下头,轻轻的唤了一句,“尹老板。” 灵色狠狠的瞪了尹老板一眼,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时候提唐棣干嘛啊!摆明了要让林轩难过嘛。他也真是的。 话一出口,尹老板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扬了扬眉头,没说话。 还是柳雪阳笑眯眯的问道:“林轩,这鸡汤闻起来就香,你也给我分点尝尝味道呗?” 林轩这才敛去了嘴角的酸楚,笑着点点头,将手中的杯子直接递给了柳雪阳。柳雪阳也不在意,抓起来就一饮而尽。本来是为了缓和气氛才说这话的,可喝完,柳雪阳眼睛都直了,一直盯着保温杯,跟饿狼看到鲜肉一个表情。 尹老板也有点心动了,“真有那么好喝?” 柳雪阳手一伸,把杯子丢了过去,“你自己尝。” “林轩,快,给我来点。”尹老板嫌弃的用手帕擦了擦杯子的边缘,这才将杯子递了过去。摆明了是嫌弃柳雪阳。 “味道真的很不错。灵色的手艺很棒。”林轩一边笑着夸奖,一边给尹老板倒了一杯鸡汤。 尹老板顾不上烫,学着柳雪阳一饮而尽,喝完,眼神也直勾勾了起来。瞪着眼睛望着灵色,不说话。 “呃……”灵色被他盯着不自在,“尹老板,说话。别吓唬人。” “顾灵色,以前的礼物就不算了。今儿我才送了一支白玉簪子吧?” 灵色点点头,伸手取下了那白玉簪子,“对啊,怎么了?”想要回去? 尹老板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以后只要我回江南省了,你就来给我做饭吃。作为报答,我每次都会送你礼物。答应不答应?” 看他这么严肃,灵色真是要给他吓死了。拍了拍胸口,灵色无奈的说道:“你不送我礼物,我也会给你做饭吃。” 柳雪阳立刻道,“我呢?” “你先送来礼物再说!”尹老板丢了记白眼过去,“我这簪子,两百万买下来的。” 灵色一惊,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两百万?!”她虽然知道价值不菲,可没想过会这么贵重啊! 连忙想要塞给尹老板,哭笑不得的道:“这么贵重我可不要。尹老板,你快点收回去。一顿饭两百万?我又不是抢银行的。” “灵色,你就收下吧。”林轩轻轻柔柔的说道,“尹老板送出去的礼物。可没有还回去的道理哦。” 尹老板连连点头,“就是,林轩说的没错。” 感觉手中的簪子特别烫手,灵色苦笑,“可是也太贵重了吧。”两百万?把她卖了都不值这个价。她现在穷的要死,口袋里连两万块都没有呢! 林轩笑着从衣服里拿出了自己的玉佩,笑着道:“我这个也是尹老板送的。灵色猜猜多少钱?” 灵色嘴角一抽,很不保守的估计,“五百万?” 林轩摇摇头,“嗯,不对哦。” “一,一千万?”灵色的声音都在颤抖。 “十块钱。”林轩给出了正确答案。 灵色当场就懵了,“十块钱?”是她听错了,还是她幻听了? 林轩咯咯的笑着,“没错,十块钱。” 灵色侧头,“尹老板,不带你这么偏心的啊。” 尹老板眉头一挑,指着林轩左手手腕上的镯子,“你怎么不问问这镯子多少钱啊。” 灵色咽了口唾沫,“多少钱?” “跟南宫殿的别墅差不多价钱。”林轩淡定的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九间堂是九位数起价,南宫殿比九间堂贵一半。那这镯子…… 灵色眼睛直了,柳雪阳的眼睛也直了。恨不得从林轩手腕上抢下那镯子然后就逃之夭夭。 尹老板有个小癖好,也可以说是恶趣味。他就喜欢用钱砸晕别人,所以看到灵色跟柳雪阳的表情,尹老板特别爽的哈哈大笑起来。 “林轩,真是好久没看到你腹黑的戏弄别人了。”尹老板扬了扬右手,林轩也笑眯眯的伸手与他击掌。 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恶作剧成功的表情。 柳雪阳抖了抖眼皮,“这镯子,真的跟南宫殿差不多价钱?” 林轩点点头,还指了指灵色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对呀,我干嘛要骗你哦。还有,灵色的这个镯子,也不便宜呢。” 尹老板眯了眯眼睛,特别开心的说道:“林轩,你眼睛现在也很毒辣嘛。” 林轩轻轻柔柔的笑着,“都是尹老板教得好。” “就喜欢你这小嘴儿,真甜。”尹老板眯了眯眼睛,笑的很畅快。 灵色实在是没有勇气也拿出脖子上的挂坠询问价钱,默默的决定,回家之后就去问问叶承枢,平时尹老板喜欢吃什么。她天天给尹老板当厨娘来报答这份恩情! “尹老板!”柳雪阳凄厉的惨叫一声,一把抓住尹老板的双手,真挚又认真的问道:“尹老板,我现在改变性取向追求你来得及么?” 尹老板脑袋一点,笑眯眯的说道:“当然来得及。你先把衣服拖了让我看看你的身材,我满意了,你不陪我睡,我明儿都送你一件礼物。如何?脱衣服吧。”末了,尹老板故意暧昧不清的催促了一句。 455 信则灵 “怎么样啊,柳大少,脱衣服吧。 还用我亲自动手帮你么?”尹老板眯了眯眼睛,靠在沙发上,左手搂着灵色,右手搂着林轩。左拥右抱,都是大美女。这没什么,很多男人都能办到。 但左手楼叶特助之妻,右手搂唐总裁之妻,还不会被人打死,也不会被人追杀,而且还能活的逍遥自在,潇洒无双的人,就只有尹老板了。 或许,尹老板才是人生的最终赢家? 左拥右抱的尹老板,坐享齐人之福。扬了扬下巴,冲柳雪阳似笑非笑的道:“既然想从我这儿要礼物,那就得拿出让我值得花钱的东西。我出钱,你出肉,这笔交易很合理划算。所以柳大少,脱吧,还等什么?” 看尹老板那高高在上,想看商品一样看自己的眼神,柳雪阳嘴角剧烈的抽搐着。 感情,他的一句玩笑话,尹老板还真的当真了?这个该死的混蛋!他堂堂万通珠宝的董事长,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用身体讨他尹老板一笑的鸭子了! 柳雪阳阴森森的勾唇,“尹老板,我属猪,不属鸭子。” 尹老板撇嘴,表情很不善,“我属蛇。属蛇和属猪的相冲,天生就是宿敌。蛇五行为火,猪五行为水,水克火。果然,第一次见面我就讨厌你不是没有原因的老板手指一点,指了指角落,“柳董,离我远点。你克我,知道不?” 柳雪阳嘴角一抽,“尹老板,咱们能不封建迷信么?都什么年代了,还说想克不想克。” “你懂什么。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就是被你们这群给糟蹋了。”尹老板鄙夷的冷哼,“这东西能流传几千年,没点道理你觉得可能么?行了,不说了,信则灵,你既然不信,我也懒得跟你多说。” 柳雪阳挑眉,“这就是你从来不送我礼物的原因?” 尹老板撇嘴,两手用力,将灵色与林轩往自己怀里搂了搂,笑眯眯的道:“她们俩是同一年生的,属鸡。属鸡本来就与属蛇特别契合,而且灵色是一月二十三日卯时一刻所生,与我的八字是天上地下最为相配。我要是娶老婆,一定得娶这个生辰八字的老婆。” “而林轩,在我认识灵色之前,她的八字是最旺我的八字。九月十七日生,戌时三刻所生。林轩跟灵色一样,她们什么也不必做,只要常常跟我碰面,我就会有好事发生。” 然后,又听尹老板扯了一堆生辰八字的解释,听的灵色是头晕脑胀。她上学时候最头痛历史课了,却也没有像今天如此云里雾里过! “所以,知道我为什么对她俩特别好了吧?旺我!”尹老板眯了眯眼睛,似乎还很想搂着灵色跟林轩,一人亲上一口来表达他心中的喜欢。 张了张嘴,连灵色也觉得很没道理。 “所以,只因为我出生的时间,所以尹老板你就几百万几百万的送我礼物?” 尹老板脑袋一点,“那不然呢?我又不喜欢女人,对不对。” 林轩似乎是早就知道尹老板的独特交友方式了,很淡定的说道:“所以灵色,你就坦然的接受尹老板的礼物就好。你接受了他的礼物,他比你还要高兴。” “就是就是。旺我的人收了我的礼物,我会更加一帆风顺,想什么就来什么。”尹老板打了个响指,狡黠的眨眼,“我能有今天的位置,全靠这些。” 灵色无语的抿了抿嘴唇。如果这些鬼力乱神的东西真的有用,那大家都别努力了,全部去找旺自己的人就好了。 她啊,从来都不信这些。她只相信自己的努力与付出的汗水。这些,才是最实在的!至于尹老板口中说的东西,当件趣事听听就好。不必放在心上。人生在世,努力才是最重要的! 看叶承枢,他生在叶家,有多少贵人帮他。可他难道就没努力么?那每天熬夜看文件的日子,她都看在眼里。没有人,是可以不劳而获的! 见灵色他们也不都不信这些,尹老板笑了笑,便没有再多说了。信则灵,不信则不灵。他不会强迫人家相信这些。毕竟,他们身处的环境不同。 扯了话题,将重点又重新拉回到林轩的身上,倒是没提她腹中的宝宝,只是简单的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似乎林轩的妊辰反应十分严重,尤其是快要分娩的这几天,每天都痛苦的好像要蜕一层皮似得痛苦。 四个人坐在沙发上,又聊了一会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多久唐棣就出现了。 “怎么,你的金主们都照顾完了?”尹老板就是看唐棣不顺眼,说话也就不怎么中听了,刺耳的很。 唐棣只当自己没听见,平静的道:“承枢刚才来电话了,他十分钟就到。” “这么快?”灵色一惊,“他说最晚也要八/九点才能回来呢。” 唐棣无奈,“现在已经九点半了。” 柳雪阳也是一惊,“我都这么久没抽烟了?!” “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就是过的比较快。”尹老板指桑骂槐的说道:“跟你在一起,我一分钟都活不下去。” “尹老板。”灵色扯了扯他的袖子,冲他摇摇头。今天毕竟是来做客的,林轩也还在旁边。他总是这么针对唐棣不好。林轩心里也不舒服。 尹老板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却也没再说那刺耳的难听话了。 “下去吧,我已经做好饭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我也已经打发走了。” 听唐棣这么一说,灵色才反应过来。这家伙身上还系着围裙呢! 柳雪阳扯了扯嘴角,“唐总裁,商量一下吧。以后别这样穿了,怪吓人的。” 灵色没说话,却也轻轻的点了点头。唐棣穿围裙下厨,就跟叶承枢系围裙下厨做饭一样,违和的吓人。不是不好看,就是违和! 他们啊,还是西装笔挺就好。 尹老板站起身,一手扶着一个,笑眯眯的道:“下去吧,唐总裁难得下厨,这可比天上下红雨还稀奇。走,尝尝唐总裁的手艺。” 说罢,这人就搂着灵色跟林轩下去了。 柳雪阳想要抽烟,就没动,似笑非笑的望了过去,“从来没见过你对谁如此宽容大量。” 唐棣冷笑,“你尝试过我的经历就明白了。” “怎么回事?”柳雪阳挑眉,“说来听听。” “鬼力乱神的东西,不说也罢。”唐棣似乎还心有余悸,便没有直言相告。 那次跟尹老板争锋相对的斗了几句嘴,当天晚上家里就莫名其妙的着了火。警方调查了,可起火的原因至今不明。很诡异的是,他眼睁睁的看着那火烧到了床边,连床柱都起火了,可躺在床上的他,愣是一点事都没有。甚至,他都感觉不到那火焰的温度。 而最最诡异的是第二天,房子却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哪里像是着火之后的模样?他还特意去警察局询问了,结果的道的答复是,当天晚上全省没有一起失火的事件!但唐棣清清楚楚的记得,那火焰吞噬他床柱的一幕。 连林轩都不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了。大家都说是他太忙了,太累了,把梦境当成现实了。可唐棣很坚信,那不是做梦。是真实发生过的。是梦境还是现实,他还分的清楚。可所有的证据,又都说明了那是他的一场梦。 不管是不是梦境,反正自那之后,唐棣就清楚的认识到了一件事—— 绝对,绝对不能跟邪乎不已的尹老板对着干。不然,搞不好会出大事的。 美美的抽了一支雪茄,柳雪阳站起身拍拍屁股,“走吧,承枢也该来了。对了,你给我们准备了什么黑暗料理?” 唐棣冷笑,“吃不死你就对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柳雪阳不可置否的耸耸肩,显然不相信唐棣这句话。搞不好,吃了唐棣做的饭,他真的会死啊。 当叶承枢按响门铃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尹老板坐在正中间,左手搂着他老婆,右手搂着唐棣他老婆。笑得一脸幸福,让他都差点怀疑,尹老板是不是性取向改变了,还是喜欢女人了。 柳雪阳倒是没看到表情,因为他正低着头狂扒饭。 “谢谢,辛苦你了。”将公/文包递给了唐棣家的保姆,叶承枢这才在灵色的旁边坐下,挑眉,问道:“唐棣呢?” 柳雪阳手指一点,嘴巴里塞满了饭菜,“厨房加菜呢。” “这些,都是唐棣做的?”望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叶承枢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唐棣会做饭,还烧的一手好菜,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灵色亲自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叶承枢的嘴边,“我也不相信,不过你尝过就知道了。” 叶承枢张嘴,优雅的抿着嘴巴咀嚼着。脸上的表情很诡异。 好吃? 不,好吃的差点让人把舌头咬断! “老婆,你确定这出自唐棣之手?而不是从小竹楼买来的外卖?” 灵色点点头,柳雪阳也点点头,尹老板更确定的点点头。 “承枢你来了。”这时候,唐棣正好端着盘刚出锅的菜出现,“味道怎么样,你喜欢吃辣,但是林轩吃不了辣椒。我估计不太合你的胃口。” 穿着围裙,讨论着做菜的唐棣,一样也很惊悚。 幸好叶特助心里素质过硬,淡定的点点头,“味道还可以,就是不合我的胃口。” “喏,特意给你烧的辣子鸡。”唐棣将盘子放在餐桌上,不由分说的便夹了一筷子放在叶承枢面前的盘子中,口中还催促道:“第一次试着做川菜,尝尝看味道如何。” 叶承枢点头,细细的品味着,只给了两个字的评价,“美味。” 唐棣掀唇一笑,“呐叶特助,吃了我的菜,帮我办件事不过分吧?” 456 做好了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呐叶特助,吃了我的菜,帮我办件事不过分吧?” 这话唐棣说的一半是玩笑一半是认真。 (. ) 闻言,尹老板‘扑哧一声’把嘴巴里的米饭全部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喷在坐在他对面的柳雪阳脸上。柳雪阳表情不变,也没说话,只是淡定的抽了面巾纸擦拭着脸颊。 能理解,能理解。别说尹老板会喷饭,如果他嘴巴里有饭的话,他也会喷出来。 吃了一口菜,就敢明目张胆的要挟叶承枢,唐棣最近真是长本事了啊!越来越厉害了,连叶承枢都敢敲诈。 如果不是气氛不合适,柳雪阳都想给唐棣狠狠的鼓掌来着。他们这群人做梦都想着可以敲诈叶承枢一次,可也都是做梦而已。现实中,哼,谁敢?活腻了么?活腻了的人,也没有这样找死的哦! 灵色嘴角剧烈的抽搐着。她就知道,唐总裁亲自下厨烧的美味,那是容易吃的?不被扒层皮,那是绝对没办法从这栋别墅里离开的。不过她没想到,唐棣会做的如此明目张胆了。她以为,按照唐棣的性格,会更圆滑一些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呢。 林轩闭了闭眼睛,似乎连听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如果等下叶特助当场发火走人,这也是正常! 当大家都以为叶承枢会发飙的时候,这人却平静的咽下口中的鸡肉,淡定的反问,“你说什么?” 唐棣双手抱臂站在旁边,“叶特助,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 “听过的。”叶承枢平平静静的点头,“所以呢?” “所以,求你办件事。”唐棣直截了当的摊手,“我能力有限,只有你才能解决。” 优雅的用面巾纸擦了擦嘴角,叶承枢平静的道:“一块辣子鸡,一件只有我才能解决的事儿。唐总裁好一个如意算盘。” 唐棣轻轻的笑着,“叶特助过奖了。我也是灵机一动才想到的。” “好一个灵机一动。”叶承枢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三句话说清楚,我还想吃饭,不想耽误太久。” 言下之意似乎就是准备乖乖被唐棣敲诈了? “简单,把姚律师借来给我用用。对付肖奈,只有姚筱晗才能做到。唐朝那群蠢货,不是肖奈律师的对手。”不多不少,正好三句话解释清楚。 叶承枢还没开口,尹老板已经一巴掌拍在餐桌上了,冷冷的望了过去,“唐总裁,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没听过?” 姚筱晗三个字一出,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瞬间跌至冰点。 柳雪阳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的说道:“吃饭,吃饭。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这都是老惯例了,唐棣,你可别破坏我吃饭的心情啊!”说着,还冲唐棣连连使眼色,示意他快别提姚筱晗了!没看到顾灵色的脸色已经比墙壁还要惨白了么! 林轩似乎也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挺着大肚子拖着唐棣在椅子上坐下,给唐棣夹了一筷子菜,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下厨辛苦了,快点吃饭吧。” 不知道唐棣今天是疯了,还是傻了。竟然没收到大家的暗示,还追问的说道:“承枢?” 叶承枢意味不明的笑笑,望向了身边的灵色,话却是对唐棣说的。 他说:“唐总裁手眼通天,找个律师不算大事。我想就不必我出面了吧。我相信唐总裁的能力。” 唐棣挑眉,“我要是能办到,就不会来找你。不是么?” “唐棣,这饭还能不能吃了?”尹老板筷子一甩,发出清脆的声响。看他那模样,若是唐棣再敢多说一句,他真的会扑上去揍人。 一旁的柳雪阳眯了眯眼睛,也已经做好了随时冲出去劝架的准备。 “林轩,我的花篮送到了没?”叶承枢没搭理唐棣,甚至都没再看他一眼,只是笑眯眯的探头望向了林轩。 林轩连忙点头,指着客厅的方向,“送来了。很漂亮,我很喜欢。” 叶承枢轻笑,“是你最喜欢的小雏菊。我特意从市里摘下来让人送来的。” “有劳叶哥哥费心了,还记得我最喜欢什么花。”林轩甜甜的冲叶承枢笑笑,手,却紧张的渗出了冷汗。 白痴都看出来叶承枢跟唐棣之间发生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不然,唐棣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而叶承枢也不会如此冷落唐棣。 而叶承枢像是没受影响的又笑着问道:“灵色给你炖的鸡汤喝了没,味道如何?” “味道很好。尹老板跟柳哥也尝了,好喝极了。” “你喜欢就好。”叶承枢轻笑,握住了灵色的小手,“她凌晨还特意醒来调节火候了。” 林轩头一次跟叶承枢感觉如此煎熬,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辛苦嫂子了。” 灵色这才淡淡的开口,“不辛苦的。” 而后,叶承枢望向了尹老板,“这次又给林轩跟灵色送了什么?” 尹老板冷冷的扫了一眼唐棣,随口答道:“给林轩的礼物昨儿就送来了。给你老婆的礼物,喏,在头上戴着呢。” 叶承枢眯着眼睛望了望,微微咂舌,“前些天伦敦拍卖行成交价最高的那支白玉簪子?” 尹老板打了个响指,“叶特助就是眼光毒辣。这都给你瞧出来了。” “我妈很喜欢,原本打算拍下来。可对手出价高的离谱,我妈以为是拍卖行故意哄抬价格,便没有再要价了。”叶承枢笑着道:“没想到是尹老板买下了,而且还送给了我老婆。” “送给灵色的礼物,多贵我都高兴。”尹老板扯了扯嘴角,“得,吃饱了。回家呗?” 叶承枢先是望了望灵色,问了一句,“吃饱了么?” 灵色立刻点头,“吃饱了。我也困了,回家吧。” “那就走吧。”叶承枢起身之前,还冲林轩抱歉的笑了笑,“今天就先走了。等孩子满月酒那天,我再带着礼物来。” 林轩生怕唐棣又开口提起姚筱晗,连忙点头,“好,嫂子累了叶哥哥就快点带嫂子回去休息吧。” 见叶承枢他们起身,柳雪阳也连忙起身,顾不上唐棣烧的一手好菜,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这两人没吵起来,真是万幸!尹老板也压着怒火没发飙,更是万幸! 直到他们四人走到玄关,唐棣也面无表情的坐在餐桌前,一句话都没说。对于他们几人的无视他,也像是没看到一样。 林轩挺着个大肚子将四人送到了门口,终于是送了口气,“抱歉……”很无奈的一句话。 原本挺好的气氛,愣是让唐棣给破坏了。大家心里都不舒服。林轩的心里,更是难受。好不容易有人来陪她说说话了,却搞成了这样…… 这样的收尾,可不是她预计的啊! 灵色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拍了拍林轩的手背,示意她心里别难过。出自之外,也就只能叹气了。他们不知道唐棣跟叶承枢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连劝,都没法劝。 林轩感觉最对不住的就是灵色了。唐棣提起姚筱晗,摆明了就是要给灵色难堪。灵色不但不介意,反而还来安慰她,这更让林轩心里不是滋味。 尹老板眯了眯眼睛,没好气的勾勾手指,“走了。”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拦着灵色的腰,从保姆手中接过公/文包,笑着冲林轩招手,“你挺着大肚子,快回去吧。等孩子出生了,我再来看你。” 林轩嗯了一声,却没有回去呃,而是站在玄关目送他们。 柳雪阳烦躁的拨了拨头发,自言自语了一句,“草,这叫他妈什么事儿啊!” “承枢。”唐棣声音一响起,除了叶承枢之外,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尹老板没说话,没表情。只是默默的将衬衣袖子卷了上去,准备随时冲回去揍人。柳雪阳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这次不打算劝架了。是唐棣找揍,怨不得别人。 男人之间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当着女人的面表现出来。更何况,这儿还有个快临盆的孕妇呢!唐棣不在乎顾灵色的感受,总不能连自个儿怀孕的老婆也不顾吧? 所以尹老板要揍人的话,他绝不拦着。 叶承枢很平静,转过身,“嗯?” “我的态度很明确。不成,就是不成。你不要逼我。唐朝是我的心血,我不能拿唐朝陪你去豪赌。”用他的唐朝做赌注,赢了,皆大欢喜。输了,跟他叶承枢却一点关系都没有!所有的后果,都得他唐棣来承担。 直到这时候,叶承枢才露出了点表情,不耐烦的表情。 他抿了抿嘴唇,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买卖不成仁义在。主动要提出合作的人,原本也不是我。你既不信我,那不合作就是。我何时逼过你了?你要退出,我难道强迫你留下了么?” 唐棣紧紧地将嘴唇抿成一条缝,看向叶承枢的目光越发的冰冷了起来。 有时候,逼一人退出,是不需要直说的。能暗示的办法,太多了,不是么?他叶承枢做事情,还需要直说么?他勾勾手指,就会有无数的人争先恐后的想要替他卖命效力! 457 哪怕是自欺欺人,他也愿意配合 到了最后,叶承枢的反问,唐棣也没有作答。 (.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目光冰冷的望着叶承枢。却,一个字都没有再多说。 似乎是觉得再对峙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叶承枢冲林轩和煦的笑了笑,轻轻的对灵色说了一句‘走吧老婆。’便扶着灵色的腰转身离开了。 尹老板站在原地没动,正眯着眼睛,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冲过去揍唐棣一顿。总觉得不揍人,心里憋着口气不舒服的很。 唐棣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尹老板,没说话,转身也离开了。 林轩尴尬无比的站在门口,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脸上的表情愧疚极了,也复杂极了。 柳雪阳上前两步走到尹老板身边,只是低低的道:“算了,林轩还在这儿呢。你多少得替林轩肚子里的宝宝想一想。算了,你要揍人,改天我再来陪你成不成?” 估计还是林轩肚子里的宝宝,让尹老板打消了揍人的念头。他冷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柳雪阳无语的抓了抓脑袋,“林轩,你快回去休息吧。挺着个大肚子就别送我们了。听见没?” 这话,显然是让林轩快点把门一关,到时候就算尹老板反悔了,那也没辙。林轩点点头,轻轻的到了一句再见,又说了一句对不起,这才将房门合起。 望了望阴沉的天空,柳雪阳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他妈都什么破事!**,有病吧!” 来时,是柳雪阳开车载尹老板跟灵色来的。回去时,又多加了一位叶特助。 说句实话,叶承枢也真是没想到唐棣会做的这么绝。他跟年轻的干部谈完话,便马不停蹄的从市里赶了回来。那些干部都是他亲手培养起来,一手提拔出来的。是他的嫡系,更是他阵营中最坚实的力量。每次去市里,他都会跟这些年轻的干部吃顿饭,聊聊天。 聊天,不止是探讨工作,更多的时候也是在闲聊。很多时候这些年轻干部脑袋里的想法,十分新奇,虽然可行性不高,但总能启发他一些东西。叶承枢是很喜欢跟这些年轻干部探讨的。不但能启发他一些东西,还能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些年轻的干部,最终都是要走向江南省各个岗位,官职不一定,但绝对都是十分重要的岗位。他们仰仗他的鼻息企图升迁,让仕途一帆风顺。而他,也则需要这些年轻的干部们,来帮他一同管理好江南省。 所以每次去市里与他们吃饭时的闲聊,也已经成了习惯。这一次年轻干部早早便备好了酒菜,甚至还有位年轻的干部,还特意去跟老婆请了假,说是要跟叶特助吃饭,要晚些回家。求了老婆好半天,老婆这才点头同意了。 但为了赶回来参加唐棣的邀请,叶承枢拒绝了年轻干部的再三挽留,结束了工作之后连喝口水的时间也顾不上,便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而这时候,他跟唐棣之间,早已经出现了裂痕。 但在叶承枢看来,不管他跟唐棣之间出现了什么矛盾,哪怕是断交也都无所谓。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不该牵扯,也不能牵扯到今天这样的场合上面来。 林轩快要临盆,她之前又被关颖与肖奈陷害了许多次,有好几次情况都很危险。那孩子能保住,也都是唐棣聚集了全江南省最顶尖的医生的结果。不管是人力、财力、还是资源,稍微缺少那么一点,林轩腹中的孩子,真的就保不住了。所以,林轩一直很担心自己分娩临盆的那天,会出事。 这孩子脆弱的,令所有最顶尖的妇科医生都很揪心。林轩会害怕,也是十分正常。 不管他身上有没有那份贵气,而这份贵气能否带给林轩腹中孩子以好运,都不重要了。只要他的出现可以让林轩心中多些安全感,哪怕是自欺欺人的迷信之说,叶承枢也愿意配合。 所以,他来了。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林轩,为了林轩腹中的孩子。甚至,为了保护自己已经十分脆弱的胃,他已经很久滴酒不沾的人,都做好了今晚喝酒的准备。喝的酩酊大醉,因为这事喜事,开心。 于是让司机送他到达唐棣家之后,就让司机把车开走了。因为做好了喝酒的准备,所以就已经打算坐出租车回家了。 可结果是什么?连叶承枢都有些想发笑。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有多伟大,他这么做,也不是为了要讨好唐棣。纯粹是看在他跟林轩从小就认识的面子上罢了。结果唐棣却给他唱了这么一出好戏。 好心当了驴肝肺。也不足以形容唐棣刚才的举动。 姚筱晗? 呵……叶承枢冷笑连连。别人心里哪儿痛,唐棣他就往哪儿戳。知道姚筱晗永远是他老婆心头的一道疤,唐棣就快准狠的戳了下去,硬生生将他老婆心中的伤疤撕开,让那伤疤再次流血。 如果不是尹老板刚才真的动怒了,唐棣他还想说谁的名字? 车厢内的气氛很尴尬,窒息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柳雪阳无奈的用眼角扫了一下副驾驶的尹老板,又透过后车镜望了望后排的叶承枢与灵色。连叹气都不敢,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叹气。 真他妈让人无语啊!这个唐棣,他可不是这种不分场合的人!这人平时精明着呢,怎么今天就如此不知分寸呢!搞的他现在心情也压抑的很! “什么鸡/巴破事啊!”柳雪阳没忍住,嘴巴里秃噜了一句咒骂。 旁边的尹老板立刻冷哼了一声,回应道:“唐棣做出来的鸡//巴破事。” 侧了侧身,尹老板有点担心的望着灵色,“别在意。唐棣就那德行,你被搭理他就行。” 灵色苦笑的摇摇头,“我真的没有介意。” “那你一脸便秘的表情。”尹老板撇嘴,冲叶承枢眨眨眼,示意他快点安慰一下他老婆。没看他老婆都是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他还在哪儿做的跟老佛爷似得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叶承枢唇边轻轻的荡漾开一抹轻笑,搂了搂灵色,随口说道:“我老婆才不在意唐棣的疯言疯语。” “那她在意什么?”柳雪阳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她啊?”叶承枢自信的勾唇,“她在担心我跟唐棣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唐棣今天如此没有理智。” 灵色撇撇嘴,给叶承枢比了个大拇指,“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 一向冷静克制,理性过分的人,却忽然跟疯子一样失去了理智。这背后发生了什么,真的很让她揪心。如果唐棣在背后给叶承枢捅了刀子…… 灵色打了个冷颤,那后果,她真的不敢想!不怕对手亮刀子,怕就怕自己人在背后捅刀子!这刀子才捅的最深,捅的最痛! “老婆,说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可以。”叶承枢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狭长的丹凤眼里折射出一记精光,“能让你揪心的,从来都是我,不是么?” 这话一出,尹老板跟柳雪阳都低低的笑出声来。 “叶特助,如此秀恩爱可还行?不知道我们都还是单身狗?”柳雪阳挑眉,戏谑了一句,却被尹老板结结实实的捶了一拳头。 “你才单身狗,老子有男朋友行不行。”尹老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灵色无语的眯了眯眼睛,“叶特助,你有时候真的很欠揍。” ‘能让你揪心的,从来都是我,不是么?’ 这种不要脸的话,他是怎么一脸正经说出口的! 叶承枢只是轻轻的笑着,将怀中的人搂的更近了一些。 她最让他心疼的也就是这一点。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她自己。一旦出事了,她只想着他。只要他没事,她受再大的委屈也没关系。 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他方才在唐棣家,才会一点面子也不留给唐棣。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唐棣。 不是他不愿意给唐棣机会,只是唐棣做错了一点。他不该拿灵色来威胁他。唯独这一点,不管对方是谁,他都无法容忍。 灵色撇撇嘴,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给他戳了个酒窝出来,这才问道:“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跟唐棣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承枢立刻问道:“老婆想知道?” “有点好奇。”灵色实话实说,“不过你要是不方便讲的话就算——” “对我老婆,没什么不方便讲的。”自从家里买了键盘之后,叶特助就顺从的过分,基本上灵色说东,他绝不敢说东南。灵色让他睡觉,他绝不敢熬夜。 尹老板摆摆手,“别,别说。我可一点都不想听有关唐棣任何事。你们要说啊,回家自己慢慢说。反正别在我面前说!” 柳雪阳瞪眼,“尹老板,这样可不好!我还想听呢!” 点了点手指,尹老板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你就听呗。在这儿放我下车就行。” 灵色抬眼向窗外望去,正好车子停在一间酒店的马路对面,晃了晃脑袋舒服的枕在叶承枢的手臂,灵色问道:“明天直接坐出租车去机场吗?” 尹老板一边解安全带一边点点头,“那边还有不少事儿没处理完呢。我也是为了见林轩一面,才特意赶回来的。机票是明天一早六点半。直接从这里去机场似乎还近一些。”等车子再开到市区,那他得凌晨五点起来了呢。 458 难于上青天! 灵色点点头,冲尹老板招招手,“再见啊,下次再回来记得提前给我打电话,给你做好吃的。 ” 尹老板脸上这才露出点不阴森的笑容来,点点头,他拍了拍胸口,“下次会给你带更配你的礼物。” “没有礼物,我也给你做好吃的。”一看到柳雪焦急的表情,灵色便连忙补充,“柳董那份我也做。” 如此,柳雪阳的表情这才柔和了下来,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这还差不多。我今儿可是当了一天当司机呢。” “别让我老婆太辛苦。”叶承枢不冷不热的提醒了一句。 “不会,做饭而已,没什么辛苦的。”灵色笑着摆摆手,“尹老板,晚安。” “晚安。”尹老板下了车,关上车门前还冲叶承枢点了点头。 叶承枢就算是在车子里,也做的优雅慵懒,永远都保持着最体面的一面。他只是跟尹老板点点头算是问了好,也没说多余的话。 凭他们两人的交情,不需要说那些矫情的话也可以。 尹老板下车,柳雪阳继续发动油门充当司机。却忍不住催促了一句,“承枢,快点说啦。别吊人胃口啊!” “唐棣跟肖奈的官司,已经第二次开庭审理了。第三次的开庭时间是下周三。” 柳雪阳点头,“我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 “唐棣没有胜算。”叶承枢不冷不热的丢下这句话。却让车里的其他两人差点从车椅上跳起来。 似乎是还嫌灵色跟柳雪阳不够吃惊,叶承枢又轻描淡写的补充了一句,“不管再开庭审理多少次,也不管唐棣再上诉多少次,他都没有胜算。” 柳雪阳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怎么回事!唐棣的那群精英律师都是吃屎的么?每年花那么多钱养他们,连这点事情都摆不平!”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结果这群兵,却是一群虾兵蟹将。估计唐棣被气出内伤来吧! “合同已经生效,明确的标明了若是唐棣毁约,那他手中握有的唐朝的全部股份,便会作为抵押悉数转移在肖奈的名下。这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绝无漏洞可找。”叶承枢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合同是唐棣的秘书情人给掉包的。唐棣来找我提出合作,也是希望我能帮他守护好唐朝。” “那他怎么会忽然翻脸?”灵色纳闷的问道。唐棣既然能跟叶承枢达成协议,就说明叶承枢的办法可以帮他保护好唐朝。但刚才听叶承枢的意思,似乎唐棣又不相信他了。 既然不相信,当初干嘛去找叶承枢帮忙啊!唐棣吃饱了撑的?既然都已经达成协议了,现在又忽然不相信了,唐棣的聪明才智拿去喂狗了么? 叶承枢嘲弄的勾勾嘴角,“我不是唐棣肚子里的蛔虫,我猜不到他的想法。” “咦,又骗人吧你。”灵色撇嘴,指责,“你肯定知道。快点说了!” “老婆,我不是神,真的做不到事事都知晓。”叶承枢似乎有些无奈的摊手,“我只知道,唐棣的奇怪,是跟肖奈见了面之后才开始的。” “他们见面了?”柳雪阳一愣,“开庭之后,按照规定唐棣跟肖奈是不允许见面的啊!” 叶承枢没回答,只是冷笑了一声。灵色翻了个白眼,无语的说道:“柳董,肖奈跟唐棣那两个人如果想见面,规定有用吗?” 其实拿话柳雪阳问出口,就知道他问的很傻/逼。唐棣跟肖奈如果铁了心见面,别说规定没有用,天皇老子来了那也没用!他这个问题,是很傻/逼了。 “肖奈,肖奈啊……”灵色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现在真是越来越不认识他了。他做的所有事,我都没办法跟我认识的肖奈划等号。” “他有些本事。”叶承枢似是赞扬的说了一句。 “能挑拨你跟唐棣的关系,肖奈本事不小呢!”柳雪阳随口说了一句,“能动摇唐棣内心的人,我可是头一回见。” “没本事,他也跟我斗不了这么久。”叶承枢似乎很欣赏肖奈这个对手的能力。 不论其他,只谈能力手腕的话,肖奈是个人物。只不过他的能力手腕没用在正经事上边,都用来耍阴谋诡计了。 “可惜了……”柳雪阳事不关己的评价了一句。 叶承枢只是轻蔑的笑笑,没说话了。 灵色转了转眼珠,又开始给叶承枢戳酒窝,“那唐棣怎么办啊?你现在都不帮他了,他岂不是真的要把唐朝拱手送给肖奈?” 叶承枢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小手,笑眯眯的低着望着她,“老婆想让我怎么做?” 灵色眨眼,“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吗?”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一定照办。” “那如果我说,我想让你帮唐棣保护住唐朝呢?”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问道:“理由。” “林轩很可怜。” 叶承枢挑眉,“林轩现在也很可怜。” “可至少现在,她还衣食无忧,就算唐棣对她不好,她还能当个有钱的阔太太。可若是唐棣失去了唐朝,那林轩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就真的太可怜了。” “我答应你了。”叶承枢抿唇,颔首。 灵色有点吃惊,“你答应了?” 按照他的倨傲的性格,唐棣今天敢这么做,叶承枢绝对不会原谅唐棣才对。就算原谅唐棣了,他也要闹一阵子别扭呢。他叶别扭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 叶承枢啊,从来都不是那种宽宏大量的人呢! “我老婆说的,我能做到,所以就答应了。这很奇怪么?”叶承枢反问。 灵色撇撇嘴,“也不是奇怪,只是觉得你答应的很轻松啊。” 柳雪阳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也有点忍不住了,“我插句嘴?” “可以。”叶承枢点头同意了。 “你不是都说了唐棣敢毁约,那他就毫无胜算,必须要把唐朝拱手让给肖奈么?那你又打算怎么帮唐棣保护住唐朝?如果你真的可以帮唐棣保护住唐朝,那唐棣干嘛要跟你翻脸啊!没理由的啊!” 叶承枢扬了扬本就上挑的眼尾,似笑非笑的道:“柳董说话就是一针见血。” “叶特助,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自然是夸你。” “你还是别夸我了,直接说你打算怎么帮唐棣保护唐朝吧。板上钉钉的事,除非你去修改法律,不然我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对付肖奈了。” 灵色在他胸前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对对对,直接说办法。” 叶承枢眼皮一掀,在窗外霓虹灯的印衬下,那双丹凤眼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好看。 “合同有效且生效,唐棣才需要把手中的股份悉数转让给肖奈。” 柳雪阳跟灵色都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对啊,没错啊!所以你打算怎么帮唐棣?” “合同有效且生效。”叶承枢加重语气的重复另一边这七个字。 灵色眼前一亮,灵光一闪,兴奋的扑在他胸口,“叶承枢!我明白了!合同有效,才能生效!如果合同从一开始就是无效的,那也就不谈生效不生效了,对吧!” 大掌摸了摸她的脸蛋,叶承枢特别骄傲的冲她眨眼,“我老婆就是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真厉害。” 柳雪阳皱了皱眉头,“合同无效?哪儿有这么简单!那份合同肯定是有效的,不然肖奈也不会胸有成竹的跟唐棣对薄公堂了对不对?而且唐棣也不是白痴,他也一定想到了这个办法。可他没有实施,就说明这个办法把握性不大。” 再者说了,就算唐棣又白痴了一回,他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可他手下那群精英律师肯定也想到了这个办法。但他们还是素手无策。就只能说明,让合同无效这个办法,不可行! 叶承枢挑眉,轻描淡写的说道:“唐棣手下的人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柳雪阳嘴角猛的一抽,想说什么可又碍于某些原因不敢说。只拿眼睛不停的透过后车镜去看叶承枢,那痛苦的表情,让叶承枢有点发笑。 “想说什么就直说,这里没有外人。” 一句没有外人,听的柳雪阳心中暖洋洋的。想跟这位叶特助的关系变成一个‘不是外人’,太不容易了!难于上青天!他觉得,等他开车将叶特助送到家之后,似乎可以再提一提给他们婚礼赞助珠宝的事情呢。 毕竟,他们不是外人嘛! 见柳雪阳支支吾吾,灵色也开口,道:“柳董直说吧。没什么好在意我的。”唐棣的鬼话她都当没听到了,柳雪阳能说什么让她崩溃的话?她没那么脆弱。 见他们两人都表态了,柳雪阳这才敢开口,“承枢,你说唐棣手下的办不到,那是不是说明你手下有人可以办到了?”顿了顿,他补充,“让那份合约无效。”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道:“唐棣那句话说的没错。能办到这件事的人只有姚筱晗。放眼江南省,除了姚筱晗,没人可以打这场官司有胜算。” “为什么啊!姚筱晗就有那么厉害?”柳雪阳撇嘴,“姚筱晗是很厉害了。但比姚筱晗更厉害更有经验的律师,江南省也不是没有啊!虽然不多,但总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吧!” 按照唐棣的财势权势,找出一个比姚筱晗更厉害的律师,那真不是难事儿!跟玩一样的就找到了! 叶承枢似乎对此不愿意多说,只是意味深长的道:“非姚筱晗不可,自然是有非她不可的道理。” 柳雪阳皱了皱眉头,很想问一句,这非姚筱晗不可的道理究竟是什么!可碍于灵色在旁边,他忍了忍还是没问出口。 他可犯不着因为好奇心而说了什么让顾灵色心里不舒服的话。顾灵色心里一不舒服啊,叶特助指不定又要怎么打击报复他了。他才不愿意为了好奇心被叶承枢报复呢!太傻了! 可柳雪阳不敢问,不代表灵色也不敢问。 她撅嘴,戳了戳叶承枢的胸口,“说,我想知道。非姚律师不可的理由是什么?” 459 会被打败的,不是真爱 叶承枢到了最后也还是没说那个,非姚筱晗不可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不管灵色怎么闹他,怎么追问,他不说,就是不说。 最后被灵色闹的无奈了,那人就将灵色按在了怀中,轻轻柔柔的说了一句,“老婆,我答应过你了,不会再骗你了。可这理由我是真的无法告诉你,所以,不问了,好不好,嗯?” 最后那一声‘嗯’,带着上挑的尾音,打着旋儿。 于是,灵色就缴械投降了。 她觉得吧,现在的她想要的,其实很少。 她现在想要的,唯一想要的,无非就是他的不欺骗,仅此而已。 只要他不欺骗,哪怕是像这次一样直截了当的说他不想说,这都可以接受。只要,别欺骗。 唯有欺骗,是她再也无法承受和容忍的。 看着后车厢那抱成一团的夫妻,柳雪阳眨了眨眼睛,硬是把那眼泪给逼了回去。这时候,海棠要是还在江南省该多好啊?他也就不必一个人承受着相思之苦了。更不必看着这对该死的夫妻秀恩爱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叶承枢掀起眼皮,轻飘飘的望了过去,“柳董,嗓子不舒服就早点去医院看病,别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间。” “叶特助,秀恩爱也请适当的体谅一下单身狗。” “柳万泉不是同意你跟柳海棠在一起了么?你算什么单身狗。” “叶特助,我爸像是那种慈眉目善的父亲?” 几乎没有犹豫叶承枢便摇头,“不像。” “我爸本来就不是!他倒是同意我跟海棠的事儿了,不过他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啊?”灵色好奇的眨了眨大眼睛。 “他说,我跟海棠如果是真心相爱的话,那么不管我们分开多久,这份情也不会改变。所以,那死老头把海棠送去美利坚帝国了。最少五年,海棠才能回来。” 叶承枢似是不赞同的撇嘴,“柳万泉又是何必呢。” 柳雪阳跟柳海棠如果是真心相爱,那让他们分开五年也无济于事。如果他们不是真心相爱,就让他们在一起又何妨?不是对的人,总会分开。与身处何方没有关系。 一提起柳海棠,柳雪阳整个人的眉眼都温柔了下来。他笑的很幸福,“我爸就是看不得我跟海棠舒服呗。就想跟我们找点事儿。不过没关系了,五年而已,我等的起。只要能跟海棠在一起,别说五年,五十年,我也等的起。时间,地点,从来都不是打败我们的因素。” 顿了顿,柳雪阳才平静的叙述,“能被打败的,就不是真爱。能被打败的,只有人心。”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几句话,灵色心口忽然揪着疼了一下。 能被打败的,只有人心。真爱,是不会被打败的。 轻轻的嗯了一声,蜷缩在叶承枢的手臂里,不再开口说话了。 这句话,说的真好。 会被打败的,只有人心。 似乎是觉得自己矫情了一点,柳雪阳自嘲的笑了笑,眉头一挑,又问道:“不过承枢,非姚筱晗不可的理由你不肯说。那你至少该告诉我们,你打算怎么让姚筱晗去帮唐棣?难道你真的要亲自去说服姚筱晗么?” “有何不可?”叶承枢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模棱两可的又把问题递给了柳雪阳。 柳雪阳考虑了一下说辞,这才道:“承枢,我说这话你可别不高兴啊。” “你说。” “姚筱晗那个女人,太聪明了。由你如说服她出面帮唐棣的话,她一定会答应。可,可——” 见柳雪阳有点难以启齿,叶承枢好心的帮他说了出来。 “可姚筱晗一定也会提出一些要求吧。一些令我无法拒绝的要求。” 点点头,柳雪阳闪烁了一下眼神,“如果姚筱晗提出你亲她一下,她就玩命的帮唐棣打官司。你怎么办?你不亲,唐棣就死定了。你亲了,顾灵色怎么办?” “所以,我不打算去说服姚筱晗帮唐棣打官司。”叶承枢回答的轻描淡写,却也斩钉截铁,不容质疑,他说:“我帮唐棣是情分,却也没道理让我把自己赔进去吧。”指了指自己怀中的灵色,叶承枢笑着道:“我老婆很介意姚筱晗,我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去找姚筱晗。” “那……”柳雪阳犹豫。 叶承枢挑眉,“那……?” 那如果姚筱晗主动找你呢?想了想,这话柳雪阳没问出口。这话可不该由他来问。会出事的。 扯了扯嘴角,柳雪阳只是道:“那你打算怎么让姚筱晗帮唐棣打官司?” “你刚才似乎说了,姚筱晗很聪明。” “没错,这话是我说的。而且姚筱晗本来也就是很聪明。可这又怎么了?”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看柳雪阳的眼神有些轻蔑。 “柳董,你的智商会拉低整条街的平均值。” “叶特助,用智商碾压别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不存在碾压,我陈述事实罢了。” 灵色叹气,解释道:“既然姚律师很聪明,那么叶承枢不必说,姚律师也会按照他的心意去做。” 柳雪阳嘲讽的勾勾嘴角,“哦,这样啊。那叶特助跟姚筱晗还真是够心有灵犀的呢。” 叶承枢特意留意了灵色的表情,见她表情有点黯淡,立刻冷冷的道:“猜测别人的心思罢了,本来就是姚筱晗的拿手好戏。跟心有灵力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灵色的表情才稍微的明朗了一些。 究竟是姚律师擅长揣测别人的心思,还是姚律师只擅长揣测他的心思? 她不知道,也不打算去搞清楚。 很多事情,没必要分个黑白出来。灰色地带,其实也挺好的。不是么? 不然,她可坚持不到现在呢! “老婆,困了?”见她蜷缩在自己怀里,好半天都没有再提问,叶承枢摸了摸她的脸蛋问道。 灵色懒洋洋嗯了一声,闭着眼睛枕在他手臂上,看样子是随时都会睡着的模样。 “那就睡吧。等下我抱你回家。”他说。 “嗯。” 之后的路程,便没有人再开口了。很安静的,一直到车子停靠在南宫殿的门口。 “就这个,没了?”语气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肖奈笑笑,摘下耳机,随手丢在一边,“就这些了。你还想听什么?” 韩教授撇嘴,“你不是都已经让顾灵色误会了叶承枢跟姚筱晗旧情复燃了么?” “是的,这又怎么了?” “顾灵色现在都坚信不疑的认为叶承枢出轨了!她怎么还能如此平静?甚至在谈起姚筱晗的时候,也不吵不闹的安安静静!这怎么可能!女人知道自己丈夫出轨之后,怎么还能如此平静!肖奈,你又搞了什么鬼?”韩教授不信任的眼神又飘了过来。 气的肖奈差点给他一拳,“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 “没错。”韩教授特肯定的点头,“顾灵色不但平静的过分,而且还处处替叶承枢考虑。你不觉得她冷静理智的可怕么?这像是一个知道自己丈夫出轨的女人该有的行为么?所以说,肖奈,如果你没有在背后搞鬼的话,打死我,我也不信。” 从来没见过韩教授的表现如此激动,肖奈还津津有味的欣赏了起来。直到他看的韩教授差点发飙,这才笑眯眯的说道:“我保证,我什么也鬼也没搞。” “那顾灵色能如此平静?不但跟叶承枢有说有笑的,还特温柔体贴。你没搞鬼,骗谁呢!肖奈,老实告诉我。为什么顾灵色已经明确的知道了叶承枢出轨,对他们的婚姻不忠。却还是愿意留在叶承枢的身边,并且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明明,她之前的表现都要难过的几乎快死了。不,是生不如死。 肖奈对天发誓,“我真的什么也没错。韩教授,这男女之情,你真的不懂。” “那你说给我懂。” “当个一女人不哭不闹,懂事又乖巧,表现的既识大体还特别温柔体贴的时候,就代表她不爱那个男人了。女人只有撒娇,吵闹,任性,才是爱这个男人的表现。因为爱,所以才会闹脾气。因为爱,所以心中充满了不确定与不安,想要通过闹别扭来确定自己在男人心中的位置。” “不可能!”韩教授想也没想就一口否定了,“顾灵色那么爱叶承枢。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这又不是机器,相爱了就按下开,不想爱了就按下关。” 肖奈玩味的勾唇,低低的笑出声来,“韩教授,这话我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什么屁话。” “女人对一个男人失望,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或许过程会痛苦很久,也会纠结很久。但女人看透一切,就是那一秒钟的事情。” 韩教授真的不太明理解这番话背后的含义,他只是觉得,人类的荷尔蒙不可能收放自如,说收就收,说放就放。他总得,有点反应的时间吧? 一秒钟的事儿?他是一百万个不信。 肖奈就知道韩教授这个木头人不会相信,他笑了笑,道:“顾灵色现在会安安静静的留在叶承枢的身边,是因为还爱着他。舍不得他,所以就不愿意离开。” 韩教授黑着脸打断了肖奈的话,没好气的撇嘴,“这个我知道。” 460 随时会爆炸 肖奈撇嘴,“你知道啊?那我说点你不知道的吧?” 韩教授什么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除了一点。 男女之情。 对此,韩教授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男女之情比任何的化学方程式都要复杂,他把脑袋想破了,他也想不明白!从来都是鄙视肖奈的韩教授,唯独在男女之情上,像个单纯的小学生,肖奈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那你说吧,我不知道的是什么。” “灵色还爱着叶承枢,这点没人可以否定。但她不吵不闹,识大体又乖巧懂事。是她对叶承枢绝望的表现。她对叶承枢不抱任何希望了。因为没有任何的期待,所以不管结果是什么,她都无所谓。好结果,她当自己赚到了。坏结果,那又何妨?反正顾灵色一开始都没有任何期待。所以,这结局是什么,她都可以坦然的接受。” 韩教授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肖奈,你这话说的前后很矛盾。顾灵色既然爱叶承枢,又怎么会不对他抱有期待?按照我分析数据的结果,只要产生了荷尔蒙,就会想索取的更多,直到,将对方完完全全的拥有。” “所以我才说韩教授啊,别光带在实验室里分析数据。想要搞清楚人类的爱情,你得出去谈一场恋爱才行。数据,从来都不能代替人心。” “少放屁,说了说不说拉倒。我这还有一堆数据没分析呢,没时间陪你瞎扯淡。”韩教授摆摆手,觉得自己刚才浪费的时间太可惜了。有偷听叶承枢他们说话的时间,他早就把数据分析好了呢! 都怪肖奈这个混账东西,又拿他的实验室当他的办公室! “说,说说。我说。”见韩教授要赶人了,肖奈连忙解释道:“爱一个人,所以舍不得他,想要留在他身边,这点不难理解吧?” “嗯。” “那明知道自己有可能受伤,但是又真的舍不得离开他。这时候,人类通常会怎么做?” 韩教授面无表情的说道:“人体会自动做出自我保护的反应。简单来讲,人类会给自己的内心上一道枷锁。尽最大可能的保护自己最后收到的伤害减少到最小。” “那么,顾灵色对叶承枢不抱任何希望,就是自我保护的一种表达方式。她不是不想抱期望,而是不敢抱期望。因为害怕她自己一旦对叶承枢抱有了何种期望,而叶承枢最终做不到,那么就会让她失望,让她伤心。所以,她就在叶承枢让她失望之前,先一步放弃叶承枢。不对他抱任何的期待,这样就算结果不尽人意,她也可以安慰自己。” “安慰自己什么?” “反正我当时也没对叶承枢抱有任何的期待,所以他现在没做到,我一点都不奇怪,也不会对他失望,因为我当初就没有期待啊。自然,我也就不会伤心了。大概就是类似于这样的自我安慰了。”肖奈回答。 韩教授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似乎,是明白了一点肖奈解释的事情。 “韩教授,我今天心情好。所以不管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来问。我一定会回答你。哪怕,是不能回答的问题。” 韩教授挑眉,“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知道了灵色已经对叶承枢绝望了,我心情好的很。” “为什么?” “因为?”肖奈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因为啊,这时候的顾灵色跟叶承枢看起来好像波澜不惊。可他们之间,经不起一丁点的波折。哪怕是一个最小最小的波浪,也会让顾灵色彻底崩溃,继而彻底的放弃叶承枢。哪怕会心痛的要死了,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放手,离开。然后,她最终就会回到我的怀中。” 韩教授撇撇嘴,“看你说的这么自信,我几乎都相信了。” “为什么是几乎?” “因为我看到的顾灵色,爱叶承枢爱到了骨子里。她会主动离开叶承枢?放屁。你不如说顾灵色会像小说里演的那样,失忆了才回到你身边,这样或许还比较能令我信服。” 肖奈哭笑不得的闭了闭眼睛,“老韩,失忆这种桥段你是跟哪儿学来的?韩剧看多了么?” “你也觉得失忆这种桥段很狗血吧?那我告诉你,你说的这些话,在我看来。比失忆这种狗血桥段还不靠谱!” 摆摆手,肖奈已经不打算给这个韩木头解释男女之情的事情了。他解释不清楚,韩木头更听不懂。只能道:“你没有要问的了?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刚才叶承枢提到了姚筱晗可以帮唐棣打赢官司,我有点在意,想要去确定点事情。” “诶别着急走。”韩教授眼疾手快的把人又给扯了回来,“你还没给我解释,你是怎么录下来叶承枢他们在车上的对话内容。总不能连柳雪阳也被你收买了吧?” 肖奈惊讶,“老韩,在你心里我有什么神通广大?我哪里能收买的了柳雪阳!他可是盐米油盐都不进的主儿人哦。” “那这段录音,你是跟哪儿偷来的?你总不能告诉我,这是叶承枢自己主动录下来送给你当见面礼的吧?” “这怎么可能。”肖奈轻轻的笑着,和煦的说道:“这只是对高科技的熟练运用罢了。” 韩教授眼神一闪,“你还会熟练使用高科技呢?肖奈,行啊你,聪明了嘛。” “老韩,说话就好好说,不带这么挤兑人的。” “那你就自觉点。套用刚才顾灵色的一句话,你别让我挤牙膏似的问你。” “其实很简单。每个人都有手机,手机又有通话的功能。我只是在柳雪阳不知情的情况下,窃听了她的电话而已。” 灵色跟叶承枢的手机他无法入侵。应该是之前酒店事件的时候,让叶承枢意识到了手机的漏洞。然后找人将漏洞弥补上了。他虽然无法入侵他们两人的手机,但柳雪阳的手机,他很轻松就入侵了。 “可柳雪阳压根就没跟你打电话啊!” “我们一直在通话中,只是柳雪阳不知道,而且手机也没有显示罢了。”肖奈云淡风轻的说道:“这没什么困难的。稍微厉害一点的黑客都可以做到。不信么?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拿你的手机做实验证明给你看。” 从来都是拿别人做实验的韩教授,现在忽然听到肖奈要拿他做实验。这心中的不爽,可想而知。 他嗤笑一声,冷哼道:“你敢拿我做实验就试试看。只要你不怕你吃紧嘴巴里的食物被我下了毒,你就尽管拿我实验。” 肖奈表情一怔,不敢再多待了,匆匆的道了句再见便飞快的离开了。 韩教授是医学系的天才,他想让一个人死,方法太多了!而且每一种方法,肖奈都敢保证,哪怕是最厉害的法医解剖了尸体,也找不到死因!韩教授就是这么厉害。 没事的话啊,他还是别招惹韩教授的好。 他的计划好不容易走上了正轨,让灵色对叶承枢开始绝望了。这时候他死了,那之前的辛苦岂不是都要白费了?他可不想再抢回顾灵色之前,就这么莫名其妙又窝囊的给韩教授毒死了。 那他也太悲哀了点呢。 笑的眯起了眼睛,肖奈连走路的步伐都透着‘轻松’与‘愉悦’这四个字。 又一次被人在凌晨敲开房门,这种怒火,是能烧焦头发丝的。 看到那张美则美矣,却阴森可怕的脸蛋,肖奈下意识的抖了抖眼皮。姚筱晗的眼神,能拧出血水来。看样子,是想杀人的眼神。想了想自己若是这个时间被人吵醒,他是什么心情。于是肖奈不动声色的默默后退了一步。 “姚律师?”试探性的声音。 “有屁放!”爆发边缘的声音。 “抱歉,姚律师。又这么晚来打扰你。不过我有些事很在意,你能不能抽点时间来给我解答一下呢?”肖奈笑的很和煦,声音也带着歉意。 长发凌乱,身穿真丝吊带睡衣的姚筱晗低着头,在原地站了几分钟。似乎是在反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肖奈一开始还能面带微笑的耐心等候,可过了十多分钟,肖奈就有点等不下去了。 低着头,脑袋靠在门框上,姚律师这是站着睡着了吧? “那个,姚律师?”肖奈伸手,轻轻的戳了一下姚筱晗的肩膀。 顿时,姚筱晗就打了个哆嗦。一下子从睡梦中给惊醒了。 “姚律师,有点事我想——” ‘啪——’的一声,房门被狠狠的砸上。 幸亏肖奈刚才后退了一步,不然他的鼻梁一定会给撞歪了不可。摸了摸鼻尖,肖奈很有耐心的在门口等待着。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房门重新才被打开。而这时露出来的脸蛋,虽然还沾染着戾气与杀气,但至少已经是理智的眼神了。 这让肖奈微微松了口气。 “总是这样深更半夜的打扰姚律师休息,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我——” “有屁放。”姚筱晗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趁我还有耐心听你放屁的时候,快点说。” 显然,姚筱晗对肖奈的容忍度,已经达到了顶峰。随时,会爆炸。 461 别人的随便一句话 如果一个人,三天两头的在深经半夜敲响你的房门,而且这么做还不止一次两次,是经常!那不管是谁恐怕都得发飙吧? 可在姚筱晗这个聪明的过分的女人身上,想要发飙的怒火,只有一瞬间。 一抬眼,在理智认清楚了门口这站着的人是肖奈之后,她的怒火,嗖的一下,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迷茫以及诧异。 这个时间点,肖奈来找她,又发生了什么事! 每次肖奈这个时间来找她,绝对都没有好事发生!姚筱晗承认,她心头当时的确是猛地狂跳了一下!不过姚筱晗并未表现出来,而是微微垂着脑袋,眯着眼睛。装出自己好像是很瞌睡,正眯着眼睛打盹的模样。可实际上,她的心里,却一直在不停的猜测着—— 肖奈的来意究竟是什么?他又有什么事儿?来找她,又是想让她帮他干什么下三滥的勾当? 脸上装得是迷迷糊糊没有睡醒的模样,可是心里姚筱晗的心思却拐了上千个弯儿。可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到肖奈,今天的来意是什么?毫无头绪! 所以,这时候的姚筱晗只能选择‘啪——’的一声将房门砸上。装出自己是因为别人的打扰而有着起床气特别不爽的人,用来掩饰她内心的情绪。 在她将房门狠狠砸上之后,留出来这空余的十几分钟的时间,可以让她思考很多事情!也可以让她做很多的事情! 比如,在这段时间里,她可以将她房中一切敏感的,不能也不该被肖奈看到的文件,收拾妥当。比如,在这段时间里她就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被肖奈的忽然袭击,而流露出什么漏洞来。再比如,她还可以在这段时间里,询问几个信得过的人,大概猜测一下肖奈的来意。 然后,她才能与肖奈虚与委蛇。她才能知道,自己接下来再面对的肖奈的时候,该流出什么表情才合适。 其实主要,还是为了让她自己平静一下心情。肖奈的来访,太突然了。真是让她措手不及的厉害! 将房门关上,挡住了肖奈的视线,她比较容易更迅速的冷静下来。 肖奈……他的眼神,她最近经常会感觉的到,肖奈看她的眼神,似乎带着某种审视的深意。她很不经意的感觉到这道目光,可当她再望过去的时候,肖奈已经收起了那审视的目光,换上了和煦温润的目光。 姚筱晗知道,肖奈对她,应该是起了疑心。虽然肖奈还没有十分的确定,也只有微微有些怀疑罢了。但姚筱晗却更加不敢怠慢了。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但内心如此慌乱,表面上姚筱晗还能淡定的做出最迅速最正确的判断。先将房门砸上,然后冷静下来之后再去面对肖奈。不得不说,姚筱晗真的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女人,漂亮的女人! 能拧出血来的眼神,姚筱晗只敛去了一半,还残留下一半在漂亮的眼睛里,故意露出来给肖奈看。 一看到她这目光,肖奈就觉得很抱歉,再一次的道歉着,“姚律师,真的很抱歉。我是真的有事找你。” 姚筱晗恶狠狠的眯了眯眼睛,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阴郁极了,虽然她已经比刚才的态度好多了。 “如果不是知道你会有重要的事情找我,肖奈,我早就拿把菜刀把你砍死了!”磨了磨牙,姚筱晗这句话倒不是假装,而是真心实意的吼道:“肖奈!为什么你的作息就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你怎么总喜欢一晚上一晚上的不睡觉?你不睡觉!我们也还要睡觉的啊!你怎么就不能考虑别人的心情啊!” 肖奈显然也知道自己这晚上熬夜的破习惯特别不好,特别给人家添麻烦,于是只能抱歉的笑着,不再说话了。 又一个人骂骂咧咧了一阵子,姚筱晗摆摆手,“算了。已经被你吵醒了,说吧,又怎么了?” “我简单点说吧。”果然,肖奈就很特别简单了当的跟姚筱晗叙述一遍,刚才在韩教授的实验室他偷偷录下来的音频文件的内容。 “大概就是这样,姚律师,你知道叶承枢口中的非你不可的理由,是什么吗?”外人都不知道的理由,那姚筱晗这个当事人,一定知道了。所以来问她,一定没错。 姚筱晗一挑眉,冷冷的道:“肖总裁,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请说。”肖奈和煦的伸手,示意姚筱晗随便问。 “这录音,你是从哪儿搞来的?” 于是,肖奈又将给韩教授解释过一遍的话,又原封不动的讲了第二遍,讲给姚筱晗听。 姚筱晗这恍然大悟的眯了眯眼睛,“原来黑客这么神奇这么厉害啊。” “也没有多神奇,只要会的很,很容易就能操作了。”肖奈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才追问道:“那么现在,姚律师是否可以给我解答一下疑问了?为什么叶承枢与唐棣都笃定,你,有本事让那份已经成效的合同,变成废纸一张?” 姚筱晗心头猛地一跳,却莫名其妙的瞪了回去,“你这么阴险狡诈的人都猜不到,我怎么可能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我比你还惊讶一百倍好不好?我也很想知道,我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唯一可以做到这件事的人!” 肖奈没说话,定定的望了姚筱晗很久。直到,将姚筱晗看的心里发毛,这人才收回了目光。 “我说肖总裁,你他妈该不会是怀疑我吧?”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什么叫倒打一耙,看姚律师了。 “哪里,我并没有怀疑姚律师。我只是在思考,叶承枢这番话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姚筱晗不耐烦的揉了揉长发,“我怎么会知道?承枢那个人,心思诡谲如海,别说你,我跟他认识了这么多年,哪怕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最亲密无间的时候,我也没有完完全全的搞懂他。” “姚律师这话啊,是大实话。”肖奈含着笑意的说道,而后,眼底晕开了一层浓郁的阴鹫,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姚筱晗撇撇嘴,也不搭理他。一手撑在沙发上扶着脑袋,看样子又是想偷偷的睡一会儿了。 肖奈暗中一直观察着姚筱晗的表情,见她眼睛平静的闭着,也传来了平稳舒缓的呼吸声,心中的疑虑,方才在此刻悉数的全部打消。 如果姚筱晗有问题的话,她不会这样睡得安静。 一个心里不安的人,哪里能睡得着?还睡得如此香甜。 心中的疑虑被打消,肖奈也是松了口气。如果,如果姚筱晗真的有问题,那他的计划……他的命运……肖奈真的不敢想! “姚律师,姚律师。”肖奈伸手,笑着推了推已经睡着的姚筱晗。 姚筱晗身子一歪,差点摔倒,幸亏肖奈早就预见到了,所以特意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这才没让姚筱晗摔倒。 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姚筱晗眼睛充满了泪水,困的。 “我又睡着了?真是抱歉,太困了。最近事特别多。”姚筱晗毫无诚意的解释了一句,这才问道:“想到了没?为什么承枢说是非我不可的这个理由。” 肖奈轻轻一笑,“没想到。不过确定了一件事,心里也轻松多了。” “哦,那就好。肖总裁还有事没?没事就走吧,我还得睡觉呢。”嘴上说的轻描淡写,但姚筱晗心里却在冷笑连连。 果然,肖奈是怀疑她了。不过看肖奈的反应,这一次她应该又顺利的搪塞敷衍过去了,没有让肖奈起疑。 两个人的心情,虽然各怀鬼胎,但却都齐齐的松了口气。 “那么,我就不打扰姚律师睡觉了。今天真是抱歉,再见。”肖奈说着便要起身。 姚筱晗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连动也没动,一点都没有要送一送肖奈的意思。对此,肖奈也不是很介意了。越是跟姚筱晗这个女人深交之后就越是会发现,她那优雅外表,漂亮脸蛋之下,是一颗很无所谓的心。 在熟人面前的时候,姚筱晗活的一点都不精致!反而还比大多数的女性要粗糙。她的精致优雅、清丽脱俗、笑靥如花,那都是装给陌生人看的。真正的姚筱晗,就是一个脾气特别不好的女人。 “肖奈。” 当肖奈的手握住了门把的时候,姚筱晗却低沉的唤了一句。 他转身,侧头,轻笑,“姚律师?” “你总这么怀疑我,会坏大事的。”姚筱晗表情不变,平平静静的说道:“酒店计划失败,你怀疑了我一次。因为承枢的一句话,你又怀疑了我一次。肖奈,我们是盟友的关系,若你总这样怀疑我,你觉得合适吗?我们之间,还能再继续合作下去吗?我还敢全心全意的去帮你吗?你还敢全心全意的让我帮你吗?” 闻言,肖奈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的频率更加剧烈了。 两个互相怀疑,互相不信任的人在一起合作,那势必会出事。若是碰到虾兵蟹将或许还无所谓,可对手是那个叶承枢,就一定会出事,出大事。 这一点,肖奈心中其实非常清楚。可恰恰也是因为对手是那个叶承枢,他才不得不小心谨慎,因为,与叶承枢为敌,一失足,便是千古恨!他输不起! “肖奈,我很诚恳的跟你说一句。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朋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承枢抢回来。所以,我跟你之间,不存在背叛。只是相互利用。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人家的一句话,就让你深夜敲开我的房门来质问我。这份交易能否再继续下去,我心里也得再考虑一番。” 462 一语点醒梦中人 与韩教授聊完之后,肖奈心情好的出奇。 连走路都带着簌簌的风呢。眼看他的计划就会成功,他怎么可能忍住心头的狂喜不激动呢?肖奈扪心自问,他表现的,已经很克制了! 可跟姚筱晗聊完之后,肖奈的心情,便不受控制的开始向‘坏’这个方向发展。而且,是最坏的那种趋势。 他心情不好,并不是因为姚筱晗可能有问题。跟姚筱晗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因为她的某一句话—— “人家的一句话,就能让你深夜敲开我的房门来质问我。” 这句话,让肖奈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一语点醒梦中人? 有点这么个意思。 肖奈咬了咬嘴唇。他……是不是给叶承枢玩弄了? 他甚至都不能确定,这份录音里叶承枢等人的话是不是发自真心的说辞,他便急匆匆的来找了姚筱晗质问。叶承枢是什么人? 政界形容他:比猎豹敏锐、眼光比老鹰凌厉、计谋比毒蛇阴险、城府比狐狸深邃、性格比笑面虎多变。其实没有这些形容,肖奈也清楚的知道叶承枢这个对手有多可怕。 而叶承枢都已经知道了他肖奈曾在他们的手机上动了手脚,按照叶承枢心细如发的性格,他会不做任何的防范,让他再一次利用手机得逞吗? 肖奈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得出的答案显然是,不可能。 已经在手机上吃过一次亏的叶承枢,绝不会再同一个地方吃亏两次。甭说柳雪阳的手机,哪怕是叶家一个仆人的手机,恐怕叶承枢都做了防范的工作。就此而推论的话,他听到的那段录音,似乎就是叶承枢故意让他听的了? “叶承枢知道了姚筱晗跟我的盟约!”肖奈表情一变,冷冷的吐出这句话。 他早该想到的!之前在酒店的时候,叶承枢就已经开始怀疑姚筱晗了!所以这次故意说了让他会怀疑姚筱晗的话!这样一来,叶承枢根本不必直接出手,他跟姚筱晗便会内讧了! 不愧是叶承枢,好一招将计中计,挑拨离间。叶承枢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轻描淡写间,就差点瓦解了他跟姚筱晗之间的盟约! 好可怕的心思,好诡谲的心思! 又愣愣的在车子里坐了很久,肖奈这才拿出了电话,给姚筱晗发了短信,真心实意诚恳愧疚的道了歉,表示自己以后再也不会轻信他人的言辞而怀疑她了。对此,姚筱晗态度冷淡的很,只回复了一个‘哦’字。 没有表态她接受肖奈的道歉,也没有表态她不接受。 肖奈明白,姚筱晗是对他的多次怀疑十分不满。但肖奈一点也不怕姚筱晗真的会撕毁与他的盟约。 姚筱晗除了能依靠他夺回叶承枢之外,她还有别的选择么?不过是给他摆摆脸色,让他知道她对此很不爽而已。女人的小别扭罢了,他哄哄也就是了。 最麻烦的,还是那个可怕的对手——叶承枢! 不成,不成。他得加快速度了,再不能这样慢吞吞的下去了。否则,他将灵色重新强过来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眯了眯眼睛,肖奈下定决心的捏了捏拳头。 “下次再出手,就必须要见效!” 另一边,姚筱晗趴在窗户上,确定了肖奈的车子是真的离开了之后,这才一下子从窗户边跳开,拿起了手机。可那串号码刚拨出去,她就猛地收起了手机。只犹豫了片刻,姚筱晗便迅速的穿戴整齐,连妆都没来得及化,便匆匆的出门了。 有一点,她跟肖奈的想法一模一样。 那通电话的录音,是承枢故意讲给肖奈听的!而承枢的目的也很显然,为了让肖奈怀疑她,让她无法再继续与肖奈虚与委蛇! 他这么做,是想要…… 猛地甩了甩脑袋,姚筱晗瞪着眼睛,深呼吸多次,硬是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不管如何,先见了承枢,然后她才能下定论! 清晨六点整。 不需要闹铃的帮助,叶承枢的生物钟便自动让他睁开了眼睛。手臂上挂着的小白兔,还沉沉甜甜的睡着呢。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莫名的觉得心安。 她似乎是很没有安全感,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睡衣,好像生怕他忽然不见了一样。这般的依赖于他,让叶承枢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为了不吵醒她,他动作小心翼翼的将手臂从她脑袋底下抽了出来,直接将睡衣脱掉,继续让她能够抓着他的睡衣,然后又替她盖好了被子,这才去了浴室洗漱。 那人一离开,被窝就立刻冰冷了许多。灵色是最怕冷的了,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轻轻的眯起眼睛,身边已经没人了,而耳边却是那熟悉的流水声。 那家伙头发很软,经常是睡一晚上起来,头发就成了个鸡窝。乱糟糟的,可无奈那张脸生的太妖孽,再鸡窝的发型也不觉得丑。还是那么帅气。发梢固执的翘起来,像是他跑去烫头了一样,所以叶承枢每天早晨必须简单的冲个澡,不然那发梢可是不会乖乖的呢。 灵色就蛮喜欢他发梢翘起来的模样,觉得这样的他,一点都不凌厉威严了。俏皮的发梢,让他可爱多了。不过这话权子墨听了之后,差点给吓死。叶承枢可爱?这像话吗? 翻了个身,灵色没敢放任自己结结实实的睡过去,因为她七点也要起床去上班,所以她只是赖床的又眯了一会,没睡实,浴室里的动静她都知道。只是眼睛没睁开而已。 浴室里传来了吹风机的声音,灵色知道,那家伙快洗漱完毕了。通常都是他先去洗漱,他洗漱好了就轮到她了。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灵色也不赖床,将枕头垫在背后,靠在床头柜上。习惯性的从床头柜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想要浏览一下今天的晨间新闻。 每天早晨看江南省的晨间新闻,这习惯也是跟他结婚之后才养成的。干部领导的家里,基本上每天早晨跟晚饭的时间,都固定在新闻频道。新闻频道里播放的事情,显然就是与他们息息相关的事情。 而叶承枢每天看新闻,却不是为了看自己多威风。他是想要知道媒体是如何评价他决定的政策,民众对他的政策又是作何看法。虽然能播放出来的新闻都是经过修饰的,民众是看热闹,但像叶承枢这样的人,却能读出更多背后的含义。 其实说句实话,每天在新闻电视里看到那个天天晚上与自己睡在一起的人,这感觉,真的有点奇妙。灵色最开始也有点不能适应,总感觉说不出来的感觉。现在的话,就淡定多了。 这不是,她还能指着电视屏幕,冲浴室里吹头发的男人大吼一句:“叶承枢,那个记者太坏了!居然从下边的角度拍你,把你脸拍的很圆啊!” 正在吹头发的叶承枢没听清她的话,关了吹风机,“老婆,你说什么?” “我说,电视上的你,双下巴都给拍出来了。” 叶承枢放下吹风机走了出来,只穿着个平角内裤,露出完美的腹肌与胸肌,还有那两条大长腿,均匀的比模特还好看! 看的灵色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摸了摸下巴,叶承枢眯着眼睛道:“看来,江南省电视台的摄像全部都该重新回学校学习了。” 看了看电视里双下巴明显的男人,又瞅了瞅身边削尖下巴的男人。灵色感叹:拍照的角度很重要啊!叶承枢的下巴够削尖了吧?角度不合适,拍出来的效果照样得变丑! “这个角度……”灵色在脑海里比划了一下,“那摄像大哥是跪着拍你的吧?” “趴着拍的。”叶承枢随口解释了一句,便又回去浴室吹头发了。 灵色张了张小嘴,无语。 究竟是什么情况下,摄像大哥才需要趴在地上拍他啊? 叶承枢吹头发,只是为了吹干,从来不吹造型。他脸蛋长得好,头发只要不乱翘起来就已经帅的一塌糊涂。根本不需要定造型啊,抹发胶啊这些乱七八糟的。 这人,西装笔挺就够妖孽了。再打扮?灵色真怕工作的时候,那些女性光顾着看他而忘记自己的工作了哦。 忽然,床头柜轻轻的震动了一下。 灵色看也没看,顺手就将手机拿了过来,刚准备接听,手指却怔在了半空中。停顿了一秒钟,灵色就淡定的将手机放回了床头柜上。 两人用同一个牌子同一个颜色的手机,真的很麻烦。经常会认错。不然今天下班之后,她去买个手机壳好了。至少跟叶承枢的手机区分开,不然总这样,她可受不了。 淡定的下床,闪身进了浴室,戳了戳正站在镜子前吹头发的男人的后腰,灵色轻描淡写的说道;“叶承枢,你手机响了。快点出去接电话,我也要洗澡了。” “谁?”叶承枢放下吹风机,侧头,很习惯性的在灵色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灵色也下意识的吻了吻他的嘴角,吻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这个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我没看,你快点啦。一直霸占着浴室,我上班迟到了你负责哦!”说着,灵色开始把人往外边推。 叶承枢只是笑着,一把将人捞进怀中,深深的吻了下去,直将灵色吻的气息紊乱,这才将人给放开。 “老婆,你慢慢洗,不着急。今天的早餐我来做。”叶承枢关上浴室房门之前讨好的说道。 灵色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嗖的一下就拉上了浴帘。 将睡衣放在脏衣篓里,灵色站在喷花底下,笑的很清冷。 他做早餐? 那等在楼下的姚律师怎么办? 463 尽管大大方方的来 淡定的洗了澡,身上裹着浴巾,脑袋上裹着毛巾。 灵色从浴室走出之后,并未再看到那一抹欣长的身影,却一点也不惊讶。甚至,她都没有去找人,便淡定的坐在了梳妆台前抹护肤品。 晶晶前几天给她介绍了一款眼霜,说是很好用。今天下班去买手机壳的时候,也顺便把眼霜买了吧?女人上了年纪,最先有皱纹的地方就是眼睛跟嘴角。而且一旦有了皱纹,很难抗皱。 她都快三十岁了,可不比年轻小姑娘。仗着年轻什么护肤拼不擦,也水灵透亮。 就像欧阳所长说的,有家人时,为了家人活着。没有家人的时候,就为自己活着。 她现在,不愿意去想那些东西,就想让自己每天都过得开心一点。让自己老的慢一点,多漂亮几年。别的?她没有力气去想,也,无能为力。 “护肤,可是女人这一辈子最艰巨的任务了,对吧?” 冲着镜子俏皮的眨眼,却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比哭还丑的笑脸。 放弃的垂下嘴角,不再逼自己笑靥如花。灵色抖了抖眼皮,终究是理智输给了本能。像个卑鄙的小偷,躲在了窗帘之后,又害怕却又忍不住的探头望去。 只看到两个脑袋紧紧的帖在一起。 姚筱晗靠在墙壁上,叶承枢紧紧地贴着她。 “……你疯了?居然就这样跑来找我!如果灵色知道了,我会杀了你的,姚筱晗。” 那透着浓浓怒气的呵斥,连站在三楼窗口的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姚筱晗’三个字,被他从牙缝逼出,带着无尽的怒气。我会杀了你,这句话不是威胁。而是在陈述事实。没人会怀疑他的这句话。 灵色忽然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并未惊动楼下的两人,甚至还特意跑到了浴室换衣服。因为,她听到这里就够了,。接下来的话,她不想听。 不管叶承枢是因为什么理由对姚律师来找他而发脾气。至少,他这样的举动,都给了她这个妻子足够的尊重。训斥大清早来找他的女人,作为妻子,她对叶承枢的这个举动十分欣慰。 总归,他还把顾灵色当成是他叶承枢的妻子。没有狠狠的在她脸上甩上一巴掌。如果他跟姚律师温言细语,那才是真正的在她脸上甩巴掌呢。 他能做到如此,她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看,没有那些期待,是不是轻松了很多?他稍微的做好了一点点,她就已经感觉很满足了。 “老话说得对,知足者常乐嘛。” 在浴室换好了衣服,大概的将头发吹的半干,灵色没有再接近窗户边一步。而是径直去了厨房。 算啦,既然叶特助有事要忙,早餐还是她来做吧。反正一直都是她在做早餐,也无所谓了。而且叶特助就算真的给她做早餐了,她也不太敢吃。叶特助什么都好,就是厨艺嘛…… 呃,人无完人嘛对吧?不能期望一个人事事都很拿手。 煎鸡蛋的时候,灵色忽然想起来了唐棣。 那人,居然烧的一手好菜!绝对堪比小竹楼高薪聘请来的大厨。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啊,那个阴险的跟毒蛇一样的唐棣,居然会做饭。而且还做得那么好吃! 果然,人不可貌相……灵色幽幽的感叹。 当灵色将早餐做好,又将牛奶热好的时候,叶承枢正好回家。房门一推开,便闻到了那香喷喷的味道。餐桌上,摆放着两个盘子,两杯牛奶。 越过早餐,直接闪身进了厨房,熟稔的从背后搂住灵色,叶承枢蹭了蹭她的脖子,“老婆,怎么不等等我。我说了今天我来做早餐给你吃,我像是食言的人?” 灵色正在刷锅,随口说道:“我找了一圈你没在家,以为省厅有事你急匆匆的去上班了。刚才那个电话不是子诺秘书给你打的吗?我以为是子诺秘书呢。” “以为是子诺接我去上班了,却还是做了两人,不是三人份的早餐?”叶承枢眯眼,显然不相信她的鬼话。 “呀,对哦!”灵色的确是心虚了一下,然后淡定的说道:“习惯了。给你做早餐习惯了,帮你秘书做早餐也习惯了。一不留神,就这样了。” 叶承枢又爱又疼的亲了亲她,“老婆,你对我就够了。子诺有他的女人疼他,不需要你总照顾他。” 灵色转身,挑眉,“叶特助,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的语气似乎有点酸溜溜的?” 叶承枢优雅的颔首,“没错。我老婆给别的男人做早餐,我是挺嫉妒的。” “幼稚。”灵色无语,白了那人一眼,拉着他的手臂将人扯到了餐厅坐下,又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那人的脸颊,又给叶特助戳了两个酒窝出来,“快点吃,吃好了再去上班。叶特助,你最近也好像瘦了很多。” “顾总监,你最近都很少回家给我做饭了,吃的不好,自然得瘦。”只是暗示她最近不关心他,绝口不提他为了筹备婚礼之后的蜜月有多辛苦。 灵色嘴角一抽,面无表情的咬着煎鸡蛋,“叶特助,讲讲道理。我也是要上班的人,工作的重担不比你轻松。我怎么可能一边工作又一边当家庭主妇。家庭事业都兼顾,我可做不来。” “顾总监,我听你的语气,似乎有指责我的意思?” “那叶特助,做人不要太敏感了。我可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分担一点家务活而已。” “好,等下我来洗碗。”叶特助一口答应下来。 灵色得逞的嘿嘿笑着,“叶特助,你真聪明!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洗碗呢,这脑袋怎么这么聪明哦。” 叶承枢似笑非笑的眯眼望了望她。这到底是夸他还是损他?她就差在脸上刻着‘不想洗碗’这四个大字了,他再猜不到,也说不过去吧? “对了,顾总监。你不好奇我刚才去哪儿了么?”叶承枢吃完了煎鸡蛋,又拿起一片裹着鸡蛋浅浅煎了一层的土司咬了一口,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灵色眼皮剧烈的一抖,很确定的摇头,“我不好奇。一点都不。” 叶承枢挑眉,平静的说道:“老婆,那天在更衣室家暴之后,我是不是答应你绝不再瞒着你了?” “好像说过吧。” “我肯定说过。因为,是你逼着我说的。” “哦,那就当你说过。”灵色态度很冷淡,“怎么了,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我去见姚筱晗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从未自她脸蛋上离开过。不动声色的将她眼底的情绪尽收眼底。 看到她大眼睛里闪过又痛苦又松口气的眼神,叶承枢无比兴庆自己的决定。舒昊天说的没错,能不瞒着她,就别瞒着她。他刚才已经跟姚筱晗明确的说过了,以后要找他,尽管大大方方的来。不要偷偷摸摸的,不然没事,也得变的有事了。 他坦坦荡荡,不怕给人知道。反而是偷偷摸摸的,才更惹人怀疑。 于是,叶承枢平静的说道:“老婆,刚才那电话是姚筱晗打来的。她说在我们家门口,让我出来跟她碰一面。” 一个‘我们家’让灵色鼻尖一酸,明明看到他们贴在一起,她都没有难受。怎么因为他这个形容,就特别想哭呢。 真是没出息。 胡乱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用来掩饰自己的情绪,灵色淡淡的嗯了一声,“姚律师找你干什么?” 那人冷冷的勾起嘴角,“她?呵……”轻蔑又不屑的了冷笑。 “叶承枢!你是不是故意要让肖奈怀疑我的!”很笃定的陈述语气。 “姚筱晗,你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来问我?” “我一心一意的想要帮你,所以才跟肖奈虚与委蛇!可你却再在后捅我刀子让肖奈怀疑我!叶承枢,我为你做的这一切,你究竟有没有看在眼里?” “姚筱晗,你很了解我。所以我做什么,你一定能够猜到。而我对你,也是同样。你想做什么,我同样可以猜到。所以,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之后,又企图想要来欺骗我。你固执的要待在肖奈身边,究竟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帮你自己。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的多。还需要我多说吗?” “叶承枢,你真是个混蛋。我全心全意的为你,你却——” 不耐烦的扬手,打断了她的鬼话连篇,叶承枢很少露出如此不耐烦的表情。 他说:“姚律师,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同样也能保护好我的老婆。我不需要你待在肖奈的身边陪他演戏,跟他虚与委蛇。还有,下次你来找我的时候,不必偷偷摸摸。因为我不希望我妻子怀疑。你尽管大大方方的按门铃便是,我妻子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她会笑着迎接你进来,还会给你热一杯牛奶。” 眼皮一掀,眼波流转。在清晨淡淡的阳光之下,说不出的好看。只是,那好看眸子里的冰冷,却更让人崩溃。明明环绕在周身的阳光那么温暖,但姚筱晗却似乎坠入了冰窖中。 哪怕是在她当年一声不吭的离开时,他看她的眼神,也从来没有这么冰冷过。 “我说的够明白吗,姚律师?”他笑的优雅,却疏离的是那么遥远。 464 需要被关在童话屋里的玻璃娃娃 “叶承枢,你太过分了。 ”她受伤的看着他,眼底一片破碎。 可他却连眼皮都没掀起一下,冷漠的目光,冷漠的看着她。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为你做这些事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我只是想要帮——”话头猛地停止,她摆摆手,绝望的道:“如果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人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眼前这女人,他以为他爱过。毕竟,最好的年岁都给了她。所有轰轰烈烈的鲜衣怒马也给了她。可到了现在,叶承枢都不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爱过她了。 无视了她眼中的破碎,他从她身边绕开,连句道别的话都懒得说,便径自转身离开。 她跟他很像,特别像。在她身上,他看到的是他自己的影子。 从本质上来讲,他们是一类人。自私自利,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需求便可以肆意的掠夺,且,虚伪至极。 自私,从来都是以自己为中心。别人?不怎么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自利,只以自己的利益为中心。别人?显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之内。 掠夺,他们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哪怕,是用抢,也要抢来。 虚伪,看上去似乎特别完美。家境好,样貌好,智商高,不张扬,会让人家觉得特别舒服。忍不住就想要亲近,满足所有人对‘憧憬’的条件。说好听点,这叫聪明睿智,叫善弄人心。可说难听点,这就叫虚伪。只对众人展现出自己‘好’的一面,而隐藏了‘恶’的一面。 能长年累月维持自己‘完美优雅’形象的人,其心思缜密、计深诡谲不可估量。“” 每每看到姚筱晗,他就像是在照镜子,看到了自己。没有人会讨厌自己,所以,他不讨厌她。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所以他喜欢她。 不过,这份喜欢,究竟是出于对她喜欢的喜欢呢,还是他仅仅只是在喜欢他自己的影子?当初曾以为是最炙热浓烈的爱,到了现在,却被打上了一大大的问号。 似乎,也有些讽刺? 原本,他以为那是他这个凉薄寡性之人能给出的最炙热,最浓烈的感情了。可现如今细细品味一番,只觉得那是年少不经事的荒唐与可笑。 荒唐,竟然浪费了整整十多年的时间,与那个他错以为他喜欢的人,纠缠了十多年。不但浪费了他的时间,也耽误了她最美好的青春。 可笑,他将对自己的自恋,错当成了是这一生的挚爱。 “大概就是这样了。”叶承枢不可置否的耸肩,“姚筱晗假装跟肖奈成为了盟友,想要从肖奈的嘴巴里套出消息给我,好让我对付肖奈。我之前已经说了,不需要她这么做。可她不听我的。原本,姚筱晗也不是个会听人家说话的人了。不过她一直在帮肖奈作恶,这点也是不争的事实。我刚才很明确的跟她说过了,我不需要她这样的帮忙。让她趁这次机会跟肖奈一刀两断,莫要等到肖奈发疯的时候,她想离开都没办法离开了。” 灵色静静地听他说完,嗯了一声,却问了毫不相干的问道:“所以你就这么把姚律师赶走了?” “老婆,不然你说要怎么办?把她邀请到家里喝杯茶?”叶承枢挑眉。 “怎么说,你也不该直接把人家赶走。”灵色撇撇嘴,“你不必顾忌我的,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如果姚律师真的来家里了,我一定会给她倒杯茶喝。” 叶承枢眼皮一掀,“巧了,我也是这么跟姚筱晗说的。她还不信。” 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吧?毕竟,她是霸占了姚律师位置的人。不打架都不错了,还倒茶给对方喝?太奇怪了吧!如果没有她的话,顶着叶家少夫人的名号,站在叶承枢身边接受万人艳羡的人,就是姚律师了。压根就不会有她顾灵色的事儿。 “不过……”灵色犹豫了片刻,问道:“叶承枢,你为什么会忽然跟我说件事。姚律师‘帮’肖奈已经很久了吧,你一直都瞒着我。为什么现在很突兀的莫名其妙的就告诉我了?” 叶承枢掀唇一笑,“老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呢。” “那你要说么?” “因为,有人给我说了点事。让我决定了将这一切都告诉你。其实——” “等等!”灵色揉了揉眉心,信息量太大,她有点消化不了,“有人,这个‘有人’是谁?” “是我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叶承枢解释,“他是谁,我暂时还不能说。不是不方便告诉你,只是为了保护他。如果一旦他暴露了,肖奈会不折手段的毁了他。” 灵色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告诉了你什么事?” “有关姚筱晗坏心思的事。” “具体点?” “他没说。”叶承枢摊手,“他只说姚筱晗最近很反常。要我多留意她一点,不要让姚筱晗有接触你的机会。” 灵色很无语,怎么大家都这样啊。谁有坏心眼,就不许那人接触她。她是玻璃娃娃吗?需要被关在童话屋里的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 “好吧,你继续。”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了。 叶承枢道:“那人也是在昨天才主动联系我的,他不是肖奈的人,却是肖奈最亲近的人。他会来主动联系我,我也很吃惊。” “那个王牌只说了姚律师可能有坏心思?”灵色问道。 叶承枢点点头,“他也是猜测,并不能完全肯定。”姚筱晗很聪明,很少会直接被人抓到决定性的证据。 灵色道:“你继续,继续。” “所以我昨天就想告诉你了,但时机不对。柳雪阳的电话被肖奈窃听了,我无法如实相告。一下车又看到你睡着了,我更不忍心吵醒你。本来就打算今天早晨告诉你的,结果姚筱晗又忽然出现。我不是临时起意要告诉你的,早就打算告诉你了。怎么,你觉得很诧异么?” 灵色翻了个白眼,“我不该觉得诧异吗?” 他瞒了她多久?却莫名其妙的早某一天的早晨,告诉了她这个消息!她没被吓到已经很不错了好吧!至少,她还有理智呢! 姚律师……竟然为了帮叶承枢,不惜跟肖奈那个化身为恶魔的家伙虚与委蛇。她可真是一点都没想到,原来,姚律师为了他,居然可以做到这一点。扪心自问,灵色也能毫不犹豫的会说,她同样可以为了叶承枢做到这一步。可是,她能像姚律师一样做的这么好吗? 不需要思考,她也能回答。她做不到,她不到姚律师这么好。三番两次的被肖奈怀疑,却还能有惊无险的搪塞过去。这个,她真做不到。 “叶承枢,姚律师对你真的很好。”灵色抬起头,很认真的说道:“她真的很爱你。” “老婆,你的反应不对吧?”叶承枢扬了扬眉头,“你就算不对姚筱晗有看法,也不能这样帮她说好话吧。” “我没帮她说好话,我只是说实话。她能为你做到这一步,如果不是爱惨了,谁会这样帮你?” “老婆,你该不会是生气了?”那人眯了眯眼睛,觉得他忽然之间就摸不透她的心思了。本以为,他在说了姚筱晗是肖奈的帮凶之后,她会吃惊的大呼小叫,最不济,也该愣神一番吧?可她非但没有愣神,反而还淡定的过分。 这,不合理极了。 灵色垂了垂眼皮,只是道:“我只是很清楚姚律师的心情而已。” 明白那种爱一个人爱的卑微到尘埃里的狼狈。明白那种一想到会失去他,心就痛的死去活来的感觉。因为可以感同身受,所以能够理解与体谅。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她的选择或许也会像姚律师一样吧。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在所不惜。 “你不该对姚律师那么严厉。她……她也是想要帮你。”明明心里很难受,却还要为别人开脱求情的委屈。 “老婆你真的是——”叶承枢从来没有如此无奈过,他抓住了灵色的手腕,将她拖到了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搂着她,额头抵着额头,狭长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模样。也只有她的模样。 “老婆,你再这么滥好人,我真的该揍你了。”他都说了姚筱晗的本性给她听,她却还在这里帮姚筱晗开脱?希望他不要生姚筱晗的气? 他的确不生姚筱晗的气了。因为他从来不会为了无所谓的人生气。他现在只生怀里这只小白兔的气! 尤其是一瞧见她那委屈的小脸蛋,更是气得想打她屁股。 “告诉你姚筱晗跟肖奈的关系,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要你多加小心着点姚筱晗。” 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再眨巴。显然是不理解。 叶承枢真是无奈极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看着那小脸蛋有些变形了,这才满足的勾唇,只是霸道的说道:“总之,你离姚筱晗远点。她来找你,你也躲着她。” “如果我躲不过去呢?” 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叶承枢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我。” “找不到你怎么办?” “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 灵色咯咯的笑着,搂着他的脖子,“叶特助,大早晨就说情话可不好。” 叶承枢挑眉,“那就不说了,做点别的吧。” “什么——唔……” 灵色话还没说完,小嘴巴就被人堵住了。被一张柔软的,带着淡淡的温度的唇给堵住了。 似乎是没料到他会高忽然袭击,灵色先是一愣,瞪大了眼睛,然后才将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那双一直沾笼着一层悲伤的大眼睛,终于露出了点拨开云雾的明亮来。 465 三次机会 他说,姚筱晗,你的心思瞒不过我。 所以,你还是趁我有耐心的时候,乖乖收手。把你脑子里的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别逼我,像对肖奈那样的对付你。 他说,姚筱晗,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的。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清楚。别让我一件件的翻出来讲给你听。之前你做那些伤害灵色的事情我只当做不知道,一笔勾销。 他说,姚筱晗,我对你已经太宽容了。可你却总是在挑战我的耐心跟底线。你不要以为我是不忍心出手对付你。如果你再敢妄图伤害顾灵色,我会让你给肖奈陪葬。 他说,姚筱晗,好自为之。别让我跟你连最普通的陌生人都做不成,我从没给过人机会。但我给了你三次机会。哪三次,你自己清楚。我只说最后一句,没有第四次,你记好了。 ‘啪——’的一声。手中的眼线笔硬生生被她折成两截。那浓郁的黑色的眼线,一直从眼尾拉长到了嘴角。在白净的脸蛋上,看上去狰狞极了。 “叶承枢!”阴狠的,带着无尽怨恨的愤怒,“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她一方面在背后同时欺骗着他跟肖奈。另一方面又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沾沾自喜的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全心全意为他的形象,以为这样做,就能让他念自己的好。就能在破坏了他跟顾灵色的婚姻之后,重新得到他。 殊不知,他早就将一切都看在眼底。只是没有揭穿她罢了,任由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的在他面前滑稽的演戏,却还不自知! 白痴。她就像个白痴! 从头到尾,她都被叶承枢玩弄于鼓掌之上!没有看穿她计划的人,从来都只有肖奈一个人,永远也不包括他叶承枢!可笑她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同时欺骗了肖奈跟叶承枢。 三次机会?呵……她当然知道是他给了自己哪三次机会。 第一次,她差点被肖奈强暴,跑去南宫殿找他哭诉。这的确是她的计策没错。肖奈再丑陋,却也还是个正人君子。强暴这种事,肖奈不会做。是她,她设计陷害了肖奈。主动勾引了肖奈让肖奈对她施暴,好方便她来南宫殿找他哭诉。 这是她第一次的试探。结果承枢一点都没有怀疑,她才彻底的放心下来。认为自己欺骗成功欺骗了肖奈,也迷惑了承枢。于是才有了之后的两次计划。 第二次,是在酒店。那个相机,压根就不是肖奈给她的。至于那拍摄郝洋与承枢的照片,自然也跟肖奈无关。借着肖奈的名义暗中吩咐郝洋这么做的人,是她。因为她的确打算与他发生关系之后,拍摄他跟郝洋的照片。 当他身败名裂,传出与男人乱搞这样的恶性丑闻之后,顾灵色一定受不了。所以会愿意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她姚筱晗。她只是没有想到,他的自制力竟然会那么强,居然能抵挡那催情香的功效!所以她当时只能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在了肖奈的头上,装作自己是无可奈何的在配合肖奈,隐藏了她的祸心。 当然,那催情香也不是肖奈搞来的,而是她托朋友从泰国买回来的。 第三次,就是唐棣与肖奈打官司争辩的焦点,那份合约。肖奈蠢得跟头猪一样,她说什么,肖奈就听什么,一点都没怀疑。那份合约,是她亲手制定的,所以如何破解,她当然清楚的很。是她,她找到了唐棣,向唐棣直接了当的说明了,如果唐棣想要保护住唐朝,那么,就得帮她一起破坏承枢跟顾灵色的婚姻。让她可以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唐棣为了保住唐朝,什么事都愿意做。哪怕是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只怕唐棣也会答应吧。所以唐棣自然答应了她的要求,乖乖的按照她的命令跟承枢撕破了脸皮。还故意说了那话刺激顾灵色。而这一切,她都听在耳朵里。对唐棣的表现,她也十分的满意。 肖奈会利用黑客来入侵手机偷听别人的谈话,也不是肖奈自己想到的。是她暗示了别人,再让别人又提示了肖奈。肖奈哪儿有这么聪明,可以想到这个办法?没有她的多番暗示、提醒与帮忙,肖奈能跟承枢斗到现在?肖奈配么! 可纵然她机关算计步步为营,她也还是又做了一回跳梁小丑。唐棣的反常,承枢早已在预料之中。她拿唐朝威胁了唐棣,承枢也早就知晓。所以,他才会明确的说出,他前后一共给了她三次机会。就是很明确的要她知道,她所有的阴谋诡计,他知道,都知道。 承枢只是一直在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有戳穿她。可这一次,她不满足于旁敲侧击,她想要快刀斩乱麻,所以她将目标锁定在了顾灵色的身上。准备直接对顾灵色出手。于是,承枢便不再给她机会了。 顾灵色,又是顾灵色! 每当她觉得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顾灵色都会跳出来,狠狠的奚落她。让她明白,叶承枢的心,早就完全属于顾灵色了!她机关算计费尽心思,却也比不上顾灵色的一个受伤的蹙眉,来的让承枢心痛! “顾灵色!我本不想这么做的,是你逼我的!如果你早早离开承枢的身边,我也不需要如再如此。你不要恨我,要恨,就恨你得到了承枢的心,而我,却没有得到!” 那阴狠的能拧出血来的语气,连窗外的空气,也似乎凝结成了冰。 …… 白晶晶彻底迷茫了,活了快三十年,从未如此迷茫过。哪怕当时上大学时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的高等数学微积分课,也没让她如此迷茫过! “总监,说八卦就说的清楚一点,不要云里雾里的。这样听八卦的人会很痛苦。我一痛苦,就没办法帮你分析了。” 灵色撇嘴,“晶晶,你很笨哦。我说了啊,姚律师是主动接近肖奈,想要帮叶承枢打探消息的!” “总监,您还是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叶特助都跟您说了什么吧。” “他只说姚律师为了帮他,跑去给肖奈当帮凶了。让我小心着点姚律师。” 白晶晶挑眉,“就这些?” 灵色点点头,“就这些!” “没了?” “没了!” “草……”白晶晶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算什么?莫名其妙说了这些,没头没脑的!叶特助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然叶特助都一直瞒着总监了,那就继续瞒着呗。为什么又忽然说这些?因为王牌跟他说了什么?可王牌到底说了什么啊!这些叶特助都不说,总监居然也不问! 灵色面无表情,“晶晶,我要是猜到他是什么意思,我就不会找你来当狗头军师帮我分析了。” 摆摆手,白晶晶表示自己无能为力,“我除了一头雾水,什么也分析不了。不如,去找权董问问?” 白静静的建议,被灵色想也没想的就一口否定了,“绝对不能告诉权子墨!你刚才答应过我的,不许反悔!”权子墨那家伙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在京城一家三口与权老爷子正共享天伦之乐呢,她不想因为她的事情去打扰权子墨。 如果被权子墨知道了,那家伙一定会丢下花千千、波吉跟权老爷子,飞回来陪她吧。就算他什么也不做,他也会来陪着她的。那个轻佻的混账本来就很放心不下她了。她不能再做任何扰乱权子墨的事情。不成,绝对不成。 白晶晶撇嘴,“如果总监不想让权董知道的话,我不会多嘴。只是,这很一切都透着诡异啊,总监您都不好奇么?” “好奇啊,所以才拉你来一起分析啊。” 她现在知道的消息,少的可怜。就知道姚律师是为了帮叶承枢才跑去跟肖奈狼狈为奸的。然后有个王牌背叛了肖奈,跑来跟叶承枢说了什么话,才促使叶承枢很突兀的来跟她说了这莫名其妙的事情。 然后?没有然后了。她只知道这么多。 他跟姚律师的关系,他只字未提。姚律师怎么才能帮唐棣打赢官司,他只字未提。唐棣为何会与他撕破脸皮,他只字未提。唐棣跟肖奈的官司怎么办,他只字未提。肖奈还有什么阴谋诡计,他只字未提。他打算如何对付肖奈,他只字未提。他准备如何处理这复杂的感情关系,他只字未提。 所有的事情,他都只字未提。只说了一句让她离姚律师远点,因为姚律师跑去给肖奈当帮凶了这句屁话。 “叶特助真是把别人想的太聪明了。”白晶晶趴在桌子上痛苦,“我们没有他的高智商,所以压根想不明白他的用意!” 灵色赞同的点点头,“没错!” “要说的话,就全盘托出啊!这样只说一丢丢的吊人胃口算什么啊!” “就是就是!” “叶特助真的很讨厌啊!我开始讨厌他了啊!” “对头对头。” 白晶晶每抱怨一句,灵色就跟复读机似得点头赞同附和。这样毫无意义的对话,一直持续到了午休的时间。一早上的时间,就这么给她们浪费掉了。然后诸游出现,拉着白晶晶离开。这才彻底结束了迷茫的大眼对小眼。 “嫂子,我跟晶晶有点私密话想说。她今天就不陪你吃午饭了啊。还有,我帮她请半天假。行不行?” 望着那早就跑没影的两人,灵色无语的直翻白眼。她不给晶晶批假也不行啊!因为诸秘书长压根就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啊! 失笑的摇了摇头,灵色重新低头去写策划案了。脑袋里一团浆糊,无数的疑问都快把她逼崩溃了。可是她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想显然也想不出个头绪。那就索性不想了,她没道理虐待自己的大脑吧? 466 那,是我自作多情咯? 大家都出去吃饭了,公司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极了。 静谧的掉一根针,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晶晶就觉得原本熙熙攘攘的地方,忽然一下子冷清下来,觉得很诡异,有点阴森恐怖。比如说公司跟学校。 但灵色却有着截然相反的看法。 她更喜欢这种安静的工作环境。没人在的时候,她总是能更专注于工作当中。所以她很喜欢在下班之后,或者是午休的时候,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工作。这样效率也比较高。 不然上班的时候,最经常发生的情况就是她才忙了五分钟不到,就会有人敲开她办公室的门。只说了几句话就离开,可这样就打扰了她的思路。她想要再重新集中精力,又得好几分钟的时间。结果她刚集中精力,便又有人敲门了。实在是很难静下心来踏踏实实的写点东西。 通常写策划案,她都很少在公司完成。要么是一个人加班搞定,要么就是带回家写。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灵感总是很多,而且不经意间就冒了进来。 可这份静谧,却被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灵色正有了灵感,刷刷刷的在键盘上敲击着,灵感这东西,出现的若是不能及时的记录下来,很快就会忘了! ‘噔噔噔——’有人敲门。 听到有人敲门,灵色眼睛却没有离开电脑屏幕,只以为是小竹楼的外卖到了,于是便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忙。你把外卖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 虹姐喊她一起去吃饭她婉拒了之后就给小竹楼打了电话。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不过,她怕是没时间吃了呢。忽然冒出了好几个策划案的灵感,她午饭估计得跟晚饭一起吃了。 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很清脆。却依旧清脆不过那浅浅的笑声。 “呵呵呵,灵色,你是总监,是管理别人的人。你的职责就是管理监督别人干活,像你这样把工作都替底下的人做了可不成哦。这样你会很辛苦的。又要管理,又要工作。” 张了张嘴,灵色目光没有离开电脑屏幕,却也知道了说话的人是谁。 清幽空灵,淡雅如泉水击石的声线,自有一股华丽的感觉。可那语气,却又含着三分笑意。 除了那美的带着侵略性的姚律师,也没有第二人了。 只是听声音,就能引人无限遐想,除了姚律师她也想不到第二个人。 姚律师怎么会来找她干嘛?来找她所为何事?该不会被叶承枢跟那王牌猜中了,姚律师真的有什么坏心思吧? 姚筱晗笑的和煦,像是看到了老朋友一样。灵色眼底先是闪烁了惊讶、随后是疑惑,最后是防备。这情绪的变化,姚筱晗并未放过。却也只当自己没有看到。 不管主人开口没开口,她便径自走了进来。眨了眨漂亮的眼睛,扬了扬手中的外卖袋子,笑眯眯的说道:“刚才在门口遇到了给你送外卖的大叔,我就帮他送来了。灵色,你不会介意吧?” 灵色僵硬的抽了抽嘴角,“不,不介意的。”顿了顿,连忙补充,“那谢谢姚律师帮我捎进来。” 姚筱晗像是在自己办公室一样,坦然的在灵色对面坐下,帮她取出了外卖,甚至,还帮灵色掰开了一次性筷子,连同外卖的盒饭递了过去。像是照顾自己孩子一样的照顾着灵色。 看到姚筱晗出现,灵色整个人都僵硬了,从指间到头发丝,都绷了起来。眼睛就死死地盯着她涂着粉色豆蔻的指甲,愣愣的看着她十分体贴的照顾有加。 懵了。彻彻底底的懵了。 “灵色,怎么不吃啊?凉了再吃,可是要闹肚子的。你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那双筷子被姚律师碰过了,她虽然没有洁癖,也没有那么多龟毛的事儿,但她还是不想用她碰过的筷子吃饭。总觉得心里很膈应,很不舒服。 扯了扯嘴角,灵色没动,只是微微侧头望着姚筱晗,似乎想要搞清楚她的来意。 ‘你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为什么,她总感觉姚律师这话的背后,似乎大有深意的意有所指呢? “怎么,是不合胃口吗?”姚筱晗跟妈妈一样的温柔询问着,“需不需要我重新买点什么吃的?” 姚律师果然很奇怪! 灵色咬了咬嘴唇,莫名其妙的出现,说莫名其妙的话,又莫名其妙的关心她。 姚筱晗眼皮一掀,媚眼如丝,涂着淡粉色的指甲缓缓的划过自己的红唇,不必刻意流露,已经风情万种。 姚律师的一举一动,真的很有魅力,能摄人心魄。灵色在心里轻轻的感叹。比起姚律师,她真是,真是……真是太拿不出手了诶。 “我本来想给大叔钱,但是大叔不要。”姚筱晗轻轻的笑了,似是无奈的说道:“每次吃饭结账的时候遇到男性,他们总是不会收我钱。”似乎,大美女也有很多困扰? 灵色扯了扯嘴角,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呃,庄师傅不收钱,似乎是因为承欢跟店里打了招呼,送给卜美亚的外卖不需要收钱。因为月底承欢会跟店里结账的呃……” 姚筱晗一点尴尬的表情也没有,反而还更深邃的冲灵色一笑,“那,是我自作多情咯?”她的声线本来就得天独厚的好听,此刻故意卖弄起风情,这杀伤力,的确不小。 灵色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面对这样一个魅力十足的漂亮又聪慧的女人,怕是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拒绝的。如果她是男人,她也一定会选择姚律师的。 带着侵略性的美,她怎么比? 哭笑不得的抖了抖眼皮,灵色轻轻的道:“姚律师,你——” “我说,我自作多情了是不是。”姚筱晗不耐烦的扬了扬眉头,径自打断灵色的话,厌恶的皱眉,撇嘴,“我的问题,你没听到?” 灵色惊讶的看着姚筱晗的表情在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明明上一秒还冲她笑的轻柔灿烂,下一秒却跟换了个人似得,用横眉冷对来形容也毫不过分。 “我听到了,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灵色老老实实的回答,“如果我说是,姚律师你会尴尬。如果我回答不是,显然又是在撒谎。” “怕我尴尬啊?”姚筱晗冷冷一笑,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 她今天特意化了上挑的眉毛,这种眉毛看起来,就比较严厉。她一挑眉,更加透出一股威严来。压的灵色有点喘不过气。 就在灵色以为自己的心脏要么是狂跳到爆炸,要么是停止跳动的时候,姚筱晗又像是会川剧变脸似得,一下子表情又变了。 “灵色,你可真体贴呢。”姚筱晗轻轻柔柔的一笑,好看极了,无名指戴着婚戒的左手伸出,拍了拍灵色的手背,撒娇的说道:“怕我尴尬,所以当没听我的问题哦。” “没,没关系。”紧张的差点把自己舌头咬断。被姚律师碰过的手背,一阵火辣辣的灼热。让她十分难受。 “对了,灵色。我还没问你呢,你知道你这婚戒其实是承枢专门给我定做的吗?” 灵色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就知道,躲不过去。 当姚律师特意伸出左手让她看到她的左手无名指上也戴了一枚钻戒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躲不过去。该来的,总得来! 收回放在办公桌上的小手,在姚筱晗看不到的地方紧张的搓了搓。灵色不动声色的深呼吸了几次。 没事没事。大不了就找借口出去给叶承枢打电话,让他来救命了。不怕,不怕! 如此在心里告诫了自己好几遍,灵色这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也找回了点理智。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道:“知道的,叶承枢跟我说过。”不管心里如何惴惴不安的想哭,但至少表面上灵色对自己的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好歹,她现在的声音不颤抖了!身体也不颤抖了! 只是免不了就有点嫌弃自己。在她的办公室里,可话语权却被姚律师牢牢的控制在了手里不说。而且,她还被姚律师用气势死死的压制住了。灵色忽然很想哭,这里是她的办公室啊!在她熟悉的地盘上,她应该更有自信一点才是。怎么一看到姚律师,就什么自信气势都没了。 哎…… 死死地压制住了。她可真窝囊。给权子墨知道了,肯定又得骂她傻/逼了呢。 姚筱晗像是嗤笑,又像是冷笑的勾了勾嘴角,“你既然都知道这钻戒是承枢特意为我定做的,却还一直戴在手上,你不觉得脸蛋烧的慌?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你都不会不好意思么?” “哎……”灵色很明显的叹了口气,并未回答,而是起身走到了饮水机旁边,亲自给姚筱晗倒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 迎上了姚筱晗询问的眼神,灵色平静的道:“看样子,姚律师是有很多话想跟我说。怕你口渴,你说累了,就喝点水润润嗓子。” 姚筱晗眼神一闪,似乎没有想到灵色会这么快就找回了理智,并且尝试着夺回话语权。而且,似乎气势也出现了,没有刚才的狼狈不堪。她眯了眯眼睛,果然,顾灵色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能一个人撑起卜美亚这么多年,就说明了顾灵色也绝对不是个会任人搓揉的蠢货。 总归,顾灵色还是有那么点本事的。不然,她也没办法勾走承枢的心。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承枢的眼光一向很高,能入得了他的法眼的女人,不会差。 467 你爸妈没教过你礼貌教养? 见姚筱晗表情不如刚进门时那么倨傲,灵色淡淡的抿了抿嘴唇。 (. )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然后,才淡定的重新坐回自己的皮椅之上,打开抽屉,取出了从家里带来的筷子。打开印着小竹楼三个字的饭盒,淡定的吃起了午饭。 虽然一开始被姚律师压制住了,不过她很快就进行反击了。应该也不算太丢人吧?估计权子墨会骂的轻一点哦。也不对,权子墨骂人的时候,很少会嘴下留情。那家伙,一张嘴巴又贱又毒。如果权子墨想,他绝对能不说一个脏字的把对方骂道吐血。她可是亲眼看过权子墨把人家毒舌的直翻白眼呢。 当灵色回忆到第三个被权子墨毒舌到翻白眼的人的时候,姚筱晗也还是没有再开口。 既然姚律师不说话,那就由她来打破这份沉默吧。 纳闷的抬头,灵色轻轻的问道:“姚律师也没吃午饭吗?”指了指面前的饭盒,她关心的问道:“不如我留一半给姚律师?” “不必。别人剩下的,我不要。”姚筱晗表情一沉,冷冷的摆手。 灵色笑的优雅,“我其实也不习惯与人分享。” “顾灵色,我今天来,不是来找你吃饭的。我有话跟你说。” 灵色点点头,指了指那水杯,“姚律师别客气,口渴了就说。水,我管够。” “哼。顾灵色,装傻充愣的本事你倒是一流的很。” “哪里。”灵色谦虚的敛眉轻笑,“只是尽地主之谊,讲待客之道罢了。” “我看你跟我周旋的挺好,一点也不像是需要被人保护的类型嘛。”姚筱晗凉飕飕的讽刺着。 灵色淡定回应,“谢谢姚律师夸奖。” “哼!摆什么架子!”姚筱晗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又道:“你这么有本事,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是为了激起承枢的同情心么?想让他舍不得抛弃你么?” 一连串的质问,并未将灵色砸晕,反而,让她思路更加清晰了。哎,姚律师的来意,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要不要给晶晶打电话,让晶晶回来救命呢?考虑了片刻,灵色做出了决定。如果她应付不来,就给明日芯打电话求助。对付姚律师这样的名嘴,泼辣的明日芯最合适不过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姚律师遇到明日芯,估计一张金口名嘴会无用武之地吧?她可见识过明日芯是怎么骂人的呢。跟权子墨绝对是两个极端。那家伙是不骂一个脏字,把对方骂的吐血。明日芯是满口脏字,要多粗鲁就有多粗鲁,而且还不带重样的,时常还会夹杂各地的方言,骂起来更是变化多端。厉害极了。同样,也能给对方活活骂吐血。 想好了对策与退路,灵色倨傲的扬了扬下巴,笑的清冷优雅,完美无缺。一点都不怕了,她有很厉害的外援呢! 怎样笑的才是最美,她对着镜子练了不下一千次。瞧,说变脸,她也会。不就是敛去情绪,戴上面具么。她又不是不会。以前在顾家的时候,她要是不会这个本事,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呢。 淡定的给嘴巴里塞了一筷子红烧肉,灵色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庄师傅又把盐放多了。” “顾灵色!”姚筱晗猛地一拍桌子,恶狠狠的说道:“我在跟你说话,你能不能拿出应有的尊重给我?人家给你说话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态度么?你爸妈没教给你礼貌教养怎么写吗?” 灵色表情不变,将口中的红烧肉咽下之后,这才从善如流的说道:“进别人的办公室之前,先敲门。接受别人好意的时候,说谢谢。这些,不必我爸妈教我,我也知道这些是最基本的礼貌跟教养。”轻松的反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顿了顿,灵色又补充,“哦,对了。我还知道,拍桌子是很不礼貌很没有教养的行为。尤其,还是拍别人的桌子。” 姚筱晗眯了眯眼睛,定定的望了灵色好一阵子。灵色也不介意,笑眯眯的任由她打量,还能在她的目光审视之下,淡定的吃着饭。 当然了,食之无味是肯定的。不过表面上,她还是吃的蛮香的。 良久,姚筱晗才收回目光,嗤笑了一声,“顾灵色,你不愧是英国老牌红砖大学之一的纽卡斯尔大学,国际公关管理系毕业的高材生。面对我的质问,居然没有乱了阵脚不说,还能迅速的组织语言,进行反击。要知道,很少有人能反驳我。并且,反驳成功。” “这个我信。姚律师金牌大律的名号不是白得的。”灵色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才挑眉,淡定的反问:“姚律师,你刚才这番话,叶承枢也对我说过。他当初是做过调查的,你也对我做了调查吗?” “没错。”姚筱晗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在帮顾宝贝打官司的时候,我就已经将你调查的清清楚楚了。怎么,有问题?” 灵色摇摇头,“到没有问题。只是有些好奇,姚律师调查我做什么?难道,我是让姚律师很在意的人么?可我想了想,我似乎没什么值得姚律师好在意的吧。” 平静的迎上了姚筱晗阴毒目光,灵色声音不大,语气却很坚定,“我跟姚律师,不太熟。” “这时候说跟我不熟了?当初找我帮你妹妹打官司的时候,我看你跟我就挺熟的嘛。”律师就是律师,靠嘴巴吃饭的人,不会在口舌上落了下风。 灵色笑了笑,很平静的说道:“跟我很熟的姚律师,是一个很漂亮,很温婉,一笑能点亮夜空的人。她很体贴别人,也很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会记住我爱喝什么,下次见面的时候就会买来给我。会留意很多小细节,她做的事都很细微,但很令我感动。她是一个很单纯的人。而我眼前这个充满了怨毒,阴狠,毒辣等种种负面情绪的姚律师,我不熟。一点都不熟。甚至,从来没见过。” 语气,带着淡淡的回忆与遗憾。 望着那双真挚的眸子,姚筱晗有一瞬间的失神。顾灵色,真是个让人恨不起来的人。而她要做的事情,是可以摧毁顾灵色的。不过,这种一闪而过的愧疚,几乎没有在姚筱晗的心里停留太久,甚至,在她自己发觉这愧疚之前,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冷冷的哼了一声,姚筱晗摇摇头,可笑的道:“顾灵色,你错了。你认识的那个姚律师,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就是你眼前的这个人。阴险,毒辣,手段狠绝。这样的我,你不是在法庭上已经看到过了么?” 她似笑非笑的反问:“当初帮顾宝贝打官司的时候,我就是这么一副模样。怎么,你没留意?” “留意到了。却不愿意相信。”灵色可惜的舔了舔嘴唇,“能让叶承枢将她放在心中十多年的人,能让权子墨对她赞不绝口的人,能让诸秘书长默默守护了她几十年的人,我真的不愿意相信,她是一个这样不堪的人。” “不堪?”姚筱晗大笑出声,“哈哈哈,顾灵色是你太天真了吧!在我看来,你就是被子墨跟承枢保护的太好了。所以才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间疾苦,不知道这现实的残酷。你就是个被他们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你的世界,是童话世界。所以你才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话来!单纯?单纯在律师界活不下来!” 灵色表情不变,从善如流的点头说道:“单纯在哪儿都活不下去。” “所以?”姚筱晗挑眉。 “所以,你不是单纯的姚律师,而我?”灵色扬了扬眉头,很平静的叙述,“或许,我一直在被权子墨跟叶承枢他们保护着。但我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不谙世事的,生活在童话故事里的天真小白痴。我只是不愿意用人性本恶来看待你。在我心里,姚律师是个好人。” 顿了顿,她补充,“一直都是。” 似乎是灵色的话太有趣了,姚筱晗都笑出眼泪来了,她随手摸了摸眼泪,云淡风轻的说道:“只有你,才认为我是一个好人。知道么,顾灵色。不管是承枢还是子墨又或者是诸游,他们都是在知道了我的本性之后,还愿意留在我身边的人。在他们面前,我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阴暗的一面。我还可以告诉你,叶承枢就是喜欢这样的我!权子墨就是欣赏这样的我!诸游就是被这样的我迷恋的不能自拔!” 468 这种滋味,她太清楚了 眼前这个女人,脸蛋还是漂亮的,哪怕,她现在的表情可怕的狰狞,那也是漂亮的。 可灵色能够拍着胸脯说一句,这个空有漂亮脸蛋的女人,还不如虹姐一半美。 丑陋的不是外表,而是内心。 那样让人哑然失笑的话,姚律师这么聪明的人,是怎么说出口的? 灵色真的很想打电话喊明日芯来帮忙。却不是来帮她跟姚律师吵架,而是帮她一起劝姚律师去看看心理医生。 这样的姚律师,不管是从精神上来说还是从心理上来说,都极为不正常。她,应该是处在崩溃的边缘吧? 不然,那么一个聪明无双的女子,又哪里会露出这般嘶声竭力的困兽的表情。被叶承枢夸奖聪明不输给他的女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如果叶承枢有这么崩溃的一面,那她就相信姚律师会不正常。 姚筱晗像个疯子一样的狂笑了很久,忽然收起了狂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啪——’的一声按在办公桌上,弓着身子,像是准备扑向猎物的饿狼。 恶狠狠的盯着灵色,一字一句的说道:“顾灵色,你知道么,我因为你,差点跳楼。” “抱歉,我不知道。”灵色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很诚恳的说着。因为她真的不知道。 姚筱晗冷笑一声,摇摇头,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般的失态很可笑。 “顾灵色,我实话告诉你吧。承枢早已答应我,待他计划成功的那天,就是他迎娶我过门的那一天。” 灵色嗯了一声,淡淡的问道:“那他的计划什么时候才会成功呢?” “顾灵色,先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吧,好不好?” “你问。” “承枢是不是在今天早上赶我离开就告诉你了,我为了帮他跑去给肖奈当帮凶这件事?” 灵色点点头,并不隐瞒,“是的。他主动告诉我的。”她还为此困扰了很久呢,拉着晶晶陪她一起困扰。 姚筱晗猛地颓然的跌回坐在椅子上,凄凉的笑笑,“我就猜到,我就猜到他会这么做……” “姚律师?” “他是不是还警告了你,让你离我远点。我来找你了,你也躲着我。” “嗯,他是这么说了。” “呵呵……”姚筱晗像是在嘲笑自己,又像是对叶承枢很失望的嘲笑。她勾了勾嘴唇,漂亮的眼睛,就这么唰的流下两行清泪来。 没有一点预兆的,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灵色闭了闭眼睛,别开了目光。 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的生气。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不需要任何的酝酿。 这种滋味,她很清楚。因为,就在几天之前,她也跟姚律师一样,凄凉的一个人哭的嘶声裂肺。不过,她比姚律师幸运一点,她哭的时候,有权子墨在旁边陪着她。而姚律师这样哭泣的时候,她的身边,能有人陪她,帮她擦去眼泪呢? 以前,姚律师身边还有一个诸秘书长。可现在,因为害怕惹晶晶高不兴,诸秘书长甚至连提都不愿意提起姚律师的名字。对姚律师的忌讳如深,诸秘书长甚至在她之上。 明明,以前是那么狂热的追求过她的人,现在怎么一下子就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呢?她并不是想要指责诸秘书长。 从女人的角度,从朋友的角度。她反而还很支持诸秘书长的做法。既然决定要放手了,那就应该快刀斩乱麻的断的彻彻底底。这样,对诸秘书长,对姚律师,对晶晶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当断不断,才会反受其乱。 可是,从姚律师的角度来讲,她却不免要替姚律师小小的怨恨一下诸秘书长了。人是感情动物,哪里能像机器一样,说没感觉就没感觉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姚律师,灵色心里非但提不起讨厌,反而还越发的同情起她了。 若不是爱那个家伙爱到了骨子里,骄傲的姚律师会变成这样么? 那家伙,还真是够过分的。辜负了这么一个深爱他的好女人。 灵色扯了扯嘴角,嘴巴里一片苦涩,下意识的抬手打开了抽屉,摸出一块为嗜甜食如命的权子墨所准备的巧克力,撕开包装袋,默默的掰了一块下来塞进嘴巴里。 可是,那苦涩的感觉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苦了。拿起包装袋一看,灵色哭笑不得。那么多口味的巧克力,她怎么就偏偏拿了个最苦的黑巧克力呢? 姚筱晗软瘫的靠在椅子上,伸伸手,“给我也来一块。” “很苦。你要吃吗?” “苦了才好。”姚筱晗懒得跟灵色废话,直接探身一把抢过,掰了一块放进嘴巴里慢慢的抿着,“巧克力苦了,心就没那么苦了。” “姚律师,不如你直接如实相告如何?”灵色扫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忍不住催促了一句,“马上到上班的时间了。到时候员工都来了,看到你,怕是不合适。” 姚筱晗冷冷的笑着,“顾灵色,我虽然知道一直都很滥好人,但我没想到。你都这时候了,还在替我考虑。” “被叶承枢知道你来找我,他会生气的。”灵色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 姚筱晗一股脑的将巧克力全塞进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来意,你猜到了多少。” “七七/八八。” “那好,既然你也猜到的差不多了,那我也就直说了。” “你说。” “承枢心里爱的人,是我。” 灵色平静的点头,“我知道。”她一直都知道的,他们两人刚结婚的时候,叶承枢就从未隐瞒过姚律师的存在。他很早就坦白了,他有一个纠缠了十多年的初恋女友。所以,对于姚律师的出现,她从一开始就不惊讶了。 “承枢娶你,并不是爱你。” 灵色无奈的苦笑,“他最爱的人是你,娶我自然也不可能是爱我了。” “我可以告诉你,承枢为何要娶你。” “什么?” “他需要一个名声臭到极点,只要一提起来人家就连连摇头摆手的人当他的妻子。只有这样,老爷子才会有对比,才会意识到其实我姚筱晗很优秀,我配得上叶承枢。” 灵色点点头。跟肖奈之前告诉她的理由差不多。基本上一致。有对比,才有优劣。她不好了,姚律师什么都不必做,便就是好。 “不过,这只是承枢最开始的想法。” 灵色挑眉,“难道他现在的想法改变了吗?”她除了衬托姚律师的优秀之外,难道还有其他的作用吗? “没错。顾灵色,这也正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姚筱晗抿了抿嘴唇,哭花的眼线顺着脸颊在脸蛋上留下了狰狞的痕迹。她胡乱摸了摸脸蛋,那眼线晕开的痕迹,就更狰狞了。 “我一来就说了吧,承枢承诺过,待他计划成功之后,就会娶我过门。当然,他得先跟你离婚,然后才能娶我。” “姚律师,我虽然不是学法律专业的,但我也知道,想要二婚,必须得先离婚。不然会犯重婚罪的。”灵色哭笑不得的说道,“姚律师,我在你心里,智商没这么低吧?” “不错,还能自嘲。看来你心态不错。”姚筱晗不冷不热的夸奖了一句,似笑非笑的问道:“看来你是早就知道我跟承枢的关系了吧?不然,你今天的表现不会如此淡定。” 灵色并未回应,只是道:“姚律师,抓紧时间。我的员工很守时,上班不会迟到的。” “承枢留着你,有用处。” “姚律师!”灵色加重了语气,“我对他要是没用了,他就不会留着我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你能不能说点不那么显而易见的?” 姚筱晗狰狞的冷笑一声,“你这么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灵色特别淡定点点头,“叶承枢都要跟我离婚了,我也不想活了。姚律师还是快点说,好彻底断了我对生命的眷恋,让我可以没有一点留恋的去自杀。” 反正横竖都是死,玩死不如早死。至少,快刀斩乱麻,她心里受到的煎熬会小很多! “承枢看重了肖奈背后的迪曼集团。” 眼皮抖了抖,灵色没说话,安静的等待着姚筱晗的下文。 “伊丽莎白·泰勒·迪曼,你听过没有?” “略有耳闻。在欧洲的日子,如果没有伊丽莎白的鼎力相助,肖奈活不到现在。更不会如此风光的衣锦归乡。” “那不是鼎力相助,那叫帮助情郎。”姚筱晗冷笑,“伊丽莎白对肖奈的感情,就像你我对承枢的感情一样。我这么形容,你明白了没有?” 灵色抿了抿嘴唇,“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伊丽莎白很爱肖奈,所以肖奈一旦出事了,伊丽莎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救他。而叶承枢看上了迪曼家族在欧洲的势力,所以——” “不对。”姚筱晗冷冷的打断,“承枢又不去欧洲,他在江南省做他的叶特助,做的一帆风顺,他要迪曼家族在欧洲的势力有什么用?” 眼神一闪,灵色从善如流的改口,“叶承枢看上了迪曼家族手中握有的庞大资产。我这么形容,没错了吧?” “没错。迪曼家族的资产,是令权子墨也要咂舌震惊的。” 令权子墨也要咋舌啊。灵色先小小的在心里咂舌了一番。权子墨的资产,已经够令她咂舌了。迪曼家族的资产……灵色不敢想,怕把自己吓死。 469 顾灵色,你终于失态了! 与欧洲的王室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号称皇家集团,迪曼集团的有钱程度,怕不是她这种人可以想象的。 有传言说,欧洲各国的中央银行每年发行多少万亿货币,这个数字,都是迪曼家族说了算。还有传言说,欧洲大陆上,每一年三分之二的庞大数字都落入了迪曼家族的口袋。 迪曼家族,在欧洲已经屹立了百年而不倒。这一年复一年积攒下来的财力,已经不能用天文数字来形容了。 所以,叶承枢盯上的,就是这个么? “秦氏,是凭借一个家族,便掌握了西北九省的金钱全部纳入囊中的存在。他们手中掌握的资金太过庞大,所以用收割机来称呼秦氏集团。你跟承枢结婚的时候,并未做财产公证。秦氏的股份,你也拥有。顾灵色,秦氏有多钱,还需要我跟你解释吗?而秦氏所有的资产,不动产,流动资产,所有股票、基金等等,全部都套现之后的资产,不过勉强是迪曼家族的十分之一,都还不到呢。” “姚律师,你不需要特意给我拿秦氏来对比说明,我也知道迪曼家族多有钱。” “那不叫有钱!那叫金钱的收割机!”姚筱晗猛地一拍桌子,又低吼了出来。 灵色连连点头,连忙安慰的说道:“姚律师,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叶承枢为什么会盯上迪曼家族。所以呢,因为叶承枢盯上了迪曼集团,所以他就想拿肖奈去威胁伊丽莎白对么?” “不是威胁。是等价交换。”姚筱晗隐了隐怒气,冷冷的道:“肖奈的生死掌握在承枢的手中,只要承枢开价合理,且在迪曼家族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伊丽莎白便不会拒绝他。” 灵色幽幽的纠正,“是不敢拒绝他才对。” 扯了扯嘴角,灵色心中平静的脸她自己也要惊讶的不行。明明是听到了这么庞大的计划,可她心里为何却一点都不震惊呢?甚至,她连一丁点的感觉都没有。跟看电视剧似得,知道那都是假的,所以才不会有情绪的波动。她现在的感觉,跟看电视剧差不多了。 姚筱晗察言观色的本事是在律师界摸爬滚打练就出来的,她只消扫上一眼,便知道灵色心中想了些什么。 “哼,顾灵色,你以为我编幌子逗你玩呢?” 色立刻摇头,“我一点都没觉得你在编幌子骗我。我完全相信。叶承枢是这样的人。不看则已,一旦他看上的,绝对是价值连城。”能入叶特助法眼的,奢侈都不够来形容呢。 “肖奈在承枢眼中的价格,可不止是一座城。”姚筱晗冷笑,“那是可以建造上百座城市的价值!” 看到时针已经走到了一点五十分,灵色抿了抿嘴唇,总结的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承枢不是盯上了我,也不是盯上了肖奈。他是盯上了迪曼家族的庞大资产。他想要得到这庞大资产,就必须——” “顾灵色!你怎如此白痴!迪曼家族的资产那有多少,怕是你想都想不到的!承枢只是想要其中的一部分,并没有想悉数纳入囊中!” “呃……”灵色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姚律师,只要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些小事情你又何必斤斤计较呢?你想要我知道的,无非就是叶承枢会娶我,不是因为爱我。他留我在他身边,也不是因为爱我。而是我对他有利用的价值。他迟迟不肯履行对你的诺言,也是为了满足他的野心。对不对?你想要我知道,不就是这些么。我已经充分的明白了。好吗?” 姚筱晗扯了扯嘴角,“可你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你明白了的模样。” “姚律师,那你到底要我怎样?”灵色简直无奈的想要抓狂,“难道你非得看到我痛哭流涕,拦也拦不住的要去跳楼才肯满意吗?说句心里话,我现在特别想哭,可我眼泪一滴也流不出来。或许是因为我不想在你面前示弱流眼泪。或许也是因为我在之前的日子流了太多眼泪,眼泪已经哭干了,所以现在才哭不出来。可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你能不能快点离开!我现在真的不是很想看到你!” 说到最后,灵色的语气已经开始有崩溃的趋势了。 盯着她看了一阵子,姚筱晗忽然破涕为笑,笑的十分的灿烂舒畅。 “顾灵色,我还以为你当真一点都没感觉呢。原来,你只是在强忍着情绪罢了!” “姚律师,泥人也还有三分脾气。我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所以,你现在能离开吗?”灵色将牙根几乎要咬碎,才忍住了想爆发的冲动。 “顾灵色,你记住。承枢留你在他身边,只是为了利用你来对付肖奈。他一旦将肖奈的生死捏在了手心,你就会像垃圾一样的被他丢弃!而那时候,我才是真正够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 “我、知、道!”从牙缝中逼出的三个字。 “顾灵色,看到你发怒,我很开心。自从你嫁给承枢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开心过了。可是现在,我高兴的几乎要发疯。” 灵色捏了捏拳头,坐在皮椅上,嘴唇早就被她咬破。嘴巴里一阵的血腥味,胃部因为那血腥,也翻涌着排山倒海的痛苦。 “够了!”她死死的捂住嘴巴,不愿意让自己在姚筱晗面前失态。那样,她连仅有的尊严也会被姚筱晗踩在脚下。 “现在,从我办公室出去!” “哈哈哈……”姚筱晗猖狂的,尖锐的,带着发泄后痛快淋漓的大笑声,回荡在灵色的办公室上空。 “顾灵色啊顾灵色,谢谢你,让我看到了你这么有趣的模样。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猛地,姚筱晗话锋一转,阴狠的能拧出血来。 她说:“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吗?明明那是与我相爱的男人,我却不得不看他在你身边,哄你开心,对你温柔,展现着本来只属于我的柔情。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我有多少次想要掐死你,你知道吗?原本,你只是用来衬托我存在的棋子,可肖奈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就快要嫁给承枢的时候,肖奈却忽然出现!让承枢擅自改变了计划,都没有与我商量,便改变了计划!你——” “姚律师!”灵色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死死的按着小腹,一字一句的低吼道:“从我办公室。滚、出、去!” 似乎是灵色表现的越生气,才能让姚筱晗越高兴。她尖锐的大笑声,已经近乎癫狂了。 她走到灵色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下巴,猛地将脸蛋贴在了灵色的面前,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顾灵色,你不要恨承枢。他不想伤害你的,可是没办法。只有让你爱上他,只有将你留在他身边,他才能实现他的野心。你要怪,就去怪肖奈好了。谁让肖奈让迪曼家族的继承人爱上了他呢?所以,你跟我一样,都是很可悲的,被放在他野心之后的可怜虫罢了。”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灵色淡淡的收回了左手,甩了甩,“我说,从我办公室滚出去。”平静到冷静的声音。 姚筱晗保持着被甩巴掌的姿势,缓缓的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笑的越发猖狂的同时,也越发的凄凉了起来。 “顾灵色,你失态了。你终于失态——”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把掌声。 灵色眼皮也不眨,在姚筱晗甚至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反手又是一巴掌。 一连甩了姚筱晗七八个巴掌,知道自己的双手开始发麻不已,灵色这才微微喘着粗气收回了手。 低头扫了一眼,双手的手心已经没法看了。红肿的老高。 抬眸,姚筱晗的脸,比她的掌心更可怕。 漂亮的脸蛋高高的肿胀了起来,五根手指清晰可见。甚至,姚筱晗的嘴角,都被她打出了血。那殷虹的鲜血,顺着那唇形很漂亮的嘴角慢慢的溢出,流下。顺着姚筱晗漂亮的修长的脖颈,一直流入了她胸前的领口中。 灵色伸手,本是想抽张面巾纸给姚筱晗擦擦嘴角,没想到姚筱晗却因为她的动作,猛地向后跳了一步。 “姚律师,你怕什么?”灵色莞尔一笑,猛地伸手抓住了姚筱晗的手腕,一把就将她扯到了自己的面前,伸手抽了一张面巾纸,温柔的帮姚筱晗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灵色笑的灿烂轻柔,“你就是想挨打,我还怕自个儿手疼呢。来,擦擦嘴角。别等下你从我办公室出去之后,让我的职员看到了你的狼狈模样。不然,我的员工该说我欺负人了。若是再传出点什么闲话,我也会生气的。” 似乎没有料到,那个任人搓揉的顾灵色,脸上也会露出这般令人心惊肉跳的表情。姚筱晗愣在了原地,惊恐的瞪着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样笑眯眯的勾起嘴角,眼神却折射着冰冷的光芒,眼底更是一片诡谲。这个表情,与记忆中那人的脸庞,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姚筱晗的睫毛剧烈的抖动着。顾灵色发怒时的模样,与承枢一模一样。 今天早晨在南宫殿门口,他就是用这种眼神看她,才让她气疯了失去了理智,跑来卜美亚找顾灵色。而现在,她又看到了这种表情。 在不同的人脸上,看到了同一种表情。 姚筱晗知道,这是一种想要将她杀之而后快的表情与眼神。 470 也分我一半好不好? “总监,我给你带了——呃……” 灵色莞尔一笑,不在意的扬了扬眉头,“带了什么?” 站在门口的实习生不知道为何,明明是大中午,阳光正灿烂的时候,他却猛地打了个冷颤。 这样的顾总监……见都没见过。还是他们的顾总监吗?那个一笑带着点腼腆跟亲切的顾总监。 抖了抖眼皮,实习生努力的无视掉了他们总监身边的女人,很漂亮的女人,但是头发散乱,哭化了妆,脸颊还高高肿起来的女人。 轻轻的说道:“总监。我帮你买了一杯咖啡。” 灵色轻轻一笑,又是那个很放纵下属的顾总监,“谢谢你了。我把钱给你吧?” “不用!”实习生将咖啡放在她办公室的茶几上,嗖的一下又跳了出去,“十几块钱,不至于!那总监我就出去工作了!” 说完,转身就离开,还不忘了将灵色办公室的房门合上。 色左手将办公桌上的面巾纸盒拿起,右手抓着姚筱晗的手臂,平静的说道:“让你快点说完你不听。要是让叶承枢知道你来找我了,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会毁了叶承枢计划的人,他从来都不会放过。她不是刚嫁给他的时候,现在的她已经很清楚叶承枢的手段与本性了。别看那人总是优优雅雅的模样,似乎逢人三分笑,那是表象。真正的叶承枢,就是一头嗜血的猛兽。 还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他来九间堂找她提出试婚99天的时候,那时候她就说过,该露出的獠牙,叶承枢不会手软。 “去,去哪儿?”姚筱晗被灵色愣愣的拉着走出了办公室。 “找个地方能让你冷静下来。” 从办公室走出,外边已经坐了不少的员工。因为还不到上班的时间,他们都只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看到灵色都齐齐冲她点头打招呼。灵色一一笑着回应,而她身后的姚筱晗则低着头,似乎有点不敢见人。 “总监,您这是去哪儿……?”虹姐跟李经理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一抬头,就看到灵色面无表情的模样,稍微有点吃惊。 “我朋友心情不好,我出去陪她聊聊。”灵色脚下不停,拉着姚筱晗便出去了。 虹姐眨了眨眼睛,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李经理,“老李,总监啥时候有了这么一个朋友?我咋不知道!” 李经理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敛去了情绪。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女人,是姚筱晗。与叶特助纠缠了十多年的初恋情人。江南省最炙手可热的金牌大律。 正牌老婆,前任初恋。这两个女人凑在一起…… 李经理呵呵的笑着,“总监的朋友,你不知道太正常了。行了,快点回去,不然那群贼猴子又得摸鱼了。” “我就八卦一下呗,又没啥。”虹姐撇撇嘴,“总监那朋友是挨打了吧,脸颊肿的那么高哦!” 之后,李经理就没回答了。只是笑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跟打文件死磕。 打架?正牌老婆跟前任初恋凑在一起,你死我活都是正常! 拉着姚筱晗进了楼梯间之后,灵色将手中的面巾纸盒塞了过去,“把眼泪擦擦,找个地方先让你冷静下来。我公司的人不会乱讲话,只要你等一下不要又情绪失控,叶承枢不会知道你来找过我。” “顾灵色,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不,我只是不想让你被叶承枢责备罢了。” “那你还是可怜我。” “你需要我可怜吗?”灵色笑着反问,“你才是得到叶承枢真心的女人,该是你来同情我吧?占据着他妻子的位置,却仅仅是被他利用。该被可怜的人是我好不好。” 无奈的嗤笑一声,灵色不再开口了,跟姚筱晗一前一后的在楼梯间默默的走着。 两个人的角色发生了转变。 来时,是姚筱晗趾高气扬,灵色步步后退。 走时,是灵色冷静到理智,姚筱晗且怯懦。 相比于脾气暴躁的人来说,那种平常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人特别好的人一旦生气起来,那才比较可怕。 比如,顾灵色。 纯良小白兔变成了牙齿锋利爪子锋利的豹子,好点的情况,就是刚才那个给灵色送咖啡的实习生,只是被吓了一跳,觉得有点惊讶。坏点的情况,就是姚筱晗了。被灵色的气压压制的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了。 眼角扫了扫跟在自己身后且怯懦懦的姚筱晗,灵色勾了勾嘴角,表情并未改变。 呵,看来那几巴掌的效果不错。 虽然被姚律师这么一闹,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因为事情来的太突然,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有情绪。只能让自己剥离感情的情绪,只用理智先稳住情绪。 她心中的种种疑问,都已经全部解开。为何他明明与姚律师纠缠不清,却一直不肯提出离婚。为何他明明有上万种办法,可以轻松的将肖奈一击即溃,却任由肖奈阴谋算计不断,却吝啬给予那最后一击。为何他会留她在身边,为何姚律师会崩溃。 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疑问,她已经全部都被解开了。 原因就一个,就是姚律师刚才说的。叶承枢有他的计划与野心。他要控制肖奈的生死,来‘敲诈’迪曼集团。而他怎么控制肖奈的生死?很简单,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让肖奈嫉妒,发疯,最后失去理智。 本就不是叶承枢对手的肖奈,若是连最后的理智也失去了,那他的结局是什么?显而易见的。肖奈为鱼肉,叶承枢于刀俎。 任人宰割。 叶承枢要的,从来都不是打败肖奈。他要的,是控制肖奈的生死。他点头,肖奈苟活于世。他摇头,肖奈人头落地。 不愧是叶特助,把人命如此当儿戏。所有人,都是他用银丝控制的道具木偶。 灵色忽然很想大笑出声。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的位置这么重要哦。她对叶承枢原来还这么有用处呢。 从卜美亚的办公大楼走出,灵色径自转身进了办公大楼旁边的咖啡厅里。姚筱晗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灵色随便的挑了张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姚筱晗丢下一句,‘抱歉,我去下洗手间’然后从包包里取出化妆袋就去了洗手间, 灵色笑笑,也没回应。 刚才失态成那样,姚律师也的确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平复一下心情。再不济,她也得整理一下她那一头乱发,还有她哭花的妆容呢。 现在的姚律师,像只女鬼。可一点都配不上‘大美人’的称号。 “您好,喝点什么?”服务生走进,职业性的笑着。 “热可可。”灵色一手扶着侧脸,平静的看着窗外的行人,“谢谢。” “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热可可。” 灵色表情不变,摸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想了想,又摸出了两张。 “有没有?”她笑脸盈盈的问道。 服务生迅速的将钱装进自己的口袋,猛地点头,“有的。您稍等。”说完,将围裙解开,转身就出去了。 “难怪权子墨喜欢用钱羞辱别人呢。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然不假。”灵色意味不明的笑笑,平静的看着窗外的行人。 褐色的眸子,很平静,如同一汪死潭,平静的没有生气。 这些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的身上都有什么的故事呢? 她以前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拖着一脸不耐烦的权子墨,两个人一抱着一杯热可可,坐在九间堂庭院的花园里的躺椅上,什么也不做,就是这么看着天空。 若是有飞机飞过的话,闪烁着淡淡的红光,灵色总是特别开心的。 她会手舞足蹈的跟早已昏昏欲睡的权子墨特别兴奋的幻想着,飞机上客人们的故事。她会编织很多很多的故事给飞机上的乘客,都是温馨的,幸福的故事。 大部分的时候,权子墨会睡得跟头死猪一样。灵色也不介意,继续自己兴奋的幻想着。看着夜空,她过一会儿也就浅浅的睡着了。 第二天再睁眼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九间堂柔软的大床上。 忽然,灵色有一种冲动。她想回九间堂,再躺在庭院里的躺椅上,看一看天空,喝一杯热可可。 九间堂。光是想一想,就会让她心头温暖的想哭的地方。 她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回去。以前还直觉得九间堂的古香古色很让她厌恶,纯中式风的庭院式别墅,不是她喜欢的风格,却是权子墨喜欢的风格。 别看那人轻佻的很,可骨子里,权子墨也有特别保守的一面。看他喜欢中式风的庭院式别墅就能看出来了。这时候,权子墨干什么呢?他一定是在京城,跟他的妻子、儿子,还有权老爷子,正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开心着,幸福着吧? 真好呢。他们两人里,总算还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至少,他们两个人里,总算还有一个人是幸福的。 “呐顾灵色,我这么幸福,我把我的运气分一半给你呗。然后你就别哭了。以后我有的,都会分一半给你。所以,你别哭了。你一哭,我脑子都快炸了。” “权子墨。”轻轻的,带着虔诚的念出那个名字,灵色眨了眨眼睛,将泪水逼了回去。 “说好的你拥有的都会分一半给我。那你把你的幸福,也分给我一半,好不好?” 471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顾灵色,很抱歉。 我刚才情绪失控了。”姚筱晗将化妆包放下,优雅平静的坐下。 灵色抬头,空洞毫无生气的脸蛋。 无所谓的一笑,她说道:“没事。姚律师不介意我甩你巴掌就好。” 姚筱晗低头笑了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招招手,唤来了服务生,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又问道:“灵色喝什么?” “点过了。” 筱晗点头,将酒水单递给了服务生,笑着道:“就这个吧。” 服务生点点头,很快便送来一杯咖啡。 “我刚才,是不是很可笑?”姚筱晗轻轻柔柔的问道,好像之前在办公室那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灵色没回答,却露出了表示理解的表情。 “客人,您的热可可。”之前那个瘦瘦的服务生风尘仆仆的回来,手里还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那纸杯上的标志,显然不是他们咖啡店的。而是别家店的标志。 看到热可可,灵色眼睛都亮了,“辛苦你了。” “哪里,客人您客气了。”服务生心满意足的离开。 三百块钱,一杯热可可。不过是跑到隔壁街一趟而已,这买卖划算极了。 看到那杯热可可的时候,姚筱晗眼神也猛地闪烁了一下,却没说话。 两个人,之前还针锋相对的气氛一触即发。结果这时候,却面面相觑的无言。 各自抿着杯中的饮料,都看着窗外的行人,没人说话。 这么坐了不知道有多久,还是姚筱晗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我情绪已经冷静下来了。” 灵色这才将目光从窗外的行人身上收了回来,挪到了姚筱晗的身上,讽刺勾唇,“姚律师冷静的时间不算快。” “我是压抑了太久,连自己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希望你理解。” 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灵色很平静的说道:“我心里也很压抑,也压抑了很久。我想要爆发的情绪,不比姚律师少。” 她,一直在辛苦的忍耐克制着。忍的有多辛苦,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也很想随便冲谁大发一通脾气,来发泄自己心里堆积的压力。 她心里堆积的重压,不比谁少。 “你刚才甩我巴掌的时候,心情好点没有?” “你别说,我心里真痛快了不少。” “我也是。跟你大吼大叫的时候,我心里也很痛快。” 说到这里,又面面相觑的无言了。 沉默了一会,还是姚筱晗先开了口,“谢谢你,没有让承枢知道我今天来找你了。” “不必,你解答了我心中的种种疑问,就当这是我给你的谢礼吧。” “顾灵色,你为什么如此平静?” 灵色挑眉,“我这样子,看上去平静么?”她的身体已经都快爆炸了,只是再强行忍耐克制罢了。 扯了扯嘴角,姚筱晗这才平静的说了自己的来意,“顾灵色,算我恳求你,你主动从承枢身边离开吧。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别留在江南省。你要多少钱,我也都可以给你!” 灵色摇摇头,很认真的说道:“不成。” “为什么?承枢不爱你,他留你在他身边也是为了利用你控制住肖奈。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又何必不要脸的留在他身边呢!” “我走了,肖奈也会跟我一起走的。那样的话,叶承枢就没办法控制肖奈了。” “顾灵色你——”姚筱晗怔住了。 “我很傻/逼对吧?可是没办法,我没办法看叶承枢的计划功亏一篑。”灵色轻轻柔柔的笑着,“哪怕是他不爱我,可我对他还算有用处。如此,我也心满意足了。只要能帮到他,我不在乎。” “这么说,你是不肯离开了?” “不是不肯离开,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姚筱晗咬了咬嘴唇,“那你怎么样才会离开。” “等叶承枢计划成功的那一天,我就会离开。不必姚律师你来赶我,我也会离开。” “好!顾灵色,你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等承枢计划成功的那一天,你——” “我会离开。”灵色笑着打断姚筱晗的话,从善如流的说道:“所以姚律师,你这段时间也不用来找我了。只要叶承枢计划成功,我不会打扰你们俩,我一定会离开。你放心。” 姚筱晗冷笑,“我很想放心,但我放心不下。” “不瞒姚律师,我其实早就知道你跟叶承枢的关系了。并且,我早已做好了离婚的准备。离开之后的房子我都买好了。哦对了,姚律师不相信是吧?那我说一件事,姚律师就肯定会相信了。” 于是,灵色将那天晚上在南宫殿看到他们两人抱在一起,之后叶承枢又彻夜未归。以及第二天她回沁园绿洲看到了姚筱晗在卧室睡觉的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 “如此,姚律师可以信我了吧?我那天回沁园绿洲,就是准备拿了结婚证去给律师看,让律师帮我起草离婚协议书的。” 姚筱晗显然不知道灵色竟然在沁园绿洲看到过自己这件事,她猛地一愣,反应也很迅速,“你早就知道承枢会经常到沁园绿洲与我幽会见面?” “不是经常吧。姚律师,我印象中叶承枢只有那一次彻夜未归。” “他去市里出差的时候,都会留一两天的时间过来沁园绿洲陪我。”姚筱晗睁着眼睛说瞎话。 对此,灵色笑得有点无奈,“姚律师,你不用编幌子骗我我也会离开。真的。叶承枢去市里出差,没有超过三天,他怎么腾出一两天的时间陪你?一来一回就得一天的时间。哎……你真的不需要刺激我,因为我很清楚,我们俩这区区几个月的时间,比不上你们之间十多年的情分。” “你知道就最好了。”姚筱晗冷哼。 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灵色又道:“我保证,当叶承枢计划成功的那一天,我就会主动离开。并且,不会惊动任何人。我更加不会让叶承枢知道,是姚律师你来找了我,我才会离开的。如此,你还有什么要求?” 姚筱晗想了想,摇头,“没有了。” “那么,现在可以换我问姚律师几个很简单的问题吗?” 姚筱晗心头一跳,眸子闪烁了一下。顾灵色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容易欺骗的蠢货。顾灵色很聪明,什么多看在眼里,只是顾灵色从来没说罢了。 顾灵色……是怀疑她编织的滔天谎言了么?不会,不会的!她说的这些,九分真,只有一分假。这个计划,是真的。承枢就是这么计划的,他要利用肖奈‘敲诈’迪曼集团。而控制肖奈的办法,也就是把顾灵色留在身边。 唯一的谎言,就是叶承枢留顾灵色在身边,第一是因为他爱顾灵色,其次,才是为了这个计划。而她撒谎的地方,也只有这一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顾灵色不该看出来的才对! 稳了稳情绪,姚筱晗故作平静的道:“你问。” “姚律师,你比我聪明很多,所以你一定清楚那个计划对叶承枢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是那种会在叶承枢背后给他惹麻烦的人。相反,姚律师你还会倾尽全力的帮他。我只是很疑惑,为什么这样的你,会跑来找我。”灵色清冷的笑笑,眼睛透着清亮的透彻,“通常来讲,你告诉了我叶承枢的计划,我一定会跑去找他质问才对。一旦这计划让我知道了,我不配合叶承枢该怎么办?我一走了之怎么办?我跑去告诉肖奈怎么办?这些,姚律师不会没有考虑到。可你还是来找我了,这原因,我想知道。” “顾灵色,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跟我装傻?”姚筱晗冷冷的反问了过去,“如果你是我,明明你跟这男人相爱,可这男人却为了他的野心,不但娶了别的女人,还让你的身份见不得光。你会不会想要去找——” “不会。”灵色不等姚筱晗说完便回答了她,“我不会。因为我不会破坏叶承枢的计划。” “站着说话不腰疼!”姚筱晗瞪了瞪眼睛,看起来又有情绪失控的前兆了,她恶狠狠的道:“你知道今天早晨承枢跟我说了什么吗?他说,要我以后不许再来找他了!他说如果你怀疑他了,他会杀了我的!他明明早就答应我会娶我的!可是为了他的野心,他一再推迟这份承诺,甚至……” 身子猛地一软,靠在沙发上,连语气也变得凄凉了起来。 姚筱晗说道:“甚至,他都不想再兑现娶我的承诺了……我很了解承枢,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我明白的,他心里已经打算一辈子将你绑在他的身边,让你做他的妻子。只要能把你留在他的身边,只要肖奈不死,只要他可以永远的控制住肖奈,他就可以取之不竭。用之不竭的将迪曼集团的庞大资金一点点的纳为己有,直到,他将整个迪曼集团变成他的私有物品。” “我就知道……”灵色幽幽的叹气,“不然,姚律师你不会如此崩溃的来找我。” 像叶承枢那样的男人,他的野心永远都不会被满足。既然可以利用肖奈‘敲诈’迪曼集团一次,那为什么不继续第二次,第三次呢?直到他彻底将迪曼集团榨干。 叶承枢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更不会手下留情。所以,他才不愿意履行对姚律师的承诺。如此,姚律师才会崩溃的来找她,想逼她主动离开。 472 小到只能容纳他一个人 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被彻底的打消。 到了这时候,灵色才真真正正的完全相信了姚筱晗所说的话。 之前,她的心里,的确是打着一个问号的。谁都清楚,按照姚律师的性格,她怎么可能会在叶承枢的背后给他扯后腿?姚筱晗,不但不会给叶承枢扯后腿,她还会是叶承枢最得力的助手! 瞧,姚筱晗已经不是卧底在了肖奈的身边,将肖奈玩的团团转了么? 灵色并不打算去提醒肖奈。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下一个叶承枢。 叶承枢是什么? 他是她的天,她的一切。只要是叶承枢想要的,哪怕是负了天下人,纵使别人要唾沫她,居然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却狠狠伤害了爱她的男人,她也在所不惜,且,心甘情愿。 她的自私,从来都不是为了,从来都只是为了叶承枢。 更何况,肖奈对她,怕也不是爱,而是那份执着了许多年的执念罢了。 人呐,就是这样。执着一件事一个人太久,就会误以为那是爱。其实,那根本不是爱。只是舍不得放不下的执念罢了。 扯了扯嘴角,灵色垂下了眸子,愣愣的望着自己的双手。 原来,叶承枢不愿意兑现承诺了,所以姚律师才觉得自己被他背叛了。受不了,这才跑来找了她。告诉她叶承枢的全部计划,想要逼她离开。因为,她不主动离开的话,怕是叶承枢永远也不会提起离婚。 为了野心而埋葬爱情与婚姻。叶特助是这样的男人。 是啊,她爱的男人,就是这样的一个冷血动物。 有那么一瞬间,灵色就不嫉妒姚筱晗了。 有什么好嫉妒的?姚律师是叶承枢唯一爱过的女人又能怎样?这份爱还不是输给了他的野心。相比之下,她似乎要比姚律师幸运很多。 至少,从一开始叶承枢就没爱过她。所以利用她,欺骗她,也就显得不那么令人心碎了。最让人崩溃的,是爱了,却还在利用,在欺骗。 对不爱的人,千般残忍,万般利用,都说得过去。可对心爱的人,怎么能如此残忍,怎么能如此利用! “姚律师。” “顾灵色。”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愣住。 “你先说吧。” “你想说什么?” 又是异口同声。灵色笑着摆摆手,“姚律师想说的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问一问你,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你还爱他么。” 抿了抿唇边的笑意,灵色反问:“他爱你,却为了自己的野心不娶你。你还爱他吗?” “爱!”姚筱晗斩钉截铁的丢下一句话。承枢早就不爱她了,跟他的野心没有任何关系。他不爱她,只跟对面坐着的顾灵色有关。 灵色笑笑,云淡风轻,“那么,我跟姚律师一样。我也还是爱他。” “所以,我们都是被那混蛋迷惑的蠢女人。”或许只有这句话,才是今天姚筱晗最发自肺腑的一句话。 灵色苦笑,“简直是为他疯魔了。” 那家伙做的事情,是那么的恶劣,那么的过分。心,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想要爱他。如果可以,她真相把心掏出来,远远的扔了。 那样一个混账东西,还爱他做什么! 可是,她无法把心掏出来扔了。那也只好继续的爱他了。有什么办法呢?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爱这个字啊,从来都不是甜蜜的。只要有爱就有痛。 爱与痛,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不是么? “顾灵色,你会做到你的承诺吧。不会像承枢一样,也违背自己的承诺。”姚筱晗不放心的确定着。 对于这份不安的诚惶诚恐,灵色太清楚了。嫁给叶承枢之后,她每日都活在不安之下。生怕自己做的不够努力,配不上他。生怕自己哪句话,哪件事,惹了他不高兴,然后被抛弃。生怕哪天出现一个更优秀的女人,夺走他的心。 这份诚惶诚恐,很煎熬。 因为同样经历过,所以可以感同身受。于是便十分理解。 灵色轻轻的笑着,眼底的忧伤,郁结于心。 保证的话,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灵色只能换一种方法让姚筱晗心安。 她说:“姚律师,你如果真的想赶我走,你大可不必来找我。你尽管去找了肖奈,告诉肖奈叶承枢的计划就好。叶承枢没办法控制肖奈,他自然也不需要再留我在他身边了,对不对?可你没有去找肖奈,是因为你还是不想破坏叶承枢的计划。而你来找我,也是知道我不会破坏他的计划吧。” “因为我知道,你爱他,就像我爱他一样。” “所以,我们都不会破坏叶承枢的计划。”灵色从善如流的接了一句,然后才道:“我答应过你,只要叶承枢的计划成功,我就会离开。到时候我如果不肯离开,姚律师直接去找了肖奈就好。” “可那样做,承枢会恨我一辈子的。我就再也没办法回到他身边了。” “我只是假设,如果我不离开的话,姚律师就可以这么做。但我会离开的。” “你舍得承枢?如果是我,我舍不得!” 灵色勾了勾嘴角,右手抵在额头上,揉了揉头发,一边笑,却更像是在哭。 她问:“姚律师,你觉得我还能坚持多久?这样待在一个不爱我,只是一味的在利用我的人身边,你觉得我还能坚持多久?说句心里话,我现在都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我都没有自信,我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待在他身边,直到他计划成功。我连这份自信都没有。姚律师你还在担心什么?” 这样待在他身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将她的真心架在火上烤的煎熬。将她的真心剥开,砸碎,粘合,继续剥开砸碎,如此反复的煎熬。 被砸碎之后再粘合的,是她的心。每砸碎一次,她的心就缺少了一部分。到了最后,她的心就没有了,被人挖走了。没有心的人还怎么活下去? 为了能让自己继续活着,她会在心被人掏空之前主动离开吧。不是离开,是仓皇逃跑,为了让自己还能保留一部分心。 她现在的坚持,是因为对他有那份爱。因为爱他是,所以吞下一切的委屈心痛,笑着在他身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安安静静的配合他完成他的计划。可在这样的煎熬折磨之下,这份爱还能维系下多久。连她自己也无法确定。 等到哪一天,她对他的爱被消磨殆尽,那时就算高傲的叶特助跪下求她,她都不会再留下。 她现在等的,不是他主动提出离婚的那一天。她是在等她对他的爱,被消磨殆尽的那一天。 “姚律师,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我现在的情绪似乎有点控制不住了,我想我还是在崩溃之前先走一步吧。那么,姚律师,再见。” 胡乱的丢下了这句话,灵色便匆匆的离开。 虽然她将脊背挺得笔直,迈着那优雅的一字步,可她的背影在姚筱晗看来,还是荒落而逃的狼狈。 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冷漠的看着那狼狈的背影跳上出租车离开,这时,姚筱晗才发自内心的,舒畅的,痛快的,得逞的掀唇一笑,笑靥如花。 怎么形容呢? 美目盼兮,巧笑焉兮。 这笑容,不但是能照亮夜空的笑,更是可以温柔岁月的笑。如果,忽略那眼底的阴毒的话。这个笑,绝对美得不像话。 “咯咯咯咯……”越想越开心,姚筱晗忍不住的笑出声来。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胡乱的伸手揩掉了眼角的泪水,姚筱晗冷哼一声,涂着嫩粉色的手拿起了灵色喝剩下的热可可,丝毫不介意的放在嘴边浅浅的抿着。 甜得发腻,却令她内心一阵畅快淋漓! 热可可? 哼!如果不是看到了这杯热可可,她真的要怀疑顾灵色有没有被她刺激的崩溃了呢! 除了最开始看到她时的吃惊,之后顾灵色的种种表现都太冷静,太平静了!顾灵色的这份从容淡定,差点让她变得不从容淡定了! 不过,幸好,这一杯热可可暴露了顾灵色的崩溃。 从来都不是会用钱使唤别人的顾灵色,这次却高高在上的用钱使唤别人,却只是为了帮她买一杯热可可。这说明什么?说明了顾灵色的平静都是强装出来的镇定,她的内心,早就一片苍夷满目的荒凉一片了! 不过是一杯热可可罢了,不了解顾灵色的人,肯定不会在意。但姚筱晗,绝对比顾灵色本人还要了解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是么?金牌大律在出手之前,怎么可能不好好的了解对手? 稍微打探一下,很轻松的就能知道一杯热可可对顾灵色来说,意味的是什么。 因为权子墨的关系,顾灵色会在自己内心情绪要崩溃,要把她自己逼疯的时候,不自觉的要杯热可可来喝。不是因为想喝,而是喝了热可可,就好似权子墨陪在了她身边一样。 已经是孤家寡人的顾灵色,现在唯一能够给她慰藉,能够让她内心活的短暂平静的存在,只有一个—— 权子墨。 顾灵色的内心,摇摇欲坠。稍微的刮风下雨,就会让她的内心崩塌。 人类,都是有自我保护机能的高等动物。在知道自己要崩溃,不,是崩坏的时候,人的内心会自动建立起一道保护层。显然,顾灵色的这最后一道保护层,就是权子墨。 可权子墨,不在江南省,无法陪在顾灵色的身边,帮她拼凑起已经粉碎的内心。 473 得不到,就毁了 姚筱晗得意的眯了眯眼睛,眼角一瞥,无意中从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脸颊红肿的可怕,看上去丑陋极了。 眼神,猛地阴沉了下来。能拧出血来。 从来没人敢动手打过她,顾灵色却打了她。 “不过?”姚筱晗忽轻轻一笑,“呵……算了,顾灵色,唯独这一次,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她都摧毁了顾灵色的内心世界,被顾灵色打两巴掌又如何?这笔买卖,还是她赚了不是么? 笑眯眯的从化妆包里摸出小镜子照了照,姚筱晗冲着镜子给她自己抛了个媚眼。 “你呀,真该去当演员,奥斯卡影后也非你莫属呢。”自言自语的夸奖着自己,显然对自己刚才演戏的表现十分满意。 御敌之策,攻心为上。 第一步,她先是歇斯底里像个疯子一样的去找顾灵色叫嚣,甚至还不惜激怒了顾灵色,让自己在预料之中挨了几巴掌。这么做,是为了让顾灵色相信,她的情绪已经崩溃了,因为承枢背叛了他们那根本不曾存在的承诺。成功的在顾灵色的内心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让顾灵色坚信,叶承枢爱的人是她姚筱晗。 第二步,她又像个怨妇一样,失去了理智的将叶承枢的计划全盘告诉给了顾灵色。让顾灵色知道了叶承枢真实存在的计划。但是,她却撒了个小小的谎言。让顾灵色误会了承枢,让她误会承枢留她在身边,与爱无关,只跟承枢的野心有关。因为第一步铺垫的成功,所以她的反常便不显得太突兀。 本以为这两步,就已经足够对付顾灵色了。可顾灵色还是反应过来了。按照她的性格,不是那种会破坏承枢计划的人。她来找顾灵色摊牌,是有点不在情理之中。连她也是有点惊讶,顾灵色竟然也是如此的蕙质兰心,聪慧心思丝毫也不输给任何人。 看模样,那顾灵色可不像是个聪明人,而像个只会被男人保护的蠢女人。 但是,顾灵色毕竟是顾灵色。如果用花比喻的话,顾灵色就是一个前有肖奈保护,后有承枢保护,再加一个权子墨一直保护她的温室里的花朵。 而她?她也是花,却不是漂亮的娇花,她是仙人掌。是没有水分没有养分,也还能活下去的仙人掌。她姚筱晗能走到今天,那可是踏平了荆棘路,斩断了一切会跟她争夺养分的花,一路摸爬滚打才有了今天的位置。 温室里的花朵再聪明,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面对顾灵色的质问,三秒钟不到她就找到了应付的借口。 幌子?随手拈来! 于是她便把自己的反常与突兀,推在了承枢的身上。说承枢不打算兑现承诺了,不打算跟顾灵色离婚了。因为承枢准备一直用肖奈威胁伊丽莎白,要一直把顾灵色留在自己的身边。 她随口胡诌了一个幌子,顾灵色就信了。一点都不怀疑的信了。简直跟肖奈一样蠢!她的话,他们竟然都坚信不疑。难道他们不知道,她是自己的对手么?对手的话,怎么可以全信! 姚筱晗的觉得自己快要被顾灵色蠢哭了。伊丽莎白再如何重视肖奈,她被威胁一次还成,一直威胁下去?怎么可能!伊丽莎白绝无可能为了肖奈,让自己的家族被别人全部吞噬掉! 被威胁一次是割肉,虽然疼,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一直被威胁,那就是死,为了别人付出生命,没人能做到。 所以,承枢真正的计划。是打算用肖奈的生死威胁伊丽莎白,当然是只威胁一次。然后,承枢就会放了肖奈,让肖奈滚回欧洲,一辈子只能在伊丽莎白这个女人的庇佑下苟活。这辈子都不许肖奈再踏入江南省,甚至,都不允许肖奈再回国。 而且,承枢会这么计划,压根也不是觊觎了迪曼家族的庞大资金。承枢会缺钱?真是可笑之极! 不谈叶家,只说秦氏好了。秦雯的哥哥膝下无子,能继承秦氏集团的人,也只有承枢了。坐拥一个秦氏,那个牢牢控制着西北九省资金流向的秦氏,承枢犯得着去觊觎迪曼家族的资产么? 这像什么,就像自己坐拥一个金山去,却觊觎别人的银山,想要用自己的金山换别人的银山。承枢是那种白痴?承枢会这么计划,完全是不爽肖奈居然敢跟他抢女人罢了。敢觊觎承枢女人的人,承枢一定会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敲诈?只不过是对付肖奈时,顺便再警告一下迪曼家族而已。让迪曼家族以后少在江南省培植傀儡,妄图将手伸入他不该伸入的地方。肖奈对迪曼家族来说,就是他们培植的一个傀儡,用来从江南省捞钱的工具罢了。 从始至终,承枢都没把迪曼家族的那点钱放在眼里过。 可有可无的事情。她稍稍的添油加醋一番,当然了,她倒也没有夸大迪曼家族的势力,她只是小小的贬低了一下秦氏集团的势力罢了。可结果顾灵色那个蠢女人就坚定不移的相信了。连她自己都觉得顺利的太不可思议了。 好骗,真是太好骗了! 顾灵色是承枢的妻子,她竟然不晓得秦氏的手眼通天?迪曼家族没有那么高高在上,不过是在欧洲势力大了点而已。在中国这一亩三分地,迪曼家族连个屁都不算。在这里,真正站在神坛上的家族,秦氏算一个,叶家算一个,权家算一个,明日家也算一个,白家自然也算。诸家,其实都差了那么点味道。 身为秦氏与叶家的完美结合,承枢若是也要去觊觎别人的家产,那他也太没出息了。 将顾灵色在心中嘲讽了千遍万遍,姚筱晗心请大好。连脸蛋上扑厚厚几层粉都遮不住的五指印,都没能破坏她的好心情。 该说的,该做的,她都已经说完,做完。现在,她只需要耐心的等候,等到顾灵色彻底崩溃的那一天。她就可以看到她想要的结局了。 她得不到的,没人可以得到! 叶承枢伤了她五分,她定要顾灵色痛十分!却不是为了报复,仅仅是因为顾灵色痛了,叶承枢才能痛。 唯一能够让叶承枢痛苦的,只有顾灵色。 “叶承枢,你敢如此狠心的伤我,就莫要怪我也狠心的去伤害顾灵色!顾灵色没错,她就算有错,也只能是错在了让你爱上她这一点。我本不想伤害顾灵色,是你逼我这么做的。我真的,不打算伤害顾灵色的。” 那双美眸中的阴狠,让人颤栗,同时,也丑陋到不堪。 “叶承枢,知道么,得不到你,我会死。” “可我没有顾灵色那么幸福,我死了,也是孤零零的。” “所以,我若是得不到你,那我就毁了你!” “这样,至少我能让你陪我一起下地狱。” 哪怕是死,她也想死在他身边。 “叶承枢,我这么做,究竟是想让你陪我一起下地狱呢?还是……我仅仅是想让你亲手杀了我?” 得不到他的爱,她跟死了没两样。反正都是死,死在她手里,才是最幸福的死法。 …… “九间堂,谢谢。”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被人抽光了所有的力气,瘫软的靠在车背上,手指轻轻的摩擦着手机的屏幕。屏幕上,那人笑的清雅,狭长的丹凤眼漂亮极了,透过屏幕,那眸子里的柔情蜜意也能跃然于出。而她,正躺在他手臂上睡的香甜。显然,是一张趁她睡着时候被偷拍的照片。 “老婆?”似乎是被她的忽然袭击吓到了,那人挑了挑眉头表示不解。 “嘿嘿,果然人长得帅,怎么拍都帅呢!” 那人笑笑,放下手中的文件与钢笔,“拿来我看看。” “怎么样,我偷拍的不错吧?”炫耀的得意洋洋。 “丑死了。” “喂喂喂!你别删啊!我打算用这张做屏保呢!这样我一看手机,就会看到你了。” “重新拍。” “咦,这样有什么意思嘛。我就想拍你被吓到的表情呢。”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下已经咔咔咔咔,瞬间就照了几十张照片储存了起来。 美滋滋的看着镜头下的那人,真是帅的过分。 “呐叶特助,摆个造型呗。” “比如?” “剪刀手。” “拒绝。” “胜利的剪刀手。” “拒绝。” “别这么小气啊,你就摆一个剪刀手的造——唔……” 嘴唇猛地被嘴唇覆盖。 ‘咔嚓——’ 想要拍下他被吓到的表情,结果却拍到了她被吓到的表情。 “叶承枢,不带你这样的。怎么能搞偷袭呢!”嘴巴上抱怨,心里却乐开了花。 “老婆,讲讲道理,是你先偷袭我的。” “可那张照片不是被你删除了嘛!” “这张挺好的,就用这个做屏保。” “才不好!” 那人腹黑的勾唇,眼神去透着无辜,“哪儿不好?” “要是给人家看到我用这张照片做屏保,我会被人笑死哦。” “不好看么?” “也,也不是……”他的侧脸本就好看,自然是好看的。 照片里,他嘴唇轻轻的覆盖在她的嘴唇上,他微微垂着眼睑望着她,而她似乎是很享受的闭着眼睛。其实她是被吓到了,所以闭上了眼睛。 最终,她还是用了那张被他偷吻的照片做了屏保。因为照片里,他乖乖的比了剪刀手造型。 她手机因为柳雪阳被摔坏之后,里边的照片也全部丢失。她嘴上没说,心里却十分心疼。那人嘴上不说,却全看在眼里。 在她睡着的时候,用她的手机拍下了他们两人相拥的照片,设定成了屏保。 这件事,他没说,她也没提。但每次打开手机的时候,看到这张照片,心中都是甜蜜不已。 偏偏是这份甜蜜,到了现在,变成了负担的煎熬。 以前所有的幸福、甜蜜,都在一瞬间崩塌。全部变成了最痛的尖刀,一下下的戳在她的胸口。 最美的回忆,化作利刃,让她遍体鳞伤。 474 快回来救你爸 外观是最传统的宫殿建筑,可内部,却给改的面目全非。 (. ) 中西合璧的风格,一点美感没有不说,还特别违和。 穿过曲径通幽的长廊,便来到了庭院。 纯中式的庭院里,却突兀的出现了一个雕塑喷泉。而那雕塑,也十分迎合主人的口味,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女性,手中捧着一本书,正坐在石头上看书。 这里,原本是个人造池塘,里边栽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睡莲。一眼望去,搭配着古香古色的宫殿式风格,美不胜收。而现在,只能用面目全非来形容。 这别墅,可是上过家居杂志封面的。估计现在去求人家,杂志社也绝不会把这别墅的照片当成是经典与模范刊登出来了吧? 灵色靠在躺椅上,看着这因为她一句话而被改的面目全非的庭院,又是愧疚又是甜蜜。 多好一别墅,愣是给毁了。 “唉……”长长的叹息。 0123。 九间堂的密码,权子墨并未因为她的离开而更改。 一月二十三号,是她的生日。所以大门的密码是这个,而这栋别墅,更是一区二十三号。 当时把她领来的时候,权子墨笑的有多欠揍,她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家伙一副皇帝大爷的模样,随手给出的赏赐,便是一栋别墅。结果没有得到她感激涕零的眼神,反而还收到了一句‘又是宫殿式的风格丑死了’这句话。 气的皇帝大爷差点吐血。结果当天晚上,皇帝大爷就找了一群设计师叮叮咣咣的开始了改造工程。 于是,好好的一栋别墅,就这么给毁了。 “真是造孽啊……”灵色撇撇嘴,双手捧着个杯子,里边是已经有点凉了的热可可。却不在意,咕嘟咕嘟两口喝光。 嘴巴一抹,将杯子放好,从躺椅上站起身, 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这在别人看来是丑到极致,却在她眼里美不胜收的别墅。灵色清冷的笑笑,裹紧了外套,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总不能靠回忆活一辈子吧?她总得把目光放在未来吧? 权子墨,是她心底最柔软的一个地方。永远都是。但她不能仗着这一点,总缠着他。毕竟,他现在是有家庭的男人。权子墨首先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然后,才是她的灵魂爱人。 眨了眨眼睛,至于那个家伙…… 她竭尽所能的想要做他完美的妻子。可以当得起那一句叶家少夫人。她不需要赞美,只需要一句,‘做的还不错’就心满意足了。可似乎,她生来就不是给叶特助当妻子的人。她永远也追不上他的脚步。他的一切深谋远虑,她都猜不到,也看不穿。 她总是很努力的想要追上他的脚步,想要配合他。可她怎么也做不到,别说最好,她连追上他的脚步也很吃力。而且她觉得自己越是用力的去追赶他,似乎就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叶特助背后的女人,哪里是她可以胜任的。 “美女,你手机一直在响,很吵啊。”司机透过后车镜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 “抱歉。”灵色抿唇,叹了口气,接起了电话,“叶承枢,怎么了?” “老婆,你怎么回事。给你打电话不接,我以为你也出事了。”十分明显的责备。 “抱歉,我手机是震动,没听到。怎么了?”愣了愣,反应过来不对了,“也出事了?叶承枢,有谁出事了?” 短暂的沉默,那人嗓音低沉的说道:“老婆,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叶承枢!你还想瞒我什么!说!谁出事了!” “老婆,你冷静点。是你爸爸出事了,但你不用着急,权子墨距离比较近,他已经赶过去了。先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刚才给你们公司打了电话,是虹姐接听的电话,说你没在公司。” 一听权子墨已经赶过去了,隐忍的咬了咬嘴唇,灵色冷冷的吐出三个字,“九间堂。” “九间堂?”略微有些惊讶的声音,“正好,我在视察九间堂附近的地铁施工项目,你别动,我现在过去接你。” 皱了皱眉头,灵色明显听到了他的声音十分空旷,显然他人还在地铁的施工工地里。 “我在出租车上,我直接过去找你吧。” “也好。我等你。” 顾不上说再见,灵色便匆匆挂断了电话,冲司机说道:“去国兰大道的地铁施工地点。” 司机一乐,“美女,朝左看。那儿就是地铁的施工地点。掏钱,下车吧?” 灵色从钱包里摸出一张钞/票递了过去,“不用找了。” 打开车门,顾不上红灯,便逆着车流飞奔了过去。 即使在人群中,她也能一眼找到那人欣长的身影。他站在施工地点的门口,身后跟了一群干部领导,将他簇拥在中心。看起来,威风极了。 灵色看到叶承枢的时候,他也同样看到了灵色。侧头,跟身边的白子诺低声交代了几句,便将身后的一群干部领导跟企业家们抛在了身后,快步走了灵色的身边。 灵色飞扑了过去,狠狠的抓住了他的双手,声音都尖锐了起来,“叶承枢,我爸怎么了!” “先上车,我路上慢慢给你解释。”叶承枢搂着她的肩膀,半强迫的将人塞到了车上。 一上车,叶承枢先对司机报出了一个医院的地址。然后这才解释了起来。 原来,是顾怀衡又跑去喝酒喝了个酩酊大醉。他常去的几个酒吧也都认识他,平常他耍酒疯砸东西,人家也都任由他去了。反正不管他砸了什么,顾怀恩都会乖乖赔钱。又看在他女婿是叶特助的面子上,人家也不好说什么,也不好拒绝顾怀衡这位讨厌的客人。 可结果今天就出事了,因为顾怀衡耍酒疯的时候,不但将人家的店子砸了个稀巴烂,还将上来劝架的客人给揍了。被顾怀衡打了一拳的客人是个年轻小伙子,本来是好意,结果却莫名其妙挨了一拳。小伙自然不乐意了,又不知道顾怀衡的身份,人家招呼了自己的朋友,五六个年轻小伙一拥而上,将顾怀衡按在地上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若是放在别人的身上,老板肯定早就报警了。可偏偏是这个经常来店里砸东西的酒鬼,老板巴不得有人动手帮自己出这口恶气呢。自己没报警就算了,还拦着别的客人不让别人报警。 顾怀衡五十多岁,常年喝酒,身体本来就不好。哪里经得住五六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的围攻?最开始他还能骂骂咧咧几句,可几分钟之后,顾怀衡连求饶的声音都没有了,躺在地上,鼻孔、嘴巴里,不停的向外冒血,看起来狰狞可怕极了! 老板这时候才怕了,打人的小伙子们也愣了。老板打了急救电话跟报警电话。可这时候,已经晚了。顾怀衡已经被人打的昏厥了过去。当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他已经陷入了深度休克的状态,失血也过多,情况比较严重,但并无生命之忧。 这是因为,在得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叶承枢就将顾怀衡转移到了江南省最顶尖的医院,军区的附属医院。那里,有着最精英最顶尖的医生。 听完,灵色眼前一黑,无礼的靠在叶承枢的怀中。眼睛紧紧的闭着,嘴唇死死的咬着,一句话也没说。 叶承枢将人搂在怀中,轻轻柔柔的在她耳边安慰,“没事的老婆,我已经让爸联系了军区最厉害的主任医生主刀。一定没事的。” “嗯。” “放心吧,老婆。军区的那些精英不是闹着玩的。那些都是跟天天跟死神抢人的人,心肌梗塞他们都能给抢回了,这只是打架斗殴的外伤,他们绝对没有万一,你爸爸绝对会平安无事。” 听到他这么说,灵色缓缓松了口气。对,打架斗殴的外伤,在那群在国际上都有十分名的医生眼里,连手术都称不上,小打小闹。没错,就是这样! 缓缓睁开眼睛,明明很担心,却要骂一句:“他是活该。”天天酗酒就算了,一喝酒就要砸东西就算了,这次还跑去打架! “他以为他二十三岁么?他是五十三岁!”恶狠狠的骂道:“他还想干嘛?要我帮他报名去参加拳击比赛么!还是要我帮他报名去参加喝酒大赛?”骂的凶狠,眼眶却一下子红了。 叶承枢只能将人更紧的搂在怀里,越发是温言细语的安慰着。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安慰着,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回应着。 在她的安慰之下,灵色的身体总算是没有颤抖的那么厉害了。 不管叶承枢这份温柔背后包裹着何种心思,至少,在这个时刻有他陪在身边,她心里真的轻松了许多,也有踏实了很多。这种时候,若是连个依靠也没有,她得疯。 有他在身边,她整个人都有底气多了。 好不容易叶承枢才把人安慰的差不多了,可赵美兰的一个电话,直接让灵色哭成了个泪人。气都喘不过气来了。 见是赵美兰的电话,叶承枢便知道是为了顾怀衡的事,径自拿起她的手机,按下扬声器,让她也能听到,也省的他等下再重复。 “喂,我——” 可他才刚说了一个字,那边赵美兰就哭着嘶吼道:“灵色,你快回来吧,过来救你爸爸。” 灵色的心猛一阵发紧,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再一次往外。 还是叶承枢够冷静,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在医院?把电话给权子墨。”有些事跟赵美兰说没有用,只能跟权子墨说。 赵美兰到底是女人,控制不住自己,不停的在电话那边唠叨着,说那些动手打人的小伙有多过分,那些看戏的人有多过分,那老板有多可恨。 475 你是不是又在逗我玩! “灵色,你一定要跟叶特助说,要他派人把打你爸爸的王八蛋找出来,狠狠的判刑!让他们坐上十年八年的牢!还有,那些围在旁边看戏的人,也不能轻饶了!对对,还有那个老板,这些人一个都不许放过!全部都让叶特助给抓起来关监狱去!” 叶承枢有点发火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关键是怎么救人。 (. )你别浪费时间,把电话给权子墨。他不是已经赶去医院了么。” 沉默的片刻,似乎是赵美兰在反应,最终试探性的问道:“那个……是叶特助吗?” “把电话给权子墨。”叶承枢加重了语气,懒得与赵美兰多废话。 “他不在这里。”似乎也觉察到了叶承枢这边的低气压,赵美兰这次倒是很干脆的汇报着情况,“刚才来了好些当兵的,其中两个排场很大,似乎很有身份。那两个人把权子墨叫出去了,却带来了好几个医生。现在那些医生已经去换洗衣服消毒,准备去急救室给怀衡做手术了。” 一听好些个医生都要去给顾怀衡做手术,灵色猛的一抽,哭的更凶了。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疯狂的流眼泪。 叶承枢在旁边看着都快心疼死了,却也无能为力。他不是医生,就算他是,他现在也赶不过去。 “医生怎么说。”他问。 赵美兰支支吾吾了起来,吞吞吐吐半天,就是不说话。 叶承枢眼皮一掀,明白了,“情况不严重,对吧?” “咋,能不严重啊……”毫无底气的声音,透着心虚,“都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严重。” 一听赵美兰的声音,叶承枢就明白过来了。他懒得多废话,直接掐断了电话。摸了摸灵色的脸蛋,帮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很无奈的说道:“老婆,你应该猜到赵美兰打电话过来的用意。” 灵色吸了吸鼻子,“我,我知道。” “那你还哭?爸没事,爸要是情况严重,赵美兰没心情更打电话过来,让你去找人家算账。”赵美兰哭哭啼啼,不就是为了让灵色给他吹耳边风,让他动用手中的权利,将打人者,围观者,以及那酒吧的老板都抓起来给他们出气么。 压根就不是顾怀衡情况严重。顾怀衡若是情况危险,轮不到赵美兰来打这通电话。多得是想要巴结他的人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同时,也会再三保证自己一定可以把顾怀衡治好。 “我,我就是想哭。忍,忍不住。”说一句话,抽三下。看的叶承枢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好了老婆,真的没事。被送进了第一军医大,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些医生就能把人从阎王殿手里抢回来。你别哭了,等下去了医院,我怕是顾不上你。” 灵色点点头,抽了抽鼻子,眼泪却怎么也逼不回去。 叶承枢无奈,叹了口气,跟司机要了面巾纸,不停的帮她擦眼泪。 将面巾纸放在她鼻尖上,叶承枢轻轻的道:“擤鼻涕。” 灵色怕脏,没敢使劲。只是轻轻的擤了一下鼻涕,同样的动作,那次是权子墨,她就可以狠狠的擤鼻涕,恨不得把鼻涕弄权子墨一手才甘心。可面对叶承枢,她就不敢使劲了。怕他嫌脏,怕他觉得她脏。 “用力。”叶承枢捏了捏她的鼻尖,显然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于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老婆一点都不脏。” 他如此说了,灵色这才用力的擤了鼻涕。 随手将她擤了鼻涕的面巾纸放进塑料袋中,叶承枢再一次不厌其烦的说道:“老婆,真的没事。相信我。” 明明是毫无理由的自信,但灵色却重重点点头,“我信你!” 这时候,不信叶承枢,她还能去信谁? 这次叶承枢的自信也不是没有理由,不知道是顾怀衡的情况真的不严重,还是那群精英医生们太厉害了点,他们两人还在路上的时候,权子墨的电话就打来了。 “行了,没事了。人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啥事都没有。你让色妞儿别担心,也别哭。我他妈一点都不想看到有人再哭了!赵美兰哭的够他妈让人心烦了!”权子墨说话的时候,旁边还有夸张的抽泣声。 “怎么回事?”叶承枢皱了皱眉头,按下扬声器,让灵色也能听到,“不是说情况稍微有些棘手么,这才被送进手术室几分钟,手术就做完了?” “棘手个屁!”权子墨在那边开骂了,“**!啥棘手?压根就没事!连骨折都没有!就是稍微有点脑震荡!推进手术室,不到一个小时就给推出来了!也就是把伤口缝合了一下!妈的,叶承枢,这件事你准备怎么补偿我?我刚才被高山拎过去骂惨了,然后又差点被凌伯升揍一顿。你说,你要咋赔偿我!” 叶承枢望了望身边一脸迷惑的灵色,只是道:“我们五分钟就到,你先稳住。”然后,便不管权子墨在那边如何大呼小叫,便掐断了电话。 “叶承枢,你又拿我寻开心呢?”灵色猛地推开他,眯着眼睛,“你又想看看我被吓到的模样?” 听他刚才的连番安慰,任谁都会以为爸爸情况很危险吧! “老婆,我疯了我才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叶承枢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没听到高山跟凌伯升都出面了么,我跟你开玩笑会给他们两人打电话?让他们亲自出面,将军方所有在江南省的医生都给我叫来? 显然,对于灵色的怀疑,叶承枢也很不爽。给高山打电话让他亲自出面,联系军方的精英医生,这人情欠的有多大?那些被高山找来的医生,都是只给老爷子这个级别的军方大佬动手术的医生。他赔进去多少人情,她却还怀疑他。 似乎也知道自己反应太过激了,冤枉了他,灵色咬了咬嘴唇,“那是什么情况。” “我跟你一样,也是一头雾水。”叶承枢眼神一闪,平静的道:“很快,就能知道了。” 灵色侧头,望向了窗外。发现奥迪轿车已经稳稳的停在了第一军医大的急诊楼门前。 “叶承枢,如果被我发现又是你在逗我玩,你就等着!” 那人挑了挑狭长的丹凤眼,“我没病,不会拿这种事逗你玩。” 有个穿军装的军官看到叶承枢的轿车,小跑着过来,恭恭敬敬的敬了个军礼,叶承枢摆摆手,示意他别客套。 “说重点。” 灵色特意注意到,这军官的地位不低,肩膀上的杠杠有两个,星星有一个。两杠一星,少校军衔。让个少校来做门迎的工作,从这点便不难看出,叶家在军方有多受尊敬,地位有高。 “人没事,但是上边情况很乱。凌司令是黑着脸离开的,高政委正在安抚那些老医生。” “几楼?”叶承枢挑眉。 “十八——叶特助请稍等!”少校按了按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少校这才冲叶承枢解释道:“有不少人收到消息赶过来探望病人了。人数太多,已经影响了同层楼别的干部们静养。所以刚刚才被转移了楼层。在住院部的顶层。” 叶承枢不耐烦的眯了眯眼睛,指着住院部的门口,冷冷的道:“放一个人进来,你自觉把这身军装脱了。” 那少校猛地一怔,唰的一下就立正站好,“是!保证完成任务!” 灵色沉默的将他不耐烦的威胁看在眼里,没说话。 她也很讨厌那些打着探望爸爸的名义,却实则是来巴结叶承枢的人。可是,他也不该如此威胁人。少校,两杠一星。人家付出了多少才有了今天这个位置。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要否定别人的辛苦与努力么?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却越发的觉得他霸道的过分。从来不把别人的人生放在眼里。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决定了别人的一生。 过分。 叶承枢眼角一扫,便明白她心中所想,似是无奈的解释道:“我不把话说狠点,若是来了有身份的人,那少校挡不住,也不敢挡。我话说的狠一点,他也有借口搪塞人。” “你不用跟我解释的。”灵色扯了扯嘴角,看着电梯楼层的数字慢慢的增加着,“我现在只想快点看到爸爸。” 不管从谁的口中听到了爸爸没事这个消息,只要她没亲眼看到爸爸,她的心就没办法彻底的放下来! “老婆,答应我,等下不许掉眼泪。” “嗯。” “就算要哭,也得在我怀里哭。” 想了想,灵色很认真的问道:“权子墨也不行吗?” “就是不想让你搂着他哭,才让你跟我保证的。” “好吧。我答应你。” 如果不是叶特助堵住电梯的门,或许灵色的回答更有说服力。 电梯门打开,灵色便看到了乌泱泱的一片人。几乎把一层楼给占满了。其中一小半是穿军装的军官,一小半是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剩下的一多半,都是闻讯赶来‘探望’病人,实则巴结叶承枢的人。 说实话,这场面十分的混乱。 人再没事,那也是没大事。都需要输血了,那总得有点事。毕竟是军区附属医院,医生们白大褂底下,都是绿色的军装。看来是因为高政委与凌司令都同时出面了,整个人医院都十分的紧张。走廊里有许多的医生不说,还陆陆续续的有医生在赶来。 高山与凌伯升,这两个人哪怕是例行晨会,都只会出现一个,很少两人同时出现。而且通常出现的人是高山,凌伯升除了带兵训兵,他什么也懒得操心。今天能让他们两人同时出出现,而且还不是为了公事,只是为了私事,一个人。 可想而知,这人的身份有多尊贵。或者说,这病房里躺着的人,他女婿的身份有多尊贵。 476 吃次大亏,才能学乖 连军区两位最高首长都到场了,哪个医生护士敢怠慢?连院长都亲自赶了过来! 而那些穿着军装的小士兵,是过来维持秩序的。 因为江南省消息灵通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灵色与叶承枢才刚到,却已经有不少人涌了进来混了进来,凑在病房外想要去‘探望’一下病人顾怀衡。 至于权子墨?这家伙站在人群中,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起先灵色还特别诧异,这家伙提这个塑料袋干什么?可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他就站在病房门口,只要看到是穿白大褂的,不管是从病房里出来,还是往病房里走,这人便从黑色塑料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更加不管人家收不收,塞到了人家的口袋里就转头不理人了。 按照权子墨一向的大手笔,那信封里的数额……还有这众多的人数…… 灵色嘴角猛地抽搐一下,不带这么糟蹋钱的。 本来也一直揪着的心,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想笑了。 怎么到了这些人的手里,受伤住院这种严肃的事情,也会让他们演成了一场闹剧? 看这些人滑稽的模样,灵色真的很想笑。 幸好有权子墨当那个焦点人物,让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都围绕在了他的身边,而没有注意到她跟叶承枢的到来。要是给他们看到叶承枢,估计他们俩才会给人团团围住吧。 叶承枢也皱了皱眉头,显然也对这些人很不耐烦。 有维持秩序的小战士眼尖,看到了电梯门口站着的两人,连忙小跑过来,立正站好,敬了个军礼,“叶特助!” “为什么不把人轰走?这样病人如何休息。” “报告叶特助,我们没有接到命令!”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一板一眼的回答。 灵色伸手蜡拉住了叶承枢的袖子,那人立刻侧头,温柔的望了过来。 她只是轻轻的说道:“太吵了。” 叶承枢立刻点头,“我来办。” 说罢,又冲小战士平静的道:“你们这里军衔最高的人是谁,让他来见我。” “报告叶特助,就是我!” “现在,你可以去命令的你的兵,让他们给我把人全部轰走。一个都不许留。” “是!保证完成任务!” 小战士又敬了个军礼给叶承枢,迅速的去组织下属轰人了。 收到了命令,效率就是快。灵色惊讶的看着在两分钟之内就迅速冷清下来的走廊,连连咂舌。这么简单就能把人赶走,刚才为何会那么混乱? 叶承枢笑笑,牵着她的手从楼梯间走了出去,“权子墨没有官职,他说话这群兵不会听。” “是啊,我没有官职在身,普通小百姓一个。兵哥哥自然不会听我的话了。所以,我这不是千盼万盼才把叶特助您给盼来了么!叶特助,您这五分钟可够长的呀!” 这样阴阳怪气的话,也只能出自权大少的嘴巴了。 灵色抬眼,就看到权子墨提着个塑料袋,似笑非笑的挡在了病房门口。 叶承枢眯眼,“权大少,解释一下。我老婆又在怀疑我是逗她玩了。为什么明明说了陷入重度休克中的人,又忽然没事了。” “你问我?我他妈问谁去!”权子墨一下子就炸了,“草!我刚才被高山差点揪着耳朵骂死!要不是高山在旁边,凌伯升搞不好真的抓我跟他去训练场打架!叶承枢,你他妈来的真够早的!” “权子墨,注意。”叶承枢不冷不热的警告着。 “草,老子一肚子邪火,注意个屁!没杀人都不错了!”他要是真给凌伯升抓去训练场,不死也的褪层皮! 明显看到叶承枢将薄唇抿成一条缝,灵色叹了口气,将小手从叶承枢的大掌里抽出,后退一步,冷冷的道:“你们要打架都成,把路让开,我只想去见我爸。” 权子墨一乐,“色妞儿,你爸好得很。活蹦快跳的,你让他现在去跳广场舞都成。” 显然,因为虚惊一场而不爽的人,也有权子墨一个。 “我——” “报告叶特助!任务完成!请下达新指令!” 灵色因为这嘹亮的一嗓子,吓得哆嗦了一下。无奈的伸手揉了揉耳朵,这孩子嗓门太洪亮了,她耳膜受不住。 叶承枢似乎是早就习惯了,平静的道:“楼梯间、紧急逃生通道,每层楼都安排一个人站岗。不许放除了医生护士以外的任何人上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领到了新命令,小战士兴冲冲的离开了。 权子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冲灵色摊手耸肩,“所以,我才讨厌兵哥哥。” 灵色深有同感的狠狠点头。不讨厌,她只是接受不了。嗓门太嘹亮了,她耳膜太受罪了。 “高山呢?”叶承枢挑眉。 “呵……”权子墨猛地阴沉下脸,“您老人家终于想起来高山了。” 看权子墨的表情,连灵色都知道高山那边肯定觉得自己被耍了,也正不爽着呢。所以,叶承枢捏了捏鼻梁,道:“高山在哪儿,我去找他。” 权子墨嘴角一撇,手指一点,“喏,在你身后。”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转身,“高政委。” 高山阴沉着一张脸,“叶特助,知道我为了哄住那群老教授死了多少脑细胞么?” 捏了捏鼻梁,叶承枢只是问道:“稳住了没?” “能者多劳,我能力不足,只能让叶特助亲自跑一趟。原本对付那些人,不正是叶特助擅长的么?”高山一摊手,摆明了自己搞不定。 不过高山究竟是搞不定,还是懒得去搞定,这个就很值得商榷了。 灵色是不太明白那些老教授有什么可怕的地方了。不过她看到了权子墨摆出了同情的表情,又看到了叶承枢直接摘下眼镜架开始捏鼻梁,心里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叶特助,你还是欠我一个人情。”高山儒雅的气质似乎也笼罩了一层戾气。 因为灵色是第一次看到高山,所也不觉得奇怪。但叶承枢与权子墨就很清楚高山今天有多反常。若不是心里憋着口气,儒雅的高山绝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点点头,叶承枢应下了这份人情,重新将眼镜架戴在高挺的鼻梁上,这才道:“老婆,你去陪陪爸爸。我晚点来找你们。” 灵色点点头,“好。” “人在哪儿?”叶承枢问道。 高山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手指一勾,站在他身后的军官便上前一步,又是先恭恭敬敬的朝叶承枢敬了个军礼,然后声音同样低沉嘹亮的说道;“叶特助,请这边跟我来。” 灵色转身,拽着权子墨的袖子,“陪我进去。”在这个时候,她没办法一个人面对爸爸跟赵美兰。 权子墨却没动,“色妞儿,我劝你现在最好别进去。你现在敢进去,顾家人会逼得你去跳楼。刚才赵美兰拉着我左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我给你爸做主。你家老佛爷拽着我右胳膊,命令我给你爸做主。好像我要是不把揍你爸的人找出来,我就是罪大恶极。你现在要是进去,会被啃的骨头渣也不剩。” “那也得进去。”灵色垂眸,“躺在病床上的,不是别人,是我爸。” “是从来没管你的爸。”权子墨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这才轻佻的扬了扬眉头,问道:“高政委,你说呢?” 高山儒雅的勾唇,“我说,就把那些人找出来交给顾家人处置就是了。” ‘咯吱——’一声。病房的门被人从里边推开。 “我就说我听到灵色的声音了吧!”赵美兰冲病房里喊了一句,然后快步走了过来,“灵色!你来了就好!叶特助呢?他上哪儿去了?你奶奶找他有话说。” “他——” 权子墨一把将灵色搂在怀里,挑眉,“承枢去哪儿了你也有资格问?他是省里的特助,公务繁忙,肩膀上扛着整个江南省。你说见他就见他?不需要先排个队预约一下?” 赵美兰被权子墨噎的一愣,这时候,顾家老佛爷在顾怀恩的搀扶下,慢慢的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一看到刘凤春,灵色头皮就一阵发麻。嗓子也干渴的厉害了,咽了咽唾沫,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一看到她这窝囊样子,权子墨就开始没好气的翻白眼。 刘凤春冷冷的扫了一眼灵色,一开始,还是直奔叶承枢。 “孙女婿呢,我有事要他去办。” “呵……百闻不如一见。顾家果然有个老佛爷。” 说这话的,不是权子墨,而是一旁的高山。 刘凤春不满的眯起了眼睛,冷冷的望了过去,“你是?” 高山并未穿军装,而是穿着他喜欢的唐装,很儒雅,看起来性格也很好的样子。给人的感觉,更是文文弱弱的白面书生。 他清雅的笑笑,“高山。顾灵色的朋友。” 权子墨贱笑起来,弯下腰凑到灵色的耳边,嘿嘿的道:“色妞儿,看好了。高政委要帮你出头了。”说他自己是色妞儿的朋友,这不是摆明了要让顾家老佛爷向枪口上撞么! 咯咯,这下有好戏看咯! 灵色面无表情的瞪了那人一眼,没说话。她跟高政委今天第一次见面,高政委为什么要帮她出头?高政委这不是在帮她出头,肯定是顾家人哪里惹到了高政委不痛快,所以高政委才要给顾家人一点警告尝尝的。 叹了口气,灵色并不打算站出去帮忙。拉着权子墨后退了一步,显然是不打算搀和这件事了。第一,她没那个能力。高山想要给谁苦头吃,她阻止不了。第二,她也觉得,总得让顾家人吃一次打亏,他们才能学乖。 477 索性眼不见为净 提起高山的时候,大部分不会想起来他具体的长相样貌。 却唯独对他的气质,印象深刻!大部分人对高山的印象,也多是儒雅、清雅、亲切这样的形容多一些。 但不知道灵色是不是戴在叶腹黑身边太久了,她已经可以清楚的分辨出,一个人是真的亲切儒雅,还是用亲切儒雅隐藏了自己的诡谲心思。 这位高政委在灵色的心中,显然就是后者。 大伯人缘很好,朋友也多,所以很多时候大家对刘凤春的嚣张狂妄,只是付之一笑,当个笑话了。没人当真过,更没有跟她较真过。 之前老爷子与叶承枢其实都已经明里暗里的提醒警告过刘凤春好几次了。可是没效果!刘凤春依旧是我行我素,把自己就当了那慈禧皇太后。 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思考方式与思维已经固定了。想要改变,太难了。她用这样的思维方式已经过了七十多年,现在让她改变思维方式,显然是让她推翻自己前七十多年的一切。这显然不太可能。 唯一的办法,要么任由她继续固执下去。要么,狠狠的让她吃一次亏,痛到心里,不必别人提醒,自己也就记住了。 灵色觉得,还是让奶奶吃次大亏的好。现在在高政委面前吃个亏,总比哪天真的让奶奶招惹了她招惹不起的人好。毕竟,高政委多少还会看在点叶承枢的面子上,不会太过火。等到她跟叶承枢离婚,那时候可就没人会因为‘面子’而放过顾家了。 那时候再想学乖,怕是晚了。 ‘孙女婿呢,我有事要他去办。’ 天……这样的命令式语气,怕是连老爷子也不会用着语气跟叶承枢说话啊!怎么吃了这么多次亏,奶奶却还是学不乖呢!总要把自己端着架子!她难道为自己的狂妄自大付出的代价还少了吗? 刘凤春眼皮一掀,冷冷的道:“我现在没工夫跟你废话,有人打伤了我儿子,我现在要把那个人找出来,让他知道他究竟惹了多不该惹的人。” 高山玩味的哦了一声,儒雅清雅的模样,很能赢得旁人的好感。看上亲切、温雅、又牲畜无害的人,总是特别让人愿意与之亲近的。高山本就是儒将,自有一派书生意气的文秀。此刻他轻轻一笑,越发的是丰神俊秀。 “那么,我也想让你们知道,你们究竟惹了多不该惹的人。我的兵,是你用拐杖打的?”高山虽然在笑,但那笑显然未曾深达眼底。眼底,是诡谲的怒气。 灵色嘴巴一抿,想了想,拉着权子墨又后退了一步。对此,权子墨笑的乐开了花儿。色妞儿终于狠心了一次,多好。顾家嘛,就得让人收拾一回。不然,他永远也学不乖!到时候惹出一屁股屎来,还不是只能找色妞儿帮他们擦屁股? 权子墨的想法,跟灵色一模一样。都想让顾家在高山手里狠狠撞一次南墙,知道痛了,下次自然不敢再犯。于是,权子墨又扯着灵色后退了一步,彻彻底底的跟顾家划清了界限。 高山将他们二人的动作看在眼底,心满意足的勾唇。正好,他也不想看到权子墨站出来帮顾家求情。他这人从不把除了伯升以外的人和事放在眼里,但这不代表他是没脾气的泥人。在他的地盘,动手打他的兵? 反了天了! “子墨。”高山唤了一声。 “高政——”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儿,一句‘高政委’硬生生给咽了回去,权子墨轻佻的眯眼,“嗯,咋了?” “那群老学究麻烦着呢,你也去帮帮安抚一下。” 权子墨打了个响指,“成。那我就先过去咯。” 说完,扯着灵色就快步离开了。压根不想再搭理顾家人。让色妞儿看高山欺负她的家人,她心里也不好受。索性眼不见为净。等高山教训完顾家人了,那时候再让色妞儿去看顾怀衡也不迟。更何况,顾怀衡屁事都没有,看不看也就那回事了。 灵色并不挣扎,任由权子墨带着自己离开。两个人来到了医院的小花园里。正是吃了晚饭的时候,小花园里有不少来散步的病人。花坛都被人坐满了,还是权子墨眼疾手快这才抢了两个位置。 “对了权子墨,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之前也没联系一下。很突然啊!”灵色似有抱怨。 权子墨摊手,“不是突然,是事出有因。唐棣一天八百个电话给我打,我再不回来恐怕唐棣就得去跳楼了。” “哦,这样啊。”表面上不显山不显水,但灵色的内心,早就跌宕起伏了。看来唐棣真的是被肖奈逼得走投无路了,病急乱投医居然找了权子墨。 果然,权子墨下一句便无奈的说道:“就唐棣跟肖奈那点破事呗。烦死了,你说唐棣把我喊回来能干啥?我又帮不上他。最多就是帮他给承枢递一句软话,帮他们俩缓和一下关系。搞不好你家叶特助心情好了,就出手帮唐棣了呢。别的,我这次还真的无能为力了。” “不说这些了。”灵色摆摆手,“我们帮不上,说了也是心烦。不许你说了。” “不说就不说呗。”权子墨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我也是正好趁唐棣这个借口回来透透气。色妞儿,你是不知道我在京城的日子有多度日如年!上边一个死老头处处盯着我,中间一个花千千天天烦死我,下边还有个波吉虎视眈眈的算计我。我他妈一天到晚在家防他们跟防贼似得。差点都哭了你知道么?” 灵色被他逗笑,咯咯的颤抖着肩膀,“权子墨,你至于么。把你自己说的这么凄惨。感觉你不是回家,你是在俘虏营啊!” “唉不能提,不能提,一提都是辛酸泪。”轻佻的眨了眨眼睛,那人笑得特别欠揍,“咋样啊,我离开的这几天你吃的咋样,睡得咋样,吐了没?” 灵色纳闷,“我干嘛要吐?看不到你这张丑脸,我再也没吐过了。” “草,叶承枢还没告诉你呢?我走的那天他明明答应我会找机会跟你坦白来着!” “他是跟我坦白了一点事,不过是关于——” “子墨,叶家少夫人。”突如其来响起的声音,打断了灵色的话。 与权子墨齐齐回头,便看到高山笑眯眯的冲他们走了过来。 灵色一愣,这么快? 权子墨却笑嘻嘻的挤眉弄眼,“高政委,气出了没?” “我的兵一天没痊愈,我的气就消不了。”高山清清冷冷的说道。 “顾家老佛爷都快八十岁的人了,她一破老太太还能把年轻小伙打伤?”权子墨连连咋舌。 高山隐了隐眸子中的情绪,“她的拐杖正好戳到了那小孩的眼睛里。” “或许,会暂时性失明。”顿了顿,高山平静的补充。但任谁听了,也知道他很不平静。 幸好是暂时性失明,不然,高政委的怒火能不能压制住,那也还要两说呢。 灵色低下头,“对不起,我奶奶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她应该也没想到自己的无意举动会——” “你不必多说。我自然明白刘凤春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嚣张霸道惯了,看谁不顺眼就会动手动脚。可一句不是故意的,并不能抵消她所做的一切。我的兵是听我的命令挡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入的,现在他受伤了,我不能姑息,你明白么?”就事论事的语气,并未有任何的指责。 灵色除了点头,还能如何?奶奶真是……唉! “高政委,多嘴问一句,你咋处置的刘凤春?” 高山儒雅的笑笑,“人身伤害属于刑事责任,自然有检察院起诉她。我哪里有权利处置刘凤春。” 听到这儿,灵色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能让这件事公事公办走法律程序,已经是高政委看在叶承枢的面子上宽容大度一次了。不然,高山能对付顾家的手段,那太多了! “谢谢您,高政委。”灵色低着头,好像做错事的人是她,“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当面向您的兵代替我奶奶跟他道歉。” 高山上下打量了她一阵子,这才摇摇头,望向了权子墨,“她一直都这样?” 权子墨也特无奈的耸肩,“如您所见,这就是这么一副让人恨的牙痒痒的死德性。” 摆摆手,高山只是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对她说,子墨你回避一下?” 灵色一愣,有话单独跟她说?莫非高政委真的想找顾家的麻烦?她本以为权子墨不会乖乖的回避,毕竟权子墨就不是那种人家让他回避,他就会乖乖回避的类型。可事情再一次出乎灵色的意料。 “成啊!”权子墨脑袋一点,立马就从花坛上站起身,拍拍屁股,还轻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那你跟高政委聊着,我正好也要去见唐棣。要不是你爸出事了,我老早就该去找唐棣了。我再不去,那小子真的跳楼了。走了,拜。” 看着权子墨迅速消失的背影,灵色伸手去抓,却连他的衣角也没抓到。抖了抖眼皮,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笑的是很儒雅很牲畜无害的高政委。 忽然,就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她跑快点儿的话,应该能追上权子墨吧? “我跟你说的,与顾家无关。”高山的一句话,让灵色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点了点头,灵色放下心来:“高政委想跟我说什么?” “叶承枢。” 淡到冷漠的语气。 “顾灵色,你知道就今天下午这几个小时,叶承枢为了你欠了多少人情出去么?” “不清楚。”摇摇头,灵色诚实的回答,“我只知道他欠了你一个人情。” “为了你,他把能欠的,不能欠的人情都欠了。” 灵色抬头,问的很认真,“什么意思?” 478 替叶承枢不值罢了 “顾怀衡陷入深度昏迷是因为酒精中毒,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罢了。 缝缝补补就行。可是出急诊的医生因为经验不足,设备也不齐全,一看是打架斗殴又先入为主的判断了顾怀衡伤势很严重。于是得出了一个脑瘫的结论。” “脑瘫?”灵色瞪大了眼睛。 “所以,你现在知道叶承枢为了你欠下了那么多人情的原因了?”高山笑的儒雅,意味深长的抿唇。 “顾灵色,只怕你还不知道呢。叶承枢知道你爸爸被确定可能会脑瘫之后,一通电话打到了我这里。要我无论如何也要聚集起江南省最顶尖的脑科医生来给你爸爸做手术。可你也知道,第一军医大的顶级医生,都只为军方的大佬们服务。什么才能称作是军方的大佬,别的省份我们不谈,只谈江南省。我告诉你,叶震裘算一个。远在京城的权胤算一个。在任的伯升算一个,我算一个。再往下,就没有人了。” “这些顶尖的医生被称为高干医生,意为只替高级干部们服务。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别说你爸爸了,就是顾灵色你本人来了,顶着叶家少夫人的名号,怕都没有资格让那些顶级的医生替你动手术。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实吧,那些被叶承枢一个电话叫来的顶级医生们,都有军衔。最低的军衔,也是两杠四星,大校级别,享副师级待遇。我,整个江南省军区的政委,也不过是正师级待遇。只比他们高了半级。那群人的身份地位,你可明白了?” 灵色张了张小嘴,觉得嗓子一阵发干。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这些顶级医生是一对多。一个人负责好几位军方干部的身体状况。而今天,为了你爸爸,一个无能的窝囊废,一个只知道酗酒的无业游民。承枢将他们都聚集在了一起。这人情欠的有多大,你能体会了没?结果呢,这是一场乌龙。对,这乌龙是那急诊医生的错。可他为你欠下了这么多人情,结果是一场乌龙,他有抱怨过一句吗?他有指责过一句吗?他有对你说过一个字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将灵色砸的头昏眼花。脑袋死机,根本转运不了。 “将这些高干医生强行召了过来,让他们会诊。结果却是乌龙一场,这些高干医生心里有多不满你也能想象几分吧。甚至,他们其中的几个,还是丢下了自己手头的军方干部,急匆匆跑来的。说句实话,我安抚不了他们。所以才丢给了承枢,让他去安抚。权子墨刚才为何冲他发脾气,还需要我多解释吗?权子墨是在替承枢不值。为了顾怀衡那种人赔上这么多人情,还要耐着性子去安抚别人。连权子墨都在替叶承枢不值,可我看你的表现,似乎觉得这一切很理所应当。他就该这么对你,就该为你欠下无数人情,就该对你爸爸好。可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心疼你,他何必要管顾怀衡的死活。我说的对么?叶家少夫人。” 那句‘叶家少夫人’咬字极轻,尾音上挑,透着无尽的嘲弄。 是在嘲弄她当不起叶家少夫人这五个字么? 根本不给灵色开口的机会,高山又玩味的说道:“权子墨替叶承枢不值,是不值他为了顾怀衡那种人欠下无数人请。而我替叶承枢不值,是不值他为了你默默做了那么多事。因为,你心里从来没念过他好。只把他对你的好当成了诗理所应当。可你要知道,没有人对谁好,是理所应当的。” “高政委。”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结果却沙哑的可怕,灵色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高山耸肩,随手折下一只野花拿在手里把玩,“只是在替叶承枢不值。他做了这么多,到你这里,却连个好都没落下。怎么,你是不是还觉得叶承枢特麻烦。因为有很多人想巴结他,因为他的关系还打扰了你爸爸的休息?顾灵色,你可真是白眼狼,叶承枢真是白心疼你了!他为了你——” “高山!”身后,传来了一记低沉有魄力的声音,“够了,你不是多嘴的人。今天为何废话连篇。” 灵色转身,便看到一张透着英武威严的脸庞。长相很普通,是那种看一眼就忘的长相。但是他跟高山很像,让人印象深刻,不是因为他的容貌。而是因为他的气质。 这个男人,只看一眼就能让人知道,他是军人。并且,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古板军人。 第一次见面,灵色却能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 凌伯升。江南省军区总司令。 “伯升,你怎么来了。”高山似乎对凌伯升的出现有所不满,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个时间你不去训练场操练新兵,跑来这里做什么?” 凌伯升不是面无表情,而是他脸上表现不出情绪。 他低沉的嗓音很有穿透力,“今天的动静闹得太大。一次性把所有高干医生都叫来,各方都得到了消息。一听又是叶承枢要人,都以为是老首长快死了。陆陆续续来了一堆人,嚷着叫着要见老首长最后一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正在往这边赶。大部分都是老首长的部下,甚至还有几个老首长的战友,自己都是离开了医院就活不下去的人,却还固执要来。我要是不过来,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高山苦笑,“我一个人完全能应付的来,反而是你来了,我才应付不来。对了,你没解释么?” “我解释了,那些人听我的话么?”凌伯升黑黝黝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就算不是老首长要死了,能让叶承枢出面聚集这么多高干医生,那个快死的人也够他们来巴结舔脚了。这么好的机会,搁我我也不会放过。” 高山将那野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眉头一挑,随口说道:“谁惹出来的麻烦,谁去解决。跟你我没关系,咱们回去练兵。不管这些事。” 一向都是高山做决策,凌伯升只管带兵练兵。听到他这么说,凌伯升连想都没想,连问也没问就点头同意了。 “好,回去练兵。”顿了顿,凌伯升看着高山手中的野花,面无表情的说道:“想吃桂花糕。” 高山一愣,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野花,无奈解释:“这不是桂花。” “我想吃桂花糕。”毫无起伏的声线。 “好,回去就给你做。”高山似是无奈的笑笑,眼中的宠溺,灵色竟然觉得很熟悉。 叶承枢看她的时候,眼神跟高山一模一样。是她的错觉……么? 凌伯升一身戎装,笔挺威严。头发严格军队内务条令来修剪,平头更显他的威严与亢沉。站在他身边的高山,儒雅清冷,一袭白色唐装,竟然是如此的般配。 在他们两人快要擦肩而过的时候,灵色猛地伸手,拽住了凌伯升的胳膊。 凌伯升侧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拽着自己的小手,一言不发。 一直以为凌伯升没有表情,其实她错了。凌伯升是有表情的,他看高山的时候,眼神是柔和的。在看高山以外的人,眼神是带着不耐烦的。 灵色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我还不知道高政委的用意是什么,他不能离开。” “他是我的政委,不归你管。”凌伯升稍微动了动手臂,便将灵色甩开。 纵使凌伯升已经很控制力量了,灵色也还是差点被他甩出去摔倒。幸好高山伸手拦了一下,见她站稳之后,便迅速的收回了手。 “小心点。伯升的臂力可以达到两百公斤以上。”高山笑的儒雅,轻轻的提醒了一句。 灵色狠狠的闭了闭眼睛,这次拉住了高山。本以为高山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抓着的手臂竟然也有结实的肌肉。隐了隐眉眼的情绪,灵色一字一句的说道:“高政委,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请告诉我。” “我说了,我只是在替叶承枢不值。他白心疼你了,默默的替你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你却一点都不领情。” “她不知情。”凌伯升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纠正。 高山很不满有人打断自己的话,眯了眯眼睛,“不知情就可以不感激了?” “不知情怎么感激?”凌伯升只是就事论事,显然没有跟高山争论抬杠的意思。 高山舔了舔嘴唇,笑着拨开了灵色抓着自己手臂的小手,只是道:“先去新兵营一趟,哪儿的桂花飘香。” 见灵色不死心的又想抓自己,高山右脚轻轻地一挪,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人却一下子飞了出去,儒雅的笑着,道:“顾灵色。你要是还有那么一点感激跟愧疚的话,就别缠着我了。去找叶承枢,陪他一起对付那些麻烦的人。” 灵色站在原地,死死咬住嘴唇,盯着高山的背影。忽然,高山转身,又笑着道:“对了,刚才忘记提醒你了。伯升口中的老首长是叶震裘。因为你爸爸的事,让军方的人都误以为老爷子病重的快死了。有源源不断的军方高层正从四面八方赶来江南省,想要见老爷子最后一面。我想你现在最该做的有三件事。第一,去找叶承枢,告诉他这个消息。第二,想一想怎么跟老爷子解释。第三,想一想怎么安抚那些赶来的军方高层。” 话音刚落,便又响起另一道冷漠疏离,却优雅无双的声音。 “高政委,你今天太多话了。” 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灵色绝对不会听错。 侧头,便看到叶承枢面无表情的盯着高山,似乎对高山有所不满。发现她在看自己,那人掀唇一笑,眼中的宠溺与她刚才在高山眼中看到的宠溺,如出一辙。 她想,这一次,应该就不再是错觉了。 他眼底的情绪,真的是宠溺。 不是她的幻觉,更不是她眼花。 479 比嘴上说一千句感谢的话 叶承枢笑的清冷优雅,却也疏离冷漠。 他脊背挺得笔直,迈着优雅的一字步,走到灵色的身边,熟稔的伸手搂住了她的腰,笑眯眯便站在了她的身边,似乎是在无声的宣誓着她是他的妻子,是不允许任何人来指责的。哪怕,是贵为江南省军区最高的两位首长,也同样不成。 “高政委,凌司令,谢谢你们今天来为了我岳父忙前忙后。那么,再见,不送。” 这摆明了的赶人,让高山微微挑起了眉头。灵色发现,凌伯升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好像除了高山跟练兵以外,他真的不在乎任何事情。跟传闻中一样。 高山站在原地眯了眯眼睛,蓦地,袖子一甩,拉着凌伯升就离开了。连句再见也没说。 灵色愣愣的看了看身边的叶承枢,他逢人三分笑,今儿怎么就忽然卸下了这一面呢?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叶承枢只是笑笑,没解释。不过脸上淡淡的疲惫,却也诉说着他为了安抚那些高干医生有多辛苦。 “老婆,上去看看爸吧。他醒来了。” 灵色被他拉着向住院部走去,沉默了很久,终于没忍住,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刚才站在那里多久了?” “高山说的话,你不必搭理。”叶承枢轻描淡写的扬了扬眉头,云淡风轻的说道:“老爷子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了。没事,老爷子不是避讳这种事情的人。他反而还挺高兴的,趁着这次机会,他以前的很多的部下都说要来看看他,很久没见过的老战友趁着这次乌龙也能见面。我也拜托老爷子帮忙安抚那些急匆匆赶来的军方高层了。所以,老婆,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多来医院陪陪爸就可以了。” ‘他为你欠下了这么多人情,结果是一场乌龙,他有抱怨过一句吗?他有指责过一句吗?他有对你说过一个字吗?’ 灵色眨了眨眼睛,高山指责她的话,似乎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哪怕到了现在,他还是不肯让她多担心。只是轻描淡写的便粉饰了过去。其实,哪里有他说的那么轻松?她就算再不懂,却也知道被乌龙‘骗来’的军方大佬们身份各个都不会低。他们听闻了是老爷子出事,急匆匆的赶来,那得放下多少军务? 好,就像叶承枢说的,老爷子不避讳自己被谣传了‘病重不愈’这回事,并且也会出面来安抚这些军方的高层。可老爷子心里,难道就真的不会有想法吗? 虽然她身为女儿说这句话真的很过分,可爸爸他就是个不争气的只知道酗酒的酒鬼。为了个酒鬼闹出这么多的事情,赔上了这么多的人情,还得耐着性子去安抚别人。别说是叶承枢了,连她都会觉得很烦躁。可叶承枢,一个字都不说,只是让她别担心,别自责。 叶承枢对她的好,连她也有点分不清楚了。这份好的背后,究竟是利用,还是……掺杂了哪怕是一点点的感情? “老婆?”见灵色没有回应,叶承枢挑眉望了过来,“高山的话你真的不用在意。根本没有高山说的那么严重,他吓唬你的。” 算了,管他这份‘好’的背后用意是什么,反正,他现在对她的好,她接受就是了。等他不对她好的时候,再说。 掀唇一笑,灵色主动的挽住了他的手臂,“嗯。我没在意,反正有你在啊。” 叶承枢这才满意的勾唇,“嗯,有我在。” 一句‘有我在’真是胜过千言万语。 这句话,被他说来,尤其让人觉得可靠。 有他在,她什么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是叶特助解决不了的?没有,所以,她大可不必担心。只管把一切都交给他便是了。 “不过……那些医生,没有很难缠吧?” “是有点难缠,不过也没有特别难缠。”叶承枢笑笑,他没听到高山对灵色说的话,所以并不知道,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安抚两句也就好了。高山是懒得去管,才把这件事丢给我做的。” 灵色撇嘴,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诚实!如果高山不告诉她那些高干医生的身份,搞不好她真的会给他骗过去呢。 有时候她真的特别想问一句,‘呐,叶承枢,难缠就是难缠,麻烦就是麻烦,你处理的很不耐烦,你就直接说一句难缠,说一句麻烦,说一句你不爽。又能怎么样呢?干嘛总是要说的轻描淡写,好像什么事都到了你面前,就跟一加一似得简单。’ 他又不是神,纵然他可以把什么事都处理的完美无瑕,可这难道就不需要动脑子么?他就说一说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不是刚才高山的提醒,或许她真的会把叶承枢当成是神。觉得他无所不能。 其实,他也是人,只不过比别人厉害了那么一点点,聪明了那么一点点。他啊,还真不是神。 什么都不跟她说,是怕她担心么? 是不想她担心吧,所以才会什么都不说,只让她舒舒服服的躲在他背后,做这个叶家的少夫人,只被别人羡慕,从没有烦恼的叶家少夫人。 暗暗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灵色拉住了他的手臂,轻轻的道:“叶承枢,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不用陪我去看爸爸的。反正爸爸也没事,你不用去看他也可以的。” 叶承枢笑笑,“老婆,你是怕我应付不来你奶奶?” “不要这么聪明啊。”灵色也笑,“刚才奶奶一直在找你,要你把打爸爸的人揪出来狠狠的报复人家。这时候你要是出现,肯定拖不了身,会被烦死的。” “没事,那是你爸爸,他出事了,我当女婿的怎么也得去探望一下。至于你奶奶嘛?”说到这里,叶承枢笑的一脸腹黑,“我想高政委的手段足够震慑几天你奶奶了。” 灵色一惊,“你知道了?” “我在安抚那群高干医生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来告诉我了。说你奶奶打伤了高政委的兵。按照高政委护短的性格,他不会无动于衷。” 一旦高山出面,那没点效果可不成。 “奶奶总是认不清现实。”灵色幽幽的感叹了一句。还把自个儿当成是顾家鼎盛时期的老佛爷呢。殊不知,顾家现在早就落寞的一败涂地了。如果不是她每个月给大伯打钱,估计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 可就算是这样相形见绌,奶奶花钱的大手大脚还是一点没改变。动辄十几万十几万的糟蹋钱。为了维系***花销,大伯把他自己珍藏了十多年的古玩字画都拿去卖了!就是不想让奶奶觉得顾家已经大不如从前了,不想让奶奶伤心。 而那些古玩字画,一大半在九间堂,一小半在叶家大宅。也不晓得叶承枢跟权子墨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大伯自尊心也很强。他也不愿意被朋友知道他没钱到了要变卖自己最珍惜的古玩字画,所以大伯偷偷的卖掉古玩字画,都是很小心翼翼的。听晶晶说,大伯都是让赵美兰去黑市上以很低的价格卖掉。 不过想一想那两个人的人脉跟手腕,灵色也不怎么觉得奇怪了。知道这件事之后,他们俩就默默地让人出高价买回了大伯的古玩字画。所以大伯的古玩字画,一大半进了九间堂,一小半去了叶家大宅。 晶晶是从诸秘书长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晶晶跟她讲起来的时候,还酸溜溜了好半天呢。因为叶承枢跟权子墨都没有亲自出面,都是吩咐了手下的人去收购大伯的古玩字画。而且双方也都不认识,喊起价来也是不要命的很。简直不把钱当钱。 权大少从来不在乎钱,他手下的人更是不在乎钱。不管白子诺喊价多少,权子墨的人都加一倍。白子诺算是有理智的人,当他觉得这价叫的太高,他就会收手。因为白子诺以为跟他喊价的人,是大伯找来的托儿,故意哄抬价格呢。所以就一大半进了九间堂当废品丢在了储物间,一小半进了叶家大宅,被叶承枢当成是了送给老爷子的礼物。 自家秘书讲八卦时酸溜溜的模样,灵色现在想起来也要觉得好笑呢。 诸秘书长现在没工作了,所有的资金也都给他老爸冻结了起来。现在诸游完全就是靠晶晶的工资在养。而晶晶之前还是靠权子墨的救济才还清了欠债。这两个人啊,现在日子过的不算拮据,当然也不算优渥了。 虽然比普通人家的条件好多了。可诸游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只靠晶晶的薪水,自然就觉得自己现在过的很凄惨了。而晶晶以前一个人花工资,现在却要掰成两半花。也觉得自己生活质量下降了太多! 结果叶承枢跟权子墨,这两个人不要钱的砸钱。晶晶当时的酸溜溜,差点把她给淹死哦! 这件事,她听晶晶说完之后,只是笑笑,没有去问权子墨,也没有去问叶承枢。只当她自己不知道。既然那两个人没告诉她,她也不会去问。他们要当无名英雄,就去当好了。她嘴上不用说,心里念他们的好就是。 有些事情,真的没必要拿出来再三道谢,搞的多煽情。心里记住,比嘴上说一千句感谢的话,更真情实意。 480 也还有我这个女婿在 现在正好说到这里了,灵色便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有些埋怨:“奶奶认不清现实。 (. )你、权子墨、大伯,也还是惯着她。还让她活在以前顾家鼎盛的日子里。这样的话,她永远也认不清现实的。家里都拮据成什么样子了,奶奶还今天买套房子明天买栋别墅。都是你们给惯得!你要是不去买大伯的古玩,大伯养不起奶奶,奶奶自然也就会认清现实了。” “白晶晶跟你说的?”叶承枢挑眉,“后来子诺一调查,才知道了喊价的人是权子墨的朋友。那权子墨的那个朋友跟诸游关系不错。如果你知道这件事了,那只能是诸游那个大嘴巴说出去的。” “晶晶以为我知道这件事,所以才酸溜溜的跑来挪揄我。她跟诸秘书长可不是故意要出卖你跟权子墨的啊!”灵色连忙替诸秘书长掩饰了一句。 “她被当做老佛爷供奉了一辈子,不是她把自己当成了老佛爷,是你们把她推到了那个位置。老婆,如果让你当了一辈子的老佛爷,现在再让你走下神坛,你肯定也无法接受。所以,你***行为,我倒不是不能理解。” 灵色一愣,他这番话……是在替奶奶开脱? “她都快八十岁的人了,让她认清现实有什么好处?老人家,受不得刺激。又不是养不起她的爱好,何必要让老人家难过。爱买房子就买,怎么说她这行为也刺激了江南省的消费,增长了江南省的gdp。也算是为我增加了一点政绩。好事情,所以,老婆你就别让老人家认清什么现实了。”叶承枢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道:“等到了我也养不起***那一天,你再去告诉她这现实有多残酷好了。” “叶承枢,把奶奶推到老佛爷位置的人里边,也有你一份啊!”灵色无力的呻吟着。 “你奶奶,也就是我奶奶。只要你还认她,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叶承枢轻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拍卖会那次让老爷子去警告,今天让高政委去警告,都不是为了警告你奶奶。而是为了提醒大伯。” 灵色眨眼,“什么意思?” “奶奶总是有小心思,而且还是我们一眼就能看穿的心思。如果这是普通的小心思那也罢了。可奶奶总是要玩出点花样来。一次两次还能当做个玩笑,听听就算了。可次数多了,谁受的了?敲山震虎是敲给大伯看的,怎么说顾家的当家人也是他,他得肩负起这个责任。” 灵色撇嘴,“大伯比你们更惯着奶奶哦!他不敢也不会违背奶奶意思的。” 叶承枢挑眉,“牵扯到原则性的事情,你看大伯还会不会任由着***性子来。只要奶奶不插手正事,她想做什么就任由她去做,要当那老佛爷也成。顾家供不起,还有我这个女婿供她。” 女婿? 多好听的一个词语。 灵色心里美滋滋的,嘴上却好没好气的说一句:“我看你供不起奶奶那一天怎么办哦!” “真有那一天啊,那咱们就收拾包袱回叶家大宅,让爸跟老爷子养。” 灵色嘴角一抽,“公公跟老爷子会打死你的。” 叶承枢哈哈的笑出声,“所以老婆,你就别瞎想了。不会有那一天的。”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灵色清清楚楚的听到奶奶在里边叫嚣,骂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还扬言要让叶承枢去把高山给罢免了,看高山以后还怎么敢跟她叫板。时不时还有赵美兰在旁边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不停的在一边推波助澜,越发的让奶奶生气的不行。 听的灵色一阵无语,幽怨的扫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她轻轻的说道:“看吧,这就是你不让奶奶认清现实的后果。” 叶承枢摸了摸鼻尖,“罢免高山,我没那个能力。” “奶奶现在完全把你当成是救世主了。感觉你就是江南省的小霸王,不,是老皇帝!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那我该小小的荣幸一下?”那人笑着戏谑,“能被顾家老佛爷当成是救世主,我应该荣幸才对。” 灵色叹气,“你就惯着奶奶吧!有你受的!” 进了病房之后,一看到叶承枢,灵色觉得奶奶跟赵美兰的眼睛都在冒绿光!一左一右的将叶承枢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就开始给叶承枢汇报起了高山刚才有多过分,而且都是经过添油加醋之后的形容。 简直把高山形容成了一个欺男霸女的恶棍,而且还是仗着自己手中的权势为害一方的大混蛋。把她们自己形容成了可怜巴巴的,被恶棍欺负的良民。 灵色听的一阵无语,叶承枢却还能面带微笑的点头听着,那张英俊的脸庞上一点不耐烦也没有。这一点,灵色是真的很佩服他。因为连她自己都很想让奶奶跟赵美兰闭嘴了呢! 叶承枢就负责跟刘凤春与赵美兰周旋,灵色就负责在旁边照顾顾怀衡。他人是醒了,但麻醉药效还没过,说不出来话。而且伤口有些发炎,顾怀衡发烧很严重。 灵色一边给顾怀衡身上用酒精棉擦拭,帮他降低体温。一边就听着刘凤春跟赵美兰的添油加醋。 唯恐天下不乱! 灵色在心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为了这破事,叶承枢都辛苦成什么样子了,她们不体贴也就算了,居然还不停地给叶承枢惹麻烦。真是……! 而且如果不是奶奶跟赵美兰想要让叶承枢帮忙,估计她们还会把她也拉出来臭骂一番。毕竟,她刚才就那么走了,一点都没管奶奶跟赵美兰,完全是把她们丢给了高山欺负。虽然没有当面骂出来,不过奶奶跟赵美兰还是流露出了这个意思。 觉得她是白眼狼,看到自己家人给高山欺负居然没帮忙,反而还开溜了。 于是一直在笑着点头倾听的叶承枢,终于开口了。 他只说了一句,“灵色是偷偷跑去找我,让我来帮你们的。”就成功的让赵美兰跟奶奶闭了嘴,而且看她的眼神还和善了许多。 灵色不得不在心中又一次佩服了一番叶承枢。 不愧是谈判桌上的常胜将军,对付奶奶跟赵美兰,简直比动动小拇指还简单呢。 这不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奶奶还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了一番呢。虽然是虚情假意的嘘寒问暖,可灵色心里还是有点高兴的。 毕竟,以前奶奶连虚情假意都懒得给她。见了她就是一副横眉冷对,不是责骂就是无视。像今天这样冲她笑,在她记忆里还是真是头一次。 坐上回家的车时,灵色已经累得虚脱了。 中午跟姚律师见了一面,她已经崩溃了一次。下午爸爸又出事搞了乌龙,她的心脏再次被折磨了一次。如果说这两件事让她疲惫不堪的话,那跟奶奶见面,就是给了她最后一击,彻底让她死机了。 侧头,叶承枢的神态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一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狠狠的掐着眉心。似乎是不这么做他就会睡着一样。看到他这么疲惫,灵色特别心疼。 这家伙,先是动用了一切关系,赔上了无数的人情,把那群高干医生给召唤了过来。结果是一场乌龙,于是又去安抚乌龙事件的受害者们。还得被奶奶跟赵美兰左右夹击,灵色觉得,被奶奶跟赵美兰左右夹击,比对付高干医生更可怕一百倍! “叶承枢,你要是累了,就换我开车吧。”灵色实在是心疼他,主动说道。 叶承枢摆摆手,刚准备开口,手机却响了。 “老婆,手机在公/文包里。” 灵色在他开口之前,已经探身从后车厢取来了他的公/文包,拿出手机一看,有点懵了。 “怎,怎么办!是老爷子!”声音都在颤抖。 叶承枢冷静的丢下一个字,了顿,又补充,“扬声器。” 灵色点点头,接听了电话,并且按下了扬声器。 老爷子的声音出现,“刚才你急急忙忙的就挂了电话,我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挂了你电话之后,我又一直接到了来询问我啥时候死的电话。这好不容易才打发了那些人,这才有时间来问问你,怎么顾怀衡被人打伤进了医院,却成了我重病不愈快死了?” 于是,叶承枢简单几句话便仔仔细细的给老爷子解释了前因后果。 末了,他疲惫的道:“是我没确定消息就慌张的找了高山,这才搞了乌龙。” 令灵色惊讶的是,老爷子居然没有发怒,反而还表现的十分宽容大量。 “不怪你。你做的对,顾怀衡再窝囊,那也是你老婆的父亲。你要是撒手不管,那我才要骂你不像个男人。” 听到老爷子这句话,灵色差点哭了出来,一半是感动,另一半是松了口气的死里逃生! 高山说让她想想怎么跟老爷子解释,她都快疯了!幸好,幸好老爷子没有因此生气。似乎也不是很介意自己被人谣传死了一次。 看到灵色松了口气的模样,叶承枢好笑的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用口型让她放轻松,别担心。老爷子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对了,那些军方的高层……?”叶承枢挑眉。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出面帮你安抚下那些人。你不用管,也别让灵色那丫头自责。”老爷子的声音也夹杂着笑意,“虽然是乌龙一场,不过我也确定了一件事。” 叶承枢轻笑,“大家还是很关心您的。” “我这老头子的生死,还是有不少人挂念的。”‘ 眼角扫了一眼灵色,叶承枢直截了当的道:“爷爷,您孙媳妇为了这件事快自责死了。您得出面安慰她几句。我说话她不相信,得您来才成。” “你把电话给那丫头。” “她在听,您直接说。” “丫头,能听见?”老爷子问道。 灵色连忙点点头,“能听到的,老爷子您说!” “丫头,我刚才跟承枢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嗯嗯!听到了!”虽然老爷子看不见,但灵色还是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 老爷子哈哈大笑了两声,忽然声音一沉,一字一句的道:“丫头,这件事我得骂你两句。” 闻言,灵色脑袋轰一下就炸了。整个人都懵了。 481 有没有把他当丈夫? 眼角扫了一眼灵色,叶承枢直截了当的道:“爷爷,您孙媳妇为了这件事快自责死了。 您得出面安慰她几句。我说话她不相信,得您来才成。” “你把电话给那丫头。” “她在听,您直接说。” “丫头,能听见?”老爷子问道。 灵色连忙点点头,“能听到的,老爷子您说!” “丫头,我刚才跟承枢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嗯嗯!听到了!”虽然老爷子看不见,但灵色还是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 老爷子哈哈大笑了两声,忽然声音一沉,一字一句的道:“丫头,这件事我得骂你两句。” 闻言,灵色脑袋轰一下就炸了。整个人都懵了。老爷子不是跟叶承枢说了不怪他么!为什么又要骂她两句? 区别待遇么? “丫头,这件事你做的很不好。我很不满意。” 两个‘很’字,足以说明老爷子的不满。也足以让灵色吓得傻眼。 看着灵色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叶承枢很没良心的低笑出声。 “爷爷,差不多行了。她胆子小,别真的吓着她。”然后才不冷不热的帮灵色说了句话。 老爷子嗯了一声,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满。 “丫头,你把承枢当什么了?你又把我当什么了?” 灵色张了张嘴,不明白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求救的看向了叶承枢。可这死腹黑居然错开了她的目光,装出一副在全神贯注开车的模样。压根就没有搭理她的求助。 “丫头,我问你话呢。”老爷子似有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句。 灵色硬着头皮说道:“我的丈夫,还有我丈夫的……爷爷。” “那就是没把我当你爷爷了?”老爷子问了一句,也不等灵色回答,便径自说道:“也行,毕竟我也不是很想把你当我的孙媳妇。你不把我当你爷爷正常。可是丫头,你是把承枢当你丈夫了么?” 灵色一懵,“老爷子,您……?” “你若是把承枢当你丈夫了,你就不会自责害怕。”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灵色轻轻的问道:“您是什,什么意思?” “他是你丈夫,你父亲出事了,他就必须得管着!没借口,没理由,就得拿出他所有能拿出的资源来管。哪怕是乌龙一场,赔上了人情,他人情也必须得赔。谁让出事的人是他老婆的父亲呢。假若,今天被人打伤住院的人是南川,而你又认识高山,你会不会打这个电话,欠高山一个人情?” 灵色想也不想就点头,“打!” 老爷子又问:“即使你知道这有可能是乌龙一场?会赔上人情?” “那我也得打这通电话。”灵色坚定的点头,“公公的生命是第一位,人情不人情的都再说。先把人救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那结果却是乌龙一场呢?你公公压根就没大事,根本不至于你赔上人情,还惹了这么多麻烦。” “可事情发生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会是乌龙一场。”灵色皱眉,“万一公公是真的出事了那怎么办。只要公公没出事,我宁愿这是乌龙一场,宁愿赔上人情,惹来麻烦,也想让公公平安无事。” “这就对了。要吐,承枢的想法,与你一样。”老爷子轻轻的笑着,“你说了,你宁愿赔上人情,惹出麻烦,也想让这是乌龙一场。那么承枢,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为什么要觉得自责?又为什么要害怕?如果你真把承枢当你丈夫的话,你就不会自责跟害怕了。” 灵色张了张小嘴,没说话,只是望着叶承枢,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丫头,所以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有把承枢当你的丈夫么?” 她有当他是她的丈夫么? 灵色迷茫了,她现在也不知道了。 她一直在说,她在很努力当叶承枢的妻子,想当一个配得上他的妻子,一直在努力的追赶着他的脚步。可她却一直追赶不上他的脚步。真的是她追赶不上他的脚步,还是说……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把他当成是自己的丈夫? 夫妻,本就是要互相帮助的存在。本来就是你帮了我,我却也不需要说一句感谢的存在。因为,这才是夫妻,不是么? 可她,似乎总是在对叶承枢说感谢的话,说抱歉的话。看似是她在小心翼翼的维系着这份感情,这段婚姻。可扪心自问一句,她真的有把他当成是丈夫吗? “丫头,有些事情你得自己想清楚,明白吗?我不喜欢你,不重要。重要的是承枢喜欢不喜欢你。你喜欢不喜欢他。别人的看法能让你们幸福么?如果不能的话,别人的看法也就不重要了。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只是在替叶承枢不值罢了。他默默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却觉得是理所应当。’ 高山的话,又浮现在了眼前。 老爷子认为,她没有将叶承枢当成是她的丈夫,所以对叶承枢她总是有一份疏远。所以总是在感谢他,在说抱歉的话。可高山又认为,她太将叶承枢对她的好当成是理所应当了。 她……她真是连自己也搞不懂了。 看着那张小脸上露出了纠结迷茫的表情,叶承枢浅浅的勾起了嘴角。 这丫头,总得等到被人家骂了,才会去思考。虽然看到她被老爷子责备,他心里很心疼。不过,有些事情再心疼,也得去做。 不然,他老婆总是对他感觉愧疚抱歉这样的情绪,总是怕给他添麻烦,那这日子还怎么过?真正的夫妻,不该是他们这样的。 他希望她出事了,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而不是别人。他也希望他帮她做了什么,她不需要说感谢的话,只需要吻他一下,给他做一顿温暖的晚餐就好。他更希望,她天天给他惹麻烦,这样,他才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不是么? 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叶承枢似笑非笑的道:“爷爷,你你那天看上的佛面扇,我明儿就让子诺买下给您送到家里。” “感情我不帮你说话,你就不打算给我买了?”老爷子冷笑的反问了一句。 叶承枢笑笑,只是道:“就先这样,您早点睡。今天辛苦您了。” 老爷子冷哼一声,直接掐断了电话。 叶承枢也不在意,毕竟老爷子今天接到的电话,恐怕比他几个月加起来的电话还要多,老爷子今天要应付的人数,比他几个月加起来的还要多。应付那些人,累着呢。 “老婆,累了就靠着睡一会。到了我抱你回家。”收回蹂躏她脑袋的手,叶承枢笑着说道。 灵色眨了眨眼睛,侧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叶承枢。” “嗯?”那人立刻回应,“怎么了?” “你利用对你有很大作用的人的时候,会对那人好么?”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老婆,我没太听懂你的意思。” “比如说,你有一个计划,子诺秘书在里边起了很重要的作用。没有子诺秘书,你这个计划就不能完成。这种情况下,你会对子诺秘书好么?” 叶承枢乐了,“如果子诺对我的计划真的这么重要,我自然是该对他好的。不然,我还怎么利用他?” 咬了咬嘴唇,灵色又不死心的问道:“你对他好,会好到让你自己麻烦事不断,还赔进去很多人情吗?” “如果子诺对我的重要性,值得我为他欠下很多人情的话,我会这么做。”顿了顿,叶承枢平静的补充,“所有的一切,都要看得失。只要得到比失去的多,我没理由不去做。” 可是,可是……可是他现在为她做的这些事,似乎失去的远远比得到的要多!他为她做了这多事,难道仅仅是为了利用她来拿捏肖奈,然后再利用肖奈去‘敲诈’迪曼家族么? 利用的背后,也能是如此的真情吗? 她不信,她也不愿意信。 如果连利用人,叶承枢也能做到付出真心,那他就太可怕了。 没办法准确的叙述出自己内心想说的事情,灵色有点烦躁了起来,胡乱的揉了揉头发,她急的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可你不会为了子诺秘书得罪很多人,也不会为了子诺秘书——” “老婆。”叶承枢猛地踩下刹车,直接将车子横在马路中央,侧过头,望着她,“老婆,你究竟想说什么,想问什么,直接说,直接问。不用拿子诺来打比喻。” 深深吸了一口气,灵色一字一句的说道:“叶承枢,你对我的好,这背后有没有利用。” “我——” 见他张口,灵色心头猛地一跳,连忙道:“你想好了再回答!” “老婆。”叶承枢有些无奈,轻描淡写的反问:“如果我说没有,你相信吗?” 灵色摇摇头,“不信。” “所以,我对你的好,有利用。但,不全是利用。” “那不是利用的部分,是什么?”灵色承认,她的心跳已经快爆炸了。 小小的车厢里,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砰砰砰狂跳不已的心跳声。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眉头一挑,“姚筱晗找你了?” 疑问的句式。 陈旭的语气。 “她找你说了什么?”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的语调。但灵色就是从这份平静的背后,听到了震怒。 她咽了咽唾沫,又舔了舔嘴唇,才轻轻的问道:“你是不是在利用我拿捏肖奈,然后再利用肖奈做一些事情?” “没错。”叶承枢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了,“我是准备利用肖奈做点事。” 迪曼家族的手,伸的太长了。更加,伸到了他们不该伸的地方。他不管迪曼家族如何在欧洲称霸天下,他管不着,也懒得管。但迪曼家族的手一旦伸到了他眼皮底下的地方他,他就必须地管。 利用肖奈,渗透进江南省的商界,这或许还在可容忍的范围内。毕竟,与国际接轨之后,外资企业入驻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没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可若是迪曼的野心,不仅限于此呢? 控制了欧洲大部分的国会,现在,迪曼家族又想把手伸进江南省的官场以及军方。 他若是不做点什么,怕对不住他这叶特助的位置,更加,对不住叶家的祖宗。 482 这一次,她要听他说! 听到他的话,灵色的心一下子坠到了冰窖,沉入了谷底。 果然,他对她的好,都是为了利用她。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做事之前,是要看得失。若得到的比失去的多,他就会做。 因为从她身上得到的利益,比她惹来的麻烦要多,所以他自然会对她好。无条件的对她好。哪怕,会赔上无数的人情,惹来无数的麻烦。 可是,她不相信。他所做的这些,难道仅仅都是为了利用? 她不信! “叶承枢,我已经不想再猜测,不想听别人说。我想听你说,想亲口问一问你!” 是死是活,也就看这一次了! 死就死,总比天天被吊在空中好! 不管他的答复是什么,她都认了。就算她不认,等到结果出现的那一天,她也不还得认了? 她总是听别人说了太多,却很少从他嘴巴里真正的听到什么。她厌恶了这样的日子,这一次,她不听别人说,她要听他说! 利用也好,虚情假意也罢。 无所谓!她都不在乎了! 哪怕是宣判她的死刑,她也想听叶承枢亲口说! 叶承枢平静的望着她,“老婆,我不知道姚筱晗跟你说了什么。但我很高兴,你没有隐瞒,没有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而是直接来找了我询问。” “不过你先答应我,你不会去找姚律师的麻烦。” 叶承枢叹气,果然,小白兔就是小白兔。能把怯懦的她逼到了质问他的地步,可想而知姚筱晗都刺激了她什么。 “好,我答应你。”叶承枢点头,“不过老婆,我现在真的很想打你屁股。”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替姚筱晗考虑。姚筱晗刺激她的时候,陷害她的时候,可曾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灵色咬了咬牙,“姚律师说,你利用我拿捏住肖奈,想要‘敲诈’迪曼集团。” “没错。不过不是敲诈,而是让他们元气大伤。”迪曼家族想做的事情,只靠一个‘敲诈’显然是不够的。 “姚律师还说,你把我留在你身边,仅仅是为了利用我拿捏住肖奈,好完成你的计划。” 叶承枢挑眉,“这种鬼话,老婆你也相信?” 灵色抿了抿嘴唇,小小声的说道:“姚律师说的煞有其事,我没办法不信。” 叶承枢没说话,只是沉默的望着她。眼中,似乎很受伤。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眼神,不需要他再说任何的话,灵色都信了他。毫无保留,毫无条件的信他。 一向自信的眸子,流露出了这种情绪,该怎么形容呢。灵色的感受就一个,心疼。 心疼他,恨自己。 沉默了很久,很久,叶承枢都没说话,只是平静的收回目光,重新将目光挪到路面上,发动油门。 看似的平静,可根据这车速,显然他很不平静。 灵色也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的伸手抓住了扶手,任由他将车子开的几乎飞了起来。 一路上不知道连闯了多少红灯,几分钟之后,车子便停在了南宫殿的门口。 灵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刚刚的车速,太快了!快到,她真的感觉到车子飞了起来! 好不容易车子停下,她还来不及喘口气,那人已经飞身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一把将她扯了出来,直接扛在肩膀上。 “叶承枢,你——” ‘啪——’ 屁股上,被人狠狠的拍了一巴掌。灵色有点懵了的同时,也有点被他这幅模样给吓到了。 逢人三分笑的叶特助,哪怕是被人狠狠的算计了,他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消失过。这现在,他没笑了。不但没笑,俊脸还阴鹫的可怕。 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这样的他,让她害怕不已。很想从他身边逃离。 “顾灵色,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那人在把她丢在大床上的时候,只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根本不给她辩解的解释机会,便压了下来。 “叶承枢!”灵色被他压在身下,尖锐的惨叫了一声。 那衣服被撕裂的破碎声,让她几乎要崩溃过去。 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他如此的威压。也从来没有被他的威压所吓得浑身颤抖。 原来,这才是叶特助,那个被人提起来便不自觉想要跪下匍匐在他脚边的叶特助。 他从来都只对她展现温柔优雅的一面,他也从来只对她温言细语。甚至,还带着那么一点的好色,那么一点的幼稚与可爱。 她何曾,看到过他如此暴戾阴鹫的一面。从没有过。 其实,这才是叶承枢。她所认识的他,都是他最温柔的一面罢了。 不是叶承枢有多温柔,有多优雅。仅仅只是他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而已。 “顾灵色,趁我还没做出什么事之前,乖乖的说,姚筱晗都跟你说了什么,而你,又一直误会了什么。”那人猛地停下了撕扯她衣服的动作,双手撑在大床上,冷冷的望着她。 在那双凌厉的眸子之下,灵色还敢隐瞒什么?什么都不敢隐瞒。将姚筱晗告诉她的事情,一五一十,远远的告诉了他。不但如此,还将她这段日子以来的委屈,压抑,伤心,绝望,一一都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一阵形容不出来的轻松。 可轻松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心虚跟害怕。 因为,趴在她身上的那人,表情已经阴沉的能拧出血来了。 “顾灵色,别人的话,比所做的,更令你深信不疑?” 她已经不需要他再说什么话了,也不需要再听他说什么话了。 只是觉得很委屈,“叶承枢,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他都开始叫她顾灵色了,这不是生气是什么。 “你说呢?” 灵色的确是被他这幅模样给吓到了,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不再挣扎,而是轻轻的搂住了他的脖子,“那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 “乖乖躺着,别乱动。”叶承枢摘下鼻梁上的镜架之后,那份狂野的凌厉,更加显露无疑。随手将镜架丢下一边,他又伸手拿了枕头垫在她的身下。 表情还沾染着阴鹫,语气也已经柔软了不少。 “你怀孕了,我不想伤到你跟女儿。所以,你给我乖乖的躺好。” “等等!叶承枢!你刚才说什么?”灵色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你说,我怀孕了?” “对,你怀孕了,是女儿。” “放屁!”灵色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我没怀孕!又哪里来的女儿!” “那份孕检报告是假的。为了迷惑肖奈跟姚筱晗的。”叶承枢眯了眯眼睛,“女儿是我自己决定的。” 灵色很冷静的点头,“叶承枢,你要是不一五一十的跟我讲清楚。我就从窗户跳下去。” “顾灵色,你现在没穿衣服。” “所以,我不想死的太难看。你最好坦白。” “你怀疑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跳楼。” 灵色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尝试推开身上还是西装笔挺的男人,却无果。 于是只能放弃,换了一种方式。 “叶承枢,你先克制住。” “就是克制住了,才没在车上就撕了你的衣服。” “我有很多话想问你。” “我也有很多话想你跟你说。” 咽了咽唾沫,灵色轻轻的挪开了身子,远离了他那胀大且硬起来的部位。 “那不如你先让我把衣服穿上,我们先说完了,然后再——” 那煞风景的话,是被另一双唇堵住的。 似乎是觉得灵色太啰嗦了,也似乎是觉得身下的人太可恨了,叶承枢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唇之后,狠狠的吮吸着那柔软的舌尖。再也不让她说出会令他不爽的话来。 “唔嗯……” 起先,还是压抑着的,低沉的呻吟声,渐渐地,便不再压抑,而是痛痛快快的宣泄了出来。 宣泄的,不但是身体上的愉悦,更加,是心里上的委屈。 那双大掌早已熟悉她身上每一处的敏感点,毫不费力的便点燃了她最原始的欲/望。那指尖,像是带着魔力似得,让她疯狂到了极点的同时,也愉悦到了极点。 “顾灵色,我今天必须要好好惩罚你!” 哪怕是在最动情的时候,那人也是优雅的绅士,可此刻,他完全丢下了那份优雅与绅士。 阴沉着眸子,扯掉了自己的领带之后,用撕扯她衣服的凶狠与速度,脱掉了自己的衬衣。露出了,那令她一直很迷恋的好身材。 人,是被他整个抱在怀里的,唇,是被他狠狠吮吸着从没放开过的。 尽管动作可谓是野蛮的霸道,可真正进入的时候,那人却轻柔的不能再轻柔。 “难受就说出来。”纵然语气里也还沾染着没有褪去的温怒,可还是能听出那份心疼。 闭了闭眼睛,让眼泪顺着眼角轻轻的滑下,灵色摇了摇头,望着那张英俊的,可以令她沉迷的俊脸。 只是冲他笑着。 他给的,哪怕是难受的痛苦,她也会笑着接受。虽然,他一个字都还没解释,可她也已经信了。 不管心里有多少疑问,怀疑,恐惧,害怕。 只在这一双柔情蜜意的眸子之下,她也都信了。 在理智最后被情/欲包裹之前,她很庆幸,她这一次没有一个人,而是选择了听他说。 她也很感激高山。 如果不是听了高山的那一句话,她也不会下定决心问个清清楚楚,分出个黑白来。 “顾灵色,你何不去找叶承枢问个清清楚楚?你都愿意去相信姚筱晗的鬼话连篇,为何不愿意去问一问叶承枢,看叶承枢是怎么说的。” 483 虽远必诛! 自己说了那么多,而且都是最为机密的事情,甚至,连老爷子他也不能直说的话,而她却一点都没听明白,对此,叶承枢也不恼,而是继续耐心的为她解释。 “政界一向都与商界密不可分。很多时候,商界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影响政界的,这点老婆能理解吧?” 循循善诱的,像个老师。灵色笑笑,也摆出了学生的模样,“这个可以明白。” “而迪曼家族背后代表的,也不仅仅是他们家族。更是大部分欧洲政客的想法,这一点,老婆能明白?” “嗯,明白!”近几年天朝发展之迅猛,让欧洲乃至于全球都很担忧。他们想要渗透进来,这太容易理解了。 “迪曼家族虽然在江南省根基尚浅,但迪曼家族在别省的根基,却十分的牢固。甚至,在京城他们也有一定的影响力。还是那句话,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一个地方想要动迪曼家族,其他地方的势力都不会轻易的答应。” “不对啊,那迪曼家族在江南省根基尚浅,为什么要从江南省开始动手?通常来讲,不是应该从病根下手么?” “老婆真聪明。问到点子上了。正因为迪曼家族在江南省的势力尚浅,还没有成气候。所以从这里下手,才是最稳妥的。江南省一直是叶家在掌控,而不管是爸,还是我,又或者是老爷子,我们都很反对外资企业入驻江南省,与我们自己的产业分一杯羹。所以在叶家的干预下,很少有外资企业能在江南省做大。不止是迪曼家族,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于是,老婆明白了?” 灵色猛地一点脑袋,“明白了!江南省本来就是一块铁板,柴米油盐不进!再加上叶家又一直很反对外资企业入驻,所以你会对迪曼家族动手,他们不会想到是京城方面要对迪曼家族下手了,他们只会以为,这是叶家的想法。毕竟,掌控江南省的叶家一直都很抵触外资企业了嘛。他们绝不会想到是京城方面做了决定,要将外部势力全部连根拔除。” 麻痹了对手,再等迪曼家族反应过来的时候,恐怕已经晚了。 叶承枢心满意足的眯眼,“我老婆果然很聪明。” 明明是他循循善诱,她才想到的,结果却被他如此的夸奖,灵色还有点羞赧的不好意思。 “我之所以要在商界上对付迪曼,就是想打开一个突破口。只要有一突破口,这时候再想将迪曼从中国的大路上彻底根除,那就很容易了。” “突破口?” 叶承枢自信的一笑,“没错,突破口。我们在等的机会,就是一个突破口。” “你们?”灵色一愣,然后点点头,“你这边有了成效,想必各省跟京城都会随之而动吧。” “京城方面还不好过早的表态。等各省将迪曼集团的势力剔除的七七八八,这时候京城方面才会表态。”叶承枢轻蔑的扬了扬眉头,“不过也都是些场面话罢了,成,他们安抚对方几句。不成,他们也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我。” 灵色心头一跳,“推在你头上?那你……?” “不但是我,叶家也会遭遇灭顶之灾。”那人轻描淡写的说着。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干嘛要做哦。”灵色瞪眼!显然无法理解。而且,还不惜拿他与姚律师的感情做赌注。 “因为,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叶承枢语气十分平静,但这份平静背后的嚣张自信,却也遮掩不去。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多么嚣张霸道的一句话。由别人说了,就不免多了一分啼笑皆非的不自量力。可由叶承枢说来,便就是让人觉得这是事实,他会这么做,并且有这个能力。 “迪曼家族最大的弱点就是伊丽莎白,她是个被保护过度的小公主,又太关心肖奈的生死。只要我提出的条件不太严厉,伊丽莎白都会同意答应。而我需要的,只是一突破口罢了。又不是真的想觊觎迪曼家族什么东西,他们的东西?白送我也不要。” 灵色咬了咬嘴唇。如此说来,他也不算是为了野心而抛弃感情的混账东西。 若是败了,连叶家也有可能承受灭顶之灾……叶承枢尚且都背负了如此的风险,她又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小小心思而给他扯后腿啊。 这件事,她必须要配合好叶承枢!就算是对不起肖奈,她也只能这么做了!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叶承枢,我会好好配合你的。”灵色沉了沉表情,坚定的眸子迎了过去,“只要能帮你捏住住肖奈的生死,我可以——”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覆盖在她的嘴唇上。 那人只是轻轻的笑着,道一句,“老婆,我困了,回家睡觉。” “叶承枢,我正跟你说正经的呢!”灵色恨得牙根痒痒。她都豁出去要配合他了,结果这家伙困了?像话么! “老婆,我也跟你说正经的。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让你胡思乱想,你明白么?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你去帮我做什么。男人的战场,自然有男人去应付。你,就乖乖的当叶家少夫人便足够。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 如果连小白兔都要卷入这种事情当中,那他是不是也太无能了一点?江南省的男人们,是不是也太无能了一点?竟然要一个女人去冲锋陷阵。这才是不像话。 这个男人,嚣张于天,天上地下为他独尊,却嚣张的不让人讨厌。威严而不盛气凌人,优雅却不失狂妄,霸道但又绅士。 矛盾综合体。 可偏偏是这样的他,才会轻易的吸引每一个人的目光。也才会,让她爱的无法自拔。 叶特助啊,就是那种做尽了讨人厌的事情,却还是不会被人讨厌的家伙。 灵色夸张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对,困了。回家睡觉!” 她今天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一样。跟姚律师见面就已经够刺激的了,结果还要承受一次爸爸差点出事的消息。又给奶奶抓住一通碎碎念,之后还被高政委骂了个狗血淋头,再被老爷子轻描淡写的责备了几句,可这些都还不算玩嗯。这不是,临睡觉前又听到了这么一件机密的消息。 她真的是很累了,精神与身体上的双重疲惫。 “叶承枢,我真佩服你。”发自内心的一句赞美,绝无贬义。 叶承枢挑眉,拿着热毛巾给她擦了脸,又道:“张嘴。” 灵色躺在床上装尸体,嘴巴只轻微的张开,她真是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真难为叶承枢了,一路把她抱回了卧室不说,现在还得伺候她洗漱。 叶承枢挑眉,“老婆,懒成你这样可还能行?不用漱口水就起来去刷牙。” “累……” 那人眉头一挑,随手将鼻梁上的镜架取下丢在一边,给自己灌了一口漱口水,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嘴对嘴便吻了上去。 将口中的漱口水全部运送到了灵色的嘴巴里,末了,叶承枢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嘴唇,这才松开了她。 说句实话,这画面,看着挺旖旎的。但灵色心里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不是叶特助的魅力值下降了,更不是她对他的好身材没兴趣了,完全仅仅只是她太累了。累到含着漱口水也能睡着的累。 看着她眼睛又慢慢的合起了,叶承枢真是又气又笑,“老婆,吐。” 一次性纸杯都放在了她嘴边,灵色只需要吐出来便好。脑袋微微的倾前一点点,吐出了嘴巴里的漱口水,然后,旁边便立刻伸出一只修长的漂亮的手,手里还拿着白毛巾,帮她仔细的擦了擦嘴角。 这才满意的点头,扬手,“现在你可以去睡觉了。” 灵色像是得到了天子的赦令,嗖的一下就倒在了床上,被子都没盖就呼呼大睡了起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挺对不住叶承枢的,一副被下了蒙汗药模样。 叶承枢好笑的看着她,伸手帮她掖好了被角,这才转身去了书房。 “哥,伺候老婆伺候到你这地步,你真是给叶家男人争光。”叶承欢坐在她哥的皮椅上,双腿搭在她哥的书桌上,还瞧着二郎腿,嘴巴吧唧吧唧的嚼着口香糖,俨然一副不良少女的德行。 看到这一幕,叶承枢表情不变,随手拿起书桌上的杂志,轻轻一扫,便将叶承欢的双腿从书桌上扫了下去,右手一伸,将叶承欢从皮椅上拉起,让她坐直,最后皮鞋一踢,踢在了叶承欢的小腿上,规范了叶承欢的坐姿,眼皮一掀,叶承欢就自己乖乖的把嘴巴里的口香糖吐了出来。 “哥,你刚是不想揍我来着?”叶承欢很严肃的盯着她哥手里边的杂志,考虑着这厚厚的军事杂志砸在身上该有多痛。她要不要喊一声,去找嫂子求助? “你敢喊出声打扰你嫂子睡觉,我就真的该揍你了。” “哥,我哪儿忍心打扰嫂子睡觉!你说对不对!”叶承欢言辞义正的说道。 叶承枢嗤笑了一声,随意慵懒的坐在书桌上,随口问道:“这么晚守在家里等我,出什么事儿了?” 叶承欢嘴巴一撇,“哥,我就不是想我哥了,所以来看看我哥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叶承枢不冷不热的扫了妹妹一眼,“你嫂子有多累,我今天就有多累。你要是心疼你哥,就快点说。” 看到她哥深深地黑眼圈,胡渣也微微冒了出来,叶承欢真的很不忍心告诉她哥这个消息,再给她哥添麻烦,让她哥再受累。 可是她对她哥不忍心了,就是对她自己残忍! 承欢特别严肃的叫了一声。 叶承枢颔了颔首,“你哥在听。” “出事了。” “叶承欢,你再不乖乖的说,我就去睡觉了。” “我出事了!求哥救命!不,是求哥保我一命!” 484 用铁链拴着 端坐于皮椅之上的男人一边处理的文件,一边懒洋洋的听着。 叶承欢望着她哥,可怜巴巴的用双手在膝盖上搓了搓,“哥,就是这么个事,你管不管你妹的死活吧!” 那人在拿着金色的钢笔在文件上随意的标注着什么,眼睛都没从文件上挪开,只是挑眉,“就这样?” “就这样?”叶承欢一下子炸了,“靠!叶承枢!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你能不能给我点反应?啊!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妹都快被人逼死了,你还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呢!你还有没有点任性了?草,草——草绿色的衣服哥你觉得怎么样?” 于是,在她哥轻飘飘的目光,那一句骂娘的话,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算你识相。”叶承枢收回目光,不咸不淡的说道:“这就是你在我家蹲守了大半天要说的,所谓的人命关天的事儿?” “哥,这还不算人命关天那什么才算是人命关天啊!”叶承欢扑倒她哥的脚边,抱着她哥的大腿很想哭,但是努力了很久也没能挤出一滴眼泪来。 叶承枢任由妹妹搂着他的大腿,凄凄惨惨戚戚的诉苦着,连表情都没变,眼底似乎还隐隐有笑意? “哥!你到底管不管我!你要是不管我,我可就从这儿跳下去了!” “这是三楼,跳下去摔不死。”叶承枢随口说道:“你住的公寓在二十多层,从那儿跳,哥保证你能死的彻底。” “叶承枢!”叶承欢咬牙切齿,“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哥了!我都快——” “叶承欢我警告你,你嫂子睡了。你控制你的音量,不然,你就给我滚出去。” “哥……”叶承欢可怜巴巴的又保住了她哥的大腿,“那家伙就在门口守着呢!哥你要是赶我出去,我肯定得被他抓到!哥,算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吧!啊?好不好?”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随意的扫了一眼窗外,正好瞧见隔壁房顶上闪烁了一下亮光,嘴角一扯,似笑非笑的说道:“因为你我也被人监视起来了,叶承欢,你挺能耐的。” 叶承欢嘴角一抽,她也看到拿到反光了。吞了口唾沫,她恐惧的盯着窗外,“哥,你说那是狙击步枪的反射光呢,还是——” “望远镜的反射光。”叶承枢已经回答了。 “哥,你知道那家伙的可怕跟执着了吧?我真的给你讲哦,你要是不帮我,我要是落到那家伙的手里,我会死的很惨。真的会出人命!” 叶承枢挑眉,轻笑,大掌轻轻的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承欢,相信你哥。你落入他的手里,绝对死不了。他舍不得让你死,他会把你锁起来,再给你脖子上栓条铁链,让你一步也离不开他的视线罢了。” “哥……”叶承欢嘴角猛烈的抽搐着,“这还不如死了呢。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么?大晚上的,你又没关窗户,怪冷的。” 纵然叶承欢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但她的颤抖,还是清晰的传给了叶承枢。尤其,是当他说出铁链的时候,承欢明显颤抖的更加剧烈了。从小到大,承欢都没有怕过,哪怕是他,承欢也没有真正的怕过。唯独这一次,他结结实实的在承欢眼睛里看到了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 承欢的瞳孔,已不正常的频率颤抖着。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放下那金色的钢笔,刚一伸出去,叶承欢就像是被烫着了一样,猛地向后一躲。可她速度快,叶承枢的速度更快,一把抓住妹妹的手腕,叶承枢冷冷的道:“别动。” 于是,承欢就不敢动弹了。跌坐在地板上,任由她哥伸出食指、中指夹着她的袖子,狭长的丹凤眼波澜不惊的将自己手腕上的淤青尽收眼底。 “他做的?”平静的毫无起伏的声调。 叶承欢怯怯的点头,浅色的眼球猛烈的颤抖着。 “关了你几天?” “十,十几天……” “你怎么逃出来的?” “痛,痛经。他送我去医院的时候,偷偷跑出来的。” 叶承枢低低的叹了口气,将妹妹从地上拉起来抱在怀里,心疼的摸了摸妹妹削瘦的脸蛋,“对不起,是哥最近太忙了。”居然连妹妹被人关起来他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承欢聪明偷偷跑了出来,他还不知道妹妹会被关多久。而他,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妹妹不见了。 “承欢,你受委屈了。”语气,终于透出了心疼与自责。 被那家伙关了十几天,叶承欢都没哭一下,却因为她哥这一句话,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正好掉在她哥的手腕上,让她哥狠狠的心疼了一下。 “哥……”小嘴一咧,特别委屈的钻在她哥的怀里就低低的抽泣了起来。 叶承枢轻轻的拍打着妹妹的脊背,口中却道:“哭,可以。小声点,你嫂子睡——” “靠!叶承枢你他妈还有没有人性了?你妹我都给人关起来,你还只关心嫂子睡觉呢!我还是不是你妹妹了!草!”叶承欢猛地从她哥的怀里钻出来,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充满了愤怒。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笑的很畅快,“叶承欢,注意,我不想再从你嘴巴里听到一个脏字了。” 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叶承欢狠狠的搂着她哥的脖子,用力的晃悠,“哥,我真的会死啊,你就帮帮我啊。” “求助,就乖乖的求助。不要耍花样。”叶承枢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修长的手指微微用力的一蹭,叶承欢手腕上的淤青就……就被蹭掉一块。 “哥,他虽然没用铁链栓着我,但他非法拘禁我绝对没骗你!”叶承欢对天发誓的举起右手。 “这个我信。”叶承枢养了杨眉头,“他亲自跟我打过招呼了。” “啥?”叶承欢懵了,“哥你再说一遍,我没太听懂你的意思。” “叶承欢,你真的以为他在江南省想要将你关起来十多天,你哥会一点消息也不知道?”狭长的丹凤眼里,攒动着诡谲的笑意。 吞了口唾沫,叶承欢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来,“所以,他给哥打了招呼会关我,而哥你是默许的?” “没有默许。”叶承枢笑着纠正,“不同意,也不反对罢了。” “叶承枢,我跟你拼了!”叶承欢低吼一声,双手狠狠的掐住了她哥的脖子,不过,却不敢使劲。 叶承枢笑着任由妹妹装腔作势的发泄了一番,这才抓住了妹妹的手腕,笑着道:“我给了两周的期限,如果在此期间他无法打动你,那他就得乖乖离开。从此之后,再也不许踏入江南省一步,更加,不能来纠缠你。今天,正好是第十四天。所以承欢,如果不是他放你离开,你逃不出来。” “哥,你居然任由别人把你妹妹关起来。” “他对你是真心,不然,哥也不会让他关着你。” 叶承欢闪烁了一下眼睛,没说话,只是重新把自己塞到她哥的怀里,轻轻的说道:“哥,我不想在他身边。” “嗯,哥已经知道了。”甚至都化妆伪造假象,可想而知承欢有多想逃离那人的身边。 “哥,你让他离开吧。我再也不要看到他了。” 叶承枢点点头,“好。不过承欢,你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我很确定。” “那好,明天哥就去找他,他那人会遵守承诺的。这辈子他都不会再踏入江南省一步,也绝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叶承枢搂紧了她哥的脖子,“哥,你不问问,我跟他……发生了什么事?” “当初你刚跟他认识,哥是不是就提醒过你了。黎兆予是个疯子,可你不信哥的话。一定要与他纠缠在一起。现在他露出了本性,你又想逃跑。他不关你关谁。” “可是哥,他对我好的时候,真的可好了。” “黎兆予被人叫做疯子,不是没有理由。疯子,爱人的方式也是疯狂的。哥就是知道这一点,才让你离他远点的。可你是怎么回答哥的?你说你就喜欢被黎兆予捧在手心当小公主的感觉。现在他还是捧你在手心,你怎么却想逃了呢。” “他控制欲太强,我一刻自由都没有。你知道他多变态么?他居然在家里安装了无数的摄像头,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在上洗手间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自由。他,他,我……”蹭了蹭她哥的胸口,叶承欢疲惫的说道:“哥,他太可怕了,我太累了。你帮我从他身边逃开吧。” 叶承枢不满的挑眉。当初黎兆予来找他的时候,可没说过会这样监视承欢的一举一动。他知道黎兆予的性格,也知道承欢喜欢黎兆予这样的男人。所以即使对黎兆予的有些手段有些异议,却也没有太多的干预。毕竟,黎兆予对承欢来说,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成熟,温柔,懂得体贴人,会像他宠承欢一样的宠承欢,会满足承欢一切的任性要求,会把承欢宠的全程横着走。能做到这些的男人,可真不多。 本以为黎兆予会吃定承欢,没想到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想好了,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嗯,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今天你在家里住下,明天哥亲自带你去找他说清楚。有哥在,他不会再来纠缠你了。”黎兆予如果敢违背诺言,再次出现在江南省,他会彻底让黎兆予无法再用双腿踏入江南省的。 “哥,我不想见他。” “就这么怕他?当初是谁天天粘着人家的。哥带你回家你都不肯。” “哥,你会把嫂子剥光,然后关在别墅里不许嫂子出门,而且连衣服也不给嫂子穿么?” 叶承枢眼神一闪,“他碰你了?” 叶承欢轻轻的摇头,“差一点。”顿了顿,叶承欢老老实实的交代,“不是我拒绝他,是他拒绝我的。” “没出息。”叶承枢伸手戳了戳妹妹的脑门,“这样都能给人家拒绝。你要多没魅力?” 485 我知道,家里有人 到了最后,叶承欢也没有说出她与黎兆予之间,在那栋别墅的十四天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此,叶承枢也没有问。 黎兆予来找他要期限时间的时候,承欢还爱他爱的不行,天天黏在人家的身边。十四天之后,承欢却是这样一副疲惫的模样来找他帮忙,求他帮她逃离黎兆予的身边。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叶承枢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知道,黎兆予没有拿下他妹妹,而且也没有碰过承欢,知道这两点就足够了。其他的?他不需要知道。 “不哭了,是你自己要从人家身边离开的,你现在却的这么伤心。叶承欢,你想要你哥怎么做?”叶承枢又是心疼又是无奈的帮妹妹擦去了脸蛋上的泪水。 叶承欢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委屈极了,“哥,你都没惹我掉眼泪,他却惹我掉眼泪了。你去不揍他合适么?” “是你自己活该。早提醒你了,却还是死命要往黎兆予身边跑。飞蛾扑火知道不知道?就是说你这种白痴的。” “那他对我好的时候是真的可好了!” “他现在也对你好,你怎么不说了?” 叶承欢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显然,发生了一件事,是她连她哥都不想说的。 “不哭了,叶承欢。”叶承枢捏了捏妹妹的脸蛋,“你自己要去招惹的黎兆予,接受了人家的对你的宠爱,一转身,你跑了。你跟黎兆予都在一个屋檐下住过了。他的性格你清楚。你觉得他会放你离开不?他没真的拿铁链拴你,那真是心疼你。” “我知道。”叶承欢抹了抹眼泪,“可我就是受不了他那副德行。他——” “行了,不说了。你自己想好就行,明天早晨我去找黎兆予之前,你都还有机会。还有,你把眼泪擦擦,赶快去睡觉。你哥是真的很累了。你也让你哥去睡觉成么。” “哥,我能跟你睡吗?” “不行。” “可我很害怕啊,被黎兆予那个死变态关了十几天,我真的很没安全感!” “吴婶今天在家,我让她陪你睡。” “不行,吴婶没有安全感。我就得让哥陪着睡才能睡踏实。不然,我可睡不着。” 叶承枢脑袋一点,将妹妹从大腿上推了出去,平静的道:“睡不着就去游戏房或者是kiv房打发时间。记住,别吵着你哥跟你嫂子睡觉就成。” “我靠,叶承枢,你真是冷血到家的冷血动物!” 扬了扬眉头,叶承枢只是问道:“自己睡,跟你嫂子睡,选一个。” “不能跟哥睡么?”叶承欢可怜巴巴的样子,说实话,真的很让人心疼。 可叶承枢已经看惯了这张委屈的脸蛋,早就没感觉,他点头,“自己睡。你嫂子跟我睡。” “好好好!我跟嫂子睡!”叶承欢连忙搂住了她哥的腰,“哥!我跟嫂子睡!” 她现在是真的不敢一个人睡。一个人呆在一个房间里,她总会有种错觉,那死变态就站在房间的角落阴影里,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太可怕了! 于是叶承枢便提溜着妹妹的衣领,将她丢进了浴室里,冷冷的道:“快点洗。” 说完,转身,去了楼下的豪华盥洗室。 又是凌晨一点半,只剩下不到六个小时可以睡。 一想到这里,叶承枢就越发的不耐烦了起来。眉头高高的挑起,本就过分凌厉的眸子也更加的阴鹫了起来, 看到他这幅模样,叶承欢抱着枕头差点哭了出来。 “哥,不行。我尝试过了,可我还是怕!我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黎兆予站在角落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看的画面!哥,我被他这样看了十几天,我现在真的是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那个画面。我求你了,嗯?” 叶承枢阴沉着一张脸,头发还在微微的滴水,看来他是真的疲惫极了,不等头发吹干,就已经准备睡觉了。 似乎是实在不忍心,也似乎是不愿意再浪费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叶承枢最终是勾了勾手指,“过来。” 叶承欢高呼一声,嗖的一下就跳到床上去了。直接把自己挂在她哥的身上,四肢并用的缠在她哥身上,脑袋狠狠的砸在她哥的肩膀上,小脸上终于露出了安心的轻松来。 叶承枢扫了她一眼,这个黎兆予,究竟把承欢吓成什么样子了。这丫头,平时最胆大了。现在却给吓得都不敢一个人睡。这个黎兆予,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偏偏碰到了感情事,就变得如此笨拙。 伸手关掉了床头灯,叶承枢冷冷的道:“睡就睡,别乱蹭。” “哥,我是你妹。亲妹。别说这种话好不好!”黑暗中,叶承欢高高的勾起了嘴角。多日来的惶恐,终于在她哥的怀里,消失了。多日来的不安与警惕,也终于被放下了。 “阿嚏——” 打了个喷嚏,叶承枢揉了揉鼻尖,冷冷的道:“叶承欢,我最后警告你一遍,不许用你的头发蹭我。” “哥,我是长头发,头发自己要飘到你脸上,我有什么办法!你搂着嫂子睡的时候,嫂子的头发难道就没有惹你打喷嚏么?” “你嫂子不会把大脸盘子枕在我肩膀上。” “那你跟嫂子都怎么睡啊?” 叶承枢懒得废话,一手按着妹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睡!” 搁了很久,叶承欢才可怜巴巴的说道:“哥,喘不过气了。” “叶承欢,你能睡了睡,睡不成就给我滚出去。”看来叶特助真的是因为睡眠不足而暴躁了,‘滚’字都从他嘴巴里冒了出来呢。 叶承欢闭了闭眼睛,不敢乱说话了,也不敢乱动了。 这么难受的姿势,嫂子到底是怎么搂着她哥睡着的?不怕被憋死么? 那一双隐藏在阴影中的眸子,终于在今天没有出现。叶承欢从没觉得,安稳的睡个踏实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她也从来没有如此感激过她有一个哥哥。 有她哥在旁边搂着睡,真的很有安全感!睡得真的很踏实! 会因为叶承枢在身边,而睡得特别踏实的人,不止叶承欢,还有灵色。 而没有叶承枢陪在身边睡,灵色就睡得极为不踏实。 正好好的躺在床上,并且熟睡的人,忽然猛地眼睛便睁开了。 灵色眼睛大大的瞪着,侧头,望着窗外。背后一阵冷汗,吓得她好半天嗓子眼都发不出声音。 那是种什么感觉?阴鹫的,阴冷的,专注的,带着令人颤抖的感觉,那种被盯住的眼神,太可怕了! 她双手狠狠的抓着床单,眼睛一眨不眨的就那么望着窗外,可是窗外,却什么也没有。南宫殿灯火彻夜不灭,窗外的清清楚楚的,什么都没有。只有淡淡的黄色路灯闪烁着。甚至,窗外连个树枝都没有。 但刚才那种被死死盯着的感觉,太清晰了!她绝对不会认错! “叶,叶承枢……”不知道过了多久,灵色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呼唤着那人,希望那人可以在下一秒从书房走出,然后将她搂入怀中,用低沉好听的声音让她别怕,哄她睡觉。 可是,灵色失望了。叶承枢没有出现,而书房却是一片漆黑,他没在书房。 不在书房,那家伙又上哪儿去了?难不成又去跟姚律师见面了吗?他—— 忽然,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灵色头皮发麻,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惊恐的望向了窗外,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叶,叶承枢!”灵色狠狠的咬住嘴唇,慢慢的伸手打开了床头灯,卧室里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 灵色崩溃的尖叫了一声,猛地从床上跳下来,便想外边狂奔而去。 “啊——!” 尖锐的,凄厉的惨叫声从灵色的嘴巴里发出。 “啊——!” 另一声同样尖锐凄厉的惨叫声,是从叶承欢嘴巴里发出来的。 “啊啊——”灵色眼睛紧紧的闭着,两只手胡乱的挥舞着。 “老婆,老婆,老婆!”叶承枢加重了语气,抓住了灵色的手腕,加重了声音的低吼道:“老婆,是我!还有承欢,你也给我闭嘴!” “叶,叶承枢……?”灵色这才敢睁开眼睛,看到是他,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靠在他的胸前,语无伦次的说道:“叶承枢,家里,家里,家——” “我知道,家里有人。”叶承枢低沉的嗓音,很能让人镇定下来。他一手搂着灵色,一手牵着叶承欢,低声的安慰道:“没事,有我在。你们两个放松。” “哥,哥……”叶承欢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死死的抓住她哥的睡袍,“哥!我能感觉到!他就在这里!” 叶承枢一手搂着灵色的腰,另一只手腾出来揉了揉妹妹的脑袋,“乖,不怕。这不是还有你哥呢么。” 灵色先是被吓了个半死,然后又被承欢吓了个半死,现在一头钻在叶承枢的怀里,都不敢抬起头,“叶承枢!到底是谁啊!别吓我好不好啊!” 望着胸前的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叶承枢无奈的深深叹了口气,一手捞起一个,看样子是有些吃力的将两人抱进了隔壁的客房。 “不怕了,有我在呢。”不厌其烦的安慰,哄慰着。 灵色只是被那暗中的眸子给吓到了,看到叶承枢出现,她已经不是很害怕了。真正怕到发抖的人,只有叶承欢。 她一手抓着她哥,一手抓着她嫂子,硬是把自己藏在了她哥跟她嫂子的身后。灵色从没看到那双活泼的大眼睛,竟然会流露出这样惊恐的情绪。 她反手拍了拍叶承欢的手背,轻轻的说道:“承欢,不怕了。你哥哥跟我都在这儿陪着你呢。” “哥!”叶承欢猛地弹起来双手抓着她哥的睡袍,“哥!他就在这儿!我发誓!” 灵色抿了抿嘴唇,将叶承欢搂在怀里,也轻轻的道:“我也是因为有人在暗中盯着我,才忽然惊醒的。” 叶承枢凌厉的挑眉,“我老婆都敢看?” 486 他眼睛里一共就闯入过两个人 凌晨四点。 绝对不是个适合谈话的舌尖。叶承枢眯了眯阴鹫的眸子,绝对不是。 狠狠掐了掐眉心,这种瞌睡的发疯的感觉,只有当初刚步入官场的那几年才经历过。为了不想让别人说他是背靠叶家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所以他只能用比别人勤奋十倍的努力,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同样的努力,放在别人身上,那就是能力与天赋,以及勤奋。可放在他身上,就只能成了背靠家族。不管他政绩太出色,总也免不了被人扣上背靠叶家的名声。 为了让人家提起他的时候,不是说一句‘哦,那个叶家的大少爷啊!还算是太子党里比较厉害的人吧。’而是说一句,‘那个叶承枢啊,很厉害。’他只能比普通人勤奋十倍还要多。如此,才能摘掉叶家大少爷的名称。 为了让人家发自内心的喊他一句‘叶特助’这背后的辛苦,怕是每天的熬夜也才是冰山一角。 阴沉着俊脸,将高脚杯递了过去,叶承枢冷冷的道:“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想杀人么。” “你不能怪我这么晚闯入你家,你要怪,只能怪你那个好妹妹。”扫了一眼叶承枢眼底的阴鹫与暴戾,黎兆予懒洋洋的说道。 叶承枢挑眉,“我不想插手你跟承欢之间的事情。” “可你已经插手了。”黎兆予从善如流的说道:“如果不是有你在,承欢跑不掉。” “是你自己来找我提出那个期限的。” 黎兆予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说道:“可我失败了。” 眼皮很沉,叶承枢脾气也越发的不耐烦了起来,“所以?” “我要求延长赛。” “你自己跟承欢说去。” “可你得先点头,不然,承欢总往你这里跑可不成。”黎兆予勾唇一笑,“我对付你妹妹就够辛苦了,不想再分神对付你。” 叶承枢颔首,“彼此彼此。我对付迪曼家族已经够辛苦了,不想再分神对付你。” “那我们算是达成一致了?” 叶承枢没回答,只是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有几滴猩红的液体顺着嘴角,顺着锁骨一路滑向了睡衣的深处。 黎兆予眼神一闪,“叶承枢,你这样特别像什么你知道么?” 叶承枢斜眼睨了过去,“什么?” “血族。” 长尾音,透着玩味,“黎兆予,那你知道你深夜闯入我家,站在窗帘后边偷看我老婆,这又像什么?” “变态狂?”黎兆予挑眉。 叶承枢嘴角一勾,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死人。”敢偷看他老婆的人,只能是死人。 黎兆予抿了抿嘴唇,“嘛……南宫殿的安保措施太严密,除了主卧室我也没办法进来。你可以理解吧?” 如果是权子墨的话,肯定会爆粗口,而且是那种骂的最难听的粗口。不过黎兆予很幸运,他对面坐着的人不是权子墨,而是叶特助。那个优雅无双的叶特助。 所以,叶承枢只是冷冷一哼,懒得说话。深夜闯入别人的家里,却还能如此理直气壮,除了黎兆予恐怕也没别人了吧? “这件事你跟我说没用。找老爷子说去,你把他宝贝孙女关了十多天,如果不是我帮你打掩护。老爷子早就派一支军队去抢人了。你还要延长赛?”叶承枢冷哼,“你太高看我了。” “老爷子那边嘛,我自然得去拜访的。不过……”黎兆予玩味的一笑,轻飘飘的目光挪了过去,“这江南省现在是你说话做主,到哪座山头拜哪座庙的道理,我也明白。不提前跟你叶特助打好招呼,我会死的很惨。” “你打扰我睡觉已经死的很惨了。” 黎兆予浅浅的笑着,“那叶特助,别这么绝情。再多给我点时间,承欢会乖乖跟我走的。” 那人漆黑的眸子一点光彩也没有,完全的漆黑,深沉。像是个黑洞,能吸收一切的光线。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真不知道黎兆予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吸引到承欢那种开朗又活泼的类型。 “我试探过承欢了。” 听到叶承枢的这句话,黎兆予漫不经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紧张的表情,他死死的盯着叶承枢,一字一句的问道:“承欢怎么说!” “她是喜欢你的。但是……”叶承枢说完,玩味的停顿了很久,久到黎兆予已经忍不住想把高脚杯砸过去的时候,这人才轻描淡写的接着说道:“但是你吓到承欢了。她现在很怕你。” 黎兆予隐了隐眸子中的情绪,只是低低的道:“她若是乖乖的,我也不至于吓到她。” “现在说这些有用么?没用的话,你还是想想怎么让承欢不再怕你比较合适。” 看叶承枢那胸有成竹的模样,黎兆予便轻轻的笑了出来,“叶特助有什么建议给我?” “离开。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彻底从承欢身边消失。当然,你安排在承欢身边的眼线,也都撤掉。让承欢彻彻底底的自由。” 黎兆予握了握拳头,“然后呢?” “然后?”叶承枢嗤笑,“承欢心里有你,她也知道她自己喜欢你,只是你的行为吓到她了。承欢是被我们宠在手心捧在天上长大的,你的行为,是承欢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你总得给她点时间消化。” 黎兆予挑眉,“消化?” “消化你是个恶魔,不是承欢心里想象的那么完美。” “我走了,承欢要是回不来怎么办?”黎兆予云淡风轻的问道:“没了承欢,你准备把自己赔给我当老婆么?” 叶承枢乐了,莞尔一笑,“我同意,你敢要么?” 黎兆予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好半天叶承枢,“说句实话,你五官长得比承欢还要精致,你这眸子也比承欢媚人,连皮肤似乎也比承欢更白皙,就是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手感,如果你同意的,我倒是不介——” 那个介意的‘意’字还没说出来,叶承枢便已经把高脚杯砸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黎兆予的额头上,顿时,那白白净净的额头上,就明显红肿了起来。 “再说一句屁话,我就把你剁了。” 黎兆予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随手摸了摸红肿的额头,一点也不在意叶承枢的威胁。 “我小时候把你当女孩子亲了一下,你那次已经差点把我剁了。” 叶承枢猛地眯起眼睛,“黎兆予,不想活了直说,我成全你。” “哈哈,承枢,这是孽缘。我第一眼看见承欢,就知道这女人是我要的。你说,这算不算我得不到你,所以就退而求其次想要得到跟你有七分相似的妹妹呢?” 叶承枢没回答,只是平静的将茶几上果盘里的刀子丢了出去。 “开玩笑嘛,别介意。”黎兆予脑袋一侧,那刀子就顺着他的黑发飞了出去,几缕黑发也慢悠悠的飘下。 那水果刀深深的插入了黎兆予背后的墙壁中,可想而知,叶承枢这一下有多用力。而他,也有多不爽。 “我对你才没兴趣。”黎兆予阴沉了脸庞,“小时候把你当女孩子亲了一下,你不用怀疑,这也绝对是我最不堪的回忆。” “我很确定,我见你的时候,是短发。” “留平头的女孩子也不少啊。” “黎兆予,你真是找死!” 见叶承枢真是动怒了,黎兆予连连摆手,“不开玩笑了。正经跟你说,我认识承欢的时候,她简直把自己化成了个鬼。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就是你妹妹。” 回忆了一下承欢去夜店的妆容,叶承枢同情的望了过去,“承欢那副模样,你是怎么喜欢下去的。” “缘分呗。”黎兆予耸肩,“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就是多看了一眼。很不凑巧,那晚上我看了承欢很多眼。后来我知道她是你妹妹,我还无语了很久。怎么我这辈子就栽在你们兄妹俩的手上了?”他眼睛里一共就闯入过两个人,一个是叶承枢,一个是叶承欢。当然了,叶承枢闯进他眼睛里,那完全就是错误。一点也不魅力的错误。 缘分?不,黎兆予更愿意用孽缘来形容。 这时候,房间里的钟表发出了沉厚的响声。 五点了。 叶承枢望了一眼窗外已经渐渐开始泛白的天空,那不耐烦已经要爆发了,于是快刀斩乱麻的说道:“黎兆予,食草动物一旦被吓到,那份恐惧很久都不能退去。你得给她时间,让她自己慢慢想清楚。然后,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承欢就会乖乖的去找你了。” 虽然他很相信叶承枢,不过这事关他的终身大事,更关系着他黎家的开枝散叶,黎兆予没办法不小心谨慎,他挑眉,“你确定?” “承欢要是不乖乖回去找你,你来找我。”叶承枢站起身,懒得再多废话,“我给你当老婆。” 黎兆予脸一黑,“大晚上的,别说这种吓死人的话。我不是尹老板,没他的癖好。” 叶承枢冷笑,“我也没有这种癖好。所以,你听我的没错,只要你从承欢身边彻底的消失。让承欢意识她没有你活不下去,她自然就会乖乖回去找你了。” 眯着眼睛思考了很久,黎兆予这才重重的点头,“好!我就听你一次!”如果他老婆真跑没影子了,他就回来抓叶承枢当老婆! “黎兆予,你得知道,人都是失去了之后才会珍惜,才会后悔。”叶承枢似笑非笑,“拥有的时候,没尝到这份失去的痛苦,所以才会不珍惜。你试试失去一次,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所以,人都是贱么?” “没错。”叶承枢冷笑,“可不就是贱么。”承欢好好跟他在一块的时候不珍惜,非要等承欢要跑了,他再转过身回来想要把承欢追回去。 黎兆予玩味的勾唇一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叶承枢,那你是不是人?” 叶承枢眯了眯眸子,“嘴贱。” “哈哈哈……”黎兆予哈哈大笑起来,“叶承枢,你总这么胸有成竹,我倒是很期待你失策失手失算的那一天呢。不知道那时候,你会不会跟我一样,再犯贱的回过头来追人家。” 487 鲜血喷涌而出时所绽放的鲜花 当天,黎兆予便离开了江南省。 (. )彻彻底底的,离开。连同他安排在叶承欢身边的所有眼线,一并离开。叶承枢建议他先离开,彻底从叶承欢的生活里消失。等叶承欢想他想的发疯,想到连对他的害怕也被那份思念所覆盖,那时候叶承欢就会自动的回去找黎兆予了。结果黎兆予更狠,很绝。 他是离开了。却没有回他自己家族所在的省份,黎兆予去哪儿了? 欧洲。 那个迪曼家族掌控之下的欧洲。或者用代表了欧洲无数政客们的迪曼家族所控制的欧洲来形容更为贴切。 黎兆予临走前只说了一句话,他说:“叶承枢,你都能为了家国大事,把你们叶家的荣辱兴衰都赔进去做赌注,我哪儿比你差了?我为什么不成牺牲一下?反正我现在情场失意,那我只能用赌场得意来弥补一下我空虚的心灵了。所以,你别劝。这一趟,我去定了!” 于是,那劝阻的话,叶承枢便吞了下去,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的看着那架私人飞机起飞、消失。 “那孙子真跑去欧洲了?”权子墨一拍桌子,猛地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靠,你也不劝劝他!这活儿我也收到了。可我他妈估计了一下,过去了,最多四个月,我就得尸骨无存!我家死老头多想让我步入仕途你也知道吧,可这事儿,我家死老头也拼死要让我拒绝。结果?结果黎兆予那孙子就主动的接下这差事了?叶承枢,你一点兄弟情都不念啊!” 叶承枢平静的掀起眼皮,云淡风轻的说道:“我怎么劝?这份差事有多危险,黎兆予不比你清楚?他固执的选择要过去,我能劝的住他?” “可你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孙子走吧,总归,你得劝两句吧!”权子墨烦躁的抓了抓头顶,把那一头精心做过的头发彻底给揉的风中凌乱。 “承欢现在看见他就害怕的颤抖,权子墨,如果哪一天花千千看到你也会怕的浑身颤抖,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权子墨嘴巴一撇,“你拿花千千打比喻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没有代入感。她怕不怕我,想不想见我,我才没感觉呢。” 叶承枢优雅的颔首,“我接受纠正。那如果是灵色呢?她怕你怕到连提起你的名字就颤抖不已,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权子墨眯了眯轻佻的桃花眼,咂咂舌,幽幽地道;“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这不结了?”叶承枢轻笑,“黎兆予现在要不给自己点压力,找点事情做,他会被自己逼疯的。” “那也不能接下这十死无生的活儿吧!” 叶承枢笑了笑,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一目十行的阅读了起来,口中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权子墨,你得知道,这份十死无生的活儿,总得有人去做。能够资格接下这份差事的人,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白子爵彻底无心政事,只天天在家陪老婆孩子,你又不去。我公务缠身无暇分身,除了黎兆予,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巧舌如簧的权子墨也一时语塞了,沉默了很久,久到叶承枢都快把那一叠文件批阅完毕了,他这才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总得有人去,可谁去都成,我自个儿身边的朋友去了,我这心里就是不舒坦。” “记住,你心里有多不舒坦,我心里也有多不舒坦。” 说起护犊子,他们谁也不比谁少一分。 可那是黎兆予自己的选择,他们不能阻止,也无法阻止。 人民公仆这句话,绝不是说说而已。不管旁人在自己的位置上有多尸位素餐,霸占着那个位置却不做事,这些他们管不着。他们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让自己不要尸位素餐。如此而已罢了, 叶承枢淡淡的将那一叠文件处理完毕,见权子墨还一直赖在自己的办公室不肯离开,他也懒得搭理,更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便当着权子墨的面与京城方面的大人物们开始电话谈起了公事。当然,所谈的内容,大抵也都与迪曼家族有关。 叶承枢没赶人,权子墨也乐得在他这里偷点清闲。他现在被唐棣逼得差点去跳楼,去哪儿都不安全,都能给唐棣那孙子抓住。只有待在承枢这里,他才嫩的道片刻的清闲安宁。 有关迪曼集团的事情,绝对是最高的机密,任谁,也不能透露半个字。哪怕是给色妞儿透露了,都绝不能给唐棣透露!因为,唐棣在这中间所处的位置,十分重要!若是让唐棣知道了,恐怕承枢的计划也就无法再继续进行了。所以嘛,没办法,只要再委屈唐棣一些日子了。 哪怕日后他跟承枢拉上黎兆予亲自给唐棣下跪道歉呢,现在也不能跟唐棣吐露半个字。唐朝集团?安全着呢!唐棣愿意把唐朝集团拱手让给肖奈,承枢跟他也还不答应呢! 不过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想要骗过敌人,首先得骗过自己人。就是这么个道理了。而打死也要瞒着唐棣的后果就是,唐棣跟承枢撕破了脸皮,就差那把刀过来捅死承枢了。而他呢?也只能无奈的给唐棣逼到死路上了呗。 唐棣的手段,那比波吉厉害多了。他当时被波吉逼的抱头鼠窜,现在就被唐棣逼得想去跳楼!唐棣现在最忌讳承枢,他也只能躲在承枢这里,才不会被逼得去跳楼咯! 权子墨一个人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巴里还叼着跟棒棒糖,特别同情自己现在的处境。 “特助,这些文件需要你尽快批阅完毕给我。”当老板的忙,底下的人也不轻松,白子诺也是忙得跟个陀螺一样,脚跟都不沾地,他只是象征性的敲门便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走了进来,看到权子墨,白子诺还微微有些惊讶,“权大少,您还没走呢?” 权子墨讪讪的笑着,摆摆手,道:“承枢忙着呢,你把文件拿来给我。我批阅完就给你送过去。虽然我速度没有承枢迅猛,不过也还过得去啦。” 这些文件虽然谈不上机密吧,但也是省里的重要文件,权子墨并无官职在身,让他处理?虽然权子墨一定能处理妥当,可在另一个角度来说,也不妥当了吧? 白子诺没立刻回答,而是把询问的目光挪到了叶承枢的身上,压低了声音问道:“特助?” 叶承枢此刻正在跟京城方面的人物视频通话,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只是眨了眨眼是,摆摆手,示意白子诺不必介意,直接把文件拿给权子墨处理就好。 难得权子墨这厚脸皮的人也知道投桃报李,有免费的壮劳力使用,他何乐而不为呢?没必要拒绝的吧。权子墨处理文件的能力,一点都不在他之下。若是连权子墨都不能放心,恐怕这偌大的江南省,他还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够放心的信任了呢。 白子诺便点点头,将那厚厚一叠文件放在了沙发上,还细声低语的叮嘱了一番,这才退了出去。 权子墨坐在沙发上,动作懒洋洋的批阅着文件,但那速度却一点也不懒洋洋。快的很,基本上等叶承枢视频通话结束,那叠小山堆的文件,他也处理的七七/八八了。 “呐,承枢,听你刚才的话,似乎是还给黎兆予派了个帮手?”权子墨阴阳怪气的笑着。他就知道,承枢这小子,比他更护犊子!承枢绝对不会放任黎兆予去送死的。这不是,刚那通跟京城方面的视频电话,承枢就是给黎兆予找帮手去了。 叶承枢挑眉,“我刚才说话的时候,可没有赶你出去。” “可你们聊了大半天,那派过去的帮手是谁,你们可一点都没说呢。” “你自己心里没有人选么?” 权子墨嘿嘿的笑着,“有那么几个。不知道跟你决定的人选,是不是一个人。” 叶承枢似笑非笑的目光挪了过去,正好与权子墨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两人同时掀唇一笑,齐齐用口型说了一个人名。 “果然!”权子墨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你肯定也会选他过去!” “他是个疯子,不见血就会疯的疯子,这种十死无生的任务,自然是交给他最合适不过了。” 权子墨从善如流的补充,“更何况,那个疯子也早就给这平淡的能闲出鸟的日子给逼疯了,他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给别人的脑袋上开花了。”顿了顿,权子墨笑着又补充,“鲜血喷涌而出时所绽放的鲜花。” 叶承枢手中把玩着那金色的钢笔,若有所思的说道:“权子墨,你说把那疯子派过去给黎兆予当帮手,他们两人同时活着回来的几率,能上升到多少?” “两个同时活着回来?”权子墨敛眉,垂眸,“几率为零。” “那让我妹夫一个人活着回来的几率呢?” 权子墨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那基本上没跑了,你妹夫肯定能活着回来。” “权子墨,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对那疯子很不公平?” “是挺不公平的。”权子墨耸耸肩,“让那疯子的一命换你妹夫的一命,你说公平不公平?不过嘛,考虑到那疯子的心愿,你这么做也不算不公平了。毕竟,那疯子的心愿就是能死在战场了。你这么做,也算是帮他圆了心愿吧。” 轻蔑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叶承枢只是道:“总觉得有些对不住那疯子。” 权子墨嘴角一咧,“哟,你叶承枢还有感觉对不住别人的时候呢?” “只不过是随手救了他一命而已,却让他替我们叶家出生入死无数次。而这一次,基本就是死定了。” “得了吧。”权子墨撇嘴,一脸的不屑,“那疯子的心意你还能不清楚了?哪怕是让他为了你们叶家死上一千次,那疯子都不会皱一皱眉头,眨一眨眼睛。你不让他为了你们叶家去死,而是让他安安稳稳的当个官老爷,才是杀了他。” “或许吧。”叶承枢清雅的笑了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模糊。 “更何况,这是那疯子自己的决定。就像你刚才说的,这决定去黎兆予自己选择的,所以我们没办法阻止。而这个决定,也是那疯子自己决定的。我们既然没权利阻止黎兆予与欧洲,那就更没理由阻止那疯子去欧洲了。” 掀唇一笑,权子墨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说呢?” 而且,这几率是放在普通人身上预计所得出来的,可那是个疯子,一切的几率估计,恐怕都只能做个参考。他更相信,那疯子同样也会活着回来才对! 488 任由她去吧 这两天,灵色是家里、公司、医院三头跑。 忙的跟个陀螺似得,跟家里那位叶特助比起来,也丝毫不逞多让了。两个人最近见面的次数也是少的可怜,基本上只能在早晨吃早餐的时候,简单的说上几句话,汇报一下自己这一天的情况。然后便各自出门上班。 叶承枢一头扎进省厅,等他回到家,基本也都十点十一点。回到家,他简单的吃过饭,然后便又一头扎进书房里,灵色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不过他就是很忙碌就对了。 至于忙什么事?恐怕也跟迪曼家族脱不了干系。饭,是灵色早晨简单做好就放在锅里热着的,他回来直接拿出来便能吃。不过也都是些做起来简单不费事,也能放置一整天也不会口味变差的饭。那花样肯定就很局限了,也并不丰富。幸好叶特助不是个嘴巴刁的人,只要能果腹,他也不是很在意。 偶尔哪天吴婶在家了,那叶特助绝对算是开荤了!吃的就特别好。可无奈的是,吴婶的小孙子最近一直在生病,为了能让吴婶好好的去照顾小孙子,叶承枢也没有提起过自己的食物之差。毕竟是在叶家照顾了几十年的老人,能体谅的地方,叶承枢一定体谅的。 灵色心疼他,天天高强度的工作却连饭也吃不好,便提出要重新找个做饭的阿姨,可叶承枢的性格又是那种很讨厌陌生人出现在他家的性格,所以便拒绝了灵色的提议。只说是他以前天天吃泡面都活过来了,现在他老婆还给他做饭呢,犯不着再请个做饭的阿姨。而且大部分的时候,他也不会在家吃饭。吃饭嘛,都在外边的应酬解决了。 至于灵色这边,卜美亚的职员们也知道自家总监的爸爸被人打伤进了医院,总监要去照顾她父亲,所以大家也都很贴心的主动增加了自己的工作量,让他们总监轻松了不少。尤其是白晶晶,最近累的小脸都削瘦的不成样子了。可饶是工作上的事情轻松了不少,但灵色还是累的够呛。 上了一天班,好不容易下班了,却也还是不能休息。买了菜匆匆的赶去虹姐家,在虹姐做了饭又即急匆匆的赶去医院看望顾怀衡。虹姐家就在第一军医大旁边,近的很。也总算是不用了灵色再跑回南宫殿绕远路。也是给她减轻了不少的辛苦。 其实灵色原本不必这么辛苦的,可是没办法,顾怀衡这次受伤住院之后,脾气是越发的古怪了起来。给他请了十多个护工与保姆,都让他把人家给打跑骂跑了。顾怀恩要来照顾他,他也跟疯了一样的把亲大哥给赶走。 也就灵色与赵美兰来照顾他,顾怀衡才不会乱发脾气。赵美兰便一心扑在医院照顾顾怀衡,可赵美兰也总得去休息一下吧?于是,灵色便会在下班之后赶来医院照顾顾怀衡,陪到十点左右,等赵美兰从顾家赶来,灵色这才能回家,把照顾顾怀衡的工作重新交付给赵美兰。 虽然很累很辛苦,但灵色心里却一点也不苦。反而还特别开心来着。 “因为,爸现在一点都不排斥我,反而还只要我照顾他。对我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他现在就像个大孩子,特别依赖我。所以晶晶,你说我怎么会觉得辛苦呢,对不对?” 这是白晶晶让灵色别去照顾顾怀衡的时候,灵色给出的答案。 现在顾怀衡不但认了灵色这个女儿,还十分的依赖她。就连赵美兰,现在对灵色的态度也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把她当野种,不过言辞已经不复以前的激烈,看到她,还会笑着点点头。不过两个人还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了。 毕竟,灵色是赵美兰丈夫出轨的铁证,她心里能打消介意,恐怕也不简单呢。更主要的是,赵美兰没能给顾怀衡生下一男半女,这是赵美兰几十年中心里最痛的死穴。身为正房夫人,连个女儿都没能给丈夫生。在赵美兰的人生里,不知道因为这件事遭受了多少白眼。而大部分的白眼,却还是来自于顾家的老佛爷。 当初顾怀衡出轨跟幕卉秋纠缠在一起,刘凤春便将大部分的罪名都推在了赵美兰的头上。认为是赵美兰没能给顾怀衡生个孩子,所以顾怀衡才会去外边朝三暮四,才会给狐狸精勾引走的。 赵美兰在顾家的日子,其实也不好过。 灵色总是能体贴别人的处境,所以赵美兰对她的可恶,她早已经释怀了。如果赵美兰放下对她的成见,灵色肯定会笑着接纳她,绝口不提以前赵美兰对她所做的那些事情。 对此,身边的人都很无奈,可是没办法,谁让顾灵色就是这么一个滥好人呢?连叶承枢都只能笑笑,说一句任由她去吧。别人也就更没办法劝了。 今天又是照例借了虹姐的厨房做了饭,灵色来到医院,看到她的护士跟医生都笑着个跟她打招呼,说一句,“少夫人,又来看顾先生呀。” 灵色也都一一笑着回应,“是呀,辛苦你们了。” “少夫人真是孝顺呀,每天工作都很辛苦了,却还是坚持来天天看望顾先生呢。多少高干病房里的老干部老领导,现在陪在身边的人只有保姆跟护工。自家的儿子女儿,可从来都没看望过他们呢。不管在位的时候有多风光,现在都是可怜的老人家。还是顾先生有福气!有少夫人这样的女儿!” 每每听到这样的赞美夸奖,灵色也都是羞赧的不好意思笑笑。照顾父母,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被人家一说,就好像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一样。这让灵色又羞赧又不好意思的很。 “爸,您——”刚走到病房门口,却听到了里边传来爸爸的声音,而且还是谈论她的,灵色便猛地收住了脚步,本想回避,却忍不住站在外边偷听。 “……你也真是的,灵色那丫头已经很辛苦了。你就别再使小孩子脾气,让你女儿好好的休息几天吧。反正这里有我照顾你,你死不了!哼!” 透过房门的缝隙,灵色可以看到大伯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在给爸爸削平果。 顾怀衡靠在病床的床头,冷冷的哼道:“那是我女儿,我让她照顾我怎么了?犯法了?又该挨打了?” “你看你这人,我说的话你都要曲解。我是阻止你女儿照顾你吗?我是心疼你女儿,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怀衡别扭的扭头,只是道:“以前总没把她当女儿,总是没能好好的跟她呆在一起。现在这样让她辛苦,也是想多让女儿在我身边照顾我,陪陪我。” 顾怀恩冷笑,“现在后悔了?早干嘛去了你。既然你后悔了,那就别折腾你女儿,让她好好休息。该是你反过头来去照顾灵色丫头了!弥补你前二十多年对她的亏欠!” “你说的轻松,我可做不到腆着脸去找她。” “你这人……”顾怀恩无奈的笑笑,“作威作福习惯了吧,现在让你说句软话你却拉不下脸。算了,反正灵色那丫头也会介意你这破德行。只要你别再骂她,她心里已经很高兴了。” “对吧。我能给她好脸色,她就该感激涕零了!” “怀衡,你就在我面前说大话吧。灵色来看你的时候,你那嘴角都快咧在耳朵根去了。让你说句好听话就那么难?会死啊你。” 顾怀衡脑袋一扭,“哼,你少管。这是我们父女俩的事儿,你管不着。” “我才懒得管你。幸好你女儿是灵色,换做是别人你试试?早撒手不管你了。搞不好还会让叶承枢整死你呢。”顾怀恩笑笑,将削好的苹果给弟弟递了过去,“不过怀衡,我倒是很好奇一点,你恨了灵色二十多年,是什么让你忽然改变了对她的看法?跟别人你不好意思说,跟大哥你总没有不好意思说的吧?” 顾怀衡慢慢的啃着苹果,嘴巴里胡乱的说道:“就,就是那丫头被我抛弃了这么多年,却还是依旧认我这个当爹的,我心里边就……就……” “就怎么了?”顾怀恩好笑的看着别扭的弟弟。 “就挺感动的,也挺不是滋味的。”顾怀衡如同嚼蜡的啃着苹果,轻轻的说道:“当时被人围在地上打的时候,忽然觉得很对不起那孩子。原来小时候我打她的时候,她是这种滋味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顾怀恩冷冷的道:“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而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我那时候忙生意天天不在家,我若是在家,一定揍你。” “还听不听了?”顾怀衡没好气的骂道。 顾怀恩伸手,“你说,你说。” “后来我一睁眼,妈跟赵美兰看到叶承枢,眼睛都亮了。只顾着扑在叶承枢的身边讨好他,攀关系。连我这个做儿子的,做丈夫的,连管都不管,问也不问。只有那孩子,一直陪在我身边,给我喂水,帮我用酒精擦拭身体。那一瞬间,我才感觉到,原来,这是我的女儿。原来,我一直都有个女儿。以前二十多年,我从来没感觉自己多了个女儿。只当顾灵色是幕卉秋的野种。” “所以我说怀衡啊,你很幸运了。在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之后,灵色拿丫头还愿意把你当成是爸爸。你真的很幸运了。你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天,你自己也该听到些风言风语了。你这次出事,灵色跟承枢欠了多少人情进去?若不是灵色将你当爸爸,叶承枢犯得着为你搭进去人情么?你呀,自个儿好好想想吧!别端着架子,让你跟灵色说句软话,不难!” 顾怀衡扭了扭脖子,“哼,再说吧。” “你就别扭吧你!”顾怀恩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弟弟一眼,起身,拍了拍屁股,“你再不跟灵色那丫头说明自己的心意,当你真把灵色的心彻底伤透了,她不认你了,我看你到时候哭都没眼泪。” “我是她爸!她敢不认我?”顾怀衡硬着脖子说道,但脸上已经露出了担忧的表情。 489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行了,灵色也快来了,等她来了,你就好好跟她说。 我没让你跟她说好话,也没让你低三下四的去求她。那是你女儿,你只要说一句体贴的话,他就会很满足了。”顾怀恩拿起自己的手机,“挺晚了,我也要回去照顾妈了。她最近跟你一样,脾气古怪的很!” “妈又咋了?”顾怀衡侧头问道。 “打你的小伙子找到了,可你受伤也不严重,判的肯定也不会很严重。律师说主犯才会被判刑,其他的人,缓刑。既然是缓刑,那肯定就不会坐牢了。妈找了人家承枢很多次,要承枢下个命令,把那些打你的小伙子全部抓进去判刑。承枢是谁?他会做这种徇私枉法的事情?妈气不过,觉得是叶承枢胳膊肘向外拐,不帮自家人。正闹别扭呢,你说她跟我闹绝食有用么?她就是把自己活活饿死了,恐怕人家叶特助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呢。”说到这里,顾怀恩脸上的无奈还夹杂着无语。 顾怀衡冷哼,“灵色怎么说?她也任由打我的人逍遥法外了?” “你让灵色怎么办?夹在顾家跟叶承枢之间,你有考虑过灵色的感受吗?她有多难你们怎么都不替她想想!”顾怀恩说到这里,似乎又有动怒的趋势。 “我就看看她关心不关心我这当爹的!”顾怀衡也吼,不过因为受伤严重,他声音还是很虚弱。 顾怀恩冷哼,“你女儿给你找了江南省最厉害的律师,希望能给打你的人多判几年。不过这是刑事案件,跟咱们关系不大。有检察院的人去忙活,灵色找来的律师也插不上手。想要让打你的人判的重一些,除非你让叶承枢金口玉言,不然,甭想!” “我啥时候说让灵色去找叶承枢帮忙了?我就是想看看,她关心不关心我。” “她不关心你她天天累的跟狗一样,却还是每天坚持来医院陪你?顾怀衡,做人要讲良心。”似乎是见不得弟弟这幅窝囊的样子,顾怀恩忍不住伸手狠狠扇了弟弟后脑勺一巴掌,“要我说,你都是自找的!酗酒就算了,还跟人打架!你说,是不是你先动手的?人家一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能被你乖乖打了也不吭气?挨打好,打你一次才能让你长记性!以后才不会去外边给我惹是生非!” 顾怀衡被打的痛的呲牙咧嘴,“哥!我受伤着呢!伤口蹦开了怎么办!” “蹦开了好,让你多痛一痛,你就再也不敢给我惹是生非了!”顾怀恩忍不住又想伸手去打人,在门外的灵色看到这一幕,连忙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听到声音,顾怀恩连忙收回了已经打出去的手,转过身,笑着道:“灵色,你来了啊。” 灵色笑笑,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嗯了一声,“大伯吃饭了没有?没吃的话一起吃吧,我做的多。” “不了,你陪你爸吃,家里还有点事我得快点赶回去。”顾怀恩笑笑,打了招呼,便也离开了。 灵色笑眯眯的坐在病床边,将饭盒递了过去,“爸,吃饭。” 顾怀衡别扭的扭了扭身子,“伤口疼。”明明刚才还啃苹果啃的香,这时候又在装可怜。 “好,那我喂您吃。”灵色好笑的眨了眨眼睛。这样的爸,真是像极了个老孩子。不过,爸能这样依赖她,她心里是说不出的美滋滋。 “顾灵色,你捡钱了?笑的这么开心。”顾怀衡嘴上在骂,脸上灿烂的笑却一点不比灵色少。 灵色笑眯眯的又给顾怀衡喂了一口米饭,嗯了一声,重重的点头,“比捡了钱还高兴!” 快三十年了,爸爸终于接纳她了,这笔中彩票还让她兴奋! 撇撇嘴,顾怀衡想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可那笑意却是怎么也忍不住的。于是,这张老脸就很诡异了。 给顾怀衡喂了饭,又陪他闲聊了几句,很快,赵美兰便来接班了。灵色对赵美兰心中早就没了介意,只是赵美兰自己心中还很别扭。知道她看到自己不自然,所以灵色也没多留,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人家都说,情场得意,所以赌场失意。 她呢? 她是爱情场失意,但亲情场却得意。 之前她以为自己是失去了家人,却得到了叶承枢。现在才知道,家人,是永远也不会失去的。 用失去叶承枢,得到了家人。一得一失,也算是平等吧? 可是为什么,她这心里的被戳出的窟窿,却怎么也填不满呢?一直漏风,冷彻心扉的冷。夜风簌簌的吹,那被叶承枢掏空的心,无法被填补。 心给了他,他却不用他的心填补,从此之后,她的心上,就得彻底有个窟窿了。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灵色拨了拨被夜风吹乱的头发,脸上的表情,只是笑着。 也罢,叶承枢都为了家国大事将叶家当成了赌注,舍弃了他的感情,她受点委屈又有什么呢?与叶承枢要做的事情相比,她这点委屈与心痛,真的不算什么。 “哟,老婆。” 听到这声音,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正在低头在包包里翻找车钥匙的灵色一愣。猛地抬起头,“叶承枢,你怎么来了?” “来接我老婆回家啊。”那人斜斜的靠在车背上,望着她笑的分外温柔。 可灵色知道,这份温柔的背后,只有利用,无关爱情。所以她隐了隐眸子中的高兴,笑的公式化,“很晚了,你不用来接我的。早点休息才好。” “就是很晚了,才得来接你回家。”叶承枢上前两步,从她手中接过了包包,找出了车钥匙,笑着道:“前些天太忙,根本分不开身。今天总算是忙的告一段落,得了空,那就必须来接老婆回家了。” 灵色眼皮一抖,“告一段落……叶承枢,是……” 那人懒洋洋的嗯了一声,“该布置的都差不多了,京城那边也已经准备妥善。只等文书下发,便可以正式开始调查五年前那件事了。一旦将肖奈缉拿归案,这件事也就定了。” 是啊,有他叶特助忙前忙后亲自运筹帷幄,确定不了的事也得确定了。而五年前的这件事一旦被确定,肖奈的生死便彻彻底底的掌握在了叶承枢的手中。到时候,他的大计,京城方面的大计,便也可以收割了。, 收割。 这是灵色从权子墨嘴巴里听到的词语。是官场上用来形容计划成功时的专业术语。麦子种了一年,浇水、施肥,到了丰收的季节,便可以收割了。他们的计划而已是一样,布置、设局、待时机成熟,便也可以收割了。 “而且,我也不想心里装着一件不确定的事情去度蜜月。”叶承枢笑笑,探身亲自替她系上了安全带,漂亮的丹凤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这件事不确定下来,我去度蜜月也不得安生。” “度……度蜜月?”灵色愣愣的望着他。 那人眉头一挑,私有不满,“老婆,你该不会是忘了我们下周就举行婚礼了吧?” 如果她敢回答‘是’的话,他一定在车里就把她剥光! 灵色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她还真忘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件接着一件。婚礼?早不知道被她望到哪国去了。她一直以为,他们坚持不到婚礼举办的那一天,哪里能想到,这一眨眼,居然下周就要举行婚礼了! 可迫于叶承枢眸子中的精光太锐利,灵色没敢说实话,只是胡乱的道:“你这么忙,哪里有时间去度蜜月呀!” “老婆,你以为我这几个月的熬夜加班是为了什么?”叶承枢眯眼,十分不满,“我不就是为了能腾出时间陪你去度蜜月么。” 瞧,这个男人,连利用之下的虚情假意,也是做的如此完美无瑕。她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个棋子罢了,结果他连这种事情都考虑到了。她该说什么呢? 或许她也只能说一句,‘叶特助不愧是叶特助,永远都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这话吧。 “辛苦你了,叶承枢。” “老婆,我做这些可不是要你一句‘辛苦了’。” “那你要什么?” 那人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角,“亲老公一下。” 唉……这人呐……! 灵色无奈的笑笑,倾身,在他的唇角轻轻的吻了一下。 珍惜这所剩不多的与他在一起做夫妻的日子吧。多亲他一下,多看他一眼,也都是她捡来的幸福。 被灵色吻了一下,叶承枢笑的心满意足。他老婆现在怀着孕,那档子事是没办法在做了。医生说了,要做也能做。可他心疼他老婆的身体,只能强行忍着。所以,这个吻……聊胜于无吧。等那小公主生下来了,他会把忍耐的这一年的次数,全部给补偿回来。 “对了老婆,妈让我问你,婚礼那天顾怀衡会不会出席?他如果出席的话,那妈就给老爷子安排别的任务了。” 灵色一惊,“老爷子还有别的任务嘛!” “妈现在就是万军之中的上/将,别说是老爷子,整个江南省都是她的道具。”只为了,给他们一个最盛大豪华的婚礼。 “好吧……”灵色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还不能确定。最近跟爸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可只要奶奶不肯松口的话,我想爸还是不会出席的吧。” 提起这件事,叶承枢似乎也有点无奈了,“奶奶给我的条件,就是让我把那些打人的小伙子全部抓起来关十年以上。不然,她绝对不允许顾家人出席我们的婚礼。” 灵色摊手,叹气,“那就没办法了。爸是不会出席了。因为,你肯定不能徇私枉法,而奶奶,也不是个会退让的人。” 所以她就说嘛,叶承枢这些人干嘛要惯着奶奶!惯来惯去,给自己惯了一堆麻烦!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那就暂定让老爷子陪你走那段路吧。这几天我在努力努力,试着去说服奶奶吧。” 灵色笑笑,不愿他受累,所以道;“没事的,能让老爷子陪着我走那段路,我该荣幸才对。你不用帮我再去说服奶奶了。若是让奶奶看到你啊,你又得被她碎碎念的头痛了。” 那段路,若没有父亲陪着走,该是多悲哀?可她绝口不提自己的委屈,只是不愿意让他辛苦受累。 “老婆。”那人动情的唤了一声,“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490 所有女人的死穴 为了不让灵色显得太可怜,第二天叶承枢特意抽了时间陪她一同前往医院去探望顾怀衡。 想要亲自说服顾怀衡,让他出席他们的婚礼,陪着灵色走完那一段路。 女孩子出嫁,自然是该让父亲牵着手走那一段路,将她交在新郎的手上。 叶承枢把谈判桌上的手段全部使了出来,威胁、里有、总之一切他能使上的手段都用了,可是没办法,顾怀衡柴米油盐俱是不进。不管叶承枢说了什么,这人的回答就一个。 “你别来找我,去找我们家老佛爷,她若是同意了,我一定出席。她若是不同意,那不好意思,打死我,我都没办法出席。女儿与母亲之间,我肯定要选择母亲。” 叶承枢问他原因,顾怀衡是这么回答的,“说句难听话,我欠顾灵色的太太多太多,怎么还恐怕也还不清。你说我虱子多了不怕咬也好,你说我没良心也好。无所谓,反正,我是不会违背我妈的意思。为啥呢?很简单,我妈块八十岁的人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还能活几年?她没几年好活了,我不能违背她的意思。至于顾灵色,她还年轻。哪怕要我在自己余下的时间里去弥补她,我都心甘情愿。唯独这一次,我是必须要选择母亲的。所以叶承枢,请你理解。” 顾怀衡这番话,说的是不好听。但也并不无道理。刘凤春的性格众人皆知,若是顾怀衡敢违背了她的意思,按照她那性格,肯定会气个半死。快八十岁的老人家了,的确是经不起这样的情绪大怒。就像顾怀衡说的,刘凤春没几年好活了,而灵色却还年轻。顾怀衡若是想还债,对灵色,那以后多的是时间允许他慢慢还债。可对于刘凤春来说,或许顾怀衡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去弥补了。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承枢还能再说什么呢?他也没的好说了,只能点点头表示理解。 他总不能阻止顾怀衡尽孝吧?哪怕,那是愚孝,可总也是尽孝不是? 他们两人的谈话,时间很短。就是趁着灵色去洗饭盒的这几分钟,等灵色回来了,他们两人的谈话便也已经结束。 说服无果,叶承枢肯定也没理由多留下,很快便也拉了灵色离开了。 看叶承枢只字不提这件事,灵色便知道,这人啊,也没能说服得了爸爸。她原本也就没打算让爸爸出席,不过是一场利用之下的婚礼罢了,犯不着。 女孩子对于婚礼,都有那最浪漫的情节。她,自然也是。幻想着她心爱的男人,可以笑靥如花的在众人的见证下宣誓,说出那一句‘我愿意’。可她幻想归幻想,现在却已经不奢望了。 能够与叶承枢光明正大的举行一次婚礼,已经算是她捡了便宜。她不该再有更多的奢求了,不是么?那样的话,她也太贪心了。 原本,这婚礼上的新娘,接受来自众人的祝福,得到万人艳羡目光的人,该是姚律师才对。她已经抢了姚律师的婚礼,不该,也不能再奢求的更多了! 所以,叶承枢没提,灵色便也没有追问。 利用之下的婚礼,却还要搞的那般隆重,图什么呢?没必要,犯不着! 她想,让爸爸牵着她走那一段路,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有了。 “老婆。”眼角将她脸上的失落看得清清楚楚,叶承枢有些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没能说服爸爸。” 色摇摇头,“这跟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叶承枢,你还是自信的睥睨天下吧,这样说对不起的人,不像你呢。” “老婆,这时候你不应该安慰我,应该骂我两句才对。这样,我心里或许才比较好受。”他可以掌控一切,将一起都玩弄于鼓掌之上。可偏偏是想要为他老婆做点事情的时候,他却无能为力。连让顾怀衡陪着她走那段路,他都做不到。 这个叶特助,也当的太无能了一点。 “叶承枢,我说过没有,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睥睨天下,自信又张扬的模样了。” “似乎没有。” “那我今天就说了。”灵色笑笑,“我喜欢的男人,就该是那副鼻孔朝天,天上地下唯他独尊的人。” 叶承枢挑眉,“我什么时候鼻孔朝天了?” “你一直都鼻孔朝天好吧。”灵色翻了个白眼,“难道不是吗?什么人你都不放在眼里,肆意的玩弄人心,把所有人都当成是你的道具。这样还不算鼻孔朝天,那什么才算是鼻孔朝天?” 摸了摸鼻尖,叶承枢不可置否的耸肩,“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他以为,他待人接物还算是挺优雅和煦的。没他老婆形容的那么嚣张一世吧。 “自信的有资本,嚣张的却不盛气凌人。叶承枢,你这样特别有魅力呢!” “老婆,夸我就好好夸。眼神里别带轻蔑。” 灵色眨眨眼,“我有带轻蔑吗?” “你有。” “好吧。我只是觉得,被这样臭屁的你所吸引的我,有点可怜。” “怎么就可怜了?”那人随口问道。 灵色笑笑,没回答。怎么就可怜了?喜欢上这样一个处处利用她,却还臭屁到天上的男人,她还不够可怜啊? “对了老婆,你今天在酒店住,明天一早我除了给你把换洗的衣服送来,还有什么要带的么?”叶承枢问了一句,将车速放慢,取了一张停车票。 想了想,灵色摇头,“没有了吧。你送来换洗的衣服就够了。” “嗯,知道了。”叶承枢点头,嘴巴里叼着停车票,右手承载车背上,左手握着方向盘,斜着身子在倒车。 袖子被挽了上去,露出那肤色白皙又匀称结实的手臂。 真帅呐……灵色在心里幽幽的感叹。这样的叶承枢,她不被他鬼迷了心窍才有鬼呢! “老婆,你好好安慰白秘书。尽量帮那不争气的二愣子把白秘书劝回家。”灵色临下车之前,叶承枢似是无奈的说道:“他今天给我打电话的语气,都快疯了。” 灵色叹气,“我可不想帮诸秘书长去劝晶晶。他自己做的好事,就该得到点惩罚。不让他吃点苦头那可不成。”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二愣子要我帮你传达的话,我已经传达到了。至于老婆你究竟要不要帮他,你自己说了算。”叶承枢勾唇,“要我说啊,你就甭劝。是该给那二愣子吃点苦头才行。不然,他永远也学不乖。” “没错!”灵色重重的点头,“居然敢背着晶晶去酒吧跟姚律师喝酒。真是反了他了!” 提到姚筱晗,叶承枢就不愿意再多说了,他只是笑了笑,叮嘱道:“老婆也别跟白秘书聊得太晚了。早点休息,你明天不是还要去游乐园视察么,别太累了。你前些天好不容易长了点几斤肉,现在又全部瘦回去了。我心疼。”心疼老婆,更心疼女儿。 “放心吧,我来酒店陪晶晶住一晚也不是想要安慰晶晶。晶晶心里跟明镜儿似得,不需要我劝她。我就是来陪陪她,不让她有机会一个人胡思乱想。” 叶承枢乐了,“老婆,说到喜欢一个人胡思乱想,你才是最喜欢胡思乱想的人吧。”她有什么资格去说白秘书哦。 灵色羞赧的瞪了那人一眼,“不说实话你会死啊!” “好了老婆,快上去吧。白秘书等了你很久。” 色点点头,“那我上去了,你回家也别熬夜的太晚,早点睡。明儿一早你得过来给我送衣服呢。你要是迟到了,我可也得迟到。” 知道她不在乎迟到不迟到,只是想让他早点休息,叶承枢便也点头应下了了,“老婆,晚安。” “嗯,晚安。” 道了晚安之后,很自然的便是那个婚前就约定好的晚安吻。 灵色弯腰,探入车窗里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嘴角,挥挥手,便转身进了酒店。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一个姚律师,不但横在她跟叶承枢的婚姻之间,还横在了晶晶跟诸秘书长的感情之间。 她真的不是不能理解姚律师,她特别能够理解姚律师!明明跟叶承枢才是相爱的一对,却迫于种种原因,无法跟叶承枢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就不说了,还只能偷偷摸摸的给他当情人。明明,姚律师才是叶承枢妻子的人啊!现在却成了个小三?姚律师心中的苦闷,她真的可以理解。 至于姚律师心里难受,跑去找了她的骑士来安慰她,这更能理解了。心里难受,不找个自己信得过的人说说话,这就更难受了。毕竟是自己暗恋了十多年的女人,诸秘书长去安慰姚律师,她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唯一生气的啊,不是姚律师明知道诸秘书长已经跟晶晶在一起了,却还是要纠缠诸秘书长,也不是诸秘书长真的去安慰了姚律师。她生气的,仅仅只是诸秘书长不该瞒着晶晶去见姚律师! 诸秘书长若是想要去见姚律师去安慰姚律师,他尽管可以大大方方的跟晶晶坦白。晶晶不是那种不通人情的小气之人。晶晶一定会同意诸秘书长去酒吧安慰姚律师的。可诸秘书长偏偏要欺骗晶晶,这才是让她最生气的事情! 因为她被叶承枢欺骗过,所以她最明白这种被人欺骗的滋味。晶晶若是不发飙不生气,那才不正常。 哪个女人会不生气自己的男人跑去见前女友?尤其是在心里暗恋了十多年的女人,这更是不能瞒着自己去见!见,可以。但绝不能瞒着,更不能欺骗! 这是所有女人的死穴,也是所有女人的雷点。 稍微触碰一下,就会让女人发飙。 按响了门铃,白晶晶披头散发的过来开了门,神色憔悴,容颜黯淡。看到她这幅模样,灵色着实吓了一跳。 491 叶特助喜欢蕾丝还是豹纹? “晶晶!在电话里你不是很正常嘛,怎么搞成这么一副模样了?”灵色放下包包,连忙走到秘书的身边坐下。 白晶晶眉头一挑,阴森的咧嘴笑着,“总监,怎么样。这幅模样,够不够吓人?我就不信了,我还治不住那个二愣子了!等下总监你就给二愣子打电话,说我气的发疯想不通要跳楼。我看他怎么做!” 灵色扯了扯嘴角,“晶晶,你想让诸秘书长愧疚死啊,还是你想吓死我啊!” “我心里憋着口恶气,快要把自己气爆炸了。那二愣子连句道歉的话都没跟说。总监,您说这件事我能忍么?我不吓死他我就不叫白晶晶!” 灵色嘴角一抽,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的秘书死活要把她叫来酒店陪她住一晚上了。 原来,晶晶不是要她陪自己住一晚,晶晶是要她帮自己‘陷害暗算’诸秘书长啊! 抓着秘书的手,灵色一番好言相劝。这才打消了白晶晶准备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戏码的念头。 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灵色虚脱的靠在沙发上,“晶晶,我以为你是很理智的人。没想到,原来你也会拿跳楼自杀威胁人哦。” 白晶晶淡定的拿着面巾纸擦拭着脸上故意画花的眼线,轻飘飘的目光挪了过去,云淡风轻的说道;“总监,再理智的女人,碰上了感情这档子事,恐怕都没办法再保持理智。我是女人,所以我也自然不例外。” “那你准备怎么办哦。”灵色伸手,帮自家秘书理了理那同样是故意揉乱的长发,“真准备一直在酒店住下安家了?你总得见见诸秘书长吧,可不能一直这样住在酒店里。不像话。” “我去见他?”白晶晶眉头一挑,眼睛一瞪,“他不来找我还想我去找他?做梦吧他!他要是不亲自过来给我跪下道歉,总监您看我怎么治他!” “这个简单。”灵色响指一打,“明儿叶承枢来给我送换洗衣服的时候我就跟他提一句。叶承枢肯定会提醒秘书长,让秘书长过来给你跪下道歉的。” “总监,不许你跟叶特助说一个字!”白晶晶眯眼,“这种事情也要别人提醒,他是猪吗?他得自己想明白,过来找我道歉才成!被别人提醒他才知道来给我道歉,这才不像话。” 灵色好言相劝的说道;“可是晶晶,你也得理解秘书长啊。他怕你怕的要死,你这现在都离家出走了,他哪儿敢来见你啊!我跟你讲哦,秘书长可不是不关心你,他特别关系你呢。他只是不敢在你是气头上的时候来找你。秘书长今天快把叶承枢的电话给打爆了。就是想让我帮他劝劝你。” “找别人来劝我?”白晶晶冷笑,“他是猪么,他不知道自己来劝我回家?” 听白晶晶的语气灵色便知道,晶晶的确是生气了,但不是气的没有了理智。想必只要诸秘书长诚恳的来道歉,晶晶一定会原谅他的。如果晶晶真的生气了,她会直接把诸秘书长赶走,而不是自己离家出走。 “女人离家出走,不就是想让男人哄哄自己么。那二愣子,连这个都明白,我还是趁早跟他分了吧!不然,真结了婚我还不得给他活活气死啊!”白晶晶咬牙切齿的说道。 灵色只能陪着笑,又安慰了几句。两人明天都还要去游乐园做最后的视察与准备工作,没聊多久,便也洗漱的睡觉了。 看得出来,白晶晶只是想让诸游来哄哄她,还真不是要闹分手。想安慰的话,想劝慰的话,便也成了无用武之地。灵色便吞了回去,只是笑着开导了一番,让白晶晶也被真的把诸秘书长虐的太狠了。对此,白晶晶的回答倒也简单干脆。 “我都为他伤心憋闷了,不虐虐他,我这口恶气怎么咽得下去!我没虐死他,都算我手下留情了呢!” 于是,灵色只好连开导的话也吞了回去。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替诸秘书长捏了把冷汗。别看晶晶平时表现的可冷了,对待感情的问题,晶晶跟普通的女人没有两样!都是小气又敏感的。 临睡前,叶承枢还发了短信。 一张空空如也的大床。还配了一句话。 ‘老婆,你不在家,屋子都冷冰冰的。我睡不着。’ 灵色捧着手机一阵无语,却又笑的十分甜蜜。 不管怎么说,作为丈夫,叶承枢还是很完美无瑕的。哪怕是利用的虚情假意,他也演戏演了全套。如果姚律师没有来找她的话,她或许会更甜蜜一点吧。 见灵色笑的灿烂,白晶晶探头望了望,嘴角一抽,“总监,叶特助这是在跟您撒娇?” 灵色点点头,随手将电话放在床头柜上充电,轻描淡写的说道:“他经常这么撒娇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哦。” 白晶晶颤抖了一下,摸了摸手臂,“大惊小怪?哼,总监,这简直要吓死人了好么。” “怎么就吓死人了?” “那个是谁,是叶特助哦!是江南省独裁者,说一不二的封疆大吏!若是旁人跟老婆撒撒娇,那倒也情有可原。可放在叶特助身上,真是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了!” 回忆了一下两人刚结婚时那家伙撒娇自己的惊悚,灵色理解的点点头,“你是对的,谁都可以撒娇,唯独叶承枢不成。太违和了!” “对吧?”白晶晶冲灵色挤眼睛,“在我心里边,叶特助就该是那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模样。撒娇什么的,还是省省吧。叶特助在我心里的形象就维持在他睥睨天下的一面就可以了。” “好了,睡觉吧。明儿一早还要赶去游乐园做最后的准备工作呢。”灵色笑笑,关上了床头柜的灯。 睡不着的人,不止是叶承枢,她也是同样。 没有他在旁边,被窝里都是冷冷冰冰的,好像怎么捂,也捂不热。睡觉前是手脚冰凉,第二天醒来,手脚还是一样的冰凉。可若是有他陪在身边的话,手脚都是暖的。心,也是暖的。 只是感叹,以后若是没了他,她岂不是连睡觉也成了问题? 灵色在心里暗暗的想,这个习惯可一定得改掉!她得尽早习惯没有叶承枢的生活。毕竟,他的计划总有成功的一天,而她,也总有离开的一天。 说句心里话,她其实小心眼的不希望那关乎着家国天下的大事成功。哪怕,那件事关乎着成千上万的人,她也私心的不想他的计划如此迅速的成功。因为这样一来,她就该离开叶承枢的身边了。而她,最不想离开他的身边。 离开叶承枢,顾灵色也就死了。没死,那也跟死了没两样。形式走肉罢了。 可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老婆,大清早的就唉声叹气可不好。”叶承枢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光明正大的,欣赏着他老婆的换衣图。 灵色勾了勾嘴角。有时候她也挺羡慕叶承枢,连虚情假意也能如此的发自内心。不像她,不管给自己做了多少的心里建设,该痛苦的时候,那份痛苦一点都不会减少。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尽量的让自己保持开心的心情,也让周围的人保持开心的心情吧。 故意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来掩饰自己的失落情绪,灵色没好气的骂道:“叶承枢,你有时间看我,不如过来帮帮我。” 叶承枢无奈,人却已经走了过来,“老婆,你当女人这么多年,为什么连胸衣的纽扣也扣不上。” “叶特助,这跟当女人多少年没关系。”白晶晶推开酒店的浴室房门,走了出来,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轻描淡写的说道:“所有的女人,都很痛苦胸衣的纽扣。” 灵色重重的点头,“对!没错!要不是纽扣在前边的胸衣没有我的尺码,我一定去买前扣的胸衣!” “白秘书,我虽然不怕二愣子,但也不想跟他起争执。”叶承枢面无表情的将目光锁定在他老婆的脊背上,平静的说道:“白秘书能否先把衣服穿戴整齐了,再从浴室出来?” 白晶晶巧笑嫣然,“叶特助,瞧您说的,好像我没穿衣服一样。我这裹着浴巾呢,不是没遮掩对不对。” 灵色嘴角一抽,眼底一不留神闪过一道黑影。 为了刺激诸秘书长,晶晶连叶承枢都开始勾引了。看来晶晶这次是真的要给诸秘书长点苦头吃吃了。 灵色看到的黑影,叶承枢又怎会没看到?他抿了抿嘴唇,知道白晶晶醉翁之意不在酒,便也任由她去了。而且,还小小的配合了一番。 “白秘书,当着我老婆的面,就别勾引我了。不如,等我老婆不在场的时候,你在试试?” 听到门外那明显的挠墙声,白晶晶笑的特别畅快,脑袋一点,特别坚定的说道:“成!改天总监不在的时候,叶特助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一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见您” “好,就这么说定了。”叶承枢隐了隐眉眼间的笑意,搂住了灵色的腰肢,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轻轻的道:“老婆,诸游在外边。你可别生气。” 灵色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是瞎子吗?她也看到诸秘书长在门外扒墙角了啊! “对了叶特助,您是比较喜欢黑色的蕾丝呢,还是比较粉色的护士装?”白晶晶认真的问道:“我家里这两样都有。叶特助喜欢什么,我就穿什么去见您。” 叶承枢掀唇一笑,“我喜欢豹纹。”说着,还指了指怀里的灵色,“就你们总监穿的这种。” “这样啊……”白晶晶笑的都快岔气了,却还要故作认真的说道:“这个我也有,那次是我跟总监一起去商场买的。一模一样。” 灵色嘴角一撇,看不下去这两个同样腹黑的人的恶作剧了。无奈的开口,“你们两个人,差不多行了。我还在场呢。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吧?我秘书当着我的面就勾引我老公,而且我老公还特别配合。你们让我面子往哪儿搁?” “对!你们让我嫂子的面子往哪儿搁!” 492 男人偷情时的智商 诸游在外边扒墙角扒的快要气的吐血,终于是忍不住跳了出来。 看到他出现,房间里边的三个人齐齐大笑出声。尤其是白晶晶,笑的最畅快,也最解恨。 敢背着她去见姚筱晗,真是反了他了!见见也没什么,可他犯得着要欺骗她么? 什么?叶特助心情不好,所以去陪叶特助喝酒? 拜托,就算是撒谎,也请他撒谎撒的高明一点吧!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诸游说的出口,她都听不下去哦!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男人偷情时的智商,基本跟猪没差别。而女人捉奸时的智商,却堪比福尔摩斯。诸游能骗得过她那才有鬼了! “白晶晶!叶特助!你们俩的眼睛里还有没有我嫂子了?就算是**,你们两个也好到回避一下吧?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不怕被我嫂子打死么?”诸游明知道这两个腹黑的人是在故意气他,却还是免不了要上当受骗。 看着他的女人巧笑嫣然的跟承枢**,他都快要气炸了!面对他的时候,白晶晶都没笑的这么灿烂! 灵色双手一伸,连忙后退的钻到了叶承枢的怀里,“秘书长,你看不顺眼可别拿我做挡箭牌呀!我一点都不介意晶晶跟叶承枢当着我的面**呢。你不觉得这样还挺有趣的吗?” 叶承枢跟女人**?这画面,她还真没看到过。虽然是为了刺激诸秘书长,可也很有趣了呢!还有晶晶,总是冷冰冰的,什么时候见过晶晶主动勾引男人? 能看到这画面,她算是大饱眼福了呢。才不会介意哦! 诸游肩膀一耸,有气无力的道:“嫂子,这里边只有你是好人,如果连你也不帮我说话,那我真的要去跳楼了哦。” “跳,你赶紧去跳。我告诉你诸游,今儿你不跳这个楼,咱俩就没完!”白晶晶眉头一挑,冲上去就揪着诸游的衣领,将他往窗户边拽。 吓得诸游练练求饶,“我错了我真错了。晶晶,你原谅我一次好么?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白晶晶冷哼一声,双手抱臂,“叶特助,总监,麻烦您二位回避一下。我怕等下血溅在你们身上。” 一听这话,诸游脸都白了。 而叶承枢却愉悦的低笑出声,嘴上还要说一句,“那白秘书可悠着点。别搞出人命,只要这家伙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能保你平安。” “靠!承枢!不带你这么吓唬人的!”诸游连连跳脚,“有你这句话做靠山,白晶晶真的会把我从这推下去!” 灵色轻轻一笑,“没事的秘书长。这才五楼,摔不死。” 叶承枢与白晶晶同时给灵色比了个大拇指。原来,滥好人捉弄起别人来,才最有意思呢。 诸游:“……” 感情,这三个人是合着伙的玩他是吧? “得!只要晶晶能消气,被你们捉弄就捉弄吧,我认了!”诸游忍辱负重的咬牙说道。 叶承枢又愉悦的笑了笑,这才搂着灵色的肩膀,轻轻的说道:“老婆,我们走吧,让他们两个自己去闹。” 灵色点点头,拿起自己的包包,临走前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秘书长,你知道那次叶承枢骗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诸游头皮一麻,背后也有点发冷,“什,什么下场啊?” 灵色用手肘碰了碰叶承枢,那人便从善如流的说道:“跪了一晚上的键盘。”语气淡定从容,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诸游瞪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啥?!” 灵色瞪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胡说!” 白晶晶挑眉,“叶特助真的跪键盘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是该重新考虑怎么惩罚二愣子了。连叶特助都跪了键盘,岂能便宜了二愣子? 叶承枢敛眉,轻笑,“是跪了键盘。不过我老婆心疼我,没让我跪一晚上。只是跪了三个多小时而已。” “三个多小时?”诸游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承枢,你小时候惹老爷子生气,老爷子让你罚跪你可都硬挺着没跪啊!”现在,他却给一个女人跪下了?这像话么! 灵色撇撇嘴,纠正的说道:“我早让他起来了,是他自己坚持要跪着把饭吃完的。我可没逼他。” 叶承枢笑的温柔,“惹了老婆生气,不多跪一会接受惩罚那怎么成。二愣子,你说呢?” 诸游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可怜巴巴的望了过去,看着白晶晶便露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晶晶女王,手下留情。” 白晶晶冷哼一声,潇洒的丢下三个字,“看心情。” “秘书长,该跪的时候,别吝啬你的膝盖。”灵色又认真的叮嘱了一句,然后就给叶承枢拉走了。 剩下诸游跟白晶晶在酒店里,不知道要接受什么惩罚呢。 “叶承枢,不如你今天晚上也回家跪一跪键盘吧。”灵色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随口说道。 正在发动油门的男人一愣,手也僵硬在了半空中,“老婆,你还真因为我刚才配合白秘书的**生气了?” “叶特助,虽说是捉弄秘书长。可你刚才的表情也太享受了一点。以假乱真呢,我都以为你是真的很享受被晶晶勾引了。”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一副妻管严的模样,“老婆不高兴,这个键盘我跪了。不过老婆,我要给自己辩白一句。” 灵色大方的开恩点头,“说吧。” “我跪键盘,可不是因为认下了这罪名。我只是想哄老婆开心所以才跪键盘的。我可一点都没有享受白秘书对我的勾引。” 如此幼稚的话,却被他说的如此真挚。灵色捂着肚子咯咯的笑着,肩膀也随之颤抖了起来。 他如此利用她,只是跪键盘?哼!那也便宜他了!如果可以,她真想拿把刀在他身上捅几个窟窿出来!就像……她的心被挖空了一块一样。 扫了一眼那笑的合不拢嘴的小白兔,叶承枢似是无奈的挑了挑眉头,“老婆,看到我跪键盘你就这么开心?” “那我不笑,难道要哭么?”她已经哭的够多了,她不想再凄凄惨惨戚戚的自怜自哀了。心,已经给他拿走,留下了那么大的一个窟窿。她不努力的让自己开心一点,还能怎么办? 笑一笑,没什么大不了。 只要她还能笑出来,那份痛苦,便就能随之减少几分。 所以不管那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情,她也同样可以笑到肚子痛。 肚子笑痛了,心就不会痛了。不是么? 网上有一句很恶俗的话—— 爱笑的女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差。 这句话虽然很恶俗,但她信了。 如果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笑着,特别努力的笑着。是不是运气就会好一点呢?而这运气,是不是就可以让她一直留在他身边呢? 如果可以,她愿意每天笑的跟个傻子一样。 “老婆,今天要去市里出差,估计得三四天才能回来。”灵色临下车之前,叶承枢又抓着她叮嘱的说道:“你一个人要乖乖吃饭,不要太辛苦了。我已经让吴婶回家里替我照顾你了,每天最少三通电话,记住了没?” 灵色点点头,十分无奈,“叶承枢,从今天早晨你一来酒店你就在说了。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啦!” 叶承枢伸手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是你太让我放心不下。” “好,我会按时吃饭,不会熬夜,会每天给你打三通电话,不会让自己太辛苦。”灵色掰着指头数道,“就这些了吧,叶特助还有没有要吩咐的?” 那人掀唇一笑看,将人扯进了怀中,“有,最后一件事。” 灵色倒在他怀里,眨眨眼,望着他英俊的脸庞,有些看呆了。 被这双狭长的丹凤眼扫上那么一眼,她也得沦陷。多么漂亮的一双眸子,多么令她沉醉的一双眸子。最喜欢的,便是他如此神情专注的望着自己。此时的他,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好像被他这么看着,她就得到了全世界。曾经的她,是这么认为的。得到了叶承枢这个男人的爱,不就跟得到了全世界一样么? 曾经的她,以为自己得到过全世界。可世界,总是残酷的。世界告诉了她,她的这个想法有多疯狂,有多不切实际。 想要得到叶承枢的爱?呵……谈何容易!哪怕是姚律师,已经得到了他的爱,却也不照样在为他心碎么?不管能否得到叶承枢的爱,只要爱上了他,那就是最让人煎熬的一件事。 真是应了那句话,一遇到叶承枢便得误了那终身。 隐去了眸子中的情绪,将那深沉的悲伤用俏皮的开心所代替遮盖,灵色笑眯眯的问道:“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叶承枢掀唇一笑,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在窗外阳光的映照下,美的过分。眼波流转,怕也无法形容他的这双眸子。 “老婆。” “嗯?” “记得每天都要想我。” 话音未落,那双柔软的唇边已经覆盖了下来。 灵色眨了眨眼睛,望着那近在咫尺的英俊的脸盘,还有那双能轻而易举的便令任何人都为止疯狂的眸子。轻轻的勾起嘴角,让他的舌尖,可以畅通无阻的滑入。 反手,搂住了那人的脖子,主动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给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令她沉醉,甜蜜,却同时,又是那样的令她痛彻心扉。 “叶承枢,只要结局能跟你在一起。过程?你随便虐,随便伤。我的心已经没有了,心都给了你,我又怎么会心痛?所以,你尽管来伤我的心,只要结局是让我跟你在一起。如此便好。” 这卑微到了尘埃的真心,连同他用柔情蜜意编织的网,一同埋在了最深处。不肯,也不愿给人看到。 493 所谓的患难见真情 “叶特助,抱歉在这种时候打扰你。 ”那人敲了敲车窗,打断了车厢内的旖旎春色。 叶承枢黑着脸摇下车窗,本就过分锐利的眸子此刻更加的凌厉了起来。显然,是对被人打扰了好事心里十分不爽。至于灵色?她现在早已经不是刚与他结婚时的纯良小白兔,被人瞧见了这一幕,她脸红羞赧归脸红羞赧,但人啊,已经不会害羞的脸脑袋也抬不起来了。 灵色淡定的松开了叶承枢的脖子,淡定的望了过去,淡定的问道:“权董,知道打扰别人谈恋爱是会遭天打雷劈的么?” 权子墨双手懒洋洋的插在裤兜里,轻佻的眯着那双桃花眼,一脸的无赖样,“没办法,我这人啊,就是专治各种秀恩爱。得,崩亲了,快点下车,你要做的事儿还多着呢!” 灵色表情不变,淡定的问道:“你说的是我,还是叶承枢?” “你是我花钱雇来的员工,还是叶承枢是我花钱雇来的员工?”权子墨眉头一挑,反问道;“你俩,谁拿老子的钱谁给老子快点下车。”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平静的说道:“权子墨,我老婆不需要你的钱,也能过的很滋润。她,有我养。” “可现在,她还是拿我的钱的员工。”权子墨嘿嘿的奸笑着,“所以呗,色妞儿,快点下车。你要做的事儿真特别多,我今儿特意腾出来时间给你的。如果不是我漂亮阿姨亲自来拜托我,我才懒得管这事儿呢。”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叶承枢说的。 挑了挑眉头,叶承枢问道:“我妈拜托你做什么事儿了?” “哟,叶特助。贵人多忘事吧?距离你大婚也就五天的时间了,你媳妇要做的准备工作多着呢。我漂亮阿姨这两天忙,有些简单的事情就让我教给你媳妇。对了,你准备咋付给我酬劳呢?” 灵色打开车门,冷静的道;“权董,你的酬劳,从我工资里扣。” 闻言,叶承枢立刻低低的笑出声来。 权子墨反应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色妞儿!你不厚道!从你工资里扣,那不还是我的钱么!你的工资可是我发的呢。” 灵色嘴角这才荡漾出丝丝笑意,“权董,所以我就说嘛,你没事要什么酬劳?我们之间,谈钱伤感情。” “谁跟你谈感情哦。”权子墨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色妞儿,我发现你跟叶狐狸待的时间久了,连你都给他染成黑色的了。我家原来那个单纯可爱又善良的色妞儿已经没了,没了……”说到最后,权子墨还捂着胸口做伤心状,简直要逗笑死个人了。 灵色笑着锤了一下那人的胸口,没好气的道:“不是说我要做的事儿还多么,那还愣着干啥?走啊!” 叶承枢不冷不热的叮嘱了一句,“子墨,你在旁边多盯着点。那些女人,难缠着呢。” 明白叶承枢在担心什么,权子墨一脸不爽的挑眉,“我不是为了盯着点那些老女人,我大老远的跑过来?我吃屎吃多了么?” “那辛苦你了。”叶承枢冲权子墨点点头,显然是把他老婆交给权子墨了。 “放心吧,总归还有我在,不会让那群老女人把你媳妇吃了。”权子墨摆摆手,大大咧咧的便搂住了灵色的肩膀,嘿嘿的笑着,“不过叶特助,你倒是蛮放心我哦。就不怕我给你媳妇拐跑了?” 叶承枢一乐,自信的道:“你若是能把老婆拐走,你尽管去试。我绝不拦着你。不过,你有那本事么?”他老婆从心到人全都是他的,谁来了,也拐不走。 灵色仰头,看着权子墨的侧脸,特别严肃认真的说道:“权子墨,你要我的话,我这就跟叶承枢离婚,咱俩凑合过,你说行不?” 权子墨一乐,“这感情好。走,叶特助,去民政局办手续吧。” 灵色却摇摇头,认真的道:“不成,光我离婚可不成。你也得去跟花小姐离婚呢。” “离啊!这就离!说离咱就离!不过你先离,你离了之后我立马带你飞去京城,我就跟花千千离婚。”权子墨还说的煞有其事,“不过色妞儿,一来就当妈你能接受不?我是个有拖油瓶的男人。” “不介意。你这么有钱,别说一个拖油瓶,是个拖油瓶我都不介意。” 权子墨嘴巴一撇,肩膀一耸,“果然,你还是看上了我曼妙的身躯。” “不要脸。我看上的是你的钱,才不是你的身体!” 见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配合的默契十足,叶特助这心里呐,就老不是滋味了。 叶承枢眯起眼睛,咬牙切齿的道:“老婆,还生气我刚才配合白秘书**呢。” 灵色笑的灿烂,“您说呢,叶特助?” “老婆,我回家就跪键盘。”冷静的判断。 “好吧,权子墨,我拒绝你了。你还是去跟花小姐好好过日子吧。说到有钱,叶承枢也挺有钱的。跟他我照样能当阔太太。” 权子墨扯了扯嘴角,“色妞儿,你啥时候这么物质了。” “纠缠在你跟叶承枢之间,哦对了,还有肖奈,我本来就是个物质的女人。”灵色有点无奈的叹气,“报纸上的新闻你没看啊?” 权子墨也叹气,“看了,不但我看见了,我家死老头也看到了。因为这破报纸,他差点没把我撕了。幸亏我跑的快,早早回江南省了,不然真有可能给死老头撕了。” 这时候,叶承枢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匆匆的道:“子墨,你多照顾着点。省厅还有事,我先走了。” 权子墨收起玩闹的表情,点点头,“嗯,放心交给我。” “老婆,我去市里出差的这几天,有事你就找权子墨。”叶承枢又叮嘱一番,这才开车离开。 权子墨搂着灵色的肩膀,不要脸的将自己大半的体重都挪到了灵色的身上,嘿嘿的奸笑着,“色妞儿,知道你家叶特助为啥让我照顾你不?” 灵色幽幽的叹了口气,“是不是所谓的豪门太太养成计划?”偶像剧里都这么演的。灰姑娘想要嫁入豪门之间,都得经历这一关。培训礼仪啊教养啊规矩啊什么的。 “豪门太太养成计划?”权子墨嘴巴一咧,“这个形容不错,我喜欢。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之前你跟叶承枢扯证的太匆忙,叶家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吧,又顾不上说这事。眼瞅着你们还有五天就要举行婚礼了,这该走的过场啊,还是得走一走的。老规矩了,别担心,这不是我还在旁边陪着你嘛。” 灵色甜甜的勾唇,“嗯,有你在旁边陪着,我一点都不担心。” “唉……”权子墨故作深沉的叹气,“要是花千千也像你一样信任我就好咯。” 灵色眼睛一亮,“怎么了?花小姐也要经历这一关么?” “我权家哪儿点比叶家差了?”权子墨不爽的挑眉,“他们叶家有的规矩,我权家一点都不少行不行。你这都算好的了色妞儿,我跟讲真的哦,至少你婆婆没亲自盯着你吧?花千千就苦逼了,我妈都亲自从国外飞回来了,就是为了盯着她。花千千现在正跟京城遭罪呢。” 灵色嘴角一撇,没好气的用手肘狠狠的撞在了权子墨的肋骨上,“你这混账,你老婆正遭罪呢,你全部都知道,你还跑回来?这时候你不应该来陪我,而是应该陪在花小姐的身边!” “得了吧色妞儿,花千千怎么说她身边还有波吉呢。你身边,除了我可真没人能陪着你了。知道为啥马上就举办婚礼了,可你家叶特助却在这节骨眼上忽然去市里出差了不?” “呃……”灵色嘴角一抽,“本来不知道,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 “老规矩了,结婚前准新娘,哦不对,你俩已经扯证了。反正就是当老婆的必须去接受学习。而当老公的,绝对不能陪在身边。这一点你家叶特助也没办法例外。他也不能破坏规矩,而且还是老规矩吧。你跟叶承枢是先上车后补票,所以情况已经例外很多了。一般情况下,就像林轩当年嫁给唐棣的时候。俩人结婚前整整一个月都不许碰面呢。”而他,之所以会回来江南省,也有点这个原因。 花千千接受学习,他同样不能陪在身边。不过这部分的原因占据的比较少。其实从他带着波吉去京城,就已经叶承枢布下的局开始的兆头。 电子通讯,总会有办法被人监听的。而承枢要传达给京城方面的消息,却又是绝对不允许流露一个字出去的。没办法,他只好接下了这份苦差事。带着波吉当掩护,去了京城。帮承枢传达了消息。而消息传达完毕,他自然也是该回来的。 这么大的计划,他总得回来帮忙。牵扯进去的人,都是他从小玩到大的老朋友。他再怎么置身事外,却真的没办法做到置身事外。只留承枢一个人在江南省对付那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他放心不下。 灵色幽幽的叹了口气。他们这些人呐,平常看起来关系都挺冷漠的。利用、陷害、算计起来老朋友,那是一点都不手软。可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刻,他们永远是拧成一股力量的麻绳,谁也不会丢下谁不管。 几十年的情分,在平常真的表现不出来。也只能在这种时刻,才能表现出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 灵色摇摇头,患难见真情,或许都不能用来形容叶承枢他们这些从一个大院里走出来的几个人的关系。 494 银公馆 有一种朋友,是见了面笑靥如花,恭维好听的话不断。 可到了关键时刻,这些所谓的好朋友就一个都不见人影了。 而还有一种朋友,是平常会用最恶毒的语言你来我往,但到了关键的时刻,对方绝对会第一个站出来维护你。而且,不管你对或者不对,他都无条件的站在你这一边。 而叶承枢他们几个从一个大院里走出来的家伙,似乎就是这第二种关系。 就拿之前那公路招标的事情来打比方吧。唐棣为了公路招标的案子不知道来找了叶承枢多少次,可结果呢?叶承枢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他。让唐棣败兴而归了多少次呢。但招标会的结果一出来又是什么? 唐朝集团拿下的招标权,虽说不是最值钱的,但却是最赚钱的!而且,还不是最显眼引人耳目的。树大招风的道理,谁都明白。给唐朝集团的招标权,关注度不如公路招标权高,但利润也不少。当然,唐朝集团是江南省的龙头老牌企业,它的能力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 可有能力的企业有很多。为何偏偏给了唐朝集团?在同等条件同等优势的情况下,优先选择唐朝。若说这背后没有他们几十年情分的关系,恐怕谁也不会相信吧。 或许从这件事里,多少也能体现一些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呢。 念及于此,灵色忽然的说道;“对了权子墨,晶晶若是这几天来找你帮忙陷害诸秘书长,你可千万不要答应晶晶啊!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权子墨迷茫的眨巴眨巴那双桃花眼,“啥意思,我咋听不明白呢?” “你不是号称人脉网堪比蜘蛛网嘛。怎么这一次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啦?”灵色笑着挪揄。 “喂,色妞儿。我是千里眼顺风耳么?” “你是。” “好吧。我是。可我就算是千里眼顺风耳,我也只会去知道我想要知道的消息。”权子墨轻佻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些疲态来,“以前吧,我还有心情去八卦一下别人的感情事儿。可现在?呵……色妞儿,我不瞒你说,我最近也快累死了。哪儿有功夫去打探二愣子跟白晶晶的感情生活。我闲的蛋疼么。” 灵色心一疼,“权子墨,连你这花花公子都因为这件事开始劳累了,你说叶承枢又该辛苦成什么模样?” 权子墨实在是没忍住,一个巴掌拍了过去,“顾灵色!我还以为你跟这儿心疼我呢!原来,你这心里还真是只有叶承枢一个人哦!我算是白疼你了!哼,把我这些年砸在你身上的钱都给老子还回来!老子拿去喂狗也不养你!” 灵色呲牙咧嘴的倒抽凉气,“权子墨,你把我打傻了小心叶承枢打击报复你。” 自己用力多少,权子墨会不清楚么?他压根就没打上她脑袋,就是轻轻的摸了一下。结果又在这儿跟他扮可怜装柔弱呢。可明知道灵色是故意装可怜给自己看,权子墨也没办法,只能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嘴巴里却没好气的骂道:“装,你再给老子装。小心老子再给你一巴掌。” 灵色讨好的蹭了过去,嘿嘿的笑着,“权子墨。你心疼我,你才舍不得打我。” “光老子心疼你,你就一点都不心疼我?” “怎么会!”灵色义正言辞的瞪眼,“我最心疼你了!其次才是叶承枢!” “得,虽然知道你这是骗我的话,不过我还是信了。” 灵色笑了笑,挽着权子墨的手臂,乐呵呵的走着。 不,她这话,不是骗权子墨高兴的话。这是她心里的大实话。她先是心疼权子墨,然后才是叶承枢。 因为,权子墨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而叶承枢……那个人啊,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利用之下的阴谋算计。所以,她才不要第一个心疼叶承枢呢。那样的话,她会很吃亏。她啊,还是先心疼权子墨吧!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呢,白晶晶跟二愣子出什么事了?” “诸秘书长惹晶晶生气了,把晶晶气的都离家出走了。昨晚是我陪她在酒店住的。今天一早叶承枢来酒店给我送换洗的衣服,为了刺激诸秘书长。叶承枢就配合晶晶跟她调一次情。” “哟,这又是哪一出。色妞儿,给我讲讲?”权子墨就是典型的无风也要瞎气浪!有八卦的地方,便有他权大少。 于是灵色便简单的给权子墨大概讲了一下半个小时之前在酒店发生的时候。 听完,权子墨的表情就不对劲了。 这个姚筱晗!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还有诸游那二愣子!他就从来不是姚筱晗的对手,这次傻乎乎的去见了姚筱晗,指不定姚筱晗怎么在背后给诸游下套子让他钻呢!二愣子怎么就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对于玩不过的人,就一个态度: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望着权子墨晦明晦暗的眼神,灵色心头一揪,“权子墨?” 敛了敛眉眼间的情绪,权子墨换上了一副八卦的表情,眉头一挑,眼睛一瞪,“二愣子是傻/逼吧!没事他瞎跟姚筱晗纠缠什么!脑子不好使吧他!真是有病!跟姚筱晗纠缠在一起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欺骗白晶晶。靠,这件事我可忍不了!我必须帮我家员工讨个公道回来!等晚点你学习结束,我就去找白晶晶,非得好好惩罚一番二愣子不可!” “人家俩的事情,你少插手。”灵色白了那人一眼,“我都说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再说了,姚律师那是心里真的难受极了,才会去找诸秘书长诉苦的。如果不是难受极了,我想姚律师也不会去找诸秘书长呢。毕竟,姚律师也知道诸秘书长已经有晶晶了啊。” “色妞儿,你这心可真够宽的。姚筱晗是什么人?我跟她打交道的时候也要多出十个心眼来才行。你自认为你比我聪明那么一丢丢?” 灵色摇头,“我没你聪明,一丢丢都没有。” “那就是你了。把你的多余的没必要的担心给老子吞回肚子里边去。姚筱晗?”权子墨意味不明的笑笑,“她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人。她更不是你需要替她说好话开脱的人。你啊,把你自己个儿顾好就成了,少一天到晚瞎操心。你又不是太平洋警察。” 灵色:“……” 太平洋警察——管的宽。 “可是权子墨,你以前不是挺喜欢姚律师的么。” “我现在也还挺喜欢她的啊。”权子墨理所应当的说道:“姚筱晗脸蛋长得漂亮,小嘴又甜又会说话。哦对了,身材也很火辣。这样一个女人,我没理由不喜欢她吧?” 灵色翻白眼,“感情你喜欢谁不喜欢谁,就一个原则。看脸对吧?” 权子墨摇头,严肃的纠正道:“可不止是看脸,我还看身材呢。” “滚,离我远点,你这下流胚子!” 权子墨不怕死的又贴了过去,“呐色妞儿,正经跟你说,离姚筱晗远点。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你看见姚筱晗,就跟看见蟑螂一样,别回头,撒腿就跑。听懂了没?” 灵色撇撇嘴,“看到蟑螂不回头,撒腿就跑的人,不是我,是你!” 权子墨一个人大男人怕蟑螂已经怕出一种境界来了。因为这件事,他平常没少给人笑话呢。连江南省日报都特别刊登了一个版面来嘲笑他。结果权子墨一点不恼,反而还现身说法,告诉大家蟑螂有多可怕,而他,又有多怕蟑螂。 可经过这么一闹之后,大家再提起来权子墨怕蟑螂这件事,也就不是带着嘲讽的嘲笑。而是善意的开玩笑。后来很久之后,灵色才知道。权子墨是故意闹这么一出的,他自己先自嘲了,别人再提起来的时候,也就不会说的太过分。 从这件事便不难看出,权子墨究竟有多擅长变劣势为优势。而且还是四两拨千斤的那种,一点都不费力。 打打闹闹的,灵色与权子墨便赶到了‘豪门太太养成计划’的‘培训基地。’ 银公馆。 经过权子墨的介绍,灵色才知道。原来这银公馆在上流阶层十分有名气,但却十分的低调。放眼望去,江南省所有的贵族千金、豪门太太,都是从银公馆‘毕业’的。没有一个例外。连秦雯,当年也是从银公馆学习之后才嫁入叶家的。 不过秦雯本就是出身名门的贵族千金,从小所受到的教育也是贵族千金的精英式教育。所以她在银公馆,并没有吃什么苦头。而且,还是这几十年里,最为优秀的‘学生’。而她学习的时间,也是最短的。 简单来将,银公馆就是一个专门培训女性优雅气质的地方。只不过是因为够资格去银公馆的女性,身份都是非富则贵。所以这银公馆的身价便也水涨船高了。谁能去银公馆学习上几天,那都是身份的象征。 听了介绍,灵色连连咂舌,“原本是个挺好的地方,锻炼女性的谈吐,提升自身的气质。可被你们这些人一搞,怎么就成了身份的象征。真是……”让人又无语又无奈。 权子墨挑眉,“色妞儿,这样的话,以后你可不能再说了。别忘了,你现在也是你口中‘你们这些人’的其中一个。而且,还是身份最高的那一类。” 灵色怔了怔,这才无奈的点点头,“对,我也是‘你们这些人’的其中一个。” “这样的身份,你得尽快适应。”权子墨敛去了轻佻,认真的说道;“虽然你跟叶承枢早就扯证了,可你得知道,只要你们一天没举办婚礼,你这叶家少夫人的名号,就没坐实。知道你是叶家少夫人的人,也仅限于江南省。可你一旦与叶承枢举行了婚礼,色妞儿。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不是我要吓唬你,你知道你们的婚礼规格有多高么?有多少在关注么?” 灵色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整个江南省都在关注?” 那江南省的人民也太无聊了吧!没事关注别人的婚礼做什么!他们又不是明星哦。 权子墨乐了,“整个江南省?色妞儿,又小瞧你老公的家世了吧。毫不夸张的讲,连京城方面也在关注你们的婚礼!” 495 用爬的 没嫁给他之前,她就已经知道叶家是家大业大。 叶家哦!江南省的独裁者!说一不二的存在!那就是左手权势,右手财势,手眼通天的存在。 可饶是如此,灵色也真是一点都没想到,不过是叶承枢的婚礼罢了,居然会惊动到京城方面。不,不是惊动,而是让京城方面也挂心惦记。 脑袋一懵,灵色愣愣的问道:“连京城也开始关注了?” “你以为叶家是什么阿猫阿狗么?他叶承枢打个喷嚏,京城那边也要抖三抖。他娶妻结婚,关注的人会少么?色妞儿,婚礼当天你能想到会出现多少人,我告诉你,会多出你想象的十倍,不,二十倍!” “胡说!”灵色眉头一挑,“婆婆都说了,这是私人性质的婚礼,只会邀请亲朋好友,不会有外人!” “色妞儿,你是傻/逼么。”权子墨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的低头望着她,“叶家的亲朋,的确是没几个人。因为叶家跟秦家,都是人丁单薄。可叶家的好友,秦家的好友。那人数你自个儿摸着良心说,能少么?” 灵色摸了摸胸口,给出一个答案,“人数不会少。” “所以,你得尽快认清楚并且适应自己的身份。叶家的少夫人,绝不是叫着玩玩那么简单。第一夫人要做的事情,基本上也就是你们婚礼结束之后,你要做的事情。照顾叶承枢?哼,那是留给家里佣人做的事儿。你要做的,是帮助叶承枢维系他的人脉网。明白不?” 想了想,灵色很诚实的摇头,“不懂。” “**。”权子墨忍不住又爆了粗口,“夫人外交。听过没?” “听过。但不明白。” “男人,有男人需要应付和维系的人脉。而有些人脉,就是男人所没办法去维系的。这怎么办?就靠自家的夫人去帮自己维系了。比如说,我跟叶承枢不认识,但我们互相都有结交对方的意思。可我们的身份,又限制了我们无法走的太近。这时候怎么办?简单。让你跟花千千搞好关系。这样一来,我跟叶承枢有什么话不方便说,就可以让你们俩代劳。而女人之间兴趣相投,外人能说什么?屁都说不了。” 权子墨眉头一挑,“明白了没?” 看他的表情,如果灵色说没明白,估计这人真的会发飙。 于是灵色点点头,“明白了。就是贤内助,不用我当。交给吴婶就好。我来给他当贤外助。是这个意思吧?” 权子墨感叹的摇摇头,“为了让你明白这叶家少夫人的职责是什么,可累死我了。靠,回去就得敲诈叶承枢一笔。我对花千千都没这么有耐心过呢。” “这不是因为你心疼我嘛。”灵色嘿嘿的笑着,挽住了权子墨的手臂,结果却被他一下子给甩开不说,这人还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好像灵色身上有什么病菌一样。 “离我远点啊,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权子墨没好气的说道。 “喂权子墨。”灵色眯起眼睛,不善的说道:“你又讨打是吧?” 权子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破口大骂:“色妞儿!麻烦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银公馆!你他妈就算是个傻/逼也给我注意一下场合行不行!你本来就是来银公馆受罪的,被那群老女人们教训的。你还敢跟我又大又闹,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呃……这银公馆有那么可怕?” 权子墨狞笑,“你去了就知道了。有些事吧,就得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旁人说再多啊?没用!” 灵色撇嘴,“我可不信。” 她虽然不是出身豪门,但顾家也算是江南省能叫的出名头的家族。纵然她在顾家多么不受宠,多么被冷淡。可她总归还是顾家人,顶着顾家人的名号。奶奶是个特别注重面子的人,她决不允许任何人给顾家两个字抹黑。 所以小时候的她,尽管很不受宠,地位也很卑微。可该上的礼仪教养课,她是一节也没有落下。稍有怠慢的地方,奶奶就会用她的拐杖来让她学好。虽说肯定比不得这银公馆吧,但她好歹也是从专门的礼仪教养学校学习过的人。哪儿有权子墨说的那般不堪? 这个话说来不太好听,可也是事实。花千千是普通的老百姓,所以她在接受礼仪课的时候,肯定会哪里都做不好。因为从小生活的环境只需要她有礼貌就足够,不需要她谈吐礼仪完全是个贵族千金。但灵色不是,她也是大家族出身的千金,礼仪课灵色也是上过的。 所以灵色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并不是特别的担心。而这个结果,就导致了灵色凌晨三点半才被放出来。 银公馆有个规矩,今天要学习的内容,必须全部学习完毕之后才能离开,回家休息。哪怕是学习到第二天早晨太阳升起呢,没关系,老师会一直陪着你到学习完毕。而灵色,今儿是凌晨三点半才通过老师的标准的。 而她今天所学的内容,只有一个—— 走路。 如何走路。只是这一条,灵色就学习了整整一天。这银公馆的要求有多严苛,从此处也可见一斑。 在银公馆的时候,灵色尚且能够保持最优雅的姿势行走,可一离开银公馆的摄像头监视区域,灵色立刻就像个没骨头的蛇,缠绕在了权子墨的身上,整个人累的连喘气都没力气了。 权子墨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手下却已经将灵色打横抱在了怀中。 “这才是真的累啊!”灵色脑袋有气无力的靠在权子墨的胸口上,幽幽的感叹:“之前又上班又要照顾爸爸,简直太轻松了!”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只是学习礼仪教养,叶承枢就那么严肃的拜托权子墨照顾好她。如果刚才不是权子墨金口一开,恐怕她现在还在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里练习如何走路呢! “色妞儿,告诉你个秘密吧,这样你的心情或许会好一些。” “你说。”灵色连张嘴的力气都没了,胡乱的说道。 “承欢当年进银公馆的时候,连续一周都是被叶承枢抱着出来的。” “我也是被你抱着出来的。” “承欢第一天回家之后,连走路都不会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权子墨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承欢后来告诉我,她学习走路之后回家的当天晚上,她是爬的。因为她已经不会走路了。” 灵色嘴角一抽,深有同感的猛点头,“我也是,我也是!我刚才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走路的!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个儿的了。” 权子墨安慰,“正常。第一天从银公馆出来的女孩子,都是这样。你这情况都算好的了,最起码你还是自己坚持从银公馆走出来的对不?” “权子墨,你安慰人的方法,真的很笨拙!” “靠,老子从来不安慰人的人都开始安慰你了,你就不知道感恩戴德一点啊?你这小没良心的。” 灵色咯咯的笑着,“好,为了感激你,我允许你请我吃宵夜。” 权子墨眉头一挑,呲牙咧嘴的说道;“色妞儿,你还敢吃宵夜?你明儿是真不打算从银公馆活着出来了吧。” 一瞧他这表情,再回头望了望背后的银公馆,灵色忽然很想哭。 “权子墨,明天的课程是什么啊?” “是——” “不不不!你别说!求你了,你别说!我还想好好的睡个安稳觉。你千万别说,你一说。我今晚连睡觉都没办法睡了。” 似乎是被灵色这幅泫然欲泣的小表情给逗笑了,权子墨乐的浑身都颤抖呢。 “色妞儿,别怕,按照惯例,明儿是形体课。你都瘦成这德行了,肯定能过关。” 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灵色微微松了口气,“幸好我最近瘦了不少。” “是暴瘦了不少。”权子墨没好气的纠正。看她瘦成这个死样子,他都想撬开她的天灵盖,一股脑的给她喂下一吨食物,让她快点胖一点才好! “顾灵色,我很严肃的警告你。在银公馆上课的这几天就算了,毕竟为了让你活下来,你还是得瘦一点才行。不过,你记住了,等你婚礼结束之后,你要是不给我增肥上十斤,你就别来见我了。咱们俩绝交。等你什么时候增肥十斤成功了,你再来见我。听见了没?” “权子墨,你真霸道。叶承枢都没这么要求我。”嘴上虽然在抱怨,但灵色的嘴角,已经快裂到天上去了。 权子墨冷哼,“那是他不关心你。” “对,就你关心我。”灵色重重的点头,“权子墨,你真好。” “又说好听话哄我开心呢?”权子墨没好气的撇嘴,“得了吧你。一起来叶承枢你那腮帮子都快笑炸了,我好?我再好也比不上叶承枢。” “那不一样。”灵色撇嘴,掰着小手搓揉着,“对你跟对叶承枢感情,不一样,不能拿在一起比较。” “嗬,怎么不一样了,说给我听听。”权子墨打开车门,将她放在了副驾驶上,然后这才转身自己也上了车。 灵色瘦瘦小小的蜷缩在车椅上,喃喃的道:“失去叶承枢,我是行尸走肉,因为心都给了叶承枢,所以新就被掏空了。没有心的人,自然就不是人了,那是行尸走肉。是只有一个躯壳活在世界上的行尸走肉。” 权子墨发动油门,嗯了一声,懒洋洋的问道:“那我呢?” “失去你,我会死。”灵色一字一句的说道,语速很慢,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刻在她的心头,也是刻在权子墨的心上。要他知道,他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又是多么不可替代。 权子墨哑然失笑了好半天,这才无奈的说道:“色妞儿,我对你就这么重要?” “就是这么的重要。”灵色特别肯定的点头,亮晶晶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权子墨,你记住了。我最爱的男人固然是叶承枢,但我可以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因为我知道,爱情就是握不住的沙。因为我的身边,叶承枢只陪伴了我不到一年。而我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因为我知道,如果连你,我也要失去了,我在这世界上真的就没有温暖的地方了。因为你是从我六岁那年起,就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496 两个字,收割 说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权子墨都没有开口,只是那么望着她。 灵色被他望的有点发憷,“喂,权子墨,你好歹说句话嘛。” 她这也算是真情告白了吧?可这家伙,居然一点表示也没有!真过分! 权子墨这才收回目光,抿了抿嘴唇,目视前方,云淡风轻的说道:“顾灵色,你这话给我说说就罢了。毕竟,我能理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在别人面前,你这话一个字都不许说。失去叶承枢,你还能活。可失去我,你就活不成了。这话若是给旁人听到了,会给你自己惹麻烦,惹大麻烦的。” 灵色心头一松,嘿嘿的笑着。权子墨这家伙,总是很关心她的嘛。也不枉她把他看的这种重要啦! “呐,顾灵色。” “嗯?干嘛叫我全名。”这家伙不是一直都色妞儿色妞儿的喊她么。他又没生气,干嘛叫她全名哦。 权子墨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似是不经意的,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也是。” 灵色结结实实的迷茫了一下,“哈?你也是什么哦?” “靠。白痴!”权子墨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虐待她的头发,“我说我也是。失去你的话,我也会死,我也会活不下去。听清楚了?” 灵色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了权子墨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还伸手戳了戳那人的脸颊,“权子墨,你刚才是在害羞吗?” “滚你的。少胡说。小心我揍你啊。” 什么叫恼羞成怒?看权子墨咯。 灵色开心的咯咯直笑,觉得那被老师虐待的快散架的身体,也开始愉悦了起来。 真好呢,她有权子墨。 “权子墨,真好有你。有你真好。” “滚。大晚上的,少说恶心人的肉麻话。” “权子墨,你真的是害羞了吧!呐,我不会笑话你的,你就承认了吧。” 权子墨咧嘴,阴森森的笑着,“色妞儿,我在江南省的时候,波吉盯得紧,我没机会出去泻火,我在京城给死老头盯得紧,更是没机会出去猎艳。正好我这儿憋了一肚子的邪火,你再多嘴一句,我就在车上把你办了。” 看着这家伙眼中攒动的精光,毫不掩饰的精光,灵色表情一变,多一个字都不敢再乱说了。这家伙,从来说到做到,她一点都不质疑他话中的真实性。在车上呃……这事儿权子墨干的出来。 只是觉得免不了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了。曾几何时,他权子墨也会守身如玉了?这在几个月之前,也是连想一想都要吓死自己的事情呢。结果这一转眼,也就这么发生了。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啊。”灵色捏了捏鼻梁,幽幽的感叹着。 权子墨也笑,那总是轻佻的微笑此刻也沾染上了几分的寂寞,他点点头,轻声的应和着,“不短啦。自从你跟叶承枢结婚,已经大半年了。” “这么久了么?”灵色一惊,掰着小手开始数。这么一数,的确是惊讶的不行,“他是年后就回来的,我们俩结婚已经有八个月了!” 权子墨笑笑,“是七个月又十四天。” 他的声音很小,比蚊子声还要小,灵色没听清楚,皱了皱眉头,“权子墨你说啥?” “啥,也没有。”权子墨扯了扯嘴角,将车子随便的停在马路旁边,道:“反正叶承枢也没在家,明儿一早你还得去银公馆学习。就别回南宫殿了,太远。我没那精神接送你。你家叶特助不在的几天,你就跟酒店住呗。” 灵色侧头,看到那酒店,下意识的反感。 “不要!”想也不想的拒绝。 “唐朝集团的酒店,五星级!你不要个屎你不要!” “我不管,住哪儿都成,哪怕是睡天桥底下都成,反正我就是不住这间酒店。”固执的仅剩下了这点尊严。 如果连这点尊严也没有了,那她也太悲哀了。 叶承枢与姚律师幽会的酒店,她看一眼,都觉得想死。更别提住进去了。 权子墨眯了眯眼睛,幽幽地问道:“色妞儿,你是不是对唐棣有意见?” “不。我对唐总裁没有一点意见。” “那你为何如此反感唐朝的酒店?”清明的眸子,与叶承枢的眸子一样,过分的锐利。 灵色垂下脑袋,错开与他接触的目光,只是轻轻的道:“权子墨,你别问了,反正我是不会住进这间酒店的。你要是累了,我自己坐出租车回南宫殿。明天你也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开车去银公馆。我们直接在银公馆碰面好了。” “死都不住?” “打死都不住!” 权子墨脑袋一点,“成,那你就睡天桥底下吧。”说着,权子墨就开始把人往车下推。 灵色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可怜巴巴的道:“权子墨,你就再包容我一次吧。嗯?” 那人肩膀一耸,“原因。” “我在这间酒店有不好的回忆。” “具体点。” 想了想又想,灵色只能道:“那我还是去睡天桥吧。” “顾灵色。”权子墨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阴森的呲牙咧嘴,“你他妈就恶心老子吧你!” 灵色嘿嘿的笑着,“谁让我知道你心疼我呢。我就是仗着你心疼我才任性的呢。” 权子墨没好气的发动油门,骂骂咧咧的道:“你他妈就等着老子不心疼你的那一天吧!” 灵色才不会被他的威胁吓到呢,笑的更加畅快了。 如果有一天的话,她坦然接受呗。可重点是,会有那一天么? 绝对不会的!她坚信! 最终,灵色也还是没回南宫殿去住。而是跟着权子墨,住进了九间堂。那栋过亿的中国庭院式别墅,结果却给改的面目全非,毫无美感可言的九间堂。 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也很安心。灵色楼这个抱枕,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九间堂的房间有很多,可她最喜欢的,还是这客厅的沙发。 因为在这里睡觉的话,权子墨只要一回家,她就能听到动静。一睁眼,也就可以看到那人的身影了。所以不管权子墨骂了她多少次,她都不愿意回卧室去睡。而是喜欢谁在沙发上。 以前是想要他一回来就能看到他,现在呢,却也成了习惯。让她去睡卧室,反而还不习惯了呢。 “诶权子墨,你上哪儿去?”灵色好整以暇的躺在沙发上,看着一身骚包打扮的男人,故作不解的问道。 权子墨回头,呲牙,“老子猎艳去,怎么,不成?不成也可以啊,你来给老子爽爽,老子也就省的出去猎艳了。” 灵色脸色一沉,连连挥手赶人,“快点滚。” 亏她刚才还小小的感叹了一下物是人非,结果到头来,这家伙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没人盯着他,一转眼又跑出去猎艳了!哼,她还以为结了婚有了花小姐跟波吉之前,这家伙会稍微收敛一下那花花公子的气质呢! 权子墨嘿嘿的贱笑着,摆摆手,转身就出门了。 “早点睡,明天八点我准时来接你去银公馆。”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打算勉强坚持着处理点工作的灵色,一下子就钻进了被窝里。 工作什么的,有晶晶在,嗯,可以放心!她还是乖乖睡觉吧,明天……唉!比打仗还累! 凌晨四点的兰桂坊酒吧,那份热闹的喧嚣也已经褪去,换上了冷清的幽静。 很少在这个时间来到兰桂坊,没有记忆中的红灯酒绿,权子墨还小小的不适应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融入了进去。 左手搂着那短发女郎,腿上坐着个大波浪卷的美女,绝对的羡煞旁人。 “权大少,您可很久没来了呢。人家都有好几个月没瞧见您了哦。” 权子墨眼皮一掀,在霓虹灯的印衬下那双轻佻的桃花眼分外好看。 他问:“是我没来,还是你不在?” 那大波浪卷的美女便掩嘴轻笑了起来,还捏起粉拳不轻不重的砸在了权子墨的胸口上,人呢,也贴了上去。 “权大少,您交代给我的工作我已经完成了。”大波浪卷的美女笑的很媚俗,可语气,却低沉的严肃。 权子墨眼神一闪,那从银公馆起就一直跟在身后的小尾巴,他连嗤笑都吝啬给予。只是轻佻的一手勾起那大波浪卷美女的下巴,轻佻的眯了眯那双桃花眼,“真乖,想要什么,直说。不然给你张卡,明儿自己去血拼?” 大波浪卷笑的更加媚俗了起来,涂着猩红豆蔻的手,轻轻的覆盖在权子墨的大掌上,引导着让他的大掌抚摸在了自己的高耸之上,暧昧不清的抛了个媚眼,“权大少,您心疼一下人家,比给多少钱都能让人家开心呢。” 权子墨一乐,大掌熟稔的***,动作娴熟无比***,“哟,几天不见,你还二次发育了哦。” 大波浪卷笑的无比娇媚,她还故作害羞的请锤了一下权子墨的胸口,“权大少,您可真坏!” “得,聊了这么久,口渴了,你给你权大少买点酒来。”大掌从人家的胸口收回,手指一勾,那小小的不足指甲盖大小的内存卡,便被放进了衬衣的袖子中,末了,权子墨还轻佻的拍了拍那大波浪卷美女的屁股,冲吧台努了努了嘴。 大波浪卷点点头,主动的从他膝盖上起身,拉着短发女郎一起去了吧台给他点酒。 “给了?”短发女郎冷冷的问道。 大波浪卷右手一撩长发,“你不信任我,也该信任权大少手上的功夫吧?” 她将那内存卡藏在了胸衣里,根本不需要她提醒,权大少那双手只需轻轻的一抹,他什么抹不到? 短发女郎隐了隐唇边的笑意,“的确,权大少的手呐,呵呵……”接下来的话,在那笑声中,自然不言而喻。 同一时间。 市委招待所。 叶承枢的手机‘叮——’的一声,滑入了一条短信。 两个字——收割。 497 将肖奈抓了起来 “呵呵呵……”饶是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叶承枢,这次也低低的笑出声来,那畅快的大笑,一扫多日来的疲惫。 正在低头处理文件的白子诺一愣,“特助?” “子诺,等咱们再回省里的时候,也该是我婚礼举办的那一天吧?” 白子诺点点头,“咱们回到省里都到中午了,第二天就是您大婚的日子。” “那么,你可要多喝两杯。”叶承枢挑了挑眉头,笑的一派自信倨傲。 尘埃落定,自是一件大喜之事,不多喝两杯,那怎么成? 白子诺却不明白这些,只是痛苦的抓了抓头发,“特助,怎么这次来市里,工作量这么大!以前可都从来没有过呢。”看他跟特助两个人熬夜到这个时候也还没睡,就能看出来这次的工作量有多大了吧。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重新拿起那金色的钢笔,随口说道:“我若是不忙一点,怎么能在市里多逗留几天?”而他若是不在市里多逗留几天,怎么把省里的‘漏洞’给空出来?不把‘漏洞’空出来,他怎么引蛇出洞? 一招接一招,环环相扣,步步紧逼。 叶特助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完美无瑕。 每一个环节,他早已了然于胸,分毫,也不差。 除了,他与顾灵色的感情。 …… 接下来的三天,叶承枢在市里忙的脚跟都不沾地,各种各样的工作、文件都呈放在了他的案头。 白子诺随手拿起一份文件胡乱的扫了几眼,当场就忍不住了,“特助!这算什么啊!市办公厅主任儿媳妇生孩子,他要请假,这请假条怎么也混到了您的办公桌上!市里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这种文件,是怎么被送进来的!” 叶承枢轻轻一笑,不在意的道:“放下吧,我等下批了你给市办公厅送过去就成。” “特助,真是太抱歉了。我才一个早晨不在,底下那些人办事就是如此的不牢靠!”白子诺一头的冷汗,连忙动手开始审核起那些文件,“我这就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件都给你筛选出来。” “无妨。”叶承枢抬手制止了白子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顺手看了就是。” “可是特助,这——”脱口而出的话白子诺猛地收了回去。 这种乌七八糟的文件若是没有特助的默许,又怎么会被放在他的案头?他代替特助去了市里的几地铁建设工地巡视,无暇照顾特助,市里临时派给特助的秘书再如何无能,也不应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吧? 明明一天就解决完毕的工作,特助却故意要在市里多逗留几天。这背后的深意,怕是他一个小小的秘书所不能,也不该知道的。既然如此,那定是特助有他自己的打算。想要多在市里逗留几天,却不能事出无因。 省里的特助,没有公务却还要逗留,并不返回省厅。总归是不成的。也总得找点事情做。哪怕,是没事找事做。这借口,得有! 抿了抿嘴唇,白子诺将那文件又放回了原位置,“抱歉,特助。我忽然想起来好像还有一个地铁的施工工地我还没有去巡查。”特助要让他自己‘忙’起来,他这个做秘书的,显然也不能轻松。总归,是得配合老板的脚步才行。 叶承枢笑笑,对于自家秘书的聪明机灵显然十分的满意,点点头,“去吧。地铁是关乎民生大计的重要事情,子诺,你可得替我巡查仔细了。” “特助放心,我明白的。” 那一头,叶承枢在市里‘忙’的不可开交,这一头,灵色在银公馆更是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你,怎么回事?连站都不会吗?” “挺胸,是让你把脊背挺直了,不是让你艳俗的挺起你的胸围,让别人看到你的胸围有多么傲人!” “收腹的时候不要驼背!” “双腿不要紧紧地贴在一起,好像你大姨妈侧漏了一样!自然,双腿自然的贴合!” “记住,高跟鞋的跟鞋,一定要若即若离,快碰在一起,却又不能完全的碰在一起。这样,才能体现女性最优雅的身段来。” 一节课上下来,灵色是身心俱疲。骨头架都要散了似得。比跟叶承枢胡闹一晚上,更让她有种被碾压之后的感觉。 “太痛苦了……”灵色哭着扑进了白晶晶的怀里。 白晶晶嘴角一抽,拍了拍自家总监的脊背,安慰的话,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不久的将来,她似乎也得来银公馆遭这么一回罪。她还想让谁来安慰安慰她哦。 “顾灵色,你表现的还不错。可以回家了。” 一看到教导自己的老师,灵色下意识的就挺起了脊背,绷紧了神经。 “明天举行婚礼?” 灵色下意识的勾唇,轻笑,那一颦一笑,更是像极了叶特助。 “不,是后天。”顿了顿,又道;“不过明天晚上,婚礼的进行便已经开始了。” “很好。记住你在银公馆学习到的知识。绝对不可以给银公馆丢人抹黑。” “谢谢老师,我记住了。” “那你可以离开了。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今晚就好好睡一觉,补充一下精神。”这老师,终于冲灵色露出了第一抹微笑。 看到这微笑,灵色差点都哭了。 “晶晶,这是老师第一次冲我笑啊。” “我明白。”白晶晶面无表情的点头。别说总监看到这笑容想哭,连她都想哭了。而她,也才只陪总监在银公馆呆了一天而已。 跟魔鬼老师道了谢之后,灵色便与白晶晶一左一右的向外边走去。 “对了晶晶,权子墨今天怎么没来?” “权董说他有事要忙,让我今天来陪总监。”说到这里,白晶晶连连撇嘴,“权董忙起来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结果连那二愣子这些天也忙前忙后的,我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反正就是一天到晚都不见人影,他当那秘书长的时候,也没见他如此忙碌过。” 要不是白晶晶一直派人盯着姚筱晗,知道了诸游这些天的神龙不见蛇尾并不是去跟姚筱晗偷偷见面了,估计白晶晶肯定又要大闹一场了。 疑惑的皱了皱眉头,白晶晶侧头问道:“不止是权董跟二愣子,我觉得最近几天江南省似乎都忙碌了起来。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总监,您知道是什么回事吗?” 摇摇头,灵色眸子里的身材黯淡了下去。不愧是能力比脸蛋更漂亮的晶晶,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已经感受到了一丝丝紧迫的气息。 果然,他们的计划,要到了收割的环节。 这几天她一直在九间堂住,夜里起来上洗手间的时候,经常会看到权子墨坐在书房里,一脸的戾气与严肃。要么是在纸上写写画画,口中还念念有词,要么就是在跟人打电话。而通常,跟权子墨通话的人,就是叶承枢。 她并没有去偷听什么,却也有只言片语钻进了她的耳朵里。仅仅是只言片语,却也足够她知道,他们开始那‘收割’了。 整个江南省,看似平静的很,唯一的不平静,也是为了她跟叶承枢即将到来的婚礼。除此之外,一切照旧。可够细心的人一定就会发现一点与平常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那压抑的静谧,与暴风雨来临前诡异的平静。 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在笑,可又都没有笑。当然,这里的每个人,指的是江南省的上流阶层,至于普通老百姓?上边人闹得天翻地覆,似乎跟他们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老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 受到影响的,都是江南省有身份有地位的阶层。尤其,是政商两界。大家虽然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但都知道,一定会发生什么。每个人心里都绷着一根神经。无一例外。 值得一提的是,林轩在前几天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又健健康康的小伙子。是个男孩。唐棣为此很是高兴。权子墨再提起唐棣,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看得出来,唐棣因为这个小生命,心情的确是开朗了不少。不像之前,干什么都是一副阴郁到了极点的表情。 不过灵色更愿意相信,唐棣脸上露出的微笑,一大半的原因还是跟唐朝集团有关。只不过,他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借口儿子的出生,这才敢笑的畅快一点,不像之前那么的阴郁。 虽然权子墨没有明说,但她当时就在屋外。所以她很清楚。唐棣是雨权子墨见了一面,促膝长谈一番之后,脸上才露出了畅快的笑容。而那小生命,出现也有好些天了。 唐棣脸上的笑容啊,是跟权子墨见面之后才露出来的。并不是林轩替他生下儿子才露出来的。 肖奈那边,最近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似乎他已经不在江南省了。但灵色知道,肖奈还在江南省的。只不过,他已经被军方的人控制住了。人身自由收到了限制。 关于他们的计划,灵色是一个字都没有主动问起过。这件事,还是权子墨聊八卦似得讲给她听的。 权子墨说,叶承枢去市里的几天前,肖奈就已经给高山派人控制住了。说是控制住,不过是给肖奈留了点面子罢了。说白了,肖奈就是给高山派去的人,给抓回了军区部。关在了军队的监狱里。 据权子墨说,肖奈的日子过的很凄惨。虽然没有严刑拷打,但一番折磨,肯定是免不了的。军方的人想要严刑逼供,绝对不会在肖奈的身上留下任何的印迹。哪怕是让最顶尖的医生检查,都绝对不会检查出来任何的问题。 可是往往就是这样,检查不出来问题的折磨,才是最可怕的折磨。 498 这消息,你们可捏造好了? 而在这期间,迪曼集团的人与江南省的军方交涉了很多次。 想要将肖奈取保候审,至少让他得到自由,不被人关在监狱。可这交涉显然是无果的。叶承枢他们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有足够的证据与接口缉拿肖奈,又怎会轻易的放肖奈离开,给肖奈自由? 迪曼集团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他们将话,传递到了京城方面,希望能允许他们对自己亚洲区的总裁取保候审。可开口拜托叶承枢,让他想办法将迪曼集团彻底从这片土地上驱逐出去的,也正是京城的大老板们。他们会给迪曼集团大开绿灯?怎么可能! 于是,这件事便僵持了下来。迪曼集团煞费苦心的想在肖奈做出,或者说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之前,抢先将肖奈救出来。而高山那边,也在抓紧时间的想要撬开肖奈的嘴巴。 至少,要让肖奈为他们所用,用来对付迪曼集团。 这些事,灵色都是听权子墨八卦听来的。权子墨想起来了,随手说上两句,也权当笑话的说。灵色呢,也就权当笑话的听。权子墨没说的,她不问。权子墨说了的,她听过便也就忘了。 如果说到好奇的话,灵色还真有那么一件事十分的好奇呢。 那个被叶承枢称作是王牌的,跟肖奈关系很密切的人,究竟是谁?关于这一点,她的确是十分的好奇了。也只有这个问题,灵色问了权子墨。不过得到的回答,却是权子墨的摊手与摇头。 “色妞儿啊,这件事你家叶特助保密工作做的太好,我真不是要瞒着你,我是真不知道那王牌是谁。” 灵色一想,也对。既然是王牌,那肯定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叶承枢之前不是也说了么,如果被肖奈知道了这王牌的身份,肖奈会疯了一样的报复那王牌的。为了王牌的生命安全考虑,叶特助谁也没告诉,其实也是对的。 而且哪怕别人不说,灵色自己心里其实也已经感觉到了一点。后天她的婚礼,不会安宁。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 转念又一想,或许,他们的婚礼,本就是叶承枢准备一网打尽所设下的圈套? 不知道,那人的心思,谁又能猜的透透彻彻呢。 甩了甩脑袋,似乎要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给甩出去。灵色冲对面坐着的一脸关心自己的白晶晶笑了笑,只是道;“抱歉,刚才走神了。吃饭吧。” 白晶晶扯了扯嘴角,表示很理解,毕竟啊明天晚上总监婚礼的前期准备就已经要开始了,总监不紧张就怪了!别说总监紧张起来了,连她这个伴娘都开始紧张了呢! 两个人在小竹楼吃饭,没过一会儿叶承欢得到消息便也赶来了。 “嫂子,恭喜你哟!后天就要大婚了呢。”叶承欢一出现,就给了灵色一个大大的拥抱。 灵色抿唇笑笑,反手抱了抱叶承欢,笑着问道:“这两天起色倒是看着好多了呢。” 叶承欢眼神猛地黯淡了一下,却很快便振作起来,笑眯眯的点头,“对呀,一想到哥跟嫂子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我能不高兴嘛。睡觉都能给我乐醒了。” 隐了隐眉眼间的情绪,灵色只字不谈自己的婚礼,只是道:“承欢饿了吧,快点吃菜。” 叶承欢点点头,扫了一眼灵色面前的盘子,微微有些惊讶,“嫂子,听我哥说你饭量特别差,怎么今天吃这么多!” 看了看自己面前盘子里的‘残骸’,灵色微微有些羞赧,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两天饭量忽然变的特别大。”她现在的饭量,都快赶上叶承枢了。要知道,叶承枢的饭量在男人里边,也算是比较大的了呢。 叶承欢给嘴巴里满满的塞了一口饭菜,口齿不清的说道:“饭量大好,嫂子你太瘦了,多吃点才好呢。” 一旁的白晶晶闻言也连连点头,“没错。总监你别怕长胖,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打开后槽牙的吃!” 扑哧一声,灵色笑喷了。 “吃就吃,怎么还打开后槽牙的吃。晶晶,你这话是跟谁学来的?” “二愣子啊。他那人,经常就会冒一句好玩的话出来。”白晶晶随口说道。 灵色笑了笑,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的确是会相互影响的。看晶晶,以前多冷冰冰的一个人,现在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说话也有趣了,不像以前,冰山美人一个。 慢条斯理的吃着菜,灵色幽幽的想。 看着灵色面前的‘残骸’又迅速的增加了不少,白晶晶无奈的耸肩,“总监,我倒是比较好奇,您怎么吃的很优雅,速度却这么快呢?我才吃了一只龙虾,您已经吃了三,不,四只了!” 灵色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呢,一旁的叶承欢便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哥吃饭就这样。看起来可优雅了,结果吃的比谁都快。” 白晶晶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叶承欢掀唇一笑,那眉眼与她哥有七分相似,“嫂子,你是被我哥影响了吧。不奇怪,我妈跟我爸也是这样。人家都说夫妻做的久了,不但会有夫妻相,连行为举止也会很相似呢。看来啊,你跟我哥处的很不错嘛。” 灵色一愣,是这样么?她怎么没发觉。 笑了笑,只是四两拨千斤的说道:“跟你哥有夫妻相的话,还是我比较占便宜吧。毕竟,你哥那长相五官,太精致了。” “胡说。嫂子的五官也很精致,也很漂亮好吧。”叶承欢撇嘴,“我哥眼光高着呢,普通的美女根本入不了我哥的法眼。也就嫂子这种级别的大美女,才能把我哥迷的七荤八素哦。” “是嘛。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灵色笑着戏谑了一句,然后便转移了话题。 三个女人吃吃笑笑,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都快十点了。 白晶晶挑眉,“权董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会过来买单么,怎么现在也没见人哦!” “有我在,哪儿还用得着买单?”叶承欢豪气的拍拍胸脯,“我是老板我说了算。这顿免单!” “不成。”灵色严肃的摇头,“说好了要宰权子墨一顿,绝不能便宜了他。” 白晶晶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个道——” 那个道理的‘理’字还没说出口,包间的门便被人猛地一脚给踹开了。 “顾灵色!顾灵色呢?让顾灵色出来!有胆子做,别没胆子承认啊!” 一时间,包间里涌进了十多个人。其中两三个是小竹楼的员工,无奈的站在旁边,连连跟叶承欢道歉,表示自己劝了,可这些人硬是要闯进了,他们也劝不住。 叶承欢摆摆手,表示理解。这几个女人,她认识。而且熟得很,都是江南省有名的泼妇,悍妇。经理他们能把这些悍妇泼妇给劝住,那才是离奇。就是不知道嫂子怎么就惹了她们。 “行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骂骂咧咧的想去警察局是吧?”叶承欢眉头一挑,本以为那些悍妇泼妇会投鼠忌器,可没想到,她们是一点都不怕。 硬着脖子吼道;“这儿有你什么事儿?躲边上去!我们要找的是顾灵色!” “嘿,你们这些人,还——” 灵色拉住了叶承欢的手腕,冲她轻轻一笑,也不知道怎么的,叶承欢一下子就不担心了。 她嫂子刚才这笑,是不是像极了她哥? 两分冷漠,三分自信,还有五分的优雅。 叶承欢询问的目光挪到了白晶晶的身上,白晶晶淡定的放在筷子,点了点头。 没错,她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因为在总监的的身上看到了叶特助的气息,所以她并不觉得这几个泼妇能对总监做什么。 与叶特助结婚这么久以来,总监早就不是那个任人搓揉的小白兔了。换句话说,该露出獠牙的时候,他们总监也不会吝啬。 白晶晶拉着叶承欢,笑眯眯的坐在位置上,准备看他们总监是如何展现叶家少夫人那霸道却不盛气凌人的威严。 灵色抿了抿嘴唇,笑着问道:“你们是来找我的?” 为首的悍妇猛地点头,“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别让我们一件一件的翻出来说给你听。丢人!” 灵色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声,笑着道;“那你们还是一件一件事翻出来说说吧。我不怕丢人的,没事。” “哼!你不怕丢人,我们还嫌说出来丢人呢!” 灵色莞尔一笑,食指中指微微弯曲,不轻不重的敲击在桌面上,似笑非笑的望了过去,“我做过的事情,我自己当然很清楚。可我做了很多事情,你们具体指哪一件事?” “你说呢?” 灵色一乐,手指轻点着为首的悍妇,眯了眯眼睛,轻描淡写的问道:“你就是秦桑桑的母亲,秦夫人吧。你口口声声是来找我问责的?可你又不说明是什么事,我就是想跟你们赔礼道歉,恐怕也不成吧?” 两分轻蔑,三分鄙夷,五分自信的勾唇笑笑,灵色换了个姿势,优雅又不失舒适的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说道:“那,我来教教你们该如何找人麻烦。第一,你们得先捏造一个消息,让你们好在道德与法律上,都站稳脚跟。第二,你们得多拉几个人过来,壮壮声势。毕竟,你们是来找人晦气的,怎么说,这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自然嘛,要以人数充气势了。做到了以上两点,你们呐,就尽管可以来找我的麻烦了。不过秦夫人,这指责我的消息,你们可捏造好了?” 499 嗯,欢迎回来 秦桑桑的家,是靠当年拆迁分的了一笔不小的赔偿金,这才有了第一桶金。 也是秦建军这人脑袋够灵光,主动跟省里降低了赔偿金,却多要了一块地皮。后来,又用极低的价位买下了不少的地皮,说是做房地产生意,可秦家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与资金。 他们啊,都是把地皮分包出去,这样一点点的积累资金。说好听点,是秦建军脑袋灵光,看准了房地产的发展。可说白了,秦家啊,就是靠投机倒把才有了今天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秦家一直被人称作是暴发户的原因。 原先就是小老百姓,也没有什么文化。而秦建军的这个老婆,陈芬,更是个没文化的泼妇。一天到晚只知道骂街吵架,什么事也不会。 当灵色一看到陈芬的时候,心中便已经明了了起来。秦家,是肖奈的先锋。替肖奈做了不少缺德的事情。秦桑桑陷害灵色,让她跟莫莉起了争执,这不是就肖奈授意秦桑桑的么?所以灵色便认定了,陈芬今天带着一群江南省有名的悍妇来找她麻烦,自然也跟肖奈脱不了干系。 她不明白的,是陈芬来找她麻烦,究竟是肖奈授意的,还是秦建军授意的。只有搞明白了这件事,她才可以决定下一步她该怎么做。 别看肖奈人被关在高山的部队里,可灵色相信,只要肖奈愿意,他多的是办法把消息传递出来。江南省的军区,也不是铁板一块。迪曼集团能把人渗透到政界,那么军方,想必或多或少也一定渗透进去了迪曼集团的人。只不过是因为江南省一直在叶家的掌控之下,渗透进来的势力与别省相比,就十分的微弱罢了。 传递消息什么的,迪曼家族肯定可以做到。 如果,今天陈芬来找她麻烦是肖奈授意的,那么或许这件事就不是她能应付的了的,如果是秦建军授意的话,那她便可以应对自如了。 毕竟,秦家一直仰仗着肖奈的鼻息过日子,肖奈出事了,秦建军想要帮一帮他,这也情有可原。 所以,灵色才会趾高气扬的说出那番话,为的,就是逼陈芬动怒。人一旦在暴怒之下,就十分容易透露出某种讯息了,不是么? 果不其然,一听到灵色高高在上的嗤笑与轻蔑,陈芬便受不住了。她袖子一撸,恶狠狠的骂道:“顾灵色,你可真是一口伶牙俐齿呀!可不管你说的再如何天花乱坠,你欺负我女儿的这件事,也还是掩饰不了!” 灵色挑眉,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眼皮一掀,似笑非笑的望了过去,“哦,原来是我欺负了秦桑桑啊。那好,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欺负你宝贝女儿了?” 秦桑桑设计陷害她的事情,她还没有找秦桑桑算账呢,这反过头来,陈芬居然恶人先告状?呵……真不愧是母女俩,性格都是这么的相似。 叶承欢抿了抿嘴唇,想要说话,却被白晶晶给一把拉住了。她冲叶承欢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对付陈芬?呵,他们总监绰绰有余! 陈芬凶神恶煞的说道:“顾灵色,你可真是不要脸啊!我女儿吃穿不愁,为了锻炼自己才去了卜美亚上班,原本,我就是不同意的。我们秦家,不缺那点钱!可桑桑要锻炼自己,我也不能阻止她长进吧。结果这倒好,我女儿在卜美亚干的好好的,你却三天两头的给我女儿找麻烦!这还不算,你现在还把我女儿开除了!顾灵色,卜美亚的老板是你么?做主的人是你么?你凭什么开除我女儿!” 灵色嗤笑,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好意思,这卜美亚还真就是我在做主。我说的话,比权子墨说的话还顶用。” “谁给你的这个权利!” “我老公给的。”灵色下巴扬起,“如何?不满,你就去找叶承枢理论。不过我提醒你,叶承枢现在人没在省里,他去市里出差了。大概明天中午就会回来,倒时候需要我帮秦夫人引荐一下么?” “顾灵色!老娘跟你好言好语,你却在这里跟我颠三倒第?好!这是你逼我的!”陈芬胳膊一扬,恶狠狠的说道:“老姐儿们,给我揍死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陈芬说完,猛地就一个箭步冲到了灵色的面前。速度快的,不仅陈芬身后的老姐妹们没反应过来,连旁边的白晶晶与叶承欢也都没反应过来。 可是,灵色反应过来了。 她淡定的侧身,躲开了陈芬的一巴掌,表情不变,顺手拿起饭桌上的茶壶,想也没想的便泼了出去。一滴都没有浪费,悉数泼在了陈芬的脸上。 这一泼,直接把陈芬泼傻了。更把包间里的其他人也给泼傻了。 从来都说这顾家的野种,不但是个野种,还是个孬种。怎么今天一见,她一点都不孬种呢? 白晶晶隐了隐唇边的笑意,放开了叶承欢的手腕。所以她就说嘛,他们总监对付陈芬这种悍妇,绰绰有余的很。 抿了抿嘴唇,灵色重新坐回椅子上,将手中的茶壶轻描淡写的放在饭桌上。好像刚才那一幕,压根就是大家的幻觉。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这张椅子。 叶承欢闭了闭眼睛,反应过来之后,给她嫂子比了个大拇指,口中还道:“嫂子,真棒!” 灵色冲叶承欢眨了眨眼睛,心中冷笑连连。不是她反应快,而是她从陈芬一进门,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哼,她欺负秦桑桑?亏这话陈芬好意思说出口哦!她跟秦桑桑之间,究竟是谁对不起谁?明摆着的事儿,陈芬却来颠三倒四,还说的有理有据。如果陈芬不是为了故意来找茬,来打架,她没必要叫上这么多她的老姐妹。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提放的准备。 瞥了撇嘴,灵色心疼的眨了眨眼睛,“可惜了。上好的金骏眉,一两比金子还贵,就这么糟蹋了。” 陈芬终于在老姐们的提醒下反应了过来,她眼睛一瞪,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顾灵色,你居然敢打我?” 灵色眼皮一掀,眸子里明显释放出威压来。 “打你?秦夫人,在场这么多人,你可不要乱说话。我什么时候动手打你了?” “你泼我茶水这还不算打我么?”陈芬气的浑身都在颤抖。想她也是江南省有头有脸的人物,谁敢在她面前放肆? 顾不上秦建军交代给自己的任务,陈芬气的牙根痒痒。她更顾不上叫着身后的老姐妹们一起动手,自己袖子一撸,又扑了过去。 打架?顾灵色那瘦瘦弱弱的小身板,能使她的对手嘛! “哼!”灵色冷冷一哼,一向柔软的大眼睛里也折射出几缕精光。 “不见棺材不掉泪。”她平静的说道,眉头一挑,脸色阴沉了下去。 看在秦桑桑的面子上,她还想给陈芬留几分薄面。可陈芬非要丢这个人,那么,她成全了! 陈芬快,灵色的速度比她更快。灵色表情不变,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人站起来的同时,巴掌也随之落下。 “啪——” 清脆又响亮的一声。 灵色眼睛不眨,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两巴掌过后,包间里安静的连针掉了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淡淡的甩了甩手腕,灵色笑靥如花,“秦夫人,看好了。这,才叫打你。刚才的,不算打你。” 打了人,却还能笑得如此优雅温柔。叶承欢张了张小嘴,她以为,这种事只有她哥能做出来呢。原来,她嫂子也可以啊! 真不愧是两夫妻! 白晶晶与叶承欢同时在心里暗暗的感叹。 见陈芬被人家打蒙了,那群悍妇七手八脚的将陈芬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站出来一个身材更加硕大的悍妇,指着灵色的鼻尖骂道:“顾灵色,你老公是叶承枢,你就可以如此横行霸道么?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非要动起手来?” 说话这人灵色也认识,陈芬的表姐,陈桂香。也是江南省有名的悍妇、泼妇。 灵色心中哭笑不得,脸上却轻蔑的问道:“是我要动手的么?我是正当防卫,请你先搞清楚了再来找我理论。” “这件事,必须要上警察局说!”身后不知道是哪个悍妇说了这么一句。 陈桂香道:“警察局,肯定是要去的!你顾灵色打了人,总有警察来治你!” 叶承欢脑袋一点,站了出来,还摸出了手机,“去警察局啊?成啊,你们说吧,是要找城东的警察局长,还是要找城西的警察局长?或者是城北,城南?你们说了算,虽然现在天已经晚了,不过我还是能找到这四位局长的。” 灵色隐了隐唇边的笑意,“承欢,别让人家说咱们仗势欺人。这报警电话啊,让秦家去打。”反正,不管是哪儿的警察,他总得讲道理吧?监控清清楚楚的是陈芬要先动手打她,她是正当防卫。不管去了哪儿,她都不害怕! 陈桂香冷哼:“怎么,叶家的少夫人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么?就可以让警察帮着你一起欺负我们老百姓么?谁给你的权利!” “我给的。” 突如其来响起的声音,让包间里的人都微微吃了一惊。尤其是陈芬,吓得人都是一哆嗦。 那人迈着优雅的一字步,不缓不急的走了进来,连陈芬等人看都懒得看一眼,径自走到了灵色的身边,笑着伸手,“老婆,我回来了。” 灵色笑笑,主动的投入了他的怀中,笑着说了一句,“嗯,欢迎回来。” 500 就是肖奈搞的鬼吧! 叶承枢挑了挑眉头,故作不解的问道:“老婆,这么大阵仗,怎么回事,给我说说?” 灵色轻笑,哪儿用得着她解释啊。 承欢早就忍不住的扑到了她哥的身边,添油加醋的给叶承枢说了一遍。 看到叶承枢出现,包括陈芬与陈桂香在内的一群江南省有名的悍妇们,都蔫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们明明得到的消息是叶承枢最快明天一早才能回来!所以才特意选了今天晚上这个时候,来找的顾灵色麻烦! 听妹妹说完,叶承枢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声,抿了抿嘴唇,点点头,“要去警察局是吧?走,我开车送你们。” 陈芬一听这话,七魂丢了八魄,看到了叶承枢,她还哪儿敢去警察局呀! 她心里的打算其实很简单,这么晚了,叶承枢又不在江南省,能找的关系也找不到。快十一点,谁还不睡觉,就守在电话旁边啊?她们就是笃定了这时候来顾灵色的麻烦,顾灵色找不到人帮忙,才选在这时候来找茬的。 为的,就是跟灵色大打一架,最好是闹到警察局去!大家都被关起来!这样,顾灵色就会错过明天大婚的时间了。就算她没错过婚礼的时间,叶家少夫人在婚礼的前一天跟人大打出手,进了警察局。这若是传了出去,叶家肯定会被人给笑死的! 而顾灵色,以后在叶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陈芬是个乡野村妇,她没那么多文化,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她就知道一点,她宝贝女儿从卜美亚辞职之后,整个人都是郁郁寡欢的。再也没有以前的活力与活泼了。可不管她怎么追问,宝贝女儿就是一个字都不肯说。被问的急了,秦桑桑就丢下了一句—— “有话你不会去问我们总监啊?非要来烦我!” 于是,陈芬就以为是顾灵色欺负了她的宝贝女儿,这才听了陈桂香的馊主意,选在了这么个节骨眼来找灵色的麻烦。 陈芬的意见就一个:她女儿被顾灵色惹的不高兴了,她也要让顾灵色的日子不好过! 可谁能料到,叶承枢居然提前回来了。而且还出现在了找茬的时发现城。陈芬当场就愣在原地,什么念头也没了。 还是陈桂香反应够快,上前一步将表妹挡在身后,虽然很怕叶承枢,但还是强装淡定的说道:“叶特助,你在这里就最好了。是你老婆打了人,这件事你说怎么办?” “我说?”叶承枢莞尔一笑,“公事公办。打了人,自然有警察去处理。” “可江南省哪个警察看到了你,不是低三下气的卑躬屈膝?” “我自认为还是从来没有徇私枉法过的。”叶承枢优雅的颔首。 白晶晶撇嘴,平静的说道:“你们得搞清楚,监控记录都清清楚楚的,是你们一大帮子人闯了进来,究竟是谁要找谁的麻烦,大家都心知肚明。有话说话,别兜圈子。我们,没时间陪你们,ok?” 陈芬咬了咬牙,她嘴笨,除了骂人别的她不会,所以便用手肘撞了撞表姐的胳膊,示意表姐替她说两句话。 将她们的小动作看在眼底,叶承枢扬了扬眉头,语气有点不耐烦了起来,“闲杂人等,现在就走。我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话音刚落,那些被陈芬叫来当帮手的悍妇们,逃跑的速度比她们来时的速度更快。嗖的一眨眼,人就全跑没人影了。 白晶晶抽搐了一下嘴角,幽幽的道:“叶特助,您比猛兽更可怕。” “谢谢夸奖。”叶承枢优雅颔首。 拉着灵色在椅子上坐下,叶承枢优雅的伸手,“二位,请坐。” 陈芬是那种门背后的老虎,只敢跟软包子横,遇到像叶承枢这样的人,她就彻底的蔫了。幸好陈桂香还见过那么一点市面,心中虽然忐忑不已,却还能故作镇定。 在叶承枢的面前,能做到故作镇定,那也已经很不容易了呢。 拉着表妹坐下之后,陈桂香不等叶承枢问,便直接坦白,“叶特助,今天这件事是我们存了坏心思。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这一次。” 叶承枢优雅的颔首,“好说。” “条件是你们为什么要来找我们总监的麻烦,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白晶晶从善如流的接道。 于是,陈桂香便将自己的打算与目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闻言,叶承枢眉头一挑,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似笑非笑的说道:“最后一次机会,这纯粹是你们两姐妹自己的想法。跟秦建军与肖奈,没有任何关系?” 陈桂香眉头一皱,“肖奈又是谁?” 陈芬低低的解释道:“姐,肖奈是你妹夫的老板。” 陈桂香这才点点头,冲叶承枢道:“不认识。我连肖奈是谁都不知道。” 叶承枢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睛打量了一阵子陈桂香,从她的眼神中确定了她并为撒谎,这才收回了目光,轻描淡写的说道:“秦桑桑从卜美亚离职,是她自己做错了事,害了我妻子,与旁人无关。” 也算是跟陈芬解释了一句吧。 “不可能!”陈芬脖子一横,斩钉截铁的说道:“绝对不可能!桑桑在卜美亚上班的那几天,每天都乐呵呵的,开心的不得了。我们家不缺钱花,我一直都喜欢桑桑出去给人家打工。可我看她在卜美亚做的开心,每天下班回来都手舞足蹈的跟我讲她在公司的事情,所以我也就没有阻止了。” 说着,陈芬将目光挪到了灵色的身上,“顾灵色,桑桑每次提起你来,都很开心。说你教了她这个,教了她那个。一点都没有不耐烦,不像她之前的那个上司,总是在嫌弃她。她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害你?当娘的最了解女儿,桑桑提起你的时候,眼睛都在冒光。她拿你当她亲姐姐,她不可能害你!” 桑桑……是喜欢她的么?是拿她当亲姐姐么? 如果是的话,桑桑又为何要陷害她? 灵色叹了口气,不知道是看到了陈芬脸上的巴掌印愧疚,还是听到了秦桑桑很喜欢她而感觉难过,闭了闭眼睛,她没力气再多说,只是扯了扯叶承枢的衣袖,轻轻的道:“累了。” 叶承枢立刻起身,“那回家吧。” 灵色点点头,被叶承枢搂在怀里离开了。 “哥,你等等我呀!我有话要问你呢!”叶承欢也追了出去。 剩下白晶晶落在最后,经过陈芬身边的时候,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秦夫人,看来您的丈夫与女儿隐瞒了你很多事。别的我无法多说,只能说一句,是秦桑桑做了对不起我们总监的事情,我们总监,一直拿您女儿当亲妹妹看待的。您啊,找错对象了。害您女儿闷闷不乐的人不是我们总监,而是肖奈。如果您不信的话,大可以回家去问问您的丈夫。” 陈芬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 “如果秦建军愿意告诉你的话,你自然就会明白了。”白晶晶扯了扯嘴角,“秦桑桑有多伤我们总监的心,看她现在有多愧疚就知道了。对了,帮我再转告给秦桑桑一句话吧。她若是还有点良心,就过来给我们总监道声谦。我们总监心眼好,心也软,她不会多过责怪秦桑桑的。” 说完,白晶晶也懒得再多说,拿了自己的包包便也离开了。 陈芬望了望自己的表姐,“姐,你觉得他们的话是真的不?” 陈桂香咬了咬牙,“别人的话我不信,但刚那女人的一句话我信了。” “什么?” “桑桑的闷闷不乐,的确是愧疚导致的。”她们,或许真的找错了对象。做错事的人不是人家顾灵色,而是他们家的桑桑。 “那,那我该咋办嘛!” “听我的,把那女人的话重复给桑桑。至于道歉什么的,让桑桑自己去看着办!” 陈芬闪了闪眼神,“姐,你刚才咋息事宁人了嘛!” 陈桂香眉头一皱,“芬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呢?” “哪,哪儿有……”没底气的声音。 “芬儿!对姐还遮遮掩掩的!”陈桂香动了气,“你家老秦当年能想到去买地皮做当房地产,是不是姐给他的建议?你们家能有今天,是不是姐在背后帮你们一直在拿主意?你瞒谁都不许瞒着我!” 陈芬身子一抖,不敢瞒着她表姐。这些年,秦家能有今天的发展,都是靠她这个表姐才有的!她跟老秦没啥文化,都是靠她这个念过大学的表姐在背后出谋划策,这才有了几天的光荣。可以说,如果没她这个表姐,他们秦家连暴发户都算不上。 大概的跟陈桂香讲了一遍与肖奈的合作,陈芬这才轻轻的说道:“今天来给顾灵色找茬,的确也是肖奈授意的。他不想让顾灵色顺顺利利的跟叶承枢举行婚礼,想让我闹一闹,把顾灵色闹到警察局关起来。肖奈说他明天就能出来了,只要我帮他把顾灵色闹进警察局,他就会给老秦的公司注资一千万,这样老秦的公司就不会破产,被银行清算了……” 陈桂香身体剧烈的一抖,“你家老秦的公司怎么会破产!上个月我去公司查账的时候,不是还有几千万么!” “姐,那我老实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说!” “你也知道,这么些年一直都是你在管理公司。老秦根本插不上手。他一个大男人,总靠你帮衬着,他心里难受!他总跟说他这样啊,不像个大老爷们!他就跟公司的吉祥物一样,你才是公司的老板。他心里憋屈的慌。” 陈桂香脸色一沉,“所以你家老秦就跑去找了那个什么肖奈?想靠肖奈摆脱我?芬儿啊!你太傻了!有什么话你不能告诉姐?咱们是一家人,姐能害你害老秦么?可那肖奈是什么人?听你的说法,那肖奈是个可以跟叶承枢相抗衡的人!找他帮忙?老秦快破产,就是那肖奈搞的鬼吧!” 陈桂香不愧是一手帮助秦建军有了今天位置的人,脑袋就是聪明。不需要陈芬多说,她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501 破坏婚礼并不是最主要的 陈芬红了红眼眶,“后来老秦怕了,已经不想再帮肖奈了,所以肖奈才让公司破产的。 今天这件事老秦不知道,是肖奈单独找的我。说只要我能让顾灵色——” “行了,别说了!”陈桂香不耐烦的一摆手,“芬儿,你该兴庆今天叶承枢提前回来了!不然,你真帮肖奈让那顾灵色进了警察局,这事儿就大了!破产?我告诉你吧,你真让肖奈如愿以偿,破产都是好的。那叶家动动小拇指头,你们一家三口就得去海里喂鱼!连个尸骨你们都落不下!” 烦躁的皱了皱眉头,陈桂香没好气的骂道:“老秦脑子不好使,你也没脑子么?跟叶家作对?你们有几条命可活!” “姐……那你说我该咋办啊?当初肖奈也没说他是要跟那叶家作对啊!他背后有迪曼集团那个厉害的大金主,他主动来找了老秦,老秦不可能拒绝的。我,我……”陈芬已经都哭了出来,“老秦被肖奈派去外省了,我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现在我可是什么主意都没了,姐!” “别慌!”陈桂香捏了捏眉心,“别慌,别慌……让姐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见陈桂香正在思考,陈芬也不敢打扰。一个人就在旁边偷偷的抹眼泪。小竹楼的经理在外边看见了,没说话,转个身离开了。只是一回到经理室,这经理便将包厢里的视频摄像头给开启了。 经理盯着屏幕,手中捧着个电话,轻轻的问道:“特助,能看清楚吗?” “哥,你也让我看看啊!别这么小气哦!” 听到自家老板的声音,经理抿了抿嘴唇,“既然您能看清楚的话,那我就不打扰特助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叶承枢低低的笑声,“嗯,辛苦你了。” 收起电话,叶承枢皱了皱眉头,半是宠溺半是无奈的说道:“承欢。” “哥!”叶承欢抱着个ipad,兴奋的说道:“当初你要给小竹楼装摄像头我还不同意呢,现在看来,我哥就是有先见之明!” 灵色笑了,眼角扫过开车那人的背影,“承欢,你哥什么时候没有先见之明了?” 叶承欢撇撇嘴,“嫂子,可不带你这样夸奖我哥的。他会骄傲呢。”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没说话。透过后车镜看到他老婆跟他妹妹相处的如此融洽,心中欣慰不已。当初他跟姚筱晗在一起的时候,承欢的态度可没有这么和善呢。似乎总是觉得姚筱晗把他从她的身边抢走了,对待姚筱晗就是横眉冷对。 一开始他还有担心,怕承欢跟他老婆之间的关系很僵硬。现在看看,倒是他多心了。承欢对姚筱晗横眉冷对,怕更多的原因还是出在那二愣子的身上吧。毕竟,承欢多有爱诸游,诸游便有多爱姚筱晗。 这就是个死扣,除非当事人自己想明白了,不爱了,放手了。不然,这死扣就解不开。 将目光从ipad的屏幕上挪开,灵色抿了抿嘴唇,看着那开车之人的背影,终究是忍不住轻轻的问道:“叶承枢,你打算怎,怎么办处置秦家?” 从陈芬的嘴巴里听到了桑桑是拿她当亲姐姐的,她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如果叶承枢真的要将秦家也纳入收割的计划之内,似乎她没有理解求情。可感情上,她多少还是偏袒秦家的。毕竟,她也是真心拿桑桑当妹妹。 叶承枢不必看,也能知道他老婆的心思。他捏了捏眉心,似有无奈。 被人家那般县还算计了,心中却还是有不忍。这只小白兔呀……也罢,也罢!当初娶她的时候,不就知道这一点了么?如果按照他的想法,秦家自然是要一并纳入收割的计划当中去,可鉴于他老婆…… 顿了顿,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看陈桂香怎么做,我再决定如何处置秦家。”这,已经是他看在他老婆面子上,所能给出的最大的宽容了。 “陈桂香若是乖乖的来找我说了肖奈的事,我会放过秦家一次。可若是她还冥顽不灵,那么老婆,希望你也不要怪我赶尽杀绝。” 灵色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嫂子,我哥对你真好呢。”叶承欢凑了过来,在灵色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的说道:“你要知道啊,我哥可是从来不会手下留情的人呢。谁敢跟他作对,下场只有一个死字。这一次为了你,我哥真的退让了很多呢!” 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并不回答。 叶承枢是真的心疼她,还是想要继续利用她?谁说的清楚呢。 只是希望,陈桂香这一次够聪明,会主动的来跟叶承枢坦白吧!不然,秦家就真的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正巧到了十字路口,是红灯,叶承枢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道:“承欢,你过来开车。哥要打电话。” “诶知道了。”叶承欢乖乖巧巧的应了一声,与她哥交换了位置。 叶承枢换到了后车厢之后,便开始不停的打电话联系人了。陈芬刚才的话,的确很让叶承枢在意。将他老婆送入警察局,到了明天肖奈就会出来?这话的背后,绝不是那么简单。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意思。而他,不得不防。 不仅仅是为了他们的婚礼,更是为了那计划能够顺利的进行。 而叶承枢第一个联系的人,便是高山。叶承枢与高山通话的时候,还在跟别人发短信。所以他便将手机调制成了扬声器的模式,车厢里的三个人,都能挺清楚他与高山之间的对话。 “高政委,这么晚了联系你,希望你不会介意。”叶承枢说着,手下还在飞速的敲打着ipad键盘。 “不会。我本来也还没睡,在陪伯升操练。有话叶特助但说无妨。”电话那头,还能传来清晰的喊口号的声音。 “我有可靠消息,明天肖奈便会出来。” 高山的声音明显拔高了好几个分贝,“明天肖奈就会出来?谁告诉你的!怎么可能!” 这时候,叶承枢的另一部手机响了,是那部老古董的手机,他便轻描淡写的说道:“老婆,给高政委解释一下。” 色点点头,拿起手机放在耳边简单的跟高山解释了一遍方才在小竹楼发生的事情。 听完,高山沉默了很久,良久才问道:“叶夫人,帮我问问叶特助,他想让我做什么。” “高政委稍等片刻。叶承枢正跟人打电话呢。晚点我让他再联系您?” “可以。那么,我就先挂了。再见。” “高政委再见。” 收起电话,灵色还来不及跟叶承枢说话呢,这手机又响了。灵色扫了一眼,轻轻的说道:“陌生号码。” 叶承枢用口型说了一个,“接。” 于是灵色便接起了电话,“喂,您好。叶特助正在忙,有什么话我可以代劳?” 那边,响起了很熟悉的声音,是陈桂香。 她说:“是少夫人吧。我是陈桂香。” 灵色瞳孔猛地放大,唇边也荡漾开了笑意,她点点头,“你好,我——” 叶承枢此刻也跟那边打完了电话,他长臂一捞,将电话拿了过来,放在耳边,似笑非笑的道:“我很高兴,你能来给我打这通电话。” 不知道陈桂香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叶承枢只是冷笑,“别跟我讨价还价,你说,是救了你表妹一家,并不是帮我。你不说,对我而言并无区别。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嫂子,到了家了。咱们先下车吧。”叶承欢将车子靠边停好,侧头,轻轻的对灵色说道:“我哥肯定还要忙很久呢,咱们不等他了。嗯?” 灵色用眼睛望了望叶承枢,见他轻轻的点头颔首,这才打开车门,与叶承欢一起先回了家,剩下叶承枢继续在车子里打电话。 “……大概就是这样了。叶特助,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了。你能不能看在我替我妹妹一家亡羊补牢的份上,绕过他们一次?” 叶承枢冷笑,“陈桂香,记住。我绕过秦家一次,不是因为你替他们亡羊补牢。而是因为我老婆帮秦家说了豪华。如果秦家还有良心的话,就来诚诚恳恳的跟我老婆道歉,并且道谢。” 那边沉默了片刻,才道:“抱歉叶特助,我只能把您的话传达给桑桑,至于桑桑要怎么做,我真的无能无力。我若是有能力让桑桑按照我的话去做,那老秦也就不会犯错了。” “不管秦桑桑要怎么做,我都会放秦家一次。因为,这是我答应我老婆的。”叶承枢扬了扬眉头,有点不耐烦的道:“秦家帮肖奈做的事,我已经知道。肖奈说他明天会出来,我也知道。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诶叶特助!等等!”陈桂香在电话那头猛地吼道:“还有件事我想告诉叶特助!是我自己猜测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叶特助别——” “说。” “我表妹说了一句话,我十分在意。虽然是很不起眼的话,可我觉得这背后肯定透露着某种讯息。我——” 叶承枢不耐烦的挑眉,本就凌厉的眸子此刻更加的阴鹫了起来,“说!” “我表妹无意中提了一句,说是肖奈明天出来,最主要的还不是破坏您跟少夫人的婚礼。而是想要对付一个人。” 叶承枢表情不变,但眼神却猛烈的闪烁了一下。 “对付谁。” “这个我表妹不知道,我更是猜不到了。我刚才也说了,这个是我自己的猜测,并不是可靠的消息。” “肖奈那句话是怎么跟陈芬说的,陈芬又是如何跟你说的,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顾灵色?她自然是我的囊中之物。可在此之前,有那么一个人,我也饶他不得。陈芬,你得知道,背叛我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502 小螃蟹跟老螃蟹 陈芬转述完肖奈的原话,这才没底气的说道:“我妹以为这话是肖奈用来警告她的,让她不敢心生出背叛肖奈的念头。 可我听着,这话怎么听就怎么不对劲。总感觉是有人背叛了肖奈,而肖奈也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叶承枢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平静的说道:“好,这件事我知道了。” “那个……叶特助,这件事对您有没有帮助?”陈桂香的语气透着闪烁,“如果能帮上您任何一点点的小忙,那也算是我的功劳吧,您可不可以……” 叶承枢笑了,轻蔑的笑了,“陈桂香,你很聪明。” “谢谢,谢谢叶特助夸奖!” “可是你太急攻进切。”不慌不忙的,又丢下了一句话。 陈桂香在那边是如临大敌,“叶特助!我并没有要挟您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你是想帮你表妹跟你妹夫。只是陈桂香,做人不要太心急。你明白我的意思?” “半懂半不懂……” 看来这陈桂香是聪明,不过都是些小聪明。真正的大智慧,她没有。 叶承枢懒得跟她多解释,只是道:“既然我老婆拿秦桑桑当妹妹看待,那我就不会不顾我老婆的心情。秦氏,不会破产。” 听了这一句‘秦氏,不会破产’陈桂香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便放下了,她感激的说道:“叶特助,我明白了。谢谢您!也谢谢少夫人!” “不必谢我,帮你们的是我老婆。”说罢,叶承枢便径自挂断了电话,他没那时间陪陈桂香废话连篇! 秦氏破产与否,他真的不放在眼里。可陈桂香刚才的一席话,却无意是告诉了他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那个王牌的身份,已经被肖奈知晓了。而且,肖奈也明天一出来,便也会对付背叛了他的那个人。 后天就是他的婚礼了,却偏偏在这时候冒出来了这么多的事情。 “烦。” 性感的薄唇,冷冷的吐出一个字。那阴鹫诡谲的凌厉,再也不加任何的遮掩。幸好此刻车厢里只有叶承枢一个人,若是有别人在场的话,定会被叶特助如此的凌厉,给吓得浑身颤抖呢。 不耐烦的拿起手机,那边一接听,叶承枢便只冷冷的道:“高政委,我希望你做的,只有一点。” “你说。” “不要阻止,尽管让肖奈出来。不过——” 高山从善如流的接道:“不过,我得顺藤摸瓜的揪出来,究竟我的部队里,有谁都是迪曼家族的人。而有能力放肖奈明天出来的人,又是谁。对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的很。他要说的话根本不必说,对方便已经完全的明白。这种轻松,让叶承枢心满意足的勾起了嘴角。 “那么高政委,我等你的好消息。” 高山却语气一沉,一字一句的问道:“我可以多嘴问一句,你放肖奈出去,是为了什么吗?” 叶承枢勾唇,轻笑,笑容清雅,眼神却在折射冷光,“高政委,总有只蚊子在你身边嗡嗡作响,你会不会觉得很烦?” 高山那边一咂舌,笑着道:“我明白了。若是有只蚊子总在我耳边嗡嗡个不停,我自然会烦。” 而让自己彻底清净的办法,只有一个。打死那只蚊子。或者,抓住那只蚊子,撕掉他那嗡嗡作响的翅膀。一只没有了翅膀的蚊子,就算是将他放在自个儿的面前,怕是再也没办法嗡嗡的飞来飞去,惹人心烦了吧? “不过叶特助,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 “高政委请说。” “你这么做,顾灵色她……会同意吗?” 叶承枢眼睛猛地一眯,嘴上最云淡风轻的说道:“她会理解。” 不是同意,而是理解。这其中,似乎多了一分无可奈何的无力? 高山在电话那头笑笑,声音里带沾染着笑意,他道:“叶特助,不要总是认为别人会理解你,有时候,人家不想理解你,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对吧?在我看来,这理解,有时候是迫于无奈之下的选择。”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总觉得高山这话中有话,他不满的抿了抿嘴唇,“高政委,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我这边就先挂了。还有事要布置。” “好,那我也不打扰叶特助了。再见。” “再见。” 挂断了与高山的电话之后,叶承枢很长时间都没有动,只是那么优雅的坐在车厢里,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神情晦明晦暗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样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很久之后,叶承枢这才轻蔑的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多管闲事。” 不在意的扬了扬眉头,叶承枢重新拿起电话,又不知道给谁拨打了出去。 不过电话接通之后,他也只说了一句,“肖奈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保护好他。” …… 另一边,下了车之后。叶承欢怯怯的扯了扯灵色的袖子,下意识的回头扫了一眼端坐于车厢里打电话的她哥。 “那个,就是……嫂子,有件事……嗯,想请你帮帮我。” 灵色表情一僵,诚恳的说道:“承欢,你哥哥有多疼你,你自己心里边是清楚的。如果连你也觉得他不会同意的话,我想我去找他,他的态度应该也不会改变。你说呢?” 叶承欢小嘴一撇,“嫂子,你好歹让我把请求说出来嘛。这样我还没开口你就拒绝,是不是太狠心了哦!” 笑着揉了揉承欢的脑袋,灵色轻轻的问道:“那你说,想让我求你哥什么事?” 叶承欢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我想去——” 灵色等了很久,叶承欢都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灵色无奈,耸肩,“承欢,你想去哪里?” “还是算了吧,嫂子。我觉得如果让你帮我去求跟我哥求情,你会被连累波及的。”叶承欢勉强的扯了扯嘴角,一向活泼的眼睛里,也沾有遮掩不住的忧伤。 灵色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牵起了叶承欢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想要借此来给她勇气。 为什么,一旦沾染上‘情’这个字之后,不论是多么开朗乐观的人,眼睛里都会有那忧伤呢? 情,不是最温暖最感人的东西么?为什么会让人如此的辗转反侧,坐立难安,痛苦不已。 姑嫂两人回到了南宫殿之后,灵色给叶承欢冲了一杯热可可之后,便一头扎进了厨房。 叶承欢捧着个马克杯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嫂子忙忙碌碌的背影,“嫂子,刚才没吃饱啊?” 灵色一边熟稔的切菜,一边笑笑的回答;“你哥明天才能回来,结果今天晚上就回来了,他肯定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我猜他一定没吃饭。所以给他简单的下碗面。” 叶承欢撇撇嘴,“嫂子,你对我哥太好了。”她哥能娶到嫂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等你结了婚,你就知道这些不算什么,都是当妻子应该做的。”灵色笑笑,将切好的菜放在一边,烧水准备下挂面。 “这可不一定……”叶承欢看着热可可中倒影着的自己的模糊的影子,喃喃的自语着,“跟变态在一起的时候,我一次厨房都没有为他下过。反而是他,那么一个嚣张的大男人,为了我天天进厨房。那家伙的手指,简直都没办法看了,到处都是刀痕。” 吸了吸鼻子,叶承欢靠在门框上幽幽的感叹,“人怎么就是这么贱,在身边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人家走了,这时候又难受。有什么资格难受,明明就是我把人家赶走的……” “你明白就好。”叶承枢平静的丢下一句话,绕过妹妹,径自走进了厨房里,习惯性的从背后搂住他老婆的腰肢,将下巴抵在他老婆的肩膀上,笑眯眯的问道:“老婆,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呢?” 对于类似他这样的‘袭击’灵色已经很习以为常了,她不在意的笑了笑,将垂下的长发别在了而后,笑着道:“你最爱吃的阳春面。” “有老婆就是幸福。”叶承枢感叹,“有这一碗阳春面,也不枉我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 灵色一怔,问道:“你早就知道陈芬她们要来找我麻烦?” “老婆,不然你以为我为何总是能够及时的出现?我又不是真的是神,可以未卜先知。”叶承枢笑笑,那好看的丹凤眼也眯成了一道月牙,漂亮极了,他说:“不用我打招呼,便多的是人会帮我盯着那些人。陈芬一有动静,我这边就收到消息了。怕你被陈芬刁难吃亏,所以我才连夜赶回来的。” 闻言,灵色心口猛地一震。他从来不说,她也从来不问。有多少次的出现,并不是偶遇,而是他收到消息之后便立刻赶来帮她的?对啊,哪儿来那么多的巧合,她这边一被人欺负,他那边就立刻出现。 原来,都不是巧合。而是他特意赶来救她的。 叶承欢多嘴的冷哼:“哥,你也太小瞧我嫂子了吧。你没看到,我嫂子啪啪给陈芬甩巴掌时候的气势。一点都不输给你呢。” 看着不到自己肩膀的小人,叶承枢忽然有种父亲看到女儿长大的感慨。 仗着身高优势很轻松的便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脑袋,叶承枢温柔的笑道:“嗯,是我太小瞧你嫂子了。她长大了,不是刚结婚时候那个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反击的小白兔了。” “嘿嘿,哥。我嫂子长大了,这其中你功不可没呢。”叶承欢敛去了那忧伤,不怕死的凑了过来,一手搭在她哥的肩膀上,一手搭在她嫂子的肩膀上,咯咯的直笑,“嫂子,我也觉得你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变化很大呢。怎么样,仗着叶特助狐假虎威,横行霸道的感觉不错吧?” 灵色隐了隐眉眼间的情绪,笑的也很灿烂,“说到仗着叶特助横行霸道,承欢你才最有发言权吧?” “承欢是只老螃蟹,老婆你是只小螃蟹。”叶承枢一手一个,蹂躏着那两颗毛茸茸的脑袋。 “嗯,小螃蟹得多向老螃蟹学习,怎么横行霸道!”灵色重重的点头。 叶承欢笑的整个人都趴在了她哥的身上,“嫂子,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横行霸道这么多年,那可不是吹嘘出来的哦!” 小小的厨房里,温暖的让人嫉妒。 可三个人的心里,却似乎都有着各自的不能言喻的心思。 505 最卑鄙,却也是最有效的手段 黎兆予瞅准时机就要踩权子墨一脚,“都是子墨,他一出现,这话题就不对味了。 ” 对此,权子墨只是冷笑一声,没有再呛回去。不然叶承枢真的不爽下线了,他哭都没眼泪。反正以后阴黎兆予的办法有很多不是么?只要他拿捏住了承欢那个小丫头,就不怕治不住黎兆予这个兔崽子! 他跟承欢关系好着呢。他只要小小的挑拨两句,就绝对有黎兆予好受的! 见他们两人不再瞎扯淡了,叶承枢这才挑眉,“当真不瞎聊了?” “绝对不再瞎聊了!”权子墨还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保证,接下来的话题绝对很正直。” 如此,叶承枢才平静的问道:“黎兆予,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黎兆予似是无语,“我这边情况没什么好说的。有那疯子在,死伤无数。” 权子墨幽幽的补充,“在那疯子的手里,伤了还不如死了。一死百了,倒也痛快。总好过天天被折磨。” “迪曼集团的态度。”无视了权子墨的插科打诨,叶承枢直接问道。 “迪曼集团这边这几天还没有任何的动静。他们的态度一直都是坐视疯子发疯。到目前为止,迪曼家族一直表现的很平静。” 权子墨有点惊讶,“疯子的手段我可清楚的很!他搞的动静绝对不小,就这样,迪曼家族还能沉得住气?了不起呀!”如果搁在他身上,他肯定沉不住气的。那疯子一旦出手,死伤无数都是小打小闹! 黎兆予懒得搭理权子墨,望着叶承枢,沉着的问道:“承枢,你想到什么了?” 抿了抿嘴唇,叶承枢似笑非笑的道:“我在想,迪曼家族如此沉得住气,究竟是他们沉得住气呢,还是因为他们不敢动手。” 权子墨与黎兆予眼睛一亮,都明白了点什么。 “肖奈!”权子墨轻佻的勾唇,“看来肖奈在伊丽莎白心目中的位置,我们还是低估了。” 黎兆予赞同的点点头,“因为肖奈还在承枢的手上,伊丽莎白投鼠忌器,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疯子在迪曼家族的地盘上胡作非为,却连一个字也不敢说。” “不过,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权子墨眯了眯那双桃花眼,该严肃分析的时候,权子墨一点也不插科打诨,他冷静的分析着:“承枢,你是不是说肖奈明天就会出来?” 叶承枢只是优雅的颔首,并未开口。似乎,他是在考虑着别的事情。 权子墨脑袋一点,“这就对了。疯子的手段咱们大家都清楚,他在欧洲,绝对是掀起了腥风血雨。可迪曼集团却还是按兵不动,这太奇怪了。而肖奈明天的自由,或许就能解释清楚这一切了。” 黎兆予摸了摸下巴,“刚才承枢跟我说肖奈明天就会出来的时候,我还小小的惊讶了一番。毕竟高山那边还没有真正的开始使用手段,无非是些小小的苦头,肖奈受的住。可他这么快就要出来,甚至不惜把迪曼集团安插在军方的人暴露出来,也要尽快重获自由,这个原因我总是明白了。” 权子墨喝了口冰镇的啤酒,点点头,道:“因为疯子在欧洲的所作所为已经到了迪曼家族的容忍底线,他们不会也不能再按兵不动了。” “可肖奈又在承枢的手里做那板上鱼肉,迪曼家族想要出手,只能先想方设法想肖奈营救出来。”黎兆予从善如流的接道,“这一整条线,便被串联了。” 迪曼家族的按兵不动,肖奈的忽然行动。这些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黎兆予与权子墨你一言我一语的探讨激烈,可叶承枢却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一个字。黎兆予扬了扬眉头,问道:“承枢,想什么呢?” 权子墨撇嘴,咂舌,“肯定是咱们没留意到的事情呗。” 叶承枢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平静的说道:“我在想,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黎兆予挑眉,“哦?说来听听。” “你们似乎,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谁?”权子墨与黎兆予异口同声的问道。 “姚筱晗。”叶承枢简洁直接的丢下三个字。 闻言,权子墨的眉头便狠狠的拧成了一团。而黎兆予的表情,也称不上是轻松愉快。 “不是已经确定了么,肖奈也是给姚筱晗利用了。”权子墨问道,“怎么姚筱晗还能跟迪曼家族牵扯上关系?” 叶承枢的嘴角轻轻的荡漾开一抹笑意,“不是牵扯上关系。而是……” “而是?”黎兆予问道。 “而是姚筱晗是个无孔不入的女人。她并不是要与肖奈,要与迪曼集团牵扯上关系。只是她太善于算计人,太会顺势而为,太会借势打势,我想明天,姚筱晗不会闲着。她总会搞出什么动静来。” 听到这里,黎兆予才轻松的耸耸肩,“这我管不上,我的任务是欧洲。江南省的事情,有你叶特助跟他权大少在,用不着我。我只管把欧洲这边处理妥当,能够配合你们的步伐就成。至于江南省那边的情况,你们两位去头痛吧。” 权子墨见缝插针的就要挤兑黎兆予两句,“你倒是会撂挑子,把什么都丢给我来做。” “我是丢给你么?”黎兆予挑眉,“我是丢给承枢。你别自作多情。” 权子墨冷笑,“不管你是丢给谁,反正我们是没打算交给你。你能把欧洲那边处理妥当,我就谢天谢地了。再多给你任务,我怕把你活活愁死。毕竟,你智商摆在那儿,我也不该强求你什么,对吧承枢?” “我智商的确不高,却也比你权子墨高了那么一点点。” 接下来,又是一份唇枪舌战的斗嘴。明明之前知道黎兆予要去欧洲的时候,权子墨还在这里担心人家的很呢。结果一见面,那话怎么难听怎么挤兑人,他就怎么说。 也是别扭到了极点! 听着那两个人的斗嘴,叶承枢不耐烦的扬了扬眉头,“今天就说到这儿。兆予你那边有什么情况立刻跟我汇报。每天保持最少两次通话,我——” 黎兆予撇嘴,打断叶承枢,道:“行了,你后天——” 权子墨又打断了黎兆予,“什么后天。已经过十二点了,承枢明天结婚。” 黎兆予懒得搭理权子墨,继续说道:“你婚礼马上就要举行了,有什么情况我直接跟高山说也是一样。承枢你啊,就踏踏实实的结你的婚,做你新郎官。这些事情虽然紧急,但也不至于连你举行婚礼也不得安宁。” “黎兆予,这一晚上你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没错儿,天大的事儿,也不能耽误了我家色妞儿的婚礼。” “你家色妞儿?”黎兆予不屑的冷笑,“顾灵色早就不是你权子墨家的了。她现在是叶家的人,明白么。” “要你管。”权子墨丢过去一个白眼。 知道自己不制止,他们两人又是一番斗嘴,叶承枢果断的道:“兆予把欧洲那边盯好,保证你自己安全的同时,更要看紧点疯子。我虽然是让他去欧洲搅乱一汪春水,可也不是要他命丧他乡。你们两个人,都得活着回来。” “放心。”黎兆予沉稳的点点头,“别的任务我都可以暂缓,盯着疯子,我是一定会盯紧的。不会让他真的做出什么送命的事情。” “好。联系不到我的时候,你就去联系高山。”叶承枢总结的说道:“不管是肖奈还是姚筱晗,江南省发生的事情,一切都由我来负责。欧洲那边,兆予你多费心。” “放心。”黎兆予点点头,“我明白该怎么做。” 叶承枢点点头,“那今天就散了吧,兆予你自己多注意安全。迪曼家族养了不少杀手。你除了要盯着点疯子,更得片刻不离开疯子。没有疯子在你身边,你很危险。” 权子墨也不闹了,正经的说道:“承枢说得对,黎兆予你自己注意点。就黏在疯子的屁股后边,别离开他。迪曼家族对欧洲政客们最大的用处还不是它拥有的庞大资金,而是他们养的杀手。” 虽然在政场上搞暗杀,是最破坏规矩,最无耻,最卑鄙的手段。可这同时却也是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 天天给自己麻烦的对手?直接杀了,便是永绝后患。而迪曼家族,就是为了这种卑鄙的事情而生的。 如果黎兆予真的从疯子眼皮底下离开了,那他一个人落单,迪曼家族的杀手们绝对不会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在欧洲的战场上,黎兆予靠的是头脑,而那疯子却靠的是身手,以及疯子的思考方式。可这种疯子的思考方式,除了杀人的时候能够用到,其他时候基本就是摆设。黎兆予的头脑,可以保证那疯子的安全。让那疯子玩的开心的同时,也不会过火,给自己惹来真正的杀身之祸。同时呢,那疯子的身手,却也可以保证黎兆予的安全。有疯子在旁边保护,没有一个杀手可以取了黎兆予的小命。 所以不管是疯子还是黎兆予,于他们而言,对方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少了任何一方,另一个人就会性命不保。而欧洲的战场,同时也会彻底的沦陷。 无法在欧洲牵制出迪曼家族的大部分势力,江南省这边的收割行动,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黎兆予与那疯子是互助互利的关系,欧洲方面的限制与江南省的收割行动,同样也是。 503 只能满足你一个要求 “哥……”叶承欢唤了一声,小脸蛋从门缝中露出,怯怯的望着端坐于皮椅之上的她哥。 叶承枢头也不抬的道:“进来说话。” “哦!”叶承欢欢快的叫了一声,闪身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正蹦蹦跳跳的往她哥身边凑的时候,便听到他哥不沾一丝情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嫂子睡了?” 叶承欢一愣,“睡了啊!嫂子不睡,我哪里敢来找哥!” 叶承枢这才抬起头,停下了手中的写写画画,目光似笑非笑的越过叶承欢,只是那么眯着眼睛冷清的笑,不说话。 叶承欢回头,顺着她哥的目光望去,嘴角一抽,幽幽的叹了口气,“哥,有话就说话。你总这样我很难猜到你心思啊!” 说着,叶承欢倒退了回去,把书房的门给关上了。 叶承欢双手的手肘撑在书桌上,十指交叉抵着下巴,笑眯眯的道:“我看你就猜的蛮好。” “那我也不能够每一次都猜准你的心思吧?”叶承欢翻了个白眼,直接一个大跨步,就坐在了她哥的大腿上,双手还搂着她哥的脖子,“哥,你怕打扰嫂子睡觉让我关门就直说,别总让我猜来猜去的,多累啊!对了,哥累不?我给你冲杯参茶去?” 叶承枢眼皮一掀,没说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性感的薄唇抿了抿,一抬手,就把大腿上的人给扫到了一边,不等叶承欢开口,他便直接说道:“你要求哥的事儿,不成。” 叶承欢垂眸,抿唇。毫不意外的回答。 顿了顿,那人又道:“不过——” 叶承欢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连忙追问道:“不过?” “不过看在你很识趣的份上,哥可以满足你另外一个要求。” 叶承欢撇嘴,“哥,我知道你很多事情瞒着嫂子是不想让嫂子心烦,想让嫂子无忧无虑的。所以才一直等到嫂子睡着了才来找你的。看在这一点的份上,你多少也得满足我两个,不,三个要求嘛!”一边说着,还一边不怕死的又凑了过去。 叶承枢表情不变,看着蹲在自己腿边的妹妹,平静的道:“贪心不足——” “我知道我知道!”叶承欢不耐烦的摆手,“贪心不足蛇吞象嘛!我知道的!” “所以,只满足你一个要求,不能再多了。”说着,叶承枢还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扬了扬。 叶承欢叹气,“那家伙去做什么事我是不清楚,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不管是对哥来说,还是对那家伙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不为难哥,我也不任性。我只是想……想,想要见一面那家伙而已。” “可以。”叶承枢想也不想的便答应下来了。 叶承欢表情一僵,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了,“可以?” 叶承枢笑笑,“你想要去欧洲找他,自然不成,太危险。可让你与他见上一面,总归还是可以的。” 不能去欧洲找那家伙,却又可以跟那家伙见面?叶承欢眼睛一眯,那双丹凤眼同样继承了母亲,眯起的弧度,并未像她哥那般凌厉,却也带着压迫。 “视频?”叶承欢幽幽地问道。 叶承枢丝毫不被那压迫所影响,轻描淡写的说道:“见,不见。你自己选。” 垂下眼皮,叶承欢似乎有些苦恼的说道:“我不知道那家伙愿不愿意见我……” “你可以自己问他。”叶承枢掀唇一笑,将手边的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对准了叶承欢。 叶承欢瞳孔猛地放大,愣愣的看着屏幕,屏幕里的人,半个地球之外的那人。 瘦了。 黎兆予瘦了,瘦了很多。 才短短几天的时间没见而已,他竟然消瘦了那么多。脸颊都凹下去了,看上去羸弱极了。可那一双比黑夜还要漆黑的眸子,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如此的闪烁着。 与她在一起的时候,那变态总是笑的很慈祥,是爸爸的那种慈祥。好像会包容她一切的任性与小脾气。让她觉得很温暖,她从没在除了她哥以外的人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笑容。包括爸跟爷爷,爸跟爷爷虽然宠她,但不会宠的没有节制。只有她哥,会宠她没有节制。 现如今,又多了一个那变态。那么的宠溺,似乎她说要天上的星星,那人也能买下一艘宇宙飞船,去将那星星摘给她一样。 可是现在,那变态的眼中,只有兴致勃勃的野心精光,那份温柔的宠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其实这一点,叶承欢之前便已经预料到了。 她哥有多骄傲?那变态就有多骄傲。 都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人。只不过,她哥用疏离的优雅伪装那一份倨傲的孤冷,并不会让人觉得他骨子里就瞧不起旁人。而变态却直接便表现了出来。她之所以从未感受过,只不过是因为那变态在面对她的时候,从未表面过罢了。其实……变态骨子里,就是个冷峻无情的人啊。 那分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一直都有,却从未冲她表现过罢了。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叶承欢想说的话很多,可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黎兆予不耐烦的挑了挑眉头,“承枢,没别的事,我就先下线了。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说罢,根本不等叶承枢开口,黎兆予便径自掐断了视频。 从始至终,别说跟叶承欢说一句话了,黎兆予的目光甚至都没有在叶承欢的身上停留超过三秒钟。除了在最开始看到叶承欢的时候,他微微有些诧异,可随即,他便平静的将目光给挪开了。 叶承欢眼中的受伤,做哥哥的不可能没有看到,但叶承枢却选择了无视,只是道:“你的要求,哥满足了。现在,回去睡觉。明天你嫂子要去试婚纱,你得全天陪着她。” 自嘲的勾了勾嘴唇,叶承欢慢慢的将小脸蛋靠在了她哥的膝盖上,轻轻的道:“哥,那变态是不是讨厌我了?” 不然,为何那变态连她看也不愿意看一眼。 微不可闻的叹气声,叶承枢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妹妹的头发,“黎兆予怎么会讨厌你。” “是因为我把他赶走了,所以他才接下了那么危险的任务。现在,他也不跟我说一句话,这不是讨厌我是什么?” 叶承欢抿了抿嘴唇,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轻轻的道:“承欢,你得理解黎兆予。他的任务很危险,用十死无生来形容,其实一点也不为过。他这时候如果心里有哪怕一丁点的动摇,他恐怕都回不来了。他不跟你说话,是不想让你动摇他的心。因为,我想活着回来见你。你明白吗?”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叶承欢轻轻的嗯了一声,“我明白……” “明白的话就别乱想了,乖乖回去睡觉,明天你的任务也很严峻。你嫂子那人迷迷糊糊的,你得帮哥看着她一点。” “哥,你说,那变态养尊处优惯了,吃穿用度都得是最好的。他现在哪里受得了?”说着,叶承欢已经带了几分的哭腔。 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眼,可她也清楚的看到了。那变态身处的环境,很恶劣!她都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如此黑暗狭小的房间!而那一向养尊处优的变态,就坐在地上,身边是无数废弃的易拉罐跟泡面桶。 在屏幕这头的她,似乎都能嗅到那房间里的阵阵恶臭。 那个比公主还要娇惯的变态,到底是怎么忍受的啊! 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戏谑的问道:“这时候心疼人家了?当初又做什么要赶人家离开。” 叶承欢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漂亮的眼睛看着她哥。 “行了,别心疼了。”叶承枢无奈的伸手摸了摸妹妹的眼角,将那块流出来的眼泪擦去,语气很无奈的说道:“放心吧,黎兆予吃不了这种苦,我也不会让他去吃这种苦。他住的是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吃的最丰盛的佳肴。” “那他刚才……?” “只是为了与我视频的时候不被人监视,所以才选择了那么一个恶劣的环境罢了。” 叶承欢放下心来,“哥,那我回去睡觉了。”知道那变态平安无事,而且活的比谁还要滋润,她似乎也不用瞎担心了。 本来嘛,那变态也不是她需要担心的人。这一次,是她又瞎担心了。 “嗯,回去睡觉吧。”叶承枢点点头,拍了拍妹妹的小脸蛋,“你放一百个心,黎兆予怎么说也是我未来的妹夫,他就是想过那乞丐的生活,我也不会允许。” 叶承欢撇撇嘴,“谁是你未来的妹夫,不要脸!” 叶承枢一乐,“那行,既然你对人家没意思,那也别耽误人家了。等黎兆予一回来,哥就给他介绍几个不错的女孩子。” “哥!”叶承欢恼怒的冲她哥低吼道,“没有你这样拆自家妹妹台的!” 叶承枢表情一变,“安静点!你嫂子睡着了!” “哥,在你心里,嫂子在我之上?”叶承欢明知故问,自取其辱。 “没错。” “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没事,反正有黎兆予心疼你。哥还是心疼你嫂子的好。” “哥,你越来越偏心了!以前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才是第一位!” “现在你哥结婚里,不是以前了。” 叶承欢咬了咬牙,“哥,我现在不希望你结婚了。” “哥已经结婚了。” “听说结婚了也还可以离婚。”叶承欢说的很认真。 叶承枢也回答的很认真,“不用听说,法律里本来就有离婚这个词语。” “那我能让哥跟嫂子离婚,然后让我在哥心里的位置重新成为第一吗?” 叶承枢莞尔一笑,狭长的丹凤眼在吊灯的照射下,说不出的好看与妖冶。 “你说呢?” 一看到她哥这样的笑,叶承欢就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哥,你工作辛苦了,我先去睡了!” 说着,转身就想跑。她哥那么一笑,就肯定得有人遭殃!她可不想当那遭殃的人呢! 手腕,却被人给拽住了。叶承欢纳闷的回头,“哥?” “有几句话,哥得叮嘱你。明天,你多注意留心着点。” 叶承欢也不闹了,严肃的问道:“哥,是不是因为肖奈?” 506 价值十万美金的婚纱 “他知道你背叛了他,我已派人去保护你。 (. )你自己小心注意点,绝对不要离开陈枫上校的身边。只要你不离开他的身边,你就是安全的。” “好的,我知道了。” “……很抱歉,竟然让你的身份曝光了。”他们当初明明说好了的,绝对不会让他的身份曝光。 “呵呵,没事。我也一早知道瞒不住他的。他那么聪明。” “他究竟是从哪里知道你的身份,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嘛……不敢当,我这么做问心无愧。我并不是背叛了他,恰恰相反,我是在帮他。不要越陷越深,到了最后,他竟无法从泥潭里走出。只是他现在还不明白这一点吧。” “你的确是在帮他。如果不是你替他求了请,早在高山的手里,他就已经是尸体一具了。” “所以,交代就不必了。我只想求叶特助一件事。” “你说。” “给他,给肖奈,留一条活路。让他至少有一口喘气的机会,能再次回到欧洲。我保证,他这辈子都不会回来江南省给您惹麻烦了。” “抱歉,这个请求,我无法答应你。”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我已经看在很多人的面子上,留了肖奈很多次一条命。可他自己没有珍惜,还在一味的与我作对。事已至此,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我若是留了他一命,日后谁又会留我一命?” “……” 沉默了良久,那边才重新响起了声音,“我知道了,麻烦叶特助了。” “不客气。你自己注意自己的安全。” “好的,谢谢叶特助关心。” …… “抱歉,总监。之前我做了那么多的错事。” “没事。我已经全部忘记了。” “那……我还可以拿你当姐姐么?” “姐姐就算了吧。还是当朋友好一点呢。因为我已经有了一个妹妹,而且还是个特别爱吃醋的妹妹。小雅若是知道了我又认了一个妹妹,她会不高兴的。而我,不希望我妹妹不高兴。”灵色清冷的笑笑,很多事情,不是她释怀了,就还是可以回归原位的。 “总监,您还在生我的气吗?” “不,我已经全部忘记了。所以何谈生你的气?” “总监,我会努力让您重新接纳我的。” “谢谢你这么看重我。我——” “总监,唐总裁跟林轩来了。您快点过来吧。” 灵色捂了捂手机的话筒,笑着应了一句,“好的晶晶,我很快。”然后重新将电话放在耳边,笑着道:“桑桑,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不跟你聊了。改天有机会出来坐坐。我就挂了,再见。” 根本不等秦桑桑说一句‘再见’,灵色便径自挂断了电话。笑眯眯的从沙发上起身,蹦蹦跳跳的走出了更衣室。 很多事情,不是释然了,就可以回归原位的。 她在心里又轻轻的重复了一遍。 对于秦桑桑的所作所为,她已经可以释然,或许也可以理解。但她心里很清楚,她与秦桑桑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可能回到从前。 镜子被摔碎了,哪怕你再用心的去粘合在一起,可该有的裂缝,一条也不会少。而人心,却比镜子更加的脆弱不堪。 伤疤一旦留下了,便不会复原。哪怕,是日后这伤疤淡的肉眼已无法看到,可还是有个疙瘩,一直在心里。 她还是会跟秦桑桑做朋友,秦桑桑有难了,她能帮还是会帮。但她,已经不会再向从前那样,掏心掏肺的把秦桑桑当妹妹看待。 不会,不会了…… “总监,快点来看看呀,这小家伙可爱极了!”白晶晶蹲在沙发的旁边,看着林轩怀里那粉嘟嘟的小家伙,一向冰冷的脸上,竟然也能绽放出这般灿烂的微笑。 灵色眼前一亮,快步走了过去,“天,真的好可爱啊!林轩,你可真会生呢!” 两个多月的婴儿,都是皱巴巴的,丑极了。可林轩的儿子,怎么看怎么粉嫩,怎么看怎么惹人爱。虽然在闭着眼睛睡觉,但那长长的睫毛,真的比她涂了睫毛膏还要浓密呢。 “真是个漂亮又有福气的小家伙呢。”白晶晶蹲在旁边,想摸,可又不敢摸。那无从下手的模样,同样可爱极了。看的旁边的诸游脸上一阵抑制不住的春心荡漾。 他跟晶晶啥时候也才能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哦! “诸哥,宝宝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你帮我去给他烧点热水,等下给他冲奶粉喝,好不好?”林轩抬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诸游。 根本不等诸游回答,白晶晶猛地就站起身,扯着诸游的胳膊便点点头,“稍等!”然后,就刮风一样的离开了。 林轩张了张嘴,“街对面有家便利店,应该可以烧水……”可这话,白晶晶根本听不到,因为她已经扯着诸游冲了出去。 这……晶晶秘书也太心急了吧?这婚纱店哪里来的可以烧水的地方? “别看晶晶很冷的模样,其实她才是最喜欢小宝宝的人了。”灵色笑笑,提着裙角,坐在了林轩的旁边,看着那粉嘟嘟的小肉球,真是笑的嘴角都合不拢了。 “看出来了。”林轩笑着抿了抿嘴唇。 “林轩,真是不好意思,那天都没能去看看你。” “瞧你这话说的。”林轩抱着儿子,脸上的笑容,很满足,也很知足。她俏皮的眨眨眼,道:“刚生完这小家伙,我难看死了,灵色你就是来了,我也不会见你呢。” 灵色掩嘴笑笑,“满月酒什么时候办?” 林轩的眼神没有黯淡,还是笑的很慈祥,她说:“唐朝集团正是严峻的时刻,唐棣身为总裁,必须以身作则。这孩子的满月酒,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办呢。” 江南省有个习俗,如果家里出了不好的事情,一切的庆祝,都只能搁浅。等那不好的事情完全解决了,才能有红事的庆祝。 灵色幽幽的叹了口气,“只是可怜这孩子了,都快三个月了,却连满月酒也没的能给他举办。”自然,抓阄什么的也就无从而谈了。 林轩倒是不怎么介意,只是笑着道:“之前连叶哥哥都特意赶来给这孩子祝福,他已经很有福气了。能沾染上叶哥哥福气的孩子,这江南省似乎也只有我们家这位小家伙了吧。” 念及于此,灵色又想到了那天唐棣与叶承枢的暗波涌起,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笑着。 “好了,别总说这小家伙了。灵色,你今天才是主角。说说你吧,这婚纱看起来没有那么华丽啊。不是说秦阿姨给你准备了很华丽的婚纱吗?怎么就是这样呀。”林轩撇撇嘴,似乎有些失望,“是华丽了,可总是跟想象中的查差了那么一点味道哦。” 灵色捂了捂额头,似乎无奈到了极点,也头痛到了极点,她说:“林轩,我婆婆口中的华丽,那你放心,绝对是华丽的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那这件婚纱……?”林轩好奇的望了过去。 如果她没看错的,灵色身上这件婚纱,上边点缀的两片,似乎是真正的钻石。随便拿出去一颗,就能当求婚钻戒用的那种钻石。华丽?是很华丽,可还是那句话,总觉得与想象中的婚纱,差了几分味道。 灵色叹气,带着白色蕾丝手套的小手,轻轻抚摸着裙褶上的钻石,很是无奈,“这件婚纱,是试尺码用的。根本不是明天婚礼上我要穿的那一件婚纱。明天婚礼上真正要穿的婚纱啊,到了现在我也还没有看到过一眼呢。我婆婆的保密工作,真的是做的很周密啊。” 说着,灵色还指了指裙子上的钻石,问道:“看到了吧?” 林轩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嗯,看到了,怎么了?” “这套婚纱,原本是打算用在明天婚礼上穿的,可我婆婆觉得这些钻石太小,纯度也不够,切割技术更是粗糙。她便重新与设计师设计了另一套新的婚纱。基本上是以我现在身上这套婚纱为基准设计的,但是增加了很多的细节设定。这么跟你形容吧,你现在看到的这套婚纱,是衬裙,明天的那套婚纱,要在衬裙的基础上,再罩上一层连我也知道该有多华丽的裙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闻言,连唐朝集团少夫人林轩也忍不住掩嘴咂舌,“天呐,那光是这一套婚纱,就得多少钱啊?” 灵色心疼的咬唇,“这套婚纱,价格十万美金。明天那套……”呃,她连想都不敢想了。 林轩眼前一亮,连忙说道:“灵色啊,别光坐着,你也站起来让我欣赏一下这套十万美金的婚纱啊。” 灵色笑笑,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 “天……” 林轩这才发出了惊呼声。刚才因为灵色坐着,所以她并不能看到这件婚纱的美妙之处。可当灵色一站起身,这套婚纱的美,那边完完全全的展露了出来。 v领,绝对是婚纱的经典之作。灵色的身材本就傲人,运用v领剪裁设计,更是能衬托出她身材的线条。腰间又是紧收的,那不足盈握的纤细腰肢,真是任谁看了也要羡慕嫉妒的。腰间,是用一颗颗硕大的鸽子蛋钻石,来勾勒出了一条腰带。 极尽奢华的同时,却也不失那一份优雅的艺术。而最美妙的地方,却不是这两处,还是在裙摆上。 如欧洲贵族公主一样的宽大的裙摆,并不是用裙撑来撑起来的。而是用一层又一层的蕾丝所撑起来的。里里外外,得多少层蕾丝勾勒才能呈现出这样的效果? 怕是连那最近新上映的电影——《灰姑娘》里的那条蓝裙子,也不及这件婚纱来的华丽迤逦! 灵色稍微动一动,那如水一般的蕾丝婚纱裙摆,便像是鱼儿在水中游动一样,在空中划出了好看的弧度。 而她站定不动的时候,那用一层又一层的蕾丝所堆砌而成的裙摆,便像是一朵静静绽放的花朵,于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美,真美!” 可如此美丽的不可方物的又价值连城的婚纱,却只能用一个‘衬裙’来形容。 林轩咂舌,她可真是想不到明天婚礼上所出现的婚纱,又该是怎样的妙不可言! 507 军人出身的政客 “其实我觉得这件婚纱就足够了。 不需要再更华丽,可是没办法,当初为了省事把婚礼的一切事宜都丢给了我婆婆去处理。现在再开口,似乎也没有什么立场了。”灵色叹气,幽幽的坐回了沙发上。 林轩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这得多少层蕾丝啊?” “设计师说有三百层。”灵色撇嘴,“可我估计,比三百层还要多一些吧。” 林轩收回手,刚准备开口,她怀中那小家伙却‘哇哇哇——’的哭了出来。于是林轩顾不上灵色,连忙低头去照顾儿子。 灵色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也没照顾过孩子,可她也明白,小宝宝醒来要么是饿了,要么是想上厕所了。看到林轩把尿不湿取下来,干干净净的,那肯定是小家伙饿了。得吃奶了。 “平常他挺乖的,一醒来把奶瓶放在他嘴巴里,一下就不哭了。今天真是……”看得出来这小家伙平时是真的很乖巧,所以他今天这么一撕心裂肺的哭,当妈妈的林轩也开始手粗无措起来了。 灵色笑笑,起身,“我给晶晶打电话,让她快点带着烧好的热水回来。”说着,便起身朝更衣室里走去,她的手机,刚才跟秦桑桑打完电话就顺手放在更衣室里了,没有带出来。毕竟穿着婚纱,也没有口袋可以装电话嘛。 可灵色这才刚一动,那如水的蕾丝裙摆便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此时此刻,那一直‘哇哇哇哇’大哭的小东西,忽然就收住了哭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灵色。 看到这一幕,林轩也有点发蒙了,“灵色,这小家伙似乎很喜欢你啊!” 灵色也觉得新奇的不得了,俯下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像是看到新大陆一样的看着林轩怀中的那小家伙。灵色这么一附身,脖子佩戴的钻石项链便垂在了空中。 小家伙伸伸手,却辺怎么去伸手抓,只能幅度很小的挥动着那小短胳膊,好玩极了。 “呀,你不但是个吃货,还是个财迷哦!”林轩笑着拿儿子打趣。 灵色睁了睁眼睛,怯怯的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那粉嘟嘟的小肉球,可他太小了,灵色又怕把他弄坏了,幸好这时候林轩笑眯眯的说道:“没事,小宝宝被人爱抚的多摸一摸,对他来说也很好呢。” 闻言,灵色这才敢伸出一根手指,飞速的碰了一下那小东西,然后就飞速的收回手。 “咯咯……咯咯……” 没想到只是这么碰了碰,那小东西竟然裂开嘴咯咯的笑了出来。奶娃娃的声音,细细的,软软的,粘粘的,特别能打动人心。不光是灵色与林轩笑的合不拢嘴了,连婚纱店的设计师们,看到这一幕脸上也不禁挂上了那柔和的笑容来。 小孩子,真是一个纯净的存在。不被任世俗所污染的纯净存在。看到小婴儿,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都会被轻易的勾出。 “灵色,这是实话。我还真的没有看过这小家伙笑的如此开心过呢。果然,这孩子很喜欢你。” 灵色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心知完全都给小奶娃娃给迷惑住了,嗯嗯的点着头,幽幽地说道:“我跟他很有缘分啊。”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她的怀孕不是一场乌龙,那么再几个月之后,她也会有这么一个粉嘟嘟又可爱的小家伙吧? 只是……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如果。 “灵色,既然这孩子这么喜欢你,你来抱抱他吧!” 灵色一惊,连连摆手同时退后,“不行不行,我可不会抱孩子。我也从来没抱过孩子。尤其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林轩笑笑,“没事的,你跟叶哥哥以后也总得有孩子吧?今天就算是拿我家的臭小子当试验品咯。” “林轩!拿你儿子给我嫂子当试验品,这可不好吧?小心唐棣那阴郁的家伙找你算账哦!”这时候,诸游跟白晶晶也已经带着烧好的开水回来了。 “对了,说到唐总裁,他人呢?”灵色回头,问道:“刚才唐总裁不是跟林轩一起过来的么。怎么我一出来,就没看到他人了。” 诸游搔了搔头发,随口说道:“他忙着呢,刚才一个电话,就给他叫走了。”顿了顿,诸游这才补充,“似乎是承枢的电话,才把唐棣叫走了的。” 灵色抿了抿嘴唇,只是应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了。 他们的那个收割计划,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吧。叶承枢忙的不可开交,连唐棣他们也同样忙得不可开交。诸秘书长今天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是叶承枢交代了,要诸秘书长必须片刻不理的跟在她身边的结果。要不然,估计诸秘书长也在忙的焦头烂额吧。 其实不止是诸秘书长跟晶晶,连承欢今天也是得到了叶承枢的命令,来陪着她的。只不过承欢一看到诸秘书长跟晶晶成双成对的模样,就胡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说是给大家买点咖啡喝的。结果去了这么久,也还是没回来。 灵色想,估计承欢是不想看到诸秘书长跟晶晶在一起的画面吧。 “嫂子,反正有诸游跟白晶晶陪着你,我陪不陪你也不是很重要了。” 刚才给她丢下了这么一句话,承欢拿了钱包就跑出去买咖啡了。究竟是买咖啡,还是心理有个疙瘩不舒服,灵色猜想,还是后者吧。 这时候,在林轩的指挥下,白晶晶已经帮那小家伙冲好了奶粉。此刻正津津有味的吃奶呢。吃的可认真了,连小额头上都出汗了呢。 “怎么样,晶晶,还是我聪明吧?”诸游洋洋得意的挑了挑眉头,“如果不是我聪明,你肯定记不住再买冰袋呢。” 灵色一愣,“谁受伤了吗?为什么要买冰袋?” 林轩一手抱着儿子,一手帮儿子扶着奶瓶,笑着道;“灵色,一看你就是没当过妈妈呢。这刚烧开的水那么烫,宝宝是没办法喝的。只能等水凉了,才能喝哦。诸哥买了冰袋,是让奶粉快速的凉下来。” 白晶晶冷哼一声,“二愣子听到没,能考虑到这一点的,都是当过妈妈的人。老实交代,你在什么时候生个儿子了?” 诸游表情一变,连忙承认错误。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不管白晶晶为什么生气,也不管她生气有没有理由,反正他只要先道歉就够了。别的?不需要!女人生气的时候,男人只要低三下气的道歉,就万事大吉! 小婴儿就是瞌睡多,这不是,刚给他喂了奶,这小家伙又甜甜的睡了过去。 “听老人家说,小宝宝睡觉的时候,就是最长身体的时候呢。”林轩笑着说了一句,将儿子放在了婴儿车里。 灵色看着那小家伙就开心,“等下他醒来了,林轩你教教我怎么抱他吧。” “可以啊。”林轩点点头,笑着将婴儿车交给了家里的佣人。由佣人推车婴儿车,进了更衣室里。那儿比较安静,不会吵到睡着的小家伙。 眯了眯眼睛,白晶晶忽然问道:“总监,婚纱也试好了。接下来还要去什么地方?” “不去别的地方了。我公公婆婆说是等一会就过来。” 一听到秦雯跟叶南川要来,诸游脸色就不太好了,“过来干嘛啊!”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婆婆说要我在婚纱店等她,她忙完了婚礼现场的布置就过来呢。”灵色回答,看了看诸游一下子变得苍白的脸色,小声的问道:“晶晶,诸秘书长怎么了?” 白晶晶嘴巴一撇,好没气的翻了个白眼,这才说道:“二愣子辞职之后,态度最激烈的除了他爸,就是总监您的公公了。” “哈?”灵色不解,“为什么啊!” 诸游痛苦的道:“因为我是烂泥扶不上墙,能得到这秘书长的职位,也是叶叔的功劳。他贴了不少人情进去,才让我当了这么一个秘书长。现在我一声不吭的就辞了职,叶叔不生气才有鬼呢!” 这是其一,更深层的原因,还是因为叶南川把诸游当儿子看待。儿子不争气,放着好好的秘书长不去当,跑去做什么黑客。这是军人出身的叶南川所绝对无法理解的。 “更何况,还有白子爵那个混蛋辞职在先。叶叔现在一听到谁辞职不干了,这怒火就蹭蹭蹭的冒。”诸游痛苦的趴在白晶晶的肩膀上,“我招谁惹谁了啊……” 林轩听了这话忍不住的偷笑,“诸哥,白子爵辞职还算是有点理由吧,为了老婆,这一点叶叔倒也还能理解。可你为了当什么黑客跑去辞职,叶叔能理解你就有鬼了哦。” 灵色舔了舔嘴唇,“公公没有你们说的这么可怕吧?”在她印象里,叶南川虽然少言寡语,但总是很温柔很慈祥的。对她的时候,是慈祥。对婆婆的时候,就很温柔了。哪里像是他们口中形容的那么鬼见愁哦! “嫂子,你不懂啊!叶叔的性格才是最可怕的。比承枢还可怕!”诸游心有余悸的说道:“嫂子你得知道,军人出身的政客,身上同时兼具着铁血与睿智。这种人,能不可怕吗?” 看到诸游如此痛苦的模样,灵色忍不住说道:“秘书长,反正这里有晶晶跟林轩陪着我。等下公公婆婆也会过来,肯定出不了事。不然,你先离开?” 诸游表情一下子明亮了,“真的可以先让我离开吗?” 灵色点点头,“大白天又是在闹区,也出不了事。是叶承枢太大惊小怪了。秘书长先走也可以的。” 白晶晶想了想,如果在大白天的闹区也能出事的话,那也太不可常理了。于是便也点头道:“二愣子你先走吧。我可不想总监大婚前,因为你让任何人不高兴。” 连林轩也站出来说道:“诸哥,晶晶说的没错。不然你就先走吧,叶叔叔生气的话,那后果也挺严重的。反正有我们陪着灵色,没事的。” 四个人,三个人都让他先离开了,而且还是三个他都惹不起的女人。诸游想了想,便道:“那行,我就先撤退。不过承枢交代给我的任务我也不敢丢下,这样,我就在旁边的咖啡厅。有什么事打电话,我十分钟就到。” 灵色、白晶晶、林轩同时点头,“好!” 末了,白晶晶还特别不耐烦的踹了一脚,“快滚!” 诸游这才逃也似的离开了。 508 她只是个吉祥物 三个女人,两个已婚妇女,一个半已婚妇女。 这样的三个女人待在商场,那是商家之福气,银/行卡之悲哀。 而若是在婚纱店的话,那则是另一番景象—— 女人看见了,是天堂。 男人看见了,是地狱。 灵色身上那件‘衬裙’的豪华婚纱,被白晶晶试过之后,此刻又穿在了林轩的身上。虽然是刚生产完没几天,可林轩的身材本就与灵色一样,是属于骨瘦如柴的类型,再加上她最近一个人带孩子,晚上基本是没办法睡觉的,这瘦的就更厉害了。根本没有因为怀孕而发胖的迹象。 灵色也已经够瘦的了,可那件婚纱穿在林轩的身上,非但不小,还有点撑不起来的样子。 林轩脸色一沉,幽幽的望向了灵色,眼神十分不善。而且她看白晶晶的眼神,也同样不善。 “你们两人是吃什么长大的啊!胸部发育的怎么这么好!”林轩幽怨的看着灵色跟白晶晶的胸口,连连叹气,“刚生了臭小子,我胸围还增大了不少。可跟你们一比,还是‘小学生’的胸围。太过分了!” 灵色吞了口唾沫,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胸围,又看了看林轩的胸部,没敢说话。 同一件婚纱,她跟晶晶穿,胸围略有小紧,这样更能凸显身材。可林轩穿上,胸前空荡荡好大一片,看起来就很凄凉。 白晶晶同情的拍了拍林轩的肩膀,“其实……胸大也不好。负担!每次跑步的时候,都得捂着胸口,不然就会乱颤……” 林轩呲牙咧嘴,“白秘书,你这是跟我炫耀?”她也很想跑步的时候胸口颤抖一下,可她活了快三十岁,一次都没有感受过! 白晶晶隐了隐唇边的笑意,笑着说了句打圆场的话,关于胸部的话题,就揭过去了。林轩虽然已经嫁做人妇,连儿子都有了,可女人的天性就是如此。看到如此漂亮的婚纱,就是忍不住想要穿在身上臭美一番。 灵色就站在旁边帮忙给打下手,伺候白晶晶跟林轩试婚纱。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没多大功夫,秦雯与叶南川便来了。 “哦呀,我这是来到九天瑶池了吗?怎么看到了三位仙女哦。”秦雯一进门,便是赞美不绝。 灵色害羞的笑了笑,迎了上去,乖巧的唤了一声,“公公,好。婆婆,好。” 叶南川慈祥的笑着冲灵色点了点头,没说话。与秦雯打了个招呼,便退在了一边。将空间留给了她们娘俩。 “好好好。”看着一身嫁衣的灵色,秦雯是怎么看怎么爱,简直都爱不释手了,拉着灵色的手腕,开开心心的道:“丫头,你穿婚纱的样子,真漂亮!” “谢谢婆婆。”灵色羞赧的低下头去,有点不好意思见人的模样。 白晶晶一看到秦雯与叶南川来了,便下意识的收起了玩闹的心思,一声不吭默默的退回了更衣室,脱掉了婚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而林轩则笑眯眯的迎了过去,甜甜的唤了一句,“秦阿姨好!” “好,你也好。”秦雯一手一个,拉着灵色与林轩,真是高兴坏了,“林轩,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唐棣呢?” 林轩笑笑,“他工作忙,我带着孩子来看看灵色。” 秦雯乐呵呵的问道:“哎哟,小家伙也来了!在哪儿呢?” “保姆带着在隔壁房间睡觉呢。”林轩扯了扯头上的蕾丝纱,笑着道;“等会臭小子醒来了,秦阿姨也抱抱他,让他沾沾秦阿姨的福气呢。” “那敢情好。我就喜欢抱孩子。”秦雯笑着说道。 知道秦雯跟灵色有话要说,林轩只是寒暄客套了几句,便借口要换衣服,也离开了。 这时候,秦雯才拉着灵色去了婚纱店二层的vip休息室。当然,叶南川也跟在了身后。 “丫头,我来之前阿枢就给我打电话了,叫我不许让你太累了。”秦雯撇撇嘴,明明挺高兴,却故意要装出不满,“阿枢也不想想,我哪里舍得累着你嘛。” 灵色轻笑的点头,“为了我们的婚礼,婆婆也辛苦了。” “不辛苦,为了你跟阿枢的婚礼,多累我都很高兴呢。”秦雯拉着灵色的小手坐在沙发上,聊了不少家常,然后才道:“丫头啊,今天晚上你可得跟我们走。今儿得在大院住,可不许跟阿枢见面呢。” 灵色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结婚前,按照江南省的习俗新娘跟新郎是不可以见面的。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今天要只身一人的去大院。以前,都是有叶承枢陪着她的。 叶南川扯了扯嘴角,催促了一句,“老婆子,你也别光说没用的。说正经的。” “哦,对!”秦雯拍了拍脑门,“你瞧我,一高兴把正事就给忘记了。对了丫头,妈问你啊,你爸爸明天到底会不会来?他如果不来的话,就该让老爷子出面了。这件事得尽快确定下来。” 那漂亮的大眼睛中光彩微微黯淡了下去,灵色轻轻的摇摇头,“我爸爸应该不会来了。”家里的那位老佛爷不允许。 “没关系!”秦雯拍了拍灵色的手背,“你爸爸不来,就让老爷子陪着你走那段路。总归,咱们叶家是不能亏待了你这儿媳妇!” 灵色感激的笑了笑,“谢谢婆婆。” “瞧你这丫头,谢什么呀。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不说那客套话,知道了没?” “嗯!”灵色重重的点头,“知道了!” 看着这比仙子还漂亮的儿媳妇,秦雯关顾着乐呵了,正经事是一点也没说。这让站在一旁的叶南川十分无奈。最终不得已,还是他开了口,说道:“灵色,明天婚礼上的客人,得跟你再敲定一下。” 面对叶南川,灵色就不如面对秦雯时那么自然了,她挺直了脊背,恭敬的点点头,“您说。” “婚礼的事情都是你婆婆在操办,客人们的邀请,也都是叶家这边在处理。关于你这边的亲戚朋友。亲戚的话,你们家的人都是发了邀请函的。至于他们来不来,那咱们不提。至于朋友,说句实在话,顾家的朋友,大部分是入不得明天的婚礼现场。你能理解吧?”叶南川已经尽量说得很婉转了,可这话听着还是有些刺耳。 灵色垂下了眸子,轻轻的点头,嗯了一声却没说话。 她能理解,明天的婚礼是私人性质的,受邀前来的嘉宾,都是身份地位极高的人。实话就是,顾家的那些朋友,不够资格。而顾家的朋友里,够资格出席的人,跟叶家的交情,应该才更深一些。所以明天的婚礼,她这边的亲戚朋友,就很寒酸了。 想了想,灵色怯怯的望了过去,“公公,我公司的同事,他们……” 叶南川点头,“几位经理的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普通职员的话,也是没有资格。” 生怕灵色不高兴,秦雯连忙说道;“丫头,你心里也别介意。咱们也不是瞧不上你们公司的同事,只是明天来的客人们身份都很尊贵,你——” “婆婆,我明白的。”灵色笑着打断了秦雯的安慰,平静的说道:“这些我都明白。” 秦雯也觉得这样有些对不住这儿媳妇,面露难色的扯了扯嘴角,“丫头,你能理解就最好了。” 灵色却笑着打趣道:“我当然能理解了,谁让我嫁给了江南省的叶特助呢?对吧!” 见灵色是真的没有介意跟不高兴,秦雯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说道:“丫头,明天是你的婚礼,却这样,真是委屈你了。” 听到这句话,灵色便明白,婆婆还有话要说,她轻笑,“不委屈的。能嫁进叶家,我已经很荣幸了。婆婆,有什么话您直接说吧。就像您刚才说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说那客套话。” 秦雯点点头,这才说道:“明天婚礼的流程其实很简单,老爷子陪着你走了那一段路,将你交到阿枢的手上。在牧师的见证下宣誓,戴上婚戒。之后,就是老俗套,你跟着阿枢去给客人们敬酒。” 色认真的听着,“敬了酒之后呢?” “接下来你就可以休息一阵子了,妈陪着你去换下婚纱,穿上旗袍。再回来的时候,那些烦心的事情就让阿枢跟你公公去忙,咱们娘俩就踏踏实实的坐下来吃饭。你看怎么样?” 灵色笑的平静,“我觉得挺好的。”顿了顿,又道:“辛苦婆婆这些天的操办了。” 秦雯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的。” 灵色只是笑笑,没再说话了。 难怪婆婆会一脸愧疚的模样,原来是这样。 明天的婚礼,是她的婚礼,她却像个吉祥物。只需要出面即可,接下来的事情,便与她无关了。她就成了个可有可无的人。 其实,这场婚礼,原本也就不属于她了。她似乎也不该贪心。能跟叶承枢有一个体面风光的婚礼,她便该是知足了的,是不该再奢求了。 至于其他的,算了。当初跟叶承枢领结婚证的时候,她不是连一场婚礼都没有宵想过吗?现在还得到了一份婚礼,是她赚了的。 她啊,明天只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现,就可以了。 吉祥物而已,总归,她还霸占了一个叶承枢之妻的身份不是?想想姚律师,她其实已经很幸运了。至少,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叶承枢的身边。 509 那场面,就是战国时代 “丫头,这是阿枢的卧室,你今天就睡在这里哦。 ”秦雯端着一个小盘子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说,这里就是你自己的家,千万不要见外,听到了没?” 灵色笑着点点头,迎了过去,从秦雯的手中接过了那小盘子,随手放在茶几上,“婆婆,我不见外。您累着这些天,也快去休息吧。” “你一个人住,不会害怕啊?”秦雯皱了皱眉头,“承欢那丫头之前说的好好地,她今天陪你在这里住,怎么到了现在也还没一点消息!这个丫头!就是耽误事儿!” 灵色连忙帮腔的说道:“婆婆,您也知道,承欢跟诸秘书长……我想任谁看到了这一幕,心里都会不舒服的。您别怪承欢,这些天叶承枢忙,其实一直都是承欢陪着我呢。” 秦雯这才眯了眯那双丹凤眼,问道:“我就说嘛,难怪今天下午的时候,那白秘书见了我只匆匆的打了招呼,然后便躲了起来。原来会觉得不自在的不止是承欢那丫头,还有白秘书啊。” “这种事就是这样了。谁都会觉得不自在。”灵色也有点尴尬的说道。 “不过丫头,你要是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觉得害怕的话,妈今晚留下陪你。让你公公一个人去睡好了。” 看得出来,秦雯是真心的喜欢灵色,所以对她好。灵色心中一一记下,口中却说道:“真的没关系,婆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一转眼我也要三十岁了。怎么可能还会害怕一个人住哦。” 秦雯眨眼,“我都活了大半辈子,可我还是还是怕一个人住呢。” 灵色笑的有几分羡慕,也有几分寂寥,那是因为婆婆一直有公公的百般呵护,所以才会还像个大孩子一样。 “婆婆,您快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就得起来呢。” 在灵色的连声保证之下,秦雯这才放弃了要陪她一起住的想法,摆摆手,又叮嘱了灵色几句,要她一定把燕窝粥喝了,早早睡觉,别明天婚礼上无精打采的,叮嘱了很多,然后才离开。 灵色是一直把秦雯送到了家门口,原本是想将秦雯送回去的。虽然大院里到处都有穿着军装巡逻的兵,但是送长辈这是基本的礼貌。可灵色却在树荫底下,看到了面带微笑等待秦雯的叶南川,便道了晚安折身回去了。 公公等婆婆的时候,很安静,很安宁,也很专注。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目光一直望着房门的方向,依旧英俊的脸庞上找不到一丝的不耐烦。 有一瞬间,灵色居然还是嫉妒起她的婆婆了。 叶家大宅,占地面积极广。一共有四栋独立的别墅。老爷子自然是住最大的那一栋,秦雯与叶南川住一栋,叶承欢与叶承枢分别有一栋别墅。四栋独立的别墅,共同组成了叶家的大宅。每一栋别墅之间的距离,不算很远,却也不近。快步走路也得三五分钟才行。 捧着那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灵色站在窗户边,望着外边漆黑的夜空。心中又忍不住感叹了一遍叶家的财大气粗。 不愧是江南省的叶家,处处都彰显着豪门大家族的风范。 这栋别墅是叶承枢的,但他基本没在这里住过,可每一个房间都很干净。看得出来,是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卫生的。而她此刻身处的这个卧室,不是主卧,而是偏卧。 这一点叶承枢其实跟她很像。他们两人似乎都不是很喜欢特别宽敞的房间当卧室。她是觉得太宽敞的卧室,豪华归豪华,可是似乎少了点温馨的味道。至于叶承枢为何不不喜欢太宽敞的卧室,这个她就不得而知了。 慢慢的,小口小口的嘬着燕窝粥,灵色才喝了一小半便觉得很饱。不是她最近胃口不好,而是晚上的时候,她吃的太多了,到现在也还没消化呢。 晚餐,是秦雯亲自下厨做的。灵色本想帮忙,可秦雯以新娘子就好好休息为由拒绝了灵色的帮忙。因为老爷子养生,过午不食。叶南川自卸任之后便也陪着老爷子一起养生。所以一桌丰盛的晚餐,大半进了灵色的肚子,剩下一小半进了秦雯的肚子。 饭桌上秦雯不停的给灵色夹菜,长辈给夹的菜,灵色再吃不下,却也得逼着自己吃完。到了现在,她小腹还鼓鼓的,觉得很撑呢。可这碗燕窝粥也是长辈的心意,灵色便也慢慢的逼着自己给吃得干干净净。 摸了摸最近很明显鼓起来的小肚子,灵色舔了舔嘴角,幽幽的叹气,“怎么最近一个月,胃口特别好啊!给多少东西我都能吃得下去!”所以她最近胖的特别厉害也就不难理解了! 哎…… 吃胖容易,减肥却难呐! 扯了扯嘴角,灵色晃了晃脑袋,转身去了厨房将小碗与勺子清洗干净,然后又折身回来,靠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夜色。 其实她这时候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想,却也什么都想了。 本以为这婚礼是举办不成的,可是没想到,她这么自欺欺人的睁只眼闭只眼,竟然也熬到了婚礼举办的日子。明天,明天……明天她就要在众人的见证下,正式的嫁给叶承枢了。除了那个红本,她还udo拥有了一样东西——婚礼。 她跟叶承枢的婚礼,他们的婚礼。 想想也真是好笑,相爱的两个人反倒得偷偷摸摸的,而她这个名副其实的第三者,却得到了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 这人世间的事情,还真是难预料的很! 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灵色看着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觉得那影子很凄凉,也很可怜。 固执的爱着不爱自己的人,这是犯贱。 她很多时候都在想,只要结局能让她跟叶承枢在一起,过程随便他怎么虐。她都可以忍受。可是似乎,她的忍耐力也已经到达极限了?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够再坚持多久。 此时此刻,她只希望明天婚礼上不要再出乱子了吧!不然,她真的会崩溃。 忽然,悠扬的萨克斯风在房间里响起,这忽然的响声,还吓得灵色下意识打了个哆嗦。顺着发生源望去,灵色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怎么胆小成这样?自己的手机响了都会被吓一跳。她现在真是够胆小如鼠的。 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手机,灵色接听,便听到那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很撩人的声音。只是听声音,叶特助就能迷死很多人。 他啊,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呢。 “老婆,在干吗?” 灵色拿着手机重新走到了窗户边,坐在了飘窗上,漫无目的的看着窗外的点点红光,笑着道:“睡不着,在发呆。” “老婆,你能看到窗户外边的红点吗?” “嗯,可以。” “那是在操练新兵。红点,是红外线摄像仪。你仔细去听的话,依稀还能听到新兵喊口号的声音。” 灵色眨了眨眼睛,伸手推开了窗户,果然,耳边传来了微弱的喊口号的声音。即使那声音很微弱,却依旧透着一股豪气冲天的威严在。 “老婆,听到了吧。这就是老爷子一手带出来的子弟兵。是不是有几分气势在。” “嗯,很有气势。”灵色点头。老爷子虽然已经退下,可这些兵,都还是以自己可以在老爷子的部队里而感到荣幸。 “老婆,床头边有广播,你打开。” 灵色也不问原因,立刻起身走到了床边,打开广播,问道:“几频道?” 叶承枢报出了一个频道,灵色调好,顿时,房间里响起了很低沉沙哑的男声,在这个夜晚听来,别有味道。 “……这样的夜晚,希望我的能声音能陪伴您,带给您温暖。您好,我是……” “我蛮喜欢这个主播的。”叶承枢随口说道,“以前忙完了工作,就会打开广播听一听。” 灵色忽然才想起来,似乎不止是这个卧室,不管是南宫殿还是沁园绿洲,他们的卧室里似乎都摆放着一个广播。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个主播的声音呢。 很沙哑,很有味道。在夜晚听到这样的声音,的确是有别一番滋味在。只是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这位主播的声音,也已经虏获了灵色的耳朵。 的确是很有魅力的声音。 电话那头,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灵色笑笑,“你不是在忙嘛,怎么有时间听广播。” 那人回答道:“该布置的都布置好了,没什么好忙的了。” “你在哪儿啊?”灵色随口问道。 “在酒店。诸游、白子爵、权子墨、唐棣,四个人凑了一桌麻将。我在阳台上看夜景,听广播,陪老婆聊天。” 他们四个人都是明天的伴郎,自然是要与新郎官在一起,方便明天一早来迎接新娘子的。 灵色掩嘴轻笑,这四个人打麻将?各个都是聪明的脸头发丝都是空心的家伙,他们打麻将,那场面一定有趣极了。 “战国时代吧。”灵色幽幽的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但叶承枢就是听明白了。 他在电话那头低低的笑出声来,“他们四个都是输不起的人,不喜欢输,更厌恶自己输,不管是在哪个地方,他们都是要赢的人。所以他们凑在一起打麻将,何止是战国时代。老婆,那个叫灾难,彻头彻尾的灾难。” 灵色被他逗的咯咯直笑,“那你也去嘛。你虽然不会打麻将,可我觉得你也不会输呢。”叶承枢是只知道打麻将的规则,却从未上过牌桌。他平常忙都要忙死了,哪儿有权子墨的闲功夫将大把时间浪费在牌桌上? 不过,按照他的睿智与犀利,恐怕只要知道规则,不说赢,他至少也不会输。这一点,灵色是蛮有信心的。 叶承枢语气有些不屑,“不跟他们打,陪他们打麻将,浪费时间。还不如陪我老婆聊几句。不然,老婆一直紧张兮兮的可怎么成?” 灵色一怔,心头却是一暖。 叶承枢是看穿了她的紧张,所以才特意打这通电话过来,帮她舒缓紧张与压力的么? 这个男人啊,真是体贴过头了。 这一点,从两人刚结婚还是半个陌生人的时候,她也就已经知道了。 510 匆匆那年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 很多时候,其实灵色跟叶承枢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广播里那主播的声音。偶尔叶承枢说一句话,灵色也只是嗯嗯嗯的迎合。 忽然,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婆,别紧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去接你。”顿了顿,叶承枢又补充,“当时不是跟老婆说好了么,要中式婚礼与西式婚礼的结合。所以明天我就穿着大红袍骑着白马去接你,这样可好?” 知道他是故意说话逗她开心,让她放松压力,灵色便也配合的咯咯笑着。 “白马可不适合你。我觉得你骑黑马才比较合适呢。” “为什么?” 白马是白马王子的专属,他又不是她的白马王子,他是姚律师的白马王子。黑马是骑士的专属。她觉得,叶承枢于她而言,不是白马王子,更像是黑马骑士吧。会守护她的骑士,却不会爱她。 这时候,主播聊起了周星驰的一部很经典的电影,大话西游。 他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部电影,每个人心中也都有一句台词。我心中的一座城,是长安城。我心中的一部电影是大话西游,而我心中的台词,想必很多听众都耳熟能详。” 是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的一句台词。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开头,可我猜不到这结局。” “叶承枢,我没有猜到开头,可我却猜中了结局。”灵色的声音,与那低沉沙哑主播的声音,一齐在叶承枢的耳边响起。 叶承枢先是一愣,然后才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那话一出口,灵色其实便后悔了。可她也没办法收回,只能笑着打圆场,“你带着天价聘礼,提出试婚99天来娶我,我是一点都没有预料到呢。” 似乎是想起来了两人那次的见面,叶承枢的声音也沾染上了笑意,他说:“嗯,没错。那天我提出试婚99天的时候,老婆的表情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是吧?”灵色拢了拢披在肩头的睡袍,望着窗外的红点,说道:“我差点被你吓死呢。” “你还说我有病,要我去看病吃药。” “你是什么身份,忽然来找我一个不认识的人便提出结婚。我以为你有病很正常啊。” “现在,还觉得我有病吗?” 灵色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回答,只是道:“你的天价聘礼里,有一条是会宠我上天,许我三千奢宠,你做到了。并且让我成了在江南省横行霸道的小螃蟹,这,便是我猜到的结局。” “老婆,我做的还不错吧?”那人的声音有带了讨好的撒娇,灵色已经很习惯了,不会再觉得诧异了。虽然她第一次听到叶特助用撒娇的语气说话,真的被吓得不轻。 因为听到了那边权子墨大呼小叫吼叶承枢过去帮忙杀白子爵个片甲不留的声音,所以灵色笑笑,便道:“叶特助,你不睡,我还要睡哦。不跟你瞎聊了,我去睡了。” “老婆,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灵色望着窗外出神。 她撒谎了。 叶承枢会来找她提出试婚99天,这是她没有猜到的开头。可她猜到结局,却是她最终会离开叶承枢的身边,将这位置腾出来给姚律师。这,才是她猜到的结局。 如果她是没有猜中开头,却猜中了结局。那姚律师应该跟紫霞仙子一样,猜中了开头,却无法猜中结局。 姚律师会以为她才是跟叶承枢步入婚姻殿堂的人吧?可结局,这叶承枢之妻的位置,却给她霸占了。 紫霞仙子可怜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其实蛮可悲的。姚律师,也很可怜。 她固执的爱着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 有病的人是她,该去看病吃药的人是她。 单方面在这段交易的婚礼动了情的人,是她。所以会难过会心伤,都是她自找的。叶承枢的天价聘礼里提出的,他都一一做到了。许她奢宠三千,宠她上天入地。这些,他都做到了。 他的天价聘礼中,可从来没有一条,是他会爱她呢。对不对? 所以,这些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胡乱的揉了揉头顶,灵色敛去了心中的念头,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明天的婚礼,可绝不是简单的婚礼!明天,她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对付那些身份尊贵的人,原本她就很头痛了。偏偏明天来的客人,各个身份都能戳破天。她真是想一想就要头痛死了呢。 原本是想吃一片安眠药,帮助自己迅速睡眠,让明天有一个好精神去应付那些尊贵的客人。可灵色把药瓶翻出来的时候,却无奈了。 枕在叶特助的胳膊上,躺在叶特助的怀里,她根本不需要吃那些安眠药,很快便能入睡。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安眠药了,似乎自从与他突破最后一层关系之后,她就没有吃过了。结果这药瓶早就空空如也了。 无奈的将药瓶丢在垃圾桶里,灵色只能闭着眼睛数绵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一百只羊……两百只羊……三百只羊…… 最后灵色是数了多少只羊才睡着的,她记不住了。她最后的记忆,羊数是停留在五百多只。 而那主播沙哑低沉的嗓音,也一直陪伴着她直到她入睡。 “现在是凌晨一点三十分。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朋友,在这个夜晚,依旧是我来陪伴大家入睡。刚才那首张国荣哥哥的《左右手》希望大家喜欢。接下来,是下一位听众的点歌,她想点一首王菲的《匆匆那年》,送给她的初恋。” 那主播的嗓音,很适合在夜晚聆听。 叶承枢手中握着一个高脚杯,慢条斯理的晃动着,他斜斜的靠在酒店露台的栏杆上,半瞌着眼睛。 那主播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位听众说,她的初恋,也是她唯一爱过的人,明天就要结婚了,可新娘却不是她。嗯,是很令人感叹唏嘘心酸的一件事。爱人结婚了,可新娘却不是我。这位听众,我想告诉你的是,没办法走到最后的人,就是不对的人。对的人,不管有多少阻碍与磕磕绊绊,最终都能走到一起。好,这首王菲的《匆匆那你年》送给你,也送给你的初恋,希望他此刻也在听我的节目。” 接下来,耳边便响起了王菲那清冷空幽的声音。 匆匆那年我们我们究竟说了几遍,再见之后再拖延 可惜谁有没有爱过一场七情上面的雄辩 匆匆那年我们一是匆忙撂下,难以承受的诺言 只能等别人兑现 如果再见不能红遮掩,是否还能红着脸 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那样美丽的耀眼 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 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 我们要互相亏欠 我们要藕断丝连 …… 一首歌曲播放完毕,叶承枢的表情也阴沉到了极点。 可更令叶承枢脸色不善的事情,还在继续。 “这首歌,希望大家喜欢。很难的是,点这首歌的听众,主动联系到了我们节目组,现在,请主播帮我连线。” “喂,你好。”很好听的女声。 叶承枢的眸子,猛地眯了起来,折射着凌厉的精光。 “这位听众你好,你联系我到我们节目组,是有话想对你的初恋说吧?” “是的,他很喜欢听你的节目,我也知道他此刻一定在听你的节目。所以有些话,我想要通过节目告诉给他。” “请说,接下来的时间,我交给你了。” “谢谢。”那位听众顿了顿,优美的声音带着泫然欲泣的可怜,她说:“明天你就要结婚了,可是新娘却不是我。我想要祝福你,我心里也在告诫自己该祝福你,可我做不到。一想到我最爱的男人,明天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我心里就一阵刀绞的痛。其实我知道的,你并不爱她,你娶她是有你的目的,你只是要利用她。我知道的,都知道,你最爱的人,是我,也只有我!明天你们的婚礼,我会让你承认这一点,你说不爱我了,其实都是假——” 声音,猛地戛然而止。 叶承枢不耐烦的将杯中的起泡酒一饮而尽,那张英俊无双的脸庞看起来骇人极了!那阴鹫的眸子,冰冷的目光,紧紧抿成一条缝的薄唇,最后,是那一双爆射着精光的丹凤眼。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的可怕。 这样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的男人,其实才是叶特助的本性。 姚筱晗! 她究竟还想做什么! 明明,他都给了她那么多次的机会,一次又一次的给她机会! 似乎,是他的一次次的容忍,才使得姚筱晗如此的执迷不悟! 给姚筱晗机会,想让她好自为之,主动收手。是他的错,他错了。对于姚筱晗这个女人,他本就不该给她任何改过自新的机会的! 既然如此,现在再弥补,或许也还为时不晚! 511 彻夜未眠,只等一个消息 ‘啪——’的一声,手中的高脚杯从空中滑落,掉在地上,瞬间摔碎成了无数片。 叶承枢眼角一瞥,似乎还不解气似得,右手轻飘飘的一伸,那放在露台上的广播,便步了那高脚杯的后尘,紧跟其后的也落在了地板上,同样摔的粉碎。 “承枢!咋了?”听到动静之后,仗着自己的距离优势,权子墨头一个冲了出来,看到地面的狼藉,露台上也只有叶承枢一个人,权子墨放下心来的同时,却也疑惑的望了过去,“承枢,你发什么疯?我还以为是肖奈找了欧洲的杀手来做了你呢!” 随后跑出来的白子爵皱了皱眉头,“承枢,好好的,你砸广播干什么。” 叶承枢淡定的收回手,平静的望着脚下被摔碎的零件,平静的道:“手滑。” 权子墨嘴角一抽,“靠!我要给你吓死了!什么样的手滑,才能把这广播砸成这个屎德行?”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道:“你们还要继续打麻将么?困了,我要去睡了,你们小点声。也别太晚了,明天一早还要陪我去接我老婆呢。” 诸游搔了搔头顶,“不打了吧,这三个家伙太凶残,我现在本来就靠女人养。没钱输了!不玩了不玩了!” 权子墨眉头一挑,眯起那双轻佻的桃花眼,“呐,诸秘书长。不带你这样的啊,输了就跑?没这个道理。刚才是谁说要给我好看啊?” 白子爵面无表情的补充,“某人的原话不是要给你好看。而是要爆你菊花。” 权子墨也不恼,脑袋一点,似笑非笑的望了过去,“诸秘书长,我可洗干净等着你了。你不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给我萎了呀。唐棣你说呢?” 唐棣靠在露台滑门的门框上,没说话,没笑,没有任何的表态。可那眼神,显然也诉说着对诸游临时逃跑的不满。 诸游表情一变,连忙摆手求饶的说道:“我错了我真错了。您三位绕过我一次吧!我保证,等我的程序做好之后拿到钱了,绝对让你赢的痛快,成不成?”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径自冲套房的卧室走去,经过诸游身边的时候,他随口道;“你输多少,算我的。” “那要是赢了呢?” 叶承枢掀唇一笑,丢下两个字,“我的。” 诸游怔了怔,望着那已经离开的背影,好久才回过神来,“靠!承枢!赢了全是你的!那我辛辛苦苦打一晚上麻将还腰酸背痛是为了什么啊!” 会跟这三个人打麻将,也是想要捞点外快。毕竟他现在吃住穿都用白晶晶的,在家里说话挺不起腰杆,没底气!如果他能捞上十几万的外快回家,多少地位会升值一点嘛! 可谁知道,他外快没捞着,却给这三个人把小金库全赢走了。 他这忙活一晚上,图啥啊! 权子墨笑嘿嘿的伸手扼住了诸游的脖子,贱笑道:“你为了伺候好我们三个人呐。” 见叶承枢离开,唐棣这才找回了笑容,笑着说道;“乖,秘书长大人,伺候好了,我们一高兴,说不定还给你打赏个万儿八千的,你说呢?” 唐棣之前跟叶承枢的翻脸,早在叶承枢的预料之中。并且,也是叶承枢想要的结果。现在虽然误会解除了,唐朝集团也平安无事了。可唐棣之前总归是跟叶承枢翻脸了,而且还特别卑鄙的用了顾灵色找茬。哪怕现在是误会解除了,唐棣见了叶承枢,还是有了那么一份的别扭。 这份别扭,还是愧疚多一些。毕竟,叶承枢的所有行动,都是为了替他唐棣保下唐朝集团。可他呢?直接跟人家撕破脸皮不说,还拿人家的老婆来说事儿。这,是最卑鄙的行为了。饶是唐棣的厚脸皮,也觉得挂不住,烧得慌! 白子爵冰冰冷冷的坐回了牌桌上,手指一点,面无表情的道:“快点。再打三圈睡觉。” 诸游嘶声裂肺的吼道:“三圈?你们想把我榨干啊!” “呐,叶特助不是都说了嘛,你输多少算他的呀。”权子墨也坐回到了牌桌上,冲诸游挤眉弄眼,“二愣子,你仔细想想。能赢叶承枢的钱,这得是多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可得好好珍惜啊。”说着,权子墨还望了望其他的两个人,“子爵,唐棣,你们俩也好好珍惜啊!千载难逢!” 诸游转了转眼珠,乐了,“对!我牌技太差,今儿晚上肯定得输个半死啊!” 权子墨笑的特别贱,“诶,这就对了嘛。秘书长,我很看好你哦!” 牌桌上的四个人,相视一笑。 嘿嘿,谁让叶承枢说了那话,诸游输多少,都算他的。那他们不好好的宰一次叶承枢可就太说不过去了啊! 诸游兴致勃勃的撸起袖子,“来!要玩就玩大一点!玩一万两万多没意思?” 唐棣掀唇一笑,“诸秘书长说,想玩多大的?” “一万两万!”诸游舔了舔嘴角,乐不可支的补充,“不过是……美金!” 权子墨笑的花枝乱颤,趴在牌桌上都笑的直不起腰来了,“美金最近贬值了,不值钱。还是玩欧元的好。” 白子爵轻咳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是那种任你们宰割的人?” 闻言,权子墨跟诸游都乐不起来了。 在牌桌底下,权子墨伸腿踹了踹诸游,诸游收到讯号,点点头,脖子一样,扯着嗓子问道:“承枢啊!有没有上限啊?是不是随便我输多少你都买单啊?” “没有上限。你随便输。”平静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不过,诸游,你哪怕是赢他们一块钱,我明天就帮你把你爸的嘴巴堵住。让他绝对不会烦你。” 诸游眼睛一亮,“靠!老子干了!来,你们三个快点来,看我不狠狠杀你们一局!” 白子爵丢给权子墨一个白眼,冷冷的道:“叫你贪心。” 唐棣叹气,“这下好了吧,承枢轻松的一招,就让二愣子成了他的人。还把二愣子的胜欲给激发出来了。”只赢一块钱?就是诸游不能输呗,他们这下是一分钱也宰不到承枢咯! 权子墨摊手,“喂喂喂,你们两个刚才也赞同宰承枢的啊,现在咋全推到我头上来了?还有没有点天理了?” 能在明天的婚礼上不被自家老子抓着训话,诸游兴致大的很,不耐烦的催促道,“你们三个别闲聊了!快点!我不赢多,一块钱就行!快快快,打完三圈好睡觉!明儿一早还要陪承枢去接嫂子呢!” “开始。”白子爵是除了诸游第二个最有兴致的人。他以前在省里工作,叶承枢有多忙,他就有多忙。还打麻将?他连上洗手间都得抽时间!现在辞职不干了,日子过的很清闲。除了陪老婆孩子,唯一的乐趣就是打打麻将。 可够资格上白子爵牌桌的人,还真没有几个。今天好不容易抓到了权子墨、诸游、唐棣三个人陪自己搓麻将,白子爵哪里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自然是不打到天亮绝对不肯收手的! 明天便是叶承枢的婚礼了,这个夜晚,恐怕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安然的入睡。 这边酒店里白子爵他们四个人在搓麻将,那边在江南省军部,高山拉着凌伯升跟其他两个军官,也在彻夜搓麻将。 为了等一个消息,他们今晚注定没办法睡觉。长夜漫漫,又不能睡觉,那就打打麻将消磨时间了。 只要在天亮前,那消息能传来,别说一晚上不睡,就是十个晚上不睡觉,那也值了! “八万。” “胡。” “伯升,不许胡牌,只能自摸。” “司令,您是这诈和啊!” “算了算了,这把不算,重新再来。” “不许开特例。诈和就是诈和,算算,这把输多少?” “伯升,去吧,五十个俯卧撑。” 凌伯升点点头,从座位上起身,蹭蹭蹭便做了五十个俯卧撑,连大气都不喘一下便做好了。区区五十个俯卧撑对凌伯升来说,那连开胃菜都算不上。他每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做上几百个俯卧撑,而且,是高山坐在他脊背上他再做俯卧撑的。 “自摸!” “嘿,刘师长,你今天太过分了吧?你都连续自摸三把了!而且这一把还是炸我的庄!你故意针对我吧?” “王旅长,我不但炸了你的庄家,高政委跟司令的庄家,我也炸了。并不是针对你。” “算算,这把又输多少?” “伯升,两百个俯卧撑,去吧。” “不对呀高政委,你、司令,王旅长,一人一百个俯卧撑。” “他连一个俯卧撑都做不下来,我替他做。” 凌伯升说着,又从椅子上站起来,把自己的那份做了,还帮高山也做了。 这一个晚上下来,就数凌伯升做的俯卧撑最多。因为高政委的牌技实在是比诸秘书长还烂,他就一把都没赢过,把把输,而且还给人家放杠。雪上加霜! 幸好凌伯升体力好,平常也喜欢做运动。不然啊,凌伯升早给累垮了呢。 时间,慢慢的走到了凌晨四点半左右。 坐在牌桌上的人,各个都哈欠连天。尤其是高山,一手撑在牌桌上抵着脑袋,眼皮都快合在一起了。基本上都是接什么牌,他连看也不看就打出去了。 凌伯升总叫高山‘懒虫’可不是没原因的。在江南省军区,高政委身娇体弱那是出了名的。每天他睡得最早,起的最晚。凌司令都带着兵拉练完毕回到军区了,高政委还没睡醒呢。凌司令又去各个部队巡查完毕了,高政委这才刚起床呢。 看了一眼那清秀面庞上深深的黑眼圈,凌伯升便将面前的牌一推,面无表情的道:“去睡觉,有消息了我叫你。” 高山狠狠的掐了掐眉心,“睡不踏实,还是再等等吧。现在几点了?” “四点四十五分。” “最晚五点半,一定有消息!”高山斩钉截铁的说道。 对于高山的话,凌伯升从来不曾怀疑过,他点点头,坚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五点二十五分,我叫你。” 高山摆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呢,房间的门便被人猛地推开了。 “政委!司令!叶特助的电话!” 512 只当这儿子死了 一向是规矩森严的部队,此刻连规矩都顾不上了,没有敲长官的门,便径自推门而入。 这也是极为少见的。从这一点,便不难看出,这份消息对高山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高山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肘碰掉了不少桌子上的东西,高山本人,脚下也一个联强,差点摔倒。幸好一旁的凌伯升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待高山站定之后,凌伯升便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口中却不轻不重的说道:“小心。” 高山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眼睛一瞪,瞌睡早已荡然无存,手一伸默如呀的声音也沾染了一份急切的凌厉,“电话给我!” “高政委。”两杠一星的军人刚把手机递了过去,高山几乎就是劈手夺下来,放在耳边的。 他眉头紧紧的皱着,挥挥手,除了凌伯升之外,其他的三个人便迅速的离开,有序的同时也恪守着军衔的上下级之分。 “叶特助,消息传回来了?”顾不上客套,高山直接问道。 那边传来叶承枢低低的声音,他直说了一句话,“万事俱备。” 高山眼睛一眯,从善如流的接道:“只欠东风。而这个东风,我早已替叶特助准备妥当。” “辛苦高政委了,你怕也是一晚上没睡吧。” “只要能得到这个消息,一晚上不睡也无妨。”一切都是值得的。 叶承枢笑了笑,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他道:“东风吹,战火扬。高政委还是稍微休息一下的好,莫要真的上了战场,那时候再疲惫的无精打采可就不好了。” 高山抿了抿嘴唇,“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又怎么会疲惫的无精打采? “那么,我这边便等高政委的好消息了。” 高山嗯了一声,“再见。” “再见。” 电话挂断,高山便拧着眉头扶着桌子慢慢的在椅子上坐下,凌伯升没有开口询问一句。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旁边,看着高山的眼神,十分专注。 良久之后,高山这才掐了掐眉心,轻轻的唤了一句,“伯升。” 凌伯升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笔挺的坐姿充满了军人的威严与古板,“你说。” “这次你得听我的,绝不能由着你。” “我哪一次没有听你的了?”凌伯升转了转眼珠,“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起,一向都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不是么?”哪怕,是老首长给他指了一门亲事,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下嫁于他,因为高山的一句‘不成’他便也想都没想的拒绝了。 相识相交到如今,他何曾反驳过高山?一次都没有。 高山轻轻的笑了,眼神的柔情是藏不住的,他笑着道:“昨天你还强迫我听你的了。” 凌伯升微微一愣,然后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神情,他似是无奈的说道:“我吃不得辣椒,你却非要做什么水煮肉片。你这是在难为我。” 闻言,高山低低的笑出声来,“你这人呐……” 笑了一会,高山这才敛去了嘴角的笑意,盯着凌伯升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伯升,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可是眼下,我怕也是瞒不得你了。” 凌伯升一点也不意外,点点头,“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现在你终于肯告诉我了。你直接说,我在听。” “凌焰……”闭了闭眼睛,高山还是咬牙说道:“凌焰他,就是放肖奈离开的幕后黑手。也就是说,说……” “高山,你何时也成了一个说话吞吞吐吐的人?对于我,你还有必要吞吞吐吐不方便说的吗?”凌伯升坐姿笔挺,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坚毅,他说:“凌焰他,怎么了?” “他是放肖奈离开的人,也就是说,他是迪曼家族安插在江南省军区中,地位最高的人。” 凌伯升哦了一声,点点头,平静的询问道:“还有呢?” 与凌伯升相识相交近四十多年,高山第一次无法从凌伯升的脸上,读出他此刻的心思。舔了舔嘴唇,高山有些犹豫的说道:“凌焰的军衔并不是最高的,但他的地位却是最高的。” “因为他是我的养子吗?”凌伯升问的平静。 高山却听的心惊肉跳,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没错,因为凌焰是你的养子,是你我倾注心血最多的人,所以,他是迪曼家族在江南省真正的指挥者。至于肖奈,他只是表面上用来分散叶承枢注意力的幌子罢了。真正拿事做主的人,是凌焰。你的养子,同时,也是我的养子。” 凌伯升点点头,恍然大悟的道:“难怪你这次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叶承枢。原来,这里边还牵扯到了凌焰。我之前其实还在好奇,为何一向与政界河水不犯井水的你,竟然与叶承枢合作了起来。” 高山苦笑的扯了扯嘴角,“我觉察到凌焰不对劲,也是前不久时候的事情。是我主动找到了叶承枢,向他说明了情况。” “哦,这样啊。我起先还以为是叶承枢自己搞不定了,所以才打着老爷子的旗号来找你帮忙。原来,是你主动去找的叶承枢。” 高山舔了舔嘴唇,“伯升,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凌伯升平静的反问,“凌焰有问题,你第一个不是来找我,而是去找了叶承枢。我有生气的理由吗?” 这话摆明了就是生气,高山长长的叹了口气,“伯升,我知道你有多心疼凌焰那混账小子,所以他有问题,我不敢去找你说明。你扪心自问,如果我之前便告诉了你凌焰有问题,你会安静的配合我的计划吗?” 连想也没想,凌伯升便立刻回答,“我不会配合你的狗屁计划。因为,我会直接把凌焰揪出来,给他一枪。让他知道,什么错可以犯。什么错是不可以犯的。天大的过错,只要他一天是我儿子,我就一天能帮他摆平。可唯独勾结外臣,做出对我华夏不利之事,哪怕他是我亲生儿子,我也绝不会包庇他。” 高山捏了捏眉心,“所以我才一直瞒着你不告诉你。你要是一冲动,将凌焰敲了脑门,我们的计划就没有再进行下去了。杀了凌焰一个人,却让更多的人隐藏了起来,伯升,这是小孩子的义气之举。不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行为。” “高山,我已经在克制忍耐的很辛苦了,所以你不要跟我讲大道理。直接告诉我,我现在可以去把凌焰揪出来给他一枪了吗?” 高山望了过去,凌伯升的坚毅的脸庞上还是找不到一丝丝的表情,可他紧紧握成拳头的双手,以及那不时抽搐的嘴角,却也足以说明凌伯升此刻有多愤怒,不,是震怒! 他亲手养大的儿子,他毫无保留全部信任的儿子,他手把手教习的儿子,竟然是迪曼家族在江南省的最高指挥者。这件事,太讽刺的同时,也太令人费解。 可凌伯升不问原因,他不想知道凌焰为何会背叛国家,背叛他的养父,去给迪曼家族做了那枪手。这些原因,凌伯升都不需要知道。他只知道一点,做什么事,都不能做背叛国家的事!这,是一个军人最起码的底线。也是最后一道底线。 不管凌焰有什么天大的原因,唯独背叛国家,这件事是绝对不许做的!哪怕凌焰不是一个军人,只要他还是一个中国人,他就不该也不能做这种事! “高山,我在问你话呢。我现在可以去找凌焰了吗?”凌伯升压抑着心头的狂怒,面无表情的又追问了一句。 高山倾身,直接抓住了凌伯升的双手,果断的说道:“伯升,叶承枢的本意并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因为叶承枢需要凌焰活着,凌焰的身上,有太多值得叶承枢去挖掘的东西了。可我却善做主张的告诉了你。你明白这原因吗?” 凌伯升没说话,只是抬眼平静的望向了高山。 “凌焰再混账,他也是我们的儿子。他犯了个错,必须接受惩罚。可这惩罚,也不该由叶承枢来做。总归,还有你我这个当爹的在,我们还没死呢。儿子的错,我们来弥补。” 所以,他倾尽全力的在帮助叶承枢,不是为了帮助叶承枢,更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他,只是在帮自己的儿子赎罪。 “我背着叶承枢将这件事告诉你,就是想要你去亲手了解掉凌焰。我不想……不想让儿子落到那些政客的手里。伯升,这件事你得听我的,你现在就去找凌焰吧,好不好,嗯?” 沉默了良久,凌伯升才平静的道:“高山,这儿子,我不要了。你,也不许要。” 言下之意便是,凌焰做了什么事,一切都有法庭等他。普通法庭管不了的,也还有军事法庭在等着他。哪怕是最终会落入叶承枢的手里,那也是凌焰咎由自取。他不管,也不许高山插手。 高山眨了眨眼睛,语气中带着点祈求,“伯升,如果凌焰真的落入到叶承枢的手里,他会生不日死的。不把凌焰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榨干,叶承枢是不会放过他的。叶家人的手腕,你该是比我清楚的。伯升,算我求你了,你去找凌焰吧。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你去找他吧。” “高山。”凌伯升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了高山的双手,粗糙的大掌,是拿惯了枪/械的手,是一双杀人的手。 “高山,这一次,你得听我的。叶承枢若是开口要,你就把凌焰交出去。这种儿子,我只当他死在了当年的那场火灾里。你最好也这么认为。” “可是伯升我——” “高山!”凌伯升加重了语气,猛的站起身呵斥道:“你还不明白吗?凌焰做了什么事!他是在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你保不住他,也不该保他!” 513 尖刀行动 “我保不住儿子!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可我总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去活受罪吧?那种地狱一般生不如死的日子,你这个刑讯逼供的好手一定比我更清楚那有多可怕!伯升,我没有要你去保凌焰,我更没有想要帮凌焰开脱。 我只是祈求你,不要让凌焰落入那些政客的手中。由你,由我,让我们来了解凌焰不可以吗?” “不成。”凌伯升摇摇头,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坚毅的眸子里也流露出破碎的眼神,但他口中却平静的说道,那语气简直平静到了极点。 他说:“凌焰做的事,害死了多少人,又让多少人都牵扯到了其中。高山,你是善弄权术之人,你比我清楚。如果叶承枢留着凌焰有大用处,那自然是有大用处的。你不该背着叶承枢杀了凌焰,你应该听叶承枢的话,把凌焰交给叶承枢,让叶承枢从凌焰的身上榨取也好,挖掘也好,总之要把那些有用的消息全部问出来。只有这样,才是真正可以帮凌焰还债的行为。” 闻言,高山失神落魄的跌坐回椅子上,喃喃的自语着,“所以,我的儿子,就要落入那些政客的手中,成为他们的棋子,直到被榨干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了么……” 凌伯升隐忍的闭了闭眼睛,向前倾了倾身子,握住了高山的双手,一字一句的道:“高山,养不教,父之过。不管凌焰做了多大的错事,也还有我在。” 高山猛地抬起眼皮,死死的望着凌伯升,便停到那人慢条斯理的说道:“凌焰犯了错,必须受到惩罚。为了弥补他的错,让他被叶承枢榨干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是必须的。可是,他凌焰怎么说都还是我凌伯升的儿子,他可以死,但绝不能死的没有尊严。这一点,你放心。我不会让儿子死的窝窝囊囊不像个男人。” “伯升……”高山轻轻的呢喃着。 凌伯升捏了捏高山的手心,面无表情的模样,却在这种时刻特别的给人安全感。 他说:“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我不能由着你来。我能做的,仅仅是让凌焰保有最后的尊严。你,能理解我吗?” 高山轻轻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明白,他怎么不明白。伯升是什么性格,他怎会不明白。想让伯升抢在叶承枢之前杀了凌焰,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这几率小的可怜。可他还是不得不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来祈求他。因为,凌焰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啊! 是从那么小抱在怀里,一点点看着他长大成人,变成现在这个大小伙子的儿子啊! “好了高山,别难受了。”凌伯升双手用力的掰住了高山的肩膀,用力的捏着他,“把你脸上的懦弱给我收起来。现在,跟我一起去找那个混账东西!” 高山缓缓的睁开眼睛望了过去,轻轻的唤了一句,“伯升。” “不是已父亲的身份,而是以江南省军方最高长官的身份,去找那个混账东西。” 凌伯升从椅子上站起身,伸手压了压帽檐,敛去了眸子中的情绪,又伸出一只手,坚定的道:“走。” 高山定了定神,握住了那双粗糙的大掌,站起身,同样坚定的说道:“伯升,等下如果我有不忍心,你一定要打醒我。” “我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凌伯升一手牵着高山走在前边,微微侧头望着他,“不管是你,还是凌焰,你们都已经是我肩膀上卸不去的责任了。” 伯升…… 高山在心底喃喃的重复的唤着这个名字,手心传来的温度,不炙热,却绵延不断的传来。 “很安心……” 真的很安心。 从他们两人相识以来,都是这家伙冲在前边,将他保护的周全无二。他便安安稳稳的躲在这结实宽广的脊背之后,替他出谋划策,帮他铲除一切的障碍。 站在今天的位置上,不止是他,伯升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可他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很骄傲的说一句,伯升手上的血,都是干净的血! 那些阴谋算计,尔虞我诈,有他。那些肮脏的鲜血,会污染灵魂的血,都是他的。伯升,只需要正直的走下去就好。那些一切肮脏污秽的事情,都有他来办。 可是今天,在他忍不下心去做的时候,伯升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平静的从他手中接下了这份肮脏的污秽。 “伯升。” “嗯?” “如果有人来问我,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帮你去做那些肮脏的事情,我有什么话好说。我想我只会回答他们四个字。” “哪四个字?” “无怨无悔!” 能得他如此相待,哪怕只能以战友的身份,他也无怨无悔。他们两人的关系,已经不需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了,也不需要突破那**上的最后一层界限。 他们之间,早已是密不可分,水乳相融的关系了。是任何人,任何事也无法将他们分开的关系。 凌伯升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微微露出了一点点的微笑? 他握紧了高山的手,只是道:“等下你躲在我身边,记住了吗?” 山冲他笑的儒雅,却也笑的灿烂,“这么些年,我什么时候没躲在你身后了?” “司令,政委!”王旅长在楼下等待多时,看到他们两人出现,立刻迎了上去,却因为看到那双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而被吓得不轻。 “我这边已经准,呃……”王旅长瞪了瞪眼睛,下意识的回头去拿眼睛望身后刘师长。 搞什么啊!虽然司令跟政委的关系,他们两人一直不肯承认,也从没提起过。可他们这些老部下老伙计哪个不晓得哦?司令不管多忙,哪怕是军事演习,他也要把政委带在身边,为啥?因为司令只吃政委做的饭!哪儿有政委亲自上第一线的?政委就是驻守后方的好吧! 还有每天晚上,司令妥妥的是先把政委哄睡着了,然后才去练兵。还有还有,就算是去京城开会,明明司令跟政委必须要有一个人留在军区坐镇,可司令哪一次没有把政委带上?带就带吧,还不让政委亮出身份,以家属的身份随行。 简直就是形影不离。司令离不开政委,政委更离不开司令。可饶是如此,他们两人毕竟都是江南省军方的最高长官,时时刻刻都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与举止。像今天这样在军区里便手拉着手,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啊! 王旅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而刘师长这时候才不缓不急的走了过来,看到那双十指相扣的手,表情不变,只是平静的问道:“司令,您终于打算给政委一个名分了吗?” 高山眉头一挑却没说话,因为凌伯升已经一脚踹了过去。 其实这一脚刘师长要躲开太简单了,因为他们司令压根就没想真的踹他。如果司令真的想踹他了,他被踢飞出去也还没反应过来呢。可刘师长并未躲开,而是站的笔挺,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凌伯升在最后的时刻,已经收回了不少力道,可这一脚,还是把刘师长踹的脚下一个踉跄。幸好旁边的王旅长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了一下刘师长。不然刘师长肯定得闹大笑话。 “话多。”凌伯升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但那握着高山的手,却丝毫没有要放开的迹象。 刘师长敛了敛脸上的笑意,严肃的敬了个军礼,这才道:“司令,政委。一切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请指示!” 王旅长也站起了军姿,身形笔挺的站在了刘师长的身边。两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凌伯升与高山。 凌伯升眼睛一眯,面无表情的道:“隐藏在我第xx军的害群之马,已经找出。王旅长,刘师长。” “到!” 异口同声的回答,虽然只有两个人,但那声音却响彻天际。 “我命令你们,即刻随我一起去将那害群之马抓出来,让他见识见识,我第xx军的雄狮之可怕!” “是!保证完成任务!” 刘师长与王旅长同时转身,他们各自的政委便迎了上来。 “听我命令,召集第xx师全体官兵,五分钟列队!” “是!” “听我命令,召集特战旅全体在职官兵,三分钟列队!” “是!” 刘师长掀唇一笑,似笑非笑的望了过去,“老王,我五分钟列队,你就非要三分钟列队。怎么着,这时候就较量起来了?” 王旅长嘿嘿一笑,“我们特战旅要是输给你了你们,那我这老脸往哪儿放?” 刘师长冷冷一哼,“嘴上功夫,我不行。咱们战场上见真本事。” “来就来,怕你啊?”王旅长也狞笑,袖子一甩,两个人同时转身,坐上了自己的座驾。 这时候,凌伯升与高山的改装越野车——战魂,也缓缓的驶来,停在刘师长与王旅长的中间。 凌伯升此刻还紧紧握着高山的手,他面无表情的道:“较量,可以。别给我坏事。” “司令放心!这点事情,我们还是明白的。”王旅长嘿嘿的笑着。大战来临之前,他们却一点紧张的感觉也没有。这,才是真正的经历过战火的军人。 人不是机器,不能一直紧绷着,不然会坏的。会在大战之前调解情绪的军人,才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就像名运动员,他会在赛前放松自己的心情。这样,在比赛的时刻,才能发挥出最好的实力。 刘师长皱了皱眉头,问道:“司令,我们这边的行动是要配合叶特助的收割行动。可到了现在,您还没有告诉我们,这场行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连我们,您也无法如实相告吗?” 到了现在,他也只知道这场行动,命名为—— 尖刀行动! 514 我老了,不中用了? “司令,您还不打算告诉我们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吗?”刘师长又追问了一句。 (. ) 闻言,坐在凌伯升身边的高山,脸色忽然苍白了一点。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凌伯升握着他的手又用力了许多。可凌伯升却没有开口,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战魂’之内。 于是,刘师长便没有继续在追问了。因为他明白,这些话,司令要留在做动员的时候再说。 军前动员,这是每个部队的规矩。由最高长官做动员,调动起全体军官的血性! 军人的血性! 很快,三辆军车的面前,便有序而迅速的列好了列队。人数不多,只有一百多人左右。可这些人,便是江南省军区里最精锐的精锐! 特战旅的尖刀! 王旅长洋洋得意的扫了一眼刘旅长,显然是在自豪自家的兵快了对方一步。对此,刘师长只是冷哼一愣,恨得与他计较。 兵种不同,分工自然也不同。老王带的是特战旅,执行特殊任务的。人数较少,但论单兵作战自然是特战旅更胜一筹。而他手下的兵,一个步兵团,一个机械装甲团,一个坦克团,一个远程攻击炮兵团。是大规模作战的兵种。 若是在战场上,老王手下的兵,肯定比不上他的兵。所以,这些小事情老王要炫耀便由他去好了。等下的尖刀行动,才能分出个优胜劣汰来! 不多一会儿,刘师长的兵便也集合列队,整整齐齐的出现在了王旅长的兵的旁边。一眼望去,队伍整齐而有威严,不必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便是一副铁骨铮铮的军人图! 凌伯升眯了眯眼睛,似乎对于自己的兵十分满意。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缓缓的自‘战魂’上走下,右手,还是拉着高山的手。下边站着的都是自己的兵,反倒是一向慵懒的高山此刻退却了。他用力的想要抽回手,但没想到的是,凌伯升握的却十分用力。高山根本没办法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凌伯升没说话,也没回答,只是用力的握着高山的手。高山望着眼前这高大的背影,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伯升他……那个古板到了极点的伯升,今天却…… 高山抿了抿嘴唇,不再反抗,也同样用力的握了回去。 站在他们身后的刘师长看到了这一幕,嘴角的笑容更加深邃了不少。 这么多年,政委终于熬出头了。连在旁边一直看着的他,也有点想哭的感觉。 不容易? 太不容易了!能让司令那个古板又死板的人做出这样的举动。 缓缓的走到了子弟兵的正中央,凌伯升先是扫视了一圈他们,见自己的兵各个站姿笔直,脸上都挂着坚定的表情,他十分满意的点头。 按照规矩,应该是先由政委讲话,然后才是司令的动员。于是高山便握着凌伯升的手,站在他身边,清了清嗓子,那声音还是带着儒雅的清幽。 他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天,就是你们展示我第xx军实力的时候。你们平日里的辛苦操练,将会在今天派上用场。大家平日的辛苦操练,不止我看在眼里,你们的凌司令也看在眼里。我不多说,只说最后一句,记住,你们是谁带出来的兵,丢性命丢什么都可以,唯独,不可以丢人。” “保证完成任务!” 几百人齐齐的呐喊声,那气势,若不是身临其境,怕是连千分之一也感受不到。 高山儒雅的笑了笑,带着鼓励性的笑了笑,微微后退了一步,显然是要把时间留给凌伯升。 凌伯升上前一步,坚定的丢下一句话,“今天的任务,很简单。我们的尖刀行动,是配合省里叶特助的收割行动。具体的任务,会在你们到达地点之后,由你们的上级上官来告诉你们。现在,我也长话短说,这些话,你们都给我牢牢的记在心里。” “叶承枢,你们知道吗?” “知道!”气势恢宏的回答。 “叶承枢用自己的婚礼,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牵制住了对方大部分的力量。为我们营造了时机。而我们,不能浪费了叶承枢的一番美意。告诉我,区区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政客,尚且都能有如此的气魄。你,你们,我,我们。我们这些铁骨铮铮的军人,会输给那样一个政客吗?” “绝!对!不!会!” “很好,记住你们的这句话。等下给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杀敌!谁敢给我后退一步,他就不是我凌伯升的兵!” “绝不退缩!” 凌伯升点点头,手一挥,底气十足的道:“全军,出发!” 说罢,他拉着高山转身便上了‘战魂’。 刘师长跟了上来,站在越野车的旁边,压低了声音的问道:“司令?” 凌伯升目视前方,冷冷的道:“叶承枢用自己的婚礼,吸引了肖奈,牵制住了迪曼家族的力量。从现在起,到叶承枢婚礼举办的这几个小时之内,便是我们的凌厉反击。如果我们这边有任何的闪失,几个小时之后叶承枢婚礼上,用地狱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高山儒雅的笑了笑,“刘师长,我们肩膀上的责任有多重,你该是明白了吧?” 闻言,刘师长身体猛地一震,立正站好,皮靴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明白!司令、政委请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你的任务,就是一个字后一次字自凌伯升的口中吐出,带着无尽的压迫。 刘师长隐了隐眉眼间的情绪,点点头,“我在听。” 高山先是叹了口气,隐忍的捏了捏眉心,然后才道:“你是凌焰的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老师,他的手段能耐,你都清楚。对付凌焰,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少爷?”刘师长一怔,“政委,您的意思是,迪曼家族安插在军方的人,便是少爷?” “是他。”凌伯升面无表情的说道:“天时地利人和,还有速度,我们都占据了。如果攻不下凌焰的基地,你就趁早扒了这身军装。” “伯升,你我,还有老王老刘都出面了。如果连凌焰也攻不下,那才是最大的笑话。别危言耸听,没那么眼中。”高山口中这么说着,但眼中的担忧,却也掩饰不住。 凌焰所驻扎的基地,是江南省军区最易守难攻的基地。因为,那基地是存放武器弹药的基地!而且,所有的官兵,从上到下,也全部都是凌焰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换言之,那些驻守的官兵,同样都是迪曼家族的人。 这样的一个地方想要被攻下,怕是不易。 给了刘师长足够消化的时间,高山这才道:“老刘,如果说你也是凌焰的父亲,也绝不过分。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我们是军人。执行任务才是首位,个人感情,你最好在现在就摒除。不然,这基地你怕是攻不下来。” 刘师长一手撑在越野车上,似乎有些站不稳了,“政委,你要我怎么跟底下的弟兄交代?他们要杀的,也是他们的兄弟啊!” “演习。”凌伯升面无表情的道:“已经跟京城方面报备过了。今天的行动,对外一律宣称是军事演习。等到任务结束,到时候再说明。跟凌焰说的也是演习,我们为蓝军,凌焰为红军。演习内容为蓝军攻陷红军的基地。所用炮弹一律为空心弹,不会有人死。” 除了,凌焰。可凌焰,在今天也不会死。 刘师长狠狠的掐了掐眉心,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政委跟司令要瞒我到现在。”别说是底下的兵了,就算是他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是心神俱焚。 担忧的望了一眼已经出动的部队,还有带队的王旅长的车子,刘师长苦笑的说道:“可是,老王的兵,却不知道这是‘演习’。他们所使用的炮弹,是真/枪荷弹。” 凌伯升面无表情的道:“凌焰身边的人,使用的也是真/枪荷弹。老王是头一个冲进去的,他是要跟凌焰打近身战的人,如果不让他使用真/枪荷弹,死的就是我们的人。” 底下的兵不会怀疑有他,只会将这当成是一次军事演习。可真正内部核心的人,很快就会发觉这并不是一场演习,演习,只是个幌子。到时候,凌焰可不会心慈手软。 刘师长狠狠的掐着眉心,忽然很想抽烟,恰好,高山此刻递来一直香烟。是军方特供的香烟,十分辛辣。 “谢谢。”刘师长接过,头一次当着凌伯升的面便开始吸烟,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吐出一个烟圈,这才说道:“司令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老王?老王最心疼凌焰这小子了,我怕他下不去手……” 凌伯升手指猛地一弹军靴,斩钉截铁的道:“这次我随同尖刀队一起行动!” 也就是说,他会在冲进去的路上,再告诉王旅长这件事。 “老王性格太暴躁,任务开始之前就告诉他,会出乱子的。”高山担忧的望着凌伯升,“等到开始执行任务了再告诉他,他也没时间消化。只能先执行任务。我跟伯升商量过了,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刘师长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然后猛地将烟蒂扔在地上,用军靴狠狠的踩灭,这才道:“我跟司令一起行动!” “不行。”凌伯升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你得留下来保护高山。” 凌焰是他的儿子,所以最清楚他的软肋。如果到了困兽之地,凌焰一定会想办法挟持高山来逼他。他不能给凌焰任何逃脱的机会。 “不!”刘师长也是头一次反驳自己的司令,他道:“高政委坐镇百万雄师之中,他不会有事。再不济,这场行动不要政委出面也可以。可司令您却——”话头猛地戛然而止,刘师长额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 凌伯升轻飘飘的目光挪了过去,“你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连对付凌焰那黄毛小子我也不行了?” 515 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师长坚定的摇头,他一字一句的,掷地有声的道:“司令若也老的不中用了,那我早就该扒下这身军装,把位置给年轻人腾出来了。只要司令还能替人民战斗一天,我即便是拖着这残身,也定要陪伴司令一天。所以……” 说到这里,刘师长舔了舔嘴角,“所以司令,这次就让我再陪您一次吧?” 凌伯升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平静的望着刘师长良久。 久到,刘师长都不怎么抱希望的说道:“司令,以前您身边都有我跟老王。这一次,您不能只带着老王,而丢下我。我陪了司令整整十四年,出生入死。您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丢下我。” “唉……”凌伯升幽幽的叹了口气。连高山都很少看到他叹气。 他说:“一道,我不是要丢下你。而是把我最重要的人交给了你。这份信任,比让你陪着我更加重要。” 刘师长动了动嘴唇,终于是妥协了,“也好。有老王陪着司令,我便帮司令镇守好后方。政委的安全交给我,司令大可以放心的去冲杀。有我在,您绝无后顾之忧。” 凌伯升摆摆手,“走吧,别耽误了行动。” 刘师长点点头,这才转身坐上了自己的车。 军方特殊改造过的‘战魂’动力十足,一旦发动油门,犹如地震山摇。凌伯升是习惯了这种剧烈的震荡,可高山哪里能习惯?他是出了名的身娇体弱,车子刚一发动,高山身子便猛地向前倾斜,如果不是有凌伯升伸手护着他,搞不好高山会一头冲出去呢。 “过来。”凌伯升手臂微微用力,很轻松的就将高山拉入到了自己的怀中。 那结实有力的手臂环绕在自己的肩头,高山隐了隐唇边的笑意,笑眯眯的望了过去,“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也露出几分的羞赧,凌伯升定了定表情,冷冷的说道:“大战在即,你别说没用的废话。” 高山笑的更深邃了,“这才不是废话。呐,我是不是你最重要的人?” 凌伯升似乎被他纠缠的无奈了,“从十八岁入伍当兵认识了你到现在,已经有四十一年。我大半的人生都交代在了你的手上。你不是我最重要的人,那还能是谁。” 高山舔了舔嘴角,心满意足的任由那结实有力的手臂拥着自己,轻轻的说道:“呆子,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从你嘴巴里听不到一句好听话呢。” “有些话,我以为不说你也会明白。” “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 “我不说,你心里就不明白吗?” “我明白,可我还是想听你说。” “高山,不许撒娇。” “你说还是不说?” “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凌伯升似是无奈的望了望前边开车的勤务兵,“都什么年纪了,还玩小孩子的甜言蜜语。高山,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高山儒雅的笑着,清冷的气质碰到了那个呆子,却也化成了绕指柔。他点点头,只是道:“凌伯升你听好了,我为了你把一辈子都赔进去了。我明明是最讨厌麻烦的人,却为了你主动找上了麻烦。我明明是最懒惰的人,为了你却踏入了军队这个讨厌的地方。我为你做的,只求一样。” 凌伯升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道:“从我为你拒绝了老首长的联姻起,我就跟自己保证了,我会一辈子都陪着你。” “你知道一辈子有多长吗?你就敢说一辈子。” “我就是知道一辈子有多长,所以才要一直陪着你。你这么懒,又这么阴险,除了我没人受得了你。” 高山轻轻的笑着,敢说他阴险的人,怕是也只有这呆子了。 车子越开,距离凌焰便越近。高山的心,便也越发的揪了起来。远远地,他都已经可以依稀看到那基地的影子了。这让高山的一颗心更加抽疼了起来。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内心,凌伯升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可关心的话一句不说,只是道:“不许你违犯军纪,你敢从一道的身边离开一步,我就以军法处置你。” 高山点点头,反握住了那双粗糙的大掌,“我不会乱跑惹你分心的。” 凌伯升摘下军帽交给高山,又脱去了军装同样交给了高山,然后一言不发的下了车。随即,凌伯升的勤务兵便捧着一套迷彩装跑了过来,交给了凌伯升。凌伯升面无表情的迅速换好了迷彩服。这时候,高山也从军车上走下,从勤务兵手里接过了彩釉棒。 “我上次这么给你涂油彩,是多久之前了?”高山在自己的手指上沾染上彩釉,然后才涂在了凌伯升的脸上。 凌伯升想也没想便回答道:“五年前。” “哦,那次是军事演习,你亲自带队去‘斩首’对方司令的首级吧。” 伯升点点头,忽然伸手抓住了高山的手腕,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那秀气的手,一看便是读书人的手,细腻,白嫩,没有一点茧子。根本不像个军人的手。 凌伯升还常常笑话高山的手,说他的手不像个男人的手,倒像是个大姑娘的手。 高山抽回了自己的手,继续给凌伯升涂油彩,随口说道:“凌司令,考考你。为何要在脸上涂油彩?这是特种兵最基本的知识,你当长官太久,有没有忘记。” “特种部队脸上涂的彩是一种防红外线探测的颜料,作用是破坏面部特征的协调,抑制面部反光,破坏涂抹部位的几何外形,肉眼看到后无法直观快速的识别。另外,最新的迷彩还能减少红外特征。”凌伯升像是教科书一样的重复了起来,末了,还问道:“高山,这最基本的知识,我怎会忘记?” “那还有一条最基本的知识,你也没有忘记吧?” “什么?” “不许受伤。不许冲在最前边,你是行动的最高长官,你受伤了,可没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对付凌焰那个小兔崽子,我还不至于会受伤。” “叶承枢说,凌焰身边有迪曼家族最精锐的杀手分队。人数在三十人左右,你——” “高山,我的特战旅也不是吃干饭的。怎么着,也不会输给那群亡命之徒。” 高山隐去了眸子中的表情,后退一步,一句话都没说。 凌伯升也没有再开口,只是沉默的从勤务兵手中接过了武器,手一扬,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王旅长,便带着一对江南省最精锐的特种兵跟了上去。一行人,隐藏在夜幕之下,鬼魅一般的便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政委,黑夜是最好的隐藏。”刘师长轻轻的走到了高山的身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平静的说道:“天亮的前一刻,是最黑暗的。” “刘师长,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灯下黑。” ‘灯下黑’是原指照明时由于被灯具自身遮挡,在灯下产生阴暗区域。由于这些区域离光源很近,现引申为:人们对发生在身边很近事物和事件没有看见和察觉。 刘师长扯了扯嘴角,有些苦涩的说道:“当您告诉我说咱们身边有间谍的时候,我其实并不惊讶。这在哪里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少爷。” “那孩子,其实打从心底的憎恨着我。”因为憎恨,所以不惜背叛国家,也要取他的性命。只有跟迪曼家族合作,凌焰才有机会杀了他。否则,凌焰这辈子怕是没机会了。 刘师长瞳孔猛烈的收缩一下,“政委,当年那件事您还没有跟少爷解释清楚吗?” 高山摇摇头,似乎很疲惫的模样,“解释有用吗?他父母不管怎么说,也是因我而死。早知道有今天,当年我就不该把他救下来。” “政委……” “怎么一向斩草除根的我,那一次却偏偏动了恻隐之心呢?”高山揉了揉额头,无力的说道:“或许是因为那孩子的眼神,太像伯升了吧。那么倔强,那么深刻。我一看到那双眼睛,就无法痛下杀手斩草除根。” 刘师长也幽幽的叹气,感慨的说道:“父母是因为背叛了祖国所以才被肃清。现在,少爷也要步他父母的后尘么。政委,少爷他……他会怎样。” “他会死。”顿了顿,高山才轻轻的补充,“可是在死前,他会被叶承枢那些政客榨干到最后一滴。” “让司令现在就杀了少爷不可以吗?”刘师长心疼的抽了抽嘴角,“不管少爷做了多少错事,他不能死的如此痛苦。” “我尝试过,可你也知道伯升的性格,他不会同意的。”高山摇摇头,“伯升刚才动员士兵的话,大错特错。叶承枢哪里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文弱政客。即便是放在老王的特战旅,叶承枢也是佼佼者。” 刘师长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毕竟是老爷子的孙子,更是老爷子跟南川一手教导出来的人。叶承枢不会差。” 高山抬手,刘师长便立刻会意的伸手扶住了他。 “政委?” “一道,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刘师长严格算起来与高山一样,都是善权谋的谋略家。他眼睛一眯,猛地问道:“政委!是不是……?” 高山点点头,在刘师长的搀扶下回到了军车内坐着,他平静的道:“今晚的尖刀行动,叶承枢也会亲自出面。” 刘师长表情一沉,“叶承枢是害怕我们为了保护少爷,所以抢在他之前杀了少爷么?他是来制止这件事的么?” “叶承枢是叶家人,叶家人的手腕之凌厉,我们这些人最清楚了不是么?毕竟,你我现在接手的部队,可是老爷子当年一手建立的。叶承枢想要的,他一定会得到。他既然要定了凌焰,那凌焰便跑不掉。” “这件事……司令知道吗?” “他会知道的。”高山闭上了眼睛,轻轻的道:“等叶承枢出现的时候,他就会知道了。” 516 权子墨的再一次后悔 “卧槽!”权子墨崩溃的大吼一声,双手保住脑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这怎么可能!” 询问赶来的白子爵一过来没说话,先是给了权子墨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脊背上,冷冷的眯眼望了过去,“你鬼叫什么。 ” 权子墨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的指着房间内,“子,子爵,承枢不见了!” 白子爵眉头一皱,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权子墨,探头望了望,果然房间里空无一人,本该是在房间里睡觉的叶承枢,早已不知去向。 唐棣一边低头系领带一边挪了过来,随口问道:“子墨,我这儿打了一晚上麻将,正犯困呢。你倒好,一嗓子把我的瞌睡虫全嗷没了。怎么着,承枢还睡着呢?” 白子爵挡在了门口,不让唐棣看到里边的景象,随口问道:“二愣子呢?” “正跟白晶晶打电话呢。”唐棣笑着扯了扯领带,“等会不是要去接新娘子么。按照规矩伴娘们得折磨一番咱们伴郎。我让二愣子给白晶晶提前求求情,等下别太过分了。不然得闹笑话。” 白子爵点点头,“这倒没错。” 该有的习俗,也得有。可绝不能过火。总有那么一些记者不怕死的隐藏在角落里偷拍,防不上防。他们自己闹一闹倒也无伤大雅。但那些记者总是要乱写一通。若是他们被伴娘团‘折磨’的画面给报道了出去,那不是笑话,是事故。 唐棣扬了扬眉头,“咱们的新郎官呢?咱们都准备妥当了,他这主角还不露面?” 白子爵一手推着权子墨,另一只手淡定的合上了房门,冷冷的说道:“承枢最近太辛苦了,反正还有点时间,让他再睡一会儿。等下婚礼正式开始了,承枢会更辛苦。” 唐棣点点头,口中却戏谑着,“他的婚礼,瞧给咱们着急的。这才不到五点呢,我们就把衣服换好了。可人家新郎官却还在睡觉。真是不知道这婚礼是我们的,还是他叶承枢的。” 唐棣一身白色的西装,看起来帅气极了。权子墨与白子爵也是一身白西装,与唐棣的是同一款式,只是在细微的领结等地方稍有不同。显然,他们都已经为几个小时之后的婚礼而开始做足了准备。至少,这伴郎的礼服是换好了的。 推着权子墨离开了卧室,走到了套房的客厅,白子爵便看到同样一身白西服的诸游正捧着个电话,弓着身子连连点头的在打电话。一副怕老婆的模样。 正巧,诸游与白晶晶打完了电话,一边将手机放进口袋里,一边迎了过去,问道:“诶,子墨你不是去叫承枢起床了嘛。他人呢?” 权子墨嘴角抽搐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把目光挪到了白子爵的身上。 白子爵淡定的抬眸,冷冷的说道:“让承枢再睡一会儿。今天婚礼有他辛苦的。” 闻言,诸游也赞同的点点头,“这倒也是。那成,就让咱们辛苦好几个月的叶特助再休息一会吧。” 唐棣表情不变,但眼神却猛烈的闪烁了一下,他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坐在了沙发上,审视的望着白子爵与权子墨。看着白子爵与权子墨之间的‘眉来眼去’。 白子爵平静的指着诸游,道:“二愣子,你去瞧瞧准备工作怎么样了。今天是承枢的婚礼,若是在我们身上除了纰漏,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诸游身体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连忙拿着手机又去露台上打电话了。 承枢的婚礼,要是出现了任何的一点点的差池,那不用想了,都得死!谁也别想幸免! 白子爵侧头,又将目光挪到了唐棣的身上,平静的道:“出了点事。” 唐棣一点也不意外,“承枢不见了?” 白子爵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唐棣冷笑一声,“他还真是个操心的命。两个小时之后他就该大婚了,却还是放不下家国大事!” 权子墨眯了眯那双桃花眼,眸子中似乎承载了不满的怒气。 “唐棣,你的任务最艰巨。”白子爵冷冰冰的说道;“如果承枢没能在婚礼开始之前赶回来,你得把这个责任扛起来。不管你用什么借口,总之,这婚礼,必须顺利进行!” 唐棣还没说话,权子墨却一下子怒了,“操/***!新郎官都跑不见人影了,这婚礼还怎么***顺利进行?白子爵,你跟我开玩笑呢吧?” 白子爵虚空压了压手臂,那当省长时候的凌厉气质,一下子爆射而出。 “权子墨,我知道你心疼顾灵色。但你更应该知道,承枢去做的事情,可比区区一个顾灵色重要多了。你给我冷静点,别搞内讧。” 可权子墨也不是被吓大的,在叶承枢盛怒的时候,这家伙都敢插诨打科。面对白子爵爆射而出的气压,他是一点都不惧怕。 “好一个区区顾灵色。白子爵,你心疼老婆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用‘区区’这个词儿来形容你老婆?”权子墨双手抱臂,冷笑的反问。 提起老婆,白子爵的表情明显变得温柔了不少。他扯了扯嘴角,冷静的说道:“我没有贬低顾灵色的意思,更没有轻视她的意思。子墨,我也是在想办法让婚礼可以顺利的进行。你不要关心则乱。这时候,你还是想一想,如果承枢没能及时的赶到婚礼现场,我们该怎么办吧。” 权子墨隐了隐眉眼间的愤怒,张口便道:“就按你说的办,唐棣负起责任。保证承枢没来得及赶回来的时候,不让除了我们三人之外的任何人发觉这件事。” 唐棣眉头一挑,坐在沙发上冷冷的道:“最麻烦的任务交给我了,敢问一句,您二位准备负起什么责任啊?” 权子墨咬牙切齿,“老子去负责把那不负责任的新郎官给找回来!” 白子爵是最疼老婆的人,他语气虽然冰冰冷冷,但话,却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他说:“绑,也得把承枢绑去婚礼现场。”让女人一个人呆在婚礼现场,这不是过分,这是罪该万死。 唐棣脑袋一点,“成,那这责任我抗下了。你们两,快点去把那不靠谱的家伙给找回来吧。” 权子墨猛地摇头,“不成。我一个人去,子爵绝不能跟着。” 白子爵眉头一挑,没说话,只是徐闻的望了过去。 “如果承枢没能及时赶回来的话,唐棣要负责守住这个消息。他分不开身来安抚那些客人,子爵,你跟那些人也算是打过交道比较熟的,这个责任,你扛下来。”权子墨捏了捏鼻梁,不耐烦的将领结扯掉,没好气的道:“还有,我家色妞儿的情绪指不定要怎么崩溃呢。子爵,你媳妇也不能闲着。” 闻言,白子爵到没有异议,他点头,道:“安抚宾客与叶家人,这件事交给我来办。至于顾灵色,我会让我老婆去陪着她的。” “白晶晶也会一直陪着顾灵色的,所以子墨,你大可以放心这一点。”还是唐棣最了解权子墨,知道他心中最担心的是什么,所以便道:“再不济,林轩也还能派上点用场。总归,顾灵色不会崩溃的,她也不会尴尬。你放心好了。” 知道有唐棣与白子爵在,权子墨十分的放心,他眯着眼睛,恶狠狠的道:“那婚礼这边交给你们。我现在就去把那个混账给找回来!” “快去快回。”白子爵冷冷的丢下四个字。 唐棣翘着二郎腿,看着慵懒的很,可手机却也已经放在耳边,冲权子墨摆摆手示意他快点去,口中却道:“林轩,睡着呢?……嗯,没睡就好,儿子怎么样?” 不知道林轩说了什么,唐棣笑的温柔了一些,他道;“给儿子喂了奶,你稍微收拾一下。直接去叶家大宅。你别问发生了什么,总之,在我赶到之前,你一直陪着顾灵色就是了。明白了么?” 后边唐棣又跟林轩说了什么,权子墨已经没听到了。因为他已经冲出了酒店的套房。 权子墨离开酒店之后,便直奔到了凌焰所驻守的基地。这份计划是他帮着叶承枢完善的,所以叶承枢此刻会在哪里,权子墨一清二楚。 而权子墨离开之后,唐棣与白子爵也没闲着。分别忙活了起来。 守住叶承枢离开的消息,安抚那些身份不普通的宾客。这两样任务,哪一样,都不轻松。 跳上自己的骚包拉风的跑车,权子墨将车子开的比赛车开快。什么交通规则,全部被他丢在了脑后。 “叶承枢!” 这三个字从权子墨的嘴巴里恶狠狠的吐出。 当初说的好好的,那边全部交给高山跟凌伯升去处理。他就乖乖的当他的新郎官,给色妞儿一个最举世无双的婚礼。说得好好的,可一转头,那混蛋还是跑去‘天子巡视’了!该死的混蛋! 他要是没能及时的赶回来,他家色妞儿该多尴尬! 婚礼当天,却被老公一个人丢在婚礼现场。这已经不是尴尬了,这是屈辱! 哪怕是要跟叶承枢干一架,他也一定要制止这件事的发生! 他的色妞儿,已经太委屈了,绝不能再有任何的委屈! 那辆骚包的跑车上,还绑着一个大大的粉色蝴蝶结,两边还飘着四个粉色的气球。 本就心气不顺的权子墨从倒车镜看到这些之后,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 “叶承枢!你真是个混账东西!” 他若是真的敢不回来,那色妞儿怎么办?他让色妞儿情何以堪!把色妞儿丢入那群豺狼虎豹的口中,难道叶承枢就不会心有不安吗? 新郎官没到场,新娘会受到怎样的非议!这些,叶承枢都可曾考虑过? 他或许考虑过,却还是将色妞儿给丢下。 拳头,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 “叶承枢,我真是又一次后悔把色妞儿交给你了!” 517 权家兵VS叶家兵 当权子墨驱车赶到的时候,‘战争’基本已经告一段落。 刘师长的部下,正在做着‘清扫战场’的最后工作。 “权大少?您怎么来了?”说话的这人在江南省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军区的地位,仅次于刘师长与王旅长之下。正巧跟权子墨的关系也十分不错,私交甚密。两个人是牌桌上的老搭档了。 车子还没停稳呢,权子墨就从车子里飞身跳了出来,大跨步走到了对方的面前,顾不上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张团长,那混账东西人呢?” 张团长有点发懵,愣了愣这才问道:“什么混账东西?权大少,你说谁呢?你先告诉我,这军事演习你怎么跑来了。我可告诉你啊,军事演习就跟真正上战场一样,你千万别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啊!” 权子墨没好气的撇嘴,他怎么给忘了。除了江南省军方的几个高层之外,其他人根本不清楚这场行动的真正意义。 捏了捏鼻梁,权子墨冷冷的道:“行了,我不跟你废话。说了你也不明白,你们高政委人呢?” 那张团长转身,手指一点,指着基地的内部,送哦少年宫间随口说道:“不巧,权大少你早来五分钟,就能看到我们政委了。现在,我们政委在刘师长的陪同下,进去找司令庆功了。今儿这场演习,我们大获全胜。根本没费什么功夫,少爷的兵压根就没做好准备,都打瞌睡呢,我们三两下就给——嘿,权大少,你跑什么啊?我话还没说呢!你这人,真是……” 无奈的摇了摇头,张团长一头雾水。 这军方的军事演习,权大少没事瞎跑什么? “团长,那人是谁啊?怎么横冲直撞的,跑去咱们的军备重地你也不拦着?”身后,张团长的政委纳闷的走了过来,看着那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十分纳闷的问道。 张团长搔了搔头顶,无奈的说道:“还能是谁,江南省有名的花花公子,权子墨权大少呗。” “那个花花公子没事跑来做什么?” 张团长耸肩,“闲着无聊来凑热闹呗。他权子墨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没事过来转转瞎闹,我反正是一点都不好奇。” “不过团长,这外围花花公子能进去。可到了内部,那可都是王旅长的特种兵在把守。他进得去么他!” “肯定进不去呗。不过咱们犯不着去找权子墨的霉头。等会他进不去了,自己个儿就乖乖出来了。这个坏人,我可不做。让老王去做吧!” “怕是不光是给老王赶出来吧。你刚才没听说啊,高政委要进去,那都得刘师长陪着才成呢。他花花公子一个外人,估计还没走到呢,就给老王的兵押着出来了!” “嘿嘿,这就跟咱们没关系了。就算是权子墨要找茬,那也找不到咱们。有老王在前边盯着呢。我刚才倒是想喊他告诉他来着,可他跑的太快,我没机会嘛。” “团长,您可真是个老油条。” “嘿嘿,过奖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齐齐露出了猥琐的表情。 哼,这个权子墨,平常没少在牌桌上赢他的钱。今儿就让权子墨吃吃苦头,也挺好的! 总得让他权子墨知道,有些地方,还不真是他想进就能进的! 可是,这位没安好心的张团长可计算失误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权子墨不但一路畅通无阻,而且还是被迎接着进去的。可待遇,跟比他早几分钟进去的高山,基本没差别。 不是权子墨的脸很大,去哪儿都可以刷脸。仅仅是因为,这个计划,本就是权子墨帮着叶承枢一起完善的。所以不管是王旅长,还是王旅长手下的尖刀队队长,都见过权子墨。更知道,权子墨是这场行动的策划者之一。 既然是策划者之一,那他来了,岂有拦着的道理? “权大少,叶特助正跟我们司令还有政委在阁楼里,应该是在审问凌焰上校。您忽然赶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么?”尖刀队的队长一边步伐飞快的在前边领路,一边神色凝重的问道。 权子墨嘴巴一咧,冷笑连连,“我?我是来揍人的!” 一听这话,那队长也不敢开口了。只能在前边领路,多一个字也不敢说。 制定计划的时候,他跟这位艳名远播的权大少打过交道。甚至这位权大少,绝不是表面那么的轻佻风流。敢直接跟他们政委拍桌子叫板的人,他可从来没看到过。哪怕是他们的凌司令,也不敢那么跟高政委说话呢! 叶特助也是客客气气的在跟他们政委有商有量的,可唯独这位权大少。一言不合,就拍桌子瞪眼睛。是一点都不把高政委跟叶特助放在眼里。 这样一个人,他可没必要招惹。也犯不上招惹。更不愿意招惹。 谁会闲着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权子墨一边走着,眉头一边深深的拧成了一团。他是没有亲身经历,也没有在一旁看着,不知道几分钟前刚结束的那场战斗有多血腥可怕。但从这满地的鲜血,破碎的房屋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刚才的战斗,有多激烈,有多惨状。 那恶臭一般的血腥味,不受控制的钻入他的鼻腔。翻搅着他的胃部,一阵的难受恶心想吐。入目之处,也都是一片狼藉与残骸。 不止是被炮弹击中导致的房屋的残骸,更加,是人尸体的残骸! 这战场,显然已经是被大致清扫打理过的。可饶是如此,那偶尔散落在草丛地面上的残肢断臂,却也让人触目惊心。 该是多战火纷飞的惨烈,才能形成他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幕? 权子墨屏住了呼吸,尽量让自己呼气的频率低一些,多减少一些那血腥的恶臭。 “权大少,不嫌弃的话就用这个堵住口鼻吧。”队长递来了一条手帕。 “谢——呃,还是算了吧。”权子墨已经伸手去接了,可一看到那手帕上也沾染着血迹,便立刻收回了手,用手堵住了口鼻。 白色的皮鞋,本是一尘不染的,可走过了那黑暗又狭长的楼梯之后,也变得灰尘满满,脏到了极点。权子墨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自己的裤脚,那上边隐隐有些泛红。表情就更阴沉了不少。 这阁楼,显然是凌焰能后退的最后一处地点了。居高临下,楼梯间又狭窄,倒也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所以这短短十几米的楼梯之间,才是整个战场中最激烈,最血腥,最可怕的地方。 权子墨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与鼻子,这才忍着没有吐出来。 他想,从今天起,他才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人间地狱四个字怎么写。 该怎么形容呢?不到二十米的楼梯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具尸体,且大部分,都是穿着迷彩服的军人。透着昏暗的灯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尸体的身上,都不止一处致命伤。而是三处四处,乃至十多处的抢伤! 权子墨更是清楚了不少,在这场战役中,江南省的军方牺牲了多少最精锐的特种兵。 只有特种兵,才会身中一枪的情况下,还能用自己的身体替身后的队友争取那几秒钟的时间。用自己的身体来堵住那扫射的机枪,保护自己身后的队友。 那尖刀队的队长看到权子墨瞬间苍白的脸色,反而还能笑出声来,他不在意的用步枪拨开了队友的尸体,给权子墨腾出了一条通路。 随口说道:“权大少,您这样的人,怕是看不惯这种场面的。”语气中,有微微的轻蔑。 权子墨听出了这份轻蔑,却并未恼怒,而是轻轻的说道:“你们,是江南省的骄傲。” 闻言,那尖刀队长看权子墨的眼神,和善了一些,那轻蔑也敛去了一些,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权大少,其实我并不算是叶家兵的嫡系。我是从权老爷子部队里走出来的。” 权子墨眉头一挑,没说话,就怕自己一开口,便会吐出来。只是询问的望了过去。 “我是权老爷子部队里走出来的兵。在权老爷子卸任之后,权家兵就被打散的七零八落。分别都被派去了别的部队,大部分的兄弟,都来到了叶家的部队中。我因为军事素质最优秀,被破例提拔到了特战旅,成为了这尖刀队的队长。” “这件事,是我们权家对不住你们。”权子墨垂眸,轻轻的说道。 嫡系,就是嫡系。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拥有着最好的待遇。就跟亲妈和后妈的区别一样。太好理解了。从谁的部队里走出,这辈子就被刻上了谁的烙印,无法摘去。 死老头卸任之后,权家再无人后继。权家兵,便也被打散,分配到了各处。而这些权家兵,对新的部队来说,他就是后妈生的。待遇,自然比不上亲妈生的嫡系。 他们想要摘下权家兵这个烙印,得付出多少,权子墨虽然没有亲身经历,却也能体会一二。 从这件事来说。不是他们权家对不住这些兵,而是他权子墨对不住这些兵。如果,如果当年他听从了死老头的安排,乖乖进部队的话,他们的权家兵,也不会遭遇这种不公的待遇了。 而眼前这个一身军装的男人,他能从一个权家兵,一步步成为特战旅精锐中的精锐,这背后他又付出了多少,权子墨是真的不敢想象。 说到底,还是他的慵懒任性,导致了这样的悲剧。如果可以这么形容的话,姑且便用悲剧来形容吧。 似乎是看出了权子墨的愧疚,那队长轻轻一笑,很不在意的道:“权大少,别的兄弟我不敢说,可我,是从来没有记恨过您的。我没上过几年学,不知道那些大道理。可我明白,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追求。不该因为别人,而放弃自己的追求。我跟您说我是权家兵,并不是想要您的一句对不住。” 权子墨扬了扬眉头,白色皮鞋踏上了最后一层台阶,“那你是想要什么?” 518 这才是真正的叶修罗 “那你是想要什么?” “我啊,什么都不想要。 我只是想跟您说一句话。” “什么话?” “我们没您说的那么伟大。什么江南省的骄傲?我们从来都没想过。”那憨厚的汉子轻轻一笑,道:“不管是在权老爷子部队中的时候,还是到了这叶家部队的时候。我都反复的听到了一句话。” 权子墨眼角一扫,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道:“抱歉,我现在情绪有点不太稳定。有什么话,你还是长话短说的好。你反复听到了什么话?” “我们,责无旁贷。因为,我们是祖国的军人,是城市的最后一道屏障。若是连我们也不冲在最前边的话,那身后的百姓又该怎么办。” 权子墨眼皮一掀,“所以呢,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权大少,这些人。”说着,队长指了指楼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人,是我的兄弟。他们死,是死得其所。可我希望,有人能记住他们的死。哪怕,只有一个人记住也好。” “不止是一个人。至少在场的人,都会记住他们的死是牺牲。”那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在这黑暗的狭小的充满了血腥味的阁楼里响起。 权子墨猛地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对方,“叶承枢!你这混账——” 话,戛然而止。不是因为怕了叶承枢,而是因为,那人一身的鲜血,好像刚刚从血泊中爬出来一样。 透过淡淡的月光,权子墨看到那人一身戎装,这样的叶承枢,是平日里所看不到的叶承枢。那份优雅,那份贵气,早已被阴鹫的暴戾所掩盖。 他像是一个恶魔,更像是一个食人为生的恶魔。 军靴、迷彩服、步枪、到处都是鲜血。就连叶承枢的发梢,似乎也在滴血,别人的鲜血。 他整个人是沐浴在猩红的鲜血之下。 狰狞,可怕,都不足以来形容此刻他所看到的叶承枢。 那憋了一肚子的咒骂,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是一个字也骂不出来,只能带着无奈的骂了一句,“叶承枢,你真是个混账。丢下我们,自己一个人跑来这里。” 将手中的步枪递给了身后的兵,叶承枢摘下了头盔,甩了甩头发,那一份的优雅与贵气,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掀唇一笑,只是道:“权子墨,我不会赶不及我的婚礼。” 因为,权子墨多有看重顾灵色,他一定比权子墨更看重她。 “来不及?”权子墨乐了,“叶特助,我求求你看看外边的天空。你这一身鲜血的出现在婚礼现场,那还不如你不出现呢。你这样,会吓坏我家色妞儿的。” “权子墨,我最纠正一遍。她不是你家的,她是我叶家的。” 耸耸肩,权子墨一脸不在意的走了过去,“到阁楼去说,这太难闻了。我要是吐出来了,人家笑话我怎么办?” 叶承枢笑笑,跟着权子墨走到了阁楼的阳台上。 那带着清晨的微风一吹,血腥的恶臭的确是被吹散了不少。权子墨这时候才松了口气,稍微的敢用力呼吸了。 “那结果怎么样?凌焰人呢?”权子墨侧头问道:“您老人家都亲自赶来了,凌焰总不能还是给凌伯升宰了吧?”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动作慢条斯理的卸下了身上的防弹背心,随口说道:“你来晚了。” “什么意思?” “凌焰自知死路一条,殊死抵抗无果之后,他便想要自杀,来逃过一劫。” 权子墨一下子愣了,“卧槽,真的假的?那你这一趟岂不是白跑了?” 叶承枢不满的用眼角扫了一眼权子墨,私有不满的道:“你听我把话说完成不成?” “你说你说。”权子墨伸伸手,“我不插嘴了还不成?” “看穿了凌焰想要自尽,凌伯升虽然赶不及打断,却也将手中的步枪丢了过去,凌焰没死,不过却受了重伤。你来五分钟之前,高山跟凌伯升才带着凌焰离开。” “哪家医院?”权子墨直接问最主要的问题。 “没有去医院,高山跟凌伯升带着凌焰回了军区。那里,有最顶尖的一声。凌焰死不了,我不让他死,阎王不敢收他。” 权子墨冷哼,“对,您叶特助最牛/逼。谁敢违背您的意思啊。” 叶承枢挑眉,“权子墨,我不是诸游,不会喜欢你阴阳怪气的说话。” “哟,不喜欢我阴阳怪气的说话啊?那简单,您老人家别做让我阴阳怪气的事儿啊。” “我说过了,我不会赶不及我的婚礼。”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以身犯险,没受伤倒也罢了,可你若是哪怕受了一丁点的伤,色妞儿该多有心疼!你在做任何决定之前,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权子墨一下子暴怒了起来,“我想要揍你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你或许会赶不及婚礼。我想要揍你的原因,是因为你的计划中,根本就从来没有过顾灵色这个女人!那个傻/逼兮兮的一心爱着你的女人!” “子墨,你——” 权子墨不耐烦的扬了扬手,打断了叶承枢的话,恶狠狠的道:“但凡你考虑了色妞儿,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叶承枢,我知道你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你万事尽在掌控之中。可子弹却没长眼睛,他不会因为你是叶特助而绕道!在战场上,别说是你了,就是你家老爷子,他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一定会平安无事!” 发泄似得抬腿猛踹了一脚墙壁,权子墨几乎是用嘶吼的吼道:“你死了不,好,我知道!你叶特助福大命大,你死不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中枪了怎么办?婚礼还怎么进行?色妞儿又该多伤心?好!你叶特助牛/逼!你连中枪都不会中!可你多少也得受点擦伤吧,你难道就要顶着那样一副模样出现在婚礼现场吗?出现在色妞儿的面前吗?叶承枢,你心里究竟有没有顾灵色!” “有!”叶承枢表情一沉,同样低吼的道:“我就是心里有顾灵色所以才会以身犯险!不然,你以为我干什么要来这鬼地方杀人!权子墨,是你知道不知道,肖奈又做了什么事!区区一个凌焰,他就是有再大的利用价值,也犯不着我叶承枢为他以身犯险!我来这鬼地方的目的,只有一个!抓住肖奈!因为,肖奈也躲藏在这里!” 权子墨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肖奈也躲在这里?你的消息不是说,肖奈躲在秦家么?怎么又会躲在了这里!” “秦建军已经选择站了我这一边的消息,肖奈也已经知道了。他是临时换了藏身的地点。”叶承枢怒气未消的解释了一句。 狠狠的掐了掐眉心,权子墨抬手,道:“刚才是我不知道情况就乱宠溺发脾气了。你别介意,告诉我,肖奈又做了什么事?” “权子墨,你知道么,承欢昨晚没回家。” “什么!”权子墨一下子炸了,“承欢给肖奈那王八蛋抓走了?” 叶承枢隐忍的闭了闭眼睛,“还没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昨天在婚纱店,诸游跟白晶晶一起出现,承欢看见了心里别扭,便找了借口离开。可从那之后,承欢就一直没有回来,谁也联系不到她。” 权子墨双目充血,死死的瞪着叶承枢,“然后呢!联系不到承欢然后呢!” “昨晚,原本是说好要承欢去叶家大宅陪着灵色。可承欢也没有回去。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承欢出事了。可我不敢直言相告,我只能加派人手去寻找肖奈的下落。而肖奈,便隐藏在这里。所以,我来了。哪怕是赶不及婚礼,哪怕是会受伤,我也来了。因为,承欢是我妹妹。权子墨,你明白吗?” 微微吹着脑袋,叶承枢意味不明的勾起嘴角,一字一句的说道:“可等我赶来这里的时候,肖奈已经跑了。不管我杀了多少人,可最终,我还是让肖奈跑了。” 带着承欢,一起跑了。 “承枢……”权子墨抱歉的望了过去,“你,你打算怎么办?肖奈抓走了承欢,一定是想要破坏你跟色妞儿的婚礼。不,或许肖奈还有更疯狂的计划!你打算怎么办?” “我就是为了不让肖奈破坏我们的婚礼,才想要赶在婚礼开始之前,救出承欢。权子墨,你有多关心灵色,我一定比你更多。我知道把她一个人丢在婚礼是一件多么过分的事情。可我别无选择,我若是不来,那只会让肖奈的计划得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肖奈破坏了我们的婚礼。” 他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落入了肖奈的手中,却也无动于衷! “承枢,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刚才的确是乱发脾气你了,我跟你导线。现在你直接说,你打算怎么办。而我,又有什么是可以配合你的。” “权子墨,你先扶一把我吧。”叶承枢苦笑一声,整个人直直的栽倒了权子墨的身上。 “承枢!”权子墨惊呼一声,连忙七手八脚的扶住了他,“你,你受伤了?” “没有。”叶承枢摇摇头,靠着权子墨才勉强能站住,“只是杀人太多,现在有点虚脱。” 权子墨动了动嘴唇,最终却也只是感叹的说道:“喂,你这家伙到底杀了多少人。” “数不清了。”叶承枢扯了扯嘴角,笑的冷清,“不想让承欢出事,不想让灵色伤心。抱着这样的念头,我不停的杀杀杀,把出现在我眼中的人全部杀光。” “权大少,你入眼所及的尸体,基本都是叶特助杀的。” 权子墨闻声回身,便看到了王旅长同样像是从血泊里爬出来的一样。 王旅长同样是被自己的兵搀扶着才能站稳,他有气无力的道:“第一个从上来的是叶特助,连我们司令也给叶特助甩在了身后。你能看到的尸体,基本都是出自叶特助之手。” 末了,王旅长还感慨的说道:“一直听老爷子很骄傲的说叶特助的身手不在他之下,甚至还超越了当年的他。可今日一见,我才明白,什么叫做修罗。” 叶修罗。 原来说的不是叶承枢在政场上的手腕有多铁血。而是指,他在战场的身姿,有多可怕! 那副惨状,就连他这个特战旅的旅长,看了也要心神俱焚的! 叶承枢的可怕,或许还只是冰山一角。 这个男人的身上,有着太多的谜团,以及令人瞠目结舌的畏惧。 519 叶承枢,我一定戳死你! 听了王旅长的话,权子墨再次抬眼去望着这一片人间地狱的时候,更觉得一阵反胃的作呕感涌了上来。 更是感觉更加剧烈的,还有那一分的心疼。 真是可笑吧,他竟然会开始心疼叶承枢。那个叶承枢耶,他居然在心疼那个人!真是病的不轻。 权子墨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摇摇头,将目光重新挪到了远处,不愿再看这里的狰狞可怕。 “呐,承枢。”权子墨站得笔直,双手扶着叶承枢的肩膀,让他可以靠在自己的肩头。 叶承枢难得带着点虚弱的嗯了一声,“怎么。” 权子墨像是叙旧的问道:“我记得,从小到大你就最爱干净,最爱臭美了吧。” “你又给我造谣。”叶承枢轻轻的笑着,“我什么时候最爱臭美了,你可不要胡说。” “怎么不爱臭美了?上小学的时候,周一升旗规定必须要穿校服。你嫌弃校服太丑,死活不愿意穿。还给你家老爷子毒打了一顿,结果你还是硬着脖子不肯穿校服。后来连校长都出面了,说你不穿就不穿了吧,结果还不成。老爷子非要逼着你穿校服。你又是怎么做的,嗯?停学一个月,在家跟老爷子硬扛着。呐我说,不过是穿一天的校服罢了,你就不愿意。这不是死爱臭美是什么?” 提起了儿时的糗事,叶承枢也被勾起了那回忆,他笑了笑,只是道:“老爷子是个倔脾气。” “你也是,倔到家了。”权子墨微微动了下肩膀,让叶承枢可以让舒服的靠着,他目视前方,轻轻的道:“这么一个死爱漂亮的你,又死爱臭美的你。怎么会落成这样的狼狈模样?叶承枢,有什么事你不能给我们几个兄弟说,干嘛非要一个人扛着。我们又不是没那能力,好,就算我们没那能力,你说出来,我们总是也能陪在你身边的吧。何必,何必非要自己个儿全扛着呢。你,你不累么?” 叶承枢掀唇轻轻的笑着,漂亮的丹凤眼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别样的好看。 他眉头皱起,“累,怎么不累,我又不是打铁的人,我也会累,我受伤也会痛,我难受也会心痛。我的妹妹,承欢被肖奈抓走了。我不知道承欢会变成怎样,我更不知道已经丧心病狂的肖奈,又会对我妹妹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更不知道,肖奈抓走了承欢之后,要在婚礼上如何攻击灵色。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啊,这次是真的累了。” “哼,真的累了你不找我说说?我不是你兄弟么?你跟我就这么生分?还是说,您叶特助手眼通天,没有事是你解决不了的。所以你犯不着跟我一凡夫俗子说这些?” “权子墨,你们还真把我当成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了?我若是有手眼通天的本事,我就不会让我妹妹落入肖奈的手中。我也更不会让我妻子遭遇这样的事情。” “您叶特助表面的,不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么。不怪我们把你捧上了神坛,是你自己一步步走到神坛去的。” “那就是怪我了?” “不怪你怪谁。你若是稍微肯在我们面前露出点脆弱来,我们也不会把你捧成神,感觉你好像无坚不摧似得。我说承枢,你还要自己扛多久?”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并没有回答,只是道:“权子墨,我这次好像有点工作过头了。都有点站不稳了。真是……让你看到我这么脆弱的一面。”说着,叶承枢还无奈的摇了摇头。 “呐叶特助,你今天怎么一反常态的表现出弱势来了?这可不像是你哦。”权子墨嘴上在戏谑,但手下已经更加用力的将叶承枢的所有体重都扛在了自己的身上。 叶承枢莞尔一笑,眯眼望了过去,“你不是说,我还有你这个兄弟在么。是谁说我可以适当的依靠一下你?我现在,不就是在听你的话么?” “得,叶特助,您呐,就寒碜我吧。我说的话,你真是每一个字都给我曲解了!”权子墨无奈的叹了口气,让叶承枢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而他一手换着叶承枢的腰肢,另一只手拖着他的手臂,没好气的问道:“就你这德行,还能坚持出席婚礼么?” 叶承枢笑的云淡风轻,“我说过了,我不会赶不及我的婚礼。我更加不会,把灵色一个人丢在那里。” “那好。”权子墨脑袋一点,扶着叶承枢慢慢的向楼梯下走着,“你给我记住你着话,爬,你也得给我爬去跟色妞儿结婚。不然,我可得削你。”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轻轻的笑着,却再也没有力气说话了。 “承枢,承欢已经被肖奈抓走了,肖奈的用意也很明确。他不允许你跟色妞儿的婚礼顺利进行。可你现在还坚持的要去举行婚礼,我怕肖奈他……” 叶承枢眼皮一掀,随口问道:“他怎么?” “他真的会丧心病狂。” “肖奈他已经丧心病狂了。” “你真的要坚持举行婚礼么?”权子墨眯了眯那双桃花眼,“如果是因为承欢被抓走了,就算是我,我也会理解你取消婚礼。毕竟,一边是人命关天,一边是丢人尴尬,这其中该如何选择,我也是明白的。所以,承枢啊,如果你要取消婚礼的话,我会站在你这一边支持你。” 虽然很对不起色妞儿,但他们似乎也别无选择了啊……如果一定要举办婚礼的话,天知道肖奈会对承欢做出什么事情来。说句不太吉祥的话,肖奈杀了承欢,那都是比较好的结局了。一个女孩子,最怕的是什么?这是显而易见的。 肖奈已经丧心病狂。他若是真的对承欢……那对承欢来说,这笔死更痛苦!还,还不如死了倒也省事啊! 叶承枢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权子墨,连你也觉得我取消婚礼比较好么?你那么关心灵色,连你也觉得我该取消婚礼么?” 权子墨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便坚定的点了点头,“事出有因,你若是跟色妞儿如实相告的话,她一定会理解你的。如果你坦白告诉色妞儿了,即便是你不取消婚礼,她也会取消婚礼的。那是你老婆,你应该明白。那家伙有多滥好人,她的心有多柔软。她……她怎么会不理解你呢?” “可是权子墨啊,我不想让灵色知道这些事情。”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了要许她三千奢宠,将她宠上天,护她周全,让她只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做叶家少夫人。外界那些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有我替她挡着。有我在,她便不需要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 “瞧瞧瞧,叶特助,刚才我才说了让你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说出来,我们这些人不是死人。我们能帮你分担。这可倒好,一转头你又开始给我逞英雄了。我说你有意思没意思?色妞儿是个成年人了,你别总把她当小孩子一样的保护。” 叶承枢闭了闭眼睛,没有再回答了。 权子墨又气又急,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爱逞强的家伙。 “叶承枢,你可想好了。这婚礼你若是一定要举行,那你的妹妹,你自己——” “权子墨。”叶承枢语气虽然虚弱,但话中的坚定,却也是不容置疑,他一字一句的道:“我若是取消了婚礼,那便是遂了肖奈的心愿。这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让他真的以为他捏住了我的死穴。” “可他抓走了承欢,这就是捏住了你的死穴。” 不理会权子墨的话,叶承枢径自说道:“最后的王牌,若是收到了伤害,那也就不算是王牌了。只要肖奈有目的,那他就不会伤害承欢。他很明白,他一旦伤害了承欢,不论他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拒绝。而且,会以最凌厉的手段报复他。他虽然丧心病狂,但他不傻。” “疯子的想法,我们理解不来。承枢,不要拿承欢的安全做赌注。” “权子墨,我没有拿承欢的安全做赌注。” “那你为何一定要坚持继续举行婚礼?你只要坦白的告诉灵色,她会理解你的!” “因为,我不能让顾灵色成为江南省最大的笑话,我说了要宠她上天,我就不能让她成为旁人的笑柄。婚礼若是取消了,灵色会受到怎样的非议,怕是不用我多作说明,你这个最擅长舆论导向的人才最明白。权子墨,我没办法将灵色置于那样的处境。你,能明白我么?” “承枢……”权子墨轻轻的唤了一声,“你心疼色妞儿,我自然很高兴。可是承欢,承欢也是我的妹妹。你维护了色妞儿的尊严,那承欢又该怎么办?她可是你妹妹啊,被你从小呵护到现在的妹妹啊!” 似乎是疲倦极了,叶承枢闭了闭眼睛,任由权子墨扶着自己走,只是道:“权子墨,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你爸说我三个月的时候,就跟你一起玩了。那就是有三十年了吧?” “我们都认识三十年了,你觉得我会是那种被人逼上绝境的性格吗?”叶承枢闭着眼睛,英俊的却沾满了鲜血的脸庞上,透着深深的疲倦以及无能为力。可他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自信,骄傲到九霄瑶池的自信倨傲。 权子墨眼神猛地一闪,幽幽地问道:“承枢,你……?” “都说戏如人生,全靠演技。权子墨,我这个演技,若是日后在官场混不下去了,你说我去找尹老板混口饭吃,可行?”那人掀开眼皮,狭长的丹凤眼折射最凌厉的光芒。 权子墨忽然有一种上当受骗却大松一口气的虚弱,他咬了咬牙,“叶承枢,你知道么,我现在真的很想戳死你。”顿了顿,他又补充,“如果我手上此刻有把刀的话,一定戳死你!” 520 有些东西,这辈子也不会忘 权子墨承认,他现在情绪十分的失控。 随时都有暴走的冲动。不是为别的,又是因为叶承枢这该死的家伙又一次骗了他,骗了所有人! 感情他刚才的脆弱、疲惫、无能为力,都他妈是装出来的?嗯?这家伙!老毛病又犯了是吧!骗对手的同时,连自己人也一齐给骗了! “叶承枢,你可真行!”权子墨狠狠的把自己的白色西服都快扯碎了。 叶承枢优雅的坐在车厢内,慵懒的靠在车背上,似笑非笑的说道:“权子墨,我说了,我不是神,我也会累,我受伤也会痛。” “所以你刚才的弱势与疲惫,不是演戏咯?” “自然不是演戏。我是政客,不是演员。我没有那么精湛的演技。” “哼,老子信你的鬼话连篇哦!”权子墨重重的冷哼一声,觉得自己方才的‘真情告白’跟担心,都是白瞎了! “老子以后就算是把爱心拿去喂狗也绝对不给你!”忍不住,权子墨又恶狠狠的补充了一句。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看样子是真的很疲惫了。也对,杀了那么多人,别的不说,光是举枪也挺消耗体力的。更何况,叶承枢还是冲在了第一个,把凌伯升都给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呢。 “在知道承欢被肖奈抓走之后,我脑海里一共设计了十七个营救方案。可只有三个,确实可行。其他的,都被我否决了。” 权子墨挑眉,没好气的用眼角扫了一眼还是浑身是血的人,随口问道:“哪三个?” “第一,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在军方的尖刀行动中,我成功的抓住肖奈,救下承欢。” “第二?” “在尖刀行动中,让肖奈跑了。我用无能为力来迷惑肖奈,让肖奈真的以为他捏住了我的死穴,并且我毫无反击之力。” 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缩,权子墨一字一句的问道:“难道在尖刀行动中,还是有肖奈的人?” 叶承枢疲惫的靠在车背上,轻轻的点头,“凌焰毕竟是凌伯升的养子,在军方的地位十分崇高。他总有办法在王旅长的尖刀队中安插几个他的人。” 眼前忽然一亮,权子墨高声的吼道:“尖刀队的队长!” “没错,就是他了。”似乎是对于权子墨的聪明机灵十分满意,叶承枢勾起嘴角,云淡风轻的说道:“那个队长是权家兵,就等同于是后妈生的。他能坐上尖刀队队长的位置,若有背后没有人相助,怕是不可能。” 权子墨点点头,幽幽地道;“即使他军事素质再好,也总能找到比他更优秀的人在。我之前就有些好奇,他怎么能成为王旅长的心腹爱将。原来,这背后还有凌焰在推波助澜!” “因为有凌焰的帮助,所以那队长平步青云。一改之前被处处打压的处境。他是凌焰的人,我知道,高山也知道。所以刚才我看到是他带着你过来,便明白了肖奈留下他,是为了观察我的情绪。于是我便将计就计的配合他们演了一出戏。” “看在你一离开那队长是视线便跟我如实相告,这件事,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话是这么说的,但权子墨还有怒气,种种冷哼一声,才道:“迷惑了肖奈,然后呢?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叶承枢倨傲的掀唇轻笑,“没有然后了。权子墨,你得知道,当人在笃定自己大获全胜的时候,我什么也不必做,他便会自露马脚。我只需要等着肖奈主动露出狐狸尾巴,到时候将他一网打尽便是了。” “叶特助,你可真阴险。”权子墨扯了扯嘴角,“我都不太敢跟你继续当朋友了。太可怕。天知道你哪天会这样算计我。” “从来都是人犯我,我何时主动去算计过旁人?”叶承枢轻飘飘的目光挪了过去。 权子墨冷哼,“对,你是从来没有主动算计别人。你都是勾引别人先陷害你,然后你才‘被迫自保’的去算计别人。” 没搭理权子墨的挑衅,叶承枢扬了扬眉头,继续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婚礼正式开始之前,我就可以掌握肖奈的具体位置了。” “成,我今儿算是彻底明白了。你叶特助还真是万事尽在掌控之中,没有一点是偏离你的预计!看来,我是瞎操心了。得,等你掌握了肖奈的具体位置之后,你就踏踏实实的当你的新郎官,这一次,换我去当一回英雄,来一次英雄救美。” 权子墨说的戏谑至极,又轻描淡写。可这背后的危险,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已经差点被人抓住过一次,肖奈的安保措施肯定会更加的严密。这一次若是再去强攻,怕是更加危险重重。 可关心的话叶承枢一个字也不说,只是道:“我让老爷子亲自选一队人跟你一起去。” “那还咋地啊?想让我一个人去啊?我可告诉你啊叶承枢,我才没那么白痴呢。单枪匹马挑了人家的老巢,这种事我可不干。你要是不给我派一队最精锐的人马来,你妹妹的死活,我可就不管了啊!” 叶承枢隐了隐唇边的笑意,点点头,“好,一定给你派一队最精锐的人来。” “这还差不多。”权子墨说到这里,还有点跃跃欲试了起来,“呐承枢,你刚才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杀人的感觉?”叶承枢嗤笑,“你何必问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杀了第一个人了,不是么?” “那不是年代太久远我没啥印象了嘛。”权子墨撇嘴,“这么多年,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公民。别说杀人了,我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哦。从军队生活离开了这么多年,忽然要我去杀人,我还真有点适应不来。” “当你手握步枪,站在那个环境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那为数不多的几年的军人生涯,是你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哟,叶特助,您这是亲身感受过啊!” 叶承枢云淡风轻的道:“等你身处那个环境,你就会感受到了。” 亲身感受?这么形容倒也没错。当他隐藏在凌伯升带领的特种兵分队之中的时候,手中拿着熟悉又陌生的ak47自动式步枪,那触感虽然已经很陌生了,却又异常的熟悉。那是他这辈子也不会忘记的触感。 权子墨轻佻的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而是问道:“姚筱晗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之前承枢就断言,婚礼上一定少不了姚筱晗的身影。他想,谁的话都可能会出差错,却唯独他叶承枢的话,绝对不会出差错。既然叶承枢说了姚筱晗会有大动作,那就绝对跑不了! 提起姚筱晗,叶承枢脸上的从容优雅悉数褪去,换上了最阴沉的阴鹫。 “喂,问你话呢。姚筱晗有什么动静没有?”见叶承枢不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阴沉,权子墨也就有点忐忑不安了。 其实他真的很好奇,姚筱晗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竟然会一次又一次的跟承枢作对。难道,姚筱晗就真的不怕死吗? “她不是不怕死,她怕死的很。”叶承枢眼角一扫,便将权子墨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他冷冷的嗤笑道;“姚筱晗敢三番四次的给我找麻烦,她只是笃定了我不会真的对她下手罢了。因为,我给了她太多次的机会。而这些机会,若是放在其他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足够他们死上一千次了。” “唉……”权子墨幽幽的叹气,“可你现在已经不打算给她机会了。姚筱晗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就看不穿这一点呢?” 当一个男人不再爱你的时候,他还是会容忍你。因为,只要是自己曾经真心爱过的女人,男人心中总是会留有一片空地。可这片空地,不会太多,也不会太长久。一次两次,在容忍范围内,男人其实通常大都是能忍便忍了。可当忍无可忍的时候,男人就不会再忍了。 姚筱晗的所作所为,早已激怒了承枢。让承枢心中最后一块对她的可怜,也荡然无存。这后果是什么? 权子墨想,恐怕就是姚筱晗的死期吧。 果不其然,叶承枢靠在车背上,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下一句便漫不经心的说道:“姚筱晗是在一点点的,将我心中对她仅剩的同情全部抹杀。到了现在,我怕是不能继续再同情她了。” 权子墨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脸上却露出了,‘瞧,我说过的吧’这样的表情。 “姚筱晗到目前为止都很安静,也很乖巧。除了昨天晚上打电话去电台那无伤大雅的行为之外,她没有其他的动作。” “可我们都知道,姚筱晗不会一直乖巧下去。她总会有动作的。” “还是那句话,我像是那种会被人逼上绝境的性格么?” 一看那胸有成竹又倨傲嚣张的俊脸,权子墨就有点像咬牙切齿,“说,您老人又做了什么完全的准备!”顿了顿,他又恶狠狠的补充,“一字一句,一点不落的全给我吐出来!别藏着掖着!不然,我真的会戳死你!” 说着,权子墨还从车椅下摸出了一只铅笔,威胁的呲牙咧嘴,“瞧见了没,戳死你!” 面对着根本不是威胁的威胁,叶承枢很不厚道的笑出声来,他隐了隐脸上的笑意,这才道:“二愣子家的那位老掌柜,他是什么身份,你早就知道的吧。” 521 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说不知道,你会戳死我吧?”权子墨翻了个白眼,“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那老掌柜是姚筱晗的亲爹。如果他不是姚筱晗的亲爹,诸游那二愣子何必要养一个废人十多年。他吃饱了撑的么。据我所知,二愣子虽然被咱们叫做是二愣子,可他该明白的事情,一件也不落下。精明着呢。” 叶承枢点点头,“诸游的能耐,不在你我之下。他是扮猪吃老虎习惯了,时间久了,也就懒得动脑子了。” “其实诸游才是人生赢家吧。明明可以靠才华跟脑子吃饭,却偏偏要靠装傻充愣混饭吃。什么力也不用处,什么事也不用想不操心,我想了想,觉得人家二愣子才是最聪明的。咱们呐,不如人机二愣子活的潇洒!” “我不如你们活的潇洒是真的。你权大少就别说这话了。”叶承枢扬了扬眉头,“你成天左拥右抱的,还不够潇洒?” “得,别又扯到我身上。跟你说正事呢,姚筱晗那亲爹,你把他怎么了?” “只是控制了起来,方便的时候拿出来用一用而已。”叶承枢笑的清冷优雅,“我又怎么会对一个将死之人下毒手呢?” “嗬,这还不叫下毒手呢?”权子墨乐了,“你就差把姚筱晗他亲爹栓根绳子掉在电视塔上,然后用来威胁姚筱晗了。” “你错了。” “哈?我什么就错了?” “姚筱晗的铁石心肠,远超出你的想象。我就算是真的把她父亲当着她的面杀了,姚筱晗也不会动一动眉头。她不是那种会念及亲情的人。” “那你把人家亲爹控制起来干嘛?闲得无聊啊?” 叶承枢莞尔一笑,明明是很英俊的脸庞,却因为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而狰狞的可怕。 他道:“我刚才就说了,只是方便的时候拿出来用一用。” “叶承枢,我讲真啊,我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所以你还是别跟我打哑谜了,直接说。不然,我真的会戳死你!”说着,权子墨又呲牙咧嘴的扬了扬手中的铅笔。 叶承枢似乎是有些无奈的说道:“姚筱晗是个十分骄傲的女人。” “这点我知道,你有多骄傲,姚筱晗就跟你一个德行。” 叶承枢眉头一挑,轻飘飘的望了过去,“德行?” 知道自己口误,权子墨却硬着脖子吼道:“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咬文嚼字呢!快说!别逼我真的用铅笔戳死你!” “骄傲的人,自尊心一定很强。姚筱晗的出身,比她想象的更不堪。” 权子墨嘴角一抽,“有多不堪?能比色妞儿还不堪啊!” “还就真的比灵色不堪多了。”叶承枢轻蔑的笑道:“如果我告诉你,姚筱晗是她父亲强暴了她母亲之后才生下来的孩子呢?如果我再告诉你,姚筱晗的父亲不但强暴了她母亲,而且,她母亲还是个妓/女呢?” 闻言,权子墨咂舌不已,轻佻的桃花眼瞪了好半天,这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卧槽,还,还真是有够不堪的……我以为,色妞儿摊上了幕卉秋那种妈,已经够悲剧了。没想到,姚筱晗她爹,更,更是可憎哦。” 幕卉秋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江南省有名的交际花,是名媛。可姚筱晗她娘是什么德行?妓/女!真正人尽可夫的妓/女!在拼妈上,姚筱晗已经输了一大截了。 拼爹上边……呃,顾怀恩再怎么窝囊也好,可人家总归还是大家族出身的吧?怎么说,顾家以前也辉煌过,只是这几年落败了。可姚筱晗她爹又是个什么德行?靠,强/奸犯不算,还他妈跑去强/奸了妓/女! 他脑子不好么?花点钱的事儿,何必要做那事情!有病吧! “所以,我才一直容忍姚筱晗的种种行为。”叶承枢捏了捏鼻梁,平静的说道:“说起来,其实也算是我们叶家对不住姚筱晗跟她父亲吧。” 一听有八卦,权子墨眼睛都亮了,“怎么回事,说说!” “姚筱晗的父亲,也算是有雄才伟略的人。只是他太高看了自己,做不到脚踏实地。总想要一步登天。套用我爸的一句话来说,姚筱晗的父亲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这样的男人,做个普通人,或许会很成功。可他硬是要挤入他不够资格的圈子,那他就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经过叶承枢的解释,权子墨这才明白了。 原来,当年姚筱晗的父亲很有才华,特别是能写的一手好诗。秦雯又是那种特别欣赏有才之人的性格,两人是同一所大学,又在一个诗歌社。姚筱晗会被姚筱晗的父亲追求到手,其实也并不意外。 姚筱晗的父亲会追求秦雯,究竟是单纯的呗秦雯所吸引,还是被秦雯背后的家族所吸引,这个到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了。反正,在大学的那几年,姚筱晗的父亲与秦雯,还是很幸福的小情侣。两个人发乎情于止乎礼。就像是所有大学里最普通的情侣一样,拉拉手,最多就是亲亲嘴。便也到头了。 而到头的,不止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更是他们之间的感情。 大学一毕业,便要面临着工作这个最现实的考验。姚筱晗的父亲是有才华,可仅仅是在文学造诣上的才华。对于生计这些东西,他是一点都不知道。简直白痴的还不如小学生。在大学的时候,他靠着奖学金,以及秦雯的补贴,日子过的倒也不错。可一旦到了社会上,姚筱晗的父亲,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loser! 秦雯是秦家唯一的宝贝女儿,秦家人自然不可能让女儿嫁给这种穷酸书生。只会写诗词能成什么大器?而且还眼高手低,一天到晚瞧不上这个,看不起那个。就觉得天上地下就他最有才华,其他人都是蠢猪,是白痴。 很自然的,秦家便插手了这段感情。恋爱的女人,其实智商都为零。可这句话,在秦雯的身上,显然不适用。在大学里谈谈青涩的恋爱,秦雯找了姚筱晗的父亲。这是ok的。可一旦要谈婚论嫁,谈及现实的时候,其实秦雯也是很清醒的。 她并不是嫌贫爱富,如果是的话,秦雯当年也不会跟姚筱晗的父亲在一起了。 “他没钱,不要紧,我有。他没有平台与人脉,更不要紧,我有。只要他能脚踏实地的虚心学习,一步一个脚印的生活,即便是他对赚钱一窍不通,那也没关系。我养他就是了。可是事情不是这样,他的确很有才华,很会写文章,在艺术上很有造诣。但他太高看自己了,认不清现实。” 这是秦雯跟叶承枢说的原话。 秦雯还说了:“如果他一心在搞艺术上,还是那句话,我来养他。我养的起一个花钱如流水的艺术家。可他不是这样,他明明没有经商从政的本事,却非要跻身到这个行列。这也罢了,好歹我们秦家也有点能耐,掏的出几千万给他打水漂,权当是交学费了。可他还不,还是不满意。他将自己的失败,全部归结到了别人的身上。这样的男人,没出息,而且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 姚筱晗的父亲从来不想,是他自己没有经商的天赋。是他的问题,而秦雯,已经给了他所有的平台。如果他但凡有那么一丁点的能力,这平台绝对能为他大展拳脚。可姚筱晗的父亲不这么想,他只觉得,是人家在算计他,是秦家不肯出手帮忙。全部,都是别人的错。 所以,秦雯果断的选择了与姚筱晗的父亲分手。在两人还没有更深的纠缠的时候,果断的选择了分手。在跟姚筱晗父亲分手后的几年里,秦雯又怎会不伤心?她那阵子,消沉的任谁看到了也要心疼。而就是这个时候,叶南川走进了秦雯的生活中。 姚筱晗的父亲与叶南川一比,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是跨越了整个银河系的剧烈。从哪个方面来说,姚筱晗的父亲,连做叶南川的对手都不够资格。叶南川的成熟稳重,睿智优雅,都让最受伤的秦雯,沉沦不已。 很自然的,秦雯便与叶南川走在了一起。两人也是经历了长达七年的爱情长跑,才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而叶南川,也是恪守着绅士,从未做过逾越规矩的事情。这根三番两次想要求爱的姚筱晗父亲,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叶南川,一个是姚筱晗的父亲,秦雯该选择谁,这还用想么? 可跟以前一样的是,姚筱晗的父亲,又一次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在了别人的身上。从来不觉得是自己有问题,一味的认为是这个世界对他不公平,是叶南川从他手中抢走了秦雯。一直将叶家视为头号大敌,甚至,还不惜做出了伤害的秦雯的事情,也要报复叶家。 利用秦雯对自己的朋友情,姚筱晗的父亲绑架了秦雯,并且因此差点要了叶南川的命!如果不是老爷子及时赶到,恐怕现在也没有叶承枢跟叶承欢两兄妹了。因为,叶南川早就被姚筱晗的父亲给害死了。 用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做报复的事情,这样的男人,太懦弱! 而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不惜赔上性命,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听完了叶承枢的叙述,权子墨更加疑惑起来了,“这听起来,怎么都像是姚筱晗她爹对不起你们叶家啊,又何谈你们叶家对不住姚筱晗跟她爹了?” 叶承枢目视前方,平静的说道:“差点害死我爸,老爷子的手腕你可以自己想象一下。” 522 姚筱晗不是他的责任 叶南川是老爷子的独自,老爷子这一生就叶南川一个儿子。 自己的儿子差点给人害死了,老爷子的手腕? 权子墨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这手腕,恐怕只能用血腥来形容了吧? “老爷子亲自动手,毁了姚筱晗她父亲的容貌,并且……”说到这里,叶承枢顿了顿。 见状,权子墨连忙道:“得,承枢。具体老爷子做了什么事你就不必告诉我了。我怕吃不下饭。”连叶承枢都说不出的话,他还是不听比较好! 叶承枢也觉得这些事情还是不提为好,所以便只是道:“总之,老爷子用了最可怕的手段对付了姚筱晗的父亲之后,还对姚筱晗下了手。” 权子墨咬了咬嘴唇,“这……才是你一次又一次容忍姚筱晗的原因吗?” 叶承枢轻轻的点头,“从老爷子手下走一圈,不死也不是个人了。姚筱晗的父亲强暴了她母亲之后,生下了姚筱晗。有了女儿之后,他其实已经想要改过自新,只想把女儿养大成人。可老爷子却不肯放过姚筱晗的父亲。” “其实,这也不怪老爷子。”权子墨扯了扯嘴角,倒是很能理解老爷子的做法,“叶叔差点给人害死,老爷子没有杀他全家在,真的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这点你倒是说对了。那时候我妈刚怀上我,老爷子不愿见红,怕对我不好。所以才放了他一条生路。可死罪能免,活罪却难逃,老爷子从做父亲的手里,抢走了姚筱晗,将姚筱晗的身世全部抹去,让她作为孤儿生活。” 扯了扯嘴角,叶承枢也有点感慨,“不知道这算不算孽缘,我竟然又跟姚筱晗在一起了。所以当年老爷子强行要拆散我们,这也不难理解了。老爷子警告过了姚筱晗的父亲,说他如果敢认女儿,他一定会杀了姚筱晗。老爷子言出必行,所以这么多年,他明明知道姚筱晗是他的女儿,他却也不敢相认。” 权子墨与姚筱晗也算是老朋友了,他自然很清楚姚筱晗心中多么渴望自己有一个家,有一双父母。姚筱晗心底有一处十分的自卑,便是她是孤儿,而且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 “你们这样,太狠了。”连权子墨也不禁说道:“不许他跟女儿相认,这还算是情有可原吧。谁让当年姚筱晗她爹差点害死了我叶叔呢。可承枢,你控制住了人家的亲爹,为的是什么你能告诉我吗?难道,你不是为了让她亲爹当众说出她的身世,让姚筱晗崩溃么!” 叶承枢表情不变,平静的迎上了权子墨十分不满也不赞同的目光,淡淡的说道:“不让姚筱晗崩溃,难道要让我老婆崩溃么?” 权子墨搔了搔头顶,“也不是这个意思啊。就没有那种可以保护住两个人的办法么?你可是叶承枢啊,你一定能想到的!” “那真是抱歉了。”叶承枢清冷的笑笑,“我不是神,我做不到两全其美。我能做的,仅仅是保护好灵色,保护好承欢,仅此而已。其他人,不在我的保护范围之内。” 权子墨不死人的又追问了一句,“难道,就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么?” 叶承枢先是摇摇头,然后才点点头,“其实也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 “只是我现在有必要再保护姚筱晗吗?”叶承枢平静的反问道,“现在,保护姚筱晗,还是我叶承枢肩膀上的责任吗?如果这是我肩膀上的责任,那好,我可以连同姚筱晗一起保护了。不让她受伤,完美的解决这件事。不过子墨,你自己摸着良心说,现在的姚筱晗,还是我的责任吗?” 权子墨咂了咂舌,“那好吧,我只能希望姚筱晗这次别再犯傻了。她乖乖的什么也不做,她不会受伤,没有人会受伤。” “能像你说的,那真是万事大吉。”叶承枢轻蔑的说了一句,摆摆手,“下车吧。快点洗漱一下,别耽误了去接灵色的时间。” 车子早就驶进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因为给权子墨解释才一直没有下车。穿着着满是鲜血的衣服,叶承枢真是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他不耐烦的扯了扯身上的迷彩装,径自下了车。权子墨连忙拔下车钥匙也追了上去。 “呐承枢,你能保证会得到肖奈的准确藏身地点吗?如果你找不到这地点,那该怎么办啊!”刚才承枢的所有计划,都是建立在他找到了肖奈的藏身地点之上。可若是他找不到呢?那岂不是…… 叶承枢扬了扬削尖的下巴,自信而倨傲的说道:“在江南省,还没有我找不到的人。” 只有他想,只有他要,他便可以得到。 权子墨舔了舔嘴唇,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好吧,这就是叶特助,简直嚣张到了九霄的瑶池之上。可是没办法,谁让承枢有这个资本嚣张呢?别人啊,怕也是学不来,更羡慕不来的。至少,他就羡慕不来! 两个人上了电梯,由权子墨当开路小先锋走在前边,确认了酒店的走廊里没有人,这才给叶承枢打手势,示意他可以出来了。 要是让任何一个人看到了叶承枢的这幅模样,怕是要吓死人的吧! 这一身的鲜血,还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胆子小点的人,当场旧的昏过去! 这时候的叶承枢,可不是那个优雅无双的叶特助,他是叶修罗,是从地狱的业火中爬出的修罗! 有多可怕?反正权子墨第一眼看到叶承枢这模样的时候,是硬生生的把那咒骂的话给吞了回去。多少也能说明一点叶承枢此刻的狰狞与可怕吧。 一路上有权子墨做开路小先锋,叶承枢很顺畅的回到了他们所在的总统套房里。一路上谁也没有碰到,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没有大白天的跑出来吓死人吧! 推门而入,便立刻有人迎了上来,口中还说道:“谁啊,大清早的就敲人家的房门,还有没有点公德……心……靠!鬼啊!”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推开诸游,径自走入,懒得多说一句话。 这样浑身是血的叶承枢,诸游就更不敢招惹了,他连忙拉住了随后进入的权子墨,压低了声音问道:“卧槽,子墨,这他妈什么情况!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不?” 怎么好好的应该在卧室里休息的人,却跑到了外边?而且,回来的时候还是那样衣服狰狞骇人的模样?搞毛啊! 权子墨嘴巴一撇,也懒得搭理二愣子,便随口说道:“没啥,咱们叶特助精力太旺盛,刚才闲的蛋疼,跑出去找人干了一架,杀了点人。现在他多余的精力发泄完了,就回来结婚了。” 诸游张了张嘴,“还能这样?!” 白子爵与唐棣同时走了过来,白子爵直接迎上叶承枢,不由分说的把人推进了浴室,冷冷的丢下一句,“时间不多,你只有二十分钟把你的血迹洗干净。” 然后又丢进去一条浴巾跟浴袍,然后便‘啪——’的合上了浴室的房门。 而唐棣直接走到了诸游的面前,笑面虎的伸手搂住了诸游的脖子。因为身高在这四个人里边最低,所以唐棣不得不微微踮起脚尖,这才能勾住诸游的脖子。 “二愣子,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唐棣笑的让诸游不寒而栗。 他哆嗦了一下身体,幽幽的望了一眼将自己围绕起来的三个人。 唐棣笑的让人不寒而栗。 权子墨笑的花枝乱颤。 白子爵冷冷的目光让他很想拔腿就跑。 吞了口唾沫,诸游不确定的回答:“我刚才看见承枢了?” “嗯,我也看到了。”唐棣笑的更加渗人起来,“那我问你,你看到的承枢,是什么模样呀?” 诸游嘴角一撇,望向了权子墨,求救的吼道:“靠!你们到底要警告我什么,直接说好不好?这样子我心里很忐忑的!会被你们吓死的!” 权子墨掀唇一笑,乐不可支的道:“二愣子,你这次反应的很不错嘛。都明白我们是要警告你了。” 白子爵似乎对诸游这次的表现也很满意,他冷漠的道:“记住,你刚才看到承枢从卧室里起床出来,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听懂了?” 诸游哪儿敢摇头啊,简直都快把脖子点断了,“懂了懂了!承枢今天没离开过这酒店,不,是压根就没离开过这间卧室!” “真乖。”权子墨贱笑着伸手摸了摸诸游的脑袋,像是赞美小狗的说道:“goodboy!” 诸游眼睛一眯,想伸手揍人可又没胆子,只能呲牙咧嘴的说道:“少拿我打趣!该干嘛干嘛去!白晶晶都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喊咱们起床,让咱们不许迟到一秒钟。不然——” 唐棣笑眯眯的望了过去,“不然如何?” “不然她就宰了我!”诸游怒吼一声,“我上辈子究竟造了多少孽!为啥这辈子要认识你们这群货!天天给你们欺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个媳妇,媳妇也压迫我!” 白子爵冰冷的脸上也终于有了几分笑意,他走了过来,语气还是很冷,“因为我们大家喜欢你。” “对呀。不是有句话说,打是亲骂是爱么。二愣子,我们这是喜欢你哟。”权子墨笑的花枝乱颤都快站不稳了,整个人趴在人家唐棣的身上,一副没骨头的德行。 “得,你们就寒碜我,啊!老子忍,忍了!”诸游没好气的从那三个人恶魔的包围圈中跑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没好气的道:“这都五点半了,六点就要去接嫂子了,让承枢洗澡快点。耽误了时间,白晶晶真的会宰了我!” 权子墨挪了过来,贱笑道:“不怕,有我们兄弟几个给你收尸呢。” “我以为你会说,有你们几个兄弟帮我撑腰哦。” “撑腰不成。晶晶发起脾气来,我也蛮害怕呢。”权子墨特没骨气的说道,“我可不敢招惹白晶晶。她要宰了你,我帮你收尸都担风险哦。” “呵呵,权子墨,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不客气,这都是兄弟应该做的嘛。” “行了,别贫嘴。”白子爵走了过来,手中还抱着一套崭新的伴郎白西服,直接丢在了权子墨的脑袋上,“在承枢洗完澡出来之前,你赶快把衣服换了。” 权子墨从脑袋上/将衣服拿下来,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好嘛,他只是去找人的,结果走了一圈回来,搞的他也跑去杀人了一样。这一裤子的血迹,真是看了就要作呕的! 唐棣站在稍远的地方靠在墙壁上,眯着眼睛,没说话。只是心中却不禁暗道:连权子墨都是这样,凌晨时分的那场战斗,该是何等的惨烈?而承枢他……又经历了何种的地狱? 523 柳雪阳,可靠么? 六点整,迎亲的车队准时出发。 江南省叶特助的婚礼,那场面会小吗? 怕是叶特助本人不想张扬,却也由不得他才对。 迎亲的车队,那自然是拉风炫耀的同时,又奢华到了极点。 哪怕是顶级豪车的俱乐部,估计也无法一次性聚集起如此多数量的豪车吧? 头车,便是劳斯莱斯幻影。 原本象征着绅士帅气的劳斯莱斯幻影,本该是个帅气无双的男子,可此刻却被打扮成了一个花姑娘。车盖上被粉色的气球所覆盖,形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两边还挂着四只粉色的气球。看起来,梦幻极了。 紧跟其后,是一辆价格丝毫不会输给劳斯莱斯幻影的顶级豪车,帕加尼风之子c9。估计价格,一百三十万美元。全球限量40台。搭载有v12引擎,最高时速可达到七百匹马力。 由阔绰的权大少倾情赞助。 第三辆车,是价格同样令人瞠目结舌的法拉利f70。价格在八十七万美元左右。 由唐总裁亲情赞助。 第四辆车,布加迪威龙,价格在七十万美元左右。 由家徒四壁仅剩下这一辆豪车的诸秘书长吐血赞助。 第五辆车,便是加长版林肯。正是载着白子爵从丰海省来到江南省的座驾。 而叶承枢、权子墨、白子爵、唐棣与诸游四个人,都乘坐在这辆车之上。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这辆车够长,可以同时坐得下他们四个人。不然其他的车都是跑车,撑死能坐两个人。压根就没有后车厢,只有个驾驶席跟副驾驶。 叶承枢端坐于车椅之上,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飞梭闪过的景色。从浴室洗了澡出来换了衣服再到现在,他都没有开口讲过一句话。 而白子爵,则坐在叶承枢的旁边,手中还端着一个玻璃杯不停的给自己灌酒。 一晚上没睡,这让最近生活特别慵懒的白子爵也有些吃不消。以前熬几个通宵都不在话下,现在却只熬夜一个晚上,他就困的不行了。只能靠喝酒来提神。 “喂,承枢,你不是吧。我可是头一次看到你紧张哦!”诸游贱笑的坐在叶承枢的对面,望着对面的叶承枢,嘿嘿的笑道:“怎么,连你叶特助也会因为结婚而紧张吗?” “二愣子,你少乱放屁。乖乖坐着,没人当你是哑巴。”权子墨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顺便还伸腿踹了一脚诸游的小腿。 诸游吃痛的呲牙咧嘴,莫名其妙的望了过去,“子墨你咋回事?” 平常都是第一个迎合他开玩笑的人,今天怎么却变成头一个站出来骂他的人了?搞什么啊!他不就是说了句戏谑的话来活跃一下气氛嘛!不然这车厢里谁都不说话,气氛多压抑啊! 他们这是去迎亲,又不是去奔丧!至于每个人的脸上都摆出那样一副严肃的表情么? 唐棣坐在权子墨的旁边,探头望着诸游,没好气的道;“二愣子,麻烦你开开玩笑也看一下气氛好么。现在这气氛,你觉得是开玩笑的气氛?” 诸游撇撇嘴,有点心虚的道:“我就看到气氛太僵硬了,所以才想开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 “活跃气氛不错,但你也也分分时机好吧。”唐棣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安静坐下,这时候不需要你活跃气氛。没那必要!” 从权子墨的口中,他跟白子爵已经知道了,承欢给肖奈抓走的消息。这时候开玩笑,诸游是嫌命长吧他!说到活跃气氛,这里边谁比他诸游差了?就他聪明,知道活跃气氛么? 这二愣子的名字,还真不是白叫的! 权子墨这时候才笑了笑,道:“算了,多好的日子,气氛别太严肃对着呢。” 算是帮诸游说了句话开脱吧。 白子爵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平静的道:“没什么好担心的。这车里坐了这么多人,还怕他区区一个肖奈不成?” 唐棣眼皮一掀,面无表情的说道:“二愣子不算。” 诸游眼睛一瞪,刚想反驳两句,叶承枢却笑着开口了,他道:“是没什么好怕。” 只是他放心不下承欢,这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没事的承枢,等你那边一旦确定了肖奈的藏身地点,我都准备亲自出马,不会有差池的。”权子墨说着,还拍了拍胸口。可底气,却有些不足。 连承枢都亲自出马,可还是让肖奈给跑了。他的亲自出马?成功率会比承枢高么?他真的没有自信。 白子爵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冷冷的道:“等下,我跟子墨一起去。” 叶承枢眸子微微睁开,有些惊讶,侧头望了过去。白子爵位高权重多年,真算起来,这人的官职还在他之上,所处的位置比他还高。哪怕他现在卸任辞职了,可那早已深入骨髓的高高在上,也依然存在。他居然要跟权子墨一起去? 叶承枢承认,他的确是被白子爵的决定震惊到了。 “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我也挺想会一会那肖奈的。”白子爵轻描淡写的说道:“一半是为了帮你,一半是想看看那肖奈究竟有什么能耐。” 叶承枢勾了勾嘴角,轻笑,“麻烦你了。” 他们之间,感谢的话,一个字都不需要说。 白子爵颔首,酒杯里还有小半杯的威士忌,他却已经将酒杯放下了。除了诸游之外的其他三个人都知道,白子爵这是为等一下的‘任务’做准备。喝了太多酒,怕是连枪也要握不稳的吧? 那可就是闹大笑话了。 权子墨眯了眯眼睛,“姚……”可刚张嘴开口说了一个字,就给叶承枢打断了。 叶承枢平静的吐出三个字,“柳雪阳。” 其他四个人齐齐一愣,异口同声的问道:“柳雪阳?” “柳雪阳,你们觉得可信么?”叶承枢随口问道,很漫不经心的模样。 诸游撇撇嘴,“应该可信的吧,他不是跟咱们关系都还蛮不错的嘛。” 唐棣嗤笑,毫不留情的呛了一句,“酒桌上的关系,那也能叫关系了?” 诸游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倒是没敢开口直接跟唐棣叫板。 权子墨皱了皱眉头,喃喃的重复着,“柳雪阳……承枢,你要让柳雪阳去做什么?” 白子爵反应最快,他冷冷的道:“若交给柳雪阳去办的话,不如交给尹老板。” “什么事?”诸游一头雾水的望向了其他四个人。真是,他们说的话题,他现在是越来越听不明白了!感觉他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这四个家伙踢出圈子外边去了! 唐棣眼神一闪,随后也明白过来了,“如果是这件事的话,交给柳雪阳去办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承枢你觉得合适的话,那我们肯定没有意见。” “姚筱晗太狡猾,我只是怕柳雪阳不是她的对手。”权子墨眯了眯那双轻佻的桃花眼,就事论事的道:“连肖奈都被姚筱晗玩弄于鼓掌之上,柳雪阳?说到阴险狡诈,柳雪阳还不及肖奈的一半。我倒是赞成子爵的看法,让柳雪阳去盯着姚筱晗,不如麻烦一下尹老板。” 说到阴险狡诈,谁又能是尹老板的对手?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唐棣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唐棣才是他们之中最阴险狡诈的人。不过很可惜,唐棣是伴郎,他脱不开身。唯一能脱开身从婚礼现场偷溜,并且也不会被人察觉的。柳雪阳是一个,尹老板是另一个。最主要的是,尹老板比柳雪阳更可靠。 “子墨也觉得尹老板比较好么?”微微上挑的尾音,透着深意,叶承枢食指中指微微蜷缩起,不轻不重的在真皮的扶手上轻轻的敲击着,“尹老板价格太高,请他办事之后的代价,有点大。” 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尹老板的价格何止是高,简直是天文数字。 白子爵脑袋一点,道:“先不提尹老板的价格问题。承枢,只要你也觉得尹老板比柳雪阳更合适。价格都好说。” 权子墨点点头,十分赞同的道:“子爵说的没错。承枢,主要还是看你的想法。只要你觉得尹老板合适,那他价格再高,能高的多离谱?总归也还有我们在,我们几个臭皮匠在一起凑凑,总能凑出来的。” 唐棣清冷的笑笑,道:“你才是臭皮匠哦。” 子墨冷哼一声,却没有继续跟唐棣斗嘴,而是望着叶承枢,等待着他最后的决定。 叶承枢猛地将手指捏成拳头,斩钉截铁的道:“那叫让尹老板去吧!” “那么,就让林轩去跟尹老板开口。”白子爵似笑非笑的眯起了眼睛,能当一省之长的人,那能力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只听白子爵轻描淡写的说道:“尹老板不是最疼林轩了么,说林轩是能带给他好运的贵人。贵人都开口帮忙了,尹老板怎么也得给打打折才对。” 唐棣眉头一挑,“又得找我老婆出面?” “不愿意?”白子爵同样挑眉,反问了回去。 “那也该给我点酬劳吧。”唐棣扯了扯嘴角,“我们家可没有帮人白干活的。” “唐总裁,瞧您这话说的。”权子墨又贱笑了起来,嘿嘿的说道:“你今儿来当这伴郎,不就是白干活没酬劳?事到如今了,你还说什么报酬不报酬的。” 唐棣眼皮一掀,望了过去,“谁说当伴郎没酬劳了?你放眼望去,江南省有几个人够资格给咱们叶特助做伴郎?能给承枢当伴郎,这已经就是身份的象征。对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诸游这个二愣子,又不合时宜的插嘴道:“唐朝之前经历了肖奈的事情,那是元气大伤。好,就算不至于到元气大伤的地步。可总归是要有影响的吧?现在唐棣来给承枢做伴郎,就说明他们唐家在江南省的地位依然稳固。这当然是有利可图了。不然,唐棣会来?他不是这种老好人!” “就你多嘴!” 其他四个人,包括叶承枢在内,都异口同声的吼了诸游一句。还让诸游委屈了好一阵呢。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都开始对付起他了哦!他啥时候招惹这四个人了?干嘛这样对他哦! 524 别紧张,放轻松 “总监,怎么样?紧张吗?” “很紧张!” “是因为马上就要举行婚礼所以紧张,还是因为马上就要看到叶特助所以才紧张呀?”白晶晶笑着打趣。 (. ) 灵色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晶晶,你说我才一个晚上没见叶承枢,怎么就觉得很久没见他了呢?” “诶,正常!”白晶晶拿着粉扑,给自家总监的脸上涂了点定妆粉,随口说道:“都是这样,二愣子因为辞职被他爸抓回家那次,我也只是一晚上没看到他,可第二天在见他的时候,也觉得很久没见他了。” 坐在皮沙发上,灵色心中说不出的感觉。她自己心里很清楚,这并不仅仅只是因为马上要举办婚礼的紧张,而是一种明明知道等下会发生什么事情,却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事情,并且也无能为力的阻止。是这样的一种情绪。 可这种情绪,她说不清楚,更没有办法给晶晶说。只能苍白着小脸,惴惴不安的等待着,等待着某件事的发生。 “总监,别紧张。”白晶晶看出了自家总监的不安,却不明白这份不安背后的来源,所以只是笑着安慰到:“总监啊,我觉得吧,您只要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有叶特助陪在您的身边便足够了呢。对吧?有叶特助陪着您,您何必要紧张呢。” 灵色想要舔嘴唇,却忽然想起来嘴巴上涂了口红,便将那动作忍了回去,轻轻的道:“晶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早晨凌晨的时候,我心口猛地剧烈痛了一下,然后我就醒来了。醒来之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很诧异,我怎么就哭了。晶晶你说,这是不是象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白晶晶倒是不怎么在意,“总监,要我说,这不是什么不吉利的象征。这啊,只是您太紧张了,自己吓唬自己呢。” “不,不对。”灵色轻轻的摇头,幅度不大,却很坚定,“晶晶,这种感觉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但我心里明白,今天凌晨的时候,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种猛烈的突兀的,根本没有任何征兆的心痛,在不久的之前刚刚发生过。那一次,就是爸出事的那一次。她正好在九间堂的躺椅上,心脏就猛烈的收缩痛了一下。几分钟之后,她便接到了叶承枢的电话,说是爸爸出事了。 可那一次的心痛,甚至不及今天凌晨时心痛的十分之一! 她是无神论者,却相信有一种心有灵犀。尤其是亲人之间的羁绊。 “晶晶,你说……该不会是我爸又出事了吧?”灵色忽然问道,“我今天左眼皮还一直不停的跳!” 白晶晶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总监,我再最后说一遍,您是太紧张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您不要自己吓自己。您瞧,这不是一个电话都没有么。如果你爸爸出事了的话,你一定会接到电话的对不对?” 将粉扑放好,白晶晶拍了拍他们总监的手背,笑眯眯的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好了总监,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很快,叶特助就会来接您了。您还是笑一笑比较好,新娘子嘛,总是阴沉着一张脸可不好呢。” 闻言,灵色牵强的扯了扯嘴角,勾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为了不让白晶晶再担心她,灵色笑着道:“晶晶,我有点口渴,麻烦你去帮我倒杯水来好不好?” 白晶晶立刻起身,“总监稍等哦,我很快就来。” 说着,白晶晶便提着裙角出门了。门刚一打开,正好跟抬手准备敲门的秦雯打了个照面。 白晶晶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嘴巴很甜的唤了一声,“秦阿姨,好!” “好好好,你也好。”看起来,秦雯才是今天最开心的那一个,她笑的嘴角都合不拢了,“晶晶这是上哪儿去?” “总监口渴,我去给她倒杯水来。” 秦雯积极眼睛,笑着道:“丫头这是太紧张了吧?正常哦,我当年嫁给南川的时候,也很紧张呢。不停的狂喝水,然后在牧师面前宣誓的时候,差点给憋死哦。” 秦雯这番话,显然是为了帮灵色打消紧张才说的。所以灵色与白晶晶都十分配合的哈哈大笑起来。 “晶晶不用麻烦了。”说着,秦雯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继续说道;“我给丫头泡了杯参茶。你忙活了一早上,也来喝点。” 白晶晶连忙接过小碗便狼吞虎咽的喝了起来,“为了穿进这条裙子里,我可是好几天没敢吃饭了。”虽然只是参茶,不充饥,但却可以补充体力。不然等下在婚礼上闹出笑话,那才丢人哦! 为了让自己更美一点,婚礼上出现过很多次新娘或者是伴娘给活活饿晕的例子呢。林轩的伴娘,就饿晕的当场昏倒了。这是前车之鉴! 秦雯乐呵呵的笑着,将另一碗参茶递给了灵色,道:“丫头,妈知道你紧张。可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你可别想瞒我,巡逻的小战士都告诉我了。你凌晨的时候就没睡觉了,是不是站在窗户边一个人发呆啊?” 灵色接过小碗,有点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子,“睡,睡不着。” “睡不着也不能凌晨就在窗户边站着呀,要是吹了冷风感冒了怎么办。”说到这里,秦雯带着关心的埋怨,“阿枢这才把你交给妈妈一天,你就生病了,妈妈会给阿枢埋怨死的。” “怎么会,他哪里敢埋怨婆婆哦。”灵色连忙替叶承枢解释。这模样,逗笑了秦雯。 “哈哈,丫头,妈妈跟你开玩笑呢,你怎么总当真呀。” 白晶晶三下五除二干掉了一碗营养满满的参茶,这才道:“秦阿姨,我们总监就是这样。经常分不清玩笑还是真话。叶特助就很喜欢拿这一点捉弄我们总监呢。” “哼。丫头,以后阿枢要是敢捉弄你,你就来找妈妈。看我怎么收拾他!” 灵色笑着点点头,“嗯,我一定来找婆婆帮忙。” 然后在秦雯的催促下,灵色喝不下去,却也硬是逼着自己把那一晚参茶给喝的一干二净。秦雯心满意足的将小碗递给了家里的佣人。然后与白晶晶一起陪着灵色,等待叶承枢的到来。 不多时,楼下便传来了叶南川沉稳的声音。 “小雯,快带着灵色下来吧。阿枢的车队已经在大院门口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叶承枢已经到了,灵色猛地哆嗦了一下。 秦雯笑着拉着她的手,“丫头,别紧张。只是个形式罢了,你跟阿枢不是早就结婚了吗?” 灵色咬着嘴唇点点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安与紧张。 “在听到叶承枢来之前,其实我还没怎么紧张。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却忽然紧张的快死掉了。”灵色轻轻的说道。 秦雯与白晶晶齐齐的轻笑出声。 “就是这样啦,丫头。越是事到临时才越紧张。之前是不是都没有要结婚的自觉啊?现在才忽然有一种‘哦!原来我要举行婚礼了!’这样的感觉吧?” 灵色重重的点头,“对!就是这样。” 哪怕是昨天穿上婚纱的时候,她都还是感觉,这场婚礼,似乎与她的距离还很遥远。哪怕是昨晚住进了叶家大宅,或者是叶承枢给他打电话安慰她的时候,她也还是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她,真的要跟叶承枢举行婚礼了吗? 到了这一刻,她才真正正正的感觉到了,她是要跟叶承枢结婚了! 这一刻,才袭来了真实感。 “别紧张,丫头。”秦雯拍了拍灵色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的道:“记住,你是咱们叶家的儿媳妇,你没什么好紧张的。” 灵色吞了口唾沫,点点头,紧张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从卧室走出,站在台阶的最高处,灵色先是怯怯的抬头朝下望了望。这一看,脑袋红一下就炸了! 怎么才多大点功夫,楼下客厅已经黑压压聚集起了那么多的人? 于是,便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可灵色还来不及行动呢,便被一早看穿她心思的白晶晶与秦雯,一左一右的架住了胳膊。半强迫性的架着她向楼下走去。 虽然叶家大宅叶承枢的别墅里,聚集了不少人。可那些人,都站在客厅里。似乎像是无形中有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屏障似得。那些人在客厅里谈笑风生,却没有一个人向楼梯这边走来。似乎,是被谁警告了? 叶南川走了过来,伸手,却并没有去拉秦雯,而是将胳膊伸出,依旧英俊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到公公望着自己,灵色有点懵,纳闷的回望了过去。 秦雯掩嘴轻笑,“丫头,快点啊。”说着,还伸手戳了戳灵色的小蛮腰。 灵色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挽住了叶南川的手臂,十分的紧张,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感受到那颤抖的身体,叶南川目视前方,平静的道:“别紧张。” 灵色苦笑一声。 别紧张。 这似乎是今天她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了吧? 每个人都让她别紧张,但她怎么可能不紧张啊! 光是看到客厅里那黑压压的人群,她就快紧张的窒息过去了呢。 叶南川笑了笑,微微垂下眸子,望着灵色的眼睛。 灵色被他看的有点慌乱,长长的睫毛不停的剧烈颤抖着。不明白为何公公会用这么专注的眼神看自己。 摸着良心说,哪怕这人是她的公公,是叶承枢的父亲。可被叶南川这么望着,连她这个做人家儿媳妇的,也不禁心中一阵小鹿乱撞呢。与心动无关,只是被如此英俊成熟的男人如此专注的望着,怕是哪个女人也都会小鹿乱撞吧? 毕竟,叶南川的英俊,其实更在叶承枢之上。并不是说叶南川的五官比叶承枢精致,而是指那一份经历过沧桑的,成熟稳重的男人,身上所特有的魅力。 灵色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那些小女生特别喜欢‘大叔’了。 因为帅大叔,真的很有魅力! 525 你也要远离阿枢吗? 眨了眨眼睛,灵色轻轻的问道:“公公?” 叶南川这才收回目光,越发放缓了语气,温柔爱着安抚的说道:“阿枢来了,有他在你身边,你就不会这么紧张了吧。 ” 奇妙的是,一颗慌乱不安的心,竟然因为这一句话,奇迹的平静了。 不再紧张,不再心慌意乱,也不再惴惴不安。 只是很平静的勾唇,点头,目视前方。 “嗯!” 从民政局出来,领到了那红色结婚证的那一天起。只要有叶承枢陪在她身边,她就不会紧张了,也不会再害怕了。 那次,他们明明才第二次见面,她却异常的信任那家伙。连回顾家,只要有他陪着,她也可以昂首挺胸的回去了。只因为,有他在身边。 握着叶南川胳膊的小手微微收紧,灵色优雅的点头,笑的云淡风轻,口中轻轻的说道:“谢谢公公。” “不用。”叶南川同样轻声的回应。 灵色下意识的侧头望了望那带着成熟男性的侧脸,抿了抿嘴唇,浅浅的隐去了脸上的笑意。 不止是叶承枢,连公公也很轻松的就能让她平静下来。 似乎,他们叶家的男人,都有这样的一股魔力? 摇了摇头,灵色将目光定格在了大门的方向。 谁知道呢,反正他们叶家的男人,对女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毒/药。一旦沾染上呐,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在叶南川的带领下,灵色不缓不急的走到了客厅。看到她跟叶南川的身影,原本正在谈笑风生的客人们,都齐齐停下了动作,自动的挪开,给灵色腾出来一条路。 早晨新郎要来接新娘,这算是迎亲。是给新郎的第一个考验。 由庞大的伴娘团出面,狠狠的捉弄与为难新郎官与伴郎团。 其实按理来说,这迎亲,自然是新郎去新娘家迎亲。可鉴于顾家的情况,这地点便改到了叶家的大宅。而且将闹亲的亲朋好友们,也从新娘的娘家人,换成了叶家的亲朋好友。 自然,够资格进入这栋别墅,充当新娘的‘娘家人’的客人们,各个身份也都不会低。随便哪一个拿出去,那都是能震三震的人物才对。 而且大部分人,也都是叶南川的老战友。他们与叶南川私交甚密,少了一分疏远的客套,多了一分亲切的自然。 看到灵色,也都是发自内心的说上一句,恭喜。并不是恭维的谄媚,也不带一丝讨好的虚伪。是发自内心的恭喜。 灵色面带微笑,也都一一的点头示意。口中不停的道谢。 这时候,白晶晶也笑着走了上来,道:“新郎马上就来了,姐妹们,准备好了?” 顿时,人群中走出三个穿纯白蕾丝婚纱的伴娘来,兴奋的尖叫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叶特助出现咯!” 自己的伴娘团,灵色也是现在才知道。她嘴角轻微的抽搐了一下,又是感激,又是欢喜。还有一分的感动。 伴郎团很豪华? 伴娘团的奢华程度一点也不输给伴郎团! 白晶晶顶着准诸家少夫人的名号,在这里边,身份也不是最尊贵的那样一个呢。 明日芯。叶承枢仕途路上恩师的掌上明珠,西北某省身份最为灿烂的贵族千金。她身份的尊贵自然不必多说。灵色只是很诧异和感动,已经回家的明日芯,竟然会来给她当伴娘! 这个死丫头,昨天还特意打来电话,跟她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因为明日芯赶不回来给她庆祝婚礼。原来都是在骗她啊! 伴娘团中身份最尊贵的,自然是明日芯。 而其他两位,灵色虽然不太认识,也从没见过面,却也知道她们。都是出身显贵的豪门千金。 白锦微,白子爵的表妹。丰海省风头无二的名媛之首。其他累赘的叙述都不需要,白锦微有白子爵这么一个表哥,就已经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了。就足够吸引无数人的眼球了。 另一位,秦连翘。秦雯的侄女,叶承枢的表妹。因为秦雯的哥哥秦武膝下无子,便从远方亲戚家选了又漂亮又聪明的秦连翘当女儿。虽然血缘关系已经很淡了,可秦连翘身上还是留着秦家的血。现在又成了秦武的女儿,其身份的尊贵,自然也无需多加叙述。 对于秦连翘,灵色算是比较熟悉的。因为她好几次都从叶承枢的嘴巴里听过这个名字。连叶承枢也赞不绝口的人,尤其是女人,该有多厉害,怕也是很好理解的。 叶承枢称赞秦连翘—— 三流经商能力,二流交际能力,一流敏锐头脑。 论经商的能力,秦连翘在商界不算出众,却因为有秦家这个庞大的平台,还是胜出旁人太多。所以是三流的经商能力。 论交际能力,秦连翘在圈子里不是最出彩的,却也算是有高超的交际手腕。虽比不上叶承枢如此擅长玩弄人心,却也是其中翘楚。所以是二流的交际能力。 秦连翘之所以会被秦武看上,会得到叶承枢如此的赞美。还是因为她那敏锐的头脑。 在商界来说,第一个人,吃肉,第二个人,喝汤。第三个人,或许连残羹剩饭都吃不到了。而秦连翘的那份敏锐,是任何人也比不上的。她十分敏锐的头脑,永远可以先人一步,乃至多步!率先入驻某个未曾被人染指的领域,然后?然后便是替秦氏集团大肆圈钱! 叶承枢用了‘圈钱’这个形容词,而不是‘赚钱’这个形容词。 因为未曾被他人染指的领域,就是一块宝藏,任由秦氏掠夺! 秦连翘的能力,就在于此。 “若说对于赚钱的敏锐,别说我比不上连翘,怕是连唐棣跟白子爵都比不上连翘。” 这,是叶承枢的原话。 灵色一直都很好奇秦连翘是个怎样的女孩子,因为听说她比自己的年纪还要小一些,今天一见,用惊为天人来形容也一点都不过分! 在她的想象中,秦连翘至少也该是高兰那种感觉的女强人呢。再不然,像晶晶那种冰冷的冷美人可比较符合。可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秦连翘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才是个高中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牲畜无害的甜美气息。 这样一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跟小虎牙的可爱女孩子,就是叶承枢口中那个心狠手辣果决无二的秦连翘? 灵色有点发懵,眨了眨眼睛。在心中暗暗到了一句:果然,人不可貌相!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才十几岁的女孩子,竟然就是那个出现短短半年时间,就将本省商界搅得一团乱,让所有男人都为止颤抖的女强人? “嫂子。”见灵色一直望着自己,秦连翘甜甜的冲灵色一笑,甜甜的唤了一声,然后道:“嫂子,你今天可真漂亮!” 因为从叶承枢的口中听说了秦连翘是个怎样的人,知道了她隐藏在甜美可爱之下的可怕本性之后,所以灵色绝不会被她牲畜无害的外表所迷惑,下意识的往叶南川的背后缩了缩,这才笑笑,道:“你,你也很漂亮。” 这句话不是恭维,而是实话。 秦连翘长相甜美,娃娃脸给她减龄不少,明明只比灵色小不了几岁,看起来却还像个高中生。灵色的眼睛已经够大了,秦连翘的眼睛比灵色还要大。一张脸蛋上,似乎一半都是眼睛。那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很漂亮。 虽然长相是高中生,可秦连翘的发育,却一点也不像个高中生。那令男人看了都会喷鼻血的上围,应该比身材本来就很火辣的灵色还要火辣上一点。 从婚纱下露出的笔直小腿,不仅仅是纤细,而且还是十分的匀称。很漂亮的腿型。 单论五官来说,秦连翘并不是多漂亮的女人。至少,她的五官不如白晶晶那么美的带侵略性。可是组合在一起,就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是个很耐看的女孩子。 “嫂子,不跟你聊啦。”秦连翘冲灵色吐了吐舌头,笑眯眯的道:“表哥马上就到了,我得好好捉弄他才行呢。人家都说,越是捉弄新郎,越是能让新郎表达出对新娘的爱意哦。嫂子放心吧,我一定让表哥表现出最大的爱你!” 说完,秦连翘便蹦蹦跳跳的跑到了门口,跟白晶晶、明日芯还有那个豪门千金站在一起,守在门口,守株待兔,哦不对,是守株待叶特助! 看着秦连翘的背影,灵色隐了隐的唇边笑意,然后便听到身边的叶南川随口问道:“灵色,你觉得连翘那丫头怎么样?” 灵色点点头,回答道:“蛮可爱的。” “仅仅只是可爱?”叶南川眼皮一掀,那眸子中折射的精光,无言的诉说着这个男人的危险,“想必你也已经从承枢的口中听到了连翘的性格与手腕吧。说实话,你对她的印象。” 灵色很认真的反问道:“公公,我怎么看待连翘,这重要吗?” “不说重要不重要,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叶南川平静的随口说道。 一群人都一窝蜂的聚集到了门口,准备着抓住时机好好的捉弄一番叶特助,连秦雯也耐不住寂寞想要捉弄儿子,所以冲在了最前面。只剩下灵色与叶南川远远的站在最后,远离着众人。 灵色将目光挪到远处,望着秦连翘那兴奋的小红脸蛋,抿了抿嘴唇,这才道:“如果没有从叶承枢的口中听到连翘的真正性格,我一定会认为这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但是,当我听过叶承枢对她的形容之后再看到她。我只觉得,两个字。” “说。” “害怕。”顿了顿,灵色才补充,“我很害怕连翘。因为在我看来,能以一脸笑眯眯可爱的模样去不眨眼杀人的人,才最可怕。这样的人,我很害怕。我会远离他们,有多远就离多远。如果可以的话,我一点都不想跟这种人接触。” 叶南川笑笑,灵色并不能从他的笑容中读出他的心思。 “可是灵色,你的丈夫,阿枢他也是这样的人。你也害怕他到要远离他吗?” 526 接触你婆婆,有目的性 “可是灵色,你的丈夫,阿枢他也是这样的人。 你也害怕他到要远离他吗?” 叶南川这句云淡风轻的话,让灵色陷入了恐慌当中。 瞳孔猛烈的颤抖着,灵色六神无主的想要解释什么,却似乎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公公,不是,我,那个——” 叶南川温柔的笑了笑,摆摆手道:“别害怕,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我在想,如果你十分害怕连翘那孩子,为何却不怕阿枢?你该明白的,若论起心狠手辣的可怕,阿枢一定在连翘之上,难道不是么?” 灵色咬了咬嘴唇,沉默了很久。对于她的沉默,叶南川也并未追问。似乎他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并无深意。 这时候,叶承枢与伴郎团终于姗姗来迟。听到了那敲门声,背书里的人群都沸腾了。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主角了,这怎么能不让他们兴奋? 由秦雯领头,伴娘团做主力军,其他的客人们卖力的吆喝,场面一时间乱极了,却也热闹极了。 灵色感觉,家里似乎真的有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屏障在。拿到屏障,将房门口附近的欢快热闹隔绝了起来,与她这边的清冷尴尬隔绝了起来。 咬了咬嘴唇,良久之后,灵色才轻轻的说了一句,“或许是因为我知道,叶承枢不会伤害我吧。” 所以,才明知道他有多危险,却也一点不怕他。也不会想要逃离他的身边。因为没必要,因为叶承枢不会伤害她。她没必要害怕他,更没必要从他身边逃跑。 叶承枢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是什么,与她有关系吗?似乎是没有的。不管在旁人的眼中,叶特助有多可怕,手腕多有血腥。那是别人眼中的叶承枢,而不是她眼中的叶承枢。 他的危险可怕,只要不对她展现,那他还可怕危险吗? 灵色摇摇头,她的回答是—— 一点都不。 在她眼中的叶承枢,一点都不可爱,更不危险。而是能给她安全的铜墙铁壁。 虽然,他伤他最深。但也是他一直在护她周全。 叶承枢只是忘记了,他给她的周全与宠爱呵护,是不是她想要的。可这不代表叶承枢不宠她。 只是,只是…… 只是叶承枢愿意给的,不是她想要的。而她想要的,他吝啬给予吧。 毕竟,她奢求的,可是他的真心啊。 早就把真心给了姚律师的他,又怎会将真心分出来哪怕是一小半给她呢? 是她太贪心了,不怪,不怪旁人。 叶南川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嘴角,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明年二月份过年,那时候,连翘便要嫁入白家。” 其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灵色并不奇怪也并不惊讶。方才叶南川问她对连翘的看法时,她就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叶南川接下来将会说什么。 她只是没有想到,连翘要嫁的人,竟然是白家。 据她所知,白家只有白子爵一个独子。与叶家一样,白家的人丁也并不兴旺。白子爵没有兄弟姐妹,白子爵的父亲也没有兄弟姐妹,一代单传。 那连翘能嫁给的白家人,似乎也只剩下叶承枢的秘书,白子诺了。 子诺秘书…… 灵色对他的印象一直很不错。印象中的白子诺并不爱说话,有点沉默寡言。这或许跟他是养子的身份有关系。脑海中的白子诺,话不多,却总是笑的很温暖。会在你需要开口之前,他便已经做的妥当。 如果连翘嫁给子诺的,一定会幸福的吧?灵色在心中不确定的想。毕竟,子诺秘书是个很温暖的人,性格也很好。 秦家的养女,嫁给了白家的养子。 灵色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幸福? 联姻之下的婚姻,男女双方又都是以家族为重的性格。幸福是一定会幸福的。只是这个幸福,也要分一个区别吧。子诺秘书与连翘的幸福,肯定跟晶晶与诸秘书长的幸福截然不同。 后者,是真相爱的结合。哪怕是天天斗嘴吵架,那也是甜蜜的。 可前者,则是相敬如宾陌生人表面维系的幸福。井水不犯河水,以后灵色不敢保证,可眼下的几年乃至十几年,子诺秘书跟连翘是不会有真感情的。 “连翘与子诺秘书,都同意吗?”最终,灵色也只是苍白无力的问了一个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 叶南川掀唇一笑,平静的反问道:“你觉得他们会拒绝吗?”来自家族安排的婚姻,对方又是很不错很优秀的人,似乎,也没有拒绝的可能。 灵色闭了闭眼睛,没有再说话了。 豪门大家族的生活,她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的适应。虽然,权子墨早就告诫她了,说她也是这豪门大家族中的一份子,也手了要让她尽快的适应。可是灵色想,她这辈子估计都没有办法适应呢。 连翘她不熟,所以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子诺秘书的心里,一直都是有一个人的。虽然那个人,早已嫁做人妇当了别人孩子的母亲。可子诺秘书的心里,还是藏着那个人。 不管不顾子诺秘书的想法,强行把另外一个根本就是陌生人的女人强赛给子诺秘书,这样的行为,灵色无法接受,也不打算接受。 若不是爱而不得,求而不得。子诺秘书又何必远离自己家族的庇佑,来到这江南省给叶承枢当秘书呢? 子诺秘书来江南省,不就是为了想要摆脱白家对他控制么。不就是不愿意再看到抢走了他心爱女人的哥哥,白子爵么。 他们这样的行为,到底算什么? “总得有人为了家族做出牺牲。再喜欢养子,那也还是养子。”叶南川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灵色隐了隐眉眼间的情绪,轻轻的问道:“所以,这个牺牲就要由养子养女来承担吗?” “你不要觉得是我们不近人情。如果不是我们把他们接回家来,他们只能是孤儿,是漂泊不定。既然家族已经给了他们一个栖身之地。那么他们也自然该知恩图报的报答家族。” 能报答家族的办法,就是替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而联姻,往往是给两个家族都带来莫大的利益之最好办法。 “更何况,连翘与子诺都是人中翘楚。让他们在一起,谁也不吃亏。” “公公,这不是吃亏不吃亏的问题。这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灵色眨眨眼,抬头望了过去,“如果您不是因为喜欢婆婆,您会与她结婚生下叶承枢跟承欢吗?” 叶南川似笑非笑的勾唇,意味深长的望着灵色,“你又怎知我的婚姻就当真没有带着一丁点的联姻色彩呢?” 闻言,灵色瞳孔猛烈的收缩一下。根本不相信叶南川的话,一个字她都不信! “不可能!”灵色斩钉截铁的说道:“您那么喜欢婆婆,怎么会是因为联姻这种东西而娶婆婆为妻呢!我绝对不相信!” “谁又能保证,以联姻为基础的婚姻,不可以在漫长的接触中发展成为真正的感情呢?”叶南川目视前方,带领着灵色不缓不急的冲门口走着,口中同时漫不经心的说道:“灵色,你还太小,也可以用幼稚来形容。这些东西,怕是我说了你也不会理解的。” “公公,您不爱婆婆吗?”灵色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开始崩塌了。 那样琴瑟和鸣的公公婆婆,竟然也是出于联姻的目的才在一起的? 她以为,全世界的夫妻都可以不幸福,但惟独公公婆婆,不可以不幸福。因为在她眼中,公公婆婆就是幸福的代名词,就是完美夫妻的典范! 当典范也作假的时候,那这个世界上还有真正的感情么? “我自然是爱你婆婆的。”叶南川说到这里,目光已经捕捉到了人群中的秦雯,顿时,那眼神柔软的像是棉花糖,他笑着道:“可我也不想瞒着你。最开始接触你婆婆的时候,我的心中,是带了点目的性。” 门口那边,已经闹得快收尾了。伴娘团狮子大开口,想要开门可以,新郎先拿一百万美金出来,权当是敲门砖了。这点钱,其实对叶承枢来说,根本不算钱。可按照习俗,伴郎团该压压价,两边你来我往一番,然后才折中一个数字。 此刻,权子墨正卖力的压价,声音都喊的沙哑了。 灵色一步步的朝门口走去,越来越接近叶承枢。 她轻轻的问道:“公公,以叶家的权势,以及您的性格。我还是不太相信您会因为政治目的去娶一个女人为妻。因为,您不需要。” “我是不需要。”叶南川笑着点头,“可试着接触一下,总没有坏处吧?” “所以,您的意思是,您接触到了婆婆的之后——” 叶南川从善如流的接道:“我发现你婆婆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爱上她了。所以我才娶她为妻,宠她一辈子。”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叶南川的回答之后,灵色心中忽然轻松了不少。 她勾了勾嘴唇,却不敢笑的太灿烂,因为要保持叶家少夫人的优雅与贵气。只能很含蓄的笑着,语气却也轻快了许多。 她说:“我就知道,您跟婆婆是互相喜欢的!” “灵色,你不好奇我为何会忽然跟你说这些吗?” 灵色眼皮一抖,“好奇,但我并不想知道。” 直觉告诉她,叶南川接下来的话,她还是不听为妙。 可叶南川却不管灵色想不想听,他径自说道:“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 527 迎亲哄闹 刚才叶南川问,他说这些难道她就不好奇吗?灵色也已经承认了,她是好奇的。 但她却不想知道。 可是当叶南川的话,真的被人打断,被迫收回了想对她说的话之后,灵色又觉得有点可惜了。 公公刚才……究竟是想要对她说什么呢? 她真的很在意。 打断叶南川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妻子,秦雯。 似乎是觉得大家都在这边捉弄伴郎团跟新郎,偏偏只有自己的丈夫跟儿媳妇融入不到这环境中,秦雯嘴巴一撇,一个大跨步冲到了两人的面前,一手抓着一个,直直将灵色与叶南川也拖到了门口。 还气势汹汹的丢下一句话,“大家都很开心的在打闹,叶南川,你装什么清高?过来给我一起!你就算是皇帝老爷,今天也给我与民共乐!” 那要脱口而出的话,便也只能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叶南川似乎是对妻子的跋扈十分无奈,还十分的喜欢,笑了笑,趴在门框上,高声说道:“再压价,就不让你们带灵色走了。” 这时候,秦雯才心满意足的笑出声来,“这还差不多。你儿子大婚,你却给我板着张脸,找打哦!”说着,秦雯还威胁的扬了扬小拳头,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的拳头。 如果是在叶南川跟她说那番话之前,灵色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很温暖。可听了叶南川的自述,再看到这一幕,灵色只能用复杂来形容。找不到其他别的形容词了。 “丫头,你是今儿的另一个主角。你公公都放下架子了,你也别傻站了。过来一起捉弄阿枢。”秦雯一把抓住灵色的手腕,硬是将她拖到了门板上趴着,嘿嘿的笑道:“你不是总抱怨阿枢喜欢捉弄你嘛,今天正好,是你报复回来的时候。丫头,可不要错过这个机会哦!” 灵色嘴角抽搐一下,两分无奈,三分无力,还有五分的想笑。 婆婆她,就是这么想要看自己儿子的笑话哦。婆婆也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忽然,灵色的思绪猛地被打断。 若不是有公公这些年的呵护宠爱,婆婆又怎会如此年纪,还能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如此想来,她倒是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公公婆婆之间的感情了。或许,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吧。就像公公自己说的,他一开始是带着目的性的,可接触后公公也发现了婆婆就是他喜欢的人。所以便很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是她心里太乌托邦了吗?太幼稚了吗?总觉得感情就该是从一开始便不掺杂任何的杂质。纯净的像是孩子的眼睛。但凡参杂了任何一点的杂质,她就会彻底从头到尾否定这段感情。 她嘴上说的没关系,不介意。可当她知道这段感情里叶承枢掺杂了利益的纷争之后,她心里的最深处就可以开始否定,否定一切了。 灵色眼睛猛地一瞪。 她似乎明白了公公想跟她说什么话了。 “给!五百万美金,这是支票!收好了,现在,可以把门打开了吧?”这是权子墨的声音。 随后,是一阵狂呼声。 灵色的耳朵被震得都快失聪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与人群来开了距离,灵色可怜的揉了揉发痛的耳朵,抬眼望去。正巧看到白晶晶从门缝中接过了一张支票,还兴奋的在支票上吻了一下。 “各位小主们,快点开门吧!”这是诸游的声音,感觉他声音都快哭出来了,“你们再不开门,就真的要耽误时间了!优雅的叶特助现在也已经快要暴走啦!晶晶大人,求你快点开开门,不然你老公我就真的要给叶特助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啊!” 说到最后,诸游的声音都开始凄厉了起来。好像叶承枢真的暴走打人了一样。 别墅里的白晶晶掩嘴大笑不止,肩膀也随着一颤一颤的。 “二愣子,我是很心疼你,可是没办法,伴娘又不是我一个人。我愿意开门了,可其他人还不愿意,你自己看着办吧。”白晶晶忍笑的说道。 “老婆。”这一次,又传来了唐棣的声音,他平静的道:“把门打开。叶承枢已经开始拿唐朝威胁我了。” 林轩脸上的忧虑也被今天这欢闹的气氛给驱散了,她夸张的瞪眼,“老公,这可由不得我呀!我今天又不是伴娘!” 之后,相继传来了权子墨、白子爵、甚至连子诺秘书都硬着头皮让连翘把门打开了。 灵色在一旁听得咂舌不已。 普通的闹亲,到了叶承枢这里,从‘开门费’就是五百万美金,再到威胁利诱,都是让人吓掉下巴的东西。 嘴角一抽,灵色暗暗的道:不愧是叶承枢,连婚礼都比别人规格高了太多! “算了晶晶,放他们进来吧。”灵色也实在是看不下去权子墨那些人低声下四的模样了,无奈的开口道:“闹一闹就可以了,给人家留点面子。” 门外站着的人,随便拿出来一个,那都是站在江南省金字塔顶端的男人。连冷到骨髓里的白子爵也放缓了语气,开始求自己的表妹开门了,别墅里的人还想闹成什么样子?真要惹恼了门外的人,那后果可不得了呢! 门外的人,一个比一个阴险,一个比一个小肚鸡肠。他们不爽了,那多的是机会和手腕报复。而且,人家有着实力跟资本呢! 让灵色没想到的是,她的好心之举,却被众人误解的彻彻底底。 白晶晶玩到兴头上来,笑着道:“总监,莫不是心疼门外的叶特助了?” 秦连翘瞬间就跟大家打成了一片,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挽住了灵色的手臂,笑呵呵的道:“嫂子,心疼我表哥了吧?看不下去我们欺负我表哥了吧?” 连性子最娴静的林轩也忍不住开口挪揄道:“灵色,你这样护着自家老公可不好。我们都还没闹够呢。” 明日芯冷冷一声,“顾灵色一向被叶承枢吃的死死的,她这胳膊肘朝外拐护老公的德行,我一点也不奇怪。” 白锦薇毕竟跟大家都不太熟,所以端着的架子也很难放下来,她优雅的勾唇,轻轻柔柔的道:“既然新娘子都开口了,那就放他们进来吧。” 这时候,秦雯才站了出来,招招手,“对对,别耽误了时间才是正经。晶晶,连翘,开门吧!” “诶,好的!”白晶晶应了一声,秦连翘也蹦蹦跳跳的又冲到了门口的最前边。 房门,终于被缓缓的打开。 门外的权子墨跟诸游,嗓子都已经喊哑了。权子墨趴在人家白子爵的肩膀上,诸游倒在了唐棣的怀中,两个人都是一副虚脱的模样,看上去可怜极了。 印象中能冻结一切万物冰冷的白子爵,此刻模样也有了几分的凌乱。领带被松开,慵懒的垂在脖子上。唐棣的精英范儿也因为怀中的诸秘书长而破坏不少。 抬眼望去,唯独那位叶特助,依旧如记忆中的优雅无双,清雅从容。 他今天一身白色的礼服,很帅气。 灵色曾试过找出很华丽的辞藻来形容叶承枢的英俊与帅气,可到了最后,她觉得不管多华丽的词藻,似乎都来不及叶承枢风采的一半。 此时此刻,她脑袋里能想到的词语只有一个,帅气。 他面带微笑的站在最后,英俊的脸上哪里有权子墨等人形容的暴怒,发狂?那英俊的脸上,沾染着淡淡的笑意,除了笑,再也没有其他。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已足够夺取一切的光彩与目光。 浓却不密的眉毛,带着十足的英气。并不过分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的替这份英气又掩盖了一份优雅,性感的薄唇微微的上扬,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的好心情。 最瞩目的,当然还是叶特助的那双丹凤眼。 在阳光的照射下,那浅色的眸子,也藏了光彩,以及,眸子深处的温柔。 灵色发不出声音,也做不出动作,只能看着那人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 越来越近,直到,在她面前站定。 那人才轻轻一笑,温柔的说道:“老婆,抱歉让你等了太久,我来接你了。” 旁边,是一群人的起哄声。尤其以权子墨跟诸游的声音最大。 灵色眨了眨眼睛,还是找不回声音。 那人似是无奈的耸肩,语气带着委屈跟撒娇,“老婆,是生气我没有骑黑马么?抱歉,骑马来速度太慢,我舍不得让你等得太久。” 瞧,叶特助的甜言蜜语说的多动听。哪个女人听了,不会想要扑上去?就算是知道他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女人们也会扑上去才对。 看到那人挑了挑眉头,灵色这才勾起嘴唇,轻轻的道:“来得太晚,今晚睡沙发。” “哈哈哈……” 周围,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哄笑声。 叶承枢不恼,反而还低眉顺敛的道:“多谢老婆大人网开一面。” 末了,那人还要侧头冲叶南川说上一句,“爸,只睡一天沙发,我算是赚了吧?” 叶南川也忍不住脸上的笑意了,点点头,语气都沾染着开心,“没错,是你赚了。” 秦雯咯咯的笑个不停,“阿枢,你得兴庆你找了灵色这么个善解人意的好老婆!” 权子墨的老毛病又犯了,贱笑道:“漂亮阿姨,是善解人意啊,善解人衣啊!” 与权子墨太相熟的灵色,不用思考都知道那下流胚子指的是什么。可秦雯跟众人反应了几秒钟,这才理解权子墨指的是什么。 “你这孩子!总不正经!”秦雯没好气的赏了权子墨一巴掌,给权子墨打的呲牙咧嘴。虽然嘴上再笑骂,但秦雯的心情还是好的出奇。 又小小的闹了一下,叶南川发话,道:“好了,出发去教堂吧。不要耽误了时间。那便还有不少客人在等。” 于是,迎亲的闹腾,才算是结束。 528 尹老板去哪儿了? 由叶南川发话,谁也不敢再继续闹下去了。 (. )大部分的客人倒是很心满意足了。毕竟,搁平时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幕啊!更没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捉弄伴郎团的几位主子,而且还不用担心会遭报复。 不过倒也有少数的几个人不太满意。还没闹够。 以白晶晶为首的伴娘团,基本上除了白锦薇之外,都很不满意。哦对了,还有一个林轩。 不过她们也都知道以大局为重,耽误了时间是一方面,让教堂那边的客人等候,那才是比较严重。要知道,老爷子可是已经去了教堂那边呢!总不能让老爷子也因为她们的胡闹而等待吧? 那这罪过可就太大了。 这里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叶南川的老战友,老朋友。所以哄闹一结束,叶南川便被人群给围了起来,一边簇拥着向门外走去,准备坐车前往教堂,一边笑着寒暄着。而秦雯则收敛了她的霸道,安安静静的站在叶南川的身边,面带微笑的侧头望着他。 “老婆,羡慕?”叶承枢走了过来,熟稔的伸手拦住了灵色的腰肢。 灵色的目光还是没能从秦雯跟叶南川的身上离开,她点点头,轻轻的开口,生怕打扰了那一片的美好。 她说:“爱不爱,看眼神。眼神是瞒不住的。” 手指一点,指着秦雯的背影,灵色微微侧头,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庞,一字一句的道;“你看,婆婆看公公的眼神多崇拜。” 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更多的是崇拜这个男人。如果一个女人,连自己的男人都无法崇拜起来,还怎么谈爱? 叶承枢顺着灵色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眼底的温柔更加溢满,他轻轻的问道:“老婆,我够资格让你崇拜么?” 灵色很认真的思考,很认真的点头,“够,很够。” 如果连叶承枢都不资格让她崇拜,那她也没人可以去崇拜了。 “老婆,你说眼神藏不住。” “嗯?” “我的眼神,能藏住吗?” 灵色眨了眨眼睛,望着那双狭长的漂亮的眸子,忽然掀唇一笑,“嗯!你也藏不住!” 不管他抱有怎样的目的,至少这一刻,她只从他的眸子里读出了温柔。爱不爱?她读不出来。可她想,能得叶承枢的温柔,她也值了。不是吗? 叶承枢慢慢的靠近,额头抵着灵色的额头,慢条斯理的道:“老婆,婚礼都举办了,这辈子就都是我的人了。从身到心。” 灵色咯咯的笑着,趴在他的胸口上,“那后悔了怎么办?” “我不会后悔。”那人立刻说道。 “可我说不定会后悔呀!” 叶特助表情一沉,伸手就在灵色的小屁股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再乱说?” “呀!”灵色轻呼了一声,粉拳轻轻的砸在了叶承枢的胸口上,“也不怕别人笑话哦!” “我教训自己的老婆,谁敢笑。” “教训?”灵色不乐意了,“叶承枢,你再说一遍。这还没举行婚礼呢,你就开始教训我了。要是真结婚了,你还指不定要怎么欺负我吧?” 似乎是灵色说了什么好玩的话,叶承枢被她逗的轻笑不止,“老婆,你,你忘了。结婚证我们早就领了。这场婚礼,是补——” “我说叶特助,咱能别腻味了嘛?”权子墨没好气的依靠在门框上,无语的望着他们,“瞅瞅这都几点了?客人的车子们都出发了,你们再不走呐,我看这婚礼直接改成二愣子跟白晶晶的婚礼得了!” 叶承枢眉头一挑,不爽的侧头望了过去,还没开口,权子墨就连连摆手同时后退。 口中还要道:“你可别瞪我啊,我是为了你们好,别耽误了婚礼。你瞪我干啥?别腻味了,快点上车走啦!等婚礼结束,您二位爱怎么腻味没人管你们!” “权子墨,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叶承枢抿了抿嘴唇,平静的说了一句。却也已经扶着灵色慢慢的向门外走去。 灵色现在穿的裙子,也还只是婚纱的衬裙罢了。真正的婚纱,因为裙摆太大,穿上了根本没办法坐车,所以便会等到去了教堂之后再换。可婚纱等会再换,但那恨天高的高感谢,灵色现在就已经穿在脚上了。 她平常很少穿如此高跟的恨天高,平常都是穿中低跟鞋比较多。八厘米的高跟鞋灵色已经很难驾驭了,可今天她穿的恨天高,那是真正的恨天高,十五厘米。别说走路,灵色能站稳就已经很不错了呢。 即使有着叶承枢的搀扶,灵色走的也很吃力,而且走一步,晃三晃。看上去滑稽的同时,也可怜极了。 叶承枢微不可闻的叹气,没说话,长臂一捞,便直接打横将灵色抱在怀中。 “啊!”灵色没预料到叶承枢的行动,本来是很专注的在走路,结果却被搞了个忽然袭击,惊呼出声。 “嘿嘿……” 在听到了权子墨的贱笑声之后,灵色又气又恼的捏起粉拳重重的砸在叶承枢的胸口上,“你就不会告诉我一声啊。”两分埋怨,三分撒娇,五分羞赧的声音。 叶特助轻轻的笑出声来,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不说话,只是笑声,也好听的能让耳朵怀孕。 权子墨双手插在裤子口袋,懒洋洋的跟在叶承枢的身后,没好气的道:“欺负我老婆不在身边是吧?” “那可不!”诸游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洋洋得意的说道:“就你媳妇不在身边,我们的媳妇可都在怀里楼着呢。” 除了叶承枢、灵色跟权子墨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豪车之上。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自然是小夫妻俩坐在一起。 白子爵跟他的妻子坐在一起,唐棣跟林轩,诸游与白晶晶。 等下灵色肯定也是跟叶承枢坐一辆车。似乎还真就剩下权大少一个人形单只影的可怜巴巴。 一听诸游的话,权子墨就开始呲牙咧嘴起来,一个健步冲上去抓住诸游的衣领就把人向外拽,“挤兑我是吧?来来来,二愣子,你给我下来。晶晶,我跟你坐一辆车。” 白晶晶生怕局势不够乱,还特兴奋的点头,“成啊,权董。你赶快把二愣子赶下去,花小姐今儿不在是吧?简单,今儿我当你权董的女伴。不嫌弃吧?” 权子墨笑的阴险又猖狂,“不嫌弃!有你白大美女在身边,我不知道要收获多少羡慕的模样呢!” 诸游这才知道怕了,也后悔了。好端端的,他嘴贱去招惹权子墨干嘛?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嘛! 然后又是一番求爷爷告奶奶,后来还是白子爵看不下去了,这才摇下车窗,冲权子墨勾了勾手指,冷冷的道:“子墨坐我的车,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讲。” 诸游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道:“子墨,快点过去把。别耽误了承枢跟嫂子的大婚!” “哼,你这时候到正经起来了,刚才挤兑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耽误色妞儿的婚礼呢?”权子墨没好气的哼哼了一句,但人却也已经乖乖的冲白子爵的车子走去,算是高抬贵手的放过了诸秘书长一次。 看到这一幕,灵色低低的笑出声来,“你们,怎么都喜欢欺负诸秘书长呀。” 叶承枢坐在灵色的旁边,仔细的替她整了整有点凌乱的肩带,随口说道:“因为欺负二愣子有意思,所以才欺负他。” “也是因为你们喜欢诸秘书长吧。” 叶承枢表情就很玩味了,“是,我们很喜欢他。” 顿了顿,他又补充,“喜欢二愣子的分不清场合,喜欢二愣子的迟钝。” 灵色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给叶承枢,“你啊,总这么欺负秘书长不好。让晶晶看到了,她会觉得自己的男人没出息。” 叶承枢立刻做无辜状,“老婆,欺负二愣子最狠的人就是白秘书了。” “那人家是一家人,所以欺负欺负也无所谓啊。你们总这样欺负秘书长可不好。” “老婆这么关心二愣子啊?”叶承枢装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灵色敢回答是,他回头一定要想办法提醒一下二愣子不可。 灵色眨了眨眼睛,纳闷的说道:“我是关心晶晶啊!因为秘书长是晶晶的男朋友,所以我才顺便关心了一下秘书长。” 因为灵色的机灵,这才让某位秘书长逃过了一劫。不然,他的下场…… 啧啧,惨不忍睹! 听到灵色的回答,叶特助这才满意的勾唇,“也别总关心白秘书,老婆也多关心关心我。” 灵色点点头,道:“那晚上给你下阳春面吃。” “辛苦老婆了。” “不辛苦。”灵色摆摆手,忽然问道:“尹老板呢?” 叶承枢眼神猛地一闪,表情却不变,随口问道:“老婆怎么忽然想起来尹老板了?” 灵色撇撇嘴,道:“尹老板早些时候给我打电话,说他给我准备了大礼,还说会直接来这边闹亲,因为他要狠狠的捉弄你。可到了现在,我也没有看到尹老板的身影,觉得有点好奇。他应该早就到了的,怎么没见他人啊。” 叶承枢心中松了口气,笑着道:“尹老板有点事要忙,他晚点就会过来。” 灵色撇嘴,“怎么这样啊!还说是我的好朋友呢,连我婚礼他都迟到!” 知道尹老板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才去忙的,叶承枢连忙帮尹老板解释道:“尹老板其实早来了,刚才林轩还跟尹老板说话了。他忽然离开,肯定是有脱不开身的事。老婆别生尹老板的气。” 闻言,灵色这才稍微高兴了一点,“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晚点让尹老板多喝两杯好了。” 承枢眯了眯眼睛,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等尹老板来了就让他多喝两杯。” 等尹老板来了,那事情,就算是真正的告一段落! 再也,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波折了! 529 你脖子上的,是血迹吗? “老婆,看你脸色苍白的,白秘书给你扑了多少粉?” 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灵色叹气,“我脸色真的很难看啊?” 叶承枢将人按在自己的胸前,“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 灵色靠在他的胸口上,懒洋洋的半瞌着眼睛,清楚的看到那人眼底的青紫,反问道:“叶特助,你昨晚也没睡好吧。” 勾了勾嘴角,叶承枢随口说道:“是一晚上没睡。” “干嘛去了?”灵色随口问道,闭上了眼睛准备抓紧时间休息一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一直很紧张的情绪,却因为他的出现,一下子就全部消失了。靠在他胸前,就感觉很安心,很犯困想睡觉。 叶承枢伸手摸了摸灵色的脑袋,笑着道:“权子墨他们四个人打了一晚上麻将,吵得我睡不好。” 灵色撇撇嘴,叶特助啊,就是身娇体贵的很。他睡觉的时候,旁边稍微有点动静,这家伙就清醒的不得了。刚结婚那阵子,他不是‘喝醉’了么。她想要给他解开领带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结果手还没碰到他呢,他就醒来了。 从那之后,她就知道了,叶特助睡觉的时候,环境要求十分苛求。一点动静也不能有。不然,这人虽然眼睛在闭着,但头脑绝对是清醒的。 连她,也是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能让叶承枢对她卸下防备。他们都结婚很久了,他才慢慢接受了她睡在他旁边这件事。刚开始两人在一睡觉的时候,他没说,她也没说。但她心里是明白的,因为有她,所以叶承枢总是睡得不踏实,经常起夜。 只要有旁人在房间里,叶承枢就算是很信任对方,他也睡不着。这似乎跟他信任不信任对方没有太大的关系,灵色觉得,这更像是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他睡觉的时候,就是不能有旁人在他旁边。哪怕,他从心底就信任对方,也不成。 灵色忽然张口,问道:“叶承枢,问你件事好不好?” “嗯,老婆问。”叶承枢捏了捏鼻梁,道:“想问什么?” “习惯我睡在你旁边,你用了多久的时间?” 叶承枢眯着眼睛想了想,只是道:“时间很短了。” “很短是多久?”灵色追问。 “大概半年左右。” 灵色一愣,睁开了眼睛,“这么久?!” 从结婚到现在算下来,也才十个月左右。那就等于说,结婚期间,有一半的时间,叶承枢都没办法好好睡觉? 叶承枢轻轻的笑了,“老婆,已经很快了。” 到目前为止,能让他在睡觉时也毫无顾忌的人,除了爸妈跟承欢,只有他老婆了。就算当年的姚筱晗,他也无法做到完全的松懈。 想到叶承欢,叶承枢的心忽然沉到了谷底,表情,也阴沉了几分。 幸好灵色很快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并没有看到叶承枢的表情变化。 “那叶承枢,其实刚结婚的时候你一直不回家,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吧?”灵色又问道。 叶承枢靠在车背上,也闭上了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有这方面的原因。”更多的,却还是考虑她的心情。 那时候他们虽然领了结婚证,却依旧还是陌生人。他不习惯她在旁边,她也不会习惯有他在家里。 两人一路上就胡乱的闲聊着,大部分都是聊聊刚结婚时候的事情。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车子,便驶到了教堂,他们的婚礼举办场地。 司机从后车镜望了望两人,见他们两人都闭着眼睛,便很小声的道:“特助,到了。” 叶承枢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灵色,则一下子睁开眼睛,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窗外。下意识的抓紧了叶承枢的衣袖。 “不着急。”那人不必睁眼,便也能知晓灵色的心思,他懒洋洋的道;“什么时候老婆不紧张了,我们再下车。” 望着窗外黑压压的人头,灵色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可,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叶承枢勾了勾唇角,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说可以,就可以。” 灵色撇嘴,叶特助从来都是好大的口气,把谁也不放在眼里。把那么一群大老板们丢在一旁,这种事情,怕也只有他叶特助做的出来了吧。哎……她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一样呢? 不过那紧张的局促,却因为他的倨傲嚣张,缓和了不少。 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袖子,灵色轻轻的道:“下车吧,别让大家等得太久。” 叶承枢这才睁开眼睛,随便的扫了一眼,嗤笑道:“老婆,你说权子墨还能忍多久?” 灵色不厚道的笑出声来,“三分钟?” “他?”叶承枢轻笑,“他一秒钟都忍不了。” 果不其然,叶承枢话音刚落,权子墨就不耐烦的走了过来,没好气的伸手敲了敲他们的车窗,“喂,还要等多久?又不是大姑娘,害臊什么劲儿,快点下车!” 叶承枢耸耸肩,“瞧。” 灵色笑的都快要合不拢嘴了,摇下车窗,冲权子墨道:“两分钟,我整理一下头发。刚才小睡了一下,头发有点乱。” 权子墨撇嘴,一脸的不耐烦,“就两分钟啊,多一秒都不成!你这婚纱都还没换呢,快着点!”然后,这才晃悠悠的挪到了白子爵的身边,直接趴在人家白子爵的身上,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白子爵是一脸很嫌弃权子墨的表情就对了。 打发掉了权子墨,灵色这才理了理长发,问道:“能见人?” 叶承枢温柔的望着她,点点头,“很漂亮。” 深吸一口气,灵色恶狠狠的道:“那下车吧!” 叶承枢莞尔一笑,狭长的丹凤眼好看的不像话。 “老婆,我爱你。” 灵色表情一怔,“什么?”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叶特助刚才说了‘我爱你’这三个字? 那个叶承枢,对她说了那三个字? “没听到?那算了。”叶承枢扬了扬眉头,伸手就准备打开车门下车了。 “靠!叶承枢!”灵色咬牙切齿的抓住那人衣领,将人硬是给扯了回来,“要说就好好说!你这样算什么!” 叶承枢笑的十分清雅,也很干净的纯粹。 他轻轻的凑到灵色的耳边,一字一句的道,“老婆,你今天很漂亮。” 灵色毫不犹豫的伸手掐住了那人的脖子,冷冷的道:“不是这句。重新说。” 大掌,覆盖在了小手之上,叶承枢脸上荡漾着最纯粹的微笑。 “我说,我爱你,老婆。” 漂亮的大眼睛剧烈的颤动着,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事实。 张了张小嘴,连声音也在颤抖,“叶承枢,你,你再重复一遍?” “要我再重复多少遍都可以。我爱你,我很爱你。” 眼睛、鼻尖都酸酸的,眼眶也一下子红了。 灵色吸了吸鼻子,侧头望了过去。 “叶承枢,你再多说几遍好不好?” 渴望了太久的话,却如此突兀的听到,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老婆,我说多少遍都可以。不过,我们还是先下车比较好。因为权子墨似乎忍耐不住了。”叶承枢隐了隐唇边的笑意,伸手指了指车窗外。 灵色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便正好看到白子爵跟唐棣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架着权子墨,似乎在阻止他冲过来‘行凶’。 咬了咬嘴唇,灵色狠狠的用脑袋撞向了叶承枢的下巴。 “混蛋!” 每次都要这么腹黑!就连这么温情浪漫的事情,他也要展现一下腹黑的性格不可! 下巴,被人用手指轻轻的勾起,灵色闭了闭眼睛,眼前这张俊脸,温柔的不切实际。好像做梦一样。不,就连做梦,她也没有梦到这样的场面。 “因为,老婆你被吓到的表情真的很有趣啊。” 灵色眼睛猛地一眯起,觉得手又开始痒痒的想掐人了。 可不等灵色发作,那人便已经压了下来。 柔软的唇,是记忆中的触感。 可是似乎,有什么东西,与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是她的问题,还是叶承枢的问题? 灵色不知道了,被人吻的七荤八素,她脑袋里现在就是一片浆糊,什么也不知道了。 欺负了灵色的嘴唇好一阵子,叶承枢这才心满意足的像只偷了腥的狐狸,笑的一脸畅快。 “老婆,下车吧。不然权子墨真的该发飙了。” 灵色眨了眨眼睛,忽然抓住了叶承枢的衣领,将他扯到了自己的面前,手指,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脖子。 “我刚才就感觉奇怪了。”将叶承枢的脑袋狠狠的压下,灵色凑上去仔细的观察着他修长又白皙的脖子,轻轻的道:“我刚才去拉你的手,你第一反应是躲开了。然后才让我去拉了你的手,而且叶特助的手一直都比女孩子还要细腻,怎么刚才我摸你的手,却感觉有些粗糙。叶承枢,你脖子上的,是血迹么?” 说着,灵色还伸手摸了摸叶承枢后脖颈上的那小红点,顿时,纯白的手套上,便被沾染上了猩红。 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叶承枢的面前,灵色追问道:“是血迹吗?” 叶承枢冷静的抿了抿嘴唇,同样带着白手套的手,随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平静的说道:“是血迹。” 灵色不说话,就那么望着他,似乎在等他的解释。 叶承枢冷静的问道:“老婆,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知道?” “嗯,我要知道!”灵色十分坚定的说道。 530 只是小伤罢了,别担心 “一定要这个时候问?”叶承枢又平静的问了一遍。 灵色更加确定的点头,斩钉截铁的丢下一句话,“我一定要知道!不过,晚点你告诉我也可以。” 因为叶承枢似乎不想在这个时间告诉她。如果这是他的想法,那她不会违背。她可以等到叶承枢觉得那个合适的时机再知道。 不过叶承枢却直接道:“现在告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怕老婆你知道之后,会没心思举办婚礼。” 瞧,她说什么来着。这个时机,不是叶承枢认为合适的时机。 抿了抿嘴唇,灵色退了一步,“那你把手套褪去,让我看看你的手。” 他们两个人结婚快一年的时间了,她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叶承枢,但她比很多人都要了解叶承枢。他刚才第一反应是躲开她,怔了那么一两秒才任由她拉着了他的手。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他瞒不了她! 叶承枢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褪去了手上的白手套。露出了自己的双手。 “老婆,你看到了。” 那双曾经如白玉一般的手,此刻已经没法看了。 细嫩的肌肤上,一片猩红,狰狞的可怕。 其实不需要叶承枢褪去手套,灵色也已经大概猜到了。可她没有想到,他的手,竟然会变得如此可怕。 小手微微颤抖的捧住了那双大掌,灵色想要去抚摸,却又不敢,怕弄疼他。只能红着眼眶抬起头望着他,半是埋怨半是心疼的问道,“叶承枢,昨天晚上你到底干嘛去了?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 他手上狰狞可怕的伤痕,是硬生生被磨出了水泡,然后又将水泡磨破,再加上没有及时的治疗,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样狰狞可怕的模样。 这双握着钢笔,挥斥方遒的手,究竟做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的模样? 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他做了什么事,才变成这样的? 还有他后脖颈上的血迹。 她太清楚了,叶承枢究竟有多爱干净。他是那种裤腿上沾染了灰尘,就会不高兴的人。她实在是想象不来,究竟有什么事,才会让血迹留在叶承枢的身上,并且,清洗也没有清洗掉。 因为他爱死干净,所以他一定是洗了澡才出门的。 既然洗了澡,那还有血迹留在身上。 他……是沐浴在了血海之中么?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灵色毫不犹豫的保住了叶承枢的脑袋,仔细的嗅了嗅。 “不是家里蔷薇花味道的洗发水。”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问道:“所以呢?” “所以你一定是洗了澡才出门的。”灵色知道,她的猜想没有错,“洗澡都没能洗掉你身上的血迹,叶承枢,你不要瞒我了。我不是小白痴,我有眼睛,我能看到!” 他眼底的青紫,脸上的疲惫,眼神深处的担忧。这些,她都能看到,看的一清二楚! 忽然,她想到了自己凌晨时分那突兀又莫名其妙的心绞痛,恶狠狠的问道:“凌晨五点左右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叶承枢只思考了一秒钟,便果断的搂住了灵色。 灵色并没有挣扎,而是任由他拥着自己,口中却固执的道:“我想知道。” “可你也说了,你可以晚点再知道。” “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就要知道。” “我一旦说了,这婚礼就无法就行了。” 咬了咬嘴唇,灵色轻轻的问道,连声音都在颤抖,“叶承枢,是……是不是肖奈又做了什么事?” 叶承枢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我只问最后一个问题。” “问。” “刚才的血迹,是不是你的?” 叶承枢毫不犹豫的立刻回答,“不是。” “除了手上的伤痕,你身上没有其他的伤痕了吧?” “……” 沉默。叶承枢沉默了,没有回答。于是灵色便知道了,除了手上的狰狞,他的身上,还有其他的伤痕。 眨了眨眼睛,逼着自己将那眼泪给吞了回去,灵色退出了他的怀抱,心疼的抚摸着他的手背,“伤的重不重?” 叶承枢复杂的勾了勾嘴角,没有回答,只是有些后悔的道:“昨天真不应该让你住在大院里。” 灵色摸了摸他的侧脸,望着他,“后悔也来不及了。昨天晚上在大院里住,部队的动作虽然很轻,但我还是发现了。” 今天一早,她找来了勤务兵询问,得到的回答是今天凌晨的时候,省里有一场大演习。所以凌晨的时候,部队才会有动作。当时她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想,叶承枢凌晨的时候,只怕是参与到了那演习之中。 可那演习究竟是什么,她却不知道。 她能够确定的是,那场演习不是普通的演戏。而叶承枢的伤,也是在那场演习中受伤的。 “不用心疼我。”叶承枢额头抵在灵色的额头上,笑的很不在意,“一点小伤而已,不算什么。以前被老爷子训练的时候,比这个可怕多了。” “可当时我又不认识你。” 而当她认识他之后,他永远都是那么的强势,好像什么事在他眼中,都不在话下。他打个响指就能解决,轻松的很。能让叶承枢受伤,说实话,凌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她想象不来。 知道自己不让她放心,这小白兔是不会乖乖把眼泪收回去的,叶承枢无奈的叹了口气,解开了白西服的纽扣,撩起了衬衣,露出了小腹。 灵色瞳孔猛地放大,小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这才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小伤?而已? 这算是什么小伤!这怎么可以用‘而已’来形容! 小伤,会把缠在腰间的绷带也全部染湿染红吗! 灵色想要伸手去摸,可又不敢,只能泫然欲泣的望着他小腹上的猩红绷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真的只是小伤。”叶承枢放下了衬衣,伸手揉了揉灵色的脑袋,满不在乎的道:“只是不小心被匕首划伤了,伤口很浅,医生说了,只是皮外伤。已经打了破伤风,甚至都不需要再去挂点滴。” 所以才会在后脖颈上留下了血迹。因为伤口不能见水,他这才没能把身上的血迹全部清理干净。 “那怎么会流这么多血……”浓浓的鼻音,是因为要哭不哭。 “因为老婆你刚才一爪子按在我伤口上了。”叶承枢无奈的侧着脑袋,“本来伤口早就止血了。” 灵色死死的咬住嘴唇,知道是自己刚才扯他衣领的时候,不小心按在了他的小腹上,这才导致了伤口再次裂开流血。 半是抱歉半是抱怨,“那你刚才怎么一句话也不说。”甚至,甚至这家伙连表情都没有变,眉头也没有皱一下。还能继续与她戏谑打趣! “叶承枢,你真把你自己当神了吗!” 叶承枢不在意的笑笑,捏了捏灵色的脸蛋,“我是怕你担心自责。” “那……痛不痛?” 叶承枢立刻皱起那张俊脸,委屈的道:“很痛,真的很痛。” 灵色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手下却十分轻柔的摸了摸他的伤口,“叫你再逞强,现在知道痛了吧。” 他又不是神,更不是铁打的。受伤怎么可能不痛!而且刚才她又那么用力的按在了他的伤口上。他的自制力究竟要有多强,才能忍住那痛楚?而且还能与她谈笑风生,脸上一点都不显露出来。 “叶承枢,你真是个混蛋!” “我混蛋你也爱我。” “不要脸!” 叶承枢不在意的重新搂住了灵色,“老婆,我哪里说错了吗?难道你不爱我了么?” 灵色气哼哼的咬牙切齿,却小心翼翼的不要让自己又碰到他的伤口。只能保持着很难受的姿势被他拥着。 “不回答?那就是默认咯。” 被人家说了无法反驳的话,灵色气的咬牙切齿,却无法反驳。 因为,他再混蛋,她还是爱他。深深的爱着他。 “你混蛋很讨厌!” 叶承枢哄小孩子的连连点头,“嗯嗯,我混蛋很讨厌。” “可喜欢这样混蛋的你的我,更讨厌!” 叶承枢被灵色的话逗笑了,低低的,带着磁性的声音,笑起来也十分魅惑。 “不讨厌,一点都不。” 灵色撇嘴,“叶承枢,以后不要这样了。” 因为他受伤,她会心痛的看也看不下去。他皱一皱眉头,她也要心痛的昏厥过去。而他这样明明很痛,却忍耐着什么也不说,她最心痛。 总是感觉,她很无能,什么事都不能帮上他。甚至,连他受伤了,她不能第一时间陪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让她说两句话安慰他,也比现在这样强。 他做了什么,她不知道。他怎么受伤的,她不知道。甚至连他受伤了,她也是最后才知道的。这样的感觉,糟透了!她一点都不喜欢,一点都不! 叶承枢已经不需要再去猜测灵色的心思了,因为现在,他想要不猜透她的心思,才比较困难。 “老婆,除了医生,你是第一个知道我受伤的。不是最后一个。” 灵色冷哼,表达自己的不满。 “连权子墨、唐棣、白子爵跟诸游,我都瞒着他们。” “哼!”更加不满的冷哼。 “真的,我是找了借口把他们都支开,才打电话叫了医生过来。为了找借口让他们离开的久一点,我还费了不少心思呢老婆。” “叶承枢,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受伤了!”灵色猛地凑到他面前,直勾勾的望着他。 叶承枢先是一愣,随即勾唇轻笑出声,“嗯,我保证,以后都不受伤了。” “也不许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 “嗯,不做。” “你是叶特助,你招招手就会有无数的人要主动替你冲锋陷阵,不需要你亲自出面!” “好,我会找别人替我冲锋陷阵,不会再以身犯险了。这样,可以了吗?” 灵色点点头,“你再受伤,我会心痛死。所以,求求你了,不要再受伤了。” 望着这样一脸担忧,眼中只有自己的女人,叶承枢真的很想把她搂在怀里,狠狠的吻她。 当一个女人的眼中,只有这一个男人的时候,无论多铁石心肠的男人,怕也是要化为绕指柔的。 531 小小一枚婚戒 更何况,叶承枢的心在顾灵色的面前,从来都不是铁石一块。 如果心的柔软也能分级别的话,那叶承枢想,对这只小白兔而言,他的心会柔软到最顶级吧。 眼皮一掀,反手按住了灵色的后脑勺,叶承枢便又一次压了下去。 “喂!”灵色吓得一惊,连忙想要向后退,“叶承枢!你的伤——” 不理会那煞风景的话,叶承枢压了下去,狠狠的吮吸着灵色那柔软的唇。 原本还在挣扎的灵色,在并不算宽敞的车厢内,生怕碰到了他的伤口,只能一动也不敢动。脑袋被人家按着,可身子却以扭曲的姿势向后退去。因为,害怕再次把他的伤口碰出血。 就在叶承枢想要更进一步的加深这个吻的时候,车厢内又响起了那讨厌的声音。 ‘砰砰砰——’ 比之前那次更用力不爽的敲击。 叶承枢不耐烦的挑眉,被迫的草草结束了这个还未来得及加深的吻,眼中爆射出飞刀的瞪了过去。 可权子墨却一点也没办被吓到,反而比叶承枢更不爽,脸臭到了极点,“喂,说好的两分钟呢?这他妈二十分钟都快过去了!”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道:“五分钟而已。” “胡说!”权子墨眼睛一瞪,转头,吼道:“唐棣,说,他们腻味了多久!” 唐棣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冷静的道:“五分十三秒。” 权子墨双手抱臂,“听见了?” 叶承枢懒得跟权子墨废话,侧过头时,目光已经迅速的温柔了下去,“老婆,去换婚纱吧。” 灵色微微泛红的,不止是小脸蛋跟嘴唇,还有眼眶。她点点头,叶承枢已经帮她打开了车门。一条笔直修长的腿刚迈了出去,面前就横了一双与叶特助同样细嫩白皙的手,无名指上,带着婚戒。 眨了眨眼,灵色抬头,便撞进来权子墨不耐烦的眸子中。是如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轻佻风流,可眼底的情绪,她此刻有点读不懂了。 “快点啊,还要我抱着你啊。”权子墨撇撇嘴,“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了。” 叶承枢也已经从另一边下了车,冷静的道:“我会介意。” 权子墨耸耸肩,主动的抓住了灵色的手,将她从车子上拖了下来,转个身,就将灵色交给了一旁等候多时的白晶晶,叮嘱道:“扶着她点。真是……个子又不算低,穿这么高的鞋是打算戳天么?” 灵色扯了扯嘴角,回敬道:“倒是没打算戳天,只是想看看权董的头顶有没有秃头罢了。” “你少造谣,我是头发很浓密的类型。才不会秃顶好吧!”权子墨没好气的翻白眼。 “中年男人都难逃的宿命,权董,别挣扎了。”灵色表情不变,淡定的反击,“我也都已经做好了叶特助秃顶的准备,所以权董你秃顶的话,我也会包容你的。” 叶承枢补刀,“秃顶遗传,我爸到现在头发也很浓密。” 权子墨的嘴角剧烈的抽搐着,因为他那该死的老爹好几年前就有秃顶的征兆了!好死不死的是,在场的几个人也都看到过他爹秃顶的模样。 所以才说,朋友什么的,关系太亲密了也不好! 白晶晶扶着灵色的手臂,在旁边笑的花枝乱颤,偷偷的给灵色比了个大拇指。 “总监,您今天发挥的真不错!” 灵色笑着收下了自家秘书的赞美,谦虚的道:“还是叶特助配合的好。” 叶承枢同样谦虚的勾唇,轻笑,“老婆找的切入点好。” 没好气的连连摆手,权子墨道:“快点滚去换你的婚纱,烦死了!” 灵色这才隐了隐唇边的笑意,在白晶晶的搀扶下,慢慢的向房车移动着。 “晶晶,你注意到权子墨手上的——” 白晶晶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注意到了。” 一向讨厌带任何饰品的男人,今天却一反常态的佩戴了婚戒。只要眼睛不瞎,都会注意到。 “那你,你有什么感觉?” “说实话,我还是很难接受。”白晶晶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虽然波吉已经那么大了,可我还是很难接受权董已经有孩子这个消息。” 与其说是很难接受,不如说是很难消化吧。 灵色苦涩的勾勾唇,“我也是,总觉得不太认识权子墨了。” “在我心里,权董是那种就算结婚了,也不会被婚姻所束缚的类型。婚戒什么的,我从来没想过会在权董的手上看到。” 灵色点点头,她也是这种感觉。哪怕权子墨现在因为有了波吉跟花小姐之后,再也没有去外边寻欢作乐,清心寡欲的像个和尚。可他也不像是会佩戴婚戒的类型,尤其,是在今天这种场合。 如果可以的话,权子墨是不希望任何人提起他结婚并且有了孩子这个消息的。当然,权子墨也懒得可以去隐瞒。他就是那种有点随波逐流的感觉吧。 “总监,小心。”白晶晶提醒了一句,扶着灵色上了房车之后,这才道:“我想,权董是戴给某人看的吧。”说着,白晶晶才将目光挪了过去。 而那个某人,此刻正双手抱臂的站在房车里,一脸的戾气与不耐烦。 柳眉一挑,性感的红唇冷冷的扬起,“顾灵色,你太慢了。” 看到明日芯,灵色明白过来白晶晶刚才的那一句话了。 权子墨的婚戒,是戴给明日芯看的。 无奈的摇摇头,灵色道:“权子墨没必要这么做的。” 白晶晶纳闷,“这话怎么说?” 明日芯不耐烦的将婚纱抱了过来,丢在沙发上,“快点穿!还有,别想我伺候你,自己穿!” 秦连翘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我来帮嫂子穿吧。婚纱裙摆这么大,嫂子一个人肯定搞不定呢。” 鉴于还有秦连翘跟白锦薇在旁边,灵色也不方便多解释,只是笑了笑,轻轻的对白晶晶说了一句,“晚点告诉你。” 然后,便在秦连翘跟白晶晶的帮助下,满头大汗的才把自己塞进了婚纱里。 明日芯手中夹着只香烟,靠在墙壁上,眼角不时的扫过车窗外的景色,幽幽的吐着烟圈。很能魅惑男人的画面。 白晶晶将头纱交给了秦连翘,笑着道:“烟瘾犯了,麻烦你了。” 秦连翘倒是一点而已不介意,笑眯眯的接过,“没关系的!”然后才转向灵色,“嫂子,你坐在沙发上吧,我给你戴头纱。” 灵色点点头,白锦薇自持身份,自然不会上前帮忙搭把手,戴头纱,戴首饰,这些都只能麻烦秦连翘帮她了。 “谢谢你啊。”灵色小小声的说道。 秦连翘笑眯眯的脸上两个酒窝特别可爱,“没事的呀,嫂子别说客气话。” 对于这种表面总是笑眯眯,内心却阴险狡诈的人,灵色从来都是敬而远之。于是她便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忍耐着房间里两个人一起吞云吐雾。 白晶晶见状,用手肘碰了碰明日芯的手臂,冷冷的道:“出去抽,总监对烟味过敏。” 明日芯眉头一挑,人已经向外边走去了,嘴巴里却要呛一句,“叶承枢也抽烟,顾灵色不也忍了?” “叶特助每次抽烟,从来不在总监的面前,并且抽完烟之后,他会等身上的烟味散去才进房间。”白晶晶随口说道。 却惹来了明日芯的一记冷笑,“哼,叶承枢是这样的性格了。假优雅。” 素来不和的两个人撞在一起了,没有直接吵翻天,已经算是很给主角顾灵色面子了。 房车虽然很停的很远,但身为伴娘,而且也都还是有身份的伴娘,自然不可能真的去房车外边抽烟。不管是给谁看到了,都不合适。 白晶晶跟明日芯,便一人一边,一左一右的依靠在门框上吞云吐雾。 灵色就怕她们两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时不时便担心的望了过去。这一幕给秦连翘瞧见了,她可爱的笑了笑,道:“嫂子,没事的。她们两人都不是不懂分寸的人,不会吵起来的。至少,不会在你的婚礼上吵起来。” 点点头,灵色还是有点想跟秦连翘拉开距离,便没有再继续说话了,也没有再向那便望去。 似乎是被婚纱上的蕾丝扎的有点不舒服,明日芯没好气的扯了扯胸口的蕾丝,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什么破衣服。” 白晶晶冷冷的侧头望了过去,却难得的没有冷嘲热讽,而是低沉的问了一句,“刚才总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要给我解释么?” “我干嘛要给你解释?”明日芯下意识的呛了一句,然后才抿了抿嘴唇,将目光投放了出去,轻描淡写的说道:“你看到那婚戒的时候,心里也不舒服了一下吧。” “不止是我,总监也是同样。”白晶晶算是承认了。 明日芯嗤笑,“权子墨绝对不会想到,他这么做,也会惹顾灵色心里不舒服吧。” “权董若是想到了,他绝对不会这么做。” 日芯点头,语气有点羡慕参杂着嫉妒,可那一分释然,白晶晶也没有忽略。 她说:“因为权子墨那家伙是一点都舍不得让顾灵色心里难受。” 白晶晶同样羡慕参杂着嫉妒的扯了扯嘴角,“即使他的妻子是花千千,可权董的心里,最重要的人还是总监吧。” “把那个‘吧’字去掉。权子墨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顾灵色。” 白晶晶有点失笑,“小小一枚婚戒,能惹的一众女人心中五味杂陈。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那花心大少了。” “我倒是一点也不奇怪。”明日芯幽幽的吐了一口烟圈,“他本就是招蜂引蝶的性格。真是……都不知道这些年他究竟伤了多少女人的心。” 有多少?怕是连权子墨自己也数不过来了吧。 532 找个我爱的,不如找个爱我的 白晶晶眼眶微微有点泛酸楚。 不管伤了多少女人的心,可权子墨却永远都不会伤一个女人的心,那个叫顾灵色的女人。 “有时候真是嫉妒,顾灵色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积了什么福。这辈子居然能得权子墨如此相待。”明日芯随手将烟蒂丢在房车内,细长的高跟鞋踩灭,毫不停歇的又点燃第二支烟,继续吞云吐雾了起来。 白晶晶的香烟才抽了一半,她便已经踩灭了,嘲弄的笑笑,道:“能让花花公子倾心相待,的确是比你我更出色。” “他逢场作戏,**玩情,轻易便虏获了一众芳心,却连一顾都不屑。只将一颗心都拴在了顾灵色的身上。踩碎了一地的芳心,到头来,他的真心,也被人踩碎。权子墨啊……真是个傻日芯语气虽然凶狠,但脸上的表情却很柔和,她说:“恶人终有恶报。就当权子墨伤我们的心,在顾灵色那里被讨回来了。” 白晶晶摇摇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权董跟总监的关系,似乎不是我们可以理解的。” “男女之间,除了爱情还能有什么?”明日芯反问了回去。 “我们没有拥有过,所以才不会理解吧。”叹了口气,白晶晶忍不住又伸手跟明日芯要了一支烟,点燃,吐了个烟圈,笑着道:“我更觉得,权董戴婚戒,不是戴给你看的。” “他是戴给今天在场所有跟他有过一段孽缘的女人们看的。”明日芯冷笑,美眸泛着冰冷,“他造孽太多,今天的场合又由不得他插科打诨。若是哪个被他狠心抛弃过的女人忍不住胡闹了起来,打扰了顾灵色的婚礼,权子墨会自责死。所以他便趁早断了那些女人的念想,戴上婚戒,无声的宣告与警告着。” 末了,明日芯不屑的冷哼,“哼,为了顾灵色,他倒是煞费苦心的很!” “只要是有关总监的事情,权董总是特别的上心。”白晶晶漫不经意的说了一句,随口问道:“总监刚才的话,我还是很在意。” “没什么好在意的。就是我已经订婚了。”说着,明日芯扬了扬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炫目的钻戒,“不可能再对权子墨有执念了。就这么简单。” “看来放弃那花花公子之后,大家过的都很不错呢。”白晶晶与明日芯认识这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她有些落寂的笑了笑,问道:“对方人怎么样?” “相亲认识的,家里条件与我家门当户对。” 白晶晶咂舌,“那家里条件很不错呢。”能跟明日家门当户对的人,一定也是本省的豪门大家族。她只是有点诧异,明日芯竟然这么快就订婚了。因为明日芯是很有主见的性格,她不是那种被权子墨抛弃了,就会随便找个人嫁了的类型。 想必,对方也是个很优秀的人。否则,明日芯那么骄傲的女人,不会委身下嫁的。 “人嘛,不是什么好人。前些天还有一群人在他家公司门口拉横幅,估计每天晚上会扎小人诅咒他把。”明日芯扯了扯嘴角,吐了个烟圈,道:“不过他对我挺好的,我说一,他绝对不会说二。刚认识的时候,我让他去吃屎,他还真的让人去给他找屎。我虽知道他那人绝对不会吃,可心里还是感动的。” 白晶晶抽了抽嘴角,“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错了。你知足吧。” 一个能跟明日家门当户对的人,又能差到哪里去?而且既然是相亲,那对方肯定是被明日芯老爷子点头同意了的。这样的人,不说手眼通天吧,最不济也该是青年才俊。却为了明日芯还真让人给他找来了屎,怕也是爱惨了明日芯才对。 “是知足了,所以,这不是才订了婚么。”明日芯笑的同样有些寂寞,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平静的说道:“他对我很好,长相、家室、条件、能力,哪一样都不差。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少了一份悸动。” 当初一眼看到权子墨时候的那种怦然心动,在那个人的身上,一点也没有感受过。 白晶晶嗤笑一声,“那是你老了,再也不像年轻小姑娘一样会爱的死去活来了。你理智了,你冷静了,所以就少了一分悸动。” “或许吧。”明日芯闭了闭眼睛,反问道:“那你呢,对诸游的时候,有对权子墨的那种感觉么?” 白晶晶知道,在明日芯面前,她瞒不住,也懒得瞒。都说对手才是最了解自己的那个人,白晶晶一直很赞同这句话。明日芯了解她,就像她了解明日芯一样。 “实话,没有。可是结婚是过日子,是一辈子的事儿。总拘泥于那一种莫须有的感觉,那日子还怎么过。条件不错,看着顺眼,对我好就行了。一辈子么,挺短的,也挺长的。找个我爱的,不如找个爱我的。我不用费心的去猜测他的想法,不用费心的去讨好他,我过的也轻松些。挺好的,挺好的。” “白晶晶,你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 “那你呢?明日芯,你自己做不到,就少来对我指手画脚。我若是还有一丁点的放不下权子墨,那你也一样。” “我从不否认这一点。不过就像你说的,过日子过日子,自己过得轻松舒服才最重要。你看着吧,那个什么花千千,她收服不了权子墨。不出三年,权子墨一定跟她离婚。那家伙,如果非要比喻的话,是天空一片云,随风飘荡,安定不下来。” “权董是云的话,那总监就是风了?”白晶晶随意的笑笑。因为,云随着风吹的方向飘荡、可是,风现在停了,云也该停下来了吧? 谁知道呢。她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别人的事?她管不上,也管不着。 权子墨,早就与她没关系了。不,这样形容似不贴切,该是—— 权子墨,从来就没有跟她有过关系。就算有,那也只是上下属的关系。其他的?没有了,一丝一毫都没有过。 “明日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这样。反正我啊,是喜欢诸游的。虽然他总是给人家欺负,看起来也很窝囊,可我是喜欢他的。只不过……” “只不过,你心里还有一个地方是留给权子墨的。”明日芯从善如流的接道,“只要提及权子墨,你的心还是会痛。这跟你爱不爱诸游没关系,这只跟你曾经深爱过权子墨有关系。人嘛,就是这样的。对于曾经深爱过的,总是放不下,舍不得。这叫执念。” “你这么了解,看来你也跟我一样。” “执念要是那么容易放下来,肖奈也不会搞出这么多事情来了。”明日芯扯了扯嘴角,手中的烟蒂已经烧到了最后,她随手丢在房车里,因为外边是草坪。 “那权子墨真是该庆幸,你我的执念,没有肖奈那么可怕。不然,他岂不是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其实肖奈的执念,我倒是可以理解一点。”明日芯说到这里,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灵色,见她正在跟头纱做争斗,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如果你知道了肖奈在国外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也可以理解。” “那按照你的说法,肖奈的行为还是情有可原了?”白晶晶挑眉,显然很不能认同明日芯的这句话。 明日芯撇嘴,没好气的道:“能理解,难道就一定代表着认同么?肖奈过的日子,那叫生不如死,不,比生不如死还痛苦一千倍。支撑他在黑暗中活下来的就是顾灵色了。他现在要是连顾灵色也失去了,肖奈就又要回到那黑暗当中去了。所以他才会不折手段的也要把顾灵色抢过去。我虽然理解,但我不可能认同他的做法。有些事情,总还是要有一个原则与底线。” “而肖奈的行为,恰恰是超出了原则与底线。” 明日芯耸肩,“所以就有叶承枢去收拾他呗。这些不是咱们需要操心的事儿。有叶承枢那些人在,如果还要咱们去操心这些事的话,那他们也别活了,趁早抹脖子算了。” “是你主动提起肖奈的。”白晶晶指责。 “我那不是顺口一提么,白晶晶,你找茬是吧?” “诶明日芯,你这话真是有意思了。我什么时候——” “晶晶!”灵色一觉察到那边的气氛有火药味,便连忙站了出来,“我穿好了,你来扶扶我。鞋跟太高,走不了路。” 既然是自家总监开口了,白晶晶便也没有继续与明日芯争锋相对,丢去一个白眼,走到了灵色的身边,与秦连翘一左一右的扶着灵色,慢慢的向房车外走去。 明日芯先一步下了房车,站在草坪上冷哼连连,“穿不了高跟鞋就别穿。自己找罪受,有病!” 知道明日芯就是刀子嘴,其实并无恶意,灵色自然不会介意,笑着道:“没办法,婆婆亲自给设计的,我哪里好意思拒绝哦。” 明日芯低头,看到了灵色脚上的高跟鞋,嘴角一抽,无语的道:“穿着这鞋,你能走路就见鬼了好吧!” 水晶鞋。 那是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就算是砸了大价钱做成,那也是样子货,看着漂亮罢了,哪里是能走路的鞋子。 闻言,灵色苦笑连连,只能是越发小心翼翼的提着裙角,慢吞吞的挪动。 “可是,这双水晶鞋真的很好看啊,明日姐不觉得吗?”秦连翘似乎跟明日芯很亲昵的问道。 灵色眨眨眼,身边的白晶晶便立刻小声的提醒道:“明日家与秦家同在北方某省。” 对哦!灵色这才恍然大悟。 叶承枢之所以会去北方某省留任,就是因为那里是秦家的天下,有商界巨鳄秦家做后盾,不会比在江南省的待遇差多少了。而明日老先生又是北方某省政界的大亨,明日家与秦家相熟,这自然不难理解。 533 婚礼开始了! 可是令灵色没有想到的是,对于秦连翘的亲昵,明日芯的态度就显得相当冷漠了。 她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秦连翘一眼,压根就没接她的话茬。 生怕气氛尴尬,灵色连忙又站出来打圆场,“当然漂亮了。这是婆婆用奢华洛世奇的水钻打造而成的水晶鞋,不可能不漂亮的。就是走路真的不太方便。” 没人扶着的话,她真的是一步也迈不出去。 不过既然得到了童话故事里的水晶鞋,为此付出点心酸,也是值得的,更是必须的。 得到了什么,自然要付出同等的牺牲。这世上,真没那么多幸运的事情,不需要付出就有回报,怎么可能!又不是真的生活在童话世界里。 “为了儿子的婚礼,秦雯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及你的感受。”明日芯冷冷的说道。 灵色连忙替自家婆婆说话,“不是的不是的。婆婆是为了我能更漂亮一点,才辛苦设计这双水晶鞋的。婆婆是为了我能以最漂亮的姿态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并不像你说的那样。” 对于灵色的连忙的解释,明日芯只是冷哼一声,懒得说话。 白晶晶看不下去了,皱了皱眉头,不冷不热的说道:“差不多可以了。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们。” 言下之意便是,这里啊,还有一个秦家人呢。她明日芯说秦雯的坏话,秦连翘会向着明日芯,而不向着秦雯么? 白痴都知道的问题好吧。她明日芯今天是疯了还是怎么的,还故意当着秦家人的面去指责秦雯。难不成……? 而且对于明日芯算得上是咄咄逼人的态度,秦连翘这只笑面虎却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并且还有点早就猜到的感觉。 白晶晶眸子猛地一紧,冷冷的望了过去。恰好看到明日芯眼中还未来得及褪去的算计。 皱了皱眉头,白晶晶感觉不是太好。 明日芯的做法,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代表明日家族的态度。她如此光明正大的诉说着对秦雯的不满,是不是就可以说明,明日家跟秦家之间,有了裂缝? 在北方一直是相辅相成的关系,现在也要出现破裂了吗? 正巧这时候秦雯已经迎了上来,白晶晶便笑着将自家总监交到了秦雯的手上,故意落后一些,明日芯也十分有默契的同样落下几步。 “丫头,真漂亮呐!”秦雯发自内心的感叹着,“一直都知道你这丫头模样生的俏,可我都没想到,你穿上这婚纱,原来还可以更漂亮呢!” 被人,尤其是被自己的婆婆如此称赞,灵色羞赧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愣愣的站在原地,尴尬的垂下眼皮,撒娇的唤了一句,“婆,婆婆……” 秦雯笑呵呵的扶着灵色,戏谑的挪揄道:“怎么,还害羞了啊?那等下丫头你准备怎么办?等下见了你,可多的是人会上来恭维你漂亮,夸赞你貌美如花。到时候你也要跟人家撒娇么?”后半段话,便已经隐隐有了提醒的含义在。 灵色咬了咬嘴唇,“全部交给叶承枢不可以吗?”这场婚礼,她的角色本来也就是吉祥物了。就算她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似乎也没有关系吧? 反正,那些人也不是特意赶来恭维她的,而是特意赶来恭维叶家,与叶家维系关系的。她并没有那么重要。 秦雯眼睛一瞪,道:“丫头,你这可不好啊。等一下,不管别人说了什么,你只要面带微笑的重复着‘谢谢’两个字就可以了。全部交给阿枢?人家会在背后说你没礼貌的。” 灵色扯了扯嘴角,“我尽力吧……” 因为她实在是没什么底气啊。虽然是做公关行业的,但她的人际交往能力,真的是很差劲!要不是逼着自己,她连微笑点头都很苦难呢。 秦雯安慰的笑了笑,“没事。反正再不济还有阿枢陪着你,不怕的啊。” “嗯。” “好了,伴娘团也去准备吧。”秦雯冲身后的伴娘团们道:“连翘,你去问一问牧师,都准备好了没。好了让人过来通知一声。主要是老爷子那边,听到了吗?” 秦连翘点点脑袋,“知道啦。姑妈,您就放心吧。我亲自去请老爷子过来,不会出差错的。” “嗯,你办事姑妈还是很放心的。”秦雯摆摆手,“那你快去吧。” 一听要请老爷子过来,灵色便知道,爸爸今天还是没有出现。因为等下陪她走那段路的人,还是老爷子。 秦雯连忙道;“哎呀,瞧我这脑子。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丫头,你爸爸来了。只是因为他来的太匆忙,之前也没说要来。老爷子都准备了,总不能让老爷子白排练一场吧。所以今天还是让老爷子陪着你走那段路。你可不要介意啊。” 一听到爸爸来了,灵色眼睛都亮了,哪里还会介意那些事情,她兴奋的问道:“爸爸真的来了吗?” “嗯,来了!”秦雯很确定的点头,“不但你爸爸来了,顾家人都来了。除了在新西兰上学的顾宝贝,其他人都来了。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了。妈妈可没必要骗你,你等下去看看就知道了呢。” 灵色兴奋的狂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就算是不陪她走那段路,就算是没有爸爸陪着她,那也没关系。只要爸爸他们能来,她就已经快要幸福的爆炸了! 其实她要的真的很少很少。 婚礼豪华不豪华,没关系。客人们身份尊贵不尊贵,也没关系。只要新郎是叶承枢,哪怕没有一个客人,哪怕没有钻戒,她也嫁的毫不犹豫。 是不是爸爸陪她走那段路,没关系。有没有价值连城的贺礼,也没关系。只要她的家人会来,只要她的家人肯笑着说一句祝福的话,她就心满意足了! 瞧,她要的,从来都很少。 新郎是叶承枢,爸爸他们也来了。 她今天就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那个人了! 要等嘉宾客人们全部落座,牧师也准备好,伴郎团也准备妥当。然后才由老爷子陪着灵色走了那一段路,再将灵色交在叶承枢的手上。可现在,客人们来的是差不多了,不过还有点最后的准备工作要做。 不是别的,就是秦雯准备的最梦幻的效果。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现在喷洒花瓣的机器,正在做最后的测试。 这时候,林轩却偷偷从客人席偷溜了过来,正跟秦雯陪着灵色聊天,帮她分散注意力呢。 白晶晶找准了时机,拉着明日芯去了稍远的地方,冷冷的问道:“希望这个消息不会影响到总监。” 明日芯知道白晶晶指的是什么,轻描淡写的说道:“不会影响到顾灵色。跟她压根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怎么回事,能说说吗?” “没什么不好说的。”明日芯撇嘴,冷冷的道:“原本跟秦连翘有婚约——” “婚约?”白晶晶压低了声音惊讶道:“据我所知,秦连翘是不可能有婚约的。不然,白家不可能接受她。” “哟,你知道的还挺多。”明日芯讽刺了一句。 白晶晶没搭理她,解释道:“我听诸游说的。他跟白子爵关系不错的。” “哦,我猜也是。”明日芯点点头,然后继续道:“其实也不算是婚约。因为就像你说的,秦连翘如果有婚约在身的话,白家不可能接受她。” 白晶晶皱眉,“那是怎么回事?” “秦连翘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这点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废话了。简单来讲,自从知道秦武有想要从远房亲戚中收养一个孩子当样子,秦连翘就开始做努力了。她为了能让秦武注意到她,主动勾引了我表弟。成功与我表弟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之后,她就多了很多机会。这个你应该能理解吧?” 成为了明日芯表弟的女朋友之后,秦连翘自然就多了很多机会,可以出现在各种场合里。这为她吸引秦武的注意,奠定了结实的基础。不然,任凭秦连翘有多能力,秦武压根就不知道她的存在,那也是白搭。 “我是白痴么我。”白晶晶没好气的骂道,“少废话,直接说重点。” “心愿达成的成为了秦武的养女之后,秦连翘就一脚把我表弟给踹了。我表弟也是个傻/逼,竟然会对秦连翘那种女人动真感情。为了秦连翘要死要活的,没出息死了。结果秦连翘连我表弟一眼都懒得看,转个身,她就成了白子诺的未婚妻。简单来讲,事情就是这样。” “可是秦连翘跟你表弟的事情,怕是瞒不住的吧?” “那现在都木已成舟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么?”明日芯反问,“我们家不提,是我表弟傻/逼才成了秦连翘的利用工具。而秦武知道了,也只能吃哑巴亏。我们两家都压着这件事,不然让白家知道了,只会徒增麻烦。” 白晶晶撇嘴,“你们明日家,可不是会怕谁的类型。” “不是怕,是没必要,原本就是男欢女爱的事情,谁能说个是非曲直?性格不合,所以就分开了呗。我们家也犯不着因为这种事跟秦家撕破脸皮,更犯不着跟白家恶交。只能说我表弟傻/逼。我刚才给秦连翘摆脸色,那是我个人针对她的行为。秦家也明白,那利用了我们家,我们家总得发泄发泄吧?所以根本就不算事儿。更无谈会影响顾灵色了。” 听了个八卦,白晶晶有点意犹未尽,“我倒是一直听说秦连翘很有心计,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玩弄利用别人感情这种事情出来。” “这件事你别乱说,叶承枢都不知道。不然就是麻烦,我最讨厌麻烦了。” 白晶晶丢去一个白眼,“我像是大嘴巴?” “知道你不是,我才告诉你这些的。”明日芯也翻白眼,“再告诉你个消息吧。” “什么?” “跟白家联姻,是秦连翘主动提出来的。秦家起先是不同意的,倒也不是秦家瞧不上白家,只是白子诺现在主动脱离了白家,有种要跟白家拉远距离的感觉。秦家觉得与白子诺联姻,并不能帮助秦家跟白家拉近关系。所以就不太同意的感觉。是后来秦连翘十分坚持,这件事才被确定下来的。” 白晶晶眼皮一抖,下意识的望了过去,便看到秦连翘搀着老爷子朝这边走来。 “该不会是秦连翘把男人当踏脚石的恶劣性格,又上演了吧?” 明日芯扯了扯嘴角,“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好了,我们也快点过去吧。老爷子都来了,婚礼要开始了!” 534 至少她还有这场婚礼 当明日芯看到老爷子的时候,灵色也已经看到了老爷子。 看到老爷子的第一个瞬间,灵色的第一个反应是想逃。不仅仅是因为老爷子曾经狠狠的利用过她,把她当成棋子一样。害怕见老爷子,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几天前的那通电话。 “丫头,你是真的把承枢当成是你自己的丈夫吗?” 这句话,让她动摇了。她口口声声在说她有多爱叶承枢,可打从心底,她可曾将那个男人当成是她的丈夫?不过现在,这些话都不说了。不论这场婚礼是叶承枢对利用过她之后的补偿也好,还是其他什么都好,总之,今天是她跟叶承枢的婚礼。 他们的婚礼,就是如此的简单。不需要再说其他。 眼皮微微垂下,再次掀起的时候,灵色的理智也已经回来了,唇角那一抹骄傲白孔雀的微笑也随之回来了。 她站在秦雯这个贵妇的身边,气质与气场也丝毫没有被遮掩。反而,有一种不输给秦雯雍容华贵的优雅。她站在原地,冲老爷子点头,口中同时唤道:“爷爷。” 既然她已经正式跟叶承枢举办婚礼了,也该改口唤老爷子一句‘爷爷’了。不然,于情于理都不合。 叶震裘说是在秦连翘的搀扶下,其实更像是他拉着秦连翘在大步走。别看老爷子今年已经八十三岁了,可他身子骨硬朗着呢。瞧老爷子的神态与精神劲儿,说他不到六十也多的是人相信。这些也都要得益于老爷子几十年如一日的锻炼。 看到换好了婚纱的灵色,叶震裘的眼睛猛地一闪,眸子中爆射出一记精光。 这丫头,才多久没见,这份优雅从容的气质风韵,真是与承枢越来越像了!尤其是那瞧人的眼神跟嘴角那一抹微笑,简直与承枢如出一辙! 看到这个丫头,他总有一种看到自己宝贝孙子的错觉。 像!真是太像了! 这样的顾灵色,方才有了那么几分叶家少夫人的威严在。 看来叶震裘是很满意,脸上的笑容也增加了不少。他大步流星的走来,只是微微的点头,道;“小雯把情况都跟你说了?” 灵色笑的优雅,轻轻点头,“嗯,婆婆已经都告诉我了。” “那看来你是接受了?” 灵色从容应对,“能让爷爷陪我走那段路,我该是感到荣幸的。”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不过了。”叶震裘眯了眯眼睛,轻描淡写的说道:“由我来陪你的话,旁人也不敢轻看于你。” “爷爷的好意,我心里都明白的。” “好了好了,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秦雯笑呵呵的将灵色的小手递给了老爷子,说道:“爸,那丫头我可就交给你咯。” 叶震裘接过了灵色的手,主动的让她挽着自己的手臂,点点头,平静的道:“你也快点过去找南川吧。” 秦雯这才点点头,小跑着乐呵呵的去了婚礼的现场。 明日芯跟白晶晶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也走到了灵色跟老爷子的身边,简单的跟老爷子问好打过招呼之后,便一左一右的站在灵色的身边。 别看这只是个小小的举动,可因为有自己认识的并且很相熟的人在旁边,灵色的紧张感真是缓解了不少。 白锦薇也只是简单的冲老爷子打过招呼之后,便站在稍远的地方,从头到尾很少开口说话。看得出来,白锦薇显然跟大家都有一层距离感。 而且说实话,今天是被拉来做壮丁的。毕竟是叶特助的婚礼,规格一定低不了。包括伴娘在内,都得是身份最尊贵的人才行。可不凑巧的是,跟叶承枢关系好的女孩子,基本上早就嫁做人妇了。其实如果可以的话,秦雯还不愿意让白锦薇来当伴娘呢。因为秦雯更喜欢林轩的。 明日芯仗着身份霸道,也不怎么害怕老爷子,倒是跟老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过大多也都是聊些明日芯父亲的事情。 自己是孙媳妇,却跟老爷子没得聊,反而是伴娘跟老爷子聊得不错。对此,灵色是一点都不介意,反而还很庆幸。要她去陪着老爷子闲聊的话,她还要头痛呢! 白晶晶凑到了灵色的身后,咬唇轻轻的道:“总监,今天我们是应该感谢明日芯的。” 别的不说,光是明日芯的身份摆在那里,她能来当这个伴娘,那还真不是冲叶家的面子,还真是冲他们总监的面子。 闻言,灵色忍不住轻轻的荡漾出一抹轻笑来,“也不知道是谁一直跟明日芯过不去哦。” 白晶晶扯了扯嘴角,“虽然我到了现在还是很看不惯明日芯,不过她身份实在是霸道。”这点事毋庸置疑的。 今天婚礼上的宾客众星云集,可在这么多身份尊贵的客人里边,她明日芯的身份地位也毫不逊色。绝对能进前十位。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姓明日。就因为明日老先生的门生,遍布祖国的每一寸土地上。哪个省市里,都有明日老先生的门生。 而这其中,叶承枢是一个。却还不是官职最高的那一个。由此,明日老先生的权利有多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听着老爷子跟明日芯的谈话,灵色隐了隐眉眼间的情绪,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以前总不觉得明日芯有多厉害,此刻听到她与老爷子的对话,她方才明日这两个字背后的分量有多重。能跟老爷子谈政事与军事,明日芯真的很厉害!以前,的确是她小看人家明日芯了。 忽然,有人在背后轻轻的拽了拽自己的婚纱,灵色下意识的回答,便听到白晶晶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她说:“总监,您瞧。” 灵色纳闷,却也顺着白晶晶手指的方向望去,这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那,那那,那个本应该站在牧师的旁边,等待她出现的男人,竟然跑来这边了! 叶承枢这个混蛋,他究竟在做什么啊! 灵色张了张小嘴,懵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反应了。 还是老爷子皱着眉头呵斥道:“不去那边准备着,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这句话,便是灵色此刻的心声。 对啊!叶承枢不在那边准备着,他跑来这边做什么!就算那边没什么好让叶特助准备的,他也不能把满座的宾客抛下跑来这边吧! 一场婚礼,新郎跟新娘都不见人影了,这还算什么婚礼! 叶承枢笑的云淡风轻,说的更是漫不经心。 他扬了扬眉头,随口说道:“那边有我爸在,出不了乱子。更何况我也帮不上忙,不如来这边看看我老婆。她胆子小,肯定吓坏了。” 若不是顾及旁边还有外人在,老爷子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正经事情你不去做,却跑来——”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打断了老爷子的话,他道:“我老婆紧张害怕,我来陪陪她安慰她,这怎么就不算是正经事了?那您说,不顾着自个儿老婆的感受,那什么才叫正经事儿?” 一句话,问的老爷子无法反驳,也反驳不了。只能没好气的拂袖,冷冷的道:“好,你是常有理。我说不过你,这是你的婚礼,你要怎么办随便。” “就是因为这是我的婚礼,所以我才不能让它出一丁点的乱子。”叶承枢笑着冲老爷子说了一句,便一把拉着灵色,半拖着的人走到了稍远点的地方。 即使穿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灵色与叶承枢的身高也还是有不小的差距。恨了恨自己的身高,灵色一把抓住了叶承枢的衣领,直接将人扯到了自己的面前,一字一句的问道:“混蛋,你又要做什么!” 叶承枢莞尔一笑,眉头一挑,“老婆,我来看看你,不好么?” “好个屁!”灵色也忍不住爆了粗口,“你是成心不想让婚礼顺利进行吧!没事你跑来这边做什么!婚礼马上就开始了,老爷子很快就会带着我去见你,你在那边等我不就好了,跑来这边干嘛!” 叶承枢勾唇轻笑,不在意的揉了揉灵色的脑袋,随口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皮一直跳,有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不亲眼看看你,我放不下心。” 轻飘飘的,毫无力度的话,却让灵色丢失了声音。 她抿了抿嘴唇,良久才轻轻的问道,“叶承枢,你是担心我出事吗?” “有老爷子在,你出不了事。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叶承枢笑的特别好看,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英俊的一塌糊涂,他一字一句的道;“因为,我想第一个看看我老婆穿上婚纱的模样。而不是,跟那些客人一样,我要比别人更早看到我老婆穿婚纱的模样。” “花言巧语。”灵色嘴巴都笑裂开到耳根了,嘴上却要别扭的说道:“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回去准备婚礼了吧!” “不够。看我老婆,看多久都不够。” “糖衣炮弹。”灵色羞赧又娇嗔的白了那人一眼。说情话,叶特助才是其中翘楚哦。 叶承枢慢慢的靠近,伸手帮灵色将腮边的碎发别在耳后,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老婆,你穿婚纱的模样,真美。” 赞美她穿婚纱很漂亮的人很多,可只有叶承枢的这一句‘很美’才是真真正正的戳在了她的心尖上。 旁人的赞美之词再多,都来不得他这一句‘很美’让她有感触。 灵色轻笑着抬起头,望着他,“叶承枢,你穿燕尾服也很帅。” “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了。像是活在童话世界里。” 有最豪华的婚礼,有最浪漫的场景,还有,最英俊的他。除了在童话世界里,还能是什么地方? 这场婚礼,足够她回忆一辈子了。 就算是日后与叶承枢分开了,至少她还有这场婚礼可以回味,可以品味。 535 你的新娘,便交给你了 手掌之下的小臂,是那么的结实有力,充满了力量。这份蓄积了力量的精壮,在平日里是绝对,绝对不会看到的,更加,不会被人察觉。 谁又能想到,年过八旬的老人,身体素质的优秀,竟然更甚许多壮年男子呢? 手下的触感,与她挽着叶承枢手臂时的触感一模一样。甚至,比她挽着叶承枢更有几分令她安全的感觉。 似乎是觉察到了身边人的紧张与微微颤抖,叶震裘不动声色的扫过了灵色的小脸蛋,便看到那化着淡淡精致妆容的绝色脸蛋上,有微微抽搐的迹象。巴掌大的小脸蛋,一双眼睛分外吸引人的目光。而此刻,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不安的情绪更容易透露出来。 随即,并未见叶震裘的嘴唇有何动作,但那话,却坚定不移的传到了灵色的耳朵中。 “我叶家的儿媳妇,不该怯懦。” 闻言,灵色的瞳孔猛地放大,随即缓缓的趋于平静,她目视着前方,步伐优雅,脊背挺得笔直,将落座于两边的尊贵客人只当成是萝卜白菜,根本不予理会。 不管他们的眼神含着怎样的情绪,是祝福也好,是嫉妒也好,是冷眼旁观也好,是不屑一顾也好,这些,都与她没有关系。她的目光,似乎只能看到那个人,也只能定格在那人的身上。 她本以为,沐浴在这些身份尊贵的客人目光之下,她会害怕的昏厥,可事实证明,她一点也不怕,也一点也不紧张。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个家伙,就在不远处的地方,优雅的站着,笑的绝色无双的望着她。 扯了扯嘴角,灵色也学着叶震裘嘴唇动作幅度极小的说道,“老爷子,我……其实并未怯懦。” 叶震裘表情不变,只是微微侧头望了过去,挑了挑眉头,无言的问着。 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灵色秀气的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发抖……” “嗯?” “只是因为我太高兴了。” 这个回答,真是大大的出乎老爷子的预料。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很耐人寻味,随即,叶震裘玩味的问道:“太高兴,会哭?” 眨了眨眼睛,将那因激动而流出的眼泪给逼了回去,灵色将目光投放到远方,专注而虔诚的望着那个人。唇边的微笑,渐渐的荡漾开。 她说,“因为太喜出望外,所以越发的感激与不可置信。因为太如梦似幻,所以便愈发的沉醉其中。” 这场婚礼,她幻想过很多次,也梦到过很多次。可每一次,她都不认为这场婚礼可以顺利的进行。不,这样形容似不确切,该是—— 她从未敢奢想,这场与叶承枢的婚礼,会真正的发生在她的身上。 只是觉得很不真实罢了。 眯着眼睛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叶震裘诚实的摇头,“无法理解。” 灵色只是轻轻的痴笑,并未回答。 她也并不觉得老爷子会理解她此刻的感受,因为,除非是当事人,不然,绝没有人会理解这种心情的。 那个人,叶承枢!江南省的主人,叶特助!就站在她的面前,面带微笑,贵气逼人,等待着她,要与她在万人的见证之下,许她一段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愿醒来的美梦。 何等的福气? 灵色现在,只想问这一句。 哪怕是无关爱情之下的婚姻,试问,又能有几个女人,可以得到这一场盛世婚礼? 满地的花瓣、从天而降的鲜花、华丽无双的婚纱、无数人的见证、不绝于耳的祝福,还有,那最重要的他。 一切只存于童话世界中的场面,绝对满足了任何一个女孩子对浪漫情节的幻想。 老天爷啊,她是何等的福气,才能嫁给叶承枢为妻,得他三千奢宠! 一直在埋藏在心底深处,不敢提及的美梦,在今天终于之美梦成真了,这难道还不值得激动与落泪吗? 这样的眼泪,她愿意流一辈子。如果,叶承枢愿意给她这个机会的话。 只是很可惜,或许连叶承枢自己也不确定,这份不堪一击的婚姻还能维系多久。 一个男人,两份承诺。她与姚律师,叶承枢兑现了给她的承诺,那姚律师呢? 她从不敢忘,虽然她很想忘记了。他们之间,有着一个她永远也企及不来的十年。 每个跟‘青春’二字有关的回忆,都是姚律师陪叶承枢创造的,与她,从来都没有关系。 她的出现,成了毁掉叶承枢与姚律师感情的罪魁祸首吗?她是那个毁掉别人感情的狐狸精吧? 一想到这里,仿佛连脚步都沉重了许多。每走一步,便越靠近他一些,同时,心中的五味杂陈也更复杂许多。本就因为穿着那水晶鞋而行动不便,现在更是趔趔趄趄。 软绵绵的草坪,看上去是很美轮美奂了,可走起路来,也是十分的困难。以至于灵色差点在众人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集中精神!”叶震裘手下一把捏住了灵色的手臂,避免了她的大大丢人,语气严肃的呵斥了一句。 这个细微的小差池,并未让客人们觉察。在场中,有老爷子,有叶承枢,有叶南川,有权子墨,有明日芯,有这些那些身份尊贵到天际的人们,说句实话,还真没几个人会把目光投放在灵色的身上。虽然,她才是今天的主角,是这场婚礼的新娘。 在老爷子的呵斥下,灵色才从那惶惶不可终日的情绪中被拉扯了出来。 手指用力的紧缩,狠狠的挽住了老爷子的手臂,灵色轻轻的吸了吸鼻子,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专注于脚下。一场因为同情可怜与利用的婚姻已经够可怜了,她若是再出丑,那真的是不要活了。 该怎么形容呢?一切跟浪漫、梦幻、童话,这类词汇有关的词语,尽管招呼,都可以来准确的形容今天这场合婚礼。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草坪,以及将这片广袤草坪铺满的花瓣,清澈纯净的蓝色天空,光是选址,都已经够今天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们回味很久了才对。 白色的椅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两边,上边坐着的客人,身份尊贵,衣着光鲜。而中间,是一条同样用花瓣铺成的小路。天空中,也一刻也不停歇用大型机器降落着花瓣。 花瓣小路的尽头,最瞩目的就是那巨大的花门,那纯白的丝带,随着微风的吹拂在空中也画出好看的弧度。 不知道是不是秦雯提前打过了招呼,今天婚礼的布置主色调是白色与浅粉色。而客人们身穿的礼服,也都是与白色与浅粉色相搭配的色系。 一眼望去,这里便是花海。 说了要许她一场独一无二的盛世婚礼,叶承枢做到了。 如此梦幻浪漫的场面,还不够么? 她想,是足够了的。 所以,那一路走来的窃窃私语,那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那暗藏玄机的高深莫测,都不算什么。真的,她一点也不会放在心上。 爸爸的别扭,大伯的真心祝福,***鄙夷愤愤,她没有忽略。可是那些她关心的,又关心她的人,他们的一举一动,她也看在眼底。 权子墨的贱笑、白晶晶的鼓励、诸游的挤眉弄眼、公公的轻笑、婆婆的满心欢喜、林轩的满满祝福、唐棣的面带微笑,甚至连明日芯,她的脸上也忍不住挂上了最纯真的笑容呢。 还有坐在偏僻一点位置的虹姐李经理他们,他们的祝福,她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是啊,祝福不需要太多。真心的祝福,只要有这么几个,便也足够了。 一路走来,那眼中的情绪有很多种,有的很复杂,有的很高深莫测,反正都是她这辈子都读不懂的情绪。可是,也有一些人的目光,是她根本不需要费心去读,也能明白的情绪。 就是那些她所珍视之人。 “丫头,你的表情,变了。”叶震裘站定,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变得很柔软,很温暖。丫头自己肯定没觉察到吧,刚才她的眉头,总是不由自主的微微蹙起。可是现在,她的眉头舒展开了。那是种很能感染人的表情。 灵色微微侧头,好看的眉眼都洋溢着雀跃。似乎对老爷子的话,充满了不解。 叶震裘却没有解释,只是伸手轻轻的推了一下灵色的肩膀,笑着说道:“丫头,这段路,我陪你走完了。接下来便没有我这老头子什么事情了。承枢,你的新娘,爷爷可交给你了。” 说着,老爷子牵起了灵色的右手,轻轻的递了出去。如此,叶承枢才上前一步,从老爷子的手中,接过了灵色。 即使戴着手套,被他牵着手的感觉,还是如记忆中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很安心。 叶承枢嘴角一勾,手下微微用力,便将灵色扯到了自己的怀中。 “啊——!”一时猝不及防被人拽走,灵色整个人直接扑在了他的怀中。鼻尖撞在他的胸口,酸酸的痛。 耳边,也响起了客人们善意的哄笑声。那哄笑声并不夸张,也很克制。是一种带着自持身份,端着架子的笑。 这也就是叶特助的婚礼,放在别人的婚礼上你试试看。那些客人们不闹得翻天覆地才见鬼了呢! 虽然这样的气氛,少了几分寻常人家的热闹喜庆,多了几分端着架子的距离感。不过对灵色来说,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多些距离感也好,不然,客人们一哄闹,她还不羞赧的昏厥过去哦! 灵色的胆小跟易受惊,那可是叶特助亲口证实过的。 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这只小白兔脸红心跳好久好久呢。 “老婆,我终于娶到你了。” 叶承枢拥着灵色,一手环着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轻轻的捏起了她的下巴。 536 最养眼婚礼 对于女人来说,什么样的婚礼才算是最完美? 是需要溢满的贺词?是需要最浪漫的情节?是需要最梦幻的场景?还是身份最为尊贵的来宾?又或者是价值连城的鸽子蛋钻戒? 都不是。 一个他,哪怕身无分文,只要有他,便已足够。 他,叶承枢。五官本就是精致至极,姿态本就是优雅至极,举手投足间,不需刻意渲染,便已是风采矍铄,风度翩翩。 而今天,他更是帅气的一塌糊涂。 纯白色的燕尾服穿在他的身上,都让人分不清楚是这由匠人精心手工缝制的衣服衬托了他的好身材。还是他的好身材,衬托了这间燕尾服的剪裁。 墨黑色的长发,显然也是精心打理过的。略微有些长的碎发,平常便散落在额前,而今天,被整贴的梳在了头顶。 有点复古的发型,却因为叶承枢精致的过分的五官,而增添了不少的魅力。灵色想,若是换一个人的话,或许就会显得老土了才对。 但对于叶特助来说,还真没有什么无法轻松驾驭的发型。他的额头本就生的好看,将额头露出来,更是给他增添了不少成熟的感觉。 都说敢露出额头还帅气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美男。 叶特助,果然是不容置疑的美男。 偶然想起前不久看过的一本书,里边所书写的天使的精致容貌,恐怕也就不够与此了吧。 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轻轻的眨了眨,灵色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 被这样英俊的男人,用如此深情的目光望着,怕是任谁也无法平静才对。 长长的睫毛轻颤抖着,灵色羞赧的垂下了目光,躲开了那炽热的视线,怯怯的道:“叶,叶承枢……”浓浓的鼻音,带着羞赧的娇羞。 他这是在干嘛啊!那么多客人看着,他就这么盯着她,不说话,也没动作。真是,真是……! 狭长的丹凤眼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的娇容,那红晕一路从脸颊红到了耳根。随即,唇边,渐渐的荡漾开一抹最纯真的微笑。 “老婆,感谢你,让我遇到你。” 他真是不敢想象,不曾遇到她的生活,该是怎样。 “叶特助,你这是要亲吻亲娘吗?这可不行哦!还没有到那个环节呢!” 不知道是谁,带着善意的戏谑了一句。 闻言,叶承枢这才将目光从灵色的小脸蛋上收了回来,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圈两边落座的嘉宾们。眉头轻佻,似笑非笑的眯起了眸子。 “虽然还没到这个环节,不过我想不仅仅是叶特助,这在场的所有人可都期待着这个环节呢。叶特助,我说的对吧?”权子墨脸上挂着大家熟悉的贱笑,末了,还要暧昧的冲叶承枢挤眉弄眼。 “骚包!” 站在权子墨旁边的唐棣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权子墨听了,也不在意,笑的越发的轻佻起来。 那桃花眼定格在一身白色婚纱的女人身上,笑的轻佻,若不是对他熟悉至极,怕是察觉不到那深埋于眼底的落寞。 “子墨这话也没错了。”没想到,一向最冷若冰霜的白子爵这次却难得的赞同了权子墨的戏谑,他点点头,声音还是带着终年不化的冰霜,“至少,我是很期待新郎亲吻亲娘这个环节的。” “我也是!”诸游狠狠的点头,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到了最后,连秦雯也忍不住加入了戏谑的队伍当中。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戏谑,灵色害羞的脸蛋都红透了。可是唇边的微笑,也深邃了许多。 叶承枢任由他们戏谑了一番,然后才不轻不重丢去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戏谑便到此为止。婚礼,还得进行下去。 老爷子站在牧师的斜后方,轻咳一声,手指一身,声音也不自觉的沾染着笑意,“宣誓吧。” “那么,请叶特助与少夫人站过来一点。”一听到是老爷子发话,牧师连忙挺了挺脊背,同时也笑着道:“伴郎伴娘也请各就各位。” 知道再怎么戏谑也绝不能打扰到婚礼,否则肯定会给叶修罗打入十八层地狱。就连权子墨也都收起了玩闹,乖巧的像个孩子笔直的站在旁边,手中捧着一个黑色的锦缎盒。 伴郎团各就各位,四位长相一个赛一个的帅哥一字排开,站在今天最英俊的新郎叶特助身后。伴娘团也准备就位,四位看比娇花的美女也一字排开,站在灵色的身后。 颜值最高的伴娘伴郎团。 十足的养眼! 这样养眼的画面,自然是需要保存下来的。而今天的摄像师们,也绝对是最高规格的。尹老板一句话,他旗下的名导演敢不来么? 从主导演到摄像导演,清一色都是尹老板旗下最精锐的团队。 此刻,摄像团队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为了把新郎最英俊与新娘最美丽的模样拍摄下来。 一部美轮美奂的片子,灯光角度同样重要。 “伴郎伴娘,检查一下结婚钻戒。”牧师一边翻开圣经,一边轻轻的提醒着,“叶特助,你现在可以把少夫人的头纱放下来了。因为等下宣誓过后,你要掀开头纱吻少夫人。” 闻言,叶承枢这才连忙伸手将灵色的头纱放了下来。 “怎么办老婆,我好像也开始紧张了。”居然连这种事都给忘记了,还需要别人提醒。 抿了抿嘴唇,灵色只是轻轻的笑着,并未说话。叶承枢怎么会紧张。他啊,只是在帮她缓解情绪罢了。 “叶特助,再有三五分钟,阳光就是最好的。”摄影导演生怕惹得这位权倾朝野的封疆大吏不悦,连忙小声的说道,“这时候拍摄的话,画面效果才会最好。” 叶承枢优雅颔首,非但没有不悦,还很优雅的道:“辛苦你们了。” “那真是太感谢了!”摄影导演松了口气,又连忙指挥自己的下属,一群人,又忙活了起来。 “不愧是尹老板的人,这强迫症简直跟尹老板一模一样。”权子墨站在伴郎团的第一个,自言自语的说道。轻佻的扬了扬手指的锦缎盒,唇边的微笑十分耐人寻味。 他的色妞儿,是真的要成叶家人了。 这个结果明明心中早就接受了,为何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一种酸楚的感觉涌了上来? 白子爵阴鹫的目光不留痕迹的从权子墨脸上划过,却没说话。因为权子墨已经迅速的敛去了那情绪,重新换上了轻佻的风流表情。 “这个钻戒,还是你来拿着吧。”明日芯倨傲的扬着下巴,不由分说的将手中的锦缎盒塞进了白晶晶的手中。手下同时还将白晶晶向旁边扯了扯。 “啊……!”因为明日芯毫无预警的动作,白晶晶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一旁的白锦薇伸手扶了她一把,不然她才该闹出笑话来了! “谢谢。”白晶晶立刻跟白锦薇道谢,白锦薇只是轻轻的摇摇头示意没关系。一直自持身份的没有开口。 白晶晶侧过头,从牙缝逼出一句话来,“明日芯你搞什么!发什么疯!”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就算明日芯要给她难堪让她出丑,也不该选在总监的婚礼上! 接收到白晶晶疑惑的目光,明日芯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话。 她说:“我心里别扭。” 别扭? 白晶晶纳闷的皱起眉头,却不经意的看到了站在自己对面的权子墨,当下,便明白了过来。嘴角,苦涩的勾起。 呵,穿着白色礼服的权子墨,穿着白色婚纱的她们。这样站在一起,这画面像什么? 不怪明日芯心里会别扭,她啊,这样站在权子墨的对面,心里也是别扭的要死。 “我来吧。”白锦薇客套的扬起一抹微笑,径自从白晶晶的手中又拿走了那锦缎盒。 “你……?”白晶晶先是一愣,随即很快便释然的笑着点头,“再次谢谢你。” “没事。”白锦薇站在了白晶晶刚才的位置上,轻轻吸了口气,平静的说道:“我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私心?白晶晶更是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白锦薇表情不变,还是那副自持身份的高高在上,口中却轻轻的道:“只是想圆自己一个梦罢了。一个藏了十多年的梦。” 白晶晶侧头,与明日芯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隐情。 明日芯眯了眯眼睛,看到摄影那边已经打开了摄像机,连忙加快语速的说道:“这个纨绔子,还真是遍地留情!” “他与我表哥从小相识,青梅竹马。只是他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只当我是妹妹。我也有自己的骄傲,便一直藏着这份感情,从未提起过,也从未流露过。我只是在想,哪怕是假的,能让我穿着婚纱与他站在一起,那也值得了。” 白锦薇说到这里,眼神定格在那人的身上,一字一句的道:“他已经结婚了,过的也很幸福。我一点都没有要破坏他的想法。只是想要穿着婚纱与他站在一起,尝试一下这是一种什么滋味。” “那你错了。”明日芯心直口快,嘴巴更是刁钻的很,她冷冷的道:“这种感觉,没有女人可以体会。连花千千也不会。” “因为除了总监,权董不会给任何一个女人婚礼。”白晶晶从善如流的补充。 三个女人的目光,同时从权子墨的身上,挪到了顾灵色的身上。 真是嫉妒啊…… 顾灵色笑的那么幸福,站在叶承枢的身边。身后还有权子墨神情的望着她。 她们求而不得的男人,竟然被顾灵色如此轻易的便放了手。 “顾灵色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吧。”白锦薇笑笑,收回了目光,因为摄影导演已经等到了最好的阳光,示意牧师可以开始宣誓了。 “若不是拯救了地球,这辈子哪儿来的如此好福气?” 537 她是我认定的女人! “南川,我好激动!”秦雯抹了抹眼角,红着眼眶靠在丈夫的肩膀上。望着花门下的儿子儿媳,轻轻的补充,“等了多少年,我终于等到阿枢结婚成家的一天了。” 听了这话,身处其境,饶是沉稳的叶南川眼眶也不禁有些湿润,他的目光同样定格在儿子跟灵色的身上,轻轻的点头,握着妻子的手。虽然叶南川并未开口说话,但那份激动的心情,却都是一样。 自己的儿子终于成家立业了,哪个做父母的不会感觉既骄傲又感动? 饶是一向铁血军人作风的叶震裘,此刻那双锐利的鹰眼也沾染了水雾。 站在那里,接受万人瞩目的人,是他的孙子,最引以为傲的孙子啊!更是他一手栽培细心教导出来的宝贝孙子啊! 看到自己的孙子如此有出息成就,那种骄傲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虽然……纵使这孙媳妇,并不是他心中最为满意的人选。可爷爷该有的情绪,叶震裘一点也没落下。 也罢,既然是承枢认定的,也罢也罢!只要承枢过得幸福那就足够了。 反正,抛去她的家庭不算,顾灵色这丫头还是不错的。 叶震裘注视着那一对新人,心中同时还说服着自己。努力的想要接受顾灵色这个孙媳妇。 虽然,他真的,真的对顾灵色有诸多的不满!可这女人是孙子的选择,他又能怎么办? 叱咤风云一生的叶震裘,在暮年的时候,也终于感觉到了那一份的无可奈何。 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他无法控制的事情啊! 望着那一对耀眼的信任,叶震裘忽然心生出一点点的落寞。想要感叹一下,人啊,还真是不能不服老! “承枢,你可想好了?这婚礼一旦举办,你这辈子便交代出去了。可就由不得你再反悔了。你该是明白的,我叶家没有抛弃糟糠之妻的先例。而我,也绝不允许你有这种行为。那会玷污我们叶家。” “爷爷,我是您一手教导出来的,我的性格,您会不明白吗?我既然说了要与顾灵色举办婚礼,那必然是我认定了她,认定了她就是我这辈子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不会有错的,她就是我想要的女人。” “你……”叶震裘,也头一次的迟疑了,“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爷爷,您当年娶***时候,可有过迟疑?您没有,因为您是真心喜欢***。而我,也同样。我也是真心喜欢顾灵色的。所以,我还需要再考虑一下吗?” “好吧……!”带着妥协的叹息,“看来我这老头子的话,现在是一点用也没有了。” “爷爷,我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您现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这样,我会很困扰的。” “你固执的要娶顾灵色为妻,我也很困扰。你一直都知道的,我很喜欢顾灵色这个丫头,但我瞧不上她。因为她的出身,还有她那样的家庭。她,配不上我叶家的宝贝孙子。” “可您无法阻止我。因为,我已经认定她了。我的固执是遗传自爷爷您,您有多固执,我就有多固执。如果不是顾灵色的话,这辈子,我便终生不娶。爷爷,请您不要再反对我跟灵色的婚事了。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她。” “有多喜欢?” “喜欢到可以为了她,背叛全世界,放弃全世界。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了,但惟独顾灵色,我做不到不要她。” “那个顾灵色,就对你有如此大的新引力吗?大到让你不惜违背我的意思。承枢,这是你从小到大,第一次违背我的意思。” “不,爷爷,您错了。这是我第二次违背您的意思。第一次我违背您,是为了姚筱晗。” “可最终的结果,你还是妥协了。你并没有跟姚筱晗走到最后。在她离开之后的着许多年中间,你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与她复合,但你没有。承枢,你扪心自问,你跟姚筱晗没能复合,完完全全都是因为你的骄傲,因为你不愿意先低头么?”说到这里,叶震裘的表情透着高深莫测,“我猜,恐怕不是吧。” 叶承枢更是坦然的很,他耸耸肩,手中举着电话放在耳边,想起了那个此刻并不在他身边的女人,整张脸都柔和了起来。 只要一想起她,他的心都开始柔软了。 心都柔软了,语气更是轻柔的能腻死人。 他说:“嗯,您是对的。” “什么?” “没能在一起的,都不是对的人。对的人,不论如何,都会走到一起。” 事实证明,他跟姚筱晗显然不是对的人。 那个错的人,是为了让自己能遇到对的人吧。 对的人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阳光泰国刺眼,叶震裘有一瞬间的迷茫了。 顾灵色,真的是承枢那个对的人吗? “在宣誓之前,请老爷子说几句话吧?”牧师察言观色的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几眼老爷子,有些讨好的伸了伸手,“老爷子,要说吗?” 叶震裘抖了抖衣袖,倒是坦然的点点头,步伐带风的走到了灵色与叶承枢的旁边。 “老,老爷子……”一看到叶震裘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灵色便有一股子的压迫感,有点喘不过气来。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老爷子会当着众人的面说些什么。 会给她难堪吗?毕竟,自从方秘书的事情之后,老爷子便丝毫不再隐瞒他对自己的不满。对于她的喜恶,老爷子一直都是表现在脸上。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加重表情,让她知道他多么的不喜欢她。 权子墨曾经问过她,老爷子这般不喜欢她,她有没有气愤。 而她的回答是,一点都不,没有一点的气愤。老爷子为何不喜欢她,她心里很清楚。不就是因为她的出身跟她的家庭么,她明白的,都明白的。可唯独这件事,她无力改变。 若是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她一定会选择一个平凡却又温馨的家庭。谁……谁会选择这样的出身与家庭?这种不堪的,难以启齿的出身,谁会选择! 这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事情,老爷子却因此不喜欢她。生气?她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委屈。明明,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啊? 两人领证至今也有将近一年的时间,灵色心中想了些什么,叶承枢想猜不到才比较困难。但他并未开口安慰,甚至连个眼神也没有给灵色。不是他不关心灵色,而是因为他同样熟悉自己的爷爷。他知道,老爷子不会说那令灵色难堪丢脸的话。 尽管,老爷子即将要说的话,并不尽如人意的很好听。可他也知道,那话,是很实实在在的话。 不能让他老婆一辈子都对他的爷爷心有芥蒂吧? 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打开他老婆的心结,也让老爷子一吐为快,其实也不错。 基于这样的想法,叶承枢并未阻止,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句,“爷爷,您知道的,您孙媳妇胆子小。您别吓着她。” 瞧,再怎么镇定自若,叶特助还是有点不放心呢。 果然,他也是忐忑的呢。念及于此,灵色哆嗦的嘴唇,终于露出了点向上翘的弧度。知道他跟自己的情绪有吻合之后,她心里真是舒服多了。 连叶特助都开始忐忑了,那她不安的颤抖,也就没什么丢人的了,不是么? 闻言,叶震裘挑了挑眉头,似乎对孙子怀疑自己十分不满,却很克制的没有表现出来。 “哦呀,老爷子,您这是紧张的说不出话了么?”敢如此戏谑老爷子的人,除了权子墨还真没有第二个。 “你这臭小子。”看来老爷子是真的很疼爱权子墨,他如此无礼的举动老爷子也没生气,而是笑眯眯的笑骂了一句,而后才定了定表情,平静的说道:“我想说的其实很简单,就一句话。哪怕到了现在,我还是对顾灵色这个孙媳妇挺不满意的。至于原因,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顾家的那点破事,想必——” “爸!”秦雯忍不住打断了老爷子的话,语气里也不自觉的带着责备。 连叶南川也觉得自己的父亲这番话有些过分了,他皱了皱眉头,压低了声音提醒道:“这是阿枢的大喜之日。”眼神,不动声色的从顾家人身上划过,毫不意外的看到顾家人脸上的愤慨与尴尬。 尤其是刘凤春,若不是顾怀恩强行拉住了她,她便会当场愤然离席,扬长而去了。 老爷子连儿子儿媳理都没理,径自说道:“哪怕顾家没有那些破事,顾家的女儿也配不上我的孙子。不过——” 一个不过,让恨不得昏厥过去的灵色,终于找回了点理智。狠狠的吸了口气,强装镇定的继续听着。 “没事的,有我在。”随着那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同时伸过来的还有一只有力的大掌。大掌狠狠的包裹住了她的小手,就三个字形容,很安心。 侧头,望了望那英俊的侧脸,灵色小小声的道谢,“谢谢。” 每一次她不安的时候,他都会先一步觉察到,然后以强硬的姿态出现在她身边,给她力量。让她可以从他身上汲取安全感。 对于叶承枢对她做的种种,她真的很感谢。 “丫头。”老爷子转过身,平静的凝视着灵色。 灵色猛地打了个激灵,站姿也不由自主的笔挺了起来,“您说!我在听!” “我对你真的很不满意。” 轻咬嘴唇,灵色点点头,“我知道。” “可是,你是承枢选择的女人,我无力改变,便也只能接受。” 灵色有点发蒙。她……是叶承枢选择的女人? 叶承枢,是这么对老爷子说的? 叶震裘似是妥协的叹了口气,掷地有声的道:“所以,我要对你说,好好跟我的宝贝孙子一起生活。” 灵色心中一喜,脱口而出到:“谢——” “先别急着说谢。”老爷子手一抬,打断了灵色的道谢,没有情绪的道:“至少现在,我还不会祝福你们。我还不算完全承认你是我叶家的媳妇。想要我真心的祝福你们,丫头,你要走的路还长的很。” “谢谢您!”灵色还是激动的道谢着。 哪怕只是这样,她也已经觉得心满意足! 在这段感情婚姻中,她要求的一直很少,甚至有些卑微。 只要叶承枢还要她,她就可以吞下所有的悲伤委屈,继续在他身边当他的妻子。 只要老爷子不反对,她虽然没什么太大的自信,但她会努力的让老爷子完全认同她的! 只要,给她机会,她会努力的! 叶震裘忽然淡淡的笑了,手一扬,底气十足的道:“那么现在,你们宣誓吧!” 538 你愿意吗?我愿意! 牧师:“你愿意娶这个女人为妻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你愿意吗?” 新郎:“我愿意。” 牧师:“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为妻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不安并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新娘:“我愿意。” 这个场面,灵色曾经无数次的在各种电视剧中看到过。最开始看,还感觉很温馨。可看的多了,便也就麻木了。 觉得这些场面千篇一律,乏味到无趣。心中总是在嘀咕,编剧都是脑残么?就不知道换一个情节哦! 可当这样的场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时候,感觉还真是微妙的很! 江南省所有女性心中的白马王子,英俊无双,倜傥优雅的叶特助,是她的老公,她的!这怎能不让她感激? 浅褐色的大眼睛眨了眨,望着眼前英俊过分的男人,有点失神的懵了。 叶特助生了一副好皮囊,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似乎,也没必要再因为他的英俊而感到惊讶。可事实却是,无论与他多么熟知,甚至与他耳鬓厮磨也早已不是一次两次,但每每看到他,还是会被那精致的五官脸庞所震慑。 尤其,是被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瞧上那么一眼,七魂都丢了三魄。 灵色望着这男人,看痴了。 你说,这世间怎么会有生的这般好看的男人? 你说,这般好看的男人,又怎会被她幸运的捡到? “老婆,老婆?”叶特助英俊的脸上头一次露出如此堂皇的表情,他眼角扫过两边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来宾们,大掌都捏成了拳头,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老婆!说你愿意!” 大眼睛眨了又眨,迷茫的让叶承枢又爱又恨。真想掐掐她的小脸蛋,狠狠的惩罚她一番! 虽然一早便知道她喜欢神游,可这个场合,这小白兔怎么也能神游太虚! 感觉堂皇的不止是叶承枢,连牧师也尴尬的要死。 抖了抖眼皮,牧师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顾灵色,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老婆!说你愿意!”叶承枢终于没忍住,轻柔的掐了掐灵色的小腰。 “哈?哦!”灵色这才急急忙忙回神,颇有气势的点头,低吼,“我愿意!” 牧师松了口气,下意识的伸手擦了一把脑门的冷汗。天啊,若是少夫人再不回答,无法圆场那他可真要去跳楼了! “那么,请新郎新娘替对方戴上婚戒。”牧师真心觉得,给叶特助这样身份的大佬主持婚礼,太遭罪了! 站在一旁的权子墨把那锦缎盒都快捏碎了的时候,终于是听到了这句话。看来权子墨今天也是真的紧张了,头一次紧张。 他猛地上前垮了一大步,一把将锦缎盒伸到了叶承枢的面前,若不是叶承枢眼疾手快的后退一步,那锦缎盒可就要摔在他脸上了呢。可饶是如此,叶承枢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面前有风卷动的波动。 叶特助‘忍气吞声’的没有发作,仅仅只是用凌厉的目光表达了自己的不爽。对此,权子墨立刻抱歉的挤了挤眼睛。看得出来,权子墨也听不好意思的。 从锦缎盒中取下了婚戒,带着白色手套也纤细的手,轻轻的牵起了另一只同样带着蕾丝白手套的小手。当那枚由他亲自设计且定制的婚戒戴在了灵色无名指上的时候,叶承枢舒畅的笑出了声。 “老婆,我很期待你设计的婚戒。”叶承枢如此说道。 灵色羞赧的抿了抿嘴唇,侧身,从白锦薇双手捧着的锦缎盒中,取出了由她设计的婚戒,不好意思的扫了叶承枢一眼,随即飞快的收回目光。 从头到尾,灵色的小脸蛋都是通红通红的,跟只煮熟的红焖大闸蟹一样,可爱极了。 她低着头,都不敢去看一眼叶承枢的脸庞,只是胡乱的将那婚戒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好,好了……”灵色轻喃的说道,一说完,小脸又红了一个色度。 看到她如此可爱的反应,叶承枢笑的更舒畅了。修长的手指扬在半空中,在正午阳光的映射下,无名指上的婚戒,分外的耀眼。似乎能灼伤人的眼睛一样。 “真好看。”发自内心的赞美,叶承枢勾唇轻笑,双手牵着灵色的双手,笑眯眯的问道:“老婆,不觉得你忘记说什么了吗?” 灵色一惊,惊恐的问道:“我忘记说什么了!” “三个字。”叶特助好心的提醒。 “我愿意?”灵色试探性的问道。 “不对。” “不是?”灵色这下是彻底懵了,“那到底是什么?” “色妞儿,你是不是懵逼了!”权子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的说道,“这还要想啊!你白痴么你!” 灵色点点头,她还真是给叶承枢整懵……懵逼了。我愿意她都说过了,还落下什么话没说? “我到底忘了什么,叶承枢你别卖关子。我是头一次结婚!”咬牙切齿的声音。 同样咬牙切齿的声音,“难不成我是第二次结婚?”叶承枢的俊脸成功的臭了起来,“老婆,你在逗我玩呢?” “是你逗我玩吧!”灵色怒了,真想给这个喜欢卖关子的混账一巴掌! 这下,别说权子墨看不下去了,连白子爵都忍不住了,“还能是什么,就是那三个字啊。” “我爱你啊!”诸游恨不得冲上来代劳的架势,“嫂子,快跟承枢说我爱你啊!然后说完了,就接吻啊!” “咳咳……”牧师硬着头皮咳嗽了一声,插了句嘴,语气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叶特助,宣誓还没结束呢……”从今以后,他绝对不给大佬们主持婚礼了!太累心,人家不按规矩出牌,他还愣是不敢言语一个字! 还是白子爵举办过婚礼比较有经验,后知后觉的说道:“对了,承枢,牧师还没宣布你们皆为合法夫妻了。” 灵色嘴角一抽。电视剧里的婚礼,都是美轮美奂的很。为啥偏偏到了她这里,就成了一部喜剧?叶特助的婚礼,难道不该是一丝不苟的完美无缺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插曲? 她敢保证,如果不是因为有老爷子等一干人等在旁边,在场的来宾们肯定会笑的抽过去哦! 叶承枢嘴角一勾,冷笑一声,眼角射出一记飞刀,似笑非笑的说道:“那你还不快点宣布,等什么呢,嗯?” 一个‘嗯’字,上扬的尾音,带着不言而喻的低气压。 身子也是一抖,牧师快刀斩乱麻的说道:“我再此宣布,你们两位从这一刻起,正是皆为合法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现在,全部结束了?”叶承枢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问道。 牧师连连点头,“结束了,全部结束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按照我的规矩来办了。”叶承枢轻笑一声,自信倨傲的说道。 话音还未落,他便已经有了动作。猛地伸手环住了灵色的腰肢,直接将人带入了怀中。 “啊——”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灵色轻呼了一声。一抬头,正好撞进那双柔情蜜意的丹凤眼中。 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 她不知道叶承枢是何时掀开她的头纱,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吻下来的。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耳边已经充斥着哄笑的喧闹声跟喝彩声。 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转着。 接吻,早已不是第一次。可是当着无数人的面接吻,还真是头一次。 这样的距离,早就超越了警戒线。他与她的距离是那么的近,近到她都可以清楚的数出他的睫毛。 比她的假睫毛还浓密,还长,像把小扇子似得。 “老婆,专心点。不然我回家就要揍你了。”一半严肃一半戏谑的话,从唇齿中滑出。 似乎是觉得灵色在这种时候还分神太忍无可忍,末了末了,叶承枢还惩罚的轻咬了一下灵色的嘴唇。 微微的刺痛,酥酥麻麻的。灵色承认,她半截身子都给麻痹掉了。 耳边是众人的喝彩与哄闹声,尤其以权子墨为首的一帮伴郎团声音最洪亮。当然了,秦雯的声音也不小。在一群人中,也是听的清晰又分明。 叶承枢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主动的结束了这个吻,松开了灵色。 “晚上回家——”故意的停顿,带着深深的暗示,“继续。” 灵色小脸蛋当即又是一红!羞赧的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将脑袋深深的埋在叶承枢的胸前,都不敢抬起头。 真是害羞死人了! 他,他,他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下流的话哦!瞧,权子墨诸游他们的表情,已经很让她想去死一死了! “承枢,恭喜你。”唐棣第一个走了上来,恭贺道:“你是咱们中间最成功的一个,自然,连婚姻也该是最成功的才行。” “要幸福。”白子爵的祝福就简洁了当多了。 “对对对,承枢你幸福不幸福不要紧,主要是得让我嫂子幸福,知道吧!”诸游哈哈的大笑着,好像今儿是他结婚一样哦。 这时候,权子墨也贱笑着迎了上来,狠狠的拍了拍叶承枢的肩膀,语气虽然轻佻,却也带着深深的诚恳,“承枢,色妞儿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绝对,绝对不可以让她掉眼泪。不然……”说着,权子墨倾了倾身子,凑在叶承枢的耳边,一字一句的道:“不然,我随时杀回来将色妞儿抢走。” 叶承枢挑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一拥而上来给他祝福的嘉宾们给团团围住了。 “叶特助,恭喜恭喜!” “叶特助,真是恭喜,祝福您!” 各种祝福的贺词,络绎不绝的从各种人嘴巴里说出。 叶承枢脸上扬起了客套又疏离的微笑,并不回答,只是一一点头示意。而灵色,从头到尾没抬起过头,站在叶承枢身边拘谨又尴尬的微笑,微笑。小脸都快笑抽筋了。 秦雯挽着丈夫,坐在座位上没有动。她心里明白,这个时间,还是留给客人们比较好。总得给客人们点时间,让他们能跟阿枢聊上两句吧。 自家人,多的是时间说贴心话。没必要跟客人们争夺这点时间,不是么? 539 一点都不值得被同情! “夫人,您看看,这张如何?”摄影导演轻轻的凑了过来,将相机屏幕拿给秦雯看,询问的道:“若是夫人满意,那这张我便打印出来,当做叶特助与少夫人挂在客厅的婚纱照了。 ” 秦雯只扫了一眼,便立刻拍板决定,道:“就是这张了!” 天空蓝的清澈,没有一丝杂质。翠绿的草坪上,早已被各种颜色的花瓣所铺满。不愧是名摄影师抓拍的照片,连空中也飞舞着好看的花瓣。正午的阳光,热烈的恰到好处。带着淡淡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大地上,毫不吝啬自己的温暖。 哪怕这是一张定格了的照片,可不管是那带着清新的微风,还是悸动的心情,又或者是空气中洋溢的甜蜜,看得人都能一一感受的清楚。 而在这样一幅美仑美化的背/景之下,照片中的那一对新人,才是最美的景色。 白色的燕尾服与婚纱,象征着最纯净的美好。在这样浪漫的情节之下,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不胜收。 秦雯是个韩剧狂热粉丝,所以这场儿子的这场婚礼,她也是竭尽全力的想要营造出韩剧中那令人心动不已的画面感。 到了现在,她可以很骄傲的说上一句,她给阿枢设计的婚礼,绝对完胜给电视剧中的情节!绝对! 白色的婚纱,裙摆并不宽大,但绝对是十足华丽,拖长绮丽,但又并不繁琐累赘。 男人环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微微低着头,亲吻在了女人的红唇上。弧度完美的侧脸,在阳光的映衬照射下,更是英俊的一塌糊涂! 因为身高的差距,女人不得不扬起脖颈,那修长漂亮的脖颈,像极了天鹅湖中的优雅天鹅。女人闭着眼睛,其中的幸福早已不需言表,也早已从照片中溢出。 哪怕只是侧脸,但男人与女人脸上的微笑,也是刺眼的很。刺眼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要嫉妒羡慕。 看到儿子儿媳这么漂亮的画面被定格了下来,秦雯说不出的欢喜。那欣喜若狂的模样,像个孩子。随后,秦雯又不停歇的与摄影师一连选定了许多张照片。 叶南川便安安静静的坐在秦雯的旁边,时不时的给出一些建议。 画面祥和而美好。 “……好,我知道了。”摄影师点点头,收起了单反相机,“那么,我就按照夫人说的去做了。” 秦雯点点头,“嗯,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我分内之事。”摄影师点点头,便下去忙了。 美滋滋的望了望被人群包围的地方,秦雯忽然有些惊讶的问道:“南川,爸爸呢?” “爸说他在这里,年轻人会放不开。而且爸年纪也摆在那里,忙活了一早上,他也该去休息休息了。”叶南川回答道。 “这可不行呢!”秦雯一怔,道:“这宣誓是结束了,可等下还要——” “我怎么不明白。”叶南川似是无奈的笑了笑,道:“爸只是去稍作休息,等下宴席开始的时候,爸一定会出席的。他就算再怎么对顾丫头不满意,也不会缺席这婚宴。爸就阿枢这一个孙子,他哪里舍得缺席。你说呢?” 秦雯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叶南川扫了一眼儿子那边的情况,站起身一边整理西服一边道;“时间也差不多了,灵色与阿枢还要去换衣服,准备等下婚宴上的答谢客人。可不能耽误的太久了。” 做了半辈子的夫妻,秦雯立刻领悟到了丈夫的意思,她点点头,却推了一把丈夫,轻轻的道:“你就别过去帮阿枢解围了。那些人更想巴结你哦。你若是过去了,只会跟你儿子一个下场。就是被那群客人们给围起来。所以呀,还是我去好了。你就去陪陪爸好了。” 叶南川轻笑,看穿了妻子的小心思,却并未点破,只是点点头便离开了。 一定要让他去陪着爸,不就是害怕等下子爸不出席婚宴么。这老婆子啊,是要他当那盯梢的人呢! 按理来说,这婚礼结束之后的演戏,应该是在酒店或者高级酒楼举行。可不管是叶承枢还是灵色,都不喜欢太死板。他们想要婚宴的气氛轻松自由一些。所以这婚礼,便决定用了自助餐。 地点呢,也还是在这片草地上。 此时,小竹楼的经理带着一众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布置婚宴的现场了。就地取材,方才客人们落座的椅子,摆成了一个圆弧形,卜美亚的一众经理,今天虽然是作为客人被邀请而来的,不过他们也一点都不保留自己的体力。 虹姐带头,拉着李经理他们也加入到了布置婚宴现场的工作中去。不愧是公关公司出身,卜美亚的人们跟小竹楼的工作人员们,瞬间就打成了一片。 工作效率更是高的出奇。 秦雯抓准了时机,在权子墨跟诸游的护卫下,顺利的挤进了人群当中。 “漂亮阿姨,小心。”权子墨跟诸游一左一右的护着秦雯,确保她不会被想要跟叶承枢套近乎的客人们撞到。 “嗯,没事。”秦雯小声的回答了一句,破开人群,笑呵呵的道:“干坐了一上午,大家也都饿了吧?婚宴已经准备妥当了,大家可以过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了。” 权子墨帮腔道,“对啊对啊,咱们这不是还得给新娘子点时间,让她好去换件衣服嘛。不让新娘子显摆一下自己的美丽,那可是罪过,罪过!” 诸游冲叶承枢丢去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快点带着嫂子离开。 叶承枢抿唇轻笑,搂紧了灵色的肩膀,笑着道:“招待不周,各位见谅。大家先随便吃点东西,我跟夫人很快回来答谢。” 今儿来的客人,那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自然不会不懂分寸。大家都点点头,纵然有惋惜,却也还是饶有礼貌的让开了一条路来,让叶承枢跟灵色离开。 不过,秦雯跟权子墨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巴结不到叶特助,巴结巴结叶特助的母亲,那也是极好的啊。还有权大少,毫无疑问,权大少也是值得结交的人物。 这时候,诸游的辞职就显示出了作用。只是顶着一个诸家公子的名号,手中没有实权,还真不咋被人待见。这种冷遇不但没让诸游心生不满,反而还在一边窃喜不已。 “嘿嘿,看权子墨一个头两个大,这场面还真是不多见呢!”诸游搂着白晶晶的肩膀,笑的花枝乱颤,一脸的幸灾乐祸。 能看到权子墨狼狈模样,白晶晶自然也不会放过,她靠在诸游的肩头,毒舌的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权董生来就是骚包的。这场合,对权董来说小意思咯。” “白秘书,几天不见,你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白晶晶与诸游同时回头,便看到唐棣手中捧着个高脚杯,缓缓的走了过来。 “唐总裁,林轩呢?”白晶晶挑眉,“这时候,你不去陪陪自己的老婆,过来打趣我,有意思?” 自从在婚纱店跟林轩一见如故成为好闺蜜之后,白晶晶对唐棣就是越发的看不顺眼了起来。总想找机会替自己的闺蜜出口恶气。 唐棣耸肩,“白秘书,我有做过什么得罪你的事情么?” “那倒没有。”白晶晶从善如流的反问,“怎么,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唐棣从容应对。 白晶晶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唐棣,转身对诸游平静的说道,“我们家的家训,说来听听。” “对老婆不好的男人,杀!”诸游个妻管严立刻就抛弃了好兄弟,站在了自个儿老婆这一边。 满意的点点头,白晶晶手指一勾,“所以,对个死人,就别浪费唾沫了。走,找点东西吃。我伴娘的任务也结束了,饿死了都快!我现在绝对能吃虾一头牛。” 说完,白晶晶便扬长而去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唐棣。 诸游冲唐棣无奈的挤眼睛,耸耸肩,“兄弟,胳膊拗不过大腿,你理解。” 唐棣笑的清冷,举起高脚杯,并不在意的道:“我理解,没关系的。” 如此,诸游这才快步追上了白晶晶。 白子爵走了过来,主动的抬起高脚杯与唐棣轻碰一下,随口说道:“知道你现在多人神共愤了?” 唐棣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我已经是人神共愤了?” “不然你以为呢。”白子爵指了指不远处正在跟白晶晶聊天的女人,虽然只是个背影,却也能牢牢吸引住人的目光,尤其,是能吸引住白子爵的目光。 唐棣不明所以的挑眉,“所以?” “我家主子,一看到你,转身就跑了。说是像你这样的男人,看一眼都想吐。”一提起自己的妻子,眸子中藏着终年不化的积雪也被融化了,白子爵轻轻的笑着,道:“我家主子的性格你知道,比心软的话,她只输给顾灵色一点点。” “所以,连你家主子这样心软的女人都看了我不爽,看来我的确是人神共愤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唐棣却一点都没有难过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精明且淡定着。 “当我多嘴好了,你啊,对林轩好点吧。她嫁给你,是够委屈的了。”白子爵漫不经心的说道。 唐棣乐了,“我对林轩究竟有多不好?怎么你们都跑来让我对她好点。我对她还不够好么?只要是她喜欢的,我都能买来送给她,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这些若还不够的话,你倒是说说,我还要怎么对她好?” “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没嫁给你,人家林轩也有。”白子爵眼皮一掀,透着深意,“你这么精明的人,还需要我再解释么?让你对林轩好点,是物质上的好么?” 见唐棣想要说些什么,白子爵摆摆手,平静的道:“你不是需要人家告诫的类型,我也不是多嘴的类型。所以言尽于此,我也不该再多说。我只是觉得,身为男人,若不能给自己的女人幸福,那还算是男人么?” 说罢,白子爵拍了拍唐棣的肩膀,便转身去找妻子了。 唐棣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良久才嗤笑一声,“你们懂什么。林轩委屈?她做的那些事,可一点都不值得被同情。” 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唐棣转个身,脸上扬起了虚伪客套的微笑,与前来攀谈的客人闲聊了起来。 540 遇尊而狂,遇卑而敬 “都给我手脚麻利着点!今儿是什么日子,你们自己个儿心里也明白,那也就不需要我再多废话了。 (. )这叶家特助的婚礼,来不得半点差池。不然,这责任我是担待不起!所以哥几个,都给我勤快着点,甭想偷懒。现在辛苦一下,等会的好处少不了!叶家财大气粗,还会差了咱们的工钱?” “头儿,兄弟几个谁偷懒了啊?这不是都玩了命的在干活嘛。”皮肤黝黑的朴实汉子直起腰,擦了擦脑门上的大汗,说道:“知道,我们都知道。就算是不为别的,光是叶家开出的工钱,咱们也不会不卖力,头儿,你就放心吧!” “既然是为了人家的工钱,那就麻利着点。今儿可不止光是叶特助大婚的日子,更是叶特助的生日。这婚礼结束之后,还有一场生日宴要办。时间紧着呢!”说着,那工头扬了扬手中的日程表,声音也因为烈日的骄阳而变的不耐烦了起来。 他说:“等会子婚礼一结束,贵太太跟大老爷们能换身衣服休息一下,咱们可没那闲功夫。婚宴变生日宴,这是一刻喘气的时间也不给咱们。就算是无用功,叶家的排场也得摆出来,总之,必须布置的跟皇宫一个级别才行。” “得,头儿。叶特助的生日宴是晚上七点对吧?现在十二点刚过,时间虽然紧,但还能来得及。这样,你带着一部分兄弟吃饭去。剩下的人跟着我继续干,你们吃完了回来换我们。这样成不成?” 工头想了想,点头同意了,“那好。张哥,就先辛苦你了。我们一吃完饭就回来换你们。” “诶,快去快回吧。” 工头点点头,喊了七八个年纪较大体力不支的工人去吃饭,剩下年轻力壮的多抗一会,继续留下干活。 “头儿,这叶家的饭,肯定也比别家的香吧!” “香不香我不知道,但是小竹楼的味道,能差了?”工头咧嘴嘿嘿一笑,汉子的朴实一下子变显露了出来,“哥几个,今天都给我敞开肚皮了吃。小竹楼,那可是咱们平时吃不起的高档餐馆!” “嘿嘿,头儿,你老土了吧。人家小竹楼不是餐馆,是高级酒楼哦!” “管他叫什么,反正咱们就敞开了肚皮的吃。” “不过头儿,小竹楼的饭菜是给人家大老爷们吃的,咱们,恐怕就……” “恐怕什么?” 一道明显与他们不同,带着优雅贵气的声音,让这些汉子们立刻变得拘谨了起来。 工头抬眼望了过去,顿时局促的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了。 一身白衣燕尾服,一尘不染。好看的眉眼,比他们在电视上看到的女明星还要好看。这还是男人么?怎会生的如此好看! “叶,叶特助?”工头不确定的问道。他没见过那站在云端的天之骄子,也并不认为自己会见到。按照他们的身份,怕是能远远地瞧上人家叶特助一眼,那也是祖宗积德才对! 叶承枢莞尔一笑,站在阳光下,说不出的好看。 他眼皮一掀,眼波流转,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看得出来,这样微笑的叶承枢,是打从心底的高兴。而不是他平常脸上惯有的疏离客套之笑。 “辛苦了,这么热的天还要赶工。”叶承枢勾勾手指,身后的白子诺立刻带着几个工作人员走了上来,每个人的手中,都拎着两个大大的塑料袋。上边清晰的印着‘小竹楼’三个字。 “李工头是吧,快跟兄弟们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白子诺说着,笑眯眯的将塑料袋递了过去,口中还道:“知道大家伙工作辛苦,叶特助特意吩咐我,要我好好的安顿今天所有的工人们。这个您拿好,不够吃了来找我。” 李工头一愣,愣愣的接过塑料袋,傻乎乎的反问了一句,“你是……?”这个工人,他怎么值钱没见过?而且还穿的西装笔挺,可一点都不像个监工呢。 白子诺轻轻一笑,平平淡淡的道:“我是叶特助的私人秘书,您叫我白秘书就行。”语气中,一点也没有居高临下的傲气。 李工头看了看白子诺,又望了望叶承枢,有点懵。 这……这叶特助大婚,他居然还能注意到他们这些干体力活的工人?而且,还派了自己的私人秘书来安顿他们? 这叶特助,脑子坏掉了吧! “我是按照二十人的分量准备的。你们体力消耗大,肯定是不够吃的。不过今天来的工人们太多,饭菜一时供应不足。您先吃着,等会子我再给您送来。”白子诺说到这里,有点抱歉的道:“那么,这些饭菜您先拿去跟兄弟们分着吃。晚点,我再来给你们送饭。这会子是真的顾不上了,还有其他的工人要安顿呢。您见谅。” 李工头这壮实的汉子,看着叶承枢的目光说不出的怯怯,“这,这太麻烦也特助跟白秘书了!哪里需要白秘书亲自送来,我们忍一忍,没什么不够吃的。”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叶承枢笑的优雅,和气的说道:“别怕麻烦,不够吃就说。我的婚礼,你们功劳最大。若是让你们饿着肚子干活,我老婆知道了,怕是要给我脸色看的。” 李工头嘿嘿的讪笑两声,“没想到,叶特助也会怕老婆哈。” “怕,怎么不怕。”叶承枢眯了眯眼睛,笑的温柔甜蜜,“哪儿有不怕老婆的男人。” “我,我还以为,官做的大了,就不会怕老婆了。” “这跟做官没关系吧。”叶承枢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说道:“老婆,娶回来是用来疼的。不是么?” 一句话,把李工头说的哑口无言了。 官做的这么大,这么有本事,这样的男人怕老婆,是不是有点窝囊了?可怎么这话是从叶特助嘴巴里说出来的,就一点不会让人觉得窝囊。反而还感觉……特别男人? 或许,这就是有本事的男人,跟他们这些没本事的男人的区别了吧。 白子诺笑着拍拍李工头的肩膀,“那您快给兄弟们送饭去吧。我这边真顾不上您,多担待。” “诶,诶。是您多担待!”李工头昏头昏脑的转身回去了。扒饭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的低吼道:“不愧是有学问的人,连私人秘书也是这么的有文化!” “头儿,人家那叫有礼貌。什么文化不文化的!有文化的人,没素质的也多了呢!” “嘿嘿,不过我今天还是头一次听咱们头儿说‘您’这个字眼呢!看来跟有礼貌的人在一起,咱们头儿也变成个文化人了。” 笑一声,按下按钮,隔绝了汉子们的插科打诨声抛,肖奈靠在车背上,随手将监控器丢在一旁,笑眯眯的冲对方挤眼睛,“特派员,都听见了看见了?” 莫莉面无表情的站在树荫下,挑眉,反问:“肖奈,你让我看这个,为了什么?” “没什么。”肖奈耸肩,一脸的满不在乎,“只是想告诉特派员。叶家能有今天,不是没缘由的。” 对待有身份的人,叶家恭谦有余的同时,也自恃着身份,冷漠而疏离。 可对待普通的人,叶家则给出了足够的尊敬,尊重,以及平等。 大多数人,都是遇尊而卑微,遇卑而娇狂。 可偏偏叶家是反过来的。 叶家的成功或许有很多很多的因素,但这种遇尊而狂,遇卑而敬的态度,或许才是叶家可以长久的站在顶点的因素。 “肖奈,像个男人痛快一点。”莫莉皱眉头,不耐烦的催促道:“你,究竟想说什么。如果你再废话连篇的话,抱歉,我还赶着去给叶承枢送了贺礼,然后便要飞回京城了。” “特派员,你急什么?”肖奈一身黑色西装,笑的邪狞,“你在江南省待了近一个月,什么把柄都没抓到。反而自己还给叶承枢奚落了个透彻。我说特派员,你有脸回京城?我若是你,我这辈子都没脸再回去。省的……被人讥笑。” 莫莉眸子猛地一紧。 眼前的肖奈,西装笔挺,神色从容。没有一丁点被人追杀的狼狈。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肖奈已经成了江南省的头号逃犯,不仅仅是叶承枢,肖奈现在已经成为整个江南省的敌人了。而这样的肖奈,居然还敢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叶承枢婚礼现场的附近堵她? 是肖奈疯了,还是这人已经狗急跳墙了? 莫莉不知道,但她能够确定一点。 这个肖奈,已经不是之前她所认识的肖奈了。此刻她眼前的肖奈,与之前那和煦的肖奈,判若两人!如果非要比喻的话,之前的肖奈,心是黑的,可他至少会用偏偏如玉贵公子的形象来隐藏自己。而现在的肖奈呢,则抛下了伪装。彻彻底底的将内心的黑,完全的释放了出来。 邪魅又阴险。 如果不是那张脸,还是如记忆中的英俊。恐怕莫莉真的会以为,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一个她此前完全没见过的陌生人。 被肖奈如此用话讽刺,莫莉却也一点都没发怒,她冷静的望了过去,问道:“肖奈,你已经因为彻底的失败,而理智全无了吗?这样的疯言疯语,你如果是想要激怒我的话,那我只能说,你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一直与叶家分庭抗礼的莫家了。” 能有今天的位置,莫莉又岂是一般的妇人?她的智慧与耐性,绝对是令人感觉可怕的。 “我莫家与叶家斗了这么多年,屈居人下的时候也不在少数。若是沉不住气,莫家怕是无法成为叶家的头号劲敌。区区这点都算不上奚落的奚落,于我而言,不痛不痒罢了。” 肖奈眉头一挑,眼中的精光邪魅至极。 “再不痛不痒,却也是痛在你身,痒在你心。特派员,若我给你一个大好机会,定能将叶家从神坛上拉下马,你会怎么选择?” 541 因为叶家无数次用血腥证明过 莫莉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因为肖奈的蛊惑之言,动了心。 可她也不得不替自己争辩一句,可也只有那么一瞬间。一瞬间之后,莫莉的表情变得不屑极了。 她挑眉,冷笑,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肖奈,我本以为你只是棋差一步,才输给了叶承枢。毕竟,这江南省还就真是人叶家的天下。甭说是你一个毫无根基,只靠外人才勉强站住脚跟的人。哪怕是我,我莫莉。” 说到这里,莫莉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继续道:“这话说起了不免心酸,可事实就是如此。哪怕是有莫家在背后给我撑腰,但在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上,见了叶家人,我还是得收敛克制。为什么?就因为江南省是叶家说了算。” 肖奈饶有耐心的听莫莉说完,然后才浅浅的问道:“所以呢?” “所以你输给叶承枢,我并不觉得是叶承枢比你优秀多少。只能说,天时地利人和,你一样都不占据,即便输了那也是常理之中。” 奈拖长了尾音,笑着颔首,“那我可真是要谢谢特派员的欣赏了。” “可现在,我要收回我之前对你的看法。肖奈,你不是输给了天时地利人和,你是输给了你自己。” “哦?此话怎讲?”肖奈极尽谦虚的问道。 莫莉冷笑,“怎讲?肖奈,我看你真是疯了,认不清楚现实,才是最可怕的!莫家跟叶家分庭抗礼这么多年,可就算是我莫家,也不敢说上一句把叶家拉下马。你?肖奈,你凭什么说这句话?” 肖奈并未立刻回答,而是眯着眼睛打量了莫莉很久。久到莫莉已经开始不耐烦的时候,肖奈这时候才笑着开口。 他说;“特派员,你们莫家不敢说这句话,是因为你没从没想过,也从没敢想过。是啊,叶家是什么人?高高在上,常年霸占着神坛,规则?在江南省,叶家就是规则!这样的人,将之拉下马?的确,我也觉得这念头很疯狂。可是特派员,叶家至高无上的地位,是真的没人有能力将他拉下马,还是……” 莫莉立刻问道,“还是?” “还是,从来没人这么尝试过!” 莫莉暗暗点头,这个肖奈,说话真的很有煽动性,也极具魅力。不愧是迪曼集团的市场开拓先锋。如果不是她太了解叶家,恐怕她真的会被肖奈诱惑说服。 只是很可惜,劲敌,往往才是最了解对方的。叶家之所以能站在神坛上的原因,她莫莉再清楚不过。不是没人想要撼动,而是曾经有无数的人想要撼动,最终的结果却都是自掘坟墓。因为有了太多的前车之鉴,所以才没人再敢新生这样的念头。 在肖奈不知道的岁月里,叶家用血腥无数次的证明了,叶家,是不能也不许撼动的存在。 莫莉摆了摆手,觉得自己已经没必要再跟肖奈继续谈下去了。 她会给肖奈这次谈话的机会,不过也是看在某人的面子上罢了,还真不是就想跟肖奈合作,或者是想要帮助肖奈来对付叶家。 不管是前来递话的那人,还是他们莫家。前前后后的确是收了迪曼集团不少的资金援助。当然了,这也都是法律合法范畴之内的政治资金,并不存在什么违法的暗箱操作,一切都在明面上。 只是收了人家的钱,多多少少也得见上肖奈一面不是。面,既然见了。可话不投机半句多,那也只能不谈了。 她没那么愚蠢会陪着肖奈冒天下之大不韪! “既然特派员并无此意,那么,我也不打扰您了。”莫莉还未开口,肖奈便已经看穿了她的念头,先一步说道:“不过,有件小事情,还希望特派员一定帮帮我。” 莫莉明白,她想这么离开显然也不现实,多少,她也得帮肖奈一点。 “可是肖总裁你该明白,举手之劳我自然相帮,但若是你要我帮你把叶家拉下马什么的,这个忙你还是别开口的好。因为,我肯定是要拒绝你的。” “特派员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自然是举手之劳。” “那你说来听听。” 肖奈轻轻的笑着,浅浅的眯眼,轻描淡写的丢下四个字,却让莫莉大惊失色。 他说:“航空管制。” 这四个字听在耳中,犹如平地一声雷,让莫莉是彻底的惊了。 航空管制! 肖奈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 他要做什么?他在计划什么?他已经狗急跳墙到如此地步了吗? 接二连三的疑问,在莫莉的脑海中炸开。 “江南省的航空管制都在叶家的控制之下,我的私人飞机早已等候多时,却因航空管制而无法起飞。我想让特派员帮我的,其实很简单。想必凭借莫家的势力,给我开通一条航线,那自然不是难事。这个小忙,特派员不会拒绝我吧?” “这个……”莫莉稍稍的迟疑了片刻。肖奈的计划是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可以确定一点。肖奈要做的,是玩命的——不,在决定跟叶承枢作对的那一刻起,肖奈就已经是在玩命了。 给他开通一条航线,这显然是方便肖奈可以随时逃命。可按照肖奈对叶承枢的恨之入骨,不将叶承枢置于死地,肖奈断然是不会离开的。但是现在,他竟然主动要逃命。这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了肖奈的计划已经与之前不一样了!他的目标已经不是叶承枢了!最起码,肖奈现在的首要目标并不是置叶承枢于死地,而是另有所图? 莫莉稳了稳情绪,道:“我需要点时间连联系一下。” 肖奈便立即玩味的说道;“迪曼集团每年不求回报的资助莫家上百亿美元,难不成连区区一条航线这回报也求不来?” 莫莉不为所动,从善如流的反驳,“肖奈,你这已经是强人所难了。你自己心里都明白江南省的航空管制尽在叶家的掌控之下,你要我怎么说给你开通就开通?你哪怕是在白子爵的丰海省,那也好办些。至少白家跟我们莫家,虽然不是一个阵营,却也不像跟叶家一样,是势不两立的劲敌。如此我去说话,也还能容易些。江南省?我还真没把握能帮到你。” 没想到肖奈立刻点头应下了,“丰海省也可以。只要能给我开通一条航线直达欧洲,从哪里出发我并不介意。丰海省也好,江南省也好,我都ok。” 莫莉一愣,知道自己中了肖奈的圈套。 这混蛋,他一开始就没打算从江南省逃命!肖奈的目标,一开始就锁定在了丰海省! 可话既已说出,莫莉不愿意当言而无信的人,只能狠下心咬咬牙,点头答应了。 “好。我会在丰海省给你开通一条直达欧洲的航线,时效为两天。从今天算起,若是你在时效之内没能离开,那么这责任你自己来承担。我的能力极限,就是两天。” 时间再长的话,难保不会被白子爵查出这背后有她的影子。她犯不着为了肖奈,承担这样的风险。两天的时间,有这个权限的人很多。白子爵即便是去查,也很难查到她的头上。可若是超出两天的时限,不用白子爵亲自出马,那想要查出她也是易如反掌。 因为,超过两天时限的权限,望眼望去,一只手便能数的出来。而在这其中,当属她莫家与肖奈的关系最为密切。 念及于此,莫莉忍不住又叮嘱道;“就两天时间,多一秒钟也不成。你记住了。” 闻言,肖奈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负重的微笑,“两天时间,足够了。” 约定已经达成,再留也无意义。莫莉更是懒得与肖奈废话,连招呼都没打,便匆匆的下了车。 她是在前往婚礼现场的时候给肖奈半路拦截下来的,为了掩人耳目,莫莉还特意让自己的司机开车绕回了她的酒店,然后才从酒店出发到了婚礼的现场。 等她到达婚礼现成的时候,正好是婚宴最热闹的时候。 也是因为热闹,莫莉不动声色的把自己掩入了人群当中。没人注意到莫莉是何时来的,甚至,都没人察觉到莫莉迟到了很久。连宣誓这个环节都没能赶上。 怎么说呢,进来前来的客人们人数不少,但这场婚礼也还是私人性质的。能来出席婚礼的,都是叶家的朋友。即便莫莉顶着个特派员的名头,自己也是手握重权的京官。可没人搭理,就是美人搭理。她主动找人家说话,人家怕是也会避而远之呢。 谁白痴么。在叶家人的婚礼上,与莫家人谈笑风生。这不是白痴,这是没脑子。 知道自己其实不该出现在这场婚礼当中,莫莉本也不想来。可身在官场,有些事就是身不由己。就拿叶家来说,他们也不愿意莫莉出现,可这份请柬还是被送到了莫莉的手中。而莫莉不愿意来,却也还是来了。 这,就是身不由己。 礼貌摆出来,面子上过得去。 这就是莫莉对自己今天的定义。她将礼物送到了工作人员的手中,由工作人员去交给叶家人。莫莉自己,则端了杯香槟,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慢慢的消磨时间。 她的专机是下午六点,现在不到一点,她还需要再煎熬最少三个小时。 靠在树干上,莫莉闭了闭眼睛,整理了自己在江南省这段日子的行程。回去了,她还要写一份书面报告交给上边。这报告怎么写,也是门学问。 不能写的太不痛不痒了,那会显得她此行毫无成果,她是无能的。更不能写的太言辞犀利,因为她已通过某些渠道了解清楚,这份报告若是不合格,则会被叶承枢亲自写的报告所替换。 得点出某些问题,却又不能太尖锐,无伤大雅的小—— “哟,我的大特派员,你不去跟大家伙热闹热闹,一个人跟这儿干嘛呢?” 突如其来响起的声音,让莫莉又惊又喜。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莫莉激动的问道,看样子是恨不得扑上去才对。 542 身上流着背叛的血液 “我啊,是为你而来。 (. )” 年过四旬,且儿子都上大学的莫莉,看到来人,却像个少女一样,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一字一句的反问道:“你是为我而来?” 来人轻轻一笑,透着儒雅。 他说:“不是我瞧不上人家叶特助的婚礼,只是最近这两三天,江南省出了这么多事情,我哪儿有闲功夫来这里。莫莉,若不是为了你,我何苦在公务如此繁忙的时候特意抽空前来?” 看得出来莫莉跟这人关系十分亲密,她笑眯眯的挽着那人的手臂,无视了另一个人凌厉的目光,只是满心欢喜的道:“这倒也是,你若是为了旁人抽空过来,我还要吃醋呢!” 那人笑笑,“这放眼望去,都是叶家的亲朋好友。你一个莫家人出现在这里,那还不是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我不来不陪陪你,那可不像话。身为你的老朋友,我可不能眼睁睁的放任你给人家坐冷板凳。” “就是。”莫莉猛点头,“你来了就好,不然我一个人真是很尴尬。”不然,她为何会一个人跑到这偏僻的树荫底下胡思乱想。 “你……?”看着那两人的亲密举止,第三个人皱起了眉头,严肃古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表情。 “我怎么?” “高山,你却从来未曾跟我提起过,你与莫特派员关系如此要好。”凌伯升口气埋怨的说道。 莫莉乐了,指着凌伯升问道:“高山,你从来没在凌司令面前提起过我?怎么,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啊,提都不提。”言语中,明显也有埋怨的味道。 高山耸肩,儒雅的脸庞上闪过无奈的情绪,他不留痕迹的解释道:“我与你几十年都没见过面了吧?我纵然想跟伯升提起你,可我哪里来的机会?你说若是我贸贸然忽然提起你,唐突不说,也很诡异,对不对?” 闻言,凌伯升又恢复成了那个没有表情的铁血军人。而莫莉呢,也敛去了那点酸溜溜,重新笑颜逐开了起来。 “伯升,正式介绍一下。”高山指了指莫莉,“这位是莫莉,我认识十几年的好朋友。虽然,我们也已经几十年没见过面了。”而后高山又指了指凌伯升,对莫莉说道:“凌伯升,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莫莉掩嘴轻笑,一点也不见外的打趣,“什么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高山,你平常可不是这么跟我形容凌司令的呀。” 凌伯升问道,“他是如何形容我的?” “他说,你凌司令是他高山这辈子爱过的人,也是他唯一爱过的人。” “真的?”凌伯升确定的问道。 莫莉特别肯定的猛点头,“真的。凌司令,他跟我打电话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我一个字都没落下。” “好了,说这些做什么。”高山窘迫的打断了莫莉的戏谑,故作严肃的说道:“我找你还有正经事要说。别乱打岔。” 望着高山略带窘迫的表情,莫莉高兴坏了。 真正关系好的朋友,是不糊客套见外的。而是会看到对方越是窘迫,自己就越是高兴。相互恭维的,那不叫朋友。 所以莫莉压根就没搭理高山,继续跟凌伯升透露他们两人之间聊天的小秘密。 “凌司令,您可别怪我第一次见面就说难听话啊。有些话,我不吐不快,您听了不舒服我也得说。” 凌伯升伸伸手,面无表情的点头,“你说。” “我跟高山虽然很多年没见过面了,可我们之间的关系,绝对能用挚友来形容。最近两年还好一些,早几年的时候,高山几乎每周都要跟我通话。内容呢,也都是跟凌司令您有关。我说凌司令,您这样可不好。总是吊着我们家高山,不给句准话。你们之间的感情,本来也不是很合乎常理。你这样不言不语的,你可知道高山一个人有多煎熬?他每次跟我通话都特别压抑。这些你不知道吧!” 凌伯升平静的扫了一眼高山,言简意赅的道:“高山不是你家的。” 莫莉一愣,“感情我刚才说了那么多,您就只听到这一句话了?” 凌伯升便没有再开口了。在莫莉眼中,凌伯升是面无表情的。可在高山眼中,他清楚的看到了凌伯升的脸上,闪过了一些情绪。 那情绪,或许可以用不善言辞的害羞来形容? 高山笑笑,结束了这个话题,他道:“莫莉,正经跟你说,我真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 “我就知道,你特意抽空来找我,绝对不是怕我尴尬所以要来陪我的。”莫莉撇嘴,“说吧,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你高政委亲自跑一趟。” 高山抿了抿嘴唇,掀唇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凌焰的下场,你肯定收到消息了吧。” 莫莉表情一凛,心也变得沉甸甸了不少。 忽然提起凌焰的下场,那也只能跟迪曼集团的事情有关了。 那么,高山是作为叶承枢的说客来找的她,还是另有原因? 思考了片刻,莫莉相信她与高山之间的友情,所以决定快刀斩乱麻,她拧着眉头道:“高山,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拐弯抹角,有话你且直说。” 高山望了望远方,幽幽的道:“凌焰的父母背叛了国家,在东窗事发之后,他们为了逃避军事法庭的制裁,表面是放火自杀,实际上,却是借火遁脱身。” 莫莉板着张脸,面无表情的道:“这件事在高层中,并不是秘密。因为,最终是由你看破了凌焰父母的诡计,发现了火海中的尸体有蹊跷。并且是你亲自带队将凌焰的父母从边境线上抓了回来。凌焰的父母,虽然与你并无交情。但你却可怜凌焰一个孩子,还要背负父母是叛徒的名号,便将他收养了回来。这些,我都知道。高山,我刚才也已经说过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不要拐弯抹角,有话你就不能直说么!” “可你不知道的是,凌焰的父母为了欺骗我的眼睛,他们是真的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锁在了卧室里。如果凌焰的身份得以确定,那他们两人脱身的几率便更大了。因为没人会相信,做父母的为了脱身,竟然会亲手杀了儿子。”高山望着远方,眼中已然有了雾气。 他说:“我之所以会察觉到那两具尸体有蹊跷,因为是我亲手将凌焰从火海中抱出来的!” 凌焰还好好地,他父母又怎会烧的成了干尸?即便他们是铁了心要自杀,那火势还不至于将他们烧的面目全非。他是从这里,才觉得那两具尸体有蹊跷,继而才让人做了dna检测。 “其实我并不建议高山去救出凌焰。”凌伯升忽然插嘴,道:“顶着叛徒之子的身份,凌焰即便是在那火海中活下来了,他也会活的很辛苦。纵然当年他还只是个孩子,可当局并不会如此认为。他们不会放过一切的可能性,审问,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太煎熬了。在我看来,凌焰死在了火海中,更幸福一些。” 人死了,便也没有什么罪行是无法消除的。纵然有千错万错,一死,也能一笔勾销。 没爹没娘的孩子,死了比活着更幸福。 莫莉有些迟疑,“那高山……” “小孩子被锁在卧室,四处都是火海。他会怕,会哭,会闹。高山站在楼下,听着凌焰的哭闹声,他于心不忍。”凌伯升回答。 对于凌焰为何会背叛的原因,莫莉自然也是知道的。她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问道:“高山!那这些事情你为何不跟凌焰说?你若是说了,他就不会对你恨之入骨,也就不会为了报复你而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莫莉虽然没见过凌焰,但她与高山是挚友。在她的心中,也早就将素未谋面的凌焰,当成是了自己的孩子。 自己的孩子误入歧途,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试问哪个做父母的不会心如刀割? 莫莉,自然也不例外。 若是没有高山,凌焰怕是早就死在了火海中。若是没有高山的领养,凌焰哪里能被人尊称为一句‘军少’?若是没有高山,凌焰又哪里有今天的荣耀! 明明是救下自己,重新给了自己一次生命的恩人,却一直被自己视作为杀父之仇的仇人。 悲哀的不仅仅是高山,更是凌焰他本人! 高山双眼通红,却笑的十分儒雅。但他的笑,落入莫莉的眼中,却是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 他说:“你要我怎么跟凌焰讲?直接告诉他,他的父母为了逍遥法外,不惜亲手害死他吗?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 莫莉语塞,唉声叹气了良久,最终只能道上一句,“只能说人各有命吧!” 或许这话有些偏颇,可莫莉就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是那两个叛徒的孩子,身上流着叛徒的血。凌焰会成为叛徒,也算是情理之中吧。 不然,他给高山与凌伯升当儿子。他的两个父亲,都是顶天立地的铮铮军人。言传身教,却也没能将凌焰教好,这或许就不是父母的错。而是他骨子里就流淌着那样不堪的血液才对。 谈话的气氛,笼罩了一层忧伤。 高山嘴角高高的翘着,眼泪却忍不住的顺着脸颊流下。 “凌焰的不知悔改,让伯升差点活活将他打死。当时我站在一旁看着,却也没有阻拦。我想,若是能让伯升打死凌焰,那样也好。至少,我的儿子不会死在叶承枢那帮政客的手中。可我还是低估了叶承枢的手腕,最终,叶承枢还是将凌焰带走了。而我,我这个做父亲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儿子一步步走向地狱,我却连挽救他的能力也没有。莫莉,你知道么,那是一种怎样的心如刀割?” 543 会成为莫家的罪人 那是一种怎样的撕心裂肺,怎样的心如刀割。 莫莉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她也是做母亲的人,她想她至少还是可以理解一二的。 同时莫莉更加明白,高山宁愿自揭伤疤也要跟她讲的事情,一定十分特别重要。 孩子,绝对是父母心头最柔软的地方。高山撕开自己最痛的伤疤,不为别的。只为了能说服她。 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莫莉便凝重的点头,多余的话不说,只是说:“高山,我可以向你承诺。不管你接下来要说什么话,要我做什么事,我都绝对答应你,我都绝对不会反悔!” 不惜拿自己的儿子当例子,也想要说服她的事情。莫莉认为,她必须要同意。不管,这件事于她而言,有多难于上青天! 高山拿她当朋友,所以会把最痛的地方撕开给她看。她更拿高山当朋友,她又岂能辜负了朋友的一番苦心? 高山苦笑,“莫莉,你先不着急答应我。因为我要说的,对你来将,真的很——” 莫莉一抬手,斩钉截铁的道:“高山,你我之间,不说客套话。你将凌焰的事情拿出来讲,你有多痛?可即使如此你也要说,因为你在乎我,因为你拿我当朋友。你能做到这一点,为了你,我又有什么事不能去做?” 高山叹气,“这件事你若真的答应了,你会成为莫家的罪人。” “罪人又何妨?我莫莉做事情,只求问心无愧。高山我问你,你让我做的事情,是卑鄙无耻的小人行径吗?” “不是。”高山确凿的丢下一句话,“短暂看来是莫家罪人之举的事情,可长远来看,却是能够让你们莫家更进一步的事情。” 莫莉展颜一笑,“那么,你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高山,我信你。” 因为相信,所以才会不问缘由的便一口答应。 高山微微有些动容,却碍于在公众场合,硬是将那情绪忍了回去。 “莫莉,我不是任何人的说客,我对你讲这番话,仅仅是站在你的挚友的角度来说的。你听好了,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你……” 渐渐压低的声音,连站在旁边的凌伯升也听不真切。 莫莉的表情,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最终变成了惊恐。 “……就是这样,莫莉,你能办到——” 高山话还没说完,便被莫莉的尖叫声而打断。 “高山你……!”莫莉愤怒的眼睛都凸了起来,“我实在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样说!” “所以我刚才说了,你不需要急着回答我。”高山苦涩的勾唇,“我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吧。现在还来得及。” 莫莉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目光诡异的盯着高山,很久没有再开口。她的眼神,有不解,有疑惑,更有深深的失望! 高山只是苦涩的站在原地,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对莫莉来说,真的很过分。他在愧疚。 见状,凌伯升表情不变,上前一步将高山拉在自己的身后,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 他说:“高山是为了你好。你要不要听,随你。” 说罢,凌伯升转身,拉着还想再解释什么的高山扬长而去。 “莫莉,你若是信我,便听我一句劝!我——”高山仍旧不死心的回头叮嘱着。结果却给凌伯升一把捂住嘴巴,轻松的就提溜着衣领离开了。一点反抗的可能性也没有。 也对,文弱书生的高山,又岂是常年锻炼的凌伯升的对手?那可不是轻松的就给人家像老鹰捉小鸡似得抓走了么。 莫莉站在树荫下,面色阴沉,加之有阴影的投射,更给她周身笼罩了一层阴霾。 良久良久,感觉到口中已经有了血腥味,莫莉这才随意的伸手抹了抹被自己咬破的嘴唇,像是什么是也没发生过的转身离开了。 高山与她说了什么,她又是如此抉择的,除了莫莉自己,再无人知晓。哪怕是凌伯升,他也不知道高山向莫莉说了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间,叶承枢与肖奈的电话响起。 只不过却区别在于,肖奈接听了这通电话,而叶承枢因为忙着应酬客人,没能听到电话的铃音。 “喂,我是肖奈。”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秦建军惶惶不安的问道:“肖总裁,又出什么事了?” 肖奈莞尔一笑,说不出的邪魅,他挑眉,反问:“你又是如何断定这通电话,一定是坏消息呢?” 秦建军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只是在心中暗道:瞧他的反应就知道了!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阴郁,这电话不是坏消息,难不成是好消息? 看到秦建军如此惧怕自己,肖奈似乎十分满意,所以他才难得开恩的解释了一句,“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在进行。” “那可真是太好了!”秦建军是打从心底的松了口气。他赌上身家性命的跟肖奈干,若是输了,肖奈还有保全的机会,可他,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秦建军后怕的道:“按照计划在进行,就好,就好!刚才看肖总裁的表情,我还真怕是计划又出差错了。” “哟,如此说来,你是不相信我的计划了?”肖奈掀唇一笑,以前温润的眉眼中,现如今只剩下了满满的邪气,他道:“还是说,你秦总就一直没相信过我会赢?” 秦建军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怎么冷不丁的就秃噜嘴,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现在的肖奈,可不是之前他认识的肖奈了!眼前的肖奈,令他感觉颤栗。 若不是从骨子里惧怕这样的肖奈,他真的会及时收手,断然不会再陪着肖奈做这赔上性命的事情! 见秦建军怕的如同筛子,浑身颤抖不已,肖奈又是讥讽,又是满意,他似笑非笑的又道:“也对,你秦总的宝贝女儿可是给你指了一条明路。想必你现在再去投奔叶承枢,那也为时不晚。谁让,你秦总的女儿有本事呢。秦桑桑,那可是被顾灵色当亲妹妹看待的人。就冲秦桑桑的面子,他叶承枢也得既往不咎不是?” 一听这话,秦建军更是冷汗直流,卑躬屈膝的说了一堆好话,又表了一堆忠心,肖奈的表情这才稍微的恢复了一些。 摆摆手,肖奈懒得与秦建军这种墙头草一般见识。非常时刻,秦建军这种人他瞧不上,但却也无法舍弃。毕竟他现在无法见光,很多事情还必须有一个人可以替他去办。而眼下他手中能用的人,也只有秦建军了。 经过凌晨的那一番血战,他身边的心腹,早已死的死伤的伤。真的很悲哀,他现在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之人! 毕竟是事关自己的身家性命,秦建军再畏惧肖奈,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肖,肖总裁,我可否问一句,为何一切按照您的计划在进行,您的眉头却如此紧锁呢?” 肖奈明白,若不给秦建军吃一颗定心丸,搞不好这个胆小如鼠的男人,随时都会背叛他。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只要有秦桑桑在,秦建军随时都可以投奔叶承枢。他让秦建军为他所用,是威胁。 而威胁,在生死面前,其实也没有那么有效。 想了想,肖奈便直言相告,“计划成功了没错,可也出了一点小小的差池。” 闻言,秦建军脑子轰一下就炸了,“是,是什么差池!” “韩枚,被叶承枢的人救走了。” 秦建军半信半疑的眯眼,“肖总裁,您没骗我?” “你自己听吧。”肖奈懒得跟多疑之人解释,便直接将手机丢给了秦建军,让他自己去听。 秦建军狐疑的打开手机,便听到一个十分动听的女人声音。 “肖奈,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承枢派来监视我的人,也已经按照你预料的那般赶了过去。” 这是第一句留言。说明了事情的确是按照肖奈的计划在进行。秦建军又按下第二条留言。 还是那个动听的声音。 “肖奈,你的人办事不利。韩枚给人家救走了。不过也算你有先见之明吧,早一步将叶承欢转移到了其他地方。虽然韩枚给承枢救走了,但只要叶承欢在我们的手中,我们还是立于不败之地。” 秦建军松了口气,看来肖奈真的没有骗他。他方才表情的阴郁,只是因为背叛了他的韩枚给叶承枢救走了。并不是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就像那女人说的,只要叶承欢还在肖奈的手中,就能保证他们不会输!至少,在叶承欢被救走之前,他们就不会输! 手中握有叶家的宝贝女儿,叶承枢的心头肉。他们怎会输? 听完留言,秦建军将手机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了肖奈之后,这才轻轻的问道:“肖总裁,我可否知道,跟您说话的这个女人是谁?” 肖奈倒也不瞒着秦建军,大大方方的道:“叶承枢的前女友,姚筱晗,姚大律师。” 秦建军一惊,随即又释然,“原,原来如此。” 难怪他们的计划可以一直顺利的进行,原来是有叶承枢的前女友在当卧底给肖奈传递信息啊! “可,可是听姚律师刚才的说辞,似乎叶承枢已然不相信她了?”不然,为何叶承枢会派人去监视姚筱晗。这自然是不再相信她的举动。 肖奈为了自己的安全,绝对不从他的车子中离开。这样就算叶承枢的人发现了他的踪影,他也可以及时的逃跑。此刻肖奈坐在皮椅上,懒洋洋的笑出声来。 “叶承枢是不再信任姚筱晗了,并且也在提防姚筱晗了。可那又怎样?我有的是办法破解叶承枢的招数。他在明,我在暗。我本就占据优势,更何况,叶承欢还在我的手上!” 秦建军连连点头,附和着肖奈。 “行了,少拍马屁。”肖奈鄙夷的撇嘴,冷冷的道:“现在,你该去做你的事情了。你这一环节若是出了错,别怪我心狠手辣!” 在秦建军的再三保证之下,肖奈这才放了秦建军离开。而他自己,则让司机开着车全城绕路。为的,就是不给叶承枢任何可能锁定他位置的机会。 544 该斩断执念了 “总监,很累吧?”白晶晶递过去一个瓷白的小碗,看着自家总监大汗淋漓的脸蛋,心疼到不至于。 因为她家总监笑的特别灿烂,一看就是心疼特别的好。不过心里后多或少也还是有点感慨的。 “原来结个婚这么辛苦啊!” 灵色听了,小鸡啄米似得猛点头,“辛苦,太辛苦了!” 从早晨六点一起床就开始忙活,化妆、换衣服、闹新房、再到结婚现场。之后又是一番折腾。绝对不能更辛苦了。 这不是,她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呢。光顾着陪叶承枢一起招待客人了,午饭她是一口都没吃上。饿的她是前胸贴后背,饥肠辘辘不堪。 白晶晶叹了口气,“总监,您可别再说了,不然我都恐婚了。还有,这碗燕窝您也快点吃了吧。这是您婆婆特意让我给您送来的。等下吃完了呐,您还得出去陪着叶特助一起招呼客人呢。” 一想到又要招呼客人,跟形形色色她压根就没见过面的人寒暄客套,还愣是要装出一副很熟络的样子,灵色便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给嘴巴里送了一大勺燕窝鸡汤,灵色垮着小脸,痛苦的说道:“怎么还要招待客人啊!刚才我不是跟叶承枢已经挨个跟客人们敬过了酒。这还不够么?” 白晶晶一下子就乐了,“总监,想想叶特助此刻还在受难,而您却在空调房里喝着燕窝鸡汤。您啊,已经很幸运了不是。所以啊,就别再抱怨了,今天可是您大婚的日子呢。辛苦一下也是值得的对不对?” 一想到还在外边受苦受难的叶承枢,灵色嘴角便是一抽。 虽然她从头到尾用了一杯酒搞定,每次都只抿了一点点。不过也还是借着微醺的借口,成功的脱身,这才能在房车里休息休息,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喘口气恢复一下精神。 只是叶承枢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他酒量好,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可是架不住今天想要灌他的酒客人太多。她能脱身已经很幸运了,叶承枢想要脱身?甭想!根本没那可能! 估计啊,现在叶承枢也还给客人们围了起来,一杯接着一杯的牛饮哦。 “要不是有叶承枢顶着,我恐怕也还没办法脱身吧?”灵色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因为太饿了,一碗燕窝鸡汤三下五除二便给灵色解决的一干二净。 白晶晶笑呵呵的在灵色旁边坐下,顺手又递过去一片面包,“喏,只剩下这个了。总监将就着吃吧。”自助餐早就结束了,残羹剩饭都给小竹楼的员工清理的干干净净。这片面包还是她抢下来的呢。 灵色眯眼,侧头,幽幽的问道:“晶晶,你知道不知道,你一说话,嘴巴里就会哈气。” 白晶晶连忙向旁边挪去,“口臭很严重吗?” “不是口臭。是一你说话,我就会闻到鲍鱼炒饭的味道。”灵色‘阴森’的望了过去,“晶晶,你中午吃的很饱啊。” 白晶晶苦笑连连,“总监,我知道您现在快饿疯了。因为一直担心婚礼,所以您最近都没怎么好好吃饭。现在婚礼已经快要结束,您心一放下来,自然就饿了。可您再忍耐忍耐,还有两个小时就到叶特助的生日宴了,到时候您就可以敞开肚皮的吃了。” “叶承枢是个混蛋。”灵色愤愤的咬着面包,愤愤的说道。 白晶晶连连点头附和,“对,叶特助都照顾到工人们的吃饭,却忘记了总监您还没吃饭。他的确是个混蛋。” “哟,这开叶特助的批斗大会呢?这怎么可以不带上我啊。”那道轻佻的声音响起,灵色与白晶晶齐齐侧头望去。 果不其然,就看到权子墨吊儿郎当的扭了过来,手中还提着两个大塑料袋。 灵色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权子墨,你给我送吃的来了么?” 权子墨没好气的瞪眼,“就知道吃,吃死你算了。我大老远的去帮了你买了饭,你也不关心感谢一下我。白心疼你了!” 话,虽然说的狠,但权子墨已经迅速麻利的将外卖摆放在了桌子上,没好气的道:“吃吧!” 灵色讨好的笑笑,迅速的挪了过去,抓起只鸡腿就开始吃,口齿不清的说道:“权子墨,你真好。” “是啊是啊,我真好。那你还不快点以身相许。”权子墨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眯着眼睛。汗珠从额头一直流进他白衬衣的领口里。 白晶晶扫了一眼,平静的问道:“权董跑了很远?” “那可不是。”权子墨的声音也带着无力,扯了扯衣领,露出漂亮的锁骨,那人懒洋洋的道:“这是什么地方?教堂的草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走了好远才有一家肯德基。瞅瞅,我脚都磨出水泡来了。” 灵色顺着权子墨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心疼到不行。 “你也真是的,穿着尺码不合适的皮鞋还要走路。能不磨出水泡么。” “那不然怎么办?”权子墨眯眼,桃花眼装似漫不经心的从灵色的小腹上扫过,“眼睁睁看着你饿死么?” 一眼就能看穿权子墨脚上的皮鞋尺码不合适的人,不仅仅是灵色,白晶晶也同样可以。 她挑眉,“秦阿姨不会如此粗心,礼服与皮鞋的尺寸,都是量身定做的。权董,你是不是跟谁把鞋子穿错了?” 权子墨嘿嘿的笑着,说了句玩笑话,便将这个话题揭过了。 为什么皮鞋不合适?那就要去问叶特助了。谁让叶特助要在婚礼开始之前跑去厮杀了,他能怎么办?只能舍命陪君子呗。 从死人堆里走一遭,白皮鞋也变成红皮鞋了。那血迹,是怎么擦也擦不掉。只能临时胡乱的找了双白皮鞋穿,尺码合适不合适也没办法。 “行了色妞儿,你赶紧吃你的饭。少含情脉脉的盯着我看,把我火儿瞧出来了,你负责熄火么?”权子墨又开起了荤段子。 气的灵色牙根痒痒,“你真是三句话不离那档子事儿!心疼你的我,真是够了!” 权子墨嘿嘿的贱笑着,“你就别心疼我了,叶家少夫人。你是有夫之妇,心疼我的活儿,多的是人抢着干。不劳您费心。从今儿以后,你要心疼的人,只有叶承枢就足够了。” “权子墨。我怎么感觉你这话是有意要跟我拉开距离呢?怎么,嫁给叶承枢了之后,我就不能关心一下朋友了,这是什么道理哦!” 权子墨扯了扯嘴角,桃花眼闪过一丝黯淡。 关心朋友? 这样的关心,他不要。 既然他要的关心,色妞儿给不起,那别的关心,他也不需要。 灵色与权子墨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白晶晶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灵色的反应迟钝,权子墨的心口不一,白晶晶都看在眼底。 从没暗恋过别人的总监,怕是不知道这种被丢下的滋味吧? 虽然受了很多苦,吃了很多苦。但总监还是幸运的,因为她其实一直是被人所保护着的。 童年的时候,权董在保护她。权董离开了,很快又有肖奈出现保护她。虽然肖奈曾经深深的伤害过总监,可肖奈那也是为了保护总监不是么? 最后,就是叶特助了。 其实叶承枢的很多做法,白晶晶并不完全认同。可不能否定的是,叶承枢真的像个铁板一块,严密的将他们总监保护了起来。即使有时候保护的过头了,可那也是保护。 将心中五味杂陈的情绪压了下去,白晶晶翻出了急救箱,在权子墨的旁边坐下,语气平静的不沾一丝起伏,她道:“权董,脱鞋,我给你把水泡挑破。不然会更疼。” 权子墨眼神一闪,口中却轻佻的道:“水泡,是一定要挑破的。不过不能让白秘书你帮我,我自己来。不然给诸游知道了,指不定那小子怎么吃醋呢。女人的风流债,我认。可男人的嫉妒吃醋,我无福消受啊,你别给我找麻烦。” 白晶晶一愣,随即没好气的将急救箱砸了过去,冷冷的道:“你的臭脚,我还不乐意碰呢。自己弄去,我不管了。” 权子墨轻佻的笑着,可那一份的轻佻,与之前却总有几分的不同。 轻佻风流,笑看人生。 现在的权子墨,似乎已做不到这样的潇洒。 “哎……”看着权子墨抱着自己的腿,却怎么也无法给脚上抹药,灵色幽幽的叹了口气,放下吃了一半的汉堡。拿起餐巾纸擦了擦手,主动凑了过去,道:“我来帮你吧。叶承枢没那么小气,不会吃你的醋。” “那可不一定,你家叶特助的小肚鸡肠可比诸游凶多了。”权子墨说归说,可那大长腿已经毫不客气的搭在了灵色的腿上。 “就你话多。”灵色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怕你把自己弄骨折,我才懒得帮你。” 看到这一幕,白晶晶垂下眼皮,拿起手包默默转身离开。 “出去抽根烟。”白晶晶说着,人也已经走了出去。 其实并不是怕谁吃醋嫉妒,只是愿意与否罢了。 只要是总监,权董似乎就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呵……事到如今,她还想这些做什么。不管是总监还是权董,都已经有了要相伴终生的人。她?她也有了诸游,是时候斩断那执念了! 455 你再给我装! 权子墨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白晶晶,看到那跟色妞儿一样纤细削瘦的背影,孤零零的靠在车门上的时候。他的心,也有一瞬间的收缩,微痛。 他做的狠一点,为了白晶晶好,也是为了她跟诸游好。 他欠下的风流债数不胜数,但惟独有两个女人,他希望她们过的好。 一是明日芯,二是白晶晶。 “嘿!轻点你!”权子墨眉头一皱,“色妞儿,温柔,温柔点。我这脚留着还有用处呢,你别给我整残废了。” 灵色不搭理权子墨,拿起银针,一下子就将一个水泡挑破。嗖嗖几下,水泡便全部给挑破,又给他涂抹了药膏,这才把那大长腿一丢,“好了。” 权子墨抱着自己的臭脚丫子,惊奇的说道:“色妞儿,没想到你还会这个呢。” “以前上学时候常常走路回家,脚上经常会磨出水泡。”灵色很不在意的解释了一句,低头整理着急救箱。 子墨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也很不在意的问道:“是肖奈总陪着你走路回家吧?你们俩那时候都挺穷的,从郊区做大巴车回来,对你们来说那笔钱挺大的。” “嗯,那时候也不觉得辛苦。甚至还觉得路途太近了,总是想着回家的路要是能长一点就好了。”灵色笑笑,应和了一句。 “色妞儿,你现在能轻松的提起肖奈,是完全把他放下了?”权子墨问的漫不经心,可那双桃花眼,却明亮的吓人。 “当然放下了。” 本该是脱口而出的话,却因为那双清明的眸子,而犹豫不决了起来。 良久,灵色才轻轻的吸气,问道:“权子墨,你有话要说?” 按照她对他的了解,他若不是有话要说,绝不会无缘无故在她婚礼的这天,提起肖奈。最想让她婚礼顺利举行的人,就是权子墨了。最想让她笑着出嫁的人,也是权子墨。 权子墨,不会提起会让她不高兴的人和事。 可既然权子墨提起了,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对彼此的了解,也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铺垫的话,权子墨脑袋一点,大长腿一伸,搭在灵色的腿上,舒舒服服的窝在沙发里。 “有些事,承枢他总想瞒着你。他认为这样是保护你,是对你好。可我思考了很久,我觉得这样对你来说并不公平。”权子墨双手枕在脑袋底下,动了动腿,“为了给你买饭我跑了那么远的路,给我捏捏腿。” 灵色认命的开始在自己的婚礼上当起了按摩小妹,轻轻的点头,“嗯,他万事尽在掌控之中习惯了。总觉得什么事都不会逃出他的手掌心,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会瞒着我,是觉得他自己有能力解决,所以不想让我担心。我能理解。” “你能理解,但你心里不舒服。”权子墨一针见血的指出。 灵色抬头,望着权子墨,俏皮的笑了,“可你舍不得我心里不舒服。好了,有什么事叶承枢又瞒着我了,而你想让我知道。快说吧,别浪费时间。等下我还得出去招待客人呢。” 权子墨莞尔一笑,“什么事你自己瞧不出来?非要我指明点姓?色妞儿,我不是叶承枢。你在我这儿,可不是个只会被人保护的小白兔。” 灵色只是抿唇笑着,并不回答。 如果说叶承枢把她当成了婴儿,处处需要保护的话。那么权子墨就更像是动物世界里的老鹰,会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学会飞翔,而狠心的将孩子从悬崖上丢下去。 这么多年,权子墨总是不留痕迹的去锻炼她,让她去独当一面。看似权子墨甩手不管,也特别狠心,可一旦出现她应付不来的事情,权子墨也一定是头一个站出来帮她的人。 很感谢,她一直都很感谢权子墨。 最感谢的,还是他愿意一直陪在她身边。 因为知道她的背后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权子墨,所以她从来都不担心。而现在,能给她安全感让她无所畏惧的人,又多了一个叶特助。 总觉得有他们两人在身后,很安心,很安心。 “色妞儿。”权子墨懒洋洋的唤了一声。 “嗯?”灵色低着头给权大少按摩。 “我要说的,两件事。” “你说。” “第一件事。肖奈,你放下也得放,放不下更得放。他做的事情,已经不是情敌斗法这么简单。他危害到的,是你所想象不到的。” “迪曼家族的事情,叶承枢给我讲了一些。”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浪费唾沫了。肖奈是活不成的。就算他活着,也还不如死了。从现在起,你最好就忘记这个人的存在。对你来说,这样比较好。肖奈的下场,我只能用‘痛不欲生’四个字来形容。在叶承枢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肖奈逃不掉。而他一旦被抓住,后果……还用我多说么?” 灵色轻轻的吸气,又缓缓的吐气,良久才问道:“权子墨。之前肖奈被抓住一次,他……” “他很惨。”权子墨毫不留情的说道:“人间地狱也没那么惨。只要是能被衣服遮盖住的地方,都遭受了最严酷的折磨。我记得肖奈之前一条腿就有点问题对吧?” “嗯,微微有点问题。走路的时候看不出来,但他一跑步,就很明显了。” 子墨凉薄的道:“那这个问题肖奈以后不用担心了。因为他双腿都残废了,这辈子都没可能再下地走——嘶!” 权子墨像是被电击一样,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抱着自己受伤的脚,一个劲儿的倒抽凉气。 “靠!色妞儿,又不是我给肖奈整残废了,你拿我出什么气!”权子墨疼的直跳脚。身娇体弱的大少爷,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尖锐的痛楚了。 灵色这才回神,“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过来,我看看你伤口弄破了没有。” “轻点啊,再弄疼我,我真在这儿办了你。”权子墨再次把腿伸了过去,磨出水泡的地方,已经被灵色不小心弄破,流出了血。 手忙脚乱的重新找出急救箱给权子墨上药,灵色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一直刻意躲避有关肖奈的消息,就是害怕听到这样的消息。 双腿残疾…… 这对自尊心高人一等的肖奈来说,怕是比死了更痛苦吧。 她早就知道,肖奈一旦落入叶承枢的手中,定会遭受非人的折磨。可她…… “色妞儿。”权子墨低沉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抬起头,眼睛有点模糊,都看不清权子墨轻佻的脸庞了。 “哎……”权子墨深深的叹气,“我就知道你放不下肖奈,所以才要给你一个心理准备。这才是被废了一双腿,你就哭成这样。可你要知道,肖奈要遭受的痛苦,还多着呢。你要把自己哭死么,色妞儿?” 灵色胡乱的抹了抹眼泪,抽抽搭搭的道:“我以为你让我放下肖奈,是放下那段感情。谁知道你是要我彻底放下肖奈这个人。权子墨,你觉得我做得到么!” “做不到也得做。”权子墨这一次不再惯着灵色,他冷冷的道:“身份,地位,阵营。不管哪一样,你都不许心疼肖奈,更不能去替肖奈求情。告诉你色妞儿,连叶承枢,都在这件事中帮不上一点忙。” “什,什么意思?” “要肖奈死的人,不是你家叶特助。你家叶特助有多心疼你,你自己不知道了?他就知道你心肠软,所以赔了不少面子进去周旋。想给肖奈一个好结局,至少死的痛快点吧。可有人不同意。” “什么人?”竟然连叶承枢都无可奈何! “什么人?京城那边上上下下的人!你家叶特助再牛/逼,他能跟整个官场的人作对么?肖奈牵扯的事情有多深,你真的想不到。肖奈的生死,早已不是一个人能够决定的。色妞儿,听我的,我不会害你。从我们谈话结束的那一刻起,给我彻彻底底的忘记肖奈。你的生命中,没有一个叫肖奈的人出现过!记住了没有!” 印象中,权子墨还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今天,是第一次。 灵色狠狠的咬住嘴唇,却无法给出一个回答。 她做不到。 哪怕只是个陌生人,听闻了那样的遭遇,她也无法做到麻木不仁。 权子墨叹气,退让了一步,“放不下也行,你藏在心里边,别表现出现。” “你不是说有两件事么,还有一件是什么?”灵色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权子墨虽然看穿,却也并未点破。 色妞儿心肠软,总得给她点时间去消化。不能把她逼得太紧了。 “第二件事,你自己也应该觉察到了。” 灵色吞了口唾沫,怯怯的望了过去。 权子墨摊手,“别说你没发现啊。自个儿亲哥哥结婚,当妹妹的没出现,这不像话。你没发现承欢没出现,这更不像话。” “承欢……”灵色低下头,自欺欺人的说道:“应该有什么事耽误了吧。” “放你的屁。”权子墨破口大骂,“顾灵色,你就给我粉饰太平的自欺欺人吧你!她亲哥结婚,有什么事能耽误得了承欢?你再给我装,装!” “那你要我怎么办!”灵色也火了,仰着脖子吼道:“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我也想知道承欢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从昨天一直都没有人影!可我问了,你们会回答我么?所有人都在看叶承枢的脸色说话办事,我说话,有用吗?有分量吗?你要是想告诉我,就直接了当的说,承欢上哪儿去了!” “叶承欢,给肖奈抓走了!”权子墨情绪一激动,说话的音量也控制不住了起来。 546 尹老板出事了? “你家叶特助今天凌晨的时候,跟凌伯升高山他们去救承欢了!他杀了那么多人,我猜他自己肯定也受伤了,但是他那人倔得像头驴,我也没办法问!” “我……我……我无能,没办法帮承枢,更没办法救回承欢!我——” “你猜得没错。 ” “啥?” 灵色缓缓的开口,“你猜得没错,叶承枢是受伤了。很严重的伤。” 说着,灵色在自己的小腹上比划了一下,“他这里,有这么长一条伤口。伤口深的可以隐约看到肋骨。” “草!”权子墨猛地把自己砸在沙发靠背上,恶狠狠的骂道:“我就知道,叶承枢个傻/逼!” “不折不扣的大傻/逼!”忍了半天,权子墨没忍住又骂了一句。 灵色却诡异的笑了,笑的很淡。 “权子墨,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哪怕妹妹被肖奈抓走了,可叶承枢为了遵守承诺,还是与我举行了婚礼。” 肖奈抓走承欢是为什么,这并不难理解。无非就是想要破坏他们的婚礼。可即使如此,叶承枢还是顶住了压力,固执的要许她一个承诺。 叶承枢要顶住的压力,不仅仅是妹妹被人抓走的压力。更多的,还是来自于叶家。 她不知道叶承枢是怎样说服了叶家人,让他们同意继续婚礼。还是说叶承枢一直瞒着这个消息,没有让叶家人知道。反正不管是那种情况,叶承枢肩膀上的压力,是能压死骆驼的沉重。 纵然与爱无关,但叶承枢为了她能做到如此地步,她真的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我告诉你这事,不是要你谢我。色妞儿,我只是要你知道,我希望你的婚礼能浪漫圆满。我更希望你可以幸福。可是,我真的无法坐视承欢不理。” “嗯。承欢不仅仅是叶承枢的妹妹,她更是你们这群男人的宝贝妹妹。” “所以色妞儿,我希望你做一件事。这对你来说,真的很残忍。我也很于心不忍,可——” 灵色甜甜的一笑,“权子墨,直接说吧。你有多关心承欢,我就有多关心承欢。” 就当是为了报答叶承枢的三千奢宠好了,再残忍,她也会去做,只要,能救出承欢。 此时,不远处的草坪上传来了以诸游为首的哄闹声,其中还夹杂着女人们的兴奋的尖叫声,这些声音,遮掩住了车房内权子墨的声音。 白晶晶皱了皱眉头,她并未打算偷听总监与权董之间的对话。所以这哄闹声响起的也并不算惹人厌烦。让她深深皱起眉头的,不是这哄闹声,而是—— “白秘书,这什么情况?”权子墨吊儿郎当的光着脚丫蹭了过来,显然是听到了哄闹声起了好奇心,探探头,望了望那边的吵闹,问道:“解释解释?” 白晶晶摊手,耸肩,表示自己也很纳闷。 “只来得及看到一点点。”顿了顿,连白晶晶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似乎是……爵爷当中激吻了他夫人。” “哇靠!”权子墨一惊,随即露出抹坏笑来,“这么劲爆?不行,我得过去凑凑热闹。” 白晶晶表情不变,讥讽的冷哼道:“好啊,您快点去。正巧还缺个烘托气氛的人,您权董如此助人为乐,哪儿缺的了您呢?” “什么意思?” 指了指不远处正冲这边张望的人群,白晶晶手一摊,道:“瞧见了?正闹着让叶特助吻总监呢。总监脸皮薄,肯定不好意思。正好,您权董杀过去替总监解围好了。反正等着一亲您权大少芳泽的女人,多着呢。不如,让我先插个队如何?” 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话,让权子墨有点不会了。在他印象中一直都是冰冷严肃的白秘书,似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悄然的改变了。不再是以前的冰冰冷冷,现在的白秘书,会开玩笑,会嘲讽人,多了丝生气,多了丝亲近。 这样的改变,权子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反正,他是不太会应付这样的白秘书了。他的轻佻戏谑,对待其他女人得心应手。偏偏是对待他视作亲密之人,却是毫无办法。 看到这样安静的权子墨,白晶晶也不适应的很。她挑挑眉,用玩笑化解道:“权董,风流惯了?现在想要重新做人,怕是来不及了。” 权子墨这才轻佻的勾唇,懒洋洋的回答,道:“是啊,来不及了。” 那就索性继续这么风流下去好了。他啊,原本也不是那种会重新做人的类型。 好男人? 留给叶特助白爵爷去做吧,他权子墨,就当那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就好。 “得,白秘书。人交给你了,我这半残废的模样,没法子见人。你应付啊,我先撤了。” 白晶晶一把抓住想要逃跑,把烂摊子丢给自己的男人,冷冷的问道:“权董,上哪儿去?” 看到情况不妙便想逃?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一看为首的那些人,都是江南省出了名的爱玩,更会玩的人。权子墨立刻一个脑袋两个大,连忙低三下四的哀求道,“白秘书,我有正经事儿要办。不骗你,放我走吧,嗯?” “什么正经事儿,说来听听。我或许还能帮到您不是?”白晶晶可是一点都不会给权子墨开溜的机会。 权子墨无奈,只能压低了声音的道:“尹老板那边出了点事,我得过去看一下。” 听到尹老板这个名字,白晶晶抓着权子墨衣袖的手便更紧了,“尹老板出了什么事?而且还需要您去帮忙?” 权子墨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哪里能帮得上忙,人家尹老板是找承枢。可白秘书你自己说,今儿承枢能走得开身么?这不是,承枢的电话都在我这儿呢。对了,这电话给你,等下你帮我还给承枢啊。” 说着,权子墨从口袋里摸出了叶承枢的手机,不由分说的便塞到了白晶晶的手中。 拿着叶承枢的电话,白晶晶有点愣神,“叶特助交代给尹老板什么任务?你知道么?” “我哪里知道哦!一个两个都神神秘秘的,我也很困扰的。”权子墨一脸的义正言辞,“电话是我姐的,可听到是我的声音,尹老板只说了一句,‘帮我转达承枢,他交代的事情我没有做好’然后就挂了电话。你说有什么事是尹老板都没做好的?” 白晶晶咬了咬嘴唇,“我想不到。” 虽然她不怎么认识尹老板,可尹老板的事迹,她无数次的从诸游、权子墨他们的口中听说过。尹老板给她的感觉,似乎比叶特助更神秘,更无所不能。尤其,是灵异那方面的。 这样的一个人,还会把事情办砸了?不太可能。 “我也想不到,所以我得过去瞅一眼。”眯了眯眼睛,权子墨自言自语的道:“真希望别处什么事情才好啊……” 鉴于权子墨的表情太真挚了,白晶晶已经信了一半,却还有一小半不太信。只是因为权子墨劣迹斑斑,不是能让人信任的人! 白晶晶挑眉,“真的?” “我骗你有钱赚吗?”权子墨就老大不高兴了,“白秘书,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任!你不能总怀疑我的人品!” “怀疑的就是你的人品。”白晶晶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来,“权董,你最好没骗我。不然我真的要杀人。” “行了行了,我骗你干啥嘛。”权子墨抖了抖自己的衣袖,白晶晶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才放开了他。 “不过,您要是离开了,总监怕是会伤心的。”白晶晶叹了口气,幽幽地道:“等下的环节,一点都不比宣誓分量轻。给双方长辈敬酒,接受长辈的祝福,这场合若是您不在旁边的话,总监一定会觉得遗憾。” 毕竟,权董有多在意总监,总监便有多在意权董。 今天的场合,权董哪怕离开一秒钟,对他们总监来说,都是遗憾。 最大的遗憾! 权子墨伸手弹了弹裤脚,语气透着两分轻佻,三分无奈,还有五分的淡然。 “留点遗憾,也是种美。我不可能一辈子都陪在色妞儿身边。她身边的位置,我霸占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腾出来了。” 最终,权子墨还是没忍住,笑着伸手揉了揉白晶晶的脑袋,“你辛苦,多陪着点她。我想尹老板那边不会有大问题,我尽量赶在敬酒的环节之前回来。在这之前,你能帮就多帮点她,有你在她身边,我也比较放心。” 白晶晶不知道是该留恋这难得的温情,还是该悲哀权子墨破例给她的温情,却也还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 只能是麻木的点点头,目送着权子墨离开的背影。 等柳雪阳带领着一种纨绔子弟来抓人的时候,权子墨早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忿恨的喷了一口烟圈,柳雪阳恶狠狠的道:“嘿这小子,他倒是跑得快!” 白晶晶转身,表情已然恢复冷若冰霜。她用眼角睨了一眼柳雪阳,冷漠的说道:“还闹?柳董,闹了白家爵爷不够,您还想闹谁?” 柳雪阳一直是有点怕怕这个冷冰冰的白秘书,看到有白晶晶给权子墨做挡路门神,柳雪阳再不甘心也只得放弃当众让权子墨出丑的念头了。 扯了扯嘴角,柳雪阳摆摆手,示意那群看热闹的人可以散了,而后才道:“我可事先说明啊,白家爵爷?我没吃雄心豹子胆,不敢闹他。是白夫人自己喝大了,扯着爵爷的衣领就要索吻。我顶多也只是在旁边吆喝了几句而已。白秘书,你可别给我找麻烦啊。” 白晶晶嗤笑一声,懒得搭理柳雪阳,便冷冷的道:“等下就要敬酒了,柳董方便的话,去维持一下秩序。莫要等叶特助发飙了,你们再收敛,怕是来不及。” 一听这话,柳雪阳大热天背后便渗出了冷汗。 对呀,他怎么光顾着起哄,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等下新娘新郎要去给长辈们敬酒,他带着一帮人彻底玩嗨了,酒也都喝多了,这等下闹出了笑话,他死一万次都不够平息叶修罗的怒火! “死了死了,这次真是要死了!再不去把那群喝高的混账稳定下来,等下我真的就要死了!”柳雪阳转身撒腿就跑,“白秘书,多谢你提醒我啊!回头一定报答你!” 补昨天一更,今儿还有一更。求个红票给我加持让我加更! 547章 十里红妆 柳雪阳这边刚一离开,那边虹姐就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白晶晶顺手把自己的矿泉水瓶递了过去,问道:“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虹姐牛饮了一大口水,这才抹了抹嘴巴,气喘吁吁的道:“可把我忙死了!参加个婚礼,竟然比上班还累!” 白晶晶笑笑,安慰的说道:“总监娘家本就势单力薄,我们若不再多出点力,总监的处境会很尴尬。” “我咋不知道!”虹姐瞪眼,“不然我干嘛拼了老命的伺候人家。我今天也是受邀来的客人好吧!” “好,你今儿辛苦了。不止是你,李经理他们的功劳,我也记下,回头一定跟权董还有总监说。不过,咱们还是先说正经事,是不是敬酒要开始了,你来叫总监的?” “诶!对咯!”虹姐脑袋一点,“叶省长亲自交代给我的任务,说是让我来喊总监过去敬酒。” “叶省长?”白晶晶有点懵,叶特助什么时候升职了?她怎么不知道。 虹姐一跺脚,“嘿!白秘书,你不是江南省人,所以你不太清楚。不管现在的省长是谁,叶南川永远是咱们江南省老百姓心里的省长。他对咱们江南省的汗马功劳,江南省人民记他一辈子哦!” 白晶晶轻笑,摸出一只烟先递给虹姐,然后亲自给虹姐点上,这才给自己也点了一只小白棍抽了起来。 “虹姐,听你这话,怎么有点像骂人哦。” “瞧我这嘴,就是不会说话。”虹姐憨憨的笑着,眼中却闪着市侩精明的光芒。 白晶晶优雅的夹着香烟,随口说道:“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你也先抽根烟休息一下。总监换衣服也需要时间不是?咱们也得多体谅体谅总监。” 虹姐点点头,被烟雾熏了眼睛,眯了眯眼睛才道:“这话不假,结婚这事吧,新郎新娘最受罪了。累哈哈的,这滋味我明白。” “是啊,顶顶辛苦的事儿。”白晶晶心不在焉的附和中。眼睛,却总是飘向房车内愣神的顾灵色。 方才……权董究竟跟总监说了什么?为何总监现在会是这样一幅诡异的表情。看的她心里忽然有些发毛。总觉得,等下会出什么状况一样, 这感觉,很不好。 虹姐看出来白晶晶的心不在焉,烟没抽玩,便笑呵呵的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那白秘书你跟总监也别太慢了,毕竟耽误了吉时也不好。老爷子年纪摆在那儿,敬了酒他也要回去休息的。” 白晶晶点头,打开房车的门,示意自己明白了,不会太慢的。 “总监。总监?” 人,明明就坐在她面前,却毫无反应。 白晶晶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加重了语调唤道,“总监!该去给长辈敬酒了!” “啊?哦!”灵色慌忙回神,扯了扯嘴角掩饰自己的慌乱与情绪,随口问道;“我刚才听到虹姐跟柳董的声音了?” “嗯。虹姐来催您快点换衣服好去敬酒,客人们都等着呢。柳雪阳那纯粹就是闲的蛋疼过来瞎起哄,您别搭理他。” “哦哦,嗯!我补下妆就好。”灵色勾了勾嘴角,表情明显带着僵硬。 白晶晶瞧出来了,本想体贴的不要说破,可终究是没忍住,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总监,好好地婚礼,怎么到了您身上,就总是会笼罩一层阴云呢。” 涂着唇彩的手一滞,灵色放弃的闭了闭眼睛,“晶晶,刚才我跟权子墨没刻意回避你,你听到了多少?” “不多,但重要的部分,似乎也没落下什么。”白晶晶忍不住又想抽烟了,可碍于自家总监对烟味过敏,所以硬是给忍了下去,烦躁的拨了拨刘海,白晶晶有点沉不住气的低吼道:“总监,难道您真的打算按照权董说的去做?” 色轻轻的回答,语气轻柔,但却十分坚定,她说:“其实也没什么吧,明天权子墨会陪着我一起。有他在身边,我并不觉得会有危险。” 白晶晶想要反驳,却无力反驳。 是啊,有权董陪着总监,总监能出什么危险呢?谁都知道,权董哪怕自己落得一身伤痕,也舍不得让总监痛一下。 可是…… “可是天知道肖奈在背后打了什么鬼主意!肖奈故意避开叶特助,让权董和您去救承欢,这本来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不是吗?承欢是叶特助的妹妹,肖奈现如今最恨的人也是叶特助。可肖奈偏偏绕开了叶特助,直接去联系权董,让权董跟您去找他。这真的很诡异!当然,我是很相信权董的能力,更相信权董一定会保护好您。可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总觉得肖奈这么做,有什么阴谋。” “阴谋啊?”灵色轻轻的笑了,“一定有的吧。” 只是,这是肖奈开出的条件,他会放承欢平安离开的唯一条件。如果她不这么做,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的看着承欢去死吗? 那样,她的罪孽还真是太深重了。 怎能因为她,让叶家的宝贝女儿陷入危险当中呢。她若不知道便也罢了,可她现在知道了。那么,她是如论如何也无法坐视不理的。 “总归,明天去见肖奈的时候,也还有权子墨陪着我。”这总比她一个人去见肖奈要好的多吧? 白晶晶撇嘴,显然不认同,她道:“我觉得肖奈就是看穿了有权董陪着,总监会比较放心的去找他。所以他才会开出这么一个条件吧。毕竟,如果肖奈真让总监您一个人去的话,谁都不会同意。” “可肖奈说了,明天要让权子墨陪着我。这样一来,至少晶晶你是会同意的吧?”灵色狡黠的眨眼,“晶晶,你能向我保证,我跟权子墨明天会去找肖奈这件事,你绝不会告诉叶承枢么?” 白晶晶放弃的耸肩,“我不答应可能吗?总监您都已经将我拉上贼船了。” “放心吧,有权子墨在,一定没事的!”灵色坚定的握拳,“我保证!” 给白晶晶吃定心丸的同时,更是在说服她自己。 不管肖奈捉了人,又做了什么事。他想要的,不就是她么?并不是她有多大的魅力,仅仅是因为,肖奈认定了,利用她就可以伤害到叶承枢。所以,她现在才是肖奈的目标。 既然她是目标,明天去见肖奈,不管是谁陪着,很大几率都无法全身而退。 她不想因为自己给叶承枢惹麻烦,更不想因为自己让承欢深陷其中,最不想的,就是因为她而牵扯到无辜的人。 所以她刚才已经决定了,明天去见肖奈,她要一个人去,不让权子墨陪着。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她已经不想再有任何人因为她而受到伤害了。如果非要一个人站出来承受这一切的话,她希望是她自己,且只有她自己。 “好了,晶晶。别愁眉苦脸的了。”灵色笑着拍了拍自家秘书的手背,“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你不替我开心么?” 白晶晶抬眸,叹气,“总监。您啊,别太委屈自己了。有什么事,跟叶特助多商量一下,他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哪怕您怕给叶特助添麻烦,那也多跟权董聊聊。总之,您别一个人扛着。” 再这么一个人扛下去,她真怕有一天总监会被压垮。 “晶晶,瞧你这话说的。我不是已经有权子墨陪着了吗,哪里自己一个人扛啦。”灵色故作轻松的笑笑,站起身,道:“好啦,别废话了。赶快出去吧,若是让老爷子等得太久,我可不敢当哦!” 对于发生的种种,白晶晶只感觉到了四个字,无能为力。深深的无能为力。 她甩了甩头,将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部压下。总归,今天是总监的大婚,她心里再担心,也不能表现在脸上。不然,多晦气! “嗯,走吧!”白晶晶猛地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手包里摸出一对耳坠,“差点把这个忘了。” 灵色看着那金灿灿的耳坠,有点纳闷的问道:“这是什么?” “是我送给总监的贺礼。”白晶晶招招手,灵色便自觉地把耳朵凑了上去。 “贺礼?不是已经送了么,好贵重的花园洋房。”灵色咂舌,到现在她想起来,还触目惊心的很呢! 不算现金,光是房产别墅,都有十多套了。更别提还有私人飞机私人游艇乱七八糟的贺礼。 虽然之前已经预料到了,叶家的亲朋好友送出手的礼物,那都是价值连城。可她真的看到了礼品单,还是被吓得不轻。 钱,在这群人的眼中,应该就只是个数字吧? “那是诸家送给总监的礼物,又不是我送的。”白晶晶撇嘴,“一直忙来忙去的,把这个都忘了。这是我托朋友亲自设计的,专门用来搭配总监这套红嫁衣。” 灵色在今天婚礼上要穿的衣服一共有三套。第一套,宣誓时用的婚纱。第二套,给客人们敬酒时用的旗袍。最后一套,便是长辈们敬酒时要穿的红嫁衣。 在江南省,给长辈敬酒其实比宣誓分量来的更重。没有宣誓?可以。但给长辈敬酒,绝对不能缺少!这好像与其他省份的习俗不太一样,江南省是很传统的,就比较注重这些。 加之叶承枢也曾答应过灵色,说是要给她中式西式两样婚礼。所以这个给长辈们敬酒,便直接给安排成了中式婚礼的感觉。只是省略了很多步骤,直接跳到了给夫妻对拜与给长辈敬酒的环节。 婚纱,是秦雯亲自盯着的。而这套红嫁衣,则是叶承枢在百忙之中亲自盯着的。鲜红的嫁衣,如泣如血,穿在灵色的身上,更加显得她消瘦羸弱。 并不繁杂的款式,但却处处透着用心良苦。 绣在嫁衣上的凤凰,是十几个绣娘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缝绣而成。所用的丝线,则全部都是真正的金丝线。毫不夸张的讲,这套嫁衣的价格,比一套花园洋房可金贵多了。 摇曳生姿,十里红妆。 所形容的,怕也不过如此了。 摆在首饰盒里还觉得有些夸张的造型,可搭配上这样的嫁衣,便是恰到好处。 白晶晶看着自己的贺礼,满意的很,“总监,您今儿可真漂亮!” 灵色低头,抿唇,轻笑,“漂亮啊?那就好。走吧,我更期待叶特助穿宽袍广袖的模样呢。” “我也很期待!”白晶晶连连点头。 叶特助穿红衣的模样,太让人期待了! 548 婚礼上的不速之客 衣似红霞人如玉,淡淡铅华浓浓妆。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镶着宝石的金凤钗沉沉的压到如云的秀发上,冠顶缀有鹅蛋大小的一颗明珠,十二长串南珠帘低垂,将绝世的容光亦隐亦现。 那女子好生美丽,高雅中透着一股子别致的妖娆。她伸出手,指尖沿着镜面划过那柳眉凤眼,瑶鼻樱唇,再自下巴上回,点在眉心。眉心上一朵梅花凄艳,竟比嫁衣还红。 顾灵色的美,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 不然,一向眼高于天的叶特助与权子墨,又岂会独独将她放入眼中? 纵然有着儿时的情分,可若顾灵色是个样貌鄙夷之人,他权大少会将她留在身边十多年,百般呵护吗? 纵然一开始目的并不单纯,可若顾灵色生的丑陋不堪,他叶特助会娶她为妻,许她三千奢宠对她极尽呵护吗? 显然不能够。 所以,顾灵色是美的。美的很淡然,很让人舒适。她不像姚筱晗,美的具有侵略性。 姚筱晗的美,是会让同性嫉妒排斥的。但顾灵色的美绝不会。她是那种特别让人觉得亲近的类型,哪怕是同性,哪怕是陌生人,除非是一开始便抱有成见,否则很难讨厌起来顾灵色。 白晶晶想,或许这就是他们总监的魅力所在吧。 能够轻而易举的虏获陌生人的好感,这种本事,叶特助也还没有呢。 若对方并不知晓叶特助的身份,而他又总是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倨傲。恐怕还真没有人会亲近叶特助呢。 在陌生人眼中,叶特助是个长相很英俊,但总有点瞧不起别人的类型。 可一旦知道了叶特助的身份,那点子瞧不起旁人的倨傲,便也成了身份的象征。人家倒也不觉得叶特助的态度有问题了。 因为身份摆在那里,所以叶特助的态度只要稍微友善一些,旁人真是要跪下拜谢隆恩了。 扯了扯嘴角,白晶晶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了起来。第一次见到叶特助的时候,她也给叶特助的优雅有礼迷惑了。 可现在她是明白过来了,叶承枢优雅有礼,只是教养使然。 这种大家风范的教养,让白晶晶到现在都有些看不明白了。叶特助对总监的好,也是教养使然么?还是……叶特助对总监,是跟对旁人不一样的。 若放在几个月之前,白晶晶或许还能底气十足的说上一句,叶特助是真心爱我们总监。 可现在,白晶晶也不敢确信了。 因为,叶特助若真的爱他们总监,那为何他的眼中,郁结一片冷若冰霜,令人寒蝉颤栗? 瞧,连老爷子也因为叶特助眼中的阴鹫与凌厉,而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不动声色的伸手狠狠掐了一把身边的诸游,白晶晶嘴唇基本不动,声音从牙缝中逼出,“我问你,刚才你一直跟着叶特助。他怎么了,一脸要吃人的表情!” 哪怕是细若游丝的声音,但白晶晶语气中的怒气,诸游也感受的清清楚楚。他苦涩的勾唇,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晶晶的问题了。哪怕是当初他往日的风流韵事给人揭穿,他都没有像此刻这般的手足无措。 “问你话呢!回答!”白晶晶用力的一脚瞪了过去。 诸游吃痛的皱起五官,却连倒抽冷气都不敢,思前想后,只能避重就轻的回答道:“方才承枢去见了莫莉,从那之后承枢就是这幅模样了。” “谈了什么?”白晶晶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诸游苦笑,“我哪里知道,我从来不掺和他们政客之间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看到是莫莉来找承枢,那我还不立马躲得远远地的啊!” 白晶晶瞪了诸游一眼,觉得这家伙一点用处也没有。正想抬腿踹人出口恶气,忽然转念又一想,那已经伸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既然是去见了莫莉,那叶特助即便表情不善,面色凝重,怕也是工作上的事情。工作上的事情,棘手也好,麻烦也罢。总归叶特助是有办法解决的。 她现在只担心一点,总监的婚礼能否顺利的进行下去!她总害怕是肖奈又策划了什么阴谋,让婚礼无疾而终。 不是肖奈搞鬼就好,就好! 松了口气,白晶晶终于能踏踏实实的放下心来了。心一放下来,白晶晶表情也柔和多了。 在一旁的诸游看到了,同样也大大的松了口气。 用手肘碰了碰对方,诸游嘿嘿的道:“晶晶,嫂子真美,对吧?” “当然了。总监的五官很精致,很耐看。是那种越看越漂亮的类型。”白晶晶理所应当的说道。 闻言,诸游乐的跟自个儿媳妇给人夸奖漂亮一样,“柳公子,我嫂子不比你那心上人好看?” “好看好看。美……真美!”柳雪阳一双眼睛直勾勾的定格在灵色的身上,眼睛一眨不眨的。 白子爵搂着自己的妻子,中肯的评价,“庸脂俗粉算的了什么,叶家少夫人才是真绝色。” 听到丈夫夸奖别的女人漂亮,白夫人也不恼,点点头,赞同的说道:“一颦一笑,如花绽放。一步一摇,摇曳生姿。” 顾灵色,当得起‘绝色’二字。 那身着一袭红色嫁衣的女人,在喜娘的牵引下,摇曳生姿,媚态十足的走着。随着她的步伐,自青丝两边垂下的凤头钗也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等待她的男人,却一脸的阴霾。好像这场婚礼,是谁逼迫他的一样。 “煞风景!”白夫人低低的说道。 她声音不大,但身边的几个人却也都听得真真切切。 诸游、白子爵、唐棣的表情透着诡异。而白晶晶与林轩的表情,则与白夫人一样,都在替顾灵色愤愤不平呢。 大喜的日子,却摆着一张臭脸,叶承枢要死啊他! 这不是,连秦雯都看不下去了。坐在太师椅上,一个劲儿的冲儿子瞪眼睛,那眼神,凶恶的很! 终于,灵色走到了叶承枢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站。 喜娘兴奋的说着贺词,可不管是客人们还是主人们,脸上都已经透着疲惫。 没办法,一场婚礼持续了大半天,之前是西式婚礼,现在又是中式婚礼。再有精力的人,那也得累了不是。连闹得最凶的柳公子等人,现在都闹不动了。 之前释放了太多的精力,现在都累的不行,就等着婚礼快点结束,好抽空休息休息。晚上的时候,还有一场叶特助的生日宴要参加呢,铁打的人也顶不住哦! 喜娘啰啰嗦嗦说了一堆祝福求平安的话,众人都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尤其是叶震裘,他有午睡的习惯,中午不睡一会,一整天都觉得没精神。 人一累,脾气就不太好,叶震裘不耐烦的抬手,直接打断了喜娘喋喋不休的废话,冷冷的道:“还要废话多久?何时才三拜天地?。” 喜娘抖了抖眼皮,舌头打了个转儿,直接进入了正题,“那么,一拜天地!” 听到这句话,灵色也松了口气。脑袋上顶着七八斤重的凤头钗,她脖子都快断掉了,所以也只能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若真的鞠躬弯腰,人会失重摔个狗吃屎哦! “二拜——” 那个‘拜’字还未出口,人群中便已经有了骚动。 因为,一声‘承枢’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白晶晶反应了慢了些,当她转身回头的时候,明日芯早已一个健步冲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连早一步得到消息的白子爵,也落在了明日芯的身后。 “操!姚筱晗咋来了?”诸游一惊,拉着白晶晶便快步冲了上去。 “别逼我动手,这儿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日芯极有气势,横在来人的面前,感觉像个黑道老大。 “你让开,我有事找承枢。”姚筱晗衣着微微凌乱,妆容也花了,看起来似乎有些狼狈。 “不听劝是吧?”明日芯眉头一挑,眼皮一掀,一巴掌就甩了下去。 “啪——” 清脆又响亮。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包括姚筱晗在内。 她捂着自己的脸颊,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竟然敢打我?” 明日芯双手抱胸,笑出声了,“怎么,打你还要挑日子么?” 姚筱晗忍了忍,只是道:“我真的有事找承枢。” “你找承枢所为何事,他知道,我也知道。”白子爵上前一步,挡住了明日芯,显然是不让她再有‘撒泼’的机会。 “白家爵爷。呵,你知道,不足为奇。那么,你既然知道,就该让开路才是。”姚筱晗平静的说道。 唐棣摇摇头,“姚律师,你是个聪明人。承枢既然都知道你找他所为何事,可他搭理你了吗?你该看明白了,承枢并不在意。” “是吗?他妹妹的死活,他真的不在意?” 此话一出,再次令众人的眼镜大跌,倒抽冷气。 “承枢不在意的不是承欢,而是你那所谓的消息。还需要我说的再直白一些吗?”唐棣挑眉,摆摆手,“有我们在,你破坏不了婚礼。姚律师,你聪明点就快点离开。莫要让你自己下不来台阶。” 白晶晶皱眉,担忧的目光立刻挪到了自家总监的身上。 千防万防,最终她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承枢,不管你想不想看到我,也不管你怎么看待我。我只说一句,承欢的下落,我知道!要不要相信,随便你!”姚筱晗不搭理挡着自己的众人,扬高声调的冲远处的叶承枢吼道,“众目睽睽之下,我不会用这样的幌子骗你!你应该知道的,我所言非虚!” “哟,来劲儿是吧?”明日芯还穿着伴娘的旗袍,她袖子一掳,一巴掌拨开白子爵,直接揪住姚筱晗的衣领,“信不信,我今儿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你打死了,我也一点事情没有。” 姚筱晗冷哼一声,“明日家的大小姐,说话就是底气十足。” 明日芯一乐,笑的灿烂至极。 而手下,也不停歇。 啪啪啪,巴掌如洪水一般便砸在了姚筱晗的脸蛋上。 站在一旁的人,要么是身份不够不能劝,要么是相劝不敢劝。 至于够资格劝,又敢劝的人,显然也不打算劝。 “承枢!你……你真的要丢下承欢不管不顾吗!” 姚筱晗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清脆的把掌声。 “死不悔改!” 明日芯眸子一沉,目露凶光。 549 叶承枢,跟我走! “姚筱晗,给你脸你不要,那就别怪我让你当中丢人!” 从牙缝中逼出这句话的同时,明日芯的人,也已经动了起来。 不过,很可惜的是,有人从身后一把腾空保住了明日芯。同时还有另一个人猛跨一步,一把扯住姚筱晗的胳膊,急速的带着姚筱晗向后掠去。 “草!”可明日芯动作更是敏捷,口中咒骂一句的同时,右腿猛地一蹬,虽然有人眼疾手快的拉着姚筱晗向后掠去,但明日芯的高跟鞋,还是力道不轻的直直的冲姚筱晗的脸迎了上去。 “唔……”姚筱晗直感觉到一个黑影冲自己扑了过来,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白色的水钻高跟鞋,不偏不倚,正中姚筱晗面门。 “痛——!”姚筱晗惊呼一声,捂着口鼻,神色痛苦万分。 明日芯给人家腾空抱在怀里,却也还手舞足蹈的呲牙咧嘴吼道:“姚筱晗,给你敬酒你不吃,怎么样,罚酒的味道如何?” 姚筱晗依偎在唐棣的怀中,脸上的红印衬着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别提多楚楚可怜了。 在场的客人们大多都认识这位美丽的大律师,各个都心疼不已。 这么漂亮的脸蛋,明日家的千金还真狠得下心去打! “姚律师,你还好吧?”唐棣问了一句,手中也已经将姚筱晗推了出去。 姚筱晗红着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望了一眼唐棣,又望了一眼明日芯,最后将目光定个在叶承枢的身上。她也不言语,只是就那么可怜巴巴的望着。 一双漂亮的眸子,像是会勾魂一样。 看到这一幕,明日芯又是一阵怒不可遏。 好嘛,在人家的婚礼上就这么勾引人家的老公,姚筱晗是不把顾灵色当回事,还是不把她明日芯的警告当回事? 一察觉到明日芯又有发飙的趋势,伸手那人便立刻加重了力道,狠狠的将明日芯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不然她有任何再冲上去的机会。 “明日小姐,适可而止。莫要忘了,今天是承枢与你们总监大婚的日子。”冷漠的不沾一丝情绪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白子爵,你究竟是哪一边的?”明日芯沉下脸,冷冷的呵斥:“你如此百般的维护姚筱晗,难不成,你爵爷也给狐狸精迷住了魂魄?” 白子爵表情不变,淡定的说道:“你如此行为,并不是在帮顾灵色,而是在让顾灵色出丑。” “行了明日芯,大家都明白你是为了总监好。”白晶晶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暗中冲白子爵摆摆手,示意他先放开明日芯。不然按照明日芯那倔脾气,人家越不让她做什么,她便越是要做什么。反而适得其反。 白子爵点点头,放开了明日芯,一言不发的退到了后边。 走到明日芯身边,白晶晶在她耳边低语,“白家爵爷说的没错,明日芯你瞧,总监的表情还不够难堪吗?你若真是为了总监好,那便忍一次,成么?” 明日芯咬着嘴唇,表情晦暗不明的眯着眼睛。 是啊,不管她处于什么目的,总之,她这样在婚礼上动手打人,姚筱晗固然出丑,但顾灵色的处境却也更加的难堪。 加之这是白晶晶多年来第一次用如此祈求的语气向她说话,明日芯忍了又忍,终究是将那口恶气给生生咽了下去,没有再继续发飙。 见明日芯乖乖配合,不光是白晶晶,连唐棣等人也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诸游抓准时机与白晶晶一左一右的架着明日芯的胳膊,确保万无一失。 闹剧,暂时的算是给止住了。 白子爵侧头,丢给叶承枢一个眼神。 叶承枢眯眼,表情不善,冷冷的道:“喜娘,还在等什么。” 冰冷且压抑的语气。 喜娘还有点懵,没能反应过来。 “喜娘!” 在叶承枢第二次的呵斥之下,喜娘这才匆匆的回神,咂了咂舌,努力让自己不受干扰的说道,“呃,那个……接下来是……” 显然,喜娘被姚筱晗这位不速之客彻底搞傻眼了。连接下来的程序是什么也给忘记了。 “二拜高堂。”叶承枢淡淡的提醒。 “对对对,二拜高堂!” 叶承枢优雅的欠身,但灵色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婆?” “叶承枢……”红色的盖头因为身体主人的颤抖,也簌簌的抖动着。 灵色轻轻的道:“你去吧。” “你说什么?”叶承枢冷静的开口,“我没听清楚。” “哎……”深深的叹了口气,灵色主动的解开自己的红盖头,漂亮的大眼睛笑眯眯的望了过去。 她说,“叶承枢,你去吧。跟姚律师走。”去把他最宝贝的妹妹救出来。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淡的冲喜娘道:“继续。” 喜娘一愣,被叶承枢锐利的眸子盯的浑身难受,她清清嗓子,僵硬的望了一眼太师椅,豆大的汗滴顺着脑门流下。 “三,三拜——”喜娘都快崩溃了,三拜什么来着? “夫妻对拜。”叶承枢自顾自的说着,自顾自的再次弯腰,欠身。 直起身子,叶承枢面无表情的道:“礼成,接下来——” “叶承枢!”灵色皱着眉头,打断叶承枢的话,她道:“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叶承枢却不搭理灵色,径自说道:“喜娘,该你了。” “叶承枢!”灵色有些动怒了。 喜娘颤抖的目光来回再叶承枢与灵色之间打转,吓得她愣是不敢开口。 叶承枢眉头一挑,气势十足,“同样的话,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接,接下来是——” “叶承枢!” 这一声叶承枢,并不是出自灵色之口,而是出自姚筱晗之口。 她双臂被唐棣毫不客气的抓住,身体却以诡异的姿势向前倾斜,“承枢!快跟我走吧,再晚,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叶承枢眼皮都没有掀起,甚至都吝啬给予姚筱晗一个眼神。 他望着灵色的眼睛,平静的问道:“老婆,你真的要我就这么跟姚筱晗离开?” 灵色坚定的点头,“嗯!叶承枢,你快点走!” “你确定?”叶承枢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灵色却轻轻的笑了,“我确定。叶承枢,你快跟姚律师走吧。” “可你要知道,我若在此刻走了,你将会处于何种境地。” “我知道。” “即使如此,你还想让我走?” “是的。” 顿了顿,灵色又道:“叶承枢,你的处处维护,万般保护,我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我明白,最揪心挂念承欢的人就是你了。所以,真的没关系,你跟姚律师去吧。” “你——”叶承枢似是气馁的摇了摇头,语气中夹杂着深深的无奈,“又是权子墨那个大嘴巴告诉你的?”如果他没催的话,从刚才起就一直没看到权子墨,那家伙,又趁他忙着跟莫莉谈事的时候跑去骚扰他老婆了吧。 若不是权子墨对他老婆说了什么,这只小白兔哪里会赶人似得把他往姚筱晗身边推。而且,还是在他们的婚礼之上。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到第二个了。 果不其然,灵色下一句便道:“叶承枢,你别生权子墨的气。他也是担心承欢才告诉我的。” “他怎么跟你说的?” 明天要去找肖奈的事情,灵色自然不可能告诉给叶承枢,所以便只是避重就轻的道:“他只是说,希望我多体谅理解你。因为承欢失踪了,你一定会有所行动,他不希望我去问你,让你分心。” “他倒是想得周全。”叶承枢态度不明的说了一句。 “好了叶承枢,不要再耽误时间了。你快点跟姚律师走吧。我,你真的不需要担心。虽然我会很难堪,不过我想有爵爷跟晶晶他们在,我不会太难过。”灵色又一次催促道。 叶承枢固执的想要完成给她的承诺,她真的感动到要哭。可既然叶承枢愿意为她将承欢的安危暂且放到一边,她又何尝不能为了叶承枢而牺牲一次呢? 总是叶承枢一味的在保护她,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努力的做点什么来回报叶承枢。 放他离开,让他跟姚律师走,就算是她对他这近一年来多番呵护的回报吧。 叶承枢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的将灵色拥入怀中。 “你呀,心肠真的太软了。”又爱又恨,无可奈何到了极点的语气。 鼻尖撞在那结实的胸膛,微微刺痛,但却很安心。 灵色勾唇笑笑,反手搂住了他,只是道:“快去快回,我在家等你回来。” 话音一落,灵色主动的从那人怀中退开,眼底深处的落寞,也随之被明朗的微笑所替代。 她不想目送叶承枢离开的时候,流露出让他放心不下的情绪。她想要笑着送他离开,笑着…… 望着这张强颜欢笑的脸,叶承枢真的特别想狠狠的掐掐她! 她难道不知道,她现在这样的笑比哭还难看么? “老婆,既然笑不出,那就别笑了。” 在他的面前,她不需要任何的伪装,不需要。 灵色揉了揉眼睛,带着淡淡鼻音委屈的道:“叶承枢,你知道我让你离开下了多大的决心嘛。” “我知道。” “那你就别磨蹭了,快点走吧。”不然,她真的怕她舍不得放他离开。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狠下心,利落的转身,毫不犹豫的,一步一步的向姚筱晗走去。 现在看来,莫莉的消息,用处还真不小。 若没有提前从莫莉口中得知那消息,或许他现在还真的会给那小白兔的话给欺骗了过去! 好一个避重就轻! 方才那番话,怕也是权子墨教她说的吧?只是叶承枢也并不生灵色的气,他更不会生权子墨的气。 因为不管怎样,大家担心承欢的心,都是一样的。所为的,不过也是平安的将承欢救回来罢了。只是…… 花费了这么多心思,绕了这么多圈子,肖奈的计划,应该不仅仅是这些才对。 他到想看看,肖奈还有什么诡异没有使出来! 550 若是不曾认识叶承枢就好了 凤凰,雕绘的栩栩如生的凤凰,甚至连凤眸也能看的一清二楚。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两条金饰自凤凰的喙上缓缓垂下,微风佛过,金子坠下的流苏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铃铛发出的清脆歌谣。 华贵无双的凤头钗,象征着叶家少夫人的身份,以及这身份背后所拥有的雍容华贵。 可是现在,望着那沉甸甸的凤头钗,纵然华贵无双,但白晶晶的心头,还是像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似得,喘不过气的憋闷。 百般委屈的嫁给了叶承枢,成为了叶家的少夫人。这种嫁入豪门的生活,真的会幸福吗? 只是一场婚宴,他们总监就受了多少委屈? 从邀请客人开始,总监就一直在给叶家人欺负。她的婚礼,凭什么不允许她邀请自己的朋友?在白晶晶看来,就是卜美亚的经理们受邀来参加婚宴,怕也是叶家人的施舍才对。 可是,即使如此,他们总监也还是嫁了。义无反顾的嫁了。若不是爱惨了叶承枢,何必要将自己置于尘埃当中呢? 在这一刻,白晶晶忽然心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念头—— 假若,总监没有认识叶特助就好了!她一定会比现在幸福太多! 哪怕,哪怕……哪怕是跟了肖奈,总监的结局或许也比这样来的幸福! 只是很可惜,这世界上没那么多的假若。 顾灵色,就那么凄凉的站在那里,被人群隔绝,也被外界所有的情绪所隔绝。 明明是她主动劝叶承枢离开的,为何此刻她的心又是这般的痛?痛到已经麻木了,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眼眶微红,却倔强的将眼泪逼了回去。 顾灵色深吸一口气,将脊背挺的更加笔直了起来。 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能掉眼泪,越不能让自己显得更加凄凉,更加可怜。 她必须要拿出叶家少夫人的气势来,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代表的还是叶家!即使,她是被叶家‘丢下’的儿媳妇。 牵扯了一下面部表情,灵色绽放出一抹她此刻所能绽放出的最灿烂的微笑来,冲客人们轻轻一笑,淡淡的道:“抱歉,家里出了点事,婚礼怕是要提前结束了。” 平静的语气,颤抖的语调。 顾灵色此话一出,人群中便立刻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乱七八糟的,场面极其混乱! 一看到自家总监如此孤立无援的模样,白晶晶很想上前站在他们总监的身边,哪怕帮不上,只是站在总监身边陪着她也好。白晶晶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没动,身后已经有人拉住了她。 “你抢什么风头,去给顾灵色解围的事儿,轮不到你。”明日芯已经彻底不管自己明日家大小姐的身份了,叼着一支烟,冷冷的说道。 白晶晶皱眉,虽然不明白明日芯这话的意思,但相信明日芯不会见死不救,所以便也没有动。只是纳闷的望了过去。 明日芯努了努嘴,示意让白晶晶自己看。白晶晶侧头,顺着明日芯的目光方向望去,眉头拧的更深了。 就在众人都六神无主的时候,从乌泱泱的人群中,却走出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穿着朴素,与衣着光鲜的其他客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者虽然衣着朴素,但就是给人一种居上位的感觉。那种气势……不对,不该用气势来形容。因为老者身上散发的气息,不盛气凌人,不高高在上。那是一种带着平静祥和,包容又沉稳的气息。 不管是谁,只要看一眼老者,便能万全的肯定,这老者身份地位皆是不俗! 居上位,举手投足间总是带着一股子旁人企及不来的风韵气度在。 而这位老者,便是这样。 他笑眯眯的自人群中走出,步伐不缓不急,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混乱的气氛所影响。在他的沉稳之下,骚动的人群,下意识的便安静了起来。 然后,再众人的注视下,老者笑呵呵的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交给了他们总监。 “顾灵色,还记得我吗?”老者笑呵呵的问道。 下意识的接过那信封,顾灵色的表情是不可置信,她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老者。 “当然记得了,可,可是您,您怎么会来?” 老者微微一笑,淡淡的道:“你是我引以为知己的忘年交,你大婚,我岂能不来道一声恭喜?” 灵色捏着那信封,还有点没想明白呢。她的脑子啊,现在就是一团浆糊,乱极了。一点思考的能力都没有。 “贺礼,我送到了。我时间不多,也不能逗留的太久。”老者主动牵起灵色的手,让她挽着自己的胳膊,笑着问道:“我出门一次不容易,你能不能陪我去机场,我还想与你多说说话。” 灵色愣愣的点头,“当,当然了。能再看到您,我也很高兴。” 老者微微颔首,故意扬高了声调要让客人们也能听清楚他所说的话。 “你阿婆也很想你,可她有点水土不服,我担心她的身体,便没让她过来。你能陪我一起去机场,你阿婆看到你,一定也会很高兴的。”老者如此说道。 “阿婆?”灵色一惊,“她也来了?” “当然,我可舍不得你阿婆离开我身边太久。” “这个顾灵色,可真是够厉害的!连胡老都将她引以为知己,当她是忘年交。我倒是很好奇,若是知道顾灵色跟胡老是忘年交,我爸会不会叫她一声顾老师哦!”明日芯声音不小,故意就是要让其他的客人们听到。 白晶晶眉头一挑,有些明白了,可又更迷茫不解了。 连明日芯都称之为‘胡老’的人,其身份一定不低,因为从明日芯的话中,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一点了。可这胡老又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如此面生?不管是在江南省还是在京城,似乎身份尊贵的人里边,都没有这位胡老的影子。 明日芯很快替众人解答了这个疑惑。 恰好胡老与顾灵色走到了明日芯的身边,明日芯便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道:“胡老,实在没想到,您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一直没跟您打招呼,是我失礼,您老见谅。” 胡老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看上去慈祥极了。他摆摆手,“芯丫头,你可不是这种规规矩矩的性格。怎么,几天没见,变大家闺秀了?”带着长辈的戏谑,并无恶意。 明日芯这才咧嘴一笑,道:“我这不是就怕您老跟我爸告状么,说我又没形象,跟个疯丫头似得。他那人,啰嗦着呢。我可不想被他碎碎念。” 老者淡淡的道:“疯一点才好,规规矩矩的,那就不是芯丫头了。” “还是您老了解我。”明日芯回应了一句,乖巧的挽住了老者的胳膊,与顾灵色一左一右的,笑笑,明日芯故意问道;“胡老,我也想陪您说说话,您可不会介意我打扰了你跟灵色吧?” 老者眉头一皱,“怎么会,瞧你这丫头说的。我巴不得让你们这些孩子天天都陪着我聊天说话呢。我跟你阿婆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可怜着呢。” “我胡哥哥没陪着你们呐!” “没有,你胡叔叔天天拉着你胡哥哥在他身边,说是什么要锻炼他。这不是,前些天才去了国外,今天应该到伦敦了吧。” 明日芯撅嘴,“胡老,您真是老糊涂了!我胡叔叔今天在惠灵顿,明天才去伦敦呢。您不看新闻联播的呀!” “不看,谁看那玩意。我跟你阿婆这两天正追一个电视剧呢,没工夫看新闻联播。反正都报道的是你胡叔叔,我看到他就心烦。不看不看!” “咦,我胡叔叔要是听到您这话,会伤心的哦。” “他伤心?我才要伤心呢!他天天忙不陪着我跟你阿婆便也罢了,毕竟他身在其位,便司其职。可他连你胡哥哥都带走了,让我跟你阿婆成了个空巢老人,灵色你说,我要不要伤心?” “哈?”忽然被到点名的灵色一愣,然后才讪讪的笑笑,“是是,是该伤心的。” 明日芯哈哈大笑两声,问道;“对了胡老,我倒是很好奇,您给灵色送了什么贺礼呀。” “她是叶家少夫人,会缺东西么?我想来想去,也只能送点最实在的东西了。” “什么呀?” “白花花的钞、票。” “多少钱?” 胡老神秘的一笑,这才道:“也没什么。与其说是我给灵色送的贺礼,不如说是我送给江南省的薄礼吧。用借花献佛来形容也可以,我跟你胡叔叔提了一下江南省要搞新城建设,你胡叔叔答应我等他回国之后会详细的了解一番,若是计划对江南省大有帮助,国家会大力扶植江南省的新城建设计划的。” “我靠!”明日芯下意识的骂了一句,这才道:“这哪里是薄礼?这礼物比一个城还值钱啊!” “女孩子,性格豪爽一点可以,但总是骂来骂去,可不好。”胡老先是责备了明日芯一句,然后才笑呵呵的道:“芯丫头,等你结婚了,我给你送的贺礼,一定不比灵色的贺礼差,好不好?” 明日芯恶狠狠的点头,“哼,这是必须的!” 明日芯与那位胡老,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他们的对话,大部分都给客人们的听的一清二楚。所有人的内心都是几乎崩溃的。 新闻联播?胡叔叔? 这胡老的儿子,莫不是那位……? 天……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胡老的身份,岂不是要尊贵到九霄瑶池上去了! 怕是叶震裘见了这位胡老,也要平起平坐的哦! 还有那份‘薄礼’,也真是……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了! 551 不谋而合 望着那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白晶晶心中还是担忧不已。 纵然已经知道这位胡老身份尊贵无双,又是帮这他们总监的,可她的担忧,却依旧无法消除。 从刚才的对话中可以得知,这位胡老应该很快便会离开江南省。他身份再如何尊贵,可人走茶凉,胡老离开之后,总监的日子照样举步维艰,其实并未有任何的转变才对。 只能说,有这位胡老在,至少他们总监不用在婚礼上承受那异常的目光。可以后…… 白晶晶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白秘书,既然如此担心,为何不跟上去瞧瞧?” 刺耳的话,刺耳的声音。 白晶晶沉下脸,冷冷的望了过去,“唐总裁,我看您神色也很好奇,可您为什么不跟上瞧瞧?” 唐棣淡定回答,“因为婚礼上新郎的初恋忽然出现,拉着新郎去窃窃私语。这样的场景,总得有人留下收拾烂摊子。” 白晶晶从善如流的说道:“那么,我跟唐总裁您的想法,不谋而合。” 姚筱晗的忽然出现,叶承枢的一言不发。已经让婚礼成了闹剧一场。也已让婚礼变得混乱不堪。而当姚筱晗出现的那一瞬间,老爷子便已拂袖而去,叶南川也没说一句话的迅速离开。就连秦雯,也被丈夫强行的拖走。 丈夫跟别的女人在婚礼上离开,纵然这是他们总监同意了的,可这尴尬到不堪的处境,又能改变多少呢? 至于顾家?当几分钟之前叶特助与姚筱晗离开的时候,顾家人也在刘凤春的带领下,愤然离席。看得出来,顾怀恩是想留下安慰侄女几句的,不过很可惜,刘凤春眼睛一瞪,愚孝的顾怀恩也只能跟着顾家老佛爷乖乖离开。 一场婚礼,双方亲属包括新郎都一走了之,唯独,剩下了新娘。 所说有那位老者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来说挽救了这场婚礼变闹剧的尴尬,可设身处地的换个角度考虑,白晶晶自认为如果今天她是被抛下的新娘,只怕她想死的都有了。念及于此,白晶晶心中不禁升腾起一股怨恨。 顾家人暂且不提,原本也没指望这些人能替总监做什么,能站出来维护一下总监。这些,从来都没指望过顾家人。可是叶家人,他们怎能将总监如此的抛下不管! 总监主动让叶特助离开,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叶家宝贝女儿的安全么!总监处处委屈自己替叶家人考虑,可叶家人为何就不能稍稍的体谅一下他们总监的为难! 为什么! 白晶晶其实很想这样质问上一句。可是她不能。不但是因为她没有资格,更是因为,没有人可以质问叶家。 眼角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白晶晶的表情,唐棣便将她心中的想法猜的七七八八。那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的说道:“白秘书,这件事你还真不能怪叶家人不顾及你们总监的处境。” 白晶晶怒极反笑,“怎么,连怪罪一下都不可以了?叶家当真就如此霸道?” 唐棣侧头,十分诚恳的说道:“白秘书,叶家的人脉与耳目,远超过你的想象。你信我,承欢不见的消息,承枢他瞒不住家里人。” 白晶晶一愣,下意识的顺着唐棣的暗示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在江南省的地界上,有什么事能瞒过老爷子跟叶南川的眼睛?而且,出事的又是他们的宝贝孙女,宝贝女儿。他们更是早早便得到了消息。所以白秘书,你说,这姚筱晗一出现,老爷子跟叶南川会猜不到是所为何事吗?” 咬了咬嘴唇,白晶晶眯着眼睛幽幽的道:“他们倒是一走了之,落得个轻松悠闲。却把什么恶心事都推给了我们总监。” “白秘书,你这话,怕是有失偏颇。”唐棣耐着性子开导白晶晶,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说服白晶晶全身心的协助他一起收拾这烂摊子。 叶家人,顾家人,新郎新娘都走光了。权子墨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偷闲,白子爵又追着老爷子他们离开。现在只剩下他来应这些客人们,不给自己找个帮手,那他岂不是要活活累死? 安抚客人们的工作,只有他一个人可不成。不但要安抚,还得解释解释吧。如果有白晶晶帮他的话,他会轻松太多!白晶晶的能力,是所有人都毋庸置疑的。只要白晶晶肯使出全力的帮忙,那就可以早早的送走这些客人了,而他,等会也还要跟白子爵汇合,他们要忙的事情啊,多着呢! “白秘书,刚才那样的场合,叶家人若是不离开,顾灵色的处境只怕会更尴尬。你想,出事的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他们是让承枢离开不对,不让承枢离开也不对。左右为难,对不对?” 白晶晶冷笑,“是,叶家人左右为难,我们总监可一点都不为难。” “白秘书,莫说置气的话,我在跟你好好解释呢。”唐棣不轻不重的警告了一句,眼角扫过正在安抚客人们,可又明显感觉吃力的诸游,唐棣有点坐不住了,飞速的说道:“老爷子装作愤怒的拂袖而去,叶南川拉着秦雯也早早离开。这对顾灵色来说,其实更好。因为叶家人离开了,这样的话,之后承枢再离开,那是年轻人的事情。白秘书,你说,姚筱晗拿了承欢的安全来威胁,承枢能不跟她离开么?” 白晶晶扯扯嘴角,没说话。但显然是默认了唐棣的话。只要是跟叶承欢有关的,叶承枢不得不跟姚筱晗走!这是肯定的! “所以啊,叶家的长辈早早离开了,承枢这时候跟姚筱晗走了,旁人就不会说难听话了。不然,长辈们在旁边承枢都敢离开,顾灵色岂不是更加难堪?这个道理,不难理解。” 白晶晶心中什么不明白?她那么聪明,她都明白。只是从感情上,她就对叶家抱有成见,所以这想法嘛,自然而然的就偏向‘坏’的那一面了。 此刻被唐棣这么一说,白晶晶心中的愤慨,消褪了一些,却也不能完全消褪。 唐棣趁热打铁继续说道:“再说了,白秘书,那胡老的出现,叶家人会不知道吗?只是胡老身份特殊,不方便公布罢了。所以叶家人才装作不知道的模样。胡老今天会来,那明显是冲顾灵色的面子。反正都有胡老出面替顾灵色解围,叶家人留下与否,便也不那么重要了,不是吗?” 这时候,白晶晶才完完全全的被说服了。 胡老是为了他们总监才出席这婚礼的,他们总监遭遇了尴尬的处境,胡老一定会出面帮助的。这更不难理解。而叶家人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才装作愤然离席的吧。 这么想想,其实老爷子的愤然离席,并不是唐突为之。而是仔细权衡之后的选择。如此说来,叶家人倒也不算丢下他们总监不管不顾。 想明白了这一点,白晶晶压抑的心情总算是恢复了不少,她点点头,直截了当的道:“唐总裁,虽然我很讨厌你,不过,你的话却有点道理。而且,你会给我解释这些的原因,我也明白。” 唐棣公式化的一笑,“那么,我能拜托白秘书吗?” “不过我要提前说明,我会帮忙,不是为了叶特助,更不是为了叶家。” “我知道。”唐棣从善如流的接道:“你白秘书只是为了你的总监顾灵色。” “唐总裁明白这一点就好。”白晶晶甩了甩头发,不再搭理唐棣,快步走到诸游的身边,轻松的便将安抚客人们的任务,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当个市委秘书长已经差点要了诸游的小命,让他去做安抚客人们的工作,真的会逼死他哦! 大大松了口气的诸游连忙躲在了自己老婆的身后,傻呵呵的陪着笑脸,寸步不离开白晶晶的身边。生怕自己落单了,又给唐棣抓去当壮劳力使用! 白晶晶刚安抚完毕一位客人,赔着笑脸说尽了好话,实在是口干舌燥,趁着喝水的空挡,她凶狠的瞪了一眼总贴在自己脊背后边的男人,压抑着怒火低吼道:“你是瞎子么!眼睛里怎么一点都没有活儿?就知道跟在我屁股后边瞎转悠,这乱成一锅粥了,你不去帮忙收拾也就罢了,总给我添麻烦是怎么回事!” 诸游被骂的很委屈,“可你说说看,我能干什么啊。” 安抚客人的活儿,他干不来!应付一两个已经满头大汗了,还要他去赔着笑脸说好话?怎么可能!虽然总给承枢子墨他们骂二愣子,可那是大家关系好,他也不是很在意。可怎么说,他也是诸家的公子,何时干活这种事情! 白晶晶恨铁不成钢的伸手就抓了一把诸游的大腿,恶狠狠的道:“客人你应付不来,那就给我滚去看看老爷子的态度!” 诸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道:“老爷子的态度?老爷子的什么态度?” “你——你这二愣子!”真是气死她了,白晶晶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这不开窍的白痴,“姚筱晗忽然出现把叶特助叫走了,叶承欢又下落不明,你说我要你去看老爷子的什么态度?当然是要你去看老爷子对这件事的态度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诸游有点没明白,却又不敢明说,就怕白晶晶当众对他家暴。只能委委屈屈的旁敲侧击,“那宝贝孙女下落不明,老爷子自然是要把承欢救回来的呀。这不用想的吧……而且承枢也已经有所行动了,老爷子暂时应该不会插手才对呢。” “诸游你真的是——”白晶晶柳眉一竖,一字一句的吼道:“我管他们叶家的破事啊!我让你去探探老爷子对我家总监的态度!婚礼上闹了这样的风波,甭说是叶家了,就是普通人家,也会对儿媳妇有所不满吧!我想要知道的是,这件事情当中,老爷子有没有对总监有不满!” 事情是因谁而起?究竟绑架叶承欢的又是谁?这些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与他们总监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一个本就不满意的儿媳妇,竟然让自己的宝贝孙女也有了危险,她想要知道的,是老爷子的这个态度! 552 臭名远扬 抱歉,从码字软件出来已经是今天了。 昨天的没能及时更新。今天4更。两更昨天,两更今天。抱歉,下次会注意的。 从婚礼现场走出之后,明日芯接了个电话,便匆匆的打过招呼就离开。至于一直口口声声说很想让小辈们陪自己多聊聊天的胡老,却连问也没问,便放明日芯离开了。 之前灵色还有点懵,没能瞧明白,可若是现在也瞧不明白的话,那也真是太傻了。 很显然明日芯刚才会主动站出来与胡老打招呼问好,仅仅只是为了点出胡老的身份,让婚礼上的客人们知道知道,顾灵色不是没权没势的灰姑娘。她嫁入叶家,也不是麻雀变凤凰。明日芯想给她增加点身价,好配得上叶承枢。更是想替她堵住悠悠众口。 明日芯的这番用心良苦,灵色感激不已。而胡老,也自然是看穿了的。只是他并未点破,还顺手帮了明日芯一把。也很显然,胡老那句‘将你引以为知己,忘年交’却也不是假话。一向深入简出的胡老,愿意表明自己的身份也要帮她。 若不是真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孙女,怕也不会做到如此地步。 所以对于他二人,灵色都是感激又感激。 至于明日芯刚才那通电话,是白子爵打来的。明日芯并未刻意遮掩,灵色多少也听到了一些。似乎是白子爵拜托给了明日芯什么事情,因为他自己脱不开身,所以想要让明日芯帮帮忙。 在这个节骨眼上,白子爵能找明日芯帮什么忙?还是跟叶承欢的下落不明有所关系吧。 所有人都在为了承欢的事情忙前忙后,为了她的婚礼收拾烂摊子。可她自己,却优哉游哉的喝茶聊天,说句心底话,灵色很有罪恶感,也很愧疚。 “丫头。”胡老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慈祥的笑笑,可说出的话,未免就有些言辞犀利了,他问:“让你陪我喝喝茶,就这么不情愿吗?” 灵色一惊,连忙摇头道;“怎么会,能陪您喝茶,我是很荣幸的。” “可你的脸上已经写了四个大字。” “什么?” “坐立不安。” “这……”苦涩的勾唇,灵色垂下眼皮,轻轻的道:“胡老,刚才您也在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平静淡然。” 胡老并不多说,只是笑眯眯的道:“你的丈夫,是个很有能力的政客。” 言下之意便是,有叶承枢在,料想万事无忧才对。至于那乱子,又能乱到哪里去呢? “怕你还不知道吧,京城那边已经派了一个调查小组来江南省视察。为的嘛,也不是旁的,就是为了给明年底的代表会议选取贮备干部。而你的丈夫,榜上有名不说,还被中央选为头号的种子选手。” 灵色听的有点茫然。京城方便派来江南省的调查小组?可近一年里,这调查小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莫莉带领的调查小组啊。可这个调查小组,不是因为京城方面忌惮叶家在江南省的势力,是作为试探的目的,可不是考察储备干部的目的啊! 胡老呵呵的笑笑,灵色的表情总是很容易猜测的。她心里想什么,脸上就表现什么。读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于是胡老便解释道:“丫头,莫以为我随便就告诉你这个消息。我那是信任你,知道你不会乱讲才告诉你的。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数,不超过一只手。我儿子也是不留神顺嘴在我面前提了一句,而你又解开了困扰我很久的心结。听到有你丈夫的名字,我才追问了几句。这次来江南省视察的真正目的,连莫莉那孩子也不清楚呢。” 灵色听得还是晕晕乎乎,却也大致明确了一件事。 叶承枢的能力,出众的过分。不过刚三十岁的他,似乎再过个一两年便会升迁去京城任职了。 “你的丈夫,真的很出色。”胡老发自内心的感叹道,“年纪轻轻,已经有此修为。灵色,你真的找了个很了不起的人当丈夫!” 灵色唇边的微笑更苦涩了,“胡老,您说错了。不是我找了个出色的丈夫,而是那个出色的人,选择了我这个与他不相配的人当妻子。” 外界说的没错,这门婚事,是她高攀了。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胡老一脸不解的问道,“顾灵色,你不知道自己其实非常优秀吗?一点都不比你的丈夫差。” 灵色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首先,她并不觉得自己优秀,其次,再优秀的人在叶承枢面前,也得相形见绌。 论优秀,没人能优秀的过那位优雅无双的叶特助。 “你这孩子,就是太不自信了。总把自己置于很卑微的地位。”胡老叹了口气,回家之后他从多个方面打听了解过打开自己心结的恩人。在知道了顾灵色的成长环境之后,她的这种不自信,其实也十分容易理解。 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负面/评价,再自信的人,也得不自信。顾灵色能不卑不亢,已经很不错了。 “丫头,知道么,不单把你当成是我的忘年交,在我心中,更将你视为我的恩人。” “胡老,您莫要拿我打趣。”她是胡老的恩人?这玩笑开的,比当初叶承枢说要娶她还让人想笑。 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或许早就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但我却记得一清二楚。”胡老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一直记着。就是因为你的那番话,我才能打开心结,走出阴影。” 灵色开始好奇了,“我说了什么话?” “忘记了?”胡老可爱的眨眼,“当时在落霞镇,我说我跟你阿婆的感情,并不被我们的孩子所理解认可。我很苦恼,你阿婆更是左右为难。是你的一番话,让我想明白了,豁然开朗。从那之后,我轻松不少,心情也好了很多。” 灵色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她想起来了,那是她跟叶承枢刚结婚不久的事情。他们两人偷得浮生半日闲,跑去落霞镇玩了一天一夜。在那里他们认识了一对老夫妻,他们说自己想要找个老伴儿,但儿女们却很反对。 她当时就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若是能得到儿女的祝福,那自然最好。若是儿女不同意,那也不太在意。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尤其又到了那般的年纪,再顾虑的太多,真的没必要。能在暮霭垂垂之年找到自己想要走完一生的老伴儿,太不容易。 她不想让两个老人在人生的最后阶段也要抱憾而终,所以一直鼓励他们要勇敢一点。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与目光。 “其实您真的不用太放在心上,我想不止是我,换做别人也会这么开导您的。” “可你不在意,我却不能不在意。”胡老摇摇头,道:“你有一句话很触动我。你说——‘人活了大半辈子,剩下的时间已然不多。若是连自己最后的日子也不能开开心心的话,那这辈子简直太失败了’。我不想我辉煌了一生,却在最后的时间做个失败者。” “所以,您已经跟阿婆在一起了吗?” 胡老重重的点头,“嗯,从落霞镇一回京城,我就跟你阿婆去民政局登记了!” “恭喜您!我真为您感到高兴!” 明明是公式化的一句话,但由顾灵色说来,却是那么的发自肺腑,令人感动。 胡老望着那笑眯眯的眼睛,不禁感叹:顾灵色,真的是个很能感染她周围身边人的人! “胡老,能在今天听到您的这个好消息,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一直的屋漏偏逢连夜雨,总也总算是有了个好消息吧! 之前在落霞镇她还不太明白,现在知道了胡老的身份,她就十分能理解了。 毕竟,有着那样的身份地位,在这么大的年纪还要重新娶妻,是会顶着天大的压力。更何况,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当时在落霞镇遇到胡老他们的时候,似乎正好是——胡副部长准备摘下那个‘副’字,向部长进发的时间段。 “那个……胡老,有个问题想要问您。不过您若是不方便回答的话,可以不——” “没事,如果是你问的话,我没有什么不方便回答的。” 灵色吞了吞唾沫,轻轻的问道:“胡部长现在……”可否已经默认了父亲再娶? 虽然灵色没有问完,但胡老已经明白了,他轻轻的摇头,“还没完全接受,只是我心意已决,他好像也不打算再态度强硬的反对了。” “不支持不反对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胡部长不能完全接受的原因,是出在阿婆家里人身上吗?”灵色又问。 胡老眼神一闪,似是不经意的说道:“你这丫头,看起来乖巧伶俐。实际上,你心里什么都清楚嘛。” 灵色有点慌张了,以为胡老生气她在窥探他的**,连忙想要解释。结果胡老手一伸,制止了灵色的解释。 他淡淡的道:“没错,你阿婆出身一般。就是最普通的家庭,我跟她也是在老年大学里边认识的。胡泉一开始态度很激烈,是因为他无法接受我再娶。觉得我再娶是对他母亲的亵渎。不过后来,他见我态度坚定,他的态度也有所松动。至于现在他迟迟不肯接纳你阿婆,无非也即使介意你阿婆的侄子。” “阿婆的侄子?那位是……?”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经济学方面的学者罢了,在学术界名气很大。不过,却是那种臭名远扬的名气。一瓶水不满,半瓶水哐当。本事不足,却常常大放厥词。经常抨击胡泉他们阵营的政策,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烂嘴巴。真材实料只有几分,却急于向世人展现自己的才华,结果只能是被人所诟病。莫说是胡泉,连我也很厌恶那人。”说到这里,胡老眼皮一掀,问道:“怎么,你认识那家伙?” 灵色叹气,“并不是,我只是觉得,胡部长并不是那种自私的人。如果您真的想要找个老伴儿安度晚年,胡部长的态度不应该如此决绝。毕竟这是父亲晚年为数不多的愿望了,没有哪个做儿子的,是不希望父亲幸福的。所以能让胡部长一直迟迟不肯接纳阿婆的原因,应该只有阿婆的家人了。” 胡老眉头一挑,正中红心的犀利问道:“因为叶家迟迟不肯接纳你,是因为你的家人。所以你便猜到胡泉不肯接受你阿婆,也是因为你阿婆的家人吗?” 553 所以,只能带她来这里 灵色语塞,说不出话来。 (. ) 她从来都不是敏感的人,为何唯独在这件事上,她猜的一点不差? 究竟是她太关心胡老的事情,还是……只是说,她讲自己代入到了阿婆的处境当中? 因为有着相同的遭遇,所以才特别有感触? 轻轻的叹了口气,灵色苦涩的笑笑,却也毫不掩饰的转移了话题,表达出了自己在此刻不想谈论有关她与叶承枢之间的事情。 她问:“胡老,您怎么来之前也不跟我联系一下,我也好早点去陪您呢。” 胡老瞪眼,“怎么没联系了。我一回京城就联系你了,可你手机打不通。” 灵色嘴角猛的一抽,表情有些诡异。 胡老问道:“怎么了?” 灵色扯了扯嘴角,低声的回答:“手机摔坏了,换了电话号码。所以您才联系不到我。” “不过幸好你丈夫很出名,不然我还真找不到你了。”胡老笑笑,道:“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头,每天就养花,遛鸟,下棋,散步。却也常常能听到叶特助的名字。听的多了,不免也就开始好奇,这个连公园里下棋的老头也常常提起的叶特助,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于是便查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那个连公园里的老头们也赞不绝口的年轻政客,竟然就是你的丈夫。” 以前听到人家如此谈起叶承枢,灵色只有骄傲。可现在,不知道是听的太多了,还是已经麻木了。她已经不喜欢总是在谈话的时候,对方经常谈起叶承枢。 虽然那个被夸奖到天上地下唯他独尊的人,是她的丈夫,她也不想听到。 于是灵色便道:“胡老,您将我带来这里,要说的不是这个吧?您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 知道灵色是不愿意谈及叶承枢,胡老也不愿强迫她,只是幽幽地道:“活了大半辈子,也只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事情,说开了就好。莫要憋在心里,丫头,我是不清楚你跟叶承枢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却能看出来。你们两人都瞒着对方了很多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灵色僵硬的扯了扯面部肌肉,努力的想让自己笑的轻松一点。不过很可惜,她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索性,也就不勉强自己了。 深深的将自己埋进沙发的靠背当中,灵色闭了闭眼睛,轻轻点头,“这样那样的,隐瞒了很多事。他觉得他有能力处理好一切,不想让我心烦,所以瞒着我。我知道一些事,但这些事是他不想让我知道的,所以我就瞒着他,让他以为我还不知道。” 胡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知道,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你知道的。丫头,你说这话,太绕口了。很简单的一件事,他为你着想,瞒着你。你考虑他的心情,瞒着他。就是这样,对吗?丫头啊!听我一句劝,有时候误会的产生,不是因为不够关心对方。恰恰相反,很多误会的产生,就是因为太关心对方。而你跟叶承枢,就是这样。” “他是江南省的叶特助,连中央都将他视作头号储备干部的培养。他那样厉害的人,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万事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我没能力帮他分忧,他自然是该瞒着我的。”终于的终于,灵色表达出了幽怨的不满。 纵然有千万种理由,可隐瞒就是隐瞒。没有人会被隐瞒了,也不会觉得不舒服。灵色,也是同样。她能够尽力的去站在叶承枢的角度体谅他,可她的心也是肉长的,会痛,会难受,会窒息。 她也是人,她也有自己的情绪。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只当叶特助身边的小尾巴,傻傻的跟着他。 哪怕是傀儡,日积月累,也会有自己的想法。更何况是她呢? 胡老抿了抿茶水,只是轻描淡写的道;“聪明人啊,通常不犯糊涂。可若是犯糊涂,那一定是最低级的糊涂。你的丈夫聪明一世,总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丫头,你得包容他。” “可我总是在包容他,时间久了,我会累。”灵色仰头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轻轻的说道:“所有人都在让我包容他,体谅他。我也这么努力的去做了。可这样做,我很累。真的很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累,能不累么?顾灵色,你得知道你自己嫁给了什么人。叶承枢,叶家之子,江南省的骄傲。他是天之骄子,睿智无双,优雅华贵。嫁给这样的男人,谁不会累?谁都会累。可你能怎么办,你的丈夫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你还能离婚不成?” 离婚? 灵色唇边荡漾开淡淡的微笑。怕也是不远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叶承枢是多高高在上的存在,所以大家才会委屈你,让你包容体谅他。因为,你不可能要求高高在上的人,屈尊的去讨好你。这不现实。丫头,你自己在脑海里试想一下叶承枢讨好你的模样,不觉得很恐怖么。” 灵色想都不用想便回答道:“那简直就是世界末日。” “对吧,就是这样。”胡老摊手,“不过也有一种情况例外。他爱你爱惨了,自然也会放下尊严的来讨好你了。可在我看来,叶承枢似乎并没有爱你爱的这么深。” 所以,讨好也就无从而谈了。只能是顾灵色多体谅包容叶承枢多一些。不然,这日子可没没办法过下去。 两个人里,总得有一个先退一步。既然叶承枢高高在上惯了,不可能先退那一步。也只有顾灵色委屈一些,不然,还能怎么办。 “胡老,这话我只敢对您讲。跟叶承枢结婚以来,他的确是待我很好,真的很好。处处呵护,百般照顾。但他的宠爱,太公式化了,像个机器人。我感受不到有感情的成分在里边。我累了,真的累了。” 眼前的年轻女子,还穿着鲜红的嫁衣。与她苍白的小脸,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越是华贵的服饰,才越衬托的她凄凉孤独与无助。 似乎是好像除了这华贵的服饰,与显赫的名头之外,她再无一物。 这样的顾灵色,让人心疼。尤其,让老者心疼。 他忍不住走到了灵色的身边,老人的大掌慈祥的抚摸着她的额头。 久违的亲情。 “丫头,你记住,你才是我的忘年交,我才不管叶承枢如何如何。若他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这里,就是你的娘家。不过宁拆一座庙,不会一桩婚。我还得说,日子呢总得过。你不退让,他不退让,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只要你还爱他,那你就多体谅他。” 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那慈祥的老人,灵色噙着眼泪问道:“那我有一天体谅不下去他了呢?” “若跟他在一起的痛,超出了——” “不痛的。”灵色轻轻的摇头,打断了胡老的话,“跟叶承枢在一起,我不痛的。因为我很喜欢很喜欢他。我只是觉得累了,好像要坚持不下去爱他了。” “好。那就是跟他在一起的累,远超过了你对他的爱。连你对他的爱,也无法让你再继续坚持的话。那就离开他好了。丫头,你只要记住一句话。爱情,是美好的,是会让人感觉幸福的就可以了。如果一份感情,让你疲惫不堪,满身伤痕。那么,这就是不对的爱情。既然是不对的爱情,丢弃,又有何妨?” “我,我舍不得他。” “那是因为你还爱他。” 灵色缓缓的闭上眼睛,“是的,我爱他。” 她疯狂的爱着那个叫叶承枢的男人,爱的无法自拔。爱的卑微到尘埃里。 她固执的以为,卑微中也能开出一朵爱情的花来。所以一直在忍耐,一直在坚持。 她总是在想,如果,如果她再坚持一下下,再努力一点点,或许这朵花就会绽放了。 那么,就再忍耐,再努力一次吧! 现在就放弃,她很不舍,也很不甘。 她真的很想很想跟叶承枢在一起,想要陪在他身边一辈子。想要一直给他宠爱着,想跟他组建一个小家庭,平静的幸福。 想帮他生个女儿,他最喜欢的女儿。想跟女儿一起向他撒娇,一起缠着他,烦他。 想看到那双含着柔情的丹凤眼,只凝视着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她想跟叶承枢做的事情很多。似乎,她也开始贪心了,想要的更多了。 这样下去,她会被叶承枢讨厌的吧?他那个人,最讨要索取无度的人了。 他,他,他。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叶承枢,也只有叶承枢。 “睡吧,睡一觉起来就没那么累了。” 那慈祥的,像是朋友,像是亲人,更像是父亲的声音,让灵色缓缓的睡了过去。虽然很不安,却也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摸了摸那削瘦的小脸,确认了灵色已经完全的睡着,胡老这才收回手,将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的道:“人,我交给你了。你替我好生照顾着她。若她有任何的请求,你务必要替她办到。有任何困难,尽管来找我。” 自门外走进一个妖娆的身姿,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老同学,你这就要离开了吗?” “得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胡老侧头,深深的望了一眼连睡姿都露出悲哀的人,似有不忍的说道:“本想带灵色去见见你学妹,可你学妹的身体状况你也明白。我实在没办法让顾灵色以这样的精神状态去见你学妹。她已经够疲惫的了,若是看到躺在病床的你学妹,怕是会更受刺激。” “学妹做了化疗之后,形色枯荣。以顾灵色现在的精神,承受不了。她会崩溃的。”因为,她现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在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她已经太脆弱了。脆弱的一根针,就能将她击垮。 “所以,我只能把她带来这里。不得不说,你哥哥的这个茶楼,是个很能让人放松心情的地方。” 554 尹老板,你迟到了 回想了一下顾灵色刚被胡老带来时的失魂落魄,妖娆的女人忍不住叹气,“我实在不敢想象,若是今天你没在场,没有你将顾灵色带了出来,她现在会怎样。 ” “会疯掉。”胡老回答。 妖娆的女人想了想,道:“她现在不止精神状态很差劲,连身体状况看起来也很不好。我想这两三天里,还是不要让她太清醒了。老同学,你觉得怎么样?” 胡老并未表态,只是道:“你办事,我一向很放心。” “那好,一切交给我来处理。你快去找我学妹吧。再拖下去,我怕学妹的情况真的会不妙。”知道老者还是很放心不下顾灵色,妖娆的女人立刻补充,“老同学,你先带学妹回京城把身子养好,然后再跟学妹一起来看望顾灵色也不迟。我想,学妹一定也很想精精神神的出现在顾灵色的面前吧。” 这番话,显然是说服老者了,他点点头,“那你便多辛苦一些,务必要保证替我招呼好顾灵色。她不是别人,是帮了我跟你学妹的大恩人!” “老同学,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即便顾灵色不是你跟学妹的恩人,我也会照顾好她的。我跟这孩子,也很有缘分。” 胡老摆摆手,不愿多言,将顾灵色交给妖娆的女人之后,便匆匆的离开了。医院里,还有一个更让他牵挂不已的人在呢。 老者离开之后,妖娆的女人立刻沉下脸来,冷冷的冲已经沉睡过去的顾灵色恶狠狠的道:“早就告诉过你叶家的男人是祸害,是你沾了就得死的毒药。你不听,现在好了,瞧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顾灵色,你真是太不争气了!” 恶狠狠的语气,却是关心到骨子里的疼惜。 妖娆女人烦躁的揉了揉长发,压低了声音道:“顾灵色,我轻易不出手帮谁。若不是看在你我同病相怜的情面上,谁要管你死活!” 骂归骂,可妖娆的女人,还是温柔的将毛毯披在了灵色的身上。 将房门轻轻的合上,妖娆的女子才冷冷的道:“去,告诉叶家人一声,顾灵色现在在我这里,安全的很。让他们别担心。” “那个,是告诉叶特助,还是……?” “叶承枢现在哪儿顾得上他老婆?他一颗心全扑在他妹妹身上,顾不上他老婆的死活。”妖娆的女人冷哼一声,不屑的道:“叶承枢知道你是我的人,他不会见你的。去找叶震裘,连叶南川都别搭理,直接找叶震裘。” “好,我这就去。” “诶,回来。”妖娆的女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勾勾手,又补充道;“再告诉叶震裘,顾灵色的精神状态不好。她现在不想看到叶家人。你这么说,叶震裘会明白的。” “可是,我得提醒您一点。叶承枢不一定会听叶震裘的话。他若是执意要带走顾灵色,那该怎么办?” “人在我手上,他想带走就能带走么?”女人冷笑连连,“把顾灵色带去我的私人度假山庄。叶承枢找不到哪儿。” “可……顾灵色会去吗?” “等顾灵色稍微清醒一点,告诉她我是贺岁,再告诉她胡老将她托付给我的。她会去的,一定会。” “可她若固执的不去呢?” “那就由她好了。她要不顾自己的身体,我能有什么办法。她要不跟你走,你就送她去她要去的地方。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手把手的叫你么?” “不用。”下属低下头,恭敬的问道:“那您还有别的事情吩咐吗?没有我就去找叶震裘了。” “对了,你找几个信得过的医生,直接派车送他们去度假山庄。” “顾灵色的身体……?胡老交给您的人,若是出了事,那可就麻烦了!” “放心,她没事。只是,怀了孕的女人,照顾起来是会麻烦一点。顾灵色瘦的跟竹竿一样,照顾起来就更麻烦了。先把医生预备好,也算是以防万一。” “顾灵色怀孕了!”下属一惊,“这……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叶家的少夫人怀有了身孕,那是大新闻吗?不!那是特大新闻!是能轰动整个江南省的新闻!可到现在,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也没有,这太不现实了! “哼,他叶承枢为了自己的计划,欺骗一下他老婆又怎么了。这值得大惊小怪么?叶家的男人,原本就是把公事看的比私事要重要。不是么?不过……”妖娆女子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毕竟也不能扯叶承枢的后腿,他要做的事情,的确是牵扯众多。” 下属点点头,“明白了。我会一一办妥,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顾灵色怀孕的消息,您放心。” “嗯。那我先去度假山庄等你们。” 妖娆的女子一边妖娆的走着,一边似笑非笑的喃喃自语,“叶承枢,你将你的老婆丢在婚礼现场,自己却跑去跟老情人一走了之,我倒是很好奇,现在的你,跟姚筱晗在哪儿呢,又在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叶承枢究竟有没有把他宝贝妹妹给平安救出来? …… 叶震裘端坐于太师椅上,淡定的跟白子爵下围棋,听完下属的话,随口问道:“就这些,你家主子没别的话让你带给我了?” 那下属摇摇头,“没有了。就这些。” “好,我明白了。回去告诉你主子,若她能留下顾灵色,那便由她去。我这边不会去打扰顾灵色。至于承枢要怎么做,我无法控制。让你主子自己做好准备。如果她不希望我插手的话,我不会插手。” “话我已经传达到了,便也不打扰老爷子下棋了。”下属躬身,“我就先告辞了。” 叶震裘摆摆手,轻轻的笑道:“怎么样,还不认输?” 白子爵表情不变大,淡定的执黑子落定棋盘之上,淡淡的道:“未到最后一刻,谁赢谁负还不一定。这个道理是您交给的恩人,再有恩人教给的我。我不敢忘记。” “哦?”叶震裘挑眉,胸有成竹的望着白子爵,“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认输了?” 棋盘之上,白龙羽翼大开,夹风裹雨,已牢牢占据了胜局。而黑龙,则疲弱的偏居一隅,退缩到了棋盘的角落里,早已被白龙所团团围困,再无绝地逢生的机会。 这胜败。 已尘埃落定。 白子爵食指中指一松,捏在手指间的黑子落入棋盒当中,发出‘砰——’清脆的响声。 “你这是……?”叶震裘不解的望了过去。 白子爵优雅的拍拍手心,“我认输。” “怎么,上一秒还说未到最后一刻,胜负还不一定呢。这一秒,就要认输了?” “若败局已定,再挣扎也是穷兽做困,只会白白浪费体力,消耗实力。不如爽快认输抽身,在下一场棋局中赢回来便是了。这,也是您教给恩人,再由恩师教给我的,不是吗?”白子爵淡淡的反问。 叶震裘哈哈大笑,笑声却猛地戛然而止,“白子爵,你要说什么。” 站起身,抚平了西服上的褶皱,白子爵平静的道:“只是想跟您说一句告辞。您可以因为高兰的一句话,不再插手这件事。但我做不到,归根结底,我并不是叶家的朋友,我是叶承枢的朋友。” “承枢是叶家人,你又怎么不是叶家的朋友了?” “若承枢与叶家的目的相一致,那么,我自然是叶家的朋友。可当承枢与叶家的目的不一致,那么,我就不再是叶家的朋友,我只是承枢的朋友。” 叶震裘眉头一挑,冷冷的问道:“南川,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 叶南川坐在不远处的茶几上,平静的泡茶品茗,淡淡的道:“爸,我连承枢都管不了了,我还能管住我的学生么?” “显然不能。”叶震裘从善如流的接道。 “所以,子爵要做什么,由他去。”叶南川耸肩,目光淡淡的从白子爵的身上扫过,“这样,也才算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哈哈哈……”叶震裘哈哈大笑,不住的点头,“你也算是教出来了一个好学生!是你的福气!” “不,应该说,承枢能交到子爵这么一个好朋友,是他的福气。”叶南川笑了笑,冲白子爵温柔的道:“子爵,去做你觉得对的事情。不用在意我们这些老东西。随便你去跟承枢告状也好,帮忙也好,你认为对,那就去做。” 白子爵面无表情的点头,“谢谢老师。” “快去吧。承枢那边也还需要你。” “那么,老师,老爷子,再见。” 在叶家大宅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时间,白子爵不再废话,转身便走。经过走廊的时候,还顺手将某个偷听的前秘书长给拖走。 “子爵,你可真厉害!”诸游佩服的竖起大拇指,“在老爷子面前你还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反驳他,这牛/逼!” 白子爵松开了诸游的衣领,冷冷的道:“是你太孬种。” “嘿,你这话我不爱听啊。除了你,还有谁敢跟老爷子叫板,你倒是说说看。” “黎兆予。” “那不一样!黎兆予不是江南省人,没活在叶家统治的阴影之下!就算他惹毛了老爷子,也还能有地方可以藏身!” “权子墨。” 诸游沉默了。 权子墨是谁,谁能跟他比啊! “以及,你面前的这个人。”白子爵说着,露出淡淡的微笑,“你迟到了。” 诸游猛地抬头,便看到一个刺眼的身影。 “靠!尹老板!你啥时候来的?” 尹老板穿着骚包的粉红衬衫,骚包的靠在叶家大宅入口处的屏风上,笑眯眯的冲他们二人招手。 “不是我迟到了,是你们出来的晚了。”指了指地上的烟头,尹老板道:“等你们好久了。” “先上车,一边走一边说。”白子爵沉下脸,语气低沉的道:“承枢还在等我把全部的消息融合在一起,整理出思路告诉他呢。”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想要彻底击垮肖奈,尹老板那边的消息,不可或缺! 555 这里是硝烟弥漫的战场 “抱歉了,这次是我的失误。 明明承枢让我去监视姚筱晗,为的就是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可偏偏这件事还是发生了。这一次,是我对不住承枢。” “呃……”看着尹老板这幅愧疚的模样,诸游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喂,尹老板。你别这样啊,承枢能把这件事交给你,那肯定是相信你的能力,更信任你。我觉得吧,这也不能全怪你对不对。我敢肯定,承枢也不会怪你的。” 能让那尹老板亲自出手,已经是难得。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跟这件事有所牵扯。他跟子墨自然不用说,子墨纯粹是为了顾灵色。而他呢,他虽然无心政事,可他毕竟也是诸家的儿子。而诸家又是跟叶家紧紧捆绑在同一个战车上的盟友。 他无法置身事外。但尹老板便不一样了。 论家族,尹老板似乎没什么家人?不知道了,反正跟尹老板认识了十多年,从来没听尹老板提起过他的家人,一次都没有。这因为家族的原因,显然是无稽之谈。 论个人,尹老板跟承枢的关系固然亲密,他更是将顾灵色视为他自己的贵人。但跟尹老板关系亲密的人太多了,却也从来没见过尹老板如此尽心尽力的帮过谁,为谁出过力。 所以,这一次尹老板能出手帮忙,已经是喜出望外的事情了。至少,在他诸游的眼中,尹老板能帮忙,实属难得。 将一个毫无牵连的人牵扯了进来,他们是不该再强求更多了。更何况,尹老板也是尽心尽力,他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与自己毫无利益牵扯所以就敷衍应付。尹老板没有,他很认真的在帮忙。 “只能说,肖奈摸透了我们的心思。所以才能正中红心,让尹老板你也落入了他设下的圈套之中吧!”诸游说道。 尹老板一手搭在车窗上,狠狠的捏了捏鼻梁,幽幽地道:“是我太过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同时也低估了肖奈的手段。不管怎么说,承枢拜托给我的任务,我没能帮他完成。这是我的错,是我坏了承枢的大计。” 就像诸游说的,承枢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那是对他的信任。可他,似乎却辜负了叶承枢的信任。 “唉……”白子爵微不可闻的叹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尹老板在他们这群人当中,年纪最长,做事最老练,眼光最毒辣,手腕最神秘。莫说是承枢,哪怕是当年他本人已经成为一省之长,只要是尹老板,他就一百万个放心。 这一次尹老板也失手,他只有四个字—— 无话可说。 连尹老板都失手了,他们这些人里,估计没人会躲开肖奈的圈套。连白子爵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他可以比尹老板做的更好。 他们几个人凑在一起,居然还能让肖奈的阴谋得逞。压抑的,不仅仅是情绪,更是心情。 对这群在神坛上的男人们来说,这是奇耻大辱。 连诸游,也觉察到了白子爵跟尹老板的失落与内心压抑的愤怒。这样的气氛,在他们当中,时有发生。毕竟他们都是人,并不是神。总会有失落的时候,不顺心的事情。可像今次一样,彻头彻尾的给人家戏弄了一回,还真是头一遭。 说句实话,这样的气氛,压迫的诸游喘不过气来。 “对了,子墨呢?”诸游想要打破这份僵硬的压抑,故意恶狠狠的骂道:“这家伙,又跑哪里去了!需要他的时候,他又不见人影!平常这样就算了,这都火烧眉毛了,他还给我玩失踪!” 白子爵抿了抿嘴唇,冷静的说道:“子墨有其他事要办,不跟我们一起行动。” “那唐棣呢?他怎么也不见了?”诸游又问。 “唐棣已经去找承枢,晚点跟承枢一起来找我们。” 诸游一愣,“承枢不是去跟姚筱晗找承欢了么,怎么,唐棣也去了?” 白子爵那眼角睨了一眼诸游,懒得解释,更没时间解释。 承枢既然早就看穿了姚筱晗会站在肖奈那一边,成为肖奈的帮手。他又怎会傻兮兮的以为跟着姚筱晗可以救出承欢?承枢只是想要看看,姚筱晗跟肖奈的全部计划是什么,才会跟姚筱晗一起离开的。 这个时候,承枢肯定已经控制住姚筱晗了。至于从姚筱晗的口中问出了多少消息,那就要看承枢的心有多狠了。他若能狠下心去对付姚筱晗,怕是肖奈的全部计划,此刻承枢已经全部掌握在他手中了。 尹老板忽然开口问道;“让唐棣去找承枢,是你的主意,还是承枢自己的决定?” 白子爵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冲诸游使了个眼色,诸游点点头,表示理解。 “老黄,你今儿早点回家陪陪老婆孩子,这两天带他们好好逛逛。”诸游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绕到驾驶席,直接把车门打开,冲司机老黄招手,“这几天你先休息,工资照算。” 司机老黄给诸家开了十多年车,自然明白诸游此举是什么意思。他并不多言,立刻解开安全带,下车前,老黄还很细心的将诸游的驾驶/证给他留了下来。 待老黄离开,诸游坐上驾驶席之后,白子爵这才道:“去唐棣家。” “唐棣的哪个家?”诸游发动油门,确定的问了一句。 “他母亲的那栋别墅。” “对了,林轩跟太子不在家么?”诸游又问。 白子爵回答,“我老婆似乎很喜欢太子,刚才给我发短信说邀请林轩去我家住几天。现在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诸游不住的点头,“多事之秋,让林轩带着太子离开江南省几天也好。” 在丰海省,也更安全一些。 他们都是有家室的男人,若是再出现像承欢那样给肖奈绑架走的事情,只怕他们真的要发疯。江南省,已然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 既然是战场,那女人跟孩子,还是离的越远越好。 尹老板年过四十,是个有着强大心里建设的男人。被肖奈算计的消沉,也只是一下下。这时候,他已整理好心情,要给肖奈来个反击战! 他笑笑,右手轻轻的摆弄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笑着问道:“爵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让唐棣去找承枢,是你的想法,还是承枢的决定?” “你说呢?”白子爵从善如流的反问。 “我说?”尹老板乐了,“如果可以的话,叶承枢那家伙,是绝对不会让我们任何一个人插手这件事的。因为,他太骄傲了,找了我们来帮忙,未免有种仗势欺人的味道。即便他胜了肖奈,也会落人话柄。说他叶特助是仗着人多才能赢了肖奈。所以嘛……我断定,让唐棣过去,是你爵爷自己的主意。” 白子爵眼皮一掀,只是冷冷的道:“承枢的性格,你我都清楚。” 看起来优雅无双,实则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一旦,叶承枢将你视作自己圈子里的人,那么,他的好脾气也是令人费解的。 被叶承枢划作自己圈子里的人,不容易?不,不是不容易,是难于上青天! 姚筱晗毕竟是被叶承枢心疼了十多年的女人,白子爵甚至不用多想便也能够确定,即使到了现在,叶承枢对姚筱晗,也还是下不去那个狠心! 但尹老板的看法,似乎不太一样,他掀唇一笑,高深莫测的道:“一个人想要保护另一个人的心意只要足够坚定,那么,他随时可以化身为恶鬼。” 而叶承枢,是他见过的最可怕,最让人感到颤栗的恶鬼。 不!不是恶鬼。而是—— 厉鬼! 怨念冲天,周身萦绕怨气的厉鬼! 在尹老板看来,现在为了保护顾灵色的叶承枢,就是这样的一只厉鬼。 扯了扯嘴角,白子爵并不觉得自己的防患于未然有什么不对。既然他现在给叶承枢当副手,那么,他就该做好一个副手应做的所有工作。帮助大将查漏补缺,也是必不可少的。 即便是他多此一举,也总比承枢一时心软放过了姚筱晗要强得多。 “不过……”尹老板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的道:“唐棣的心狠手辣,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诸游眨巴眨巴眼睛,“好时机?这话怎么说?” 尹老板总是那副神秘的模样,他呵呵一笑,道:“等唐棣回来了,你不就清楚了么?咱们先去唐棣家,有个人我想让你们见见。他会给我们很大帮助的。在这之前嘛,我就先跟你大概讲一下我在姚筱晗那里发生的事情。” “好好好,就等着你说呢!”诸游狠狠的点头。 他也很好奇,肖奈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连尹老板这个人精,这只老狐狸也能给他欺骗过去。他的真好奇! “尹老板。”白子爵眯了眯眼睛,冷冷的道:“我更想知道,在唐棣家等我们的人,究竟是谁。” “呀呀呀,爵爷,你这么聪明,会猜不到是谁吗?” 白子爵低沉的道:“大概猜到了是谁,不过还是无法完全肯定。那个人我虽然没接触过,但我也算是了解不少。” “哦?你怎么看。” “在我看来,只怕这世上唯一会拿真心待肖奈的人,除了顾灵色,就是他了。” 说他背叛肖奈,他一千万个不相信! 谁,都可以背叛肖奈。顾灵色都可以!但只有这个人,他绝不会! 因为,肖奈身边此刻只剩下了他一个朋友。而他,他的人生中,也只有肖奈一个朋友! “他从未背叛过肖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肖奈好,是在救肖奈的命。”尹老板漫不经心的说道,“即便他开口跟承枢要省长的位置,承枢都会毫不犹豫的让给他。可他并未像承枢索取任何的报酬,他只是想要肖奈一条命。他要肖奈活着。” “这就是他跟承枢索取的报酬?” 尹老板耸肩,“等价交换罢了。” 那人助承枢击溃肖奈,却换得了肖奈一条生路。 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556 狼子野心 虽然尹老板已经解释了,但白子爵还是不太明白那个人的想法。 若他真是想要救肖奈一命,便不该帮助承枢。原因很简单,没有那个人的帮助,承枢也一定会赢。只不过,少了那些消息,承枢布置棋局的时间会更长,收割的时间也会相应的推迟很久。 虽然大家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可白子爵还是很佩服肖奈的。他很少佩服什么人,承枢是一个,尹老板是一个,剩下一个,便是肖奈了。 说句心里话,肖奈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如果他不是选择了与大义相悖的道路,肖奈的成就一定会很辉煌,这一点不管是白子爵还是叶承枢,都不会否认。只是可惜了,肖奈选择的恰恰就是跟大义相悖的道路。所以,肖奈的结局,已经注定是一败涂地。 被白子爵所佩服的人,能力会低么?白子爵敢打包票,若没有那个人的消息,承枢的计划定会推迟,而肖奈,也有足够点时间可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是像现在,连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的余地也没有。 所以按照尹老板所说,那个人如果真的是想要救肖奈,他便不该背着肖奈把肖奈的全盘计划托出,一点不落的告诉给承枢。那个人的行为,在白子爵看来,并不是在救肖奈,而是在害肖奈。 于是,这为了肖奈好,又是从何而谈? 不过既然尹老板这么说了,白子爵便决定姑且这么相信。有什么话,等他见了那个人,自然会见分晓,不是么? 扯了扯嘴角,白子爵换了个话题,“尹老板,你还没说你监视姚筱晗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千钧一发之际,一丁点的疏漏,或许都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这个风险,他白子爵承担不起。 尹老板笑眯眯的望着白子爵,一字一句的问道:“爵爷,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这件事你牵扯多深?” 白子爵反问,“有关系吗?” “没关系,只是我很好奇罢了。”尹老板耸耸肩,“你们白家,家大业大。犯不着跟迪曼集团纠缠不清。我就拿了闷了,那迪曼集团究竟许诺了你白家爵爷什么好处,竟然能让你成为迪曼集团的前锋,替他们出生入死。” 白子爵淡淡的纠正,“合作而已。我不会替任何人办事。” “那好,是我说错了。我接受纠正。”尹老板爽快的点头,重新说道:“那么,迪曼集团许诺了你白家爵爷什么好处,竟然能让你选择与他们合作。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东西是你爵爷也要求旁人帮忙,而且,是你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却也愿意合作。” 刚才诸游还一头雾水没听明白,现在是彻底明白了。顿时,惊得他一身冷汗! 如此说来,给迪曼集团为虎作伥的人里边,竟然还有白子爵?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白家在丰海省的地位,与叶家在江南省一样。而白子爵对丰海省来说,就像是叶承枢对江南省一样。这样的人,这样的家族,会与迪曼集团这个狼子野心的家伙们合作?! 瞎扯淡! 诸游在心里狠狠的说道。 可现实又是如此的残忍。既然白子爵没有否认,还亲口承认了合作,那还能有假? 这下,不单是尹老板,连诸游也好奇到了极点,让白子爵跟迪曼集团合作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其实诸游真的很想揪着白子爵的领口质问他,究竟是哪根筋儿抽掉了,为什么要跟迪曼集团合作! 可诸游忍住了。他更明白,白子爵做事,一定有他的理由。或许,这背后有什么隐情。 压了压心头的怒火,诸游横冲直撞的将车子停靠在了路边,侧身,一手搭在车背椅上,目光灼灼的盯着白子爵,一字一句的道:“子爵,你最好有个能说服我,说服我们这群兄弟的理由。不然,不用叶叔,我都会先你老师教训你!” 迪曼集团是什么人?四个字足以形容,狼子野心! 跟这种人合作,他白子爵是吃屎了么! 这种浅显的道理,连他这二愣子都瞧得明白,他白子爵怎么就犯浑了! 尹老板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阴沉着一张脸,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的道:“我之前一直还在纳闷,你白子爵可不是会闯入别人领地的类型。为什么你这次偏偏拼了命要帮承枢,帮承枢将迪曼集团彻底从我们的土地上赶走。我其实一直很纳闷,直到……” “直到,你从姚筱晗的嘴巴里,听到了一些消息。”白子爵平静的点点头,“肖奈支开你的圈套,我已经明白了。” “跟肖奈没关系,我也不是听姚筱晗说的。”尹老板不耐烦的摆手,“是那个人告诉我的,他说你跟迪曼集团有合作。他让我多多提防点你,不要让你接触太多。” “他怕我是双面间谍?”白子爵挑眉。 “人家不知道你跟迪曼集团的合作有多深,他怀疑你也是正常。”尹老板说道,“爵爷,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也会怀疑你。” 有句话尹老板没说,但白子爵心里却一定清楚。 叶承枢,怀疑他了。 因为怀疑他了,所以才没有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只是他给叶承枢当副手。可实际的东西,却一点都不让他碰。 叶承枢宁愿拜托尹老板也不让他去做,这不是怀疑又是什么? 白子爵勾勾唇,只是淡淡的道:“十多年的情分,竟然还不比上外人的一句话。” “白子爵,我他妈抽死你!”诸游一下子炸了,猛地越过车背靠椅直接抓住了白子爵的领子,恶狠狠的骂道:“你怎么说话呢?不信任你?不信任你承枢有什么就跟你说什么,他瞒你了没?骗你了没?你有脸说这句话!白子爵,你太让人寒心了!” 他们都还信任着他,他却是这样待他们的? 究竟这兄弟情浅,是浅在了谁的身上? “行了,诸游。”尹老板拉开了诸游,平静的道:“现在不说这个,先让子爵解释。大敌当前,我们自己内讧,岂不是给人家看笑话?你别激动,子爵,你也别觉得我们怀疑你。你这事,办的本来就不对。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都不应该去跟迪曼集团的人合——” “姚叶。” 尹老板与诸游齐齐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姚叶,白子爵的老婆。 这里边怎么还有她的事儿? 白子爵闭了闭眼睛,冷漠的声音,竟然有了微微的颤抖。 他说:“姚叶失踪了整整七年,我找不到她。” 姚叶的离开,永远是白子爵的禁忌,唯一的禁忌。是连他自己,都不能触碰的禁忌。猛然听到这个名字,听到这件往事,不止是尹老板,也激动的想揍人的诸游,也一下子蔫了。 整个车厢,只有白子爵空洞的声音。 他说:“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可我找不到她。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只知道,她在欧洲。可欧洲,是我所无法深入的地方。她在的地方,是我能力所不及的地方。除了跟迪曼集团合作,我别无他法。” 白子爵的冰冷,是寒彻入骨的。是六月飞雪,是终南山藏着的终年不化的积雪。是冷的让人看了就打颤的。可现在的白子爵,他脸上的隐忍,让人竟然不忍心去看。 即便时隔多年,再提起当年妻子失踪的事情,白子爵似乎还是无法释然。 尹老板想,这或许是白子爵一辈子都无法释然的事情吧。 他失去了挚爱整整七年,那七年白子爵是怎么过的? 他们这些人并不清楚,只是知道,那七年,白子爵是死过一次,才活过来的。 是真真正正的死了一次。 微微垂着脑袋,白子爵一手撑在额头上,沉默的平缓了一会心情,他才重新抬起头。再抬起头,他又是那个只用眼神就能让人冷冻结冰的白家爵。 “只要是为了姚叶,哪怕要我千夫所指,我也在所不惜。” 尹老板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指,没有再说话了。 连诸游,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特别的乖巧。 白子爵那话,他们信。为了姚叶,别说是千夫所指,千刀万剐他白子爵也心甘情愿! 又更何况跟迪曼集团合作呢? 这个理由,合理的让他们根本连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口。至于那不满的话,更是被吞回了腹中。 没有人会指责一个用情至深的人,哪怕,他是个混蛋,大混蛋。他们也不能。 “我知道迪曼集团是想在官场安插他们的人,但我还是当做没看到的默许了。因为我要找回姚叶,必须要借助迪曼集团的势力。”白子爵表现的很淡定,一点都没有后悔,他说:“现在出了乱子,我来解决就好。我做错的事,我来弥补。就是如此而已。” 这,就是白子爵会拼了命的帮叶承枢的原因。 他不是在帮叶承枢,他只是在弥补自己当年犯下的错。就像他自己说的,仅此而已。 “可,可你还是不应该跟迪曼集团合作啊……”诸游小小声的说道。他总觉得,不管是什么理由,跟那种明知道是狼子野心的合作,不合适! 他也说不出来大道理,反正他就是觉得不合适。 白子爵表情不变,淡淡的道:“若是失踪的是顾灵色,承枢也会这么选择。” “我想他不会。”尹老板一口咬定,语气斩钉截铁。 “你不是承枢,你怎知他不会?”白子爵平静反问,“尹老板,你别介意。你没有真正爱过谁,所以你不能明白这种心情。承枢爱过,所以他会理解我。” 尹老板是一点都不介意的耸肩,“我是没爱过。可我就是知道,承枢他不会。” “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家教比较严,不敢做出这种有悖大义的事情吧。” 突如其来响起的声音,令车厢里的三个男人都微微吓了一跳。 557 下水道的臭虫 “承枢!”诸游兴奋的唤了一声,连忙打开车门,笑眯眯的问道:“你啥时候来的?” 叶承枢笑笑,却并未上车,只是道:“等了你们很久,一直不见你们,才跟唐棣出来找你们的。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怕你们等得太久,我跟承枢火急火燎的赶回来,结果你们倒好,在这儿开茶话会呢?”唐棣凑了过来,一脸戾气的道:“两步路,做什么车,下车走路!” 说完,唐棣没好气的甩上车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诸游纳闷的挑了挑眉头,望了望尹老板跟白子爵。 唐棣这小子,发什么疯?吃了老鼠药了啊! 尹老板露出那不厚道的阴险笑容,压低了声音道:“怕是唐总裁看到什么惊悚的画面了吧。” 瞧,他就说吧。叶承枢心狠起来,就是只厉鬼! 这不是,连唐棣也给吓着了。而且还吓得不轻呢。 诸游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懂。” “嘿,你怎么这么笨!”尹老板没好气的翻了白眼,“唐棣这小子最怕什么?” “怕?”诸游摸了摸下巴,“唐棣好像没什么害怕的东西吧?” “那他最爱什么?”尹老板换了思路。 “最爱干净,最爱阴别人,最爱钞/票,最爱吞并别人的企业,最爱的事情多了。” 尹老板阴森的咧嘴一笑,“唐棣最爱吃什么?” “剁椒鱼头!”诸游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 “对嘛,剁椒鱼头呀。”尹老板的笑,看的一旁的白子爵表情更阴沉了,他循循善诱的道;“再想想,剁椒鱼头怎么做?联想,联想!” “剁椒鱼头,鱼头,头……”诸游的表情一下子也变得很诡异,“呃……” 看到诸游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尹老板大乐,“嘿嘿,对咯!就是你想的那样。” “不对。”白子爵冷冷的摇头。 尹老板不爽的望了过去。便听到白子爵平静的纠正,“一定比诸游想象的更恐怖。” “嗯嗯……”尹老板不住的点头,“这话倒是没错。” 诸游颤抖的目光挪到了一脸优雅笑着的叶承枢身上,舌头都要打结了,“呃,承枢,你,你真的……?” 叶承枢没说话,只是莞尔一笑,笑容是说不出的明朗。 不过他这笑落入诸游的眼睛里,就跟死神冲他微笑招手一样,别提多可怕了! 尹老板先下了车,勾着叶承枢的肩膀,嘿嘿的问道:“你小子还真的那么干了?” 他都开始怀疑,叶承枢是要折磨姚筱晗,还是想要折磨唐棣了! 偏偏选择唐棣最爱吃的剁椒鱼头,腹黑!叶特助太腹黑了! 叶承枢温柔的一笑,“他拿我老婆威胁这件事,不敢忘。” 尹老板撇嘴,“那也是事出有因嘛,你不能出手太狠哟。” 叶承枢轻轻的笑着,不回答了。 纵然有天大的理由,拿他老婆威胁,就是死罪一条,且罪无可恕。 白子爵走了过来,侧头,平静的问道,“姚筱晗全说了?” 诸游自己联想了一下,把自己恶心到了,捂着嘴巴,幽幽地道;“连唐棣都成了那副死样子,姚筱晗有胆子不说?” 只怕那个可怜的女人,早已经吓疯了吧!不疯也得傻! 叶承枢高深莫测的勾唇,只是道;“回去了再说。尹老板,你先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尹老板脑袋一点,道:“我这边简单。肖奈应该是早就料到你已经不信任姚筱晗了,所以我去监视姚筱晗,人家一早就知道了。” “慢慢说,不着急。浪费点时间也不要紧,我要知道的一点不落。”叶承枢自信淡定的模样,很能让人的心情平静下来。 尹老板呐被人算计了一把的不爽,也渐渐的平复了。他本就是极善谈的人,说起来,跟听故事一样。 原来,尹老板去监视姚筱晗,肖奈一早便料到了。所以尹老板一出现在姚筱晗家的小区附近,姚筱晗便打扮妖娆的亲自请尹老板到家里做客。 反正人家都知道他的来意了,再遮遮掩掩岂不是自讨没趣?于是尹老板也没客气,抬脚就进了门。跟姚筱晗喝茶,吃点心,看着跟老朋友叙旧似得。 姚筱晗提出喝点酒,尹老板心里有着警惕,便拒绝了。酒没喝,但那熏香有问题。尹老板迷迷糊糊中,才意识到,他防不胜防,还是遭了人家的暗算! “姚筱晗在越南经营着一家工厂,做香料的。”叶承枢插了一句,道:“我之前也中了那熏香的暗算。” 一听到叶承枢也被那熏香暗算过,尹老板的心情顿时舒畅多了。连叶承枢都没躲过去,那他给人家暗算了,情有可原啊! 紧接着,尹老板就一阵晕晕欲睡。说句实话,如果今天这件事换一个人,或许就不会上当了。当他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用了点非常的手段来让自己保持清醒。这个手段嘛,只有他尹老板可以办到,旁人?想都甭想! 总之,姚筱晗以为尹老板睡着了,便光明正大的跟肖奈打起了电话。却不知道,他们谈的一切,都被尹老板听了个清清楚楚。自然,尹老板也就知道了叶承欢被关的下落。 叶承枢一早就告诉了尹老板,一定要他看牢姚筱晗。绝对不能给姚筱晗任何出现在婚礼现场的机会。可尹老板想,如果他先一步把叶承欢救了出来,那即便是让姚筱晗出现在婚礼现场,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人质也已经平安救出,姚筱晗还能翻出个天来么? 尹老板是这么想的,所以便没有拦着姚筱晗。而是等姚筱晗离开之后,也迅速的离开。他来不及通知叶承枢,便直接赶往去了叶承欢被关的地方。 不过很可惜的是,肖奈性格多疑,他跟姚筱晗通完电话之后,便将叶承欢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当尹老板赶到的时候,恰好跟送叶承欢离开的车队打了个照面。 尹老板只有一个人,势单力薄。自然不是一群人的对手。不过尹老板也不是好对付的,很诡异的是,明明尹老板还在几十米之外的地方,可一眨眼,尹老板竟然就出现在了眼前!更诡异的是,明明面前空无一人。可莫名其妙的就会被人重重的击打,痛苦的摔倒在地。 见尹老板这般诡异,肖奈的人哪里还敢恋战。留下大部分的人牵着住尹老板,只有三个人驾车带着叶承欢便仓皇而逃。而那个叶承枢称之为‘王牌’的人,便来不及被带走。 尹老板抓起杯子咣咣咣一杯水下肚,嘴巴一抹,指着坐在沙发角落里人,语气有些抱歉的道:“所以,我就只救出了韩教授,没能救出承欢。” 顿了顿,尹老板才道:“承枢,抱歉了。你拜托给我的任务没完成,还是让姚筱晗破坏了你的婚礼。而且我也没能救出承欢。” 叶承枢淡淡的摆手,“不怪你。换做是我,我也会选择去救承欢,而不是拦下姚筱晗。” 诸游不动声色的凑到了白子爵的身后,离尹老板非常的远。他幽幽的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肖奈关承欢的地方,都快到丰海省了。而姚筱晗家的小区,在江南省市区。” 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天的时间。而尹老板只用了多久?两三个小时都不到吧!而且这中间还要算上打架的时间! 果然,尹老板浑身上下都透着诡异二字! 一开始就挑了个距离尹老板最远的位置做下的韩教授,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口中却道:“很多超自然的事情,用科学是无法解释的。这个道理我一直都明白,可今天……”苦笑一声,韩教授似乎还是有点不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实,“我算是亲自体验了一回。” 诸游半是好奇半是害怕的问道:“什么感觉?” 回忆了很久,韩教授这才回答,“生不如死的感觉。” 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跟这个叫尹老板的人有任何的接触了! 太诡异了!太可怕了! 明明是坐在车子里,可车子根本是低低飘在空中的!韩教授敢拿自己的研究报告做保证,他们所乘坐的那辆车子,绝对,绝对没有挨着地面!绝对没有! 甚至,甚至他不小心还看到了某些东西。 打了个哆嗦,韩教授努力的想要忘记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看来他是该再给自己动一项手术了。将控制害怕的神经切断。这样他就不会再感觉到可怕了。 原本还想问一问尹老板,他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现在诸游也不想问了。问了尹老板也不一定会回答,而且就算尹老板愿意回答了,他也不敢听啊! 所以,还是不问了不问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 白子爵点了点头,道:“承枢,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叶承枢还没开口,唐棣的脸色已经又苍白了不少。他阴沉着一张脸,眼睛也黯淡的毫无光彩。有点在干呕。 见状,尹老板手指一点,指着韩教授,懒洋洋的道:“唐棣,韩教授不舒服,你家太大,你带他去洗手间。” 唐棣轻轻的点头,没说话,起身冲二楼走去。韩教授也迅速的追了上去。 他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他已经不想再受到任何的惊吓了! 人类承受惊吓的能力有限,他不想让自己超负荷运转。 待唐棣与韩教授离开之后,叶承枢这才问道,“韩教授怎么样。” 尹老板收起笑嘻嘻的模样,沉下脸,低沉的道:“肖奈把他折磨的很惨。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像是一只躲在下水道的臭虫,浑身散发着恶臭不说,还满身的伤痕。那景象,让我也差点忍不住要吐了。” “很惨?可我看着,韩教授不是挺好的么。一点都不像被折磨过的人呢!”诸游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咖啡灌了一大口。 尹老板冷冷一笑,道:“他是干什么的?医生。” 叶承枢眼神一闪,平静的问道:“韩教授又用药物控制自己了?” “不止!”尹老板觉得,最可怕的人并不是他,而是那位韩教授。 那样的手术,不,那已经不能用手术来形容! 尹老板认为,那东西,用人体改造来形容,才更贴切。 558 赶尽杀绝,以防后患! 连尹老板也不想再提起来的事情,其他几个人也不打算听。 身体是自己的,韩枚要怎么折腾那是他的事儿。他们管不着,更犯不着去管。 他们只要保证韩教授的安全便好。其他的?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于是,白子爵直接跳过那个环节,问道:“尹老板,那你有查看韩枚身上的伤势么?” 尹老板轻轻点头,“看了。” “是不是……?”白子爵试探性的问道。 “是!”尹老板回答的很确定,“肖奈折磨韩教授的方法,与之前高山他们折磨肖奈的方法一模一样。高山他们在肖奈身上留下的伤疤是什么形容,在哪个部位,肖奈便在韩枚的身上留下了同样的伤疤,在同样的地方。” “变态啊他!”诸游忍不住吼了一句,“肖奈心里变态吧他!靠!” 叶承枢目光轻飘飘的挪了过去,诸游便乖乖的闭上了嘴,连呼吸声都压抑着。 “肖奈认为他会被我抓起来送给高山去折磨,是因为韩枚出卖了他。所以他要把自己遭受的痛苦原封不动的还给韩枚,这不难理解。我只是庆幸一点。” 尹老板从善如流的接道,“你是该庆幸,庆幸肖奈的时间不够,庆幸我及时的将韩枚救了出来。不然,韩枚的那双腿,怕是也要保不住了。” 有句话尹老板没说,白子爵想到了也没说。 看肖奈对韩教授,已经可以说明肖奈现在是彻底的丧心病狂,他疯了。他能如此折磨韩教授,叶承欢的平安,堪忧! 目光毒辣如叶承枢,只消一眼便能猜到其他几人的心思,他自信的勾唇,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有力,“承欢与韩枚不同。肖奈不会碰承欢一根汗毛。” 若不是笃定这一点,他做不到平静的坐在这里跟他们讨论。他会将整个江南省翻个底朝天,先把肖奈找出来宰了他,把他大卸八块。 尹老板闪了闪目光,轻轻的道:“肖奈是不敢折磨承欢,可他折磨的承欢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你看到承欢了吗?”叶承枢平静的望了过去, “看到了。” “她怎么样。” “看样子是没受太多的苦。不过……” 叶承枢伸手,淡淡的道:“直说。” “承欢看起来很憔悴。”尹老板搓了搓双手,“怎么样折磨人,却又不动手。这办法我知道,你也知道。承枢,我只怕再拖下去,承欢的身体熬不住。” 叶承枢眼尾的肌肉猛烈的抽搐着,那种办法,他清楚,太清楚了。因为刚刚,他就是这么对付姚筱晗的。 不打不骂,不动手。仅仅只是不给吃饭喝水,不让睡觉,并且在高射灯下暴晒。 只是这样,就能让任何铁骨汉子崩溃屈服。 因为在处于极度脱水又极度疲惫的情况,不超过三天,人就会崩溃。 从承欢失踪到现在,已经快要两天了。承欢的身体,估计早已到达了极限。如果在明天之前他还不能救出承欢,只怕到时候承欢即便是回来了,也是一个痴痴呆呆疯疯癫癫的叶承欢了。 精神上的折磨,比**上的折磨更可怕,伤害性更大,更难恢复! 这一点,在场的几个人都心知肚明。 而时间,却一点点在流逝。 他们现在,不是在跟肖奈斗,而是在跟时间斗! 最大的敌人,是—— 时间! “那现在说来,我们就是要兵分两路了?”诸游问道,“毕竟姚筱晗已经被承枢控制起来了,承欢又并没有跟肖奈关在一起。抓住肖奈,救出承欢,可以同时进行。” 叶承枢颔首,“据韩枚说,肖奈正是害怕我们锁定了他的位置,所以并没有长时间的待在一处。” “肖奈能以一己之力跟你叶特助斗这么久,他肯定不是个白痴。”尹老板忍不住摸出一只烟来,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这才一边喷着白烟一边说道:“在我看来,肖奈一定是坐在车上,不停的行驶。这样的话,我们想要锁定他的位置,太困难了。” 白子爵想了想,道:“兵分两路。我跟诸游去救承欢。至于肖奈,便交给承枢跟尹老板。我想承枢会有办法把肖奈引诱出来的。不是么?”说着,似笑非笑的目光挪到了叶承枢的身上。 若不是早已替肖奈备好一顿饕餮盛宴,他叶承枢又怎会如此气沉淡定?一个是他老婆,一个是他妹妹,他没个万全之策,那可说不过去。 果不其然,叶承枢轻轻一笑,透着强大的自信,与无与伦比的睿智。 他并不直说,只是道:“待子墨回来,便能见分晓了。这件事暂且先押后不提,我自有办法。” 诸游不满的直嚷嚷,“喂,承枢。大家都是好兄弟,你藏着掖着做什么嘛。直接说啊,别卖关子。这样我很难受的。”这儿都是自己人,承枢怕个什么劲儿—— 呃…… 嘴角一抽,诸游慢悠悠的扫了一眼身边的白子爵。 似乎,还真有承枢无法完全信任的人在?诸游并不是很确定的想。 尹老板瞧出来了,轻描淡写的说道:“二愣子,承枢不方便直言相告,我猜这原因是因为他的计划里,肯定又算计了灵色才对。” 如此,承枢才不愿意多说。 毕竟,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又一次的将顾灵色当成了引诱肖奈出现的道具,是一件多么卑鄙的事情。 白子爵也道:“承枢,其实我觉得如果你跟顾灵色直说的话,她一定会配合你的,很高兴的配合你。” 叶承枢并不解释,只是淡淡的道:“我不想她压力太大。” 如果知道了他的全部计划,那只小白兔一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她自己的身上。那样的话,她会太辛苦。而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她牵扯太深太辛苦。 “承枢,还记得么,我不久之前跟你说过的一句话。” 虽然白子爵说的没头没脑,但叶承枢听明白了,他点头,“我记得。” “那就好。”白子爵也不愿意再多言,“你心里有数,我只能用我的经验告诉你。不论什么情况,都不要欺骗顾灵色。不然,那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 诸游个没脑子的,大大咧咧的道:“承枢不是你,顾灵色也不是姚叶。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不会发生在承枢跟嫂子的身上。放你的心吧,嫂子这么爱承枢,她怎么会一声不响的离开?” 只怕用赶的,也赶不走嫂子呢! 白子爵摇摇头,却不愿意多说了。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当初的他,不是也笃定了姚叶不会离开他吗? 可人的忍耐力,总是有限的。当那份痛苦超过了爱他的心,女人说走,那是决绝的转身离开。半分留恋,都不会有。 尹老板摆摆手,没好气的道:“人家夫妻间的事情,谈论个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说正经事。不说是吧?那我走了,今年我投资最大的电影已经上映了,我事情多着呢。” “别别别。”诸游连忙拉住了尹老板的袖子,讨好的笑笑,道:“说正经事,现在就说!” 说着,诸游回头望着叶承枢,连忙催促道:“承枢,说说你在姚筱晗那儿得到的消息。” “没什么好说的。”看来叶承枢现在是连姚筱晗这个人提都不愿意提起,他简洁有力的道:“姚筱晗只是肖奈的工具,肖奈的全部计划,他又岂会告诉给一个道具。姚筱晗知道的,还不如我们多。” “嘁!”白子爵从薄唇里逼出一记冷哼,“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么?” 叶承枢缓缓的摇头,“姚筱晗知道的,与韩枚说的相差不多。” 尹老板不愧是年纪最长的人,他平静的道:“那我们现在来整理一下得到的有用消息。” 伸出一根手指,尹老板道:“第一,诸游抓走承欢,目的何在?” 白子爵答道:“让承枢的婚礼无法顺利进行。” “可肖奈显然没能如愿。”尹老板耸肩,望了望一旁表情平静的叶承枢,似笑非笑的道:“为了顾灵色,承枢顶着压力将婚礼进行了下去。而姚筱晗,则是肖奈弥补他计划的工具。问题来了,第二,肖奈让姚筱晗来破坏承枢的婚礼,目的何在?” “这个我知道!”诸游兴奋的道:“这个问题,就关系到第三点了。可以跟第三点一起合并回答。刚才子爵已经跟我说了,肖奈找到了莫莉,希望莫莉能给他在丰海省开辟一条可以直达欧洲的航空线路。显然,肖奈现在的计划,已经不再是跟承枢斗法了。他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 “顾灵色。”白子爵从善如流的接道,“肖奈现在只想要掳走顾灵色回到欧洲。” “而破坏婚礼,挑破我与灵色之间的关系,目的就是为了方便肖奈带灵色离开。”叶承枢说到这里,语气里已经隐隐带了怒气。 见状,尹老板顺手递过去一杯红酒,又拍了拍叶承枢的手臂,示意他别动怒。肖奈有奸计,他们解决就是了。犯不着动怒。 “兜兜转转这么大的圈子,让所有人以为他是要跟承枢决一死战。可肖奈却玩了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诸游咂舌,感叹:“肖奈这脑子,弯弯绕绕太多了!” 如果不是在最后的关头高山说服了莫莉,让莫莉站在了他们的这一边。恐怕他们真的会疏忽,让肖奈的奸计得逞,从而带着顾灵色远走高飞了! 太可怕了! 肖奈此人的心计,着实让人畏惧! 白子爵用眼角睨了一眼诸游,不屑的道;“再阴险的计划,一旦被知晓了。那便是垃圾一堆。毫无威慑力。” “对了承枢,这件事你是怎么打算的?”尹老板侧头问道。 叶承枢冷冷一笑,凤眼中爆射出一记精光,一字一句的道;“赶尽杀绝,以防后患!” 话音刚落,宽敞的房间里猛烈的响起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 559 最后一根稻草 ‘砰——’的一声,让客厅里的四个男人齐齐将目光挪到了发生源—— 二楼走廊的拐角处。 (. ) 韩枚穿着唐棣的居家t恤,因为两人身材的原因,韩枚穿着唐棣的衣服明显小了一号。他的小臂、小腿,都露出一截。裸露出的肌肤,只能用‘狰狞可怕’来形容。 大大小小的伤疤,遍布在韩枚的全身。那深入见骨的伤痕,诸游不用看也能知道,那些伤痕是被人用锋利的手术刀一点点割开才留下的。 不是划伤,而是割伤。 是将肉一小块的割下来,所导致的! 诸游咽了咽唾沫,默默的将目光挪开。 他所畏惧的,并不是韩枚身上那狰狞可怕的伤痕。他所畏惧的,是韩枚这个人! 被尹老板带回来的时候,韩枚是濒死的状态。而受到了这样严重的伤势,韩枚却还能对自己进行改造手术。并且,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就能让自己恢复成基本与正常人无异的状态。 这样的人,难道不该被畏惧吗? 诸游注意到,除了他本人,其他的三个人,似乎一点异常也没有。 真是三个大变态!诸游在心里暗暗的腹诽着。不过转念一想,这三个人的可怕程度,其实更在韩枚之上。这么一想,诸游更是五味杂陈的很。 他的身边,怎么净是些变态!他怎么能就不能认识点正常人啊!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淡淡的扫了一眼韩教授脚下破碎的杯子,平静的道:“韩教授有事?” 韩枚神情复杂的站在原地,僵硬的用双手扯了扯裤边,道:“我,我想你们一定口渴了,想要给你们倒点水……” 所以,便‘被迫’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白子爵挑眉,冷冷的道:“唐棣呢,他上哪儿去了。” 不是叫他好好盯着韩枚么,他跑哪儿去了。 韩教授下意识的向后望去,讪讪的道:“唐总裁在洗手间,吐了。” 诸游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给叶承枢丢去一记白眼。叫他记仇,叫他恶心唐棣,这下好了吧,直接把唐棣恶心到洗手间去吐了。连监视韩枚的任务也给丢在一边去了。 这个叶特助,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下他的小肚鸡肠么! 尹老板和煦的一笑,一边抬去冲韩枚走去,笑眯眯的道:“韩教授,刚才承枢的话吓到你了吧?别介意,他就是那德行,你别搭理他。好了韩教授,我看你也很累了,快去休息一下吧。吃了那么多苦,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过来的。我们这儿都忙,顾不上照顾你。你得自己照顾自己,你是医生,你该比我们明白,一个好身体是多么的重要。对不对?” 诸游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尹老板,像极了推销保险的推销员。瞧他那笑,温柔的能拧出水来。瞧他那眼神,狡诈的能掐出血来。 韩枚跟之前所见的韩枚,还是发生了不小的差别。这点差别若是放在旁人眼中,或许就给忽略了。但在座的人都是谁?各个都是人精,都是聪明的连头发丝都是空心的家伙们。 根本不需要猜测,只消瞧上一眼,叶承枢就敏锐的察觉到了韩枚的变化。 被肖奈用非人的手段折磨了之后,现在的韩教授,已经是强弩之弓。全靠麻痹自我在坚持,实际上,脆弱到了极点。轻轻一碰,就能让他彻底崩溃。 所以说,他要不要给骆驼身上压最后一根稻草? 一根稻草压死骆驼,这根稻草,简单着呢。 尹老板眼神一闪,叶承枢心里打什么主意,他还用脑子猜?用脚趾头都猜到了!为了不让韩枚成为他计划中的漏洞,叶承枢才不会管韩教授有没有为他立下汗马功劳呢,叶承枢会直接扼杀掉一切的不确定因素。 而现在,这位韩教授就是叶承枢计划里唯一的不确定因素。 “承枢,你们先聊着,我送韩教授去他卧室。唐棣家的别墅太大了,第一次来的人经常会迷路。”尹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强势的抓住韩枚的手臂,不由分说的推着他便向二楼走去。 若是再留下,只怕韩教授真的会疯!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韩教授毕竟帮过承枢,承枢对韩教授不能太狠。否则,承枢身上会留下一笔孽债。这对承枢可不好。 人得心存善念,才能保一世平安。 可他之前也说过了,为了顾灵色,为了叶承欢,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叶承枢现在已然化为厉鬼。现在的叶承枢,可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他不能给承枢击溃韩教授的机会。不是在帮韩枚,而是在帮承枢。 人在做,天在看。 尹老板一路扯着韩教授进了卧室。 ‘砰——’的一声,卧室房门被因老韩狠狠关上。 他一点都不留情的直接将韩枚甩在床上,居高临下冷冷的道:“韩教授,你是个聪明人。我也明白,你当初找承枢是为了帮肖奈回头是岸。可现在的局面你也看到了,想让肖奈回头是岸,你觉得有可能吗?而肖奈所做的那些事,你认为承枢又能绕过他吗?” 不耐烦的从纯银的烟盒中摸出一只香烟,尹老板打了个响指,那香烟便被点燃了。看的韩枚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就像床头挪去,想要远离这个神秘莫测又诡异至极的男人。 吐出一口烟圈,尹老板又道:“我的这两个问题,你好好想想。若是想明白了,刚才你听到的话,就当你没听到。这是为了你好。我实话告诉你,肖奈疯了,叶承枢也快疯了。你若妄想去救肖奈,那我只能告诉你,你会被承枢一起从这世上抹杀掉的。言尽于此,剩下的,韩教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尹老板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等……” 微弱的声音,却让尹老板伸在半空中的右腿又伸了回来。 转身,侧头,尹老板挑眉,问道:“韩教授要说什么?” “我帮叶承枢,是为了救肖奈一条命。可现在,肖奈因为我的帮助,死期却更快了。尹老板,你说我这么做,究竟是在帮肖奈还是害了肖奈?” 尹老板冷笑,露出阴森的笑容来。 他问道:“那么韩教授,如果你不帮承枢的话,肖奈就能躲过去了吗?” 韩枚缩在豪华的大床上,更显得他骨瘦如柴,可怜憔悴。 轻轻的摇摇头,韩教授老老实实的道:“我不帮叶特助,他照样会杀了肖奈。肖奈碰上叶特助,没有胜算。” “那不就得了?”尹老板耸肩,“你帮与不帮,肖奈都活不成。所以,又何来你害了肖奈这一说?只能说,你的帮助,让承枢加快了击溃肖奈的脚步罢了。其本质,并未有任何的改变。” “可,可……”韩枚猛地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汹涌的流下,“可我是想要救肖奈啊!” 他已经破坏了自己的神经中枢,他这辈子再也感受不到感情了!而在他破坏自身的神经中枢之前,他只对肖奈产生过感情。也就是说,肖奈是唯一会令他有触动的存在。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肖奈去送死啊! “所以我才说,感情什么的,真是没必要。”尹老板幽幽的吐了口烟圈,望着窗外被乌云遮住的天空,灰蒙蒙的,很压抑。 这样的天空,令他一头雾水。什么也看不到。 唯有一轮浅月,在天际若隐若现。 白日显月,不祥之兆。 收回目光之前,眼角却无意中扫到了天空中一颗黯淡的,用肉眼几乎看不到的星辰。 观星象之术,他虽不是行家,但也略懂一二。栾红星黯淡无光,隐隐有被浅月覆盖的迹象。 难道说……! 尹老板心头一紧,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再睁开眼睛时,面色已露阴沉。 “韩教授,如果你真的铁了心要救肖奈。我只能告诉你一个办法,不过能否救到肖奈,我也不敢完全向你保证。”咬了咬牙,尹老板狠下心的说道:“但这是肖奈唯一的转机,能否成功,便要看韩教授你怎么抉择了!” 韩枚眸子中露出希望的光芒,他四肢并爬的爬到了床边,一把抓住尹老板的裤腿,坚定的道:“您说,只要能救肖奈,我什么都可以做!” “那么我只说一遍,韩教授你听好了。现在,只有一个人才能救肖奈。” “是谁?” “顾灵色!” “顾灵色?”韩教授目露凶光,“就是她害肖奈至此,她又怎能救得了肖奈?” 尹老板冷笑,“能让叶承枢改变心意的人,除了顾灵色还有谁?你行么?反正我是不行。” 韩枚咬咬牙,道;“那你说,我要怎么帮肖奈。” “很简单。肖奈被抓回来之后,并不会立刻死。因为,承枢还要在他身上榨取有用的消息。欧洲那边,还有一个叶承枢不得不考虑的人在。为了那个人的安全,叶承枢不会立刻要了肖奈的命。他会先拷问肖奈,得到他想要的消息。不过这时间不会太久,最多三天。而能不能救出肖奈,就看着三天了。” 韩枚并不蠢,相反他还很聪明。只是以前他只醉心于学术研究,不去思考这些阴谋阳谋罢了。 眼珠一转,韩枚明白尹老板的意思了。 他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在这三天之内,求顾灵色帮肖奈向叶承枢求情?” “没错。”尹老板点头,“如果是顾灵色开口的话,有七成几率能保住肖奈一条命。不过韩教授,我也跟你提前说明白了。即便肖奈保住了一条命,他也只能是个废人。还不如死了。这点你考虑清楚了,如果你能——” “不用考虑,我只要肖奈活着。” 他这辈子唯一的朋友,只要活着就够了。其他的,无所谓。 560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尹老板勾勾唇,玩味的一笑,“韩教授,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关心肖奈呢,还是不关心他。 ” 若是真的牵挂肖奈,就应该放肖奈去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算是给了肖奈一个解脱,是为肖奈好。可只是为了自己,便要肖奈生不如死的活着,或许韩教授并不是想救肖奈,他仅仅是想让自己唯一的朋友活着,且陪着他。 其实,害怕寂寞的人,是韩枚。 因为这辈子再也感受不到人类的情绪,所以才格外珍惜唯一存在过的友情。 “这世上,究竟有谁是只替别人着想的人呢。”尹老板似是感叹的摇摇头,“所以我才喜欢顾灵色跟林轩。” 因为她们,都是不折不扣的大笨蛋,大白痴。 她们纯粹的干净。是最美好的存在。 看了太多的肮脏,这样纯净的存在,才最令他向往。 摆摆手,似乎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丢出去。尹老板掐灭烟头,转过身,冷漠的道:“你想好了,那剩下的一切便交给我。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安排你跟顾灵色见面。” “谢谢你。” “不必。”尹老板凉薄的道:“我并没有帮你,更没有帮肖奈。我只是在帮顾灵色而已。” 那若隐若现的栾红星,是靠着浅月淡淡的光芒才得以存在。若浅月消失了,只怕那栾红星也会消失。他只是想要象征着顾灵色的栾红星平安无事罢了。 再重新下楼,尹老板手中已经多了一串念珠。 “解决了?”叶承枢平静的问道。如果尹老板没能解决韩枚,他不介意辛苦一下。 尹老板瞪眼,怒道:“我是二愣子么?连这点事情也解决不了。” “喂,好好地说事,怎么又要踩我一脚啊!”诸游闹脾气了。总这样践踏他的智商,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白子爵挑眉,“怎么解决的?”该不会又是什么鬼力乱神的办法吧? 诸游瞪眼,“喂,你们又无视我!” 尹老板倒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回答:“我让韩教授回头去求顾灵色,若是顾灵色肯帮忙,愿意向承枢求情,那事情的转机就比较大了。韩教授也觉得这法子可行,现在正跟卧室睡觉呢。回头咱们不给韩教授见灵色的机会不就得了。” “喂,再不理我,我可真的要生气咯。” 叶承枢就比较了解尹老板的为人了,所以也就问的比较直接,“你为什么会想要让我放过肖奈一条性命?” 尹老板笑笑,只是道:“我的那套玩意儿,你们又不信。一说起来就是什么鬼力乱神,那索性不说也罢。不过承枢,有句话你应该听听。给人留条活路,是给你自己积福,也是给你身边的人积福。听我一次,给肖奈留口喘气的机会。他作恶多端,你不收拾他,自有老天爷收拾他。成不成?” 叶承枢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道:“再说。” 可态度,已不复之前那般坚决。似乎,隐隐有了要放肖奈一线生机的意思。 “喂喂喂,真要做的这么绝?” 尹老板脑袋一点,也就没有再多话了。 能不能有一线生机,只怕也还是要看肖奈自己的做法吧。他若是被抓起来之后乖乖配合,想必有他跟顾灵色两个人的意见,承枢也不会太赶尽杀绝。可若是肖奈自己找死,那就没办法了。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那样肖奈也怨不得旁人了。 只是那颗栾红星…… 尹老板还是没办法不在意。 在心中苦笑一声,尹老板也觉得有点无奈。 他倒也是新社会教育出来的研究生呢,他也不想总搞鬼力乱神的一套。可他能有什么办法?他谁让他是尹家人。从小学的就是这一套,他也很无奈的。 “草!”诸游彻底怒了,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凶狠的吼道:“你们搞毛啊!当我是透明人?我有那么讨人厌?” 白子爵眼皮一掀,冷冷的道:“知道自己讨人厌还不躲远点?” 尹老板指了指厨房,“忙活了一天,屎都没吃一口。饿了,给我下碗方便面。” 诸游正想发飙,叶承枢在一旁却不咸不淡的问道:“接下来的事情你确定要听?” 这一问,直接给诸游问懵了,“什么事我不能听了?” “是不想你为难。”尹老板耸肩,“你刚才听到了吧,承枢的计划里,利用到了顾灵色。白晶晶若是盘问起来,你是回答还是不回答?我可知道,你已经跟白晶晶保证过了。如果你欺骗她一次,你们俩就得吹。按照我了解的白晶晶,这事她干的出来。” 回答,白晶晶不会善罢甘休。搞不好会破坏了承枢的计划。 不回答,那诸游岂不是真的要鸡飞蛋打?之前他哄好白晶晶,可是受了大罪。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告诉诸游。这样一来,诸游也不会欺骗白晶晶,而承枢的计划,也不会被破坏了。 闻言,诸游挠了挠头顶,没说话,转个身就去厨房泡方便面去了。 既然叶特助、白爵爷、尹老板三个人都这么认为的,那他自然也没有意见。谁的话他都可以不听,唯独这三人加在一起,他不得不听。 因为不听他们的话,下场一定很凄惨。 待诸游离开之后,尹老板这才快速的问道:“肖奈找莫莉那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白子爵也不含糊,直接道:“承枢,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既然是在丰海省,那就是他的天下。要怎么做,还不是他的一句话? “肖奈阴险狡诈,我不得不做两手准备。” 唐棣这时候苍白着脸,扶着扶手从二楼缓缓的走下,虽然身体很虚弱,但嘴巴还是依旧的毒辣。 “没想到,区区一个肖奈竟然能逼得你叶特助也要做两手准备。”如果没错的话,当初他叶承枢给老爷子逼上绝路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做两手准备。而是直接孤注一掷的娶了顾灵色为妻呢。 一个肖奈,竟然能逼得承枢到如此地步。这么想想,之前肖奈差点害得他将唐朝集团拱手让人,这份屈辱,便也不是屈辱了。 叶承枢不理会唐棣的挑衅,淡淡的道:“这一仗,我输不起。” 输不起。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从叶承枢的嘴巴里听到这句话。 白子爵低低的笑出声来,“是你输不起,还是顾灵色跟承欢等不起?” “一个意思。”叶承枢轻描淡写的回答,“若是让肖奈侥幸逃了,承欢的安全岌岌可危,灵色的安全更是令人堪忧。我不能给肖奈逃脱的可能。” “直接说,我该怎么做。”白子爵冷冷的问道。 “肖奈要的空中航线,给他开通。” “然后呢?” 叶承枢忽然转头,望着唐棣问道,“肖奈的死人飞机是什么型号?” 唐棣想也不想便道:“庞巴迪挑战者850。” 叶承枢又将目光挪在了尹老板的身上。 尹老板立刻道:“我没有这款型号的私人飞机。不过一天之内,我能给你搞来。明天的这个时候,绝对让挑战者850出现在肖奈会逃跑的地方。” “很好。”叶承枢这才满意的眯起凤眼,勾勾唇,他思路清晰的道:“唐棣,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在一天之内,你必须调查出来肖奈的私人飞机的机长是谁,并且让他为我所用。” “一天时间有点紧。”唐棣在心中估算了一番,抓起手机一边拨号码一边道,“你们继续,我办得到。” 说着,唐棣快速的走到了庭院中去打电话,不打扰叶承枢他们继续谈正事。 既然唐棣说了他能办到,那一定就没问题。夸海口,不是唐棣的性格。 叶承枢又道:“子爵,你现在就联系丰海省的交通厅长,要他在隐秘的条件下封锁路况。务必要保证我一声令下,便能立即将肖奈控制起来。” 相比于唐棣的争分夺秒,白子爵就显得游刃有余多了,他点点头,“等下我再联系,不着急。还有别的么?” 叶承枢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在脑海中将整个计划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江南省,他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 兵分两路,一路人马去追查承欢的下落,希望能赶在他行动之前救出承欢。而他,则利用灵色引诱出肖奈。最好的情况,便是在肖奈一露面,便将他抓获。 不过这个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即使用灵色引诱出了肖奈,可按照肖奈这惊弓之鸟的状态,他一定会给自己留好退路。随时可以让他逃离。 这点他早已料到,所以也早已控制住了江南省所有可以通向丰海省的路线。尽量在江南省的地界上便将肖奈抓获。这个几率,有七成。 剩下的三成不确定,便在丰海省做了断了。 一旦肖奈成功的逃往到丰海省,那么他也早已备好两个结果给肖奈。 其一,控制丰海省的交通。在肖奈乘上他的私人飞机之前将他抓获。 其二,肖奈成功的乘上了他的私人飞机。不过,肖奈的私人飞机,早已被他狸猫换太子。从飞机到机长,都是他的人。 只要肖奈上了飞机,那便是瓮中捉鳖!肖奈绝无可以逃脱的办法! 整个计划,天衣无缝,绝无漏洞。 如此,叶承枢才微微松了口气,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白子爵了然的笑笑,怕是指的那家伙吧。 尹老板耳尖微动,笑呵呵的道:“那东风,吹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还有那轻佻风流的嗓音。 “芝麻开门。” 正巧唐棣打完电话回来便听到这句话,他脸色一沉,没好气的骂道:“自己没张手?还是你手让猪啃了?” 钥匙转动的声音,房门被人从外推开,露出一顶微微卷翘的脑袋。 561 誓不为人罢了 “你上哪儿去了?”诸游端着个盆,从厨房闪了出来,一看到那卷毛就乐了,“我靠,洗剪吹啊你。” 权子墨没好气的把钥匙丢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在诸游的脑门上,没好气的骂道:“老子出生入死的,你们还不好肉好酒的慰劳大爷?” “不如再给你找个美女好不好。”唐棣心情一不好,就喜欢无差别的用毒舌攻击人。 权子墨冲叶承枢挤挤眉弄眼,好不骚包。 “叶特助,你又怎么挤兑人家唐总裁了啊?瞧瞧这火药味,哟,酸死爷了。” 诸游揉了揉被砸痛的脑袋,眼角飞快的扫了一眼唐棣,先是躲在了权子墨的身后,然后才道:“唐总裁给咱们叶特助阴了一把。刚刚才从洗手间吐完出来。” “哟,这次玩这么大啊!”权子墨贱笑着,一屁股坐在叶承枢沙发的扶手上,乐呵呵的道:“一群人都等着我呢?” 叶承枢不轻不重的丢去一个警告的眼神,“看你这么轻松,我交代的事情显然是办好了?” 如果没有办好,他不介意让权子墨也感受一下之前唐棣感受过的景象。 他很清楚的记得,灵色曾经说过,一只蟑螂都能把权子墨吓得满屋子乱窜。 唐棣看到的那副景象给权子墨看到了…… 不得不承认,叶承枢还是很希望权子墨没办好他交代的事情,这样,他就有理由让权子墨感受一下人间地狱是什么景象了。 他毕竟也是人民公仆,欺负无辜市民也不好。 一瞧叶承枢阴森的表情,权子墨就不闹了,飞速的说道:“办好了,自然是办好了的。” 叶承枢眼皮一掀,“真的?” “那还能有假了?”权子墨撇嘴,趁机踩了叶承枢一脚,“我可不是某人,没事了就骗色妞儿玩。我可从来没骗过她,她很相信我。一点都没有起疑。” 诸游听得有点迷茫,“子墨,怎么连你也骗起来嫂子了?” 一个承枢将嫂子当工具利用也就算了。现在连权子墨也助纣为虐,嫂子多可怜啊!被这群聪明人骗来骗去的,要是搁他啊,早翻脸了哦。 懒得跟不开窍的二愣子解释,权子墨长臂一挥,指着厨房没好气的道:“去,再泡碗方便面来。我也饿着呢。” 尹老板吃了一半,听到这话,双手一推,把盆子推到了权子墨的面前,“你是功臣你先吃。” 权子墨也不客气,抓起筷子就塞了一大口,看样子是真的饿极了。 一边吃,人家权大少还要埋怨,“唐总裁,你家连个碗也没有?平常吃饭你们都拿盆?这么心酸,兄弟我明儿就给你买一脸盆的碗送过来。” 看着那一盆面瞬间就见底了,诸游抽搐了一下嘴角,幽幽地道:“我煮了五袋方便面啊!你们是猪么你们!” 尹老板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眼神中透出责备,似乎在责备对方吃的太多。而他目光所望的地方,明明是空无一处的地方。 这一幕,除了某二愣子没察觉到,其他的几个人都察觉到了。可他们察觉到了,也当没看到。 有些根本不了解的世界,还是别去涉足。 唐棣道:“我还不至于心疼几包方便面。” 权子墨连连点头,“就是就是。煮夫,快去下面吧!” “真是一群猪啊!”诸游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认命的又回厨房里给那帮大胃王泡方便面去了。 几口,权子墨就把剩下的方面便给解决的一干二净,摸了摸肚子,还是瘪的。 抬眼又扫了一圈,深深的叹气。 哎!这屋子里坐着的人,各个身价不说上百亿吧,几十个亿总是有的。可现实是什么?是他们连个方面便都吃不能吃到饱! 桌子一拍,权子墨怒了,“靠,这他妈都过的什么日子!你等着,老子要是抓到肖奈,非得先额他个一年半载的!” “行了,少说废话。”尹老板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快点说正事。能不能把肖奈引诱出来,就看你的了。” “那承枢,我事先说明啊。虽然我也参与到了你欺骗色妞儿的计划当中去了,不过你的计划,我还是不认同啊。” “你做都做了,还要装好人?”白子爵淡淡的反问。 权子墨就不吭气了。 是啊,他明明是不认同承枢的计划,可他还是参与了进去。并且,是由他当那个王八蛋去欺骗了色妞儿。 说到混蛋,他其实才比叶承枢更混蛋吧? “当了婊子就别立贞节牌坊了。”尹老板懒洋洋的道,“顾灵色相信你的话了没?” “信了。我说承欢给肖奈抓走了,而且肖奈提出明天要色妞儿去见他,才能救出承欢。色妞儿也信了。” 唐棣眉头一挑,“我倒是比较好奇一点。你说肖奈允许你陪着顾灵色一起去,她就没有起疑吗?” “没有。”权子墨摇摇头,“色妞儿认为,肖奈要求她一个人只身前往的话,我不会同意让她去。所以才允许我陪着她一起的。我是直接给色妞儿说,肖奈是绕过了承枢,直接联系的我。” 叶承枢闭了闭眼睛,似乎对于将灵色当成是工具引诱出肖奈,感到十分的抱歉与愧疚。 他低低的道:“只要是她信任之人所说的话,她都不会起疑。” “你们这样欺骗一个单纯的,并且一心为你们考虑,还特别信任你们的人。会下地狱。”尹老板冷冷的道:“地狱的酷刑,会全部招呼在你们身上。” 权子墨手一指,“叶特助让我这么干的。他是主谋,要惩罚也是先惩罚他!” “你这个帮凶一样也逃不掉。”尹老板说道。 “不求来世,只争朝夕。” 他从来不信子虚乌有的东西,他只相信手中能握到的现在。这一辈子,他只想跟顾灵色好好的。其他的,他顾不上,也管不上,而且,更懒得管。 这是叶承枢给出的答案。 至于权子墨,他大少爷眼波流转,轻佻风流,举世无双。 “我嘛,下辈子不想当人了。花鸟鱼虫,草木飞石,一猫一狗,什么都可以,就是誓不为人。” 当人太累,为情所困,为事所累,纷纷争争,尔虞我诈。有钱的,有烦恼,没钱的,为钱烦恼。总之,人活着就是来受罪的。还是当个猫猫狗狗比较轻松快活。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这辈子过够了阴谋算计的日子,下辈子可以选择的话,他还是觉得不要做人了。 尹老板翻了白眼,“你们俩就作死吧!” 叶承枢眯眼,“堕入畜道,用不轮回,我也要让顾灵色在我身边。”绝对不会让肖奈将她带走!哪怕这其中会伤害到她,他也在所不惜。 权子墨耸肩,“老子不在乎,反正老子也不想做人了。”那还有毛可怕的? 唐棣清了清嗓子,一语道破事实,“权大少一来,话题总会偏。” 还是白子爵因为当年为了追回妻子犯下了错误,现在急着弥补,所以才率先纠正话题,问道:“既然东风已吹,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引蛇出洞了?” 叶承枢自信的勾唇,伸了伸手,“那就看权大少的能力了。” 若他出面联系肖奈,只怕消息刚一出去,肖奈便要抱头鼠窜了才对。这个事儿,他不能出面。能出面的,只有权子墨。 谁知道权子墨却连忙后退,口中还道:“别介啊。压榨我之前,也先让我吃个饱饭。饿着人干活,那是周扒皮干的事儿。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做这么绝啊?” 唐棣压根就不搭理权子墨,一通电话拨了出去,冷冷的道:“我是唐棣,让你们台长给我打电话。” 白子爵挑眉,“直接打给你们江南省的宣传部长岂不是更好?” 叶承枢随口说道:“宣传部长的公子追求过林轩。” 白子爵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尹老板也顿悟了。难怪唐棣要舍近求远呢,原来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哦。 “靠,还真当周扒皮呢!”权子墨嘟囔了一句,抓紧时间开始喝汤。 可权子墨手才刚抱起盆,唐棣的电话便响了。 “黄台长你好,我是唐棣。”唐棣说完,将电话调制成扬声器模式,好让其他几人听到,也省的他再转达浪费时间。 “唐总裁,您好您好。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真是受宠若惊。” “哟,黄台长。光记着人唐总裁呢,把我给忘了?”抱怨归抱怨,干起活儿来权子墨还是挺认真的,他轻佻的问道:“还记得我是谁不?” 那轻佻的声音一响起,谁还不知道他是谁啊! 黄台长的声音更谄媚了,“权大少!我怎么可能忘了您呐!不过权大少,唐总裁,您二位怎么会忽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这可真是太令人费解了!是不是我手下的兔崽子们,报道了什么不该报道的事情?得罪了您二位?” 权子墨憋笑,估计那黄台长现在肯定坐立不安呢。思前想后的猜测,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他跟唐棣。 为了不让黄台长把自己给吓死,权子墨直接主题,“得罪谈不上,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件事,得有劳黄台长帮帮忙。” 一听不是来找茬的,那黄台长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权大少,您说,您直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给您办到。” “若是力所不能及呢?”权子墨没忍住还是戏谑了一句。 “我拼了老命也得给您办到!”黄台长下了军令状。 权子墨乐了,“得,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让你白干呐对不对。谈钱嘛,太俗气了。这样,不管你黄台长办到与否,我权子墨都欠你一个人情。你说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562 这……又是哪位? 这就是权子墨。 人脉网堪比蜘蛛网的权大少。 他一介布衣,无权无职。只经营着一间他都不过问的公司。而且还不是什么大公司,只是个公关公司。 这样的一个人,为何能在江南省风生水起,风光无二? 或许在这中间,就能窥探一二。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权子墨找对方办事,他就会替对方解决一个最紧迫的问题。 如此一来二去,谁又会讨厌权子墨呢? 自然是各个都巴不得权大少来找自己帮忙。因为这样一来,自己最大的难题,权大少便会帮自己迎刃而解。 而且,权子墨永远是正中对方红心。开出的条件,字字句句都戳在对方的心尖儿上。让对方想拒绝,都很难。 而这位黄台长,一直有一块心病。求爷爷告奶奶很多年了,都没能如愿以偿。而权子墨,今天似乎要替黄台长把这块心病,给药到病除。 即使心里已经兴奋的在颤抖,可嘴上,黄台长却不得不口是心非一番。 黄台长连忙道,“哎哟,我哪儿敢跟您权大少要东西啊。我能给您帮上忙,那就是福气哟!权大少,您别吊着我了,直接说,您要我办什么?” 权子墨却不说,而是问道:“我记得黄台长你一直想进省里宣传部工作对不对?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宣传部副主任行不行?你一去就是主任,不合适。给人说闲话不说,我也不好开那个口。先从副主任做起,一年之内,我保证你摘掉那个副字。这样可行?” 可行? 太可行了! 黄台长年纪摆在那里,若是在从广播电视台退休之前他无法在宣传部找个职位,那么他就只能乖乖退休回家颐养天年去了。但是试问一句,谁不想在位置上多待上几年?谁又甘愿退下来把位置让给别人? 没人会的。黄台长也不例外。 可无奈形式比人强,黄台长上下打点了不少,可谁也不敢给他松个口,给他个许诺。为什么?原因很简单。 就是此刻在电话旁边听着的叶特助。 他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未正式上任,已在市里一连罢免了十多位干部。这种时刻,谁脑子不开窍敢给黄台长许这个承诺? 黄台长也明白这些,他甚至都要放弃了。结果却绝地逢生?在他已经放弃的时候,事情又有了转机? 这是什么狗屎运! 旁人若许这个承诺,松这个口,黄台长一百万个不信。因为,没人敢去触叶特助的霉头。可这位权大少就不一样了,绝不能同于而论! 权大少性格不羁,风流轻佻。但权大少,绝对不说自己做不到的大话。 黄台长激动的都快哭了,好半天没有开口。 权子墨乐了,“哟,黄台长,不至于吧?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 “权,权大少……”一开口,竟然带着哭腔。 权子墨捂了捂脑袋,“得,你若是个美女,这么羞羞答答的哭哭啼啼倒也罢了。可你这年纪都快赶上我爸了,你可别给我掉眼泪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权大少,您是我的大恩人!您说!有什么事需要我为你效犬马之劳?我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当当!” 权子墨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道:“黄台长,可能会掉乌纱帽哟。” “那不至于!替您权大少办事,谁敢摘我的乌纱帽?” “哟哟哟,你这话若是给咱们叶特助听见了,有的你好受。”权子墨笑眯眯的打哈哈,顺便丢给叶承枢一个眼神。 “叶特助也不能不给您权大少面子对不对?有您权大少在,我又何必杞人忧天?”黄台长漂亮话说的就是好。 权子墨脑袋一点,“成,那我就说咯?” “哎呀!您快点说吧!” 看这模样,黄台长确实揪心着他那副主任的位置。生怕权子墨不开口,他没了这奉献的机会。 “一句话,从这一刻起,让你们广播电视台的所有频率,都终止一切的栏目。循环播放我说的内容。怎么样,黄台长,敢不敢冒这个风险呐?” 黄台长明显一愣,“权大少,这……” “不敢?” “不是不是!”黄台长连忙解释道,“只是……我能否问您一句,你你这么做,是要干什么?” 这可不是掉乌纱帽的风险,这是锒铛入狱的风险呐! “解决点私人问题。黄台长就一句话,干还是不干?”权子墨笑眯眯的问道。 不等黄台长回答,唐棣便冷漠的道:“黄台长,你得知道,这件事你不敢干,可有的是人敢冒这风险。” “对呀,我这把机会给你,那是咱们俩亲近不是?”权子墨睁着眼睛说瞎话,“唐总裁原本是打算直接给宣传部长打电话的,结果给我拦下了。我心想,这么好的事儿,怎么着也不能便宜了外人对不对?于是啊,我就把这份差事给你黄台长揽下来了。你可别让我失望,让唐总裁瞧我笑话呀。” “权大少,你容我想想成么?容我想想,想想……” 叶承枢表情不变,平静的开口,“黄台长你好,我是叶承枢。” “叶特助?!”黄台长的嗓音尖锐的像是鸭子嘶吼,难听极了。 也对,唐棣与权子墨忽然找上门来,已经够让黄台长诚惶诚恐的了。这下叶承枢一开口,那是种什么感觉? 估计也只有古时候皇帝微服私访后又亮出了身份才能相提并论吧。 黄台长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叶,叶特助?” “是我。”叶承枢笑的优雅,脸上又露出了腹黑的表情。看别人惊慌失措的模样,叶特助总是很愉悦的。这是他的恶趣味,什么时候也不会改变。哪怕,现在的情况很严峻,也是同样。 “您,您怎么也在旁边啊……”黄台长都快哭了。那这么说来,他刚才的话,岂不是都给叶特助听了个一清二楚? 完了完了,这还想着什么更进一步啊,若说他明天就得锒铛入狱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叶承枢莞尔一笑,露出了可以令诸游拔腿就跑的笑容来。他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的道:“不止我在,诸游,来跟黄台长打个招呼。” 正在厨房煮面的诸游一直竖着耳朵,此刻听到叶承枢的召唤,立刻现身。跟那召唤兽似得。 “黄台长,好久不见呀。”诸游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笑眯眯的道:“最近过的怎么样,什么时候去宣传部上任啊?” 如果此时黄台长在面前的话,看到这些人,怕是会当场昏厥过去吧。 叶承枢扬了扬削尖的下巴,丢给白子爵一个眼神。 白子爵点头,冷冷的开口,道:“黄台长,初次见面。我是白子爵,不知道你听过我的名字没有。” 远在电话那头的黄台长此刻已经快要握不住电话了。 白家爵爷,他想没听过也很困难啊! 丰海省说一不二的封疆大吏,即使,他已经辞职,地位却依旧不可撼动。 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权大少,一个唐总裁不算。连诸秘书长也在,又加上一个白家爵爷! 天…… 这些人,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够他高攀一辈子的人了。结果这可倒好,他们全部聚在了一起! 黄台长觉得眼前一黑,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了。胸口也喘不过气了,整个人像是刚从浴室出来一样,衬衣早已被汗水打湿。黏在身上,难受极了。可最难受的,还是他的心。 早已听说这几个人私交甚密,可他实在没想到,在这些大人物聚会的时候,居然会给他打电话! 如果不是他认得这是唐总裁的手机号码,他一定会认为这是有人在跟他开玩笑,对他恶作剧! 黄台长此刻说话,心肝都在颤抖。 “叶特助,权大少,唐总裁,白爵爷,诸秘书长,您四位找我……这,这,这太不可置信了。我,我有点……” “不知所措?”权子墨笑眯眯的问道。 在这些人中间,黄台长还是跟权子墨比较亲密的。一是因为权子墨平日里就没什么架子,看起来是最好相处的。二是因为权大少平常就跟他们称兄道弟,是在一起打过麻将的人。相比于叶特助跟白家爵爷这种高不可攀,不食烟火的人物,权大少就是跟他们一样的凡人。至少,感觉上是这样的。 所以听到权子墨的声音,黄台长感觉亲切极了,“权大少,说句心里话,我现在都以为是哪个看我不顺眼的人跟我恶作剧呢。” “嘿嘿。”权子墨贱笑,“别怕别怕。都是自己兄弟对不对,没什么可怕的。” 黄台长干笑两声,没敢接话。 兄弟? 他敢跟叶特助、白家爵爷、唐总裁、诸家公子称兄道弟?他活腻了么!跟权大少称兄道弟,也已经是顶顶看得起他了! “黄台长,今天算是辛苦了?”诸游幸灾乐祸的说道,“承枢轻易可不找谁办事,今天能让子墨去找你,那是看重你。黄台长,怎么样,是不是该感激一下叶特助啊?” 黄台长真的都快哭了。他是得罪了那尊大佛?竟然如此折磨他! “如此说,说来。这件私事便是叶特助的私事了?”这话一问出口,黄台长就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断。 大人物的私事,岂是他这种小虾米可以过问的?他这是什么破问题! 但叶承枢却破天荒的回答了,“是我的私事,黄台长猜得没错。” 诸游咂舌,“不但是承枢的私事,更是我们所有人的私事。” “呃……”黄台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隔着个电话,诸游都能感受到黄台长那想死的心情。他心中不禁大乐。难怪承枢喜欢腹黑别人呢,原来这么好玩哦!让他都忍不住想要再逗弄一番这位可怜的黄台长了。 “差不多得了。”尹老板不用瞧也能猜到诸游那点龌龊的心思,他不冷不淡的警告着,“谈正事要紧。” 黄台长眼前一黑,“这,这又是哪位……?” 563 只因为一个女人 “我?无名小卒一个。”尹老板懒洋洋的回答,“我就是叶特助的小马仔,不足挂齿。黄台长不知道我也可以。” 这个黄台长今天收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他就不要再插一脚,不然给黄台长吓疯了。谁帮他们办事哦。 诸游撇嘴,给尹老板比了个大拇指,口型道:“菩萨心肠。” 尹老板冷哼一声,没搭理诸游。 “怎么说呢,黄台长。今儿这阵势你也瞧见了,不是我仗势欺人,也不是我以势压人。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几个呢有点私事要解决。你这个忙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不过有一点好处就是,出了天大的乱子,叶特助说了,他一力抗下。所以你还有什么好怕的?现在就去下命令吧,别耽误了时间,惹得人叶特助不高兴,我这话对不对?” “对对对。”这时候的黄台长,除了满口答应,还能说什么? 一个权大少就够他喝一壶的,再加上其他几位?他敢不答应么!这几个人物,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哪一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就算事后上头要找他麻烦,他也只能受着。半个字都不敢提起这些人。为什么?因为性命才是第一位。他得先保住了一条小命,才能谈升迁不升迁的问题! 这点道理,黄台长还是能瞧明白的。他已经明白了,今天这件事他非做不可。哪怕,会因此断送前程他也得干。没有原因。 更何况,权大少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既然他说了有事他们兜着,那他料想还是平安无事的。至少,只要权大少不倒,他就不会出事。 可让权大少倒台,有这么可能么? 黄台长废话不多说,直接问道:“权大少,您要让我循环播放什么?您直接给我发短信,我绝对一字不落的播放出去。” 权子墨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黄台长就是痛快。” “那么,我等着权大少的短信。我现在就去通知电台,让他们做好准备。务必保证不耽误权大少您的正事。” “好,你去——诶等等,承枢有话跟你说。” 黄台长心头又是一紧,捧着电话,小心翼翼的,感觉跟叶特助亲临现场一样。满头都是大汗。 莫不是他刚才的胡言乱语,惹恼了叶特助? 叶承枢莞尔一笑,问道:“黄台长,副主任可还满足?” 这话问的很精妙。 满足?当然满足了。本是无望的事情,忽然又有了希望。这是走了狗屎运! 不满足?当然也不满足!谁会嫌官小?都是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才对! 与这位位高权重的叶特助接触甚少,黄台长无法揣测到叶特助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只能硬着头皮,干笑的回答:“叶特助说我该满足,我便满足。叶特助认为我不该满足,我就不满足。一切,一切都听叶特助的。” 叶承枢表情一凛,冷淡的道:“任职书明天下发,黄台长直接去宣传部报道便是。” 说罢,叶承枢丢给权子墨一记眼神,权子墨便按下了挂机键。 嘴巴一撇,权子墨问道:“啥时候宣判这黄台长的死期啊?” “油嘴滑舌,滥用职权,欺上瞒下,溜须拍马。” 十六个字足以概括黄台长。 这样的人,若真当了官,那还了得? 诸游摇头晃脑,“承枢,人家毕竟也是给咱们这阵仗吓到了。你自己说,有谁遇到今天这情况还能一展傲骨?你别太强人所难了。” “给他安排个闲职,过上几年再秋后算账,也不算卸了子墨面子。”白子爵道。 尹老板撇嘴,“这黄台长算个什么东西。给他秋后算账那都是抬举了他。这种人,我转个身便会忘得个一干二净。” 叶承枢敛眉,随口便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子墨你留心,若这黄台长安分守己倒也罢了。” “我明白。”权子墨立刻从善如流的接道,“若他在宣传部也不安宁,那我就让他不安宁。” 叶承枢点点头,算是重新给了这黄台长一次机会。有句话诸游说的一点不假,今天这样的阵势,任谁接到这通电话,怕是也该徇私枉法的。没人能例外。 所以这黄台长,也不算罪大恶极。给他次改过的机会,若他能好好珍惜算他聪明。若他再如此下去,怕也是老天都饶他不得。 诸游耸耸肩,他的面还没煮好呢。要是把面煮糊了,指不定这些小人怎么阴险他呢。想了想锅里的面,诸游毫不犹豫的转身闪回了厨房。 权子墨随手将手机丢在一边,双手一摊,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问道:“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就看肖奈怎么决定了。” 眼角下意识的跟那飞出去的手机扬了出去,叶承枢漫不经心的转弄着无名指上的婚戒,随口问道:“你怎么发的?” “一句话。” “哦?”叶承枢饶有兴趣的挑眉,“说来听听。”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脸,是否还能红着眼。” 权子墨话音未落,权子墨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不已,像是能拧出血来一样。 这样的叶承枢,令尹老板感觉奇怪。这句话,倒像是某首歌的歌词? 不过是一句歌词罢了,为何能让一向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叶特助脸色大变? 可尹老板不是诸游那二愣子,尹老板是懂得看气氛的人,所以他便将心头的好奇压抑了下去。 白子爵与唐棣那天晚上恰好在现场,所以能够迅速的理解到这句歌词背后的含义。 这首歌,是承枢结婚前一夜,姚筱晗通过广播电台点给叶承枢的歌。 而歌词也好死不死的诉说的是一对初恋情人再相见的感情故事。 承枢听到这样的歌词,脸色不大变那才有鬼哦。 权子墨却像是没瞧见叶承枢的表情一样,贱笑的道:“起初听到这句歌词,肖奈不一定会立即反应过来。可当全部的广播都在循环播放这句歌词,再白痴的人也该明白点什么了。恰巧肖奈是个聪明人,我觉得他听上三遍,就能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约他现身。” “一遍足以。” 尹老板挑眉,纳闷的望向了叶承枢。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淡淡的解释,“姚筱晗会选择在我结婚前一夜点这首歌,是肖奈给她出的主意。”所以,这首歌背后所代表的深意,肖奈才是最清楚的。 尹老板也是个聪明人,很快他便反映过来了。原来,这首歌的背后代表了这一层的深意啊! 啧啧啧,这些人,有话就是不能好好说,总喜欢拐弯抹角。不过转念一想,他本人也是这个行列当中,于是尹老板也就没多说了。 白子爵懒得细细琢磨权子墨跟叶承枢之间的小情绪。捉摸不透,更懒得琢磨。 看起来,似乎权子墨跟叶承枢的关系应该是最为亲密的。实则呢?并不是这样。若是权子墨跟叶承枢两人秉性相投,那他们俩人早就成为挚友知己了。可他们两人是从一个大院里走出来的,更是儿时的伙伴。却在中间的很多年里,连联系都不曾有过。 这也只能说明,其实权子墨与叶承枢并不是会成为那种秉性相投的好朋友。 而现在,在所有人的眼中,已经将权子墨与叶承枢两个人牢牢地困在了一起。这背后的原因,恐怕还是出在顾灵色的身上。 是什么时候,子墨跟承枢的关系一下子亲密无间了起来?追溯起来,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是叶承枢娶了顾灵色之后。 若是没有顾灵色,叶承枢与权子墨这两个儿时的玩伴,顶到天也就是点头之交罢了。连朋友都谈不上。唯一联系住权子墨与叶承枢的枢纽,只是顾灵色,这一个女人。 只是一个女人,就能让两条平线线奇迹般的交织在一起,且密不可分。白子爵不得不承认,顾灵色这个女人,身上有股魔力。 因为一个女人所联系起来的关系,想要破碎,其实也很容易。 白子爵敏锐的感觉到了一点。现在的承枢与子墨,是最亲密的,却也是最遥远的。 他是不太明白这两人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又有了什么争执或是什么不同意的意见。但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牢不可破。 但白子爵是个生性冷漠之人,他不愿插手别人的事情,更懒得插手。他今天会坐在这里,仅仅只是想要弥补自己当下犯下的错误罢了,仅此而已。 唐棣是唯一知道叶承枢与权子墨之间发生了什么的人,所以他更明白,这是个死结,永远也打不开。除非……除非这世上有第二个顾灵色。 不然,承枢与子墨这辈子都只能注定做一对似敌非友的临时合作伙伴。 “我去看看诸游。”丢下这句话,唐棣转身便离开。 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他。留下也是个累,索性去逗弄一番二愣子。总比坐在这里,看着叶承枢跟权子墨两个人暗波涌起要好! 真是……好好的两个人,为什么就是无法成为挚友?明明,承枢都能跟诸游成为最亲密无间的只有。为何偏偏跟子墨,这个与他配合最为默契,想法最为一致的人,就是无法成为挚友呢? 眯了眯眼睛,唐棣也只能感叹一句—— 或许就是两个人太过相似了,所以才无法成为那般亲密无间的挚友吧! 从性格与办事风格来看,权子墨与叶承枢简直就是两种极端的类型。可归根究底,这二人喜好剑走偏锋,又思虑周全,且手段凌厉,简直是如出一辙。 深究起来,其实子墨与承枢才是最相似的两个人。虽然外界一直都盛传说他唐棣跟叶特助办事的风格很相似。 其实,他跟叶承枢哪里相似了?只不过是他一直在按部就班的模仿承枢罢了。 但模仿就是模仿,永远也不能跟本尊相提并论。而不用模仿,就能相似的,才是真正的相似。 权子墨与叶承枢,就是这样的存在。 564 好大一顶绿帽子 将权子墨与叶承枢之间攒动的暗涌视而不见,更将唐棣的惋惜与置身事外看在眼里。白子爵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随他们去。 叶承枢与权子墨之间最后究竟会发展成什么一个局面,随他们去。 皱了皱眉眉头,白子爵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计划上边。他冷静的提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说道:“我同意承枢的看法,肖奈只需听上一遍,便能明白。可同时,肖奈也会明白,约他现身的人,绝不是顾灵色。” 尹老板望了过去,“子爵,你是担心……?” “我担心肖奈不会现身。” “不会的。” “绝不会。” 异口同声响起的声音。 叶承枢与权子墨相视一望,又同时挪开了目光。 尹老板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俩还闹别扭呢。也不分个轻重急缓! “承枢说。”尹老板点名。 叶承枢似笑非笑的目光自权子墨身上划过,高深莫测的道:“尹老板,你不如问问权子墨。” 尹老板挑眉,他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神神秘秘了! “除了那句歌词,我还小小的加了一句话。”权子墨是个会看人脸色的人,他立刻全盘托出,“听到这句话,肖奈一定会现身,绝无意外!” “什么话?”尹老板与白子爵异口同声的问道。 唐棣幽幽的叹了口气,从厨房探出半个脑袋来,阴沉的道:“三个字。” 尹老板隐隐有了怒气,“别让我挤牙膏似的问你们。直接说!” “权子墨。”唐棣道。 白子爵与尹老板同时挑眉,“什么?” 唐棣撇嘴,“在那歌词之后,权子墨还加了三个字。就是他的名字。” 权子墨嬉皮笑脸的窝在沙发里,舒舒服服的翘着二郎腿,“与其弯弯绕绕的暗示肖奈,引诱肖奈。不如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是老子我要约他出来。坦诚一些,也能表达出我的诚意不是?” 尹老板乐了,“就你?你凭什么能约出来肖奈。” “就凭我跟色妞儿这几十年的感情。”权子墨说的自信不已。却让叶承枢的脸色又阴沉了不少。 白子爵皱起眉头,“你跟顾灵色的感情,与引诱肖奈出来有关系吗?” “是这样,有件事你们还不知道呢。”权子墨说的轻描淡写,但目光,就一直没从叶承枢的脸上离开过,他道:“色妞儿怀孕了。” 尹老板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一点都不惊讶。白子爵也早已听叶承枢提起过,之前叶承枢还询问过他女人怀孕脾气会大变的事情,所以白子爵也一脸的淡定。 只有诸游跟条疯狗一样,猛地从厨房冲了出来,凶神恶煞的吼道:“嫂子怀孕了?谁的?” 叶承枢脸色已经铁青不已了。看的权子墨一阵哈哈大笑。差点让叶承枢发飙。幸好尹老板抢先一步安抚住了叶承枢。 “别气别气。权子墨就那德行,二愣子又是个白痴。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尹老板死死的抓住叶承枢的手腕,连忙道:“你媳妇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哦。她是那样的人嘛!镇定,冷静!” 叶承枢平静的拨开尹老板的爪子,淡淡的道:“我很冷静。” 因为冷静,所以知道这是权子墨在故意激怒他。于是便不会让权子墨得逞。 诸游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嘴巴又贱了!瞬间闪到了唐棣的身后,眼神闪烁不已,偷偷的道;“好兄弟,你得保护我。” 唐棣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叫你嘴贱。”但人,却已经隐隐将诸游藏在了身后。 权子墨见叶承枢压抑住了情绪,知道再想激怒这位叶特助已经是奢望,也就不再挑衅了,老老实实的解释道:“不太凑巧的是,灵色具体怀孕的时间,肖奈并不清楚。” “所以?”尹老板一边时刻注意观察着叶承枢的表情,一边问道,“别逼我怂恿承枢一起揍你。快点说。” “我用了点手段,让肖奈误会灵色怀的是我的儿子。” “女儿。”叶承枢很认真的纠正,“是女儿。”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他已经懒得再去吐槽叶承枢想女儿想疯了的念头了。 “总之,肖奈以为色妞儿肚子里的,是我的娃儿。所以,我约他,他一定会出现的。”末了,权子墨还是没忍住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忍不住补了一句,“毕竟,他要带走色妞儿,也得问问我这当爹的意见吧。” 这下别说尹老板了,连反应最迟钝的诸游也看到了叶承枢太阳穴暴起的青筋。 拿这种事开玩笑,权子墨真是要死了要死了! 诸游轻轻的扯了扯唐棣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我去厨房躲一会儿。”按照子墨这个贱样子,难保承枢不会发飙啊! 傻子都知道,能让肖奈这个聪明人误会,那嫂子跟子墨之间肯定得发生点什么啊!不然拿什么去欺骗肖奈的眼睛? 他可不想给权子墨这个混球陪葬。所以还是躲远一点比较好。 唐棣脑袋一点,意见头一次跟诸游出奇的一致。 “我陪你。” 说罢,两个人又闪进了厨房。不过那耳朵,还是竖的老高,客厅里的动静,一点不落的都听着呢。 还是尹老板比较不怕死,问了一句,“你跟灵色之间怎么着了,就能让她怀了你的娃儿?” 为了防止叶承枢又纠正是儿子还是女儿的问题,尹老板也聪明的用了‘娃儿’这个形容词。 权子墨撇嘴,懒洋洋的解释道:“之前肖奈怀疑过一次色妞儿怀孕,不过被咱们聪明睿智的叶特助给瞒过去了。现在色妞儿怀孕的消息又走漏了出去,挺多人知道的,也不算是秘密了吧。肖奈肯定也就知道了。” “嗯,然后呢?”白子爵追问了一句。 “然后,那阵子恰好色妞儿怀孕情绪不太稳定,经常来找我诉苦。也在我那儿住了几天。肖奈调查色妞儿的事情给我知道了。我就索性直接让肖奈误以为色妞儿跟我发生了点什么事。于是肖奈就以为那娃儿是我的。大概就是这样吧,中间挺复杂的,懒得说。你们知道结果就好。” 尹老板吧唧了一下嘴巴,沉思了片刻,明白了。 “连肖奈都以为灵色肚子里的孩子是你权子墨的,那肯定不少人也都误会了。”转头,望向叶承枢,尹老板问道:“你小子是为了这事不爽吧?” 叶承枢没回答,却也没反驳。 尹老板点头,那就是默认了。 权子墨还是比较懂得收敛的人,他不再挑衅叶承枢,而是就事论事的说道:“这件事给肖奈知道了,你觉得他那王八羔子能安分守己?肯定不能啊。肖奈把这消息散播出去了,基本上半个江南省都知道我给叶特助戴了绿帽子这件事。” “难怪之前在婚礼上,那些客人们看你的眼神如此奇怪诡异。”白子爵恍然大悟,“原来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没办法啦。谁让我跟色妞儿打小就认识。在叶特助出现之前,大伙儿一直以为我跟色妞儿才是一对呢。这戴绿帽子嘛,似乎也就顺理成章了。” 有句话权子墨没敢说,说了真的会给叶承枢揪着衣领出去暴揍一顿。 其实不少人都认为,他不跟色妞儿来场婚外恋,不给给叶特助戴回绿帽子,才是不正常呢。 “承枢,不是我说你。你看你这人缘真是差的不能再差了。”尹老板翻了个白眼,“多少人等着你被戴绿帽子。这得多大仇?” 白子爵看问题还是比较毒辣的,他问道:“老爷子也知道了?” 叶承枢表情不变,平静的道:“这才是老爷子最抵触灵色成为叶家儿媳妇的真正原因。” 一个不忠的女人,在哪里都不会被接纳。 “看来你真的很爱顾灵色。”白子爵总是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一面,他道:“老爷子若不是确定了你深爱着顾灵色。他是绝不会允许这场婚礼的举行。” 而老爷子在知道了顾灵色‘出轨’,并且还坏了其他男人的孩子之后还能让婚礼举行,只能说明一点,叶承枢太爱顾灵色。爱到连老爷子也无力阻止的地步。 叶承枢得多爱顾灵色,才能让老爷子被迫接纳一个‘不干净’的女人,以及,她腹中的孩子? “我就说么,灵色怀孕的事儿早已不是秘密了。老爷子也肯定收到消息了。为什么老爷子知道自己有了孙子之后,还能如此淡定。原来是这样。”尹老板觉得很多令他费解的事情,一瞬间都全部解开了。 忽然,尹老板眼神猛地一闪。他意识到了什么。与白子爵交换了一个眼神,尹老板明白,白子爵也意识过来了。 权子墨为何会在那么早之前便故意让众人以为顾灵色怀了他的孩子? 在这之前,权子墨肯定猜不到他这么做,会成为引诱肖奈出来的诱饵吧?既然如此,那权子墨又为何会做这种令人误解,且极有可能会破坏顾灵色与叶承枢婚姻的事情? 或许,这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在很早很早之前,权子墨就已经产生出了想要破坏顾灵色与叶承枢婚姻的念头了。更或许,权子墨早已心生要将顾灵色从叶承枢手中夺回的念头了? 不敢深想,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敢深想,更不敢深究。 稍稍一想,那都是一身冷汗! 承枢与子墨之间的暗波涌起,真正的原因是出自这里。白子爵终于找到了他们二人之间最大的裂缝。果不其然,还是因为顾灵色。 他实在是好奇,顾灵色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把权子墨跟叶承枢迷得团团转?这女人,有那么大魅力么。 “喂,唐棣,给我解释一下?”诸游回过神,望着唐棣祈求的说道,“平常就数你跟子墨关系最好了,你肯定知道的。子墨他什么事都不瞒着你。” “你跟承枢的关系也是最好,他也什么事都不瞒着你。你又为什么不知道?”唐棣毫不客气的反问。 565 不该抢兄弟女人 “呃……”诸游抽搐了一下嘴角,幽幽地道:“因为承枢不说,我也不会去问。而你会去问子墨,只要是你问的,子墨很少会瞒着你。” 小时候就是这样,权子墨总喜欢跟唐棣在一起玩。因为唐棣在家里最不起眼,最受欺负。子墨跟唐棣玩在一起了之后,唐家人就开始关注起唐棣了。子墨从小就是一个心肠很软的人。他有意的想要帮唐棣。 而唐棣这人,阴险狡诈,冷漠凉薄。但惟独对权子墨,他是掏心窝子的付出真心。从来没见过,唐棣这般的待过谁,除了子墨。这不单单是因为小时候子墨总维护唐棣,更是因为,在唐棣夺权的路上,权子墨玩了命的帮他。 甚至在唐棣狠不下心痛下杀手的时候,也是子墨帮唐棣下的手。 为了唐棣,子墨手上沾了血,这份情谊,是旁人无法理解的。 唐棣有两位哥哥的命,是子墨取走的。 “呐唐棣,我待承枢,就像是你待子墨。处处维护你的人是子墨,而处处维护我的人,则是承枢。我是什么德行我自己清楚,若没有承枢,我没有今天。你也知道,连我那秘书长的位置,都是承枢帮我要来的。而且这么多年,我爸对我是个什么态度,我也不想再提。真的,没有承枢,我早就不是诸家人了。所以,我想知道承枢跟子墨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不?” 唐棣双手抱胸,似乎有所妥协动摇,“你要听什么解释?” “子墨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诸游轻轻的问道,“他是不是真的……”动了想要将嫂子抢走的念头? “显而易见。子墨已经出手了,我想这点应该就不需要我明说了。”事情都已经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明摆着的事实。 “子墨他真的要跟承枢抢女人吗!”诸游有点激动了,“这怎么可以!嫂子已经怀了承枢的孩子,而且嫂子又那么爱承枢。子墨很心疼嫂子的,他不会做这种事,不会的……!” 唐棣冷笑,“若叶承枢将顾灵色视若珍宝,那子墨又何必再起那种念头?最想要顾灵色幸福的人,绝对是子墨。连你都知道顾灵色爱惨了叶承枢,子墨又怎会不知?如果可以,子墨绝对会笑着祝福他们两人。子墨一直在做的,不正是祝福他们二人吗?可偏偏叶承枢将顾灵色伤的体无完肤。你能理解当子墨看到顾灵色哭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子墨的感受吗?” 那种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却给别的男人欺负伤害,而他却只能无力的安慰。这种感觉,唐棣虽未亲身经历,却也能窥探一二。 只要是个男人,看到那样的景象,都会气的发狂吧? 但偏偏子墨还不能发狂,他还得笑呵呵的安慰顾灵色,甚至是嬉皮笑脸的逗乐于她。那种心酸,只是想一想,唐棣也觉得够了。 “怕你还不知道吧,顾灵色去找子墨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糟糕极了。随时都有可能会崩坏的模样。你听白晶晶提起过她刚认识顾灵色时候,顾灵色的状态吗?” 诸游沉默的点点头。他听晶晶提起过。 那时候,子墨远在异国。顾灵色的从小的救赎,没了。正巧又赶上肖奈狠心抛弃她,并且将罪名全部推给她。虽然现在事情已经明了,肖奈并没有抛弃顾灵色,反而是在保护她。可那时候的顾灵色不知道,她先后两个救赎都弃她而去。 晶晶用了一个词语来形容那时候的顾灵色。 行尸走肉。 “我刚认识总监的时候,因为权董的回来,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可依旧让人看了感觉害怕。眼神空洞无神,脸色灰白,不是惨白,是灰白。就像是尸体的颜色一样。诸游,你没亲眼见过总监那时候的状态,所以你永远也想象不来,笑容那么灿烂的总监,竟然也有那般模样。心死如灰,没了生念。我刚认识总监的时候,她就是那样的状态。” 这是白晶晶的原话。 诸游承认,他想象不来一个人了无生念是怎样的状态。但只听白晶晶形容,他也觉得于心不忍。 “所以你明白了。”唐棣冷漠的说道,“连你都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你觉得子墨又该作何感想?当时被叶承枢所伤至深的顾灵色,甚至比当年的状态更糟糕。你觉得子墨看到这样的顾灵色,他该怎么做?” 权子墨有多骄傲?这男人骄傲的连最爱跟个陌生男人领结婚证了,也能轻佻风流的说上一句戏谑的话。权子墨,就是这么的骄傲。 假若当初,权子墨但凡说一句表明心迹的话,现在的顾灵色,跟叶承枢能有什么关系?叶承枢连顾灵色的手都碰不上。而顾灵色,也不是叶家少夫人。而是权夫人了。 只是很可惜,权子墨就是这么骄傲。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先开口,不允许他先低头。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纵然自己与权子墨的关系摆在那里,唐棣也不打算同情那个混蛋。 谁让他当初固执要抱着那一无用处的骄傲,也不愿意挽回顾灵色。 顾灵色被叶承枢拐跑了,是权子墨自作自受。活该。 同时,权子墨也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顾灵色的生命中,他最重要。他固执的以为最后的最后,顾灵色还是会选择牵起他的手。 权子墨把顾灵色当成了他手中的风筝。殊不知,风筝的线是会断的,风筝是会飞跑的。 骄傲自大的权子墨,已经失去过一次顾灵色。这一次,权子墨怕是不会再将顾灵色拱手相让。除非……叶承枢能带给顾灵色幸福。 可照眼下看来,叶承枢能带给顾灵色幸福吗?唐棣认为,这得打个问号。 其实有句话唐棣没跟诸游明说,但他认为,叶承枢应该是猜到了的。 子墨这次会陪着叶承枢一起欺骗顾灵色,更有深意。 顾灵色最痛恨什么?欺骗。尤其,是来自叶承枢的欺骗。 明知道这一点的子墨,非但没有阻止叶承枢,反而还助纣为孽。按照唐棣了解的权子墨,他这一举动,更像是给叶承枢埋下了一个隐患,大大的隐患。 一个足以让叶承枢与顾灵色婚姻崩溃瓦解的隐患! 到头来,权子墨随便一句话,便能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而整个计划的策划者——叶特助,恐怕就没办法撇清了。 或许别人会觉得权子墨这么做很卑鄙,但唐棣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卑鄙的。 好女人,就该得到幸福。既然你无法给她幸福,那便由我来给她幸福。其实就是如此简单而已,一点也不复杂。 没什么阴谋诡异,不存在什么打击报复。仅仅只是—— “只是想让我心爱的女人,得到幸福罢了。” 这是权子墨对他说过的原话。 一开始的拒绝,是想给顾灵色幸福。因为子墨觉得他还无法安定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不愿意委屈顾灵色。于是看穿了她的心意,却狡猾的选择了忽略。 现在的重新挽回,同样也是想跟顾灵色幸福。因为跟叶承枢在一起对顾灵色,并不快乐,相反还很t痛苦、伤痕累累。而这时候的子墨,也已经可以安定下来。他有足够的能力可以给顾灵色幸福。 于是,便要将她抢回来,有何不可?又何错之有? 爱情不分对错,只谈爱了,或是,不爱了。 “再告诉你一件事,为何这么久了,波吉那孩子跟花千千还一直在京城没有回来?”唐棣眸子折射冷光,“因为子墨早已做好了准备。如果叶承枢认识不到他带给顾灵色的伤害,那么,波吉跟花千千就不用回来了。因为,子墨不要他们了。” “什么?!”猛然听到这个消息,诸游彻底震惊了,“子墨他……他,他竟然已经做到了如此地步~!” “为了顾灵色,子墨没什么事做不出来。”唐棣双手抱胸,一字一句的道:“子墨已做好所有准备,就看叶承枢要怎么做了。若他对顾灵色呵护有加,能许她幸福快乐,子墨会收手。可若叶承枢还是一味在伤害顾灵色,那么,子墨绝不会手软。而子墨的本事,你应该也清楚。” 子墨可不是肖奈,叶承枢有的,子墨都有。势均力敌,胜负难断! “子墨连儿子都不打算要了?” “是,没错。”唐棣很确定的说道:“波吉那孩子对顾灵色有很大的成见。子墨带着波吉,势必会给顾灵色带来伤害。为了保护顾灵色,子墨可以做到一年只见儿子一次,其他时间,将儿子丢给权老爷子去照顾。子墨能做到这一步,他叶承枢可以吗?” “那……那花千千呢?” “原本就是露水夫妻的一夜情罢了,只是侥幸生了子墨的孩子。难不成你还想让子墨对那个女人有多少情分?你觉得现实么。”唐棣不屑的说道。 “为了嫂子,子墨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他真的比承枢更爱嫂子……” 唐棣耸肩,“我知道你不想看到兄弟阋墙的局面,那你只能祈祷,叶承枢肯全心全意的待顾灵色吧!” 诸游猛地摇头,“不管承枢做的有多不对,子墨也不该动了抢兄弟女人的念头。” “这话我只说一遍,诸游你听好了。第一,子墨不是抢叶承枢的女人,因为早在叶承枢出现之前,子墨就喜欢顾灵色了。而且我敢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顾灵色也喜欢过子墨。只是子墨永远是那样的花花公子,顾灵色没敢开那个口罢了。第二,叶承枢他并不是子墨的兄弟。” 跟子墨称兄道弟的人有很多,但权子墨真正的兄弟,拿真心去换真心的兄弟,这世上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唐棣! 说完,唐棣转身便离开,诸游他没理,客厅里的人他也没理,径自上了二楼。 哪怕是要与天下为敌,他也会陪着权子墨。 不为别的,就为了子墨肯为他手染鲜血。就为了他肯为子墨与叶承枢势不两立。 诸游愣愣的站在厨房里,沉默的看着已经煮沸的方便面,却也无动于衷。 566 败给了他自己的心 望着早已煮沸的方便面,诸游愣神了片刻,脑海中却闪过了千万种念头。唐棣跟他说了这么多,显然不是要告诉他,子墨有多爱顾灵色。 唐棣从不做无用功,更不会做没价值的事情。 他想,唐棣告诉他这番话,一定另有深意! 唐棣想要借这番话,转达他一个消息。不,不对! 该是—— 唐棣要借这番话,经过他诸游之口,传达给承枢一个消息。如此形容,方才贴切。 如果,只是如果啊,如果子墨真的想要将嫂子抢走,那身为他挚友的唐棣,又怎会对他说这番话?唐棣对他说的话,他一定会告诉给承枢的。唐棣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相反,唐棣还聪明的很。别人不必说,藏在心里的话唐棣就能看的清清楚楚。 唐棣对他说这些,绝不代表子墨真的要从承枢身边抢走嫂子。 唐棣更想表达的,应该是威胁承枢才对吧。 因为身边有个优秀不输自己,又更爱顾灵色的权子墨在,想必承枢无论如何也不会再继续做伤害嫂子的事情了吧? 劲敌在一旁虎视眈眈,承枢怎么也应该要对嫂子更好呢。因为他一旦让嫂子伤心难过,子墨就会随时冲出来将嫂子抢走。 有了这种紧张,承枢会更爱护嫂子。子墨想要的,应该只是这个效果吧。 可是相对的,诸游也丝毫不会否认权子墨要让顾灵色幸福的觉悟。他敢保证,承枢稍有松懈,子墨绝对会真的出来抢人。 看来唐棣的那句话一点不假。结局会如何发展,决定权并不在子墨的手上,而是在承枢的手上。只要承枢好好对待嫂子,那兄弟阋墙的一幕,便永远不会上演。 想通了这一点,诸游大大的松了口气。 “面都糊了,你在干吗?”身后忽然传出一道清冷优雅的声音。吓得诸游一个哆嗦,转过身,看到好友那自信的脸庞,透着淡定与沉稳。 不安的心,在此刻终于平复。 叶承枢微微蹙眉,“权子墨喊饿的声音都快把唐棣家的天花板掀翻了,你再不给他下好面,他随时冲进来咬你当饭吃。” “嘿嘿,好了好了,这就好了。”诸游一边拿起筷子,一边笑眯眯的道:“承枢。” “嗯?”叶承枢眉头拧成一团。每次诸游用这种语气叫他,绝对是闯了祸求他帮忙收拾烂摊子的。现在他一听到这种语气,感觉就不太好。 诸游回头,笑的甜蜜,“你会对嫂子好吧?” 叶承枢眉眼舒展,淡淡且轻蔑的笑着,“唐棣跟你说了什么。”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事实。 将盛放好的小盆放在一边,诸游浅浅的靠在厨房的台子上边,笑笑,道:“唐棣说啊,如果你对嫂子不好,子墨真的会跟你抢人哦。” 睿智如承枢,又怎会看不出这一点?怕唐棣也是多此一举了。权子墨想要跟承枢表达的深意,承枢早已明白。而子墨也早已知道,承枢其实早已明白。这中间,根本不需要唐棣借他之口向承枢传达才对。 果不其然,叶承枢似是无奈的道:“找你传话,唐棣也不怕你理解不透彻,传错了话?弄巧成拙,让我真的跟子墨干上一架?” “喂,别把我想的那么蠢好吧。该动脑子的时候,我还是蛮聪明的。”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诸游讨好的笑笑,轻车熟路的从唐棣家的碗柜里摸出一包香烟,在空中扬了扬,“来一支?” 叶承枢摆摆手,“不抽。” 他本就甚少抽烟,更没有烟瘾。自从老婆怀孕之后,更是滴烟不沾。 “抽二手烟,不如直接吸烟嘛。”诸游自顾自的点燃两支香烟,递过去一支。 叶承枢想了想,接了过来夹在手指间,却从未吸一口。 见状,诸游也没再继续坚持。 能让承枢接过这支烟的人,估计也就只有他了吧?若是搁在别人,承枢会当场转身离开呢。明明不吸烟,却也不直接拒绝。承枢够给他面子啦! “承枢,我知道你心里跟明镜儿似得,啥都清楚。可这一次,我得说道两句。你别嫌我烦啊。” 叶承枢轻笑,“我一直嫌你烦,而你有何事乖乖闭嘴过?” 诸游嘎嘎的笑着,吐了口烟圈,声音低沉了下去,“子墨这次,是玩真的。” “我明白。”望着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叶承枢淡淡的道:“我很清楚他的决心。” “可子墨心里边还是有你这个朋友的。”诸游是个老好人,他不想看到兄弟之间有争执,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不愿意看到。 他们这群人,因为身份限制,身边的朋友本就寥寥无几。别让本就寥寥无几的朋友,再有所损失。而且一次性,损失两个。 “子墨都做好了抛弃给他生过孩子的女人的准备,也做好了不管儿子的准备。你,你……”犹豫了片刻,诸游酝酿了一肚子的说辞,在这一刻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只是因为,叶承枢那双丹凤眼,清亮的可怕。面对这样一双洞察世事的眸子,任他巧舌如簧,却说不出一个字。 承枢什么看不透,料不到? 他的说辞,与那双清亮的眸子相比,未免也太苍白无力了一些。 “总之,你对嫂子好点吧。别再让嫂子伤心难过了。”诸游叹了口气,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就算没有子墨,嫂子那么好的女人,长得漂亮,心肠也好,主要是一心一意的对你。冲这一点,你也该对嫂子好点,对不对?” 头一次,他诸游对叶承枢说教了起来。没想到,还真有这一天。他对承枢说教?真是想想都要笑死了好吧! 谁知道叶承枢却缓缓的点头,随手将燃烧了一半的香烟丢入水池,发出‘滋啦——’的一声。 抚平了西服上的褶皱,叶承枢优雅的勾唇,淡淡的笑着。眉眼间,透着温柔。 他闭了闭眼睛,诚恳的道:“我会对她好的。” 并且,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他一直在竭尽所能的想要给那个叫顾灵色的女人幸福。甚至,对待这份婚姻,他比当初对待与姚筱晗的感情更努力,更认真,也更吃力。 他将自己所能拿出来的最好的,都给了顾灵色。却还是无法让她真正的幸福。 他以为是他做的还不够,所以便更加努力的想要保护她,给她营造一个只有快乐幸福,没有阴谋暗算的世界。可他却忽略了,这个他所营造出来的,自以为是能给她幸福的世界,究竟是不是她所想要的。 “叶承枢,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真能将这个世界全部掌控在你的手中吗?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那么我现在纠正你。你不能。因为,我会让你知道,总有些人和事,是你无法所掌控的。” 权子墨的话,还历历在目。 “阿枢,你怎么总给妈妈夹鸡腿啊?” “因为鸡腿很好吃。我想让妈吃到好吃的东西。” “那是你觉得很好吃,妈妈吃素,所以就觉得鸡腿并不好吃。” “鸡腿是很好吃。” “阿枢,妈妈跟你讲哦。你觉得好的东西,别人不一定会觉得好。每个人心中对好的标准,都不一样。你不能拿你心中的标准却衡量别人。这是不对的,记住了吗?” “可鸡腿就是好吃。” 回想起不久前回家,妈翻出的他小时候的一段视频录像,叶承枢真的很想笑。 这么简单的道理,二十多年前妈就跟他讲过,可到了现在,他还没看透。 望着视频里还没有桌子高的自己,叶承枢是真的笑出声来了。 他是肉食动物,从饮食到性格,都是这样。 他拿了自己认为最好的给顾灵色,却忘记了,这并不是顾灵色所希望的。而她希望的,他似乎一点都不曾给予过。 他以为,许她三千奢宠,荣华富贵,权势财富,将她的一切好与不好,都坦然接受,并且愿意为她揽下麻烦,便是他对她爱的表现。 他以为,他洁身自好,与任何一位女性保持距离,只拥有她一个女人,不拈花惹草,不出入风月场所,便是对这段婚姻忠诚的表现。 他以为,他按时回家,按时打电话报备,无论什么时间地点,只要是她打来的电话绝对会接,便是他关心体贴他的表现。 他以为,他只温柔对她,绝不冲她发脾气,哪怕他心情再不顺,见了她也只会笑脸相迎,从不大声对她说话,永远温言细语,便是他心疼呵护他的表现。 到头来,他的以为,都是自以为是。跟爱情、疼惜、呵护、照顾,都无半点关系。 白晶晶对他说过,他完美的像个机器人,按部就班,从没自那框架中越出来过一分一毫。这样的标准行为,生硬冰冷,只有机械式的照搬教材,从来与柔情无关。 他当时反问,“这是你的想法,并不是我老婆的想法。” 白晶晶反驳他,“能猜透女人心思的,永远只有女人。因为压根就不需要猜测。同为女人,感受是相同的。” 当时的他不屑一顾,觉得白晶晶是在小题大做。现在看看,他叶承枢真是错到了极点。 “诸游。”一直沉默的叶承枢忽然开口唤道。 “嗯?”在一旁安静陪伴的诸游立刻回应,“我在听,你说。” “你说,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一直没看明白呢?”叶承枢说着,微微抬起脸庞,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凤眸,叫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可诸游觉得,若是承枢不愿意让你猜透他的心思,即便你把他的眼睛盯出个窟窿来,也是于事无补。而现在,他甚至都不需要去观察承枢的表情,也能清楚的知道他的心思。 与他相识三十年,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从未看到承枢露出如此狼狈落寞的表情。他也从未看到过,那个高高在上,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叶特助,流露出这般颓然,甚至可以用无助来形容的神态。 诸游叹气,这一次,承枢是真的败了。 彻头彻尾的败了。 败给了顾灵色,败给了他的爱情,更加败给了……他自己的心。 567 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面对一个心如明镜儿,洞察世事的人,诸游能劝什么?他能说什么安慰的话? 他什么也不能说。说了,也是白搭。而且他想的,或许还没有人家叶特助想的深刻呢。索性也就不出那个丑了。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诸游拍了拍叶承枢的肩膀,狠狠的向下压了压。 多余的话不说,只是道:“承枢,现在弥补还来得及,来得及!” 叶承枢却噗嗤一声笑了,他抬起头,无奈的望着诸游揪心的脸庞,实在是没忍住,捂着腹部的伤口哈哈的大笑起来。 诸游一脸便秘的表情盯着好友,感情他担心了这么半天,都是白瞎?瞧人家叶特助,这笑的痛快的劲儿,就差把伤口给笑扯开了。 不过你还真别说,哪怕是这样的哈哈大笑,由叶特助做起来,就是透着一股子的优雅与贵气。这人跟人之间的差别,咋能这么大呢?都是哈哈大笑,他一笑,跟朵傻/逼花儿似得。可承枢一笑,就是优雅贵气,还特吸引人的眼球。 “唉……”替自己鞠了一把同情泪,诸游认命的道:“算我又白痴犯傻了一次,只要我的白痴能逗您叶特助一乐,那也值了。” 修长的手指揩了揩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叶承枢敛了敛情绪,声音却还是沾染着笑意,他笑道:“二愣子,你真以为我消沉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瞧你刚才那德行,我都怕你打开煤气罐自杀呢!” “不能够。”叶承枢理智的道:“唐棣家是天然气,没有煤气罐。” 诸游:“……” 叶特助,您不知道这种时刻下的冷笑话,别样讨人厌吗? “反正你刚才那落寞的模样,真是给我吓到了。”诸游拍拍胸脯,后怕的说道,“真的,特吓人。” “是么?”叶承枢挑眉,掀唇一笑,随口说道:“只要她心在我身上一天,我又何须担忧?真心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我很清楚我爱她,更清楚,她同样爱我。” 若是两个相爱的人也会劳燕分飞,那岂不是太悲哀了一点? 他自认为,这种事情,还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诸游吹胡子瞪眼,“你何须担忧那你刚才一副随时跑去自杀的模样。瞧给我吓得,现在心脏还狂跳不止呢!” 说着,诸游就去抓叶承枢的手,让他亲自摸一摸自己的心脏跳的有多剧烈。证明他可没说谎,他是真的给这死腹黑吓到了呢。 承枢笑骂了一句,一巴掌打开了诸游的爪子,“你不怕人说闲话,我还嫌弃你呢。” 诸游还想闹,却看到好友的表情透着隐忍,嘴角也紧紧的抿成一条缝。低头再一看,傻眼了。 白色的燕尾服,白色的衬衣,那猩红便格外的刺眼。 “靠!你伤口什么时候裂开的?不会是我刚才扯你的时候弄裂的吧?”诸游连忙七手八脚的想要冲出去找急救箱,却给叶承枢眼疾手快的拦下了。 “别慌。”伤口已经裂开,猩红也慢慢的浸透了白色的燕尾服,叶承枢却依旧淡定如旧,镇定且自若,他冷静的道:“不许张扬。除了你,没人知道我受伤。” 若这二愣子大大咧咧去找急救箱,那岂不是向全天下公布,他叶承枢受伤很重么? 诸游猛地一拍脑门,“草,把这事儿给忘了!那你说咋办,总不能让伤口一直流血吧,你真的会死哦叶特助。” “我是让你别张扬。又不是不包扎伤口了。”叶承枢丢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慢点,扶我上楼之后你再瞧瞧把急救箱拿上来。” “我可不会包扎!”诸游一惊,立刻道:“不然我找韩教授帮——” “我自己来。” 诸游撇嘴,却小心翼翼的用身体遮住了白色燕尾服上的猩红,“这都可以自己来,叶特助就是厉害。” “少贫。先扶我上楼。”叶承枢只有对待诸游,才会像个人,而不是完美无缺机械式的机器人。 多了点人情味,少了些冰冷的照搬宣科。 诸游一边将叶承枢的大半体重挪在了自己的身上,同时又尽量保证不碰到他的伤口,走起路来,费劲的很。 连叶承枢都给诸游折腾的满头大汗,两个人却也才走到客厅。距离楼梯,还有一截不小的距离呢。 扫了一眼客厅,空荡荡的空无一人。叶承枢伸手指了指沙发,“就这儿吧。” “不怕给他们知道了?” “我忽然想到,权子墨肯定已经知道了。”跟他老婆聊过之后,权子墨想不知道也很难。 诸游嘴角一抽,“权大嘴知道了,那基本上大家都知道了呗。” 叶承枢轻笑,并不在意,“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瞒着他们,无非也是不想横生枝节,让他们担心我的身体。既然他们也知道了,那便没必要遮遮掩掩了。” “说别张扬的是你,说不遮掩的也是你。话全让你说了,我还能说啥啊。”诸游嘟囔了一句,动作却小心翼翼的到了极点。 将叶承枢打横放在沙发之上,诸游还不放心的回头叮嘱道:“我去给你拿急救箱,你乖乖躺着别动啊。”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望着自己不断向外溢血的小腹,似是无奈的道:“我这个模样,还能上哪儿去?” “我这不是就嘱咐你一句么。”诸游摆摆手,两步并作一步,轻车熟路的就跑没人影了。 叶承枢枕在沙发上,即使伤口已经撕裂流血不止,他还是那副优雅贵气的模样。 “既然这么不顺眼,那就别看了。”叶承枢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 “看见你这幅闲庭看花落的淡定就来气。”尹老板不知道从哪儿跳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个急救箱。一屁股坐在叶承枢的旁边,故意狠狠的坐下去,震了一下叶承枢。 对于这种小孩子的幼稚行为,叶承枢只是嗤笑一声,懒得搭理。 “你说你图啥呢,一天到晚的。把自己累的跟狗一样,却装出一副老子天下无敌刀枪不入的德行。这下好了吧,人人都只看到了你是如何令顾灵色伤心的,却忘记了,你是如何用自己的身体铸造了一面铜墙铁壁来保护了顾灵色。”尹老板一边骂着,一边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了已经被血浸染,黏在皮肤上的衬衣。 叶承枢优雅的躺着,半瞌着凤眸,淡淡的道:“老婆是用来心疼的。” 他做了,如此便好。犯不着向天下昭告他是为了顾灵色如何如何牺牲。没必要。懂的人,不必说也会懂。不懂的人,他说了,也还是不懂。 既然如此,那还有说的必要吗? “就你会说漂亮话。你得知道,有些事情不但得做,还得说出来。就拿这次的事儿来说,你不说,灵色她永远也不知道你为她牺牲了多少。权子墨做的好事,让灵色成了个什么女人?狐狸精,对婚姻不忠,甚至还怀了别人的孩子!” “你知道,那都不是真的。” “我知道有个屁用!得你家老爷子明白才行!你自己说说,老爷子以为灵色腹中的孩子都不是你的,却还是同意了你们的婚事。这背后,你做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承受了多少?这些,你不说,灵色她不会明白!” “尹老板。”叶承枢唤了一声,睁开凤眸,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好看。 “咋啦!” 他勾唇轻笑,明眸皓齿,英俊的五官也被淡淡的灯光所柔和了。 “我为她做的这些,不是要她感激我,更不是要她崇拜我。我只是做了一个男人,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 “但你解释一两句总不会死人吧?”尹老板感觉不爽,立刻伸手戳了下叶承枢的伤口。 可是,没有听到预计的倒抽凉气的声音。 “忍,你再忍一个我看看!”气不过的尹老板,这次加重了力道狠狠的戳了下去。 饶是忍耐力过人的叶承枢,这次也没能忍住,轻轻的‘嘶——’了一声。 如此,尹老板方才心满意足。重新拿捏镊子,拈了块酒精棉给叶承枢的伤口消毒。 酒精的刺激,让叶承枢微微蹙起了眉头。但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沉稳,透着一种强大。精神上的强大。 他慢条斯理的说道:“权子墨对灵色来说,很重要,很重要。我不想跟她解释,因为我不想权子墨在她心中的形象有所损坏。尹老板你明白吗,即便灵色最爱的人是我,可权子墨在她心中的分量,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若她将我视为无所不能的神,那权子墨在她心中,便是普度众生的菩萨。这样的存在,我不能破坏。” 尹老板阴嗖嗖的冷哼,“是啊,你为了不破坏权子墨在顾灵色心中的形象。所以就什么也不解释,一个人默默的扛着呗。没事!谁让你叶特助无所不能呢?这点小小的误会与委屈,算不得上什么!对不对?” 叶承枢淡淡的勾唇,浅浅的笑着,“我不是神。但这点委屈,在我看来,还算不得是委屈。” “这么维护给你下圈套的人,叶承枢,你可真是聪明呐!”尹老板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事的叶承枢,还是江南省那个睿智无双,手握大权的叶特助吗?我怎么觉得,这简直跟诸游那二愣子一个模样呢?” 不知道叶承枢是因为伤口太痛,体力不支,才任由尹老板尖牙利嘴。还是因为他压根并不在意旁人的评价,所以不予置评。 反正他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半瞌着凤眸,优雅的躺在沙发上,神色看起来,倒是很安详。只是那时不时紧紧蹙起的眉头,却也说明了他此刻正隐忍的痛楚。 没听到回答的尹老板不爽的又挑衅,“不对,你简直比诸游还二愣子!” “差不多得了。等下诸游该回来,给他听到你说这话。他又该不高兴了。” “嘁!叶承枢,什么时候,你也懂得体贴旁人的感受了?果然,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当初认识的叶承枢了!” 568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叶承枢心里什么不明白? 他都明白。明白尹老板的愤愤不平,是为了他。更明白,尹老板希望他跟顾灵色好好的。 兄弟阋墙这种事,诸游不愿意看到,尹老板不愿意看到,难道他就乐意看到了? 唐棣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他不是权子墨的兄弟。呵……他并不这么认为。 一个大院里走出来的情分,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拆散的。 只要他叶承枢心中一天将权子墨当成是兄弟,那么权子墨,也是同样。 这一点,倒也不是他自大,只是他相比于唐棣的语言,更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事实罢了。 有些东西,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比如,他跟权子墨之间的关系。 原本就心气不顺的尹老板,此刻一看到叶承枢沉默,这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恨不能闪丫两巴掌,让这位聪明睿智的叶特助趁早给他清醒过来! “你——” “我明白。”叶承枢平静的打断了尹老板的话,笑着敛眉,轻轻的道:“子墨是真动了抢我老婆的念头,可他心里十分不愿意这么做。因为,我老婆幸福,才是他最大的幸福。而能给顾灵色幸福的人,只有我。” 尹老板脑袋一点,“得,既然你都清楚,那我也不瞎逼逼了。等这件事解决了,你抽空好好跟灵色谈一谈。只要灵色的心在你身上,谁都把她抢不走。” 同样,能赶走顾灵色的,也只有叶承枢。 “我想跟她好好地。” “想跟她好好地,可不是说说而已。你得拿出实际行动。承枢,真的别嫌我啰嗦。顾灵色聪明着呢,没你想的那么柔弱不堪。你听我一句劝,把那件事原原本本的讲给她听。她会知道你在背后为她都付出了多少。” 现如今顾灵色的心中,总有种感觉,感觉是她一直在努力的追逐承枢的步伐。而承枢,从未停下脚步等等她。顾灵色追的很辛苦。这点尹老板不打算否认。可承枢难道就不辛苦么? 顾灵色就是个惹事精。这也是不争的事实。瞧现在的局面,百分之九十的原因都是因顾灵色而起,这话他尹老板没胡说吧?没有顾灵色,肖奈哪儿会把江南省搅得一团乱。 偏偏是这惹事精,叶承枢没有过一句抱怨。只要是顾灵色惹出来的麻烦,他照单全收。还愣是不愿意让顾灵色知道这麻烦是她惹出来的。一声不吭的把所有麻烦都自己抗下。玩了命的帮顾灵色善后,收拾烂摊子。 结果是啥?尹老板想想都要笑疯了。 结果就是,叶承枢对她的好,顾灵色看不到。一心以为她成了叶承枢达成目标的工具! 试问一句,若没有顾灵色惹出的这些麻烦,他叶承枢犯得着去利用她么?利用,也是迫于无奈之举。叶承枢何止两头为难? 八面玲珑的人,现在简直就是八面为难! 承枢他现在所承受的压力,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叶家人误会灵色红杏出墙,死活不认同灵色的身份。叶承枢夹在其中的为难,自然不必多言。 妹妹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他那个不被家族承认的妻子。这份煎熬,外人又能体会多少? 肖奈的阴谋陷害,虎视眈眈,其中又牵扯甚多,牵连甚广。稍有不慎,会被肖奈反扑一口,后患无穷。这暂且不提,即便是最后承枢赢了,可肖奈牵扯了那么多人和事,众口难调。谁能保证最后的局面,是每一个人都心满意足的? 若有那么一两个人不满足,在背后默默的跟承枢记了一笔账。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要知道,忌惮叶家的人多,等待时机想要扳倒叶家的人,更多! 这些是国内的局势,还有欧洲那边呢!别忘了,叶承枢未来的妹夫,黎兆予此刻还在欧洲身先士卒生死难卜呢! 若是给黎兆予知道了承欢被肖奈抓走做人质的消息,黎兆予会作何感想?他又会怎么做?黎兆予现在的危险,才是最大的。他要是因为承欢的事情而分神,命丧他乡怎么办? 所以,承枢只能瞒着承欢被人绑架的消息。同时,还要给黎兆予那边施以援手。 种种这般,如此那般,这些,都是承枢要考虑的事情。 而这些,都不是最让叶承枢头痛的。他叶特助没什么事解决不了。再重的担子,他也能应付自如。但不能后院起火对不对? 顾灵色对承枢的感情,才是最让尹老板揪心的。也是他所认为的,最让叶承枢疲惫的。 自己老婆的态度,叶承枢那么聪明敏锐的人会觉察不到吗?可他觉察到了又能怎样。他一心考虑这个,维护那个的。总把自己搞的很疲惫,很狼狈。却不愿意解释一个字,甚至连一声雷,这家伙都不愿意说。 强势惯了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更可怜吧。 只能感叹一句,那两个人都太笨拙了。别看叶承枢精明的什么似得,顾灵色也聪敏的很。可他们两人,偏偏对待感情,笨拙的让身边人都感觉闹心! 叶承枢为她老婆做出的牺牲,他不说,他老婆不问。结果是他老婆不知道。牺牲了也等于白牺牲。 顾灵色为他老公付出的努力,她不说,他老公明白。可结果还是一样,努力了也等于白努力。为啥?因为叶承枢啥也不说呗!这不是就让顾灵色觉得她努力的一切,是无用功? 其实这俩人,但凡谁先开口说那么一句,这些事也就不是事儿了。可他们俩不么!别人急死,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光是旁边看着,就要糟心死了。身为当事人的主角,估计更是备受煎熬才对。但尹老板特别想骂一句,活该! 谁让他们俩都藏着掖着,就是不愿意先开口哦! 刚才子爵跟他说了件事,他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先瞒着承枢比较好。所以就跟白子爵将这个消息封锁了起来。 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不能再瞒下去了。 咬咬牙,尹老板斩钉截铁的道:“承枢!别的事你不解释,但这件事,你必须要解释!” “还是那句话,我不能破坏子墨在灵色心中的形象。” 若是给那只小白兔知道了,算计她的人里边还有权子墨一份。她会受不住的。 “靠!”尹老板终于忍不住咒骂了一句,然后才道:“你知道不知道,你老婆现在已经被高兰带走了!高兰有多讨厌你,你心里应该清楚吧?你现在还认为,你跟你老婆情比金坚?” 叶承枢表情微变,却还是那般贵气自信,他勾了勾嘴唇,一派恬然之姿,笑道:“我的老婆,我最清楚。” 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尹老板今天算是彻底的领悟了一把。 “你就扛着吧,以后有你受的。反正你被怪我没提醒你,我可是把话都说尽了。”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处女座的尹老板在气急之下,还不忘了给叶承枢的绷带上绑了个蝴蝶结。 扫了一眼那蝴蝶结,叶承枢淡定的伸手解开,重新打结,口中笑着道:“尹老板的心意,我记下了。以后我——” “承枢!” 一声兴奋的大叫声,让客厅里的两个人顿时警惕了起来。 叶承枢迅速的将衬衣放下,盖住了伤口,迅速又敏捷的翻身从沙发上站起来,与尹老板一起快步走了过去。 洁有力的命令。 权子墨虽然对叶承枢的命令式语气有所不满,却也并未提出,而是冷静的道:“等下。” 随即,权子墨仰了仰脖子,底气十足的吼道:“肖奈有动静了!” “等人到齐了再说。不然我得一个个解释,麻烦死了。”权子墨说了一句。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算是默认了。 尹老板却好奇的问道:“你没跟那俩货在一起?那你干啥去了。” 权子墨面无表情的望了过去,“拉屎,这也不行?” “我信你?我说你小子该不会是又在背后给承枢下圈套——呃……”可目光接触到权子墨裤子还没系好的拉锁,尹老板扯了扯嘴角,“我跟你道歉,不该总怀疑你。” “我接受你的道歉。”权子墨瞬间扬起了轻佻的贱笑,“反正我看着就不像好人,你怀疑我也是应该嘛。” 被权子墨狠狠地呛了一句,尹老板讪讪的摸了摸鼻尖。正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呢,万幸白子爵与唐棣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肖奈上钩了?”唐棣问道,与白子爵迅速的迎了过来。 白子爵挑眉,“二愣子呢。” “算了,二愣子不重要。”权子墨嘴巴一撇,刚将手机举起来,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道阴郁的声音。 “草,又在老子不在的时候说老子坏话。”诸游提这个急救箱走了进来,阴森的道:“总有一天老子得把你们都宰了去喂猪。” 权子墨一乐,“哟,你还长本事了?还要宰我去喂——” 叶承枢抬手,“说正事。” 忍了忍,权子墨决定把这笔账给诸游记下,秋后算账。现在还是先说正事。 亮出手机给众人看,权子墨得意洋洋的道:“肖奈已经上钩了。能不能把他牢牢的钓上钩,看你们的了。” 诸游探头一看,怒了,“靠!这算什么上钩了!” 肖奈就发了破短信,一句话,还似是而非的很。 老来多健忘。 这什么破意思! 唐棣冷哼一声,“没文化真可怕。” 权子墨连连点头,“连白居易的《偶作寄朗之》都不知道。啧啧……” 白子爵面无表情,“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算是给大发善心的给诸游解释了一句。 “唯不忘相思?”诸游更迷茫了,“这到底什么意思!” 叶承枢掀唇一笑,凤眸中也荡漾着春风得意之姿。 “什么意思?” 凤眸一闪,话锋一转,冷冷的道:“肖奈上钩的意思!” 569 兔子急了还咬人 诸游迷茫的瞪着双眼睛,诚实的摇头,“还是不懂。不如……你们辛苦,再给我解释的清楚点?” 目光所到之处,都躲开了他的眼睛。最后的最后,诸游只能把祈求的目光定格在叶承枢的身上。这么多年的不离不弃,能不嫌弃他是二愣子的人,只有承枢了哇。 叶承枢无奈,解释道:“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肖奈是借这句诗,想给子墨表达一种讯息。” “讯息?”诸游勤奋好学的模样,跟个小学生一样。估计他当年上学的时候,也没这么认真过。 “他们两人是同一立场的讯息。” 知道诸游肯定还不懂,叶承枢又耐着性子从头至尾解释了一遍。 “在子墨发出邀约的信号之后,肖奈心中已有八成认定了子墨会与他结盟,而在背后狠狠捅我一刀。所以,肖奈便回复了子墨这句诗。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这句诗的意思,也不难理解。什么都忘记了,却唯独不忘相思之苦。” 诸游皱了皱眉头,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不确定的问道:“肖奈的意思难道是……子墨帮你对付他的事情,他已经忘记了?现在的肖奈,心里只有嫂子一个人?是这个意思吗?” “对了一半。”白子爵一边扶着叶承枢往沙发走去,一边帮叶承枢解释道:“还有一层意思。肖奈希望子墨也忘记所有的一切,并且将之抛在脑后,唯独要子墨只记得顾灵色被承枢抢走的愤怒。” 尹老板脑袋一点,总结道:“肖奈是说,他什么都忘了,只想跟子墨一起合作对付承枢。而他呢,也希望子墨抛弃所有的念头,一心陪着他跟承枢作对。” 老来多健忘,指的是让他们二人忘记所有一切,一心一意的携手合作。 唯不忘相思,是在提醒子墨,顾灵色被承枢抢走了,这心头只恨他们两人是一样的。 “这句诗的深意我明白了。可还有一点,打死我我也想不明白!”诸游眉头都拧成一团了,“子墨跟承枢的关系,再对比子墨跟肖奈的关系,白痴也知道子墨会帮谁吧?肖奈凭什么认为,子墨会站在他那一边?不觉得太违和了吗?肖奈怎么就笃定了子墨会跟他结盟?” 要知道,现在整个江南省都认定了,权大少是他叶特助的左膀右臂。是叶特助最可靠的前锋! 肖奈不是白痴,子墨一个明显是引诱他现身的举行,怎么可能会让肖奈信以为真?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诸游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其中的玄机。 抬眼望去,想找谁给自己解答。不看不要紧,一看,诸游差点冲进厨房拿把菜刀砍了这些人! 叶承枢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左手慵懒的搭在沙发扶手上,右手浅浅的抚摸着自己小腹上的伤口,笑的清冷优雅。 权子墨斜斜的靠在楼梯扶手上,轻佻风流。尹老板站在他对面,伸伸手。权子墨便将手机抛了出去,尹老板接住。再重新给权子墨抛过去,权子墨接住。两人就如此反复着这无聊的动作。 白子爵坐在叶承枢的旁边,还是那面无表情的模样,唐棣端着两个高脚杯走了过去,一杯递给叶承枢,一杯递给白子爵。 五个人,表情不同,截然不同。但嘴角勾起的轻蔑弧度,却都透着一个讯息—— 看傻/逼的感觉。 诸游恼了,感情就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对吧?这些人一早就明白了对吧? “草!羞辱人也没有这么羞辱的!”诸游捏了捏拳头,“你们五个,随便谁都行,快点给我解释。不然,我真的要发飙哦!” 唐棣掀唇一笑,镜片后的眸子折射着精光,“我在厨房的那番话,你信了?” 诸游一愣,反问:“什么话我就信了?” “如果叶承枢待顾灵色不好,子墨会跟他抢人。兄弟阋墙的一幕,你相信它会发生了?”唐棣这次问的比较清楚了。 诸游也听懂了,他脑袋一点,“这事儿摆明了子墨是玩真的啊!连承枢都证实了的,那还能有假了?” 尹老板摸了摸下巴,点点头,“连你都信了,肖奈有理由不相信吗?” 诸游:“……” 所以说,这一切又是这群‘聪明人’搞的圈套了?为了确定肖奈会上钩,所以先拿他当试验品? 游冷冷的叫了一声,平静的道:“你们知道不知道,开这种玩笑会出人命。我是二愣子,所以你们就拿我开涮是吧。好玩是吧,挺有趣的是吧。” 很显然,现在的诸游,是真的生气了。 叶承枢他们自然也看出来了。 泥人尚且还有三分脾气呢,更何况是诸游。这家伙一点都不笨,也聪明着呢。只是因为他身边一直有叶承枢这个挚友帮他遮风挡雨,所以诸游才懒得动他的猪脑。一有问题,不自己思考,而是先跑去问叶承枢。这才形成了诸游现在这个死德性。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诸游急了,搞不好真出人命。 大敌当前,哪儿能内讧! 于是尹老板连忙摆手,“没没没,我们再怎么过分,也不能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啊!” 游冷冷的应了一声,“那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对色妞儿不好,我一定会把色妞儿抢过来自己疼她。”权子墨开口了,“这句话,在我有生之年,都有效。” 闻言,叶承枢没有说话,只是勾了勾唇角,似有轻蔑,似有不屑。似乎在说:若你有本事,尽管来抢。 白子爵姿势标准的晃了晃高脚杯,杯中的红酒立刻挂杯,显示着红酒的上品与年份。他浅浅的抿了一口,才道:“谁也没说子墨是开玩笑。只不过……” “只不过?”诸游挑眉。 “孰轻孰重,我这个纨绔子心里也还是明白的。”权子墨懒洋洋的说道:“哪怕叶承枢现在要去跟姚筱晗旧情复燃,我恨他入骨。我也不可能干出吃里扒外的事情。哪怕我现在就要跟叶承枢拼个你死我活,我也不会选择成为肖奈的盟友,与他一起冒天下之大不韪。” 就是这么简单,很难理解吗? 他跟承枢的不合是不合,纵使他们斗的你死我活,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肖奈?他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让他权子墨与他这种败类合作? 就算叶承枢在他面前把他爹一刀捅死了,他也会以大局为重。他照样会尽全力的配合叶承枢,与他一起共同对付外敌,对付他们相同的敌人。 说的更直白一点好了,他权子墨就是要对付叶承枢,会用各种肮脏龌龊的手段。但惟独,不会跟肖奈合作。 诸游并不笨,他自然想明白了这一点。可随之而来的,又有一个疑问笼罩在了他的心头。 “这个我倒是能理解,可肖奈……”抓了抓头发,诸游有点组织不好语言了,“还是那个问题,肖奈又为啥会以为子墨要跟他结盟?” 尹老板撇嘴,已然有些不耐烦了,“这还用问么?摆明了的事儿好吧。肖奈是个为一己私利可以放弃所有原则的人,所以他就以为全世界的人都他一个德行呗。” “呃……”诸游嘴角一抽,“就,就这么简单?”按照他的理解,这背后肯定又得绕好大一个圈子才能解释呢。结果,这么简单就完了? 叶承枢轻轻一笑,淡淡的问道:“那你还想多复杂?”很多事情,本来就是很简单的。只是人们将它想复杂了而已。 肖奈已经走火入魔了。他的心智全部被复仇所覆盖。他已经癫狂了,所以就理所应当的以为,子墨跟他一样。也为了心爱的女人会放弃所有原则,抛却所有作为人的标准。 就是这么简单,没什么好复杂的。 舔了舔嘴角,诸游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稍有不慎就会赔上性命的事情,肖奈还真是轻率啊!” “他并不轻率。”权子墨乐呵呵的道:“诸游我问你,连你都以为我为了色妞儿,很有可能会跟承枢来个兄弟阋墙。那肖奈也这么认为,奇怪不奇怪?” 摇摇头,诸游老老实实的回答,“不奇怪。一点都不。” “你很了解我,所以你明白不管因为什么,我都不可能去跟肖奈合作。但肖奈足够了解我吗?”顿了顿,权子墨又道:“诸游,你试想一下,如果你不了解我的为人。却看到了我为色妞儿做的所有事情。你会怎么想我?” “而且……”停顿片刻,权子墨又高深莫测的道,“而且,色妞儿又坏了我的孩子。” “我明白了。”诸游点点头,“你为嫂子做了那么多事,别说肖奈了,整个江南省的人都知道了。不然,你跟嫂子的那些流言蜚语,也就传播不开了。而嫂子‘怀了’你的孩子,又是事实。如此一来,加上肖奈不够了解你。他会以为你要背叛承枢,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是这样咯。”权子墨耸肩,懒洋洋的眯着眼睛靠在扶手上。看起来轻松极了。 心爱的女人嫁给了别人,自己纵然有不舍,却也笑着祝福,并且帮他们扫平了很多的阻碍。结果心爱的女人却过的一点也不幸福。在这期间,两人旧情复燃,还有了孩子。 子墨要‘背叛’承枢,与肖奈‘结盟’这件事,非但是不足为奇,简直就是水到渠成,必须要发生的事情啊! “可是刚才承枢说肖奈心中相信子墨会与他结盟,只有八成。还有剩下的两成,这是怎么回事?” 尹老板一拍大腿,“二愣子,你终于问了一次关键问题!这剩下的两成,就是能否将肖奈引诱出来的关键所在了!” 570 是因为你的失误 诸游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自己多张俩脑袋思考问题。更狠不得真拿菜刀砍了他们几个! 总这么卖关子吊他胃口,有意思吗! 还是叶承枢最照顾诸游的感受,随即解释道,“肖奈只信了八成,剩下两成,自然需要子墨拿出点诚意来才行。” “也就是说,子墨得帮肖奈办一件事,才能万全取得肖奈的信任。”白子爵从善如流的接道。 诸游又问,“可肖奈没说让子墨帮他干啥啊!” “什么事都要明说,那肖奈也太蠢了点,子墨也太蠢了点。”尹老板翻了个白眼,小小声的嘟囔,“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二愣子呀!很多事情,那是心照不宣的!” “反正我想不到子墨能帮肖奈做什么。”难不成真一刀捅死承枢哦。 “谁说没有了?”唐棣一笑,诸游打了个冷颤。 同样的笑,放在承枢身上,那是优雅贵气。可放在唐棣的身上,那就是阴森鬼气! 似乎就是喜欢看到诸游这种可怜巴巴的模样,唐棣笑的更深邃了一些,他道:“你以为,莫莉被高山说服,将肖奈所有的计划向承枢全盘托出之后,肖奈会毫无所知?” 只怕莫莉刚一跟高山碰面,肖奈那边就收到消息了! “不会吧!”诸游一惊,“莫莉不是没脑子的人!她肯定会防着肖奈啊!就算莫莉没脑子,可高山也不是没脑子的人呀!肖奈不可能知道高山说服了莫莉!” “他是不知道。可肖奈现在是惊弓之鸟,猜忌心重。莫莉跟高山碰面这件事肖奈肯定知道。按照他现在多疑的性格,我敢保证,他一定不会再相信莫莉。”尹老板说道。 “所以,子墨现在要帮肖奈开辟一条航空路线咯?”诸游挑眉,“在哪里开辟?江南省还是丰海省?” “自然是丰海省。”权子墨耸肩,“江南省是铜墙铁壁,叶家人不点头,我办不到。这点你知我知,肖奈也知。” 叶承枢眯了眯凤眸,漫不经心的说道:“就算莫莉没有对我全盘托出,可让子墨帮他再开辟一条航空路线,对肖奈而言,那也是多了一层保障。” “我拿出了我要与他合作的诚意。而肖奈呢,反正最终目的也是想要确定我是否真心与他合作。这条航空路线,原本就是可有可无。既然是可有可无,且又不需要他出钱出力,简直就是捡便宜的事儿。肖奈何乐而不为哦。”权子墨笑眯眯的说道。 诸游猛地一拍脑门,“不止不止!子墨你完全可以真的给肖奈开辟一条航空路线,并且再给他安排一架私人飞机。到时候,不管肖奈乘坐哪一家私人飞机,那都是送上门的大餐。我们就可以直接给他来个瓮中捉鳖!我说的对不对?” 承枢笑的和煦,“肖奈所有的逃生路线,都在我的掌控之下。他以为的双保险,其实是我捉他的双保险才对。” “啧啧……”诸游咂舌,“阴险!你们太阴险了!” 碰上这样一群人,肖奈有胜的可能么? 这几率,根本就是为零,不!不是为零,是负数! 肖奈想赢承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痴心妄想! 权子墨一边在手机上飞速的敲击着什么,一边说道:“我不能速度太快了,不然肖奈反而会起疑心。你们说是半天的时间好些,还是一天的时间好些?” “半天有点不靠谱。”尹老板想了想,道:“还是一天的时间吧。承枢你觉得呢?” 叶承枢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望向了白子爵,挑了挑眉头,无声的询问着。 “嗯。我同意尹老板的看法。”白子爵赞同的点点头,“我辞职之后,丰海省有了空隙,但也还算是铜钱铁壁。半天的时间,确实不可能。” 权子墨脑袋一点,收起手机,双手插在口袋里,“成。那就一天的时间。明天的这个时候,我让人放出消息。肖奈应该也会派人盯着,一旦航空路线我开辟好之后,肖奈自然会与我联系。” 谁胜谁负,就在明天见分晓了! “那就是说,现在没事了?可以各回各家了?”诸游问道。 “各回各家是不成。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突发状况发生。”万一承枢的人,在明天引诱肖奈现身之前就找到了承欢的下落呢? “不过,上楼睡觉倒是可以。”唐棣指了指二楼,“房间自己挑,佣人都已经提前打扫好了。” 大战在即,紧张是自然的,但充分的休息,却也是必不可少。但还有不少的准备工作需要有人留下处理。如何分配,也是门学问。 明天要与肖奈见面的权子墨,必须是需要充分休息的。不然,他哪里来的精神跟肖奈周旋。 于是,权子墨打了招呼,第一个上楼休息去了。因为速度之快,他大少爷直接霸占了别墅里最大的主卧室。 叶承枢是病号,又是整个计划的策划者,劳心劳力。十几个小时之前,这人还亲自出马去跟人火拼干了一架。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再不休息,只怕明天还没抓到肖奈,他叶特助已经要倒下了。 于是,在其他人的坚持之下,原本还想留下完善准备工作的叶承枢,是给人哄走的。 而尹老板呢,仗着自己年纪最长。丢下一句‘我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人有精力。我先去休息了,没事别喊我啊。’就开溜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可……还是没能快过唐棣的手。 那人似笑非笑的挑眉,“尹老板,你们娱乐圈不是找人最拿手了么?这种时候,你想置身之外,那可不成。” “找人是狗仔的事情!老子是娱乐圈巨鳄,可不是狗仔圈巨鳄!”尹老板叫嚣,“不干不干!这种事我才不干呢!” “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唐棣强势的说道:“除了你,没人能抢在明天肖奈出面之前找到承欢的下落。如果有谁可以的话,那一定是你尹老板。所以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你。” 尹老板嘴角一勾,“既然你都这么说啦,那我就试一下吧。谁让只有我能行呢。” 唐棣精明的勾唇一笑。尹老板爱听恭维话,果然不假。 “我俩天天在一块花天酒地,我还能不了解他了?你就说几句漂亮话,把尹老板夸上天。然后,你想他做什么,我一定会乖乖照办。妥妥的!” 果然,还是子墨最了解尹老板啊! 望了一眼剩下的人,诸游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四仰八叉的横在唐棣家的古董沙发上,镇定的把脑袋放在了白子爵的大腿上,平静的说道:“唐棣你跟尹老板去忙,我跟子爵有点话要说。” 说着,不停的摆手赶人。 唐棣眉头一挑,“你跟子爵有什么事可说?”而且还要瞒着他们。 尹老板却像是早就看透一样,扯着唐棣的袖子便向书房走去,口中还道:“人家俩要说悄悄话,你问那么多干嘛?你是他妈啊!” 拉拉扯扯,两人上了二楼的书房。 白子爵低头,望着自己大腿上的脑袋,与诸游对视,冷冷的道:“你说。”对于诸游把自己当靠枕的事情,不予置评。 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一点小默契吧。 小时候若是谁做了错事,必须无条件接受对方的惩罚。不过也不是什么过分的惩罚,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打闹。比如给对方端茶递水当一天佣人啊,或者是帮对方手洗脏衣服啊,类似于这种的小玩笑。 而诸游,最喜欢把人家当靠枕。 每次权子墨恶作剧之后,就会给诸游当一天人型枕头。唐棣那么阴郁的家伙,也被诸游抓到过呢。想想看,也只有承枢没给诸游当过枕头。也不是因为承枢没做过错事,仅仅只是因为诸游不敢得罪他的保命稻草罢了。 而白子爵今天没有推开诸游,似乎也默认了他做错了事情? 诸游吧唧吧唧嘴巴,望着年长自己几岁的好友,一字一句的问道:“承欢会给肖奈抓走,并不是唐棣的失误,更不是我的出现,其实是你的失误吧。” 白子爵表情一僵,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冰冷模样。不说话,没有反驳,更没有解释。 诸游点点头,自言自语的道;“晶晶跟我提起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果然是这样……” 沉默了很久,白子爵才问道,“承枢也知道了吗?” 摇摇头,诸游老实的道:“承枢不知道。这件事我帮你扛下来了。到现在承枢都还以为,是我跟晶晶的出现,让承欢心里不舒服了,所以承欢才一个人离开了婚纱店,然后因为承欢落单了,这才给肖奈抓走。他不知道这里边是你的失误才造成了这个局面。” “我已在尽全力弥补。”这是白子爵唯一能给出的回答。 诸游摆摆手,“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要怪你,也轮不到我来怪你。” 谁都可以责怪白子爵,唯独他诸游不可以。若没有他跟白晶晶的携手出现,承欢不会一个人跑开。承欢不一个人离开,不管白子爵犯了什么失误,承欢也不会被肖奈绑架走。 归根结底,承欢会被绑架,罪魁祸首还是他诸游。与旁人无关。 “承枢给了我上百个地址。”白子爵算是给自己解释了一句。 诸游撇撇嘴,“爵爷哟,我都说啦,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用跟我解释。更何况,你这个解释,你自己也知道怕是站不住脚根的吧?” 承枢给了他上百个地址,可又不是让白子爵自己去找。只是动动嘴巴,吩咐下边的人去找。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白子爵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说一句—— 是我失误,忽略了那间别墅还有一个地窖,所以才让肖奈死里逃生了一次。因为没能抓住肖奈,所以承欢才会落入肖奈的手中。 真的,白子爵这么说,都比他刚才那句破解释来的更有诚意。 571 终是身不由己罢了 若是肖奈提前一步被抓住,承欢即使被肖奈的属下抓走了,那又能怎样?主谋给一锅端了,想要找回承欢,那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所以诸游才说,承欢会被肖奈抓走,是因为白子爵的失误。 明明肖奈的藏身地点已经被承枢锁定了起来,而白子爵本人也已经找到了肖奈藏身的别墅。可就是因为白子爵的失误,没有搜查彻底,才让肖奈侥幸脱逃了一次。 这不是白子爵的失误,又是什么? 而诸游帮白子爵扛下了这件事,也不为的。仅仅是因为诸游的心里,也有愧疚。 怎么说,承欢会一个人离开婚纱店,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诸游,不是么? 所以,诸游扛下了这件事的责任。 反正他这么多年做了不少错事,也给承枢惹了不少麻烦。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吧,诸游相信他跟叶承枢之间的感情。 承枢啊,是不会因为这件事生他的气。 只要是他,承枢总会原谅的。 至于白子爵? 诸游笑了笑,算啦,白家爵爷不是他这二愣子。白家爵爷自然是该料事如神,毫无瑕疵的。 失误这种低级的事情,还是留给他来做吧。 狠狠的伸手掐了掐眉心,白子爵声音带着丝丝的愧疚,却没有后悔。 他道:“肖奈派出去的人,不仅仅是想绑架承欢,连同你我,我们所有人的家人,都在肖奈的绑架范围之内。” 这个就是诸游所不知道的了,他猛地翻身从白子爵的膝盖上坐起身,问道:“那林轩跟太子,姚叶跟你儿子……?” 白子爵轻轻点头,“他们都是肖奈下手的目标。” “所以你当时……?” 白子爵轻轻的点头。剩下的话,已不用他多说,诸游自然明白。 在得知了肖奈要绑架他们所有人的家人之后,白子爵第一反应自然是该去救人,而不是……去搜索肖奈的下落。即便是搜索,白子爵也无法安下心来搜索。 姚叶对白子爵有多重要,看当年白子爵为了找到她不惜与迪曼集团合作就窥见一斑了。 诸游舔了舔嘴唇,诚恳的道:“抱歉,刚才我不该那么说你。” 在那种情况下,白子爵能保护大部分人不被肖奈绑架,已经很厉害了。说句实话,如果放在自己身上,诸游连白晶晶的安全都无法保证呢。更别提,保护大部分的人了。 “不,你是对的。”白子爵冷冷的道:“我不该离开,我应该留下搜查,如果我在,不会遗漏掉那个地窖。” “唉……”诸游幽幽的叹了口气,“你会第一时间赶到姚叶跟孩子的身边,这是人之常情。子爵,你这点跟承枢太像了。总把什么事都扛在自己身上。你不是神,你会担心你的妻儿,这很正常。其实别说你白家爵爷了,承枢也会有失误的时候。” 想了想,诸游一把按住白子爵的肩膀,直接将人家按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才道:“你瞧,当初就是因为承枢太自负了,他以为他能把内奸凌焰揪出来的同时,又能轻而易举的抓回肖奈。所以他才松口让高政委故意放肖奈离开呀。” 如果当初叶承枢没有故意放肖奈离开的话,也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局面了。连叶特助都有过失误,谁还能没个失误了? 于是诸游特别诚恳的道,“真的,子爵,刚才是我不对,你别自责。这件事,谁都没有错。” 白子爵枕在诸游的膝盖上,闭了闭眼睛,冷漠的道:“我会跟承枢解释清楚。”不能让诸游替他顶下这个责任。 一听这话,诸游连连摆手,“哎呀,不用了!承枢都已经认为是我了,就让他这么认为吧。别解释了,破坏你高大形象呢!” 白家爵爷,就得是神机妙算,且算无遗漏的神一般的存在。失误?算了,还是让他这个二愣子来干吧。反正,他也不在乎差这一星半点的了。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就是再被承枢责备一番呗,这种事儿他又没少经历,无所谓啦。 但白子爵却淡淡的道,“二愣子。” “嗯?咋啦?想感谢我啊,不用!咱们兄弟谁跟谁,不说那话。”诸游还嘿嘿的憨笑着。 总是二愣子二愣子的唤诸游,时间久了,连白子爵也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他诸游真的就是那二愣子。可每当他真认定的时候,诸游又会跳出来,让他明白一件事。其实,诸游并不是那种二愣子。 憨?是挺憨的。但也是敛精藏憨吧。 真正的二愣子,会觉察到是他的失误?真的二愣子,会在秘书长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好几年,且无功也无过?要知道,这官场中,想求一个无功无过才是最难的。 怕是连唐棣,也还没反应过来这其中是因了他的失误才对。可诸游却看到了。说明什么?白子爵想,搞不好诸游才是他们中间最令人害怕的存在? 扮猪吃老虎,比豺狼虎豹更可怕呢。 不动声色的敛去了眸子中的情绪,白子爵平静的道:“你都知道了,承枢又岂会不知。” 果不其然,诸游并不诧异,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这才道:“承枢不说,你我不提。这件事便不存在。你——”你又何必主动与承枢提起呢?犯不着!没必要! 白子爵冰冷的脸上露出点微笑来,他道:“那就暂且不提吧。先把肖奈这档子事儿解决了。” 诸游猛地一点脑袋,“诶!这就对咯!先把肖奈解决了是正经,其他的,反正都是咱兄弟之间的事儿,不着急。” 若是能顺利的解决掉肖奈,他爵爷那点小小的失误,便也算不得什么了。只要承欢能平安归来,只要肖奈能顺利被擒获,失误?又何来失误这一说。承枢,从来都只是个只要结果,不问经过的人。 白子爵拍了拍诸游的肩膀,“你去休息,我去帮尹老板跟唐棣完善一下明天的行动计划。” 诸游点点头,两人一起向二楼走去,“你们也别太拼了。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都还无法预料。别事到临头,体力却跟不上,那才误事。” 子爵冷淡的应了一声,伸手便将诸游推进了卧室里。而他本人,也才转身闪进了书房。 还有句话,他没跟诸游说。 叶承枢知道了是他的失误才让承欢落入到了肖奈的手中,却连一个字也不曾提起。估计也是因为这个了。若一切都能如愿顺利解决,关于他的失误这件事,叶承枢这辈子都不会提起。可若是…… 叶家特助,从来都是秋后算账,算总账的类型。 倒也不是他怕了叶承枢,只是这件事本就是他有错在先……总归,一切都看明白的成果了! 不管如何,总是该确保明天的抓捕计划是能顺利完成的。 正俯首在案头写写画画的两人只是抬头扫了一眼,看到是白子爵,冲他招招手。 尹老板道:“子爵来了,正好,我跟唐棣有个地方有点争执,你来看看。” 白子爵点头,一边褪去西服外套随手丢在一旁,一边道:“我先去弄点喝的。喝什么?” 为了保证绝对的保密性,唐棣家里的佣人也早就被支开。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们这一群男人。想要吃什么喝什么,都得自己动手。 这对一群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官老爷大老板们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 “咖啡。”唐棣明白这点,立刻补充,“速溶咖啡就行。” “等会还要睡觉,咖啡就别喝了。”尹老板反驳,从桌子上爬了起来,道:“还是喝点参茶吧。子爵留下,我去泡。”对身体好,也能起到提神的作用。 白子爵点点头,随即趴在刚才尹老板的位置上,专注的观察起来了那两幅地图。 一副是江南省,另一幅,自然是丰海省。 唐棣指着地图上的某个地方,“丰海省你闭着眼睛都能倒背如流,子爵你说,在这里设下重兵把守可行不可行。” 白子爵根本不必去看地图,那地势便在他眼前。思虑了片刻,白子爵缓缓的摇头,“并不是最合适。” 听他这么说,那就是有最合适的地点了? 唐棣扬了扬眉头,白子爵嘴角一勾,手指一点。 “这里,不是更好?” 唐棣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佩服的表情。 “不愧是把持丰海省大权的爵爷。”对于丰海省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了然于心。 白子爵对于丰海省付出的心血,远超出人们的预计。至少,是超出唐棣的预计的。 对于唐棣的赞美,白子爵只是淡然的接受。没有洋洋得意,更没有骄傲。这一切,都是他应该做的罢了。 “还有别的异议没?”白子爵问道。 唐棣摇头,“没了。叶特助那人你也应该明白了,他办事,似乎没什么漏洞。说是让我们完善计划,可我们哪里有地方好完善的?叶特助都布置的天衣无缝。至于那唯一的异议,也是我跟尹老板的意见不同而已。” 白子爵淡笑,“看来我跟二愣子的聊天浪费了不少时间。” “可不是。”唐棣也笑,“都是些小细节,我跟尹老板足以搞定。” “还是再过一遍吧。”白子爵看似平静,但他的严肃却也遮掩不去。 不为别的,就冲他的失误,他也无法像唐棣尹老板那样冷静轻松。 唐棣那双时刻闪烁着精明的眸子盯着白子爵,良久才道:“琴弦绷得太紧,更容易断。” 这话岂不是在说,太小心翼翼,反而容易百密一疏露出破绽? 白子爵表情微变,却不动声色的反问,“你?” “二愣子都瞧明白的事儿,我们若是没瞧明白,那也说不过去。”尹老板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个托盘,上边放着三个茶杯。 白子爵并不意外,“我只是想万无一失。” “我们明白。”尹老板递过去一杯参茶,笑着道:“可承枢不比你更牵挂?他都知道一松一驰,方能张弛有道。你白家爵爷又岂会不知。” 沉默良久,白子爵终是道:“当局者迷,身不由己罢了。” 道理他都明白,可一想到是因为他的失误才让承欢落入如此危险的境地,才让承枢落入如此被动的局面,他怎能安心。 572 锦绣山河,可舍得? 有些人,他料事如神,神机妙算,深谋远虑,所以便处处胜人一筹,方才能决胜于千里之外。 这种人啊,活的轻松,但也挺累。 轻松在他总是能把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眼睛里没有一点沙子。聪明人,相较于普通人,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总是比较轻松的。 可相对的,聪明人也是很累的。因为他们把什么都看的太明白,太透彻!累的是心,折磨的是自己。 叶承枢是这样的人。所以他将所有担子一人抗下,不说不言,辛苦至极。 而白子爵,也是这样的人。 该明白的道理,他们不比谁清楚。可做起来,怕就是白子爵那四个字—— 身不由己。 尹老板吧唧了一下嘴,默默的喝着参茶不说话了。哼,他能说什么?安慰的话?还是安抚的话?这些话对白子爵而言,都他妈是放屁,没一点屁用! 唐棣却转移了话题,让白子爵分心。 他漫不经心的问道:“爵爷,问你件事呗。” “什么?” “你有多爱丰海省,自然不必多言。我只是一直在好奇,你真舍得放下丰海省?” 白子爵笑了,“我已辞职,舍得与否,一目了然才对。” “你辞职是辞职,心里舍不得是舍不得。不是一件事。” “舍不得。”白子爵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我放下丰海省,我舍不得。” 但,舍不得也得舍。 再如何的重要,却也比不上他的妻儿。 繁华江山,富丽山河。令他心驰向往,沉醉不已。 他曾以为那是他一生中最重要也是最珍贵的东西,兜兜转转这些年他方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都是心无牵挂之下的执念于拂尘罢了。待找到他心中真正牵挂的人之后,那些执念拂尘,也不过是镜花水月。 “一个女人,真的有如此魔力?”唐棣还是无法理解,“你的野心,更在叶承枢之上。”所以,白子爵才会比叶承枢爬的更高站得更远,不是么? “那也只是因为我年长承枢几岁而已。”白子爵很中肯的说道:“若承枢与我同年步入官场,他的成就在我之上。” “我只是无法理解,你我这样的男人,怎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事业。” “我没有放弃自己的事业。现在,我依旧拥有自己的事业。只是换了一个平台而已。”白子爵云淡风轻的说道:“人生在世,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但官场,尤其如此。” 他只是不想因为他的事业,让他的妻儿受到影响罢了。 其实能用辞官隐退换回妻儿,他已经要感谢老天保佑了。 唐棣摇摇头,捧着参茶,雾气缭绕,教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怎么会忽然对这个感兴趣?”这次轮到白子爵提问了。 唐棣隐了隐眉眼间的情绪,随口说道:“想听听你的经历,来分析一下叶承枢会怎么选择吧。” 白子爵挑眉,似有疑惑。 “别兜圈子,直接说。”尹老板懒洋洋的催促。 “这消息也并不准确。是我自己分析得来的。”唐棣解释了一番。白子爵与尹老板这才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是在今天的婚礼上,唐棣与人闲聊。从某些人的嘴巴里听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唐棣这人心思深沉,狡猾如狐。将人家的话一一记在了心中,又旁敲侧击的找了自己在京城相识的人打听。虽然回答都是云里雾里的,但唐棣还是理了个头绪出来。 听完,尹老板长叹一声,幽幽地道:“虽然早已知道京城那边的人对承枢青睐有加,赞许有加。他又是叶家独子,作为中央的储备干部也早成定局。可我还是没有料到,那边竟然如此快的就要将承枢推上那个位置。” 白子爵淡淡的点头,“承枢当得起。”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我猜,京城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考察了。却也不过是例行考察罢了。或许过不久,承枢便不再是江南省的叶特助,而是京城的叶部长了。”尹老板感叹连连,“刚过三十便被委以如此重任,在哪朝哪代,都是头一遭啊!” 这个叶承枢,爬得太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爬得这么快这么高,却还教人心服口服! 有些事不敢深想,一想,便是一身冷汗。 以三十岁这般年轻的年龄,便坐稳部长一职。叶承枢日后的官途……不可估量啊! 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怕这人不到十年的功夫,就能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过渡上个三年五载,那元首之位,对叶承枢而言,还不是手到擒来? 白子爵垂眸,还是那句话,“承枢当得起。” 将白子爵的表情尽收眼底,唐棣轻轻一笑,“爵爷,听到这话,你心里此刻作何感想?” 如果他没有为了一个女人辞职,能与叶承枢竞争一较高下的人,便是他白家爵爷了。最终谁能问鼎称帝,却也是个未知数呢! “唐总裁,挑衅的事儿,可不好。”白子爵四两拨千斤的说道,“我已是闲云野鹤,何必总是托我下水?” “只是好奇罢了。”唐棣耸肩,笑笑,道:“叶承枢步入官场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那人要么不做,要么,肯定是要做到最好,最高。”只是还忍不住要感叹。想,是想到了。可绝没想到这速度会如此迅猛。 “我倒是有点明白唐棣刚才的讨人厌了。”尹老板咂舌。唐棣为何咄咄逼人的询问白子爵当时辞职的想法,只是因为,承枢现在,也面临着跟子爵当时一样的情况。 原因不同,面临的难题却是相差不远。 白子爵不愿解开自己当年的伤痕,也不愿背后谈论别人的事情。便冷淡的道:“承枢会比我走的更远,我无法兼顾的问题,他也可以。料想是承枢的话,会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唐棣阴森的冷笑一声,“他若是找不到,便只能二择选其一了。” 他倒是十分好奇,叶承枢会如何选择! 叶承枢是会选择他的仕途,还是会选择……顾灵色? 他真的很好奇。 尹老板明白唐棣心里那点小心思,更能理解唐棣的小心思。 谁还没个亲疏内外了对不对?唐棣会偏向权子墨,那是正常! 不过,尹老板也相信白子爵刚才的那句话。 如果是承枢的话,应该会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吧?应该吧! 若是找不到……承枢要面临的抉择,可比白子爵痛苦千倍! 尹老板狠狠的摇了摇头,不会找不到的。叶承枢那千年老妖,没什么是他办不到的!可思绪,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飘向了远方。 若承枢无法兼顾,他要舍弃的,远比当年子爵舍弃的要多太多,也痛苦太多! 偏偏在此刻,京城那边竟要给承枢委以重任,让他接任那个位置! 偏偏是现在! 那让任何为官者追求一生的位置,对现在的叶承枢而言,不是梦寐以求,而是毒药入骨! “唐棣,你小子真不是好东西!” 募得,书房里响起了尹老板凉飕飕的声音。 说罢,尹老板重重的将参茶丢在书桌上,转身离开。 白子爵随即也迅速的跟在尹老板身后离开。 没错,唐棣真不是个好东西。 “那我不妨做回好人?”唐棣心情大好的坐在书桌上,冲那两人的背影笑眯眯的道,“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好了。不告诉叶承枢就是。”只是……他现在不告诉叶承枢,对结果似乎并没有影响。摆在叶承枢面前的难题,依旧横在那里,不可能消失。 更何况,他都能探听到的消息。叶承枢会毫无所知?他不信! 唐棣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尹老板更是脸色铁青。 他转过身,看着唐棣,一字一句的道:“知道我为什么从小就不喜欢你么?” 闻言,白子爵表情骤然一变。反观唐棣,却淡定自若的很。 尹老板年长他们不少,纵然他为老不尊,却也总是处处照顾这些年纪小他十多岁的晚辈、弟弟们。可唯独唐棣,尹老板打从第一眼见他,就疏远他,极度不喜欢他。这种不喜欢,到唐棣与林轩结婚之后,达到顶峰。 有很长一段时间,尹老板是连唐棣见也不见的。甚至,有谁提起唐棣,尹老板也要发飙。若不是今次肖奈闹得太严重,尹老板根本不可能坐下与唐棣一起心平气和的讨论。 毕竟,尹老板与唐棣,对叶承枢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 其实这原因,之前也曾经困扰过唐棣。他也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尹老板独独要针对他?可是后来,唐棣就不在意了。 别人喜欢他,不喜欢他,这不是他所能决定的。既然如此,要怎样,随便尹老板。反正,他也并不是多喜欢尹老板了。 白子爵终究是看不下去,伸手拍了拍尹老板的肩膀,低低的道:“大敌当前。” 一致对外才是正经。自己人,就别闹矛盾了。 尹老板一把抓住白子爵的手腕,冷冷的道:“这人,白子爵。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这双手,亲自夺取的人命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哪怕不会对他造成威胁的人,白子爵也要狠心除之。为何?只因为他要保住自己的位置,所以哪怕人家现在对他没有威胁,可以后或许会有,他也要除之。” 唐棣表情不变,淡定的望了过去,“所以呢?” “所以,就连白子爵这种杀人如麻的恶魔,我也知道,他的心是热的。他的狠绝,只对敌人,对外人。对自己人,白子爵是有良心的。那些帮过白子爵的人,他会——”话头猛地戛然而止,尹老板摆摆手,已不想多言。 对个没有良心的人,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573 戳脊梁骨 垂下眼皮,尹老板只是道:“而唐棣你,你没良心。最可怕的不是心机有多深沉,也不是手段有多凌厉。最可怕的是什么,是人心。唐棣,这就是我从小便不喜欢你,疏远你的原因。” 一个没有良心没有感情的人,难道还不够可怕吗? 叶承枢帮过唐棣多少次,唐棣自己心里不清楚?可他又是怎么对叶承枢的。 好,这些事人家俩的事情,他尹老板没资格插嘴。那他不说了总可以吧?他要怎么对待唐棣,却是他可以决定的了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 多说无益,肖奈引出的这些事一结束,他与唐棣,再无交集便是。 望着尹老板远去的背影,唐棣表现的很无所谓,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白子爵望了望唐棣,也懒得再多言,转身离开。多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处心积虑的算计叶承枢,见不得叶承枢过的舒坦。唐棣那点阴暗的心里,别人不明白,他们这些兄弟却是明白的。 唐棣的心结,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打开。 可究其深处的想一想,那是叶承枢的错吗?恐怕不是。这件事随便拿去问一个路人,有脑子的人都会断定,错的是唐棣。自食恶果的也是唐棣。跟人家叶承枢有什么关系! 帮你,是情分。 不帮,是本分。 那件事,叶承枢本就没有出手相帮的理由。唐棣自家内斗,凭什么要把叶承枢卷入其中? 可唐棣这些年却一直认为,叶承枢没有帮他是辜负了他。呵,真是可笑。他唐棣自不量力的要去碰他不该碰的人,给自己惹了一身腥,到头来却要叶承枢给他解决,要得解决的让他满意。 上哪儿找这好事? 是,叶承枢没帮唐棣,但权子墨出手帮了。可权子墨跟叶承枢能一样么? 权子墨无官一身轻,无牵无挂,没有处在权利的漩涡中心。权子墨做事可以凭心情,叶承枢行么?他总得替叶家考虑,替他自己的官位考虑吧。失败了,权子墨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叶承枢行么?他身在其位,想一拍屁股走人?拿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当年叶承枢刚升迁,自己位置都还没捂热呢,却要来帮唐棣收拾那烂摊子。他得替自己仕途考虑,何错之有?更何况,叶承枢也并不是全然不顾唐棣,他多少还是出手相帮了的,在不伤及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叶承枢还是尽他所能的对唐棣施以援手了。 在他们所有人看来,叶承枢已经仁至义尽,绝对的仁至义尽了! 但架不住唐棣是个白眼狼。他总觉得,叶承枢辜负他了,背叛他了,没有帮他。 所以这些年,唐棣总是时不时的要给叶承枢玩个心眼,就是见不得叶承枢好。忍不住的想要落井下石一下,给叶承枢使个绊子,添个堵的。坏着呢。 唐棣也不傻,他知道自己明摆着跟叶承枢作对,只会给自己招来杀人之祸。所以唐棣这阴险的小子,就总是瞅准时机玩一把阴的。大事不犯,小事不断。 叶承枢又是个极高傲的性子,对于唐棣的小打小闹他从来不放在心上,付之一笑就过去了。懒得解释,更不可能去主动修补与唐棣之间的关系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如果有机会,唐棣是不会放过踩叶承枢一脚的机会。只是唐棣做的比较高明,他不会主动设计陷害叶承枢。他只会像个老鼠,在一旁卑鄙的看叶承枢是如何从神坛上跌下的。 比如,这一次。 唐棣就在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叶承枢如何抉择。 这种阴暗的心思,最为人所不齿。 连自己龌龊阴暗的心思都不敢明说,只敢藏在心中,这样的人,卑鄙无耻已经无法来形容了。 “呵……我本是瑕疵必报,记仇狭隘之人。是你们对我的期望,太高了点吧?我可从来没把自己跟叶承枢化为一条战线上的盟友。只不过是在利益相同的情况,携手一次罢了。” 于商人而言,本就没有同伴,只有利益,不是吗? 而他唐棣,恰好又是商人吧? 他的行为,有何不妥? 他甚至都没有去陷害叶承枢,只是在一旁看看叶承枢的笑话,这难道也不行了?也是天理所不容了? 真是搞笑! 白子爵背影一滞,不知道是否听清了唐棣的话。闪烁了一下眸子,白子爵终究是将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不妥的从来都不是唐棣不爽叶承枢的心。 说句实话,谁对谁还没有个不爽了? 可不爽归不爽,事情却不能像唐棣那样去做!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因为顾灵色,权子墨对叶承枢不爽到了极点吧?权子墨是怎么做的。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不爽,让叶承枢知道他不爽,甚至可以坦荡的说一句要抢走顾灵色的话。 这种行为,光明磊落,坦荡大方。哪怕最后反目成仇,也不会落人话柄。更不会被人戳脊梁骨! 而唐棣的行为呢?像个下水道的老鼠,卑鄙无耻,令人厌恶。 连一句不爽都不敢直说,这样的男人,还算是个男人吗? 只有那不男不女的太监,才会干出这种龌龊的事儿来。 尹老板厌恶唐棣的,从来都只有这一个原因。 尹老板认为,唐棣不算个男人。 千万言语道出一句话,毕竟是一个大院走出来的,情分是抹不去的! 就算要兵戎相见,也请坦坦荡荡。而不要藏头鼠尾,叫人戳脊梁骨才好。 可唐棣,似乎一直不曾理解这一点。自怜自哀的以为,是所有人都在偏袒叶承枢,在轻视他。 这样的人,可憎,也很可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古人诚不欺我也。 “哟,满意了?舒坦了?给人家一顿臭骂,一顿厌恶,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了?” 从身后传来的轻佻风流声音,唐棣一点也不诧异,更不意外。 他平静的转身,淡淡的道:“我现在心情不大好,你若来看我笑话还是免了。” 光是克制心情保持冷静,他都已经很吃力了。没多余的精力再应付嘲讽调笑。 权子墨一乐,斜斜的靠在门框上,眯着双桃花眼,像个伪君子似得嗅着他的鼻息剂,乐呵呵的道:“你啊,就嘴贱吧。让你说句心里话,要你命呐?真等到把叶承枢那人惹恼的一天,我看你怎么办。别说我不念兄弟之情啊,你活该,我可不帮你。” 说着,权子墨伸手挠了挠锁骨,没好气的骂道:“你家蚊子太多啊,睡觉都睡不安省。嗡嗡嗡的声音,烦死人了。” 因他的动作,衣领滑落,香肩半露。 宽松的居家棉服竟然也能给他穿出桃色的味道来,真是服了他权大少了。 唐棣无奈的叹气,走了上去,帮权子墨整理好衣服之后,这才道:“林轩喜欢花花草草,主卧养了不少花草,本就招虫。我又太久不曾回来,佣人也没点熏香驱蚊虫,你还偏要去睡那间卧室,活该。等下我去找找,你把熏香点上就没蚊子了。” 入秋的江南省,蚊子最是毒辣。叮上一口,便是一个大包。不痒,却痛。 难受无比。 于是唐棣便扯着权子墨又回到了主卧,翻出熏香给他权大少点上不说,又给人权大少抹了风油精,这才算是把大少爷伺候好。 “行了,睡你的觉吧。”唐棣将风油精给权子墨放在床头柜上,起身,道:“我去盯着那边。承欢的下落,应该也有些眉目了。” 权子墨好暇以整的靠在床头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最讨打欠揍! “唐总裁可真是聪明机智呢。黑灯瞎火的给人家办事,却还落的一身脏。” 拼了命的帮叶承枢找承欢,结果还要给尹老板一顿臭骂,说他是卑鄙小人,说他是下水道的老鼠。最掏心掏肺的帮叶承枢的是他唐棣,最不收人待见的还是他唐棣。 “嘿,我也真是好奇了。给人家戳脊梁骨,你就那么高兴?” 唐棣脸色一沉,“心情不好,别惹我。” “哟,你好心情不好上了。”权子墨最拿手的,就是讨打,这家伙不怕死的触唐棣眉头,“人尹老板心情才不好呢。恨铁不成钢,叹你不争气。叶承枢心情也应该不好,他兄弟总想着要在背后捅他一刀。你说说,你凭什么心情不好?” “权子墨,别想激怒我。激将法对我没用。” “真没用?可我咋看你表情不善,特想揍我一顿呢?” “子墨!”唐棣加重了语气。 权子墨也恼了,“唐棣!” “你知道的……”唐棣松了口,“我从来都没想在背后捅他一刀。” “我知道有个屁用。”权子墨怒骂,“得叶承枢知道!” 揉了揉额头,唐棣轻轻的道:“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先忙正事。” 子墨冷哼,“叶承枢的破性格还用我多说?你想让他先低头跟你说句好话,想都甭想!我早说了,你把你心里的不爽大大方方说出来,叶承枢——” “他会当我放屁。” “呃……”权子墨一愣,随即无奈的点点头,“对,他是会当你放屁。可有心结的人是你,又不是人家叶承枢。你把不爽说了,你心结也就打开了。你舒坦了,这还不够啊?” 唐棣冷笑,“我是要舒坦?我是叶承枢的道歉!” “我也说了啊,想让他道歉,甭想!别说没门,连窗户都没有。这点你应该明白。”耸耸肩,权子墨吊儿郎当的道:“虽然,叶承枢是有点对不起你吧。可那也是情有可原对不?” 当时叶承枢正经历感情伤痛呢,哪儿有功夫顾得上他唐棣。姚筱晗就是个祸害,给承枢整的焦头烂额,魂不守舍呢。叶承枢眼睛里只有他俩的悲催未来,根本看不到唐棣。 所以为了这事唐棣一直记恨承枢,也挺没理由的。不过唐棣就是这破德行,他就是认定了叶承枢重色轻友,有啥办法呢。 574 为何非他不嫁 “重色轻友这个事儿吧,挺正常的。”权子墨清了清嗓子,“咳咳……那啥,搁我啊,我也顾不上你。所以唐棣,你这女人的矫情心思咱能收收不?别觉得全世界都给你抛弃了,你最可怜。你想想看,那阵子叶承枢比你还凄惨呢!” 姚筱晗一声不吭的跑了,老爷子又施压不断。唐棣那点小麻烦,跟叶承枢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怎么也没见人家叶承枢指责唐棣重色轻友哦! 唐棣眼神一闪,一字一句的道:“他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却赔上了我的婚姻!” “喂喂喂,你这话有失偏颇了啊!”权子墨摆明了帮里不帮亲,说话也听不留情面的,他道:“这也要怪人家承枢?唐棣呀唐棣,你这绝对是过分了啊。是林轩死活非要嫁给你,去找了她爹帮忙。林豹这才拿唐朝威胁你,这也能怪到叶承枢的头上?” 就算要怪,也该怪他唐棣长得太丰神俊秀,让林轩死心塌地的爱上了他啊。 唐棣抿了抿嘴唇,良久才轻轻的道:“林轩会嫁给我,是因为叶承枢。” 权子墨一惊,“啥?”瞌睡也没了,整个人都精神极了。嗖的一下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连那双桃花眼,都明亮了起来。在未开灯的昏暗房间里,格外亮堂。 当年的事,当年都说不清楚。现在想说清楚,又谈何容易! 微微的叹了口气,唐棣伸手捂了捂额头,道:“林轩为何会爱上我,又为何非我不嫁,这理由你就从来都没想过吗?林轩身为林豹的女儿,林氏集团的千金。追求者众多,且都是青年才俊。旁的不说,林轩从小与你、叶承枢、诸游几人关系最好。有你们这些人在,寻常人,能入得了林轩的眼睛? 更何况是他唐棣。只是个唐家不受重视的私生子,无权无财。不是他妄自菲薄,实在是当年的他,真的无法与林轩身边的人所相比。 “对呀!我其实也纳闷过!”权子墨点点头,“你从小性格就阴郁,很少跟谁亲密。林轩那性格,说她会喜欢你,我也不信。” 林轩最喜欢的,就是诸游那种特别爱玩,又特别会哄女孩子开心的类型。至于唐棣?哼,这家伙阴郁的要死,林轩以前一看到他就吓得要跑。又怎会爱惨了他! 再说句不太好听,可又是事实的话。当初大家都以为林轩最终会嫁给叶承枢的。因为林轩从小就叶哥哥叶哥哥的喊得亲密。叶承枢看似也很疼爱这个小他几岁的妹妹,两个人青梅竹马,天偶家成。甚至连两家大人,也都默认了这门亲事。 只不过后来叶承枢离开了江南省,又在大学里认识了姚筱晗。林轩呢,也爱上了唐棣。这门婚事啊,才被大家当成是一个误会了。 “这背后……究竟有什么原因?”权子墨望着唐棣,知道有什么事,一定是他不知道的。 而这件事,直接造成了现如今的局面。 林轩爱上唐棣,要嫁给唐棣。唐棣却不愿意娶林轩。不是因为唐棣讨厌林轩,仅仅是因为,林轩有个叫林豹的父亲。林豹这人,人如其名。说他是商界中人,不如说林豹是黑道中人。也对,林豹做事的手段,像极了黑道。 残忍,血腥。 面对敌手,林豹不屑玩阴谋阳谋,林豹是比较直接的人。 碰见对手了,怎么办? 直接杀之。 当初唐棣刚接受唐朝集团,有能力与他竞争的兄长,都给唐棣与权子墨搞的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唐棣在唐朝集团的地位是很温度。然,唐朝集团刚刚经历了一场内斗,激烈的内斗。用元气大伤来形容也丝毫不过分。 这样的唐朝,外边看似坚固牢靠,可里边,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岌岌可危。 这种情况下,唐棣若是娶了林轩,这唐朝究竟是姓唐还是姓林,却也还要两说。 按照唐棣这种性格,让他屈居人下怎么可能!可偏偏,林豹又是个那样心狠手辣的人物。纵然林豹承诺不会插手唐朝,唐棣也不会相信。 更何况,林豹野心勃勃,对唐朝集团也是势在必得。 所以,唐棣才不愿意娶林轩。若是再等上两年,等唐棣恢复了唐朝集团,那时候唐棣定是愿意娶林轩为妻的。自己有了实力,又娶了林氏集团的千金,对唐棣来说,那是如虎添翼。可唐棣手中的筹码不够,这时候取了林轩,则是自取灭亡。是把唐朝拱手送给林豹的行为! 如此一来,唐棣自然要拒绝这门婚事了。 这些道理,林轩或许不明白,但林豹一定是明白的。于是最开始的时候,林豹也不同意女儿嫁给唐棣。人家不愿娶,父亲不让嫁。放在一般女孩的身上,或许也就罢了。但偏偏林轩骨子里也继承了她父亲的刚烈一面。 林轩认定了非唐棣不嫁,又是上吊又是自杀,总之一副不嫁给唐棣她就不活了的架势。终究还是林豹心疼女儿,决定要遂了女儿的心愿。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江南省人都津津乐道的豪门恩怨了。 唐朝集团元气大伤,林豹瞅准了时机,用了唐朝集团来威胁唐棣。想要救唐朝集团的唯一条件,便是唐棣娶了林轩。唐棣迫于无奈,只能用自己的婚姻换取了唐朝集团的平安。 这也是为何唐棣会背上骂名,也要将林氏集团吞并的原因了。 唐棣也有他的自己的傲气,被人如此威胁,他岂会心甘。定要报复回去的。所以不管被人如何议论唐棣,权子墨是一直站在唐棣这一边的。 林豹当初用了那样的手段去威胁唐棣,就别怪今天唐棣会报复他。 今日的果,都是当年种下的因。 无论结果是何,你且受着。 整件事中,勉强能算上受害者的,也只有林轩了吧。可林轩,就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吗?也不尽然吧。若她不去祈求她父亲,让她父亲用了龌龊的手段威胁唐棣嫁给唐棣,他们林氏集团也不会遭受这种灭顶之灾。 她父亲是用了何种手段才让她嫁给唐棣的,这些林轩都知道。但她没有阻止,也算是帮凶了。可这件事也不能说谁对了,谁又错了。 林轩想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何错之有? 父亲想让他女儿幸福美满,何错之有? 唐棣报复了威胁过他的人,何错之有? 只能说,人各有命。都是自己选择的路,怨不得旁人。 这般辛秘,旁人不知。但权子墨是知道的。所以他心疼林轩归心疼,却也不会对林氏集团施以援手,更加不会帮林氏集团求情。 权子墨,总不能当年威胁唐棣娶林轩的人里边,还有他叶承枢吧? 念及于此,权子墨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叶承枢不是那种人,他才懒得插手别人的感情事呢。就算林豹给他跪下了,叶承枢也不会插手。绝不会!” 唐棣眼皮一掀,冷冷的反问:“我何时说过叶承枢插手这件事了?” “那你说林轩会嫁给你,是因为承枢。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轩出过一次意外,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记得?” “记得。可具体是什么意外,她从没提过。整件事也很隐秘,我曾尝试过去探查,却一无所获。”权子墨缓缓的摇头,“被一双大手抹去,我查不出。” 唐棣隐了隐眉眼间的情绪。这件事,不能提,不敢提。 望了望他的表情,权子墨心中明白了几分。这件事,或许是唐棣心中最不能解开的伤疤吧。也是林轩心中不能解开的伤疤。 摆摆手,权子墨道:“你不好说,不必勉强。” 他只是不希望唐棣心中总有个心结,一直对叶承枢有介嫌而已。可若是要触碰到别人心底最深处的伤心事,却也非他所愿。 “林轩……”闭了闭眼睛,纵然多年之后,唐棣说起这件事也很不易。 “她……被人强暴过……” 这,便是那件被林豹与叶承枢一同强行压下去,且抹去的往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权子墨瞳孔猛地扩张,嘴巴也不由自主的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一声惊呼与感叹。 沉默了很久,房间里才重新响起了干渴的声音。 “那林轩……她……”权子墨捏紧了双拳。 被他当做亲妹妹一样看待的人,不止是承欢,亦有林轩啊!他当时就身在江南省,他没能保护林轩不说,连这件事他都不知道!他这个哥哥,太……太差劲了! 深吸一口气,权子墨这才重新压抑的问道:“是谁干的!” 唐棣眼中闪过隐忍,他冷冷的道:“强暴林轩的人,早已被林豹五马分尸。可伤害已经造成,五马分尸又能如何?知道是谁干的,又能如何?” 从这番话,权子墨清楚的看到,对于自己的妻子,唐棣不是没有感情的。纵然当初只有恨,没有情。可这么多年的夫妻,没有一点感情,也说不过去。唐棣是阴郁,是精明。可他也是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怕是唐棣的心中也……愤怒滔天吧! 愤怒的,不单单是林轩所遭遇的凄惨之事。更加是——被林豹如此逼迫着娶一个他原本就不爱,现在又曾被人强暴过的女人。 林轩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是该被同情,而不该是被戳脊梁骨的。可也说句心里话,一个男人,又怎会不介意妻子这样的事情呢?至少他权子墨是十分介意的。虽然这么说是不对,但也事实。 而且,别人不清楚,但权子墨是清楚的。若是真心所爱,唐棣不会介意。可林轩并不是唐棣心中所爱!再加之有林豹一旁的咄咄相逼,这些年唐棣的行为,权子墨彻彻底底的都明白了! 不怪唐棣,放他身上,他或许做的比唐棣更狠,更绝! 575 推脱的借口 “出了那件事,林轩精神已经崩溃,她生无可恋,一心求死。” 只一句话,唐棣便将那段黑暗的岁月揭过不提。 他不愿意多说,权子墨自然也不会多问。 这种戳人家伤疤的事,只有畜生才会干。 于是权子墨只是沉默,默默的等着唐棣的下文。 而唐棣,显然也不愿意谈及太深,只是简单的道:“出了这样的事,林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用了雷霆手腕镇压下去这件事,所以没有一个人知道。叶承枢会知道,也是因为强暴林轩的人身份尊贵,林豹撼动不了对方。报仇心切,林豹无可奈何之下才去找了叶承枢帮忙。” “不光我把林轩当亲妹妹,叶承枢也是同样。既然林豹去找了叶承枢,他定会倾尽全力!”权子墨斩钉截铁的说道。 莫要看叶特助冷漠疏离,好像拒谁都千里之外。可叶特助护犊子,那也是有目共睹的。强暴了林轩,甭说你身份如何尊贵,哪怕即便是下了地狱,叶承枢也要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林豹最终能将那人五马分尸,也是有叶承枢在。不然,林豹根本动不了那人一根汗毛。”唐棣也证实了权子墨的说辞。 “只是……”权子墨略有迟疑,“这跟林轩非你不嫁,又有什么关系?” 唐棣又为何说,毁了他婚姻的人,是叶承枢! 到目前为止,叶承枢所做的事情,都是在帮林轩。跟唐棣,似乎一点关系也扯不到啊! “从那畜生手中救下林轩的人,是我。”唐棣淡淡的道,“可还记得几年前江南省最大的私人会所?” 权子墨自然是记得的,他本就是那私人会所的最大金主。后来一夜之间,那庞大至极的私人会所被人连根拔起,变成了一座废墟,他权大少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兔崽子,居然敢毁了他权大少的享乐之地?活腻了啊! 权子墨自然是调查过的,可还是一无所获。 能成为江南省最大的私人会所,背后的老板身份岂会普通?而能在一夜之间拆了一栋楼的人,又岂是寻常人物? 可一无所获就是一无所获。 后来权子墨也没有再查了。他明白,定是那私人会所的老板惹恼了什么大人物,人家才会下手如此凌厉狠绝的。 通常这种事,能不知道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可现在,唐棣为何会忽然提起那私人会所,这是为—— 眼神猛地一闪,权子墨明白过来了。 他一字一句的道:“强暴林轩的人,就是他!” 唐棣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隐忍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仗着那是他的私人会所,周围全是他的人,他邪念一起,便不管不顾的强暴了林轩。可来往客人众多,包厢里传出了女子的求救声,听到的人也不在少数。 不是没人想要去过问,可奈何那人是老板,又是江南省的恶霸。本也就是个好色成性的小人。寻常人听到了,也权当没听到。为了一个女人去得罪一个大人物,犯不着,划不来! 更何况,也没人会知道那老板竟然胆大包天到敢去动林豹的女儿。 于是,林轩便在人来人往本该是最安全的地方,遭遇了最可怕的事情。 权子墨双手紧紧捏成拳头。不是没听到那样的传闻,只是他甚少与那群人往来,再加上他也只是去约了朋友享乐谈事。便从没深究过。 他们这群人,说白了,都是自私自利且凉薄寡性的。 旁人的事,他们从不过问。他们只要不同流合污就够了。 纨绔子弟太多,作恶多端的人也太多,他们又怎能全部过问?可怜的人也太多,他们又怎能全部帮助? 能够独善其身,已是不易! 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权子墨才不愿意步入仕途,而选择当一个风流大少。 人生在世,人不由己的时候太多了。入了官场,就更是身不由己了!能像他叶特助一样,可以不与人交好,铁面无私,高高在上的人,还真没有第二个了! 因为,谁能跟他叶特助相比? 权子墨自问是比不上的,所以便索性不入那个浑浊的局。 “那天与林轩相约去玩的,有不少人。豪门千金不在少数,可她们却眼看着林轩被那畜生抓走也不为所动。还是林轩的几个大学同学,没有显赫的家世,却更有人的味道。几个男生想要去救出林轩,被那畜生的保镖拖到巷子打了个半死。”唐棣缓缓的叙述着。 “我那天与人相约去谈生意,中途出来透气。随手救下了那几个男学生。可我救下了那些男生,却没能及时的救出林轩……” 那畜生行事嚣张,这是众人都知的事。唐棣根本不必问经过,便也能肯定是那畜生的保镖又在狗仗人势。他性格凉薄,本不愿意插手,却看那些学生可怜,顺手救下他们。 接下来的事,唐棣不用说,权子墨也能明白。 那些学生不认识唐棣,却知道唐棣也是有身份的人。不然,不可能因为唐棣的一句话,便能让他们从那群畜生手里逃脱。情急之下,那些男学生便央求了唐棣去救他们的同学。唐棣肯定是不会插手的,会救下男学生,也是可怜他们。 至于那个可怜的女人,唐棣没看到,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别说是唐棣了,放在权子墨的身上,他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知道那是唐棣的死穴,权子墨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后来……?” “我只让人送那几个男学生去医院治疗,便返回了包厢继续与人谈生意。”说到这里,唐棣的眼中似有泪花闪烁。 可房间太昏暗,权子墨看不真切。 他若是当时选择了去救那个可怜的女孩子,林轩也就不会,也就不会——! 可他没有,是他的凉薄寡性,这才让林轩遭遇了那样的事情!其实原本,林轩是可以避免那样的噩梦! 安慰的话,权子墨没办法说,更不能说。因为,如果换做是他的话,他会与唐棣一样的。他们都是一类人,所以才知道,安慰的话,毫无用处。 唐棣显然也在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内心,他沉默了良久,才重新叙述道:“不久之后,我的手下打来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汇报。那时候,我才知道了被那畜生强暴的人,是林轩。” 权子墨点点头,狠狠的捏了捏唐棣的肩膀,“好了,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 既然唐棣知道了林轩的身份,那他自然是要去救的。 有一点,他们这写性格迥异的人却惊人的相同。 护犊子。 哪怕林轩从小与唐棣不亲近,但唐棣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理。 唐棣冲进包厢的时候,林轩已经被那畜生玷污了。 可不管怎样,唐棣也都还是林轩的大恩人。因为感恩而产生爱慕,再正常不过。 唐棣咬了咬嘴唇,一字一句的道;“我冲进包厢的时候,那畜生已经离开。” “什么?!”权子墨面部肌肉已经扭曲变形,看上去可怕极了。 身为男人的他,似乎更能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那畜生,强暴了林轩之后,竟然还将让他的属下一起……” 后边的话,唐棣已经说不出口了。 可权子墨也还是明白了。 那畜生不但自己强暴了林轩,还要把林轩打赏给他的下属,让他们一同糟蹋林轩! 难怪林轩会死心塌地的爱上唐棣。难怪在唐棣做出了吞并林氏集团的事情之后,林豹也只是默默忍受,并没有殊死反击。原来,原来是这样! 那天若没有唐棣,林轩收到的伤害,怕不仅仅是如此!林轩会遭受更可怕的地狱噩梦! 似乎是房间里的气氛太压抑了一些,唐棣疲惫的摆摆手,无力的靠在床头上,“我不愿意娶林轩,并不是因为林轩身子不干净了。只是因为林豹狼子野心,我不愿意赔上唐朝集团去做赌注罢了。可林轩却不明白这些,她只以为我是嫌弃她。” 权子墨坐在旁边,轻轻的伸手帮好友盖上了被子,安抚的问道:“所以林轩才要一心求死,对吗?” 经历了那样的遭遇,自己喜欢的男人又不愿意娶自己,林轩会崩溃,这不难理解。 可权子墨还有一个疑问,“这一切,跟承枢有什么关系?” “那天陪我我一起谈生意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叶承枢。” “承枢陪你谈生意?”权子墨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那时候唐朝集团大伤元气,实力大不如从前。叶承枢会陪着唐棣一起去谈生意,也是想用他自己来给唐棣增加点筹码吧。 “那时候承枢恰好回江南省看望老爷子,知道那份合约对我很重要,他便主动来作陪。是想帮我拿下合约。” 所以叶特助的好意,唐棣一直记在心中。 “那天,救下林轩的不是我,而是我与承枢两人。”唐棣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他说:“承枢在外边应付畜生与他的手下,我则进去抱走林轩带林轩去医院。事后,叶承枢隐瞒了这件事。让林豹与林轩以为,是我一个人救下了林轩。” “承枢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毕竟,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即使是亲密如兄长,林轩也不想让人知道吧。”权子墨是很不忍心了,却不得不说,“林轩如果知道救下她的人是你跟承枢,她不一定会非你不嫁。很有可能会非承枢不嫁。可是唐棣,这也不能说是人家承枢毁了你的婚姻对吧?你是个聪明人,我不用多说你都明白。反正啊,你自己想想吧,你的心结,真的很没必要!” 唐棣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 他的心结,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只是他想摆脱自责愧疚的借口罢了。 从来,都是他自己的心魔,与旁人无关。 他怎么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因为,他若是打开了心结,不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叶承枢的头上。那他这些年对林轩做的错事,对林氏集团做的事,会沉重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只有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在了别人身上,他才能做这些事,毫无愧疚!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自欺欺人,效果依然不大。 他的心,终究还是被愧疚与自责深深的笼罩。 576 怨魂也一起背负便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在大部分人的身上是适用的。可放在聪明人身上,就不怎么适用了。 因为聪明人总有过人之处,他们心里都明白,只是自己还没能说服自己罢了。 唐棣跟林轩的事儿,权子墨管不起,管不了。那就只能不管。甭说因为儿子的出声,唐棣现在对林轩的感情有了变化。那是人家的事儿,他一个外人,不插手人家的家事。至于林轩的遭遇,他当年都没能帮上忙,现在更帮不上了。 唐棣跟叶承枢的事儿——权子墨就想问一句了,那算事儿吗?完整的听下来,都是唐棣自个儿一个人在那里闹别扭,而且现在明显唐棣也知道是自己闹别扭呢。咋办?等!等唐棣这死小子自己想清楚理明白,再没别的办法了。 于是,权子墨一脚就给唐棣从床上踹下去了。情面脸面一点不讲。 “你们夫妻的事儿,自己解决。承枢嘛……三年了,小孩闹性子也该差不多了。别犯浑,明儿我还有场硬仗要打知道不!” 被子一裹,权子墨呼呼就开始大睡。 “老子把伤口揭开给你看,是让你倒头就睡么!”唐棣都开始爆粗口了,可见他有多不爽。 他要让权子墨给他拿个主意!拿个他一直无法下决心的主意! 权子墨冷笑,窝在被子里背对着唐棣,“该怎么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犯得上给你出谋划策?唐总裁,我给你个建议。这时候你就别去找承枢给他心里添堵了。有什么事,咱不能等肖奈解决了再说?” 自家兄弟,没有隔夜仇。更何况承枢都纵容了唐棣三年,还差这一时半会咯? 叶承枢,还真不是这心胸狭隘的人! 唐棣白眼一翻,“我是二愣子?会连这都不明白!” “那是你啥意思!”权子墨一掀被子,没好气的骂道:“我都说了,明儿有场硬仗要打。你能行行好,放我去睡觉不?” 嘴唇动了又动,唐棣终究是想那舌头尖的话吞了回去。摆摆手,他只是道:“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肖奈解决了再说。” 望着唐棣的背影,黑暗中的权子墨眸子闪了又闪。 这般奇怪。唐棣这小子,该不会瞒着他们什么事吧? 可转念又一想,应该不会。都什么时候了,唐棣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唐棣瞒了,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的首要,还是解决了肖奈!其他的,都可以暂且不提! 等肖奈解决了,唐棣肚子里有多少东西,他也得掏出来。屎也不放过! 打定了主意,权子墨这才被子又一裹,舒舒服服的睡觉了。 对付肖奈那兔崽子,还真不是个轻松的活儿! …… “承——” 敲门的手愣在了原地。唐棣皱了皱眉头,门没锁? 心中忽然泛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可能!叶承枢本就是谨慎仔细的性格,再加上因为工作的原因,他的房门从来都是紧闭!顾灵色还曾经戏笑的跟林轩谈到过这一点。说他们睡觉,卧室的房门必须反锁,不然叶特助怕是睡不踏实的。 唐棣直觉不好,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将房门踹开。简单的客房,一眼便能看个底朝天。 没有承枢! 眼睛一眯,唐棣毫不犹豫的冲浴室狂奔日去,粗鲁的踹开房门,大惊失色。 “承枢!” 瞳孔猛地放大,在瞬间充满血丝,狰狞的像头嗜血的狂兽! 唐棣来不及叫人,连忙将浴缸中的人从水里捞了出来。 “承枢!承——承枢你醒了!” 丹凤眼缓缓睁开,目光镇定的从死死搂住自己肩膀上的手划过,最终停留在唐棣紧张的脸庞上。 看那丹凤眼,虽然布满了疑问,却清明的发亮,又哪里是昏厥过去的模样? “唐棣。”一开口,声音带着沙哑的低沉。 或许是太担心叶承枢死在自己家的卧室里了,唐棣这样精明的人,竟然忽略了那眸子中的清明。他蹲在浴缸旁,将浴缸中的人抱在怀中,紧张兮兮的问道:“是不是伤口恶化了?还是你太累了?小腹有伤你居然还敢泡澡!你——算了算了,你的身份不方便去医院,这样,我这就把我的私人医生叫来。你稍等,我先扶你去床上躺——” “唐棣……”叶承枢唤了一声,略微拖长的尾音透着无奈。 骨节分明的手捏了捏鼻梁,叶承枢不动声色的推开唐棣,从另一个男人的怀里挪开,长臂一捞拿过浴巾的同时,人也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一边将浴巾松垮的系在腰间,一边从浴缸中迈了出来,叶承枢深深无奈的道:“我很好,伤口没有恶化。只是烧疼不已,我来泡个凉水澡。” 眼前这人,脸色虽然苍白,但显然不是他自己脑海里所幻想的那种情况。唐棣抿了抿嘴唇,“那你刚才……?” 叶承枢从善如流的反问:“房门没锁?” 唐棣猛地点头,“没有!” “伤口烧疼难耐,诸游刚才来给我送冰块。”不留痕迹的解释了房门未锁的原因。 诸游那家伙,粗心大意是常事! “可我刚才叫你,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又怎么解释!他叶承枢是那种不敏锐的人吗? 叶承枢此刻已经披上了浴袍,他正在抽屉里低头寻找着什么东西,随口说道:“吗啡这东西,你也该戒了。” 吗啡,一种刺激神经,减缓神经传导的强效镇痛药。也是鸦/片等毒品的重要组成部分。极易上瘾。 唐棣挑眉,“我以为我藏得不错。你从哪里找到的?” 叶承枢轻笑,这么说来,唐棣藏匿吗啡的地方还不止一处了?不过他并未回答,只是道:“现在还时常做噩梦吗?” 唐棣动了动嘴唇,没回答。 “我偶尔也会做梦,梦到那些或间接或直接因我而死的人,被我害死的人。这其中,不乏很多枉死的无辜之人。”叶承枢勾勾手指,转身离开浴室冲卧室走去,唐棣沉默的跟在他身后,等待着他的下文。 坐在梳妆台前的皮质圆椅上,叶承枢指了指吹风机,唐棣眉头一挑,却也乖乖的拿起吹风机给叶特助吹头发。 吹风机呼呼的声音,并没有遮盖住叶承枢的声音。 他的声音本就极为好听,此刻因为沙哑,更显幽远空灵。 “我的政敌,叶家的敌人,叶家盟友的敌人,我朋友的敌人。他们口口声声在质问我,我为何要他们的命。” 人家都说,头发硬的人,心硬。头发软的人,心也软。唐棣手下的黑发,柔软异常。一点都不像看到的那样。 叶特助的心,究竟是铁石心肠,还是菩萨心肠呢? 唐棣想,因人而异吧。 对于他亲近的人,他是救星,是保护/伞,是铜墙铁壁,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存在。可对他的敌人来说,他也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厉鬼,不死不休。 沉默很久,唐棣才轻轻的问:“那你是如何回答他们的?” “我没有回答他们。我只是将他们的死,他们的怨,他们的恨全部背负起来,继续前行下去罢了。怨恨也好,咒怨也罢,我一并背负下来便是。生前他们都没能伤我分毫,死后我更不会惧怕他们。如果真的有冤魂,他们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永永远远,都只会是我的手下败将。哪怕,是个冤魂。” 唐棣从嗓子眼发出‘咯咯’意味不明的笑声,似自嘲似讽刺的道:“叶特助果然非同常人。这番话,也就能从你口中说出来了。我等凡人,自然是比不上叶特助的。” 将怨恨嗔痴全部背负下来,并且继续前行? 呵,能做到这一点的,已经不算是凡人了吧! “你作恶多端,丧尽天良。身体里早就住进了无数的冤魂,现在再多加一两个,又有何区别?”叶承枢淡淡的反问,“唐棣,没有血缘关系之人的血,与你亲人的血,有分别吗?” 唐棣表情微变,拿着吹风机的手略微有些僵滞。 “……你什么意思。” “你若再做噩梦梦到你的哥哥们来找你索命,你便直接告诉他们,他们的命是我叶承枢取的,他们要找便来找我。”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唐棣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叶承枢勾唇轻笑,从镜子中望着身后的唐棣一字一句的道:“如果这样能打开你的心结,我不在意多背负几个冤魂。” “……” “叶承枢,你不要让我对你有多更多的愧疚了。” “你恨我,理所当然。当年如果不是我的赶尽杀绝,你四哥唐宇就不会选择同归于尽,用那样惨烈的方式自杀。” 如果唐宇没有自杀,那畜生就不会为了报复他而去强暴了林轩。如果林轩没有被强暴了,真的极有可能嫁给他,成为叶家少夫人。 他与林轩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两家更是相熟。如果不是喜欢的人,娶林轩似乎也不失为一个皆大欢喜的选择,更何况他当时还没有过喜欢的人。林轩小时候就亲近他,长大更是爱粘着他。两家长辈瞧见了,虽未明说,却也默契的认定了这门婚事。 当时所有人,包括叶承枢自己,都以为林轩定会嫁入叶家。 那畜生为了给唐宇报仇去强暴了林轩,正是为了报复他叶承枢。 577 一辈子是你的兄弟! 听到客房中的对话,站在门外的人震惊的眼珠子也要掉出来。 深吸一口气,诸游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唐棣的四哥,唐宇的自杀竟然是给承枢逼的?在那场唐家的内斗中,唐宇是除了唐棣以外唐家仅剩的一个儿子。唐宇身体孱弱,性格也文文弱弱的,给人一种随时会病死的错觉。 堂堂唐朝集团,怎能让一个药罐子掌舵。 所以即使唐宇是最得唐老爷子宠爱的儿子,但他却是最毫无威胁的一个儿子。 唐棣对其他的三个哥哥,都是下手狠毒,毫不留情。却唯独对唐宇这个四个,唐棣犹豫了。加之唐宇也算唐家里,唯一不曾欺负过唐棣的人。唐棣跟他母亲刚进入唐家的时候,连个佣人都能欺负,甚至连口饱饭都吃不上。也是唐宇总帮着他们母子。 唐棣不忍心唐宇下手,便以养病的洋溢送唐宇出国去,派人监视着。虽然没什么自由,但至少唐宇是活下来了。比那三个哥哥都幸运的活下来了。 当时唐宇自杀死了,大部分的人都说是唐宇性格太孱弱,家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心里崩溃选择了自杀。也有一小部分人说是唐棣太很心狠手辣斩草除根,连个对他毫无威胁的哥哥也要一并除去。 诸游是那一大部分人中的一个。他并不认为唐棣会斩草除根到连唐宇也下手。就算留着唐宇一条命,他那病秧子说实话也活不了几年。唐棣犯不着在已经夺取唐朝之后再背上个心狠手辣的骂名。唐棣心中的得失计较,不会让他做出这种事情来。 唐棣,诸游猜对了。可诸游没料到,叶承枢竟然会插手唐家的内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承枢怎么会横插一脚? 他只不过是来看看承枢,问问他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怎么会听到这样的消息!诸游有点懵了,这些隐秘的事儿,权子墨一定感兴趣极了,可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啊! 知道的越多,越麻烦,搞不好还会引火上身。鬼知道承枢插手人唐家的内斗究竟有什么深意。他可不想被叶承枢讨厌!还有唐棣,那小子阴险着呢,谁能保证唐棣不会背后给他一刀? 逃! 心中电光火石,诸游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承枢他们还没觉察到他的存在,此时不讨更待何时?! 诸游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顺着墙缝准备逃跑。 门外的老鼠自以为悄无声息,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叶承枢的观察之下。至于唐棣,他更是个精明的人,不可能没察觉门外站着只老鼠一直在偷听。 放下吹风机,唐棣故意扬高了声调,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赶尽杀绝,也是为了帮我,帮我稳固地位。不让那些人有机会在暗中反噬我一口。唐宇虽然不堪大器,但唐宇毕竟是我哥哥,跟我相比,唐宇名正言顺。若是有谁想利用唐宇做些什么事,总归是麻烦。” 虽然是想要解释给门外偷听的诸游听,但唐棣这番话,却也是趁机道出了内心的感谢。 他狠不下心的时候,是叶承枢斩钉截铁的帮他铲除了后患。感谢的话,他很早就想说了。可一直没有机会。 起先想说,但唐宇的死,让他无法不对叶承枢心生怨恨。他本来就没什么亲情,唐宇算是他仅剩的一个亲情。连这份亲情,叶承枢也要狠心斩断。他怎能不怨?可叶承枢处处又是替他着想,他又怎能怨恨? 纠结之下,这感谢的话就一直没说。再后来,就是唐宇的死直接导致了日后林轩的悲惨。他就更没机会向叶承枢说一句感谢的话了。 就这么,一直拖到了现在。 借着这机会,将藏了很多年的话说出口。唐棣忽然感觉到了一阵说不出的轻松与舒畅。 而唐棣此话一出,门外扒墙缝的诸游神行猛地一顿。 什么?承枢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唐棣? 不太可能吧! 没利益的事情,承枢才不会做哦!官场的人,哪里有慈眉目善的大善人?承枢就更不可能是了! 叶承枢嗤笑一声,懒洋洋的道;“我帮你斩草除根不假,但那弑父杀兄的骂名,却还是由你去背。” 双腿,不受大脑控制的动了起来。并不是折回去偷听,而是—— 逃跑! 虽然承枢跟唐棣接下来的谈话他好奇的要死,但他明白,他不该听下去了。 只要知道,兄弟阋墙的事情不会发生,便足够了。 其他的,那是承枢跟唐棣之间的事情。他不该听,也不适合听。 知道的多了,是引火上身! 承枢做事总有深意,总有所图谋。可承枢不求回报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这么多年下来,承枢帮他那么多次,也没求什么回报对不对? 这一次,只不过是对象从帮他,换成了唐棣罢了。没什么好惊讶的。承枢啊,本来就是特护犊子的人。 不奇怪,不奇怪! 确认了门外的老鼠已经消失,唐棣这时候才唤了一声,“承枢。” 淡的回应,“你说。” “一直有个问题困扰着我。你——” “当我日行一善。”叶承枢笑着回答。 唐棣却愣了,“什么?” “我当年帮你,你就当我日行一善。”叶承枢耐着性子的又重复了一遍。 唐棣却一下子笑了,“哈哈哈……叶承枢,日行一善?你?别开玩笑了!我宁愿相信你是有所图谋!” 叶承枢莞尔一笑,反问道:“我图谋什么?” 或者问的更简单点好了,唐棣有什么,是值得他图谋的? “我想不到。”沉默片刻,唐棣老老实实的道:“你是官场新星,前途无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手眼通天。而我手中的唐朝,却只有个空壳,徒有其表罢了。我想不到你能图谋什么。” “所以我就是日行一善。”叶承枢漫不经心的说道。 唐棣眯着眼睛,定定的望了叶承枢良久,才泄气的一笑,“叶承枢啊,你可真别扭。” 既然无所图谋,那他帮他,就只能说是叶承枢忽然念及了儿时的情分。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理由吗?可这人,却别扭的不愿意承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又能怎样。叶承枢,真是别扭到了极点! “彼此彼此。”叶承枢冷哼。 他要是直说了他无所图谋,只是念及儿时情分才帮唐棣。恐怕唐棣才要胡思乱想呢! “真的没别的原因了?仅仅是因为咱们儿时的情分?”唐棣又确定的追问了一句。放在别人身上,他或许还会相信。可放在叶承枢身上,他怎么就是感觉不对劲呢! 究竟是他唐棣心理扭曲,不愿意相信别人。还是叶承枢这家伙就不值得旁人相信? 叶承枢无奈,“我说日行一善,你不信。我说念及情分,你也不信。唐棣,你要我怎么说?” “……”唐棣抿了抿嘴唇,轻轻的道;“我只是不太确认罢了……” 小时候叶承枢跟他就不亲近,只跟诸游亲近,与权子墨也还不错。长大了,他们两更是没太多的交集。叶承枢在外省平步青云,步步高升。他深陷家族内斗无法脱身,好不容易夺取了唐朝,唐朝也还成了空壳一个,败絮其中。 要说叶承枢忽然对他有了友情,他想想就是一身冷汗。 叶承枢乐了,眉头一挑,戏谑的望了过去,“我跟你索取点回报,你就能确认了?” 唐棣没说话,脑袋却重重的点了一下。 “哦——”拖长的尾音,带着戏谑,叶承枢优雅颔首,手指一点指着门口的方向,慵懒的道:“那你可以安心去睡觉了。报酬,我已经索取到手了。” “索取到手了?”唐棣一惊,警惕的后退一步,“你……什么时候……?” 叶承枢这只千年狐妖,又在背后算计了他什么事情? 不必去瞧唐棣表情,叶承枢也能猜到唐棣此刻内心的想法。他眼皮一掀,倒是波澜不惊。 瞧,这就是唐棣的为人。倒也不新奇了。 口中却也懒洋洋的道:“你唐总裁亲自替人服务,这也是头一次吧?这报酬难道还不够?” 眼珠转了转,唐棣试探的问道:“我刚才给你吹头发,就算是你向我索取的报酬了?” “可以这么理解。” “叶承枢,那我刚才若是不给你服务呢?” 叶承枢高深莫测的勾唇,“你不会拒绝的。” “为什么?” 因为唐棣欠他的太多。因为唐棣心中对他一直有愧疚。 不过叶承枢并没回答,只是道:“明天,你得多多配合子爵。对于江南省,他毕竟不熟悉。得有个熟悉的人在旁边帮他查漏补缺。” 唐棣一听这话,这才放下心来。 对嘛,叶承枢的报酬哪里会如此简单!原来,叶承枢在这儿等他呢!要他帮白子爵,这才是叶承枢真正想要他做的事情才对! “这个是自然。我肯定会尽心辅佐子爵的。”唐棣给出承诺,“我保证,明天我们这边,绝对不会出一丝纰漏!” 叶承枢满意的眯眼,“唐总裁的能力,我一直很信任。” 如此,唐棣才算是了却小小的心病,临走之前,他下定决心的道;“叶承枢,我替自己谢谢你。” 叶承枢已经靠在了床头上,手中那这份文件阅读着,他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下一句,唐棣紧接着道:“林轩的事……” 捏着文件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但表面上,叶特助还是那个优雅无双的他,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一点情绪外露。 “任你是神,也不可能算尽天下事。人心难算!我已经释然了,至于林轩,我想我都释然了,她也应该释然了。你……你不要自责。” 那人这才抬起头,笑的清雅,语气平静,“我从没自责。” 他只是愧疚。男人的斗争,无论如何也不该,更不能把女人卷进来。 “总之,你叶特助若是瞧得上我,我唐棣一辈子是你的兄弟!”面无表情的丢下这句话,唐棣把门一甩,便扬长而去。 578 还活着,却也死了 望着那一合一关的房门,端坐于床头的男人眨了眨那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眼,透着点与平日里的优雅贵气所不同的俏皮。 哎呀,想让唐棣这阴险小人说出这还蛮煽情的话,何止不容易,简直难于上青天!而且,听完之后还会让人背后一凉,觉得怕怕的。 心里在怀疑,是唐棣中邪被鬼附身了,还是他快死了?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 能在有生之年听到唐棣的这句话,叶承枢太幸福,太幸运了! 似是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叶承枢垂下眼皮,抚摸着手中的文件,轻轻的道:“进来吧,还躲?不怕黏在墙上抠不下来了?” “嘁!我以为自己藏得挺好。”门外传来一声咂舌,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推开,露出那乱蓬蓬毛茸茸的脑袋。 只用眼尾扫了一眼那人,叶承枢笑笑,道:“门口动静不小,聋子也能听到。” 权子墨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床上,还特不要脸的伸手推了推主人,口中还道:“嘿,你给我腾点地方呀!小心给我掉下去!” 叶承枢带着点纵容的叹气,“你自己有房间不去睡,偏要跑来跟我挤,我又不是你通讯录里的佳人。”人却已经挪了过去,给权子墨腾出一大半的地方来。 舒舒服服的霸占了人家叶特助的大半张床,权子墨眨了眨眼睛,问道:“可诸游不是自爆了嘛,一般人都会以为偷听的是诸游,也只有诸游。不会猜到还有第二人吧。” “我不是一般人。”叶承枢随口说道,语气平淡。 这话若是由旁人说来,总是多了几分傲气与霸道。但由他叶承枢说来,就平平淡淡的同时,更会让人信服。而且,也丝毫没有那盛气凌人的味道。 权子墨嘿嘿笑了两声,舔了舔嘴角,脑袋一点,“对,没错儿。你叶特助不是一般人。所以你发现我在门口,而唐棣没能发现。” 叶承枢微微动了动眉头,却没说话。 他并不这么认为。唐棣,应该也是察觉到了权子墨的。不然,唐棣刚才那番明着反驳他,实则解释的话,又该怎么解释? 对于诸游,唐棣是不会去解释的。唯独对于权子墨,唐棣才愿意去解释。 那番解释的话,唐棣该是说给权子墨听的。 望了望叶承枢的表情,权子墨若有所思的望着天花板,愣了一阵子,才笑笑,“刚才唐棣来找你之前,在我那儿。他跟我讲了点往事。” 承枢略带冷淡的应了一声。 那应该是唐棣对权子墨有所隐瞒,怕权子墨在外边偷听的一知半解,不方便直接戳穿权子墨,又怕权子墨误会,所以才暗地里解释的才对。 叶承枢接着看文件,并不打理权子墨。人家不赶他,权子墨便也赖着不走。可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是有话想说。 看到权子墨这样,叶承枢也觉得闹心。 他将文件一合,望了过去,“有话便说。吞吞吐吐的,不像你。” “承枢,你真好命。”权子墨发自内心的说道,漂亮的桃花眼眨啊眨,特别勾人。 叶承枢眉头一挑,“你学尹老板了?” “去!你才学尹老板玩断袖呢!老子正常的很!”权子墨翻了白眼。 伸手,抬掌,那带着微凉的掌心不轻不重的拍在权子墨的眼睛上,叶承枢冷冷的道:“那你就把你的桃花眼给我收收。留着对付小姑娘用。” 权子墨扒开叶承枢的手,重新凑了过去,鼻尖都快凑到人家叶承枢的鼻梁上了。 “呐承枢。” “说话就好好说,别舔嘴唇。”叶承枢眼皮一掀,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大脸,冷冷的说道。 “老子不是在诱惑你,老子是紧张。” “你在我的床上紧张,呵……权子墨,你唱的哪一出?” “你管我唱的哪一出,嘿!别岔开话题!老实交代,你用了什么妖术,说!唐棣那阴险小人,对我都没说话煽情的话,你若不是用了妖术又是什么!” 叶承枢手一伸,推开了眼前的大脸,“没时间跟你闹。明天还有——” “我知道我知道,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对吧?我知道!” “那你还闹?”叶承枢挑眉,赶人的挥手,“快回去睡觉,你不睡也别打扰我。” “我好奇啊,唐棣那阴险小人,哼!” 叶承枢乐了,莞尔一笑,“权子墨,你吃醋了?” “去去去。老子多正常的男人,干嘛要吃你的醋!而且还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我疯了啊我!”权子墨猛翻白眼,“我就是心酸。我对唐棣多好啊,他都没跟我说过煽情话哦。这种感觉就像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小猪仔,结果一转头,自个儿送上门要别人去吃他的肉。那老子这些年抚养小猪仔的辛苦算什么啊!” 这样的比喻,让叶承枢也不禁笑出声来。 抿了抿嘴唇,敛去了唇边荡漾的轻笑,叶承枢安抚的道:“得了,玩笑闹一闹的确可以冲淡紧张。唐棣把你看的有多重,你还能不明白了?别闹了,回去睡觉。明天你的任务最重。” “不是叶承枢,我怎么听你这语气跟哄你媳妇一样。”权子墨不高兴了,“不能这样啊,我可正常了。你别引人家误会,我还想投身花丛中嘞!” “你大晚上的跑到我房间,还要跟我挤一张床,权子墨,究竟是谁在做引别人误会的事情?” 权子墨嘿嘿的贱笑着,摆摆手,双手撑在脑后靠在床头,嘴巴一撇,“我当然知道我对唐棣有多重要了。我权子墨对谁不重要哦。” “是,你最重要行了吧?”叶承枢捏了捏鼻梁,似乎有些疲惫了,“气氛烘托好了,你有话就直说,我累了。” “叶特助,我的逗趣可还有意思?” 叶承枢点头,“有。所以,你快点说吧。我现在心情不错,日后应该不会打击报复。” “你把‘应该’两个字去掉,才比较让我信服。” 绕来绕去,权子墨就是不说重点,这让叶承枢渐渐开始不耐烦了起来,于是他下了最后通牒,“说,不说就回去睡觉。” 知道叶承枢是不耐烦了,权子墨这才连忙道:“就一个问题。” “问。” “唐宇。” 简洁的两个字,却让叶承枢表情骤变。 能让一向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叶特助,此刻也变了脸色,唐宇这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深意,令人惊诧。 可叶特助就是叶特助,惊讶只是一瞬间,再抬起眼皮的时候,他又是那个波澜不惊的叶特助。脸上,没有一丝可以看透他内心的平静淡然。 一直死死盯着叶承枢表情的权子墨,自然没有放过他脸上那一瞬间的情绪。抿了抿嘴唇,权子墨脑袋一点,道:“我知道了。” 叶承枢侧眼望了过去,淡淡的反问:“你知道什么了?”顿了顿,他才补充,“我什么都没说。” “你还用说吗,你的表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权子墨也笑,笑的阴冷轻狂,“要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你,瞒不住。” “瞒不住你,能瞒住唐棣就可。”这是叶承枢给出的答案。 权子墨声音低沉了许多,“唐宇真的还活着?” “与死了也没有任何区别。”叶承枢淡淡的回答。 这时候权子墨还想从他的脸上读出什么,却已经是徒劳。 是权子墨的猝不及防,才让叶承枢露出了点情绪。而现在,叶承枢已经敛尽情绪,便没有人能再从他的脸上窥探出什么消息。 权子墨又问:“还活着,却与死了没有任何区别。这句话怎么理解。” 叶承枢莞尔一笑,“你权大少会猜不到?何必让我解释的清清楚楚。” 很多事情,解释的太清楚,便也没意思了。 “可我就想让你叶特助亲口给我解释一下,不行?” “还活着,也死了。你说他活着,他就活着。你说他死了,他就是死了。” 这次轮到权子墨不耐烦了,他一挥手,“究竟是生是死,你得给我句准话吧?” 思考了片刻,叶承枢才缓缓的点头,“从医学角度来说,唐宇还活着。且,也只有从医学的角度,才能算唐宇还活着。” “什么意思?你说明白点!”权子墨听的迷茫了,什么医学角度不医学角度的,他听不懂。 “你听不懂的,我也不懂。”叶承枢淡淡的将医生的原话复制给权子墨,道:“只要大脑还活着,就算这个人还活着。可人是依赖身体的各个器官正常运转才能存活。而唐宇,身体所有的器官都已衰竭,唯独大脑还活着。所以,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唐宇还活着。” 至于死了。那叶承枢不说明,权子墨也明白。 身体各个器官都已衰竭,这样的人,不算是活人。活死人罢了! “那唐宇现在……?” 叶承枢平静的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不在我的回答范围之内。” 权子墨急了,“我刚才说错了,两个问题,行不行!” “靠各种精密的仪器不算活着的活着。”叶承枢懒得跟权子墨兜圈子,直接说道。 权子墨想了想,问道:“就跟植物人一样?” “不太一样。”叶承枢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过也差不多。靠着机器,卑微且没有尊严的活着。” 权子墨垂着脑袋,低低的道:“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我也这么认为。”叶承枢优雅颔首,“可我不能让唐宇死了。” 因为折磨一个人,不是**上,而是从精神上彻底的折磨他!强暴了林轩的畜生不是把唐宇看的比他自己还重要么?那么,他就让唐宇生不如死的活着。这样,方才能算是帮林轩报仇。 叶修罗,可不是随便白叫的。 叶承枢被人所畏惧,也不是没有原因。 不见血,不伤人,叶特助却能让你比死了痛苦几千倍。这,才是叶特助的可怕之处! 579 九间堂,不愿被亵渎的圣地 听到叶承枢那样的回答,权子墨沉默了。 为了让伤害过林轩的人痛苦的活着,比死还痛苦的活着,所以即使要再一次伤害唐宇,也在所不惜。所以宁愿每年花费高达数千万美元的医药费,也要为唐宇吊命。对,没错,正如叶承枢所说—— 卑微且没有自尊的活着。 可他能说什么呢?他还能说什么呢? 又不是不清楚叶承枢的性格,更不会被他优雅无双的表面所迷惑。深知他心狠手辣冷绝无情的本性,听到这个消息,其实并不意外。甚至,还隐隐在意料之中。 唯一出乎权子墨意料的,也只是没想到叶承枢会这么狠。竟然一点面子都不卖给唐棣。 毕竟,唐宇是唐棣在这世上除了他母亲之外,唯一存在过的亲情了。 只是没想到,连唐棣的面子也不能让唐宇躲过这凄凉的下场罢了。 “可是承枢,你想过没有。”权子墨并无指责,只是就事论事,他道:“若是唐宇这样活着的事情给唐棣知道了,他会怎么样。” 叶承枢眼皮一掀,冷静的道:“不让唐棣知道就好。” “可我——” “你是你。”叶承枢直接打断权子墨的话,平静的道:“你能猜到,唐棣不一定会猜到。敢试探我的人里边,绝对没有唐棣。” 所以,唐棣不会知道。假若唐棣不知道,那这件事就等同于不曾发生。 就是这么简单而已,并不复杂。 权子墨张了张嘴巴,最后脑袋一点,“你是对的,唐棣不敢试探你,他更不会想到唐宇还活着。” 刚才,若不是他猝不及防的询问,叶承枢脸上不会露出蛛丝马迹被他发现。而恰恰,敢不要命的去试探叶承枢,这里边没有唐棣。 “既然如此,还有问题吗?”叶承枢挑眉,不耐烦到了极点,却仍旧维系着优雅的有礼。 “没有了。”权子墨摇摇头,心中的怀疑已经被证实,他便干脆利落的揭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起,毫不拖泥带水的道:“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有机会再联系。” 不知道明天,不,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所以应该是在几个小时之后,肖奈便会联系他。可这时间,天桥底下的神算子也算不出。 没人知道肖奈会什么时候联系他。所以肖奈一旦联系他,他或许没有时间与叶承枢碰一面,甚至是……连联系一下叶承枢都不切实际。 为了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肖奈会用尽所有手段。电话联系这种东西,太不靠谱,风险太大。而且,为了不让肖奈起疑。他现在便要动身离开,前往九间堂等待肖奈的联系。 而他要偷偷离开的事情,除了叶承枢,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连唐棣与白子爵,他都瞒着。这计划,是他与叶承枢一起制定的。所以行动时候的具体细节,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并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这中间变数太多,没人能保证承诺什么。所以为了计划的成功,也是为了白子爵等人的安全,还是瞒着他们比较好。 当然了,大家是一起行动的战友,自然不能瞒得太久。而且叶承枢跟权子墨也不想让其他人觉得他们不信任大家。大敌当前,任何的埋怨最终都会成为不可弥补的错误,致命性错误!所以当大家休息好醒来之后,会由叶承枢主动说明。 思考了片刻,叶承枢点点头,忽然又道:“肖奈联系你的时候,若是有机会,最好还是联系一下我。” 权子墨的安全,也同样重要。他若是事前知道的话,多少有点准备的时间,不然就真的太被动了。权子墨孤身一人去见肖奈,在肖奈的地盘上,周围都是肖奈的人。风险太大,他不希望任何人在这场计划中有任何的闪失。 稍早前的那场血战,他的受伤,他希望是最后的见血。 子墨应了一声,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伸出右手在空中挥了挥,“放心吧,我珍惜我这条小命的很。一旦有机会,我肯定要联系你叶特助,让你叶特助保我一命的。” 叶承枢并不是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对于感情的表达,他其实有些笨拙。虽然,叶特助看起来精明的不行,也的确精明的不行。可唯独在感情事上,叶特助就不像是叶特助了。 当权子墨都走出卧室的时候,才从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权子墨,毫发无伤的回来。” 不是平安回来,而是毫发无伤的回来。 权子墨眯了眯那双桃花眼,笑的轻狂至极。他脚下不停,只是微微侧头,笑着丢下一句,“叶特助,您这任务交代的太严峻了。恕我无法完成,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随后,根本不给叶承枢反应的机会,权子墨就溜得没人影了。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白皙嫩滑的手指,慢慢的收紧,直到将手中的文件捏的皱乱成一团,方才缓缓的舒展。好看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将文件重新捏平,铺展。 如墨玉一般纯黑的,没有一丝杂质的,闪烁着幽光的丹凤眼,波澜不惊。可眼底的情绪,却再慢慢的平复。 他曾经说过的,权子墨的能力,不在他之下。连权子墨都无法给出一个‘毫发无伤’的承诺,与肖奈碰面的这一行,其危险不言而喻。 叶承枢不愿意去想,更懒得去想。 无能为力帮不上忙的事,想了也是自寻烦恼。那又何必去想?索性不想了,尽他自己最大的努力,从各个他力所能及的方面,来确保权子墨的安全便是。 “总之,这场战争中,除了我,不会再有任何人受伤!” 坚定的,透着坚毅不可反抗的话,从那性感的薄唇中,一字一句的吐出。 是的,除了他,不能再有任何人受伤! 如果非要有人受伤的话,那也只会是他,他叶承枢。 …… 这肯定算个无眠的夜晚吧? 权子墨坐在驾驶席上,颓然的任自己跌靠在车背椅当中,垂着脑袋,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眸子中的种种情绪,右手的手肘撑在方向盘上,扶着额头。 顺着手指缝,他能清楚的看到九间堂的灯火通明,财大气粗。 以机场跑道规格所修建的车道,道路两旁种满了奇花异草。随便哪一株拿出来,都是花匠们的得意之作,在九间堂却被当成了观赏的野花野草种在路边。 九间堂本就是中国古代园林风格的顶级别墅群,充满了古香古色的大红灯笼,从路这头一直延续到路的尽头。像是不要电费似得,白天黑夜都亮着,还有人二十四小时巡逻,哪一个红灯笼的灯微弱了,便会立即更换。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大气浑然天成。 道路两边不但种满了奇花异草,更是种满了银杏树。风一吹,落叶随风飘荡,说不出的潇洒浪漫。 踩在那厚厚的银杏叶上,不必刻意追求,已是风景如画。 当初为了养活这些银杏树,唐朝集团耗资千亿,怕都不止。 九间堂占地面积极广,偏偏江南省的气候却又最不适合银杏树的生长。在江南省从来没有人能养活银杏树,更何况是这样一大片的种植。也不知道唐朝集团的高管们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这银杏树竟然奇迹般的在九间堂存活下来了,而且还活的特别茂盛,充满了生命力。 整个江南省,想要找出这样大一片的银杏树林,也只有在九间堂。很多人慕名前来,可都被挡在门外。除非是九间堂的业主,不然还真无法欣赏到这样的美景。 只为极小数人服务,只最做顶级的服务。让您感受到帝王的待遇。 唐朝集团,做到了自己当初的宣传口号。 不愧是唐朝集团最引以为傲的地产项目,从远处看,便能感受到这威严肃穆以及华贵。 权子墨苦笑一声,也对,当初不就瞧上这儿的环境优美又价值连城么。 他当初是怎么想的,竟然花了八位数买下这栋几乎不曾回来过的别墅。再有钱,也不带这么糟蹋钱的呀!现在好了吧,白白便宜肖奈了! 他都没怎么享受呢,结果就便宜肖奈了。 权子墨呀权子墨,你真是——! 自作孽,不可活! 在心里把自己都快鞭笞的死了,权子墨心里的一口气却还堵在嗓子眼,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他还真不是心疼自个儿的别墅成了肖奈的藏身之地,更不是心疼他家里的那些古玩。他只是难受,九间堂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这里,是只属于他跟色妞儿的地方,是从未被旁人亵渎过的圣地。 他……他只是不愿意连着最后一处地方,也要与人分享。 九间堂,对顾灵色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是她无家可归时的避风港。可对权子墨来说,这里,意义同样不凡。 对权子墨来说,九间堂,是能让他从心到身都放松的地方。也只有九间堂,才能让他完完全全的放松。只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叫顾灵色的女人,会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等待他。他一开门,她就会立刻醒来,大眼睛亮极了。 权子墨觉得,连天空中的繁星,也没有那双眼睛明亮。 他最期待的,就是每次回九间堂开门的那一刻。 因为那时候,他会看到那双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的眼睛。 自从她嫁做人妇之后,那样的眼睛与眼神,他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了。 580 一伸手,便能触碰她 一个居无定所,以酒店为家的男人,是从何时开始有了固定的家? 以前人们要找权大少,很容易。哪怕,他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只要将市区里的五星级酒店全部找个遍,定能找到权大少。 后来,人们要找权大少,那就更加容易了。 直接去九间堂敲门便可。 因为人人都知道,九间堂呀,有一个权大少牵挂不下的人。 哪怕玩的太晚,权大少都要回家的。 偶尔也有人拿此来打趣权子墨,说他这么怕家里那位主子啊,还天天回家,一点都不像花花公子。权子墨起初听了,还会戏谑的骂回去。后来慢慢的,连回应都懒了。 回家。 念起来都是那么的温馨,有韵味的词语。 “权子墨,房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会害怕。” 他在外边玩一晚上,那丫头能给他打十几个电话,发几十条短信。他不回去,能行么? 再后来,那丫头熟悉了九间堂,再也没喊过害怕。可他已经习惯成自然,再晚也会回家。或许,是因为知道他一定会回家,所以那丫头才再没喊过害怕了? 谁知道呢。 权子墨摇摇头,有些怀念。 最开始,他以为是她害怕,所以他才回去陪她。后来他才醒悟,不是因为她害怕他才回家。而是因为—— 那双眼睛太明亮了,他想要看到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喜欢看她亮晶晶的眼神望着他。 多漂亮的眼睛,多明亮的眸子。只望着他,眼睛里都是他。 那样的眼睛,再也,他再也没看到过了。 “所以我才说人都是犯贱。” 当初不珍惜,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贱,真贱!” “权大少。” 车窗外响起的声音以及那轻微的敲玻璃的声音,打断了权子墨的思绪。 他将眸子中的情绪敛去,脸上挂着轻狂的微笑,摇下车窗,“肖总裁,饿了啊?”说着,还拿起副驾驶上的塑料袋晃了晃。 肖奈敛眉,轻笑,并不介意权子墨的嘲讽,淡淡的道:“是啊,饿死了。所以来看看权大少你什么时候回来给我送饭吃。” 权子墨将塑料袋从车窗口递了出去,故意说道:“劳烦肖总裁把车库的门给我打开。” 望着权子墨轻狂的表情,肖奈表情不变,淡定的道:“恐怕不行,我行动不方便。” “哦——”拖长的尾音,带着无尽的深意,权子墨像是刚刚看到肖奈的轮椅一样,连忙道:“抱歉,我一时忘记了。肖总裁你已经残废咯。” 那毫无诚意的道歉,并没有令肖奈发怒。他勾唇淡笑,“我也时常会忘记。” “切!”没能看到肖奈脸上露出自己预计的表情,权子墨有些不爽,冷冷的道;“肖总裁让让,你堵着我路了。” 对于轮椅的使用,肖奈显得笨拙不已。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轮椅靠边挪动起来,给权子墨腾出了路。而此刻,肖奈已经满头大汗了。 权子墨迅速的将车停好,懒洋洋的冲肖奈走去,主动的扶住了轮椅,口中却戏谑的道:“天气热起来了,这晚上怎么也一点风都没有。瞧给咱们肖总裁热的,这一头大汗。回家了可得冲个凉水澡才能舒服。” 肖奈淡淡的笑着,“我热点不要紧,就是辛苦权大少了,还得照顾我这个残废。” 哟,这就使唤起来他了?帮人洗澡这事他是没干过,不过—— 权子墨笑的花枝乱颤,“你都不在乎自己是个残废,我照顾一下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了这话,肖奈就没说话了。 见他如此,权子墨也没乘胜追击。跟肖奈,他毕竟还是盟友的关系。稍微的拿残废的事情刺激一下肖奈倒也无所谓。毕竟他就是这性格,肖奈心里也明白。更何况他若是不挤兑肖奈两句,才会惹肖奈起疑。可若是做得太过火,显然也不合适。 门前的这番唇枪舌战,算是他们双方对对方的试探吧。 肖奈想要确定他会背叛叶承枢的决心有多大,而他呢,也就借此挤兑一下肖奈出出心中的恶气。 玷污了他的圣地,起能一点利息也不付?! 推着肖奈,权子墨刚一踏进自家别墅,那眉头就紧紧的拧成了一团。 脏乱差! 这些人,把他家搞成什么样子了! 猪窝都比这儿干净许多! 肖奈双手捧着塑料袋,不必回头看也知道权子墨的表情。因为他看到这一幕,表情甚至比权子墨还要更厌恶一些。 “肖总裁,我有话跟你说,咱上楼。你一边吃,咱们一边说,这样可好?” 肖奈立即点头,“好!” 这样的环境,别说吃饭了,他连多看一眼也要吐了! 招招手,将迪曼集团派来给他的心腹喊了回来,肖奈将塑料袋递了过去,特意说道:“黄哥,这是权大少给大家买来的晚餐。你拿去给众人分了吃吧。” 黄哥点点头,看了权子墨一眼,并不掩饰的说道:“总部说了,肖总裁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权子墨耸肩,一脸不在意的望了回去。心中却冷笑不已,他若真想对付肖奈,直接一把火把房子烧了不是更简单? “无妨。”肖奈摆摆手,毕竟是总部派来的人,名义上黄哥是他的手下,听命于他。可该有的面子也得给足,于是肖奈好言好语的道:“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是权大少的别墅,他又岂会对我不利。你莫要大惊小怪。” “可是——” “我与权大少是盟友。他要对我不利,直接把我的下落告诉给叶承枢就可以了。黄哥,你不要再说了。”面子给足了,对方不接着,那他也不用再给了。 如此,那黄哥才不太情愿的拿着塑料袋离开了。 转过头,肖奈抱歉的冲权子墨笑笑,“手下人,不懂事。权大少别见怪。” 权子墨坏笑,“不见怪,当然不见怪了。瞧瞧他们把我房子搞成了猪窝,我就知道不该对肖总裁的手下抱有太大的期望。” 从一见面起权子墨的指桑骂槐就没停止过,肖奈之前都忍了,现在也只能忍耐。 推着肖奈坐电梯直接上了三层,权子墨的表情这才稍微的平静了一点。 总归,最重要的地方还是没被破坏与玷污。 “权大少?”身后的人好半天没动静,肖奈回头询问的望了过去。 眼角扫过露台上的藤椅与躺椅,权子墨果断的说道:“外边不安全,有被人看到的危险。不能让人知道你在我这儿,不然你有麻烦,我也跟着遭殃。我们去客房说。” 顺着权子墨的目光,肖奈的目光也在那躺椅上停留了片刻。 记得当年,她就很喜欢在躺椅上晒太阳。懒洋洋的蜷缩在躺椅上,像极了一只倦怠的小猫儿,可爱极了。 时隔这么多年,他也能清楚的记得,她鼻尖上有微微的汗珠。却固执的不肯离开,一定要在躺椅上晒太阳。他拗不过她,便只能陪着她在女生宿舍楼下坐着。记忆中的少女处处都像猫儿,什么也不做,她能在躺椅上睡一整天。 她在旁边睡觉,他便陪着她在旁边看书。不理会周围女同学们的奇异目光。那时候,他一侧头,便能触摸到她。 有时候,他看书入神了,一抬头天都快黑了。再侧头,身边躺着的那只小花猫已经不见人影了。他也不在意,继续安安静静的看书。不多一会,那小猫儿就会回来,手中还拿着两杯冰镇的果汁与外卖。 磨蹭到宿舍锁门的时间,她才会恋恋不舍的上楼。而他,通常得跑回宿舍,不然宿舍门就得锁了。 没有课的时候,他们大部分时间是这样消磨的。偶尔他也会被同学拉去打篮球,她就像个小粉丝站在场外给他打气加油。她长得漂亮,这惹得很多同学嫉妒。在球场上,他因为她,总会被恶意冲撞。现在想想,那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是现在—— “肖总裁?” “啊?哦!”肖奈回神,苦涩的笑笑,“抱歉,想起来了点往事。” 权子墨同样也望着那躺椅。想象着那躺椅上懒洋洋蜷缩着的人。 “这么多年了,她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肖奈幽幽的说道。 躺椅旁的圆桌上,还放着一个玻璃杯。显然,没有人回来过,也就没有整理收拾了。 权子墨点头,“晒太阳,喝饮料,她懒成猪了。” “她离开之后,权大少再也没回来过?”肖奈问道。 “嗯,没回过来过了。”权子墨回应着,重新握住轮椅的扶手,笑着道:“打扫卫生的阿姨每周都会来,不过三楼不允许她上来。所以房子会有点灰尘,肖总裁别介意。” “不会。”有点灰尘,也比楼下那猪窝干净太多。 “肖总裁。” “权大少。” 声音同时响起,同时沉默,又同时响起。 “你先说。” “什么事?” 肖奈轻笑,伸伸手,“权大少先说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想问,肖总裁有没有想过,当年如此你没有那样离开,现在会怎样。这样的情景,你想过没有?” “其实,我也想问权大少这个问题。如果当年你主动一点,或者,一年前你没有放手。现在会是怎样的情景,你想过没有。” 权子墨很肯定的回答,“没有想过。因为我再幻想也没用。幻想,毕竟是幻想,那不是现实。不是么?” 肖奈点点头,“我想过。假如我当年哪怕解释一句再离开,现在都会大不同吧。我想过很多,我甚至都想到了我们的孩子,我们孩子的孩子。是不是有点傻?” 面无表情的将饭盒跟筷子递了过去,权子墨没有回答,只是问道:“让承枢身败名裂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色妞儿只有一个,对手却有三个。承枢没了,你还有我这个对手在。” 肖奈接过,四两拨千斤的道:“到时候再说。我的心意想来也瞒不过权大少。顾灵色,我要定了。” 581 鹿死谁手 一听肖奈那话,权子墨就乐了。乐不可支的乐开了花儿。 “几个意思啊肖总裁,咱们合作还没开始呢,你现在就开始扯后腿了?”权子墨眉头一挑,阴阳怪气的话由他口中说来,尤其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还顾灵色你要定了?呵呵,我就笑了。先不说前边横着个叶承枢还没解决呢,哪怕叶承枢没了,也还有我在。”说到这里,权子墨伸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尖,斜斜的坐在茶几上,手中也不知道从甸了瓶啤酒捏在手里。 “我,你这关就过不去。首先有一点我必须要跟你说明白咯。我跟你合作,不是要拆散人家小夫妻。仅仅是我看叶承枢不顺眼,要给他找点麻烦,我就见不得他称心如意的模样,仅此而已。如果色妞儿心里爱着的人还是他叶承枢,那么抱歉了,肖总裁。咱们的合作,就此打住哈。我是不会做遭色妞儿记恨的事儿。” 这番话,权子墨说的一点不留情面,还很难听。 但反而是这番难听到了极点的话,才让肖奈彻底放下心来。 如果叶承枢摆明了要跟他一起陷害叶承枢,让叶承枢身败名裂,他才不敢相信权子墨呢! 大道理肖奈不懂,但他却也明白一件事—— 轻重疾患,权子墨心中一向是分得清楚。 权子墨不是一个会为了一己私利而抛弃大义的男人。 而恰好,与他合作对付叶承枢,就是大不义。权子墨不会做。 怎么说,权子墨头顶上还有一位权老爷子在。除非权子墨是真不打算活了,不然他万万不可能冒着天下之大不韪! “喂,肖总裁。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你摆出一脸荡漾的表情是干嘛?提前告诉你啊,我身边虽然有不少基佬,可我不搞那玩意的。我正常的很,你想色诱我显然是不可能了。不过……”摸了摸下巴,权子墨露出轻狂又猥琐的表情,“你若是送我两个绝世大美人,那我到可以考虑一下。” “我笑的很明显吗?”肖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诧异。 权子墨脑袋猛地一点,“不是明显,是荡漾!” 无奈的摇头笑笑,肖奈道:“我哪里认识什么绝世大美人?全江南省最美的女人,不都在权大少你的床畔之上吗?” “嘿嘿,你这恭维的我很舒服。不过……你还是别笑了,怪渗人的。” “心中一块大石头放下,我怎能不笑?”肖奈笑眯眯的反问。 权子墨一乐,“还不相信我呢?我都把自个儿的家腾出来让你藏身了,你还有啥不相信的。我要不是诚心你与合作,直接将你的下落告诉给叶承枢不就得了?犯得着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我吃屎吃撑了啊!” “信,是信了。” “所以?” “可有一事不解,希望权大少能帮我解答疑惑。” 权子墨连连摆手,“不用问了。色妞儿肚子里的娃儿,跟我没半毛钱关系。那是叶承枢的种儿,正儿八经叶家的继承人。” “哦——”肖奈点头,显然在他的预料之中,“可那传言……?” “我故意放出去挤兑恶心叶承枢的。谁叫他天天一脸万事尽在掌控的死德性,爷就非得搓搓他的锐气!”权子墨轻描淡写的说道。 听到这话,肖奈就更加确信了。没有错,权子墨不是诚心要与他一起置叶承枢于死地,而是利用他挤兑恶心叶承枢的。 这种事,也只有他权子墨能做的出来。搁旁人,他一千万个不相信! 只有轻狂风流的权子墨说出这番话来,才能令他斩钉截铁的确信。 “不过……” 权子墨从善如流的追问:“不过?” “不过权大少就不怕与我合作,是与虎谋皮?万一让我放虎归山,权大少是该如何向京城方便交代,又如何像权老爷子交代,更如何像全天下的人交代?” 不是肖奈把自己看的太高太重,他只是很清楚自己的重要性。想要彻底将迪曼集团的爪牙耳目全部根除,没有他,不可能做到! 权子墨再怎么想挤兑恶心叶承枢,也不会犯这种浑。 权子墨肩膀一耸,懒洋洋的道;“与虎谋皮?肖总裁,你把自个儿说的太厉害了,也把我想的太无能了。放虎归山?你放心,你跑不了。我现在就直接告诉你好了,叶承枢已不下天罗地网,就等你自投罗网。你,跑不掉。” “那权大少主动找我是……?”肖奈试探性的问道。这结果,他也猜到了几分。 “我刚才说了呀,挤兑恶心叶承枢呗。当然了,我也不瞒着你。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再最后争取一下色妞儿。毕竟失去了,我才知道她的珍贵。不做出点努力挽回,那不是我的性格。” 果然,这答案与他猜想的有九分一致。 肖奈连连点头,“我猜也是这样。” 与他合作,仅仅是为了给叶承枢找不痛快。至于他肖奈?呵……这些人不会放他离开的。因为他的身上,牵扯了太多他们迫切想要知道的秘密! 这并不在肖奈的预料之外,权子墨联系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猜到了。所以现在并不觉得意外,也没有被欺骗的感觉。 他只是道:“那等对付完叶承枢之后,咱们就各凭本事了?” “各凭本事!”权子墨掷地有声的说道:“且不说叶承枢那边布置的天罗地网,就是我这边,也有不少阴谋诡异等着肖总裁你呢。你可当心着点,莫要让我作收渔翁之利。” “这一点嘛,我们彼此彼此。”肖奈也不瞒着,大大方方的道:“对付完叶承枢之后,我一定会带灵色离开的。至于能否成功,权大少,我们各凭本事便是了。” “从心理上来讲的话,我比你占优势。”权子墨骚包的冲人家肖奈抛媚眼,“色妞儿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我了。叶承枢说的话,她都不一定信,但我的话,她一定信!” 本以为这句话会刺激到肖奈,可谁知道肖奈却赞同的点头,口中同时还羡慕的说道:“她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想要得到她的信任,很难。权大少,你能让灵色毫无保留的信任你,看来你真的很疼她。” 权子墨莞尔一笑,阴阳怪气的说道:“可不是。你狠心把她抛弃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吧,误会也解除了。可你自己瞅瞅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儿,桩桩件件都是陷害她的龌龊事儿!还有叶承枢,口口声声说是保护她,要护她周全,可结果呢?与你一个德行,你们所做的,都是在伤害她!” “唯独是你权大少,桩桩件件只为她着想,替她考虑,帮她分忧。她会如此信任你,并不奇怪。” “我拿真心换真心,换回来的自然是真心。你们是拿黑心换人家的真心,哪儿有这好事?” 肖奈抿了抿嘴唇,低下头去,手中的一次性筷子翻搅着饭盒中的食物,没有再开口了。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既然如此,权子墨也不勉强,摆摆手,“你今儿就睡这卧室吧。我在你隔壁。楼下乌烟瘴气,根本没法待人!” 肖奈露出点抱歉的表情来,“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都被叶承枢肃清了。现在这些人虽然供我驱使,却也不怎么听命于我。都是总部派来的人,没有规矩,杂乱无章。都是一群虾兵蟹将,难堪大任!只有这些人,我真不放心明天啊!” 权子墨挑眉,“想跟我借人就直说,别哭穷。区区点人手,我还拿得出来。” 肖奈顺杆爬,立刻点头道:“那便麻烦权大少了。只靠这群人,不是叶承枢的对手。” “得,那我最后问一句,肖总裁,可想好了,真的要与我合作?我提前跟你说明白咯,我只是要挤兑恶心叶承枢。色妞儿,你带不走。你本人,也不可能离开江南省的一亩三分地。想要逃回欧洲活在一个女人的庇护之下,你想都不要想!只要挤兑完了叶承枢,我会立刻调转枪头对付你。我提前警告过你了,别到时候你说我背信弃义。我担不起这个名声!” “信任。”肖奈点头,“旁人不信,权大少你我还是相信的。” 更何况,现在除了权子墨,他还能去相信谁? 偌大的江南省,竟然没有一处是他的容身之地! 如果没有权子墨的及时出手相助,或许这个时候,他已经被叶承枢抓住,现在正遭受严刑逼供呢。 子墨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值得被人信任哦。” “我与权大少了解虽然不多,但我却知道一件事。只要是为了灵色好,权大少你什么事都会做,帮我对付叶承枢,自然也不例外。” “得,还是被你发现我是个痴情的种子了。”权子墨插科打诨的戏谑了一句,道:“那你休息吧。人手的是你不必担心,你有什么要去办的时候,我让他们给你办妥便是了。” 肖奈有些诧异,“权大少不需要知道一下我的全部计划吗?” 不知道他的全部计划,权子墨怎么配合啊?! “我知道那玩意儿干嘛。我又不是真的要对付叶承枢。我就是想给他找点不痛苦罢了。你的计划是你的事儿,你不要说,我也不会问。我们能帮的时候互相帮一帮,其他时候,还是当陌生人比较好。毕竟,很快我们便也会处在对立面成为敌人。” 肖奈要带色妞儿离开,他不允许肖奈顺利的带走色妞儿。 矛盾就这么简单,鹿死谁手,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582 死局已破! 等了很久,那边都没有动静,肖奈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他微微皱眉,轻唤一声,“伊丽莎白?” “我在听。” “我要你的意见。” “你明白我的意见。”顿了顿,那边才补充,“我一直都抱有怀疑,对于权子墨这个人。我的意见也很明确,我希望你放下一切的仇恨与愤懑,不要与叶承枢多做纠缠,立刻回来。我会在机场等你回家。” 这个意见,并不出乎肖奈的意料,他只是淡淡的纠正,“我的家在江南省。” “错了吧?”那边轻笑,“该是——顾灵色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肖奈笑了,“没错。有她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可江南省终究不是你的容身之地,你总归还是要回来的。” 即使他万分想留下,可只要有叶承枢在一日,肖奈就注定无法留在江南省。 “伊丽莎白,那个不叫回家。叫背井离乡。” “好吧,汉语一直都是博大精深的,我学习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知半解。” “很不错了,你都会用四字成语了。” “肖,不要岔开话题了。听我的话,乖乖回来。现在,还来得及!” “所以,我所提出的要求,你是不会满足我了?”肖奈冷冷的问道。 听出了肖奈的语气带着不悦,远在千里之外的伊丽莎白深深的叹了口气,“肖,江南省太远,我触及不到。如果你有个万一,我想帮你都没办法!你,你真的考虑好了?” “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肖奈平静的道,“与叶承枢交过手的我深深知道他有多可怕。其实,我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能活着回去算我赚了,回不去,我也并不奇怪。” “破釜沉舟,罢了!”肖奈幽幽的说道。 “肖!”伊丽莎白真是开始急了,顾不上形象的低吼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若是抱了赴死的决心,我不会任由你行事!不管是用强的还是绑的,我都会把你带回来!” 此话一出肖奈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先是故意笑出了声,然后才道:“伊丽莎白,我听夫子说你的汉语水平进步神速,不过现在看来,你的汉语夫子该换一个人了。” 伊丽莎白一愣,“什么意思?” “破釜沉舟的意思啊,是代表一个人的决心。汉语里的比喻,我很久之前就教过你的吧?就是比喻,比喻我的决心有多坚定。” “是……这个意思吗?”伊丽莎白不太相信。对于汉语,她一知半解。可从肖的语气中,她也能听出一丝蹊跷来。那分明就是生无所念的绝望! 肖奈十分肯定的回答,“就是这个意思。好了伊丽莎白,不要再废话了。叶承枢随时有可能根据电话查到我的下落。我们还是长话短说,我提出的要求,你能否替我达成?” “肖,你根本就是来强行要我帮你的,根本就不是来听取我的意见。” 肖奈淡淡的回答:“伊丽莎白,我要一个答案。可以,或者不。” 二选一的选择题,并不困难,不是吗? 沉默了良久,即使隔着个电话,那僵硬的空气也能传达过来。良久之后,电话里才重新传来了伊丽莎白的声音,她道:“即使我不达成你的要求,你也会一意孤行,对吗?” 一意孤行? 肖奈勾唇,冷笑。 这次伊丽莎白的成语倒是用的恰到好处。 没错,可不就是一意孤行么。 懒得与伊丽莎白多费口舌,肖奈冷冷的道:“反正距离明天下午三点还有些时间,你再慢慢考虑吧。若是答应,你直接派人准备便是,只需要提前给我打个招呼,我好准备。若是不行,那便看我有没有好运气,能够活着回去见你。若是我能活着回去找你,那时候我们再夜下赏月,品一杯你最爱的波尔顿红酒。” 说罢,根本不等伊丽莎白的回应,肖奈便径自结束了通话。 “哟,肖总裁这是跟谁打电话呢,发这么大火儿。不至于,来,喝杯茶润润嗓子。” 突如其来响起的声音让肖奈稍微错愕,随即便恢复正常,他轻轻一笑,推着轮椅转身,“权大少还不睡?” “长夜漫漫,睡不着。”权子墨一副跟老朋友秉烛夜谈的模样,穿着宽松的睡袍,发梢还在滴水,显然是刚洗了澡。 接过茶盏,肖奈先是浅浅的抿了一口,没开口,他在等权子墨先开口。离开不过十多分钟权子墨又跑了过来,若不是有话要说,也不正常。 可是等了很久,权子墨那纨绔子弟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反而是霸占了肖奈的大床,舒舒服服的靠在床上,半瞌着眼皮,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微微叹了口气,肖奈只能主动打开话题,问道:“权大少若是喜欢这张床,那我就去隔壁睡。” “别介呀。”权子墨这才懒洋洋的掀开眼皮,莞尔一笑,指着肖奈面前还来不及收拾的黑色匣子道:“没想到啊,肖总裁也能搞到这样的好东西。” 军方专用加密的特殊卫星通话器。 与这黑匣子一比,叶承枢手中那老掉牙的古董手机,真是廉价的不值一提。 整个江南省,也就凌伯升手里有一台这样的卫星通话器。而且,除非是紧急军情,不然凌伯升也没有权利启用。而且要启用这黑匣子,必须由司令凌伯升、政委高山、省长温汉生、省委书记、以及特别行政长官叶承枢五个人的共同点头才行。 这样的好东西,肖奈手中却有一台。 肖奈只拿眼角扫了扫那黑匣子,不在意的道:“被叶特助逼得太紧,迪曼女士特意拨给我的。用完还要给人家换回去呢。” 好像这黑匣子在他眼中没有一丝价值,普通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 “哟,伊丽莎白可真疼你呀,这种好东西也愿意拿出来给你。”权子墨阴阳怪气的说道。明着暗着把肖奈说成是了伊丽莎白养着的一个男宠。 不知道肖奈是没听出来权子墨的话中有话,还是并不在意旁人如此谈论他,他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权大少若是喜欢,我回头问了迪曼女士,她若是同意,便当我送给权大少表达感谢的谢礼好了。” “你好意思去跟女人要,我却还不要意思收哦!”权子墨手一摆,直接拒绝道;“谢礼就不必了。只要肖总裁能让我好好逗弄一番叶承枢,那我就心满意足了。想必,肖总裁对叶承枢恨之入骨,定然不会叫我失望才是吧?” 肖奈不敢夸下海口,只是道:“竭尽所能而已。” “那成,得了你肖总裁的承诺,我也可以踏实的去睡觉了。”说着权子墨将杯中的清茶一饮而尽,白白糟蹋了那一克比金子还贵的上好金骏眉,从大床爬起身,快要走出卧室了,这人才忽然想起来的回头。 说道:“哦,对了。肖总裁,你跑路用的飞机以及空中航道我已经给你准备妥当,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滚回欧洲找你的伊丽莎白。还有,叶承枢那边有动静了。尹老板你交过手吧?就是他。” 闲扯淡了一堆有的没的,最重要的事情,却被他当做是闲谈的说了出来。肖奈气的差点从轮椅上爬起来! 这人,不知道时间就是生命吗?如此重要的消息,却不立即与他说,偏偏要等到这时候! 可再气,肖奈却也不得不忍耐下来,谁让形势不如人呢?若没有权子墨,他还真没办法对付叶承枢! 是以肖奈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才忍气吞声的问道:“权大少可知道具体点的计划?我好方便做应对。” “啥都要我说,你是白痴吗?”权子墨一点面子不给肖奈。吃他的住他的,还再打他的色妞儿的主意。他能给肖奈好脸色看就见鬼了! 肖奈继续忍耐,好声好气的道:“权大少不是想要挤兑恶心叶承枢么,我是帮着权大少的。” “那你求我一个。求我一个,我就告诉你。”权子墨还是耍无赖了,而且还是最低级的那一种。 在高山手下受刑的时候,肖奈什么侮辱没经历过?这点小打小闹算什么,不痛不痒的。 他表情不变,立刻说道:“求你了,劝大少。” “嘁!没意思!” 要是哪天叶承枢能像肖奈这样求他,那才有意思。才叫一个大快人心,畅快淋漓哦! “色妞儿给高兰带走了。高兰你知道吧?就是叶震裘的老相好。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高兰听护着色妞儿的。一看色妞儿给叶承枢折磨的不成人形,就不愿意让色妞儿再回叶家了。这事儿叶老爷子做的也不厚道,他没瞒着。给白子爵知道了。” “这……”肖奈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这又是什么意思?” “白子爵肯定是站在叶承枢那一边的呗。这事儿叶承枢知道了,他并没有打算把色妞儿接回来。在我看来也是这样。” 肖奈一点便透,他立即道:“叶承枢是觉得灵色在高兰手里更安全!” 因为,若不是从权子墨口中听闻这个消息,他不会想到灵色在高兰的手中!绝对,绝对想不到! “所以咯,尹老板明天神秘护送的女人,不是色妞儿。是谁我就不知道了,这我哪儿好意思去刨根问底哦。” 肖奈点点头,一边沉思一边说道;“叶承枢的计划,也是打算兵分两路吧。” “这一点,跟你不谋而合。”权子墨耸肩,“消息,我给你送到了。具体要怎么做,你自己筹划。我困了,先走一步。拜~” 陷入沉思的肖奈,都忽略了要跟权子墨打招呼。 直到权子墨离开之后很久,肖奈都维持着那姿势一动不动。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肖奈才缓缓的舒展僵持的肌肉。 大仇得报! 计划已成! 这个死局,是他先叶承枢一步破了! 583 真相(10 他兵分两路,一路拿着叶承欢要挟叶承枢,要他交出灵色。选妹妹还是选妻子,这时他给叶承枢出的一道难题。即使叶承枢不肯交出灵色,他一时半会也不敢真的对叶承欢怎样,可他还是替自己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只要叶承欢在手,他就不怕叶承枢不投鼠忌器! 时间,时间,现在不管是他还是叶承枢,最紧迫的就是时间! 只要他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他就能谋划出更多的办法!而给叶承枢的时间,则更少了!他在外边的时间越久,对叶承枢更不利。毕竟,他在暗叶承枢在明,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却难防! 另一路,他也联系了伊丽莎白。不惜让伊丽莎白暴漏出隐藏在京城那边位高权重的某个人,只为了能抢在叶承枢抓到他之前,率先掳走灵色! 现在他有了权子墨这个消息来源,拖延时间不成问题。任他叶承枢手眼通天,他又怎会想到他藏身于权子墨的九间堂?另一方面,他敢保证伊丽莎白会不惜暴露那个人的身份,也会让那人帮他! 再加上权子墨的消息…… 阴毒的,像是从嗓子眼憋出的阴森笑声,回荡在房间的上空。 叶承枢,你千错万错,唯独不该得罪权子墨这个奸佞小人! “不然,我也不会如此轻松的便将你一军!” 在兵分两路上,他们不谋而合。叶承枢一方面将顾灵色交在高兰的手上,让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灵色的下落。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灵色。 只要他派人出去寻找灵色的下落,那么凭借叶承枢在江南省的手眼通天,想要找到他的下落,其实并不是很困难,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而叶承枢的天罗地网便也已经早早等候着他了。他敢出现,便会被叶承枢一举擒获! 可这个局,因为权子墨的到来,被轻松破解了。 藏身于九间堂,叶承枢绝对找不到他! 至于那个尹老板,他接受了叶承枢的什么命令,权子墨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也不需要知道。不管明日那位尹老板做了什么事,他都不需要理会!那无疑都是一个圈套! 死局,已破。 可肖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上来。这是一种常年生活在刀尖上的敏锐直觉,不可说,不能说。 肖奈直觉叶承枢不该只有简单的两招,按照多次交手他对叶承枢的理解,他敢断定,这个男人还有其他的万全之策! “不管怎么说,有权子墨这个内奸在,总归事情不会太出乎意料才对。” 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说服自己,肖奈努力的将那心头的异样压抑了下去。 若是不知道灵色的下落,他还真不好制定下一步的计划。可现在既然从权子墨的口中得知了灵色的下落,那么—— 叶承枢,一直都是你咄咄逼人的追着我跑,现在,也到了我反击的时候了! 那双润玉一般的眸子,此刻爆射出阴冷的恶毒精光。 …… 顾灵色幽幽的缓缓醒来,眼睛因为不适应那强烈的阳光,猛地眯了起来。朦胧中,她隐隐约约看到窗户边站着一个纤细妖娆的身影。 并未害怕,因为她感受到了那个身影十分熟悉,而且,没有任何的威胁与胁迫感。 缓缓的用手肘撑起身子从床上爬了起来,灵色想要开口,喉咙处却一片干涸燥痛,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你睡了很久。我虽然给你点了安神香,但你睡得十分不踏实,在睡梦中又哭又喊,嗓子已经坏了。”那道清冷又魅惑的声音响起,还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吱吱——’响动。 有人坐在了床边,微凉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现在最好别开口,不然,你嗓子真的会坏。” “渴……”费力的从嗓子眼憋出一个字来,灵色感觉嗓子的火辣已经快要烧着她了。 她话音刚落,唇边便抵上了一个冰凉的水杯,也顾不上太多,灵色就着对方的手咕嘟咕嘟就是一通牛饮。 一杯水灌下,那嗓子的火辣还是未曾消褪。灵色刚想张口要水喝,第二杯水边已到来。如此牛饮了三杯水,肚子撑得鼓鼓的,那水杯才被撤去。 “不要喝得太多,缓一缓再喝。”那人说着,伸手将灵色重新按在了枕头上。动作轻柔,却带着霸道的不容置疑。 怎么总感觉这一幕十分的熟悉呢? 是了,家里那位叶特助也是这样。轻轻柔柔的与你说话,但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不容置疑的。十足的霸道老皇帝。 “丫头,可还记得我?”那人忽然笑嘻嘻的问道。 灵色逆着光,望了望这人,美轮美奂的脸蛋,光滑的甚至比叶承枢的皮肤还要好。叶承枢最近太操劳疲惫,吹弹可破的皮肤上都难免冒了几个小红痘。如此容貌,哪里看得出,这女子已经是个暮霭垂垂的老人了? 再侧头环顾四周,环境也是如记忆中的熟悉。 点点头,她虽然没有叶特助过目不忘的好本事,但去过一次的地方,她还是有些印象的。更何况,她就是忘了谁,也不敢忘记这位江南省有名的女强人啊。 而且这位女强人,还跟她家里的老爷子有一段不可说的过往。 就是想忘记,也很困难哦! 她只是有些好奇,为何她会出现在高兰女士的私人会所中?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想着什么,便显露了什么。高兰轻轻一笑,道:“我与胡老有些交情。他临走之前将你交给了我,要我代替他好生照顾着。” 算是解释了灵色心中的疑惑。 她点点头,哦了一声,嗓子的火辣让她说不出话。一说,就好像有那鬼爪撕裂嗓子一般的痛。 轻轻的牵起高兰的手,灵色在她如白玉一般的手掌心缓缓的写下一句话。 我的嗓子,怎么了? “睡梦中你哭喊的太厉害,嗓子坏了。”高兰说道。 灵色不信,摇摇头。大眼睛倔强的盯着高兰,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她。 高兰叹了口气,“丫头,有些事你不知道为好。” 灵色苦笑,怎么每个人都要对她说这句话? 有些事,她不知道为好。有些事瞒着她,都是为了她好。 她就这么无能吗?处处都要得人家保护? 实在不想再多言,灵色只是淡淡的写道—— 我想知道。 “那好吧,虽然那群臭小子都要我瞒着你,但我就看不得他们那德行。你要知道,我便也不瞒着你。” 谢谢。 “不必。看到你,总觉得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年纪大了,就总喜欢回忆往昔。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有人能提点我一两句,或许我——” 话头猛地戛然而止,高兰摆摆手,显然不想过多的提及自己的事情。 “顾灵色,你可知道你又成了人家利用的棋子工具?” 这次换灵色叹了口气。一个‘又’字似乎也足以说明很多东西。被利用这种事,被做的多了,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了。 若是家里那位爷什么时候不利用她了,她反而才要感觉害怕。 不被利用,不就是没有价值了吗? 叶特助身边,从不留没价值的人。 而她,想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卑微的如同尘埃。 “他们具体的计划我也不得而知。我只知道,这场棋局,叶承枢下的很大!连胡老都成了叶承枢手中无数棋子中的一个。” 灵色苦笑。家里那位爷的棋局,何时下的不大了?他啊,从来都是拿天下博胜负呢。 只是胡老……她确实想不到,叶特助竟然能使唤得的动胡老。而胡老甘心成为叶承枢手中的棋子,那胡老背后所代表的势力。那位全国头号的大人物,似乎也成了叶承枢的一大臂力? 看穿了灵色心中所想,高兰淡淡的道:“结婚将近一年了,对于你家也特族的手眼通天,你还只是窥到了冰山一角。他的能力,远超出你的想象。” 灵色点点头,没有错。以前只觉得叶特助是江南省的老皇帝,作威作福,横着走竖着爬。现在看来,叶特助不但是江南省的叶特助,更是全国的叶特助。 “胡老的儿子,他是什么身份。一国元首,他怎么可能成为叶承枢的棋子。不过,他倒是对叶承枢有求必应就对了。” 那就没错了。胡老甘心给叶承枢当棋子,显然也是因为儿子的意见。若是那位主子不是站在叶承枢这一边的,怕胡老也不可能现身江南省。 起初看到胡老还没多想,现在想来,胡老的出现,又哪里是如此简单的?恐怕每一步,都在叶承枢的算计当中才对。 若是真当胡老是来给她庆祝婚宴,那这一年的叶家少夫人她也真是白当了。对于权利政治纷争的味道,现在的灵色已经相当敏锐了。 若是姚律师不曾出现,那胡老就不会现身。姚律师一旦出现,胡老便会将我带走。摆出一副对叶家有意见的模样,是不是?叶承枢已经控制不住姚律师了,对不对?我们的婚礼,也是叶承枢要引诱肖奈出现救出承欢的道具,对不对? 一连三个问题,各个正中要害中心。 高兰纤细的手腕一抖,随即笑着点头,“顾灵色,你没有我想象中的愚笨。” 在叶承枢身边待了将近一年,得他言传身教,没这点本事那也说不过去。灵色羞赧的笑笑,安安静静的等待着高兰的下文。 “三个问题,答案都是没有错,你全部说对了。但——” 灵色挑眉,询问的目光挪了过去。 584 真相(2) “但,三个问题,你看的都有偏颇。”高兰不偏不倚,照实说道:“胡老此次动身过来,的确是想要祝福你的婚礼。只是这背后另多了一层深意。如果可以,胡老并不想让一场简单幸福的婚礼多出这些是非来。” 灵色笑着点头。虚情还是假意,她分辨的出。与她交谈时胡老眼中闪过的关切,不似作假。 “叶承枢想要控制谁,没有控制不了的。叶承枢提前将胡老搬了出来,就说明他已经预料到了姚筱晗会出面搅局。” 是,他也在犹豫。 高兰皱眉,“什么意思?” 让姚律师来我们的婚礼大闹一场,他更有把握能引诱出肖奈,继而救出承欢。若是彻底杜绝了姚律师的行动,想要救出承欢,就比较困难了。 灵色一笔一划的在高兰手心写着。 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复杂。叶承枢犹豫了。从来杀伐果决的人,这次也犹豫了。为什么呢?是不是可以说明,其实对于他们的婚礼,他也是想要抱着单纯的念头。可无奈妹妹的安危却也牵动着叶承枢的心。 婚礼的顺利进行,是将妹妹的安危至于不顾。婚礼的被破坏,又会对她造成伤害。 灵色心中不是不感动的,不是不感激的。只是到了最终,叶承枢还是选择了救出妹妹牺牲他们的婚礼。 也罢,几十年的兄妹情,又哪里是他们这一场试婚交易的薄情所能相提并论的? 能让那位叶特助心中犹豫,她已经很荣耀了。 高兰眯了眯眼睛,幽幽地道:“最了解叶承枢的人,果然还是你。” 灵色摇摇头。不是她有多了解叶承枢,只是做了他一年的枕边人,总归能猜出几分他的心思罢了。换做是别人,同样可以做到。唯一不同的,只是叶特助很少让人亲近他,所以人家也就无法窥探他的心思了。 她唯一比别人幸运的,就是得到了叶特助的钦点,成了他的妻。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一并问了。不该说我都已经说了,也没什么是不方便说,不能说的了。” 高兰一副知无不言言不知的模样,灵色又岂会放过? 她当聋子当瞎子已经太久了,已经不想再又聋又哑下去了。 好不容易真的遇到了一个愿意与她说的人,她不问,就是真的白痴加三级了。 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 灵色问的直截了当,高兰也回答的直截了当。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你出现在那里,对叶承枢而言就已经是做厉害的武器了。” 不对。灵色猛地摇头。 如果叶承枢愿意,她可以长睡不醒,一直睡下去。直到事情完全结束。可她醒过来了,若是没有叶承枢的首肯,她断然不会醒来! 高兰诚恳的道:“在这房间里的每句话,我都不会骗你。让你醒来,是我善做主张。我就看不得叶家的男人什么都瞒着女人,一副天上地下唯他独尊的德行。简单来说,把你交给我是权宜之计,也是胡老的意思。叶承枢不好拒绝,但他也并不放心我。现在胡老离开,我想很快,叶承枢的人就会来将你带走。而我,不愿意看到叶承枢就这么容易的接你回去,所以才善做主张把你叫醒的。” 灵色点点头,不疑有他。 看来高兰女士跟家里那位叶特助的矛盾还真不浅。善做主张的把她叫醒,要告诉她他们所有的计划。不就是见不得叶承枢舒服么。 呵呵,家里那位爷哟,还真是得罪了不少人呢! 明面上不敢与他对着干,背地里却各种手段不断。 不过灵色也并不责怪高兰。若没有高兰的耿耿于怀,她也不可能有机会窥探到那位爷的全部计划。再者说了,高兰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她只是趁机会小小的给叶特助添堵了而已。无伤大雅。 叶特助利用她还少吗? 若是随便的三言两句就是能挑拨她与叶承枢之间的关系,那她只能说,他们的婚姻也太脆弱了。根本不需要别人的挑拨,他们也走不长远。而高兰,显然也没打算这样就能破坏他们的婚姻。还是那句话,无伤大雅的小小包袱而已。 当然了,灵色心中也不可能毫无情绪。生气嘛,自然是有。可无奈,她给叶特助利用的次数太多了,虱子多了不怕咬,也并不觉得有多么的生气。 电光火石,灵色心中忽然一动。 想到了某个家伙的某些话。 连忙抓过高兰的手,写下一句话。 权子墨这家伙,也合伙叶承枢欺骗我了! 重重的感叹号,说明灵色心中早已确认。 高兰点头,“权子墨跑去给叶承枢当双面间谍了。把叶承枢的计划毫无保留的透露给肖奈,换取肖奈的信任。再将从肖奈口中得知的反击计划告诉给叶承枢。” 两头骗。 能干这件事的人,也只有他权子墨了。不会被人起疑,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叶承枢一点都不怕自己的计划完全给肖奈知道。因为在绝对性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跳梁小丑的难登大雅之堂。 只要肖奈没有离开江南省的一亩三分地,那肖奈的性命就永远都牢牢的掌握在叶特助的手上!而肖奈想逃出去,这又谈何容易! 只要叶特助一声令下,哪怕是一直苍蝇都甭想飞出江南省的地界! 叶特助手中的权势,就是如此之大。大的霸道,却也令人无可奈何。 而肖奈则不一样了,天时地利人和,他一样都不占。他想要脱身,唯一的办法就是靠叶承枢布局的漏洞,以及他的运筹帷幄。当然了,还需要那么点小小的运气。 要知道,叶特助做事滴水不漏,心里缜密万全。想要他有疏漏,更是难于上青天! “我想此刻,权子墨应该已经与肖奈在一起了,正商议着怎么对付叶承枢才对。”高兰说道。 小鸡啄米似得猛点头,灵色断定,给肖奈的圈套,权子墨也已经做好了! 看着灵色的模样,高兰有些诧异,“你都不生气吗?” 灵色摇摇头,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如果你天天给人家利用,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 “不是,我是说,连权子墨都帮着叶承枢骗你,你不生权子墨的气吗?”高兰扪心自问,“如果叶震裘敢骗我,我一定宰了他!” 她没那么血腥,也没那么小肚鸡肠。谁都会骗她,唯独权子墨不会。而今天权子墨骗她了,那只能说明事情已到了不骗她不行的地步。都这种时候了,她生什么闲气。当然是要理解权子墨了。 “你还真是滥好人!”高兰怒其不争的骂了一句,然后又道;“叶承枢已经派人来传话了,等会子有人会来接你离开。名义上是保护你,实则是将你软禁了起来。” 灵色点头。 想要保护我不被肖奈抓走,唯一的办法就是连我也一起监视软禁起来。 叶承枢的做法没有错,如果是她,她也会有同样的选择。 “不过,叶承枢会放出烟雾/弹,两个你的下落,一真一假。就看肖奈会不会上钩,吃下那个有毒的鱼饵了!” 肖奈会怎么做我猜不到。因为肖奈现在已经变得连我也不认识他了。但叶承枢会怎么做,我却十分清楚。肖奈,一定会吃下叶承枢为他准备的那有毒的鱼饵! 狡黠的勾唇一笑,灵色抬起头,亮晶晶的望着高兰。 一笔一划的写道:其实,高兰女士你也欺骗我了,对吗? 掌心合实,高兰淡淡的收回手臂,“你的话,我听不懂。” 灵色幽幽的叹气,一手压着喉头,一手轻轻的揉了揉眉心,沙哑的声音十分刺耳。 “放出去的两个,都是烟雾/弹。通过权子墨透露给肖奈的两个我的下落,都是假的。我真正的下落,叶承枢不会给肖奈知道。” 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冒这样的风险。两个消息都是假的,不管肖奈吃了哪个鱼饵,都是有毒的。 她甚至都在怀疑,叶承枢会不会将她从高兰女士的手上转移到其他的地方! 的确,叶承枢不信任高兰女士。但那也是内部矛盾。这种时候,高兰女士与叶承枢的积怨再深,也不会做出破坏大事的蠢事来。就像现在这样。高兰女士会挑拨离间,让她记恨叶承枢。可是,高兰女士却不会拱手将她送出去。 如果真看叶承枢那么不顺眼,高兰女士只需要帮她交给肖奈不就得了?简单又方便。还能狠狠的让叶承枢吃一回苦头。 在她看来,她在高兰女士的手上,反而比被送去任何地方保护起来更安全! “权子墨与叶承枢,行事都是剑走偏锋,看起来思虑周全,可实质上,都是一招见血。真真假假,亦真亦假。你在我手上的消息,瞒不住多久。权子墨索性便将这下落直接告诉给了肖奈。反正 权子墨不说,肖奈也会查到。胡老不能久留,整个江南省胡老的老熟人也只有我。查到这一点,并不困难。” 索性,不如让权子墨卖肖奈一个人情,也算是换取肖奈的信任了? 灵色挑眉,剑走偏锋,这话说的还真不假。 只是她何德何能,能在这样牵动全国的争斗中,占据如此重要的一席之地! 多少高管连这个边缘都摸不到,她却处在最中心的漩涡当中。 也算是荣幸了? 自嘲的笑笑,灵色又问道:高兰女士,你可知道来接我的人是谁? “尹世天!” 585 恨屋及乌 尹世天? 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灵色一头雾水。 这人是谁?她认识吗?叶承枢认识吗?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过啊! 询问的目光挪了过去,可高兰却一脸的冷漠,显然不打算解释一下这个人的来历。 灵色见状,也不多问。 尹世天……尹世天…… 反复将这名字在口中默念了很多遍,忽然灵光一闪,眼前一亮。 “尹老板!” 沙哑的声音配合着尖锐的嗓音,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高兰眼睛一眯,笑了,“没错,就是他。” 从来都是尹老板尹老板的唤他,从未听过他的名字,也从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猛然间听到尹世天三个字才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原来,尹老板的全名叫尹世天啊。还……真是平淡无奇! 本以为尹老板会有个比较惊世骇俗的名字,或者是如诗如画的名字。尹世天……这种平凡的名字,还真的不怎么合适尹老板那骚包的性格呢。 “他真名叫什么,没人知道。想来这尹世天,也只是他的化名罢了。”高兰淡淡的说了一句。 对,尹老板总是说人的名字,就是最简单的符咒。名字,是万万不可告诉给别人的。 灵色当时听到这句话就无奈了。名字不给人知道,也不让人喊,那名字还有什么作用哦!起名字,不就是为了给人家喊的嘛! 尹老板总是神神秘秘的,那人啊,身上总带着一股子超脱自然的神秘感来。 叶承枢不让她深究,她也就从没深究。只踏踏实实的跟着尹老板作威作福罢了。其他的,她一概不知。即使收了人家那么多价值连城的礼物,可她对尹老板的了解,匮乏的吓人! “尹世天,是他身份证上的名字。”高兰冷笑,“可这又能说明什么?随便谁,都能轻松在身份证上更改名字。他的真名究竟是什么,没人知道。故弄玄虚的混账!” 高兰骂道。 灵色一愣。尹老板跟高兰女士,听感觉似乎关系也不怎么和睦? 高兰冷冷的用眼角扫了一眼灵色,“叶承枢身边的狐朋狗友,我一个都瞧不上!” 灵色哑言失笑。 叶承枢身边的狐朋狗友? 叶特助身边亲密的朋友,哪一个不是权倾朝野的大人物?怎么到了高兰女士的口中,都成了那下三滥的玩意儿。真是……位置站的高了,一般的也就入不了法眼咯。 从这件事也不难看出,高兰女士对叶承枢的积怨,还真是不浅呢! 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 白白连累尹老板等人也跟着遭殃!估计高兰女士啊,没少在叶老爷子面前编排那些人哦! 想到这里,灵色有些觉得好笑。 任你手眼通天,权倾朝野,长相俊美,倾国倾城。人家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你再好,也总有人不喜欢。 高兰女士挺好的,叶承枢也挺好的。可就有人看他们不顺眼。 果然是应了那句,天下无十全十美之事呢。 看到灵色乐的不行,高兰疑惑了,“你怎么如此高兴?是不是傻了?” “我只是觉得,我还是很幸运的。” 两个互相看对方极不顺眼的人,却都对她十分的要好。她这不算幸运,那什么才叫幸运? 得叶特助奢宠三千,得尹老板爱护有加,得胡老赏识欣赏,还有晶晶、诸秘书、唐总裁、白家爵爷这些人的倾力相护。她真的很幸运了。 不知不觉中,当年那个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顾灵色,见了都要避讳的扫把星。现在的身边也聚集了不少的真心人。而且各个身份地位都不低。 “嫁给叶承枢,与他试婚99天,真是我这辈子不能再正确的选择了!”灵色斩钉截铁的说道。 高兰狐疑的望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我看你真是傻了。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高兰女士,你难道不这样认为吗?”灵色狡黠的笑着,却依旧难掩眼底的阴郁与悲伤。 她说:“放出的烟雾/弹,两个都是假的。万一被肖奈看穿怎么办?能以一己之力,跟拥有整个江南省的叶承枢斗了这么久。肖奈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肖奈会看穿,其实并不奇怪。可叶承枢却为了我的安全,还是这么做了。我固执的认为,这是他在意我的表现。” 想要引诱出肖奈,最简单的办法,直接将她挂在城门上就行了不是么?只要叶承枢的准备工作布置的周全缜密一些,肖奈一出现便将他擒获。省时又省力。可为了不给肖奈任何可以带走她的机会,所以叶承枢宁愿冒险一次。 得夫如此,她是不该再有抱怨了。 高兰却一眼看穿了灵色的伪装,冷漠的道:“这话若是能说服你自己,你且说着,我便听着。可是顾灵色,这番话,真的可以说服你自己吗?” 灵色一滞,沉默了良久才无奈的摇头,“高兰女士,看透不说还是好朋友。你不要揭穿我啊。” “只是让你认清现实,同时也能够正视你自己的内心罢了。你实话告诉我,对于叶承枢,你心中的爱意还剩下几分?” “不是还剩下几分,您应该问,我对他的爱意又增加了几分才对。”灵色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高兰挑眉,显然不信。 灵色却也没有再解释了。 爱意,她是一分都没有减少。这是实话,大实话。 可这份爱意,终究敌不过她心中的酸楚。她很爱叶承枢,并且她也敢断言,她会越来越爱叶承枢这个男人。谁让他生的好看,待人又温柔体贴?呃……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吧。这样的男人,手握重权却洁身自好,还愿意许你三千奢宠,哪个女人疯了才不会爱她。 可就像她对胡老说的,这份爱让她太疲惫,太疲惫了。疲惫到她真想一睡不醒,再也不要起来才好。 爱意是不减,但那酸楚的疲惫却愈来愈浓。 她也不知道,她还能再坚持多久。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吧! 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她算不到。因为她不是天底下的神算子。哪怕是自己的心,她也不曾算对过。如果她可以的话,从一开始,她就不会嫁给叶承枢为妻。 如果知道自己的心会沦陷,她宁愿从未拥有过。 哪怕,他再美好,她也不愿意拥有。 若是不曾拥有,失去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有何痛苦吧? 姚律师,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最残忍的,不是不曾给予,而是奢宠的繁华后,渐渐冷淡的凄凉。 她不想步姚律师的后尘。所以,她是不是也该给自己早作打算了?总不能真的等到被叶特助扫地出门的那一天,再做打算吧。那样也太卑微了一点。 她的爱已经够悲哀了,不想连自尊也卑微。她在心里如何卑微,那是她的事。在叶承枢面前,她至少想留下最好的一面。 那份离婚协议书…… 闭了闭眼睛,将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生生的压了下去。灵色抬手捏了捏眉心,道:“高兰女士,有什么话你一次性说吧。等会子尹老板来了,可就没机会了。” 高兰一愣,随即立即反问道:“你觉得我还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灵色轻轻的笑了,“高兰女士,明人不说暗话。跟在叶承枢身边这么久,我若连这点东西也瞧不清楚,会给叶家丢脸的。你前边说了那么多,都是铺垫吧?真正要说的,是接下来的这番话。” 想要真正挑拨她与叶承枢的关系,那点利用什么的不成气候。她断定,高兰女士还有后招! 高兰定定的望着眼前这个女子。 她生的美,柔弱的美。眉眼间都充斥着一股子娇柔的媚态来。长的柔软,心肠也软,摸起来手感更是柔软。高兰忽然心中有些释然了。面对这样的女人,其实也不怪叶承枢处处瞒着她保护她。这样的女人,的确是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别说叶承枢了,就连她,也忍不住想要保护眼前这个女子了。 嘴唇抿了又抿,高兰终究是摆摆手,叹了口气,“想要拆散你与叶承枢,是我狭隘了。我不该因为当年叶承枢阻止我嫁入叶家而波及你这个无辜。不幸的人太多了,不需要再多你一个。灵色,我只希望你的这份深爱,别被叶承枢辜负了就好。其他的,看你的命了。我要说的,只有三个字。” “祝福你。” 灵色没想到高兰女士最在最终关头放弃了。 她甚至都想好了该怎么回答她呢!高兰女士要说的,无非又是叶承枢做了什么坏事,对她做了什么坏事。她会会回答一句,她一早就知道的,她嫁给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人。至少,从传统意义上来看待,他不是一个好人。 他阴险奸诈,却用优雅华贵的外边来伪装。他心思诡谲,却生的一副好皮囊。他手段狠绝,却位高权重出身豪门世家。 可她,就是爱这样的他。 他坏的人尽皆知,却从不隐藏自己的卑劣。反而因为他这坦荡磊落,让人觉得他更高贵。 他杀伐果决,面对敌人,不折手段的狠辣无情。怕他的人多,畏他的人更多。但他却翩然走过,身上不沾一丝血腥。即使,他满手鲜血。 叶承枢,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让人又爱又恨的存在。 人们怕他,畏他,却也敬他,尊他。视他为恶魔修罗,却也视他为神邸不可侵犯。 “如果这是你爱的男人,那么,我只能说祝福你。顾灵色,我从未如此强烈的希望一个人幸福,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高兰握住了她的手,凝重的道:“你,不要让我失望!” 那眼底的凝重与厚重,令灵色不敢直视。 她轻轻的别过头,挪开了与高兰对视的目光。 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是咽了回去。 586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如此希望她过的幸福,高兰女士真的是关心她,还是因为…… 她不曾得到的幸福,希望她能代替她得到? 因为,她们是这样的相似。深爱的男人,也是如此的相似。 从她的身上,高兰女士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吧。所以希望她幸福,又不希望她得到幸福。 女人的心,就是这样的变幻莫测。 自己得不到的,希望与自己相似的人得到。可又因为得不到,也不希望别人得到。 高兰女士的心里,此刻就是这样的复杂且纠结着吧。 顾灵色终究还是顾灵色。她反握住了高兰女士的手,轻轻到了一句,“放心吧,我一定会幸福的。” 连同,您未曾得到的那一份。 叶家欠你的,若是能让她的幸福来给高兰女士哪怕一丁点的宽慰,她也会努力的抓住这幸福! 那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同时,却也清澈见底。 看到这双眼睛,高兰就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什么龌龊卑劣的心思,好似都给她看的一清二楚。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还是没忍住问了,“你……是不是知道了。” 灵色轻轻点头,“知道了一些。” 虽然不多,却也足够她拼凑出一整个事实的框架来。不过……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也没有人会让她参与其中,她知道与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承欢能否平安归来! 围魏救赵,这招的确十分有效果。承欢不见了,叶承枢舍弃营救承欢,而将绝大部分的力量用在抓捕肖奈上边,不就是围魏救赵么。让肖奈自顾不暇,便也没什么机会利用承欢整出幺蛾子来了。 是的,在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包括肖奈也如此认为的情况下。叶承枢的目标,却从来都不是肖奈这个残疾的废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叶承枢的目标只有一个,救出他最最心爱的妹妹。 至于肖奈?叶承枢将妹妹救了回来,还怕肖奈会跑? 有谁能在叶特助的手中,从江南省逃脱?痴人说梦! 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谋士有三,攻心为上。而她家里那位叶特助,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了。 明明长了张倾国倾城的好皮囊,里边却一肚子坏水!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千年妖孽! 灵色在心中低低的笑骂了一句,再抬起头亮晶晶的眸子盯着高兰,笑着道:“尹老板该来接我了,高兰女士,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客套而生疏,并不似方才的亲昵。 高兰心中明白,眼前的女人看似娇憨温柔,可骨子里那点子精明简直与叶承枢像极了。她的小算盘,怕是一点都没逃过人家的眼睛。所以态度才会瞬间冷淡了下来。 口口声声说着她的挑拨是狭隘了,在祝福人家。可她还是下意识的不自觉的又算计了顾灵色。想利用她给叶承枢点苦头吃。 哎……她这是图什么呢?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对胃口又相投的丫头。却又生生给她推开。难怪叶承枢说她活该一生注定孤寂。 都是她自个儿作死的,怨不得旁人。 高兰垂下眼皮,错开了与顾灵色的眼神接触,只是轻轻道;“我上次的提议一直有效,你若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尽管来找我。” 顿了顿,方才又补充:“仅此一次,你珍惜点用。” 灵色笑的淡雅,“知道了,谢谢您。” 她并不觉得她会有什么解决不了到需要来找高兰帮忙。不说别的,她家里那位叶特助还真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坐拥叶特助,她何必舍近求远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多。 对于一个处心积虑要算计自己的人,顾灵色真是提不起精神与她谈笑风生。她可不知道,高兰的下一句话里有没有再算计她的伏笔阴谋,索性闭嘴不说就是了。 幸好这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尹老板来的很准时。 因为叶承枢关系,尹老板他们对高兰的态度一直不怎么样,连客套都懒得周旋,尹老板领着灵色就扬长而去。 下马威给的十足。 “唉……”灵色轻轻的叹气,“你这又是何必呢。” 尹老板眉头一挑,怒极反笑:“那女人没少挑拨你跟承枢的关系,你说我是何必呢?” 说的他好像是狗拿耗子多此一举咯?他给高兰摆脸子到底是为了谁! “她又没有得逞对不对,犯不着跟她置气。”灵色当着和事老,“不管怎么说,高兰女士都是照顾了我的。” 再居心不良,照顾就是照顾。那也是一份恩情不是? “顾灵色,她跟你乱说话了没!” “说了,而且不少。” “你的态度……?” “我想听叶承枢说。” 尹老板一愣,随即颓然的摆摆手,缩回椅子里不说话了。 不管别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顾灵色都固执只听叶承枢说。哪怕是坏的,她也只听叶承枢的。 叶承枢何德何能,伤她这么深还能得她如何相待? “你说我怎么就遇不到一个倾心待我的人呢?” 灵色轻轻柔柔的一笑,浅浅的望了过去,“尹老板,想要真心,您得拿真心去换。” 尹老板被堵得心口憋闷,硬邦邦的顶了一句,“说的好像他叶承枢一开始是拿真心去换你的真心了?” 说完,尹老板就有点后悔了。表面上看,顾灵色跟叶承枢情比金坚,牢固着呢。可实际上,呵呵,不尽然!他俩之间要是真是铁板一块,权子墨也不会苦苦相逼了!谁都知道,叶承枢跟顾灵色之间,有缝隙,大缝隙。 稍不注意,就是能引起地动山摇。多少人都想趁着这缝隙挑拨他们两人的关系。顾灵色不就是看穿了这一点,才直说要听叶承枢的话么? 他真是蠢死了,这时候火上浇油!真想让人家俩离婚啊! 灵色却不怎么在意,还是那副轻轻柔柔的模样,“是啊,他那人,何时有过真心。” 即使是她无数次感觉到的真心,到了现在,竟然也不知道那是真心,还是他一贯伪装下的习惯使然了。 “丫头,你可别乱想啊。叶承枢对你,那肯定有真心的!” “对吧?”灵色笑意不减反增,“只是不知道,这真心究竟有几分呢?” 尹老板忽然觉得一阵心慌。这样锐利直逼人心的目光,是顾灵色所拥有的吗?为何他有一种,被叶承枢盯着看的感觉? 谁也没说叶承枢不曾有过真心,可这真心,有几分,谁也不知道。 心思深沉如海的叶特助,让人想信他,都不容易。 “我信他,他却不信我。” “什么?”尹老板皱眉,“什么意思。” 灵色笑的清冷,“没什么,胡言乱语罢了,尹老板别放在心上。” “不对,不对,太不对劲了!”尹老板狠狠盯着顾灵色,“从高兰那儿出来,你就不对劲儿了。我问你,高兰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灵色只是笑着,再不开口了。 难不成高兰还会骗她不成?稍微检查一下就会真相大白的事,高兰犯不着骗她。更何况,她自个儿还能不清楚吗?不用刻意去检查,她已经信了高兰的话。 泛白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顾灵色一脸平静的望着窗外,眼底的浓郁,竟然连尹老板也瞧不懂了。 什么时候,顾丫头眼睛里也有了这般沉重的情绪。 明明是与记忆中并无区别的明亮眸子,却总是感觉,少了光彩,多了黯淡。看着……让人揪心。 那如炬的目光,从背后刺刺的传来。顾灵色像是不曾察觉一样,只是轻声问道:“尹老板,事情……快结束了吧?” 尹老板点点头,“不出今夜,就会出结果。” “我这个幌子,可还好用?” “灵色,你别这样。承枢他——” “我知道,他有他的难处,他的不得已。他已经尽力保护每一个人了,让事情最大利益化了,对吧?” “顾灵色,你到底怎么了?高兰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变得如此奇怪!一点都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顾灵色了!”尹老板皱着眉头,双手掰住了灵色的肩膀,让她对视自己,“这样的你,让我觉得很陌生。” 灵色笑眯眯的望着尹老板,目光不闪不躲。 “我也觉得,这样的尹老板,我很陌生。”顿了顿,方才笑着补充,“叶承枢、权子墨、唐总裁、甚至包括诸秘书长在内,你们都从未让我感到像现在这样感觉陌生。” “顾灵色,你什么意思!”尹老板沉下目光。似乎,高兰让顾灵色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样伤人的难听话,他从未想过会从顾灵色这个软心肠的丫头口中说出。 这一次,灵色却轻轻的错开目光,伸手拂开了尹老板抓着自己的肩膀,只是道:“你弄疼我了,尹老板。” “你到底是怎么了,别人不能说,对我——” “尹老板,我很累了,您能让我休息一会吗?” 看着那双黯淡无光的眸子,那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尹老板心中纵然有万般情绪,也只能忍下不提。 总归,总归……还有叶承枢在。等事情一了解,他就把顾灵色的奇怪原封不动的告诉叶承枢,想必如果是叶承枢的话,总归是有办法的……吧? 587 是她要说再见! 至于现在嘛…… 尹老板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无比陌生的顾灵色,叹了口气—— 这女人,还是他认识的顾灵色吗? 那个一笑眼睛都眯成月牙,可好看了。那个眼睛清澈的像九天银河星空。那个一笑露出俩小虎牙,聪敏却又娇憨的顾灵色,现在怎会变成这样。 那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只是,这眼神,不属于顾灵色,更像是叶承枢会拥有的。 冰冷,凉薄,带着警戒,透着蔑嗤。 还是等事情结束了再告诉承枢吧!现在这个时间,不合适啊! 叶承欢的下落,已经掌握的七七八八。叶承枢—— “尹老板,到了。”轻轻柔柔的声调,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好听极了,“不下车吗?万一给肖奈知道了我的下落怎么办,嗯?” 微微上挑的语音,却让尹老板黑了俊脸。 这样的顾灵色,已经不是奇怪可以形容的了。她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不行!等会子就得把顾灵色的变化告诉给叶承枢。那异于常人的直觉告诉尹老板,他若是不早早告诉叶承枢,恐怕会导致不可估量的后果。而且,还是可怕的那种。 “尹老板,你这是做什么?”顾灵色表情不变,淡定的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人。 带着挑逗意味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挠了挠,又像是写画着什么。有点痒,可她却没有挣扎,只是淡淡的望着。 不够很快,尹老板就收回了手。末了,她手腕上却又多了一串珠子。暗红色的,像化不开的血迹,又像是杜鹃啼血的印迹。触感有些微凉,却并不让人讨厌。 灵色眼神一闪,垂下了眼皮,“似乎每次见面尹老板都会送我点什么,这让我总是不好意思的。” 见她只是嘴上说不好意思,却没有将珠子歇下来,尹老板笑笑,“不妨告诉你,这珠子是用来勾人心魄的玩意儿。我怕你丢了,或者是给肖奈掳走了。所以提前做点准备,有这珠子在你身上,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顿了顿,尹老板连忙补充,“替承枢找到你。” 灵色也笑,“尹老板就是喜欢这些鬼力乱神的东西。” “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这珠子戴着,别卸下来成不成?” 色点头,“不卸,尹老板的美意,我不能辜负不是?” 尹老板笑的有些诡异,摆摆手,“我送你到这里就要离开了。别墅周围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你尽管去吩咐他们。只要你不出踏出这别墅,就没人能伤害你。承枢那边我得赶过去,承欢的下落我们基本上已经确定且掌握了。很快就能见分晓,不会关你太久的。” 哦?终于承认是把她关起来了么? 看着别墅门口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的黑衣保镖们,灵色淡定自若。 “尹老板放心,我不会乱跑。” 她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叶承枢。等他来跟她好好解释清楚! 什么挑拨离间她都可以付之一笑,当是放屁!可唯独一件事,她没办法不去在意,不去生气,不去介怀! “事情一结束,承枢就会来找你。丫头,你乖乖等着承枢好不好?”尹老板似乎十分放心不下,就怕顾灵色在他离开之后乱跑。 “我说了,我不会乱跑。” “那……好吧!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灵色站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上,笑眯眯的冲尹老板点头,“祝你们马到成功,心想事成。” “开车!”尹老板摇起车窗,眉头深深的拧成一团。 什么时候,她顾灵色说话也阴阳怪气起来了?听着,真是刺耳! 进入别墅,望着这熟悉的她闭上眼睛都可以勾勒出每一个角落的别墅,灵色苦笑连连。 九间堂,她有多久没回来过了? 以前当做是唯一栖身之地的地方,让她舍不得放不下,就差拿根裤腰带把自己拴在这别墅里。现在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忘在了脑后。 最后一次来这里,也是因为被叶承枢伤害了,所以跑来这里疗伤的。 她真是该死。口口声声把九间堂当成是她的圣地,她与权子墨之间的圣地。嫁给叶承枢之后,她居然因为另一个男人而跑到她的圣地里找温暖。 她与权子墨之间,早就横了不知道多少人和事。似乎,他们也无法回到最初的位置了。 当朋友,她心里都做不到。 明明知道她最恨什么,权子墨却与叶承枢一起欺瞒了她这么久! 算,算了。 说到底,权子墨跟叶承枢终究也还是一路人。 豪门世家里走出来的精英人士,想的虑的,从来都不是她能够理解的。 她跟他们的世界,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是十八层地狱与九天瑶池的距离。 疲惫的闭了闭眼睛,不等身后的眼线开口,灵色便已经自觉地问道:“尹老板,不,叶特助希望我待在那间卧室里不要出来?” “少夫人多虑了,叶特助说,只要您不踏出别墅的大门,这栋别墅你在哪儿都行。当然了,如果可以的话,少夫人还是去地下室待着比较稳妥。那里经过特殊改造,火烧不到,水淹不进,枪林弹雨也不怕。” 灵色勾勾嘴角,似有轻蔑。 “少夫人,地下室经过改造,一点也不阴暗潮湿。环境不比楼上的卧室差。权大少传话说了,肖奈已经央求了迪曼集团,在叶特助眼皮底下运送进江南省了一大批武器弹药。万一被肖奈发现了少夫人的下落,难保他不会——” “我知道了,地下室对吧?我这就去。” 没想到少夫人如此好说话,对方先是一愣,然后迅速的道:“我给少夫人带路。” “不用了。”对于九间堂,她闭着眼睛也能走到地下室。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虽然这不是权子墨买给她的那栋别墅,可基本架构是一样的。只是没有人再为了她把九位数的别墅,改造的面目全非而已。 坐上电梯,来到了负二层的酒窖。再走到酒窖的尽头,那里有一道并不漆黑的楼梯。走下去,就是地下室了。 当初九间堂就是给达官显贵们建成的奢华别墅群,这个地下室,才是赵国邦的精心制作。 但凡身份地位越高的人,秘密也就越多。秘密多了,自然就需要一个隐蔽的地方来收藏秘密。很多达官显贵,对这个地下室是赞不绝口。唯独权子墨,不屑一顾的很。 “真正的秘密,遇到真正想知道的人,十个地下室都没屁用!自欺欺人!这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地下室,也就赵国邦那下流玩意才能想出来了。” 那家伙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们那栋别墅的地下室就一直丢弃去长草了。从来没用过,灵色看都没看过一眼。 所以当她看到布置的比南宫殿还奢华舒适的地下室,她有点不确定的问道:“这是后来装修的吗?” “少夫人指的是什么?” “你就告诉我叶特助改造的地方都有哪些吧。” “叶特助只让我们改造了房门,墙壁,以及玻璃。房门、墙壁,都换成了防火防水的特殊材料。换气窗户的玻璃,换成了防弹玻璃。其他的,一点都没有改动。” 灵色嘴巴一撇。 都怪权子墨,他一句话,让她没能享受到九间堂最奢华舒服的房间! 看来对这个藏着秘密的地下室,赵国邦才是最倾尽全力的打造呢。 可惜了,她那栋九间堂别墅的地下室,还一次都没去过呢。 找了个躺椅式的沙发,舒舒服服的靠了上去,灵色眉头一挑,“上校,你本来是叶特助身边的保镖队长。现在来监视我,已经是大材小用,怎么,还要杀鸡用牛刀么?你就放我一个人在这儿安静的呆一会,不行吗?你把门一关,我出不去。不用担心我跑了,叶特助找你麻烦。” “叶特助说了,我得陪在少夫人身边,少夫人有什么需求我都必须要满足。” “我现在得需求,就是你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 “……少夫人,您别为难我们底下人。” “你也别为难我,我就想一个人待会,很过分吗?”灵色眼皮一掀,笑了,“难不成我还会主动联系肖奈,把我的下落告诉他,让他把我掳走?” 错开目光,上校手一伸,尴尬的说道:“那请少夫人把手机给我吧。” 果然,叶承枢还防着她呢!是害怕她对肖奈余情未了,所以在最后关头给肖奈通风报信吗? 他以为他跟姚律师纠缠不清,所以全天下的人都跟他一个德行么。 呵呵,叶特助,你也太不信任自个儿的妻子了吧。 心中最后一丁点对他的期望,也在这个要彻底断绝她与外界联系的举动之下,荡然无存。 一直再伤害对方的人是谁!一直再利用对方的人是谁!一直再欺骗对方的人又是谁! 结果又是什么? 她为叶承枢所做的一切,到头来,连他的一丝丝信任都换取不了。 顾灵色,你真是傻/逼。大傻/逼! 这就是你深爱的可以为了他卑微到尘埃里,连自尊心都不要的男人。 他甚至,连一丁点的信任都不愿给你! “我还真是爱上了一个好男人呢。” 自嘲的笑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随手丢了过去,灵色没有愤怒与失望,只是很平静的问道:“现在你可以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会了吗?” 没收了她的手机,上校标准的敬了个军礼,这才离开。 不意外的,灵色听到了自门外传来的反锁的声音。 叶特助,还真把她当金丝雀关了起来。 等这扇门再开启的时候,是不是就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不是他说,而是她说! 588 直接拉了判死刑 “诶叶承枢!”暴怒的声音。 “怎么了?”平静到冷淡的声音。 “我跟你说正事呢,你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那是你老婆,你都愣是一点不着急?还是老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眼皮一掀,淡然的目光挪过,反问:“我着急,有用吗?难不成我现在还能丢下这边赶过去?我也想快点回到我老婆身边,可你确定这一摊子烂事你能解决?” 一连三问,直接将尹老板问蔫了。 是啊,这一摊子事儿,离不开叶承枢。他再着急,于事无补! “可你老婆真的很诡异诶!我,你总该相信吧?我觉得顾灵色真有事发生,你晚回去一秒钟,就是——” 手一扬,淡定的说道:“她为什么变得很奇怪,我心中有数。尹老板,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但你多虑了。我自个儿的老婆,我很清楚。在我见到她当面与她解释之前,她不会有任何举动。与其在这边惴惴不安,眼前黑成一团的瞎捉摸,不如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妥当了,我也能放心的回去处理家事。对么?” 一个对么,说的尹老板哑口无言。 他颓废的摆摆手,“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我反正是说服不了你,你叶特助总有自己的主张。谁的话你能听呢?” 叶承枢笑的优雅,“尹老板的话,我还是会听的。” “你听个屁。”尹老板心烦意乱的摆摆手,“好了,我也不烦你了。你快点把这边解决了,回去找顾灵色吧。她……反正你多留心点吧!” “多谢。” “谢我什么?”尹老板大大咧咧的翻了个白眼,“我可什么都没帮到你。你不必谢我。” 叶承枢敛眉轻笑,“你知道的。” 一心一意不求任何回报的为他着想,这种人,现在他的身边已经很少了,少的一只手就数的清楚。 “我不知道。”尹老板眼皮也不眨的道,“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能力有限,真无能为力。” 叶承枢的一句多谢,那是好接受的?接受了,就得办事。人家的事情,他已经牵扯够深了,不该也不合适再参与。 弹了弹手中的文件,叶承枢轻笑,“有时间帮我去医院看看权子墨吧,他受伤不轻,我有些担心。” “白子爵刚才不是说了么,权子墨没什么大事。皮肉伤,医院养几天就好了。” “毕竟他是为了帮我才受伤的,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看他。” 可现实却是,他连回家跟老婆解释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抽空去医院探望权子墨。他去不了,心意却必须要送到。 尹老板也不推辞,脑袋一点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我帮你去表心意。不过……” “我明白。”叶承枢从善如流的接道,“等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跟灵色解释之后,就立刻去医院看权子墨。” “你明白就好。那我也不废话了。”权子墨本是可以避免受伤的,但叶承枢为了万无一失,硬是拖延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等到捉住肖奈已成板上钉钉的事实才下令冲进去救人,于是权子墨才受了不轻的皮受伤。 这件事,旁人代劳不起。只能叶承枢亲自去跟权子墨解释。 其实也不必解释,权子墨是能够理解叶承枢的。换做发号施令的人是权子墨,他也会等板上钉钉再进去救人。可不管怎么说,这解释一句,慰问一下总是必要的吧? “子诺,帮我送送尹老板。” “知道了。”白子诺立刻放下手中的钢笔,从书桌后走出,手一伸,客套的笑着,“尹老板,这边请。” 尹老板点点头,跟在白子诺的身后离开了。 这地方,是江南省军区的禁忌之地。有进无出,十死九生。 哪怕他刚才是跟叶特助一起进来的,若没有人带领着出去,估计连一具全尸都落不下。整个江南省,也就三个人可以自由的进出这里。 司令凌伯升。政委高山。最后一位,自然是那位叶特助了。 省长跟书记,那都不够资格进来。 尹老板可一点都不想横死在这里,所以紧紧的跟在白子诺身后,目光也只锁定在白子诺的鞋跟上,绝对不到处张望。 说到惜命,尹老板才是最惜命的。 等白子诺再次回到这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说。” 白子诺一点都不诧异,为何自己才刚进门,还未开口,叶特助却已经知道他有事要汇报。一点,一点都不诧异。因为,这人是叶特助,所以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舔了舔嘴唇,白子诺还是先解释了一句自己为何迟到了这么久,“刚才送了尹老板出去便碰到了高政委的下属。” 承枢头也不抬的道,“高政委说什么了?” 白子诺一五一十的汇报,“高政委说,叶特助您要知道的消息,肖奈都已经乖乖说了,没有任何隐瞒。他已经完全的撬开了肖奈的嘴巴,现在,该如何处置肖奈。高政委让我来跟叶特助寻个法子。” “哼,他倒是把自个儿推得一干二净。”却把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都丢给了他! 叶承枢冷哼一声,直截了当的道;“出卖国家机密,该如何处置?” 白子诺不是法律系毕业的,也知道出卖国家机密该怎么处置。 他冷声回答:“死刑,立即执行。”顿了顿,才补充,“不允许上诉。” “持枪杀人,又该怎么处置?” “死刑,缓刑半年到一年不等。” “倒/卖军/火,危害社会。又该如何处置?” “死刑,立即执行。” “贪污受贿,数额特别巨大,影响特别恶劣。又该怎么处置呢?” “这个……”白子诺叹了口气,“这个我就不能确定了。可以判死刑,也可以判无期徒刑。根据情节的严重程度,以及嫌疑人的态度才能够最终决定。” “肖奈的罪名,可不止这些。”叶承枢嗤笑一声,“随便哪一条都能让他死上一百次。” “那……?” “法律怎么规定的,就怎么办。”叶承枢淡淡的说道。 “可是……”白子诺有些迟疑。他知道的,叶特助又岂会不知?高政委又岂会不知?可高政委偏偏要让叶特助决定如何处置肖奈。那只能说明,处置肖奈简单,但处置完肖奈之后的后续的事情却很麻烦。高政委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所以才丢给叶特助。 “特助不再考虑一下吗?”白子诺迂回的说道,“听高政委说,哪怕到了现在还有不少人在为保住肖奈一条命奔走周旋。一下子就定了肖奈死罪,是不是有点草率了?若是再拖延一阵子,那些为了营救肖奈而到处奔走的人,就会更多的暴露出来。咱们肃清,也就比较容易。您是不是考虑稍微再晚上几天?” “还不死心,还要暴露更多的人营救肖奈。肖奈本事不小,竟然把迪曼集团的继承人迷得七荤八素。为他赔上更多的人也在所不惜,这些人可是迪曼集团大费周章才能安插进官场的。也亏伊丽莎白能舍得。”叶承枢意味不明的低笑出声,摆摆手,“不能再拖延,肖奈阴险狡猾,迪曼集团的根基也比我想象中扎的更深。” 延后决定肖奈的处置,的确可以吸引出来更多迪曼集团的间谍。但,那也同样增加了被肖奈逃脱的可能性。不惜将自己所有的人都暴露出来也要救出肖奈,足以可见伊丽莎白的决心有多大。一个人,只要决心够大,没什么事办不到。 他不能冒险,再放虎归山一次。他倒是有把握跟自信重头再来。可这官场,却经不起第二次这样的大动荡了! “程序不走了,直接把肖奈送去军事法庭直接判了死刑。省的再夜长梦多。那些个隐藏更深的兔崽子,以后多得是办法揪出他们。犯不着拿到手的大鱼去做赌注。”叶承枢眼神一沉,轻描淡写间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肖奈若是活过明天的日出,我让你活不过明天日落。可挺清楚了?” 白子诺闻言眼皮一抖,知道叶特助这次是动了杀意。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特助还有事情吩咐吗?” “记住,谁的话都不要听。你尽管去找了凌伯升,告诉他我的决定。剩下的事情,凌伯升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办。” “明白了。” “还有。” “您吩咐。”白子诺脚下一转儿,又站回了原地。 “把温省长喊来,我有事与他商量。还有高政委,他若是还没睡,把他也一起叫来。” 点点头,白子诺又在原地站了一会,见叶特助这次是真的没有事情要吩咐他了,这才迅速离开。 没过十几分钟,高山就出现在了叶承枢的面前。一身戎装的高山,还让叶承枢小小的楞了一下。 “记忆中,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高政委穿军装的模样。” 高山儒雅的捡了张沙发坐下,笑眯眯的弹了弹自己的军靴,“很丑吗?” 叶承枢这才抬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高山,摇摇头,“高政委儒雅气质,怎么会丑。” “叶特助也会恭维别人了?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实话实说罢了。”叶承枢笑笑,“只是觉得戎装并不适合高政委。戾气太重,军装压人。” “哦?那什么才适合我?” 叶承枢就没有回答了,只是递过去一份文件。 高山眉头一挑,接过文件大致的浏览一遍,毫不犹豫的又将文件递了回去。 那模样,像是拿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急不可耐的要丢开。 589 最大的赢家 “我是江南省军区的高政委,并不是江南省省厅的某某某。叶特助拿这份官员升迁调动的文件给我看,怕是不合适吧?” 四两拨千斤的,就把自己摘了出去。不掺和他们政客的事情。 叶承枢向后一靠,莫名其妙的问道:“高政委这是什么意思?省厅的官员升迁调动自然跟你高政委没关系,我自然也是不敢让外人看的。” 高山眼睛一眯,当叶承枢扮无辜的时候,只能说明事态很严重。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诚恳的问道:“那敢问一句,叶特助给我看这份是什么意思?” “我是让你看后边几页,有关于军方人员升迁调动的文件。”叶承枢说的很无奈。但他眼中闪烁的精光与锐利,高山也没遗落。 官场人员的升迁调动,军方人员的升迁调动,会放在一起吗? 叶特助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打死高山,高山都不会相信! 他不知道叶承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高山决定敌不动我不动。他哦了一声,重新拿起那份文件仔细的阅读了起来。 可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甚至把标点符号都仔细的看了。高山也愣是没在文件上看到一个字是跟军方人员调动升迁有关系的。 他是儒雅道骨,可他的本性却不是个儒雅的人。就像叶承枢一样,本性是头嗜血的猛兽,残忍狠辣。只是用了那优雅无双的外表来伪装。他也一样,只不过叶承枢用来伪装的,是优雅。而他高山则是儒雅的仙风道骨罢了。 其本质,都是没有差别的。 同样都是擅长用伪装隐藏自己一颗被人厌恶的险恶内心罢了。 那怒气,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军方干部的升迁调动是吧?可我为何有关军方的事儿一个字都没有看到?”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军民一家亲。大家同为江南省贡献出力,人员交叉替换也是常有的事儿。一个位置做得久了,上上下下都变成了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可不好,高政委你说呢?上下勾结,欺上瞒下的事情也不少见。也是时候该挪动挪动,走动走动了吧?” 说着,叶承枢莞尔一笑,有那灯光跳跃进入他的瞳孔,竟然将他的眸子映的比那灯光还要明亮,带着温度的目光,灼热不已。 看到这目光,高山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却忽然想起来,自己却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迎上了明知道会没好事的目光。 叹了口气,似有妥协的说道:“有什么话,叶特助不妨直言相告好了。” “我还不够直言相告吗?”叶承枢诧异的望了过去,“迪曼集团扎根之深,远在我当初的估计之上。牵扯甚深的人,自然是不能再用。可也有许多人牵涉并不深,只是收了人家的钱,还没来得及帮人家办事而已。这种人,舍弃了?浪费。迪曼集团想要收买的人,能力绝对不低。不舍弃?放着留给迪曼集团卷土重来的机会吗?更不可能。所以,高政委也该明白我的意思。” 高山眼尾一抽,故作镇定的说道:“我愚笨,还请叶特助明示。” “这种人,不止官场有,军方也不在少数。我的意思很明确,将这些人打散随即分配。调离现在的位置,放在一个全新的环境里,聪明点的,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那些不够聪明的,再舍弃也不觉得浪费可惜。高政委,你说呢?” 高山心头狂跳不已。眼尾的肌肉疯狂的抽搐,几乎快要忍不住一般。 一向眼光毒辣的叶特助,这次却像是没瞧见高政委的异样异样。继续淡淡的说道:“不过大面积的将官员与军官调离外省,动静太大。知道的,知道咱们这是为了保护干部,让他们暂避风头,不要被迪曼集团跟肖奈牵连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江南省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所以,不如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肯定是要调离现在的环境,不过,战线就不要拉的太长太远,就在咱们江南省内部调动一下,高政委觉得如何,嗯?” 他觉得如何?哼!这是来询问他的意见吗?明显就是叶承枢在给他下死命令!不由得他不答应! 叶承枢,叶承枢! 他这竟是要趁这次机会将手伸进铁板一块的军方啊! 什么迪曼集团扎根深不深的,叶承枢的目标是他与凌伯升两人联手控制起来的江南省军方! 一箭多雕。 经此一战,叶承枢不但除去了肖奈这个心头大患,又立下了赫赫战功。将迪曼集团彻底赶了出去。京城方面本来就极其欣赏叶承枢的能力,经过这件事,叶承枢不日便会调去京城,这也已经是稳坐泰山的事情,绝不会有意外。 叶承枢得到的好处,恐怕还不仅仅是这些! 让迪曼集团大败而归,实力大损。毫不夸张的说,欠下叶承枢一个天大人情的,是所有在朝为官的大人物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欠下了叶承枢一个人情。 全天下都欠了他一个大人请。人情好借不好还。日后,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谁敢不答应叶承枢?相等于,叶承枢手中握着一个免死金牌! 到此就结束了? 不!远远不够! 叶承枢还趁此机会肃清了一大批官员。谁是迪曼集团的内奸,谁又是被无辜连累的人。谁能说得清楚?还不是都凭叶承枢的一张嘴! 他说谁是内奸,谁就是!根本没有辩解的机会! 从肖奈被抓到现在,不过短短一晚的时间,江南省的官场就有多少手握重权的高官落马?仔细去研究的话不难发现,被革职查办的人中,不乏一些迪曼集团的走狗。可更多的,却是叶承枢敌对派的官员。或者说,是叶家敌对派的重要人物。 正常计划中,叶承枢才是最大的赢家。 这些都还不能满足叶承枢的胃口与野心吗?他竟然还要插手江南省的军方! 高山忍了又忍,方才将喉头的一团火焰生生憋了下去。 “叶特助,适可而止,量力而行。你就不怕一次吃的太多把自己撑住了?” “巧了,我胃口一向不错。”叶承枢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高山却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漆黑的房间,全靠无数的灯光才能照亮。 这里可谓是江南省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机密的地方。 为了应对一切有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连照明的灯,都是防风放火的煤油灯。绝不用电,就是防止这屋子里的人出现哪怕千万分之一的危险。 叶承枢便端坐于无数煤油灯环绕的中央,跳跃的烛光,微红。透着诡异,像是幽冥鬼火一样,让人背后泛凉,不寒而栗。 微红的烛光照耀在叶承枢的脸上,原本英俊的脸庞,却多了一层诡谲的妖魅。 他就像是自幽冥鬼府款款走出的地狱使者,是来索命的。 狠狠掐了掐眉心,高山知道以叶承枢现在的权势,他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可心中还是不免抱了一丝的侥幸,想要再挣扎一下。虽然明知道那是跳梁小丑给人家献上的一出折子戏,供人娱乐的。他也忍不住想要做挣扎。 “好吃的东西,吃多了,却也消化不良。惹得自己不舒服,何必呢?”已经带着点祈求的味道。 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上,左手慵懒的搭在沙发扶手上,右手斜斜的放在膝盖上,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的抚摸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叶承枢笑的优雅恭谦,却毫无退让之意。 “消化不良,那也是我的事。吃不下,我可以留着明天慢慢吃。我要的东西,放坏了也只能是我的。高政委,明白我的意思?” 这已经是近乎直白的强取豪夺。 高山隐忍的咬了咬嘴唇,双手死死的捏成拳头,指甲嵌进手心。 幽闭的房间上空,飘散着几缕微弱的血腥味。 叶承枢对血腥味十分敏感,他扯了扯嘴角,大发善心都没有笑出声,算是给高山留了几分薄面。 只是不知道,高政委是把自己的手心捏破了,还是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估计都有吧?不然,这血腥味也太浓重了呢。 “高政委,我时间有限,你还是尽快拟定一个名单给我比较好。”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不痛不痒。 在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之后,叶承枢已经懒得再慢慢收网。他没时间跟高山磨蹭,要解决的事情还很多。他得尽快处理完了,才能赶回家去跟那只小白兔好好详谈。 他的耐心,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不够用。 不给高山思索的时间,叶承枢直截了当的道:“等下,温省长就会来。温省长已经拟定好了一个名单,他一来,会议就开始。留给高政委的时间可不多。有时间在这儿陪着我,高政委不如回去想想名单怎么拟定。” 能辅佐凌伯升这么多年,高山也不是一般人。 他是有着能做到壁虎断尾觉悟与魄力的人。 全天下都欠了叶承枢一个人情,就算明知道他是要把势力渗透到军方,把手伸到他不该伸的地方。可那又怎样?谁敢不答应,谁又好意思拒绝? 知道事情已无转机,高山只能尽量保存自己与凌伯升在军方实力。把叶承枢渗透的势力降低到最小。 把这份名单交给他来拟定,多少叶承枢还是留了情面在,并没有要彻底与他撕破脸片。叶承枢还是允许他把很多重要的位置捏在手心的。 590 为了她,放弃前程 如果叶承枢真打算军权政权一把抓的话,困难?那是一定的。没见过谁可以在一省之内当霸王。军权政权一手抓,那成什么了?当真成了皇帝不是? 当年的叶南川,也不过是牢牢地控制了官场,又因为叶老爷子的原因,与军方高层一向交好。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大家一起讨论出来的结果。各方都吃点亏,但自己的需求大部分也能得到满足。可,有商有量,还是得与对方商量。没有完全的自主权。 哪怕就连早年的叶老爷子啊,想要一把抓,那也不成。说起来,其实叶老爷子做的还没有儿子叶南川好。老爷子在军方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但在官场中的影响力,的确是要差些。不是老爷子能力手腕不足,而是他那人一向雷厉风行惯了,懒得跟官场周旋客套。可官场就是个需要客套周旋的地方。老爷子瞧不上,懒得应付就全部推给了自己当时的副官。 可高山想,如果是叶承枢的话,真的有可能! 别看叶承枢现在并没有打算全部接手军方,可高山就是敢断定,不出五年,整个江南省都会落入叶承枢的手中。不管是官场,还是军方。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做到。 即使是今天叶承枢的留有薄面,也不是他心慈手软。仅仅只是叶承枢现在想要一口吞掉军方不现实。毕竟,军方一直都是他与伯升在做主。叶承枢忽然出现,底下人会不会阳奉阴违叶承枢也得考虑。他啊,是打算一点点蚕食。 先把自己的人安插一部分进入军方,运作上个两三年的时间,叶承枢总有办法把他的人一点点都推上那些或许看起来并不是多么的位高权重,但一定是最重要的位置。之后呢? 高山想,之后的话,江南省真的会姓叶了。 而他,似乎从一开始就对此无能为力到了极点。 不是没有办法制止,只是他太清楚,对手若是叶承枢的话,他的制止,也只会暂时的推迟一些些的时间罢了。无非是花费的时间再长一点而已,叶承枢总能完成他想要完成的目标。 念及于此,高山一下子被抽取了所有的力气。有些瘫软的靠在了沙发之中。 “叶特助。”高山似有气馁的唤了一句。 叶承枢头也不抬的看着文件,嗯了一声,“高政委请讲。” “你不是这样利欲熏心,权利心极重的男人。” 冷不热的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文件,叶承枢抬起头,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坐在我这个位置的人,权利心不重?高政委太抬举我了。” 能在官场上活下来的人,一定是对权利有着强烈**的人。否则,早早便会埋骨他乡! 高山却缓缓的摇摇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巩固你的位置。巩固叶家派系的位置。可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贪恋权位的人。叶承枢,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因为你姓叶,你是叶南川的儿子,是叶震裘的孙子。” “扛在你肩膀上的东西,叫责任。” 那是身为叶家的儿子,身为被无数人所誓死追随的责任。 叶家不能倒,叶家若是倒了,会有千千万万的野兽扑上来将叶家撕扯到粉碎!而追随的叶家的所有人,都会被撕成碎片! 不管是为了追随自己,追随叶家的人们,还是为了叶家二字。叶承枢都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并且一路荣耀无限的走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高山认为,叶承枢更喜欢做个自由点的人。不被权利所束缚,不被**所枷锁的人。这一点,高山就在不早前才与白子爵聊过。所以稍微能了解一些他们豪门世家出身的人的想法。 白子爵说,他是辞职之后才终于知道了‘轻松’二字怎么写。在这之前,白子爵没有一天是轻松的。要考虑白家,要考虑白家的追随者,要考虑这个考虑那个。没有一刻能够喘息。每天生活在阴谋与算计的世界当中。虽然,在所有人看来,白子爵是成功的,而且是极其成功的那一种。但白子爵活的并不轻松。 这种并不轻松,或许放在叶承枢身上也一样使用。 高山是寒门派出身,他要考虑的,是怎么保护住自己的位置。可叶承枢跟白子爵他们,得天独厚的就得到了寒门派要努力很久才能得到的位置。然而,他们要保护和考虑的,却比寒门派多了太多! 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在一味的羡慕与嫉妒。却从未想过,这样豪门世家出身的青年才俊,背后所有付出的努力有多少。所谓树大招风,叶家摆在那里,就是一面大旗。 不管是追随这面大旗的,还是想要将这面大旗取而代之的,他们的目光都锁定在这面大旗之上。生活在万众瞩目之下的日子,高山经历过。所以才越发的能够体会,这背后不为人知的辛苦。 所以他才敢断定,叶承枢并不贪恋权势。 “或许是很容易就得到了,也就不会贪恋了。”叶承枢掀唇一笑,模棱两可的说道:“多少人终其一生的目标,我们这样的人,唾手可得。没有付出就得到,的确不会珍惜。” 高山没有说话,安静的等待着叶承枢的下文。 “可权利是有魔力的,一旦得到的了,再想要放手,或许更难。”叶承枢从善如流的接道,“有更多的人,舍不得放不下权势。才会做出那么多不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高山发出一声类似于嗤笑的声音,语气也带着淡淡的疲惫,“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只要有一股子狠劲儿,冲劲儿,再有那么一点点的运气。想要打下一片江山,还算容易。可想要守护好这片来之不易的江山,则需要更多的智慧与头脑。所付出的心血与努力,也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 “我只想知道,促使一个并不贪恋权势的人,舍近求远的原因,究竟是什么。”高山从容的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要巩固叶家的权势,想要给追随叶家的人一个永远不会倒的大旗。你大可以接受京城的职位,你本人升官不说,追随你的人更会觉得踏实安心。可你拒绝了京城的职位,却将目光锁定在江南省的军方。这个原因,我可以知道吗?” 舍近求远的行为,不是一个聪明人会做的事情。而叶承枢,恰恰是聪明人里的聪明人。让他舍近求远的原因,除了那个,高山想不到第二个。 因为猜到了几分,所以才能够从容的接受有人要染指他辛苦守护了十几年的铜墙铁壁。 叶承枢淡淡的反问:“高政委不是知道了所以才如此迅速的接受了吗?” 如果高山没有猜到他一定要拿下江南省军方的原因,高山不会这么轻松的将大好河山拱手相让。不是他小看自己的能力,只是他也同样清楚高山的手腕。如果高山铁了心要与他作对,他真的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够和平的解决。流血牺牲,那是不可避免的。 而江南省,再也经不起一丁点的流血,在刚刚经历了肖奈这件事之后。外界的人或许不清楚,但他们身在其中的人却最是清楚!迪曼集团的根,扎的太深。一次性药到病除,必然是伤筋动骨。元气大伤不至于,但想要完全康复,没个几年的时间休养生息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可以,叶承枢更想和平的解决。他不但是个掌权者,更是个父母官。他得为江南省的百姓考虑跟着想。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就将江南省几百万的百姓置于不顾。 从小被灌输的理念,不允许他这么做。 “我还是想听叶特助亲口说。”高山轻轻的抚摸着叶承枢方才递给他看的文件,淡淡的笑着,“叶特助是爱民如子的父母官,我不是。可我是知道贫穷饥饿的老百姓,我饿过肚子,所以我知道一个安稳的生活有多么重要。” 旁人,他或许还不放心。可如果是叶承枢的话,他多少能够放心。哪怕叶承枢再如何一手遮天,为老百姓着想的心意,叶承枢有。 可这些都不够,他还是需要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他必须要听叶承枢亲口说,他才能拱手让出这片大好河山。 否则,让他就这么拱手让出,他怎能甘心! 晦暗晦暝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高山。高山淡淡的报以微笑,却丝毫不肯退让。 良久,叶承枢微微叹气,将身子置于沙发当中,平静的道:“顾灵色。” 山一点也不意外,在这种时刻听到一个女人的名字。 “肖奈惹出来的麻烦,是捅破天的篓子。” 高山点点头,从善如流的接道:“而这个篓子的一切起因,都是因为一个女人。叶家少夫人,顾灵色。” “我得为灵色做准备。”叶承枢捏了捏鼻梁,似乎有些疲倦了,“之所以拒绝京城那边的职位,是因为我知道京城那边许多人对灵色非常不满。我若是去了京城为官,灵色更加会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流言蜚语,她在江南省经历的已经足够多,我不希望有更多的流言蜚语再去困扰她。” 顿了顿,他又道:“在江南省,是铁板一块。有什么流言蜚语,我都能给她挡下。京城?水太深了,我没有完全的把握。” 言语中充满了年轻封疆大吏的傲气,与自信。 “所以,为了一个女人,叶特助就要放弃大好前程吗?” “没错!” 斩钉截铁的回答。 毫不犹豫的回答。 没有一点留恋与退让的回答。 没错,为了顾灵色,他就是要放弃大好前程! 591 顾灵色,是他的念想 可,那又怎样? 那是他的前程,他说了算。为了顾灵色,莫说是放弃入京为官,就是让他从此自官场消失,那也有何不可。 高山却连连摇头。 不对。 如果叶承枢对权势没有任何留恋,他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硬要将势力横插进军方。 他定有其他的考虑! “我手中不能没有权势。”叶承枢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墙上挂着的星空油画,好像他已经看到了繁星夜空一样。 “我没有了权势,就无法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高山叹气,“想让顾灵色死的人,不在少数。” 京城的高层对迪曼集团是恨之入骨。不管顾灵色是无辜也好,还是被牵连也好。总之,在高层的眼中顾灵色已经跟迪曼集团挂了钩,是分不开的关系。他们认为,只要留着顾灵色一天,就不可避免迪曼集团再次卷土重来。 高层的命令是:抹杀一切与迪曼集团有关的人和事。 而顾灵色,也在被抹杀的其中。 是啊,如果叶承枢手中一旦没了权势,他保护不了顾灵色不说,连他自己或许也会有危险吧。 “入京为官?”叶承枢英俊的脸上头一次如此明显的浮现出轻蔑与鄙夷,狭长的丹凤眼冰冷没有温度,“呵,谁又知道这不是瓮中捉鳖一网打尽的前奏?” 在江南省,他们不敢动他的老婆。有叶家在一天,任何人都别想渗透进来。但,进了京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那可就说不准了。 “你想让江南省完完全全的在你掌控之下,成为铁板一块。竟然是为了保护一个女人?”高山有些难以理解。 做出这种遭人唾弃,被人冠以利欲熏心等等名号的事情,叶承枢只是……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叶承枢转身,莞尔一笑,“有何不可?权势,本来就是为我所用,替我服务。若是权势不能帮我保护我老婆,我要它何用,还不如丢了去喂狗。” 高山语塞,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身在官场的人,竟然将权势说的如此一文不值! 苦笑一声,这种话,也只有他叶承枢才说得出口吧。 旁人,还真没有这种魄力。 “高政委,你要的理由,我已经给了。现在,你可以做出决定了么?” “我想知道的更清楚一点,可以吗?” “可以。”叶承枢这次倒是十分的大方,直接了当的说道:“很早之前,京城就与我联系过。他们要我在权势与顾灵色之间二选一。而我,两者都要。” “你们谈崩了?” “可以这么理解。”叶承枢冷笑,撕破脸皮到不至于,不过谈得很不愉快倒是真的,“我之所以要在江南省解决掉肖奈,且不让老爷子他们插手,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在。有我全权负责的话,会省去很多麻烦。” 他可不想自己在前边浴血奋战,背后却有人给他捅刀子。索性他全权负责了,不允许任何人插手。无非是辛苦一些,总也好过提防这个防备那个的要来的轻松。 高山敏锐的抓住了重点,“老爷子他……?” “嗯。老爷子对灵色本人没什么意见。只是老爷子不得不替我的仕途考虑,很显然,顾灵色是我仕途路上很大的阻碍。京城那边要顾灵色死,我却要顾灵色稳坐我叶家少夫人的位置。老爷子自然会厌恶她。” “可你还是说服了老爷子让他接受顾灵色这个孙媳妇。” 叶承枢有些骄傲的扬了扬削尖的下巴,“我的老婆,还轮不到旁人插手。” 哪怕,是老爷子也不成。 “然后呢?”高山催促了一句。 叶承枢语气平淡,但却又豪气冲天的道:“想卸磨杀驴也可以。从古至今,掌权者走狗烹,狡兔死也是常事。可他们若有那本事,尽管来。” “可现实偏偏是你叶承枢手握重权,他们不敢也没有实力走狗烹狡兔死。”高山总算是明白了,“你如此漂亮的解决了迪曼集团与肖奈,只是这份功劳,他们就不敢动你,以及你身边的人。” “所以他们一计不成才又生一计。许诺我高官厚禄,想骗我去京城。到了那里,我的根基不稳,他们若真笃定要动灵色,我没有万全之策可以护她平安。” “你看穿了他们的阴谋,断然拒绝了。”高山连连点头。不愧是叶承枢,总能走一步看十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成功。 “阴谋?”叶承枢冷笑,“无非是跳梁小丑搬不上席面的小孩子过家家的手段罢了。我还不放在眼中。” “可你这次做的太霸道了,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们。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现在不敢动你,以后他们总是要找机会的。” “那我就让江南省成为铁板一块,没有任何势力可以渗透进来。我看他们还怎样将鬼主意打到我老婆身上!” 高山舔了舔嘴唇,问道:“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至于么?他也这么问过自己。 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与京城高层作对,甚至开战。至于么? 在他还没想到答案之前,他已经用行动作出了选择。 为了顾灵色,没什么不至于的。 “高政委,你应该问我,后悔吗。而不是,至于吗。” 因为,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 高山脑袋一点,“那你后悔吗?” 叶承枢现在要面临的难题,他连想都不敢想! “后悔谈不上。我从不做后悔的事。”叶承枢也不搪塞,实实在在的回答,“只是难免会觉得愧对老爷子与我父亲。他们对我期望很高,我却为了一个女人甚至不惜把叶家当做赌注也要抱她平安。后悔?没有。愧疚,是有的。” 叶家就他一个儿子,他却做了这种能气死老祖宗的事儿。 有时候他也在想,他这么权衡利弊,唯利是图的人,这次怎么会做了这样没好处反而会给自己惹来一堆麻烦,甚至万劫不复的事情? 每每有彷徨迷茫的时候,只要一看到她明亮的眸子,她笑靥如花的小脸蛋,就会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只要能让她一直保持这样的笑容,做什么都值了,值了。 “高政委,人活这一辈子。总得有个念想吧?或者,总得有个追求吧?” “嗯。念想,总得有个念想。”高山幽幽的点头。他这辈子的念想,就那么一丁点。说来也简单,就是一个人。一个叫凌伯升的男人。他闲散惯了,却做了军人。为的是什么,还不是那个人。 “说句遭人记恨的话,我生来就左手权势右手财势。被人家追求一辈子的东西,我生来就能拥有。在遇到顾灵色之前,我真的没什么念想。唯一的念想,也只有身为叶家儿子的责任。并且我也一直在为这个责任而努力。” 高山轻轻一笑,似乎与叶承枢有了共鸣,“现在你有了顾灵色这个念想,就该为了这个念想而努力了?” 承枢笑的温柔,“为了这个念想努力。” 只为了那张小脸蛋一生笑的明亮灿烂而努力。不愿那张小脸蛋上有任何的负面情绪。 用他手中权势,护她周全平安。 还有,她腹中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想到这里,叶承枢英俊的脸上,连侧脸的弧度也温柔了岁月。 孩子,他们的孩子! 高山脑袋猛地一点,双手缓缓的在膝盖上摩擦。 慢条斯理的道:“我身体不太好,早些年太拼,精力早就被掏空。近些年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若是旁人,我或许还有不甘,但如果是你,我没什么不甘心的。江南省么,原本就是你们叶家的私有物品。要我放权,不是不可以。” 叶承枢挑眉,“高政委的顾虑,可是凌司令?” 高山也不含糊,抛出自己的唯一条件,“只要我活着一天,伯升就必须是江南省军方的司令!” 叶承枢略有迟疑,没有立即回答。 让凌伯升做个光杆司令,也不是难事。可有高山在凌伯升身边,他想要架空凌伯升,似乎也不可能。若是让凌伯升掌握了实权,那跟让高山继续掌权有什么区别? “叶特助。”高山诚恳的唤了一声,“伯升那人,心里只有如何练兵,他没有那些花花心思。夺权什么的,伯升更是连那种念头都不会有。你将带兵练兵的事交给伯升,其他的事,你就是让他去做,他也会觉得麻烦而主动拒绝。” 这一点,叶承枢当然知道。凌伯升满脑子只有练兵练兵。他防的不是凌伯升,而是凌伯升背后的高山! 思考片刻,叶承枢也坦诚相见,“高政委你该明白我的顾虑,从来都不是凌司令。” “我愿意主动辞职,脱下这身军装以示诚意。” “在我看来,这毫无诚意可言。”叶承枢冷漠的道:“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对高政委来说不是难事。” 高山也不在意,淡淡的补充,“我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还请叶特助给他们寻一个好职位。别委屈了他们。” 话音未落,叶承枢的眸子便猛地一闪。 高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全部任由他处置? 为了保住凌伯升的位置,高山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手中没有良将兵器,纵然高山智谋无双又能怎样。他也只是个空有智谋的文弱书生罢了。 “高政委,你这样做,不就是把凌司令的身家性命都送到我手中么。你就不怕我过河拆桥?” 身边没有一个亲信,却独留凌伯升做这个司令。这其中的危险,高山不可能不清楚。到时候,凌伯升是生是死,都是他说了算。高山当真就一点没有防备?他不信。 “叶特助,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高山苦涩的望了过去,脸上透着深深的无能为力。 592 高政委煞费苦心 叶承枢要的,没有得不到。 他既然笃定了要,他没办法阻止。 可伯升……那个人,从不贪恋什么司令的位置。可若是让他离开了他奉献了一生的队部,还不如杀了他。他如何,如何能让伯升郁郁寡欢? 只要能保住伯升的位置,让他做他想做的事情,哪怕叫他对叶承枢俯首称臣,他也心甘情愿! “更何况,我从来都知道,叶特助唯利是图。留着伯升在,对你叶特助来说,利大于弊。伯升无心权势,不懂阴谋。他可以帮你练兵,却不会与你夺权。你叶特助只需要做个摄政王,军方一切的管理都可以交给伯升去打理。你省事,伯升也高兴。我想不出你会拒绝的理由。” 顿了顿,高山继续道:“当然了,你叶特助也可以重新找一个你信任的人来做这个司令。但叶特助,你能保证你现在信任的人,日后不会因为掌握了权势而对你有二心吗?你不能。但伯升,我就敢保证,他不会。只要你不对他练兵指手画脚,他这辈子都只会给你叶特助当一个忠心耿耿的将军。绝无二心!” “为了凌司令,高政委真是煞费苦心。”叶承枢轻轻的笑出声,“话说的挺漂亮。可我的顾虑,还是没有消失。” 而那个顾虑,正是高山! “把我这一派系的人都支开,独留伯升一人。我就算对叶特助有二心,我也是有心无力。叶特助又何必担心我一个闲人呢。” “你高政委在我眼中,从来都不是一个闲人。” “那叶特助要我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高山温怒,“我以为,我足够有诚意了!” “好。” 高山一愣,“什么?” “我答应高政委的条件。” “这么简单?”高山有些不信,眯起眼睛打量着叶承枢。刚才还不相信,现在却忽然答应,这个男人,又有什么阴谋! “我只是相信高政委的念想罢了。”叶承枢摆摆手,淡淡的道:“以前我不信感情,是因为我没有感情。现在我信,因为我有了顾灵色。所以高政委,我信你。” 高山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怕不单单是这样吧! 他没有任何势力,伯升就成了鱼肉,叶承枢是刀俎。只要捏住了伯升的生死,还怕他高山不乖乖就范吗?叶承枢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能保住伯升的位置,无所谓了。 与叶承枢一番试探之后,高山是真的疲惫了。 他摆摆手,“那份名单,叶特助看着办吧。需要我签字的时候,叶特助尽管过来取我的印章就是。我有些不舒服,想要修养一阵子。军方的事情,就劳烦叶特助了。” 叶承枢莞尔一笑,“将印章都交给我,高政委可真是放心我。” 高山笑笑,没说话。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反正都要放权,不如大方一点,早早把权利给人家。也算是为伯升牟取点最后的自由与利益吧。 没了他,伯升反而能更自由一点。叶承枢也不会太赶尽杀绝。 高山走了,叶承枢却还是不能休息。 有句话高山说的一点不假。这次的事情,他做的太霸道了。京城那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肖奈被解决的消息被他强行压下,还没有传到京城那边。可现在是个信息极为发达的时代,最多一天,京城那便会收到消息。 而那个时候,就该是他们反击的时候了。 他必须在一天之内,让江南省变成铁板一块。至少,在外界眼中,是找不出一丝可乘之机的铁板一块。只有这样,他才能护她平安,保她平安。 若是让她落入了那些人的手中…… 狠狠的掐了掐眉心,叶承枢眯起眼睛。 他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特助,温省长到了。”白子诺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就在门外。” 承枢转身,淡淡的道:“让他等着。” 白子诺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大晚上的把人家温省长从床上拖出来,却又不见人家。特助这是唱的哪一出? 可特助的命令,白子诺又不敢违背,只能试探的问道:“那将温省长安排在隔壁房间休息可好?” “不用。就让他在门口等着。”叶承枢重新做回沙发,条理清晰又十分迅速的处理着文件,平静的道:“多余的废话,不要说。” 白子诺眼皮一抖,垂下眼皮,“知道了。” 看来,叶特助是对温省长有不满了。不然,哪儿有把人晾在门外的。只是不知道叶特助是敲打敲打温省长,还是打算直接将温省长换……换掉呢? 不敢怠慢,白子诺立刻出去将叶承枢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温汉生。 本以为温汉生多少都会露出点不满来,但白子诺没想到,温汉生听到这个命令之后,只是淡淡的笑着,说一句我知道了,再无下文。 温汉生越是这样,白子诺就越是不好意思。 他是真的从床上把已经熟睡的温省长抓起来的,结果急匆匆把人喊来,却让人在门口干站着。特助可以冷淡对待温省长,但他一个小秘书却不能啊! 白子诺思前想后,还是自做主张了的搬来了一张椅子,“温省长坐着等吧,特助有些忙,您可能会多等一阵子呢。” 温汉生笑的儒雅,笑着摆摆手,“不麻烦了。特助既然要我在这儿等着,那我就好生等着便是。白秘书的好意,我心领了。” 白子诺讪讪的将椅子撤去,“那我去给温省长倒杯水喝?” 温汉生笑着摇头拒绝,“不麻烦。” “那我再去问问特助忙完了没有?” 见白子诺还没摸透自家主子的意思,温汉生微微叹气,推心置腹的道;“白秘书,不必觉得不好意思。你帮我越多,叶特助对我越是不满。对白秘书你,也没有好处。” 白子诺并不傻,能给白子爵做副手的人,更是清楚官场的门道。 “只是不知道,我哪里做的让叶特助不满了?白秘书是叶特助亲近之人,可知道一二?我也好做些准备才好。”温汉生终究没有表面上的淡定,心中还是惶恐的。 白子诺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温省长不必太担心,特助逢人三分笑,从未对谁摆冷脸子看。我想特助若是对您客客气气,您那时候再做准备也不迟。” 话有三说,巧说为妙。白子诺点到为止,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了。 而温汉生也是个明白人,立即就反应过来了这其中的蹊跷。 对呀!叶特助逢人三分笑,从未见过他如此对待下属。叶特助若是想要换掉他,绝不会让他觉察到。等他觉察到的时候,他恐怕早已成了局外人!而叶特助这次反常的冷遇他,显然只是要敲打他。 现在冷遇了,日后就不会有事了。 没错,没错!白秘书说的没错!特助真对他有不满,绝不会这样冷着他的! 温汉生点点头,感激的说道:“辛苦白秘书了,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白子诺嗯了一声,连忙进了办公室伺候自家叶特助。 “叫你别废话,还是不听话?”白子诺一进门,身后就传来了凉飕飕的声音。 他眼皮一抖,合起房门,不敢解释,只是低着头等着挨骂。 结果特助就再没搭理他了,自顾自的看着文件。 这让白子诺心中也不踏实到了极点。 他以为,解决了肖奈之后,特助会轻松又高兴。可特助的表情,反而更加严峻起来了。白子诺感觉,特助现在越来越难猜测了。 以前特助也喜怒莫辨,但不像今天这样。这么的……的…… 白子诺也找不出一个准确的词语来形容。反正,总觉得特助有些急躁,似乎身后有什么饿狼在虎视眈眈一样! “愣着做什么,还要我请你过来吗?”冷冷的声音,却让白子诺松了口气! “特助有什么吩咐?”狗腿的凑了过去,讨好的问道。 叶承枢斜睨了白子诺一眼,指了指着手边的空咖啡杯。 “诶!知道了!”白子诺脑袋一点,泡了一大壶咖啡回来。 叶承枢眉头厌恶的皱起,却没说什么。 “子诺秘书,你下去忙吧。这里有我伺候就行。”动听的声音,像是芊芊玉指拨动琴弦一样,让人听了就心旷神怡。但白子诺却猛然沉下脸来。 转过身,左手咖啡杯,右手咖啡壶,面无表情的望着来人。 “姚律师,你不该来这儿。” “可我还是来了。”姚筱晗巧笑嫣然,顾盼生姿。 已经熟知这蛇蝎美女本性的白子诺不为所动,上前一步横在自家特助的面前,冷冷的道;“姚律师,你该明白自己的身份。” 一个阶下囚,无非是仗着与特助有过一段情,才被特殊礼遇。却还要摆出一副主母的威严来,真是令人作呕! “既然来了,就让她坐下。”叶承枢此时才淡淡的开口,头也不抬的指了指自己对面原本是准备给温汉生的沙发。 姚筱晗得意的勾唇一笑,坐下后还要挑衅的望了一眼白子诺,“子诺秘书跟承枢的时间不长吧?” 白子诺面无表情的顶了一句,“跟姚律师有关系么。” “连承枢的喜恶都不知道,怎么当人家秘书?”大律师的嘴巴也不是吹嘘出来的,姚筱晗凉飕飕的道;“第一,承枢只喝现磨咖啡。白秘书你这个速溶咖啡,承枢不会喝的。” 白子诺感觉不太好。 “第二,水,承枢喜欢喝晾凉的白开水。但咖啡,承枢只喝刚泡好的咖啡。你这样泡一大壶过来,承枢会喝就见鬼了。” 白子诺手有点痒了。 “第三,承枢——” “子诺承枢淡淡的抬起头。 白子诺立刻倒好咖啡递了过去。 叶承枢接过,浅浅的抿了一口,眉头微蹙,只是提醒道:“姚律师说的几点,下次注意。” “是,我记下了。”白子诺有些委屈的点头。 特助一向护犊子,今天怎么帮着一个外人啊! 593 只是个玩物 之前也是这样!特助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姚筱晗抓回来。复制网址访问http://%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他好不容易把乔装打扮的姚筱晗给抓了回来,结果没想到一看到特助,姚筱晗就开始装委屈告黑状!无赖他在路上对她动手动脚!而一向明察秋毫的特助,居然还信了姚筱晗的鬼话! 虽然没有责备他,但也是出言警告了他。让他注意点自己的身份,别做那些落人话柄的事情! 这让白子诺委屈到了极点。 白子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特助讨厌了。 “白秘书,不是我说你,你当秘书的,知道上司的喜恶这都是最基本的。”姚筱晗一副得逞的模样,看的白子诺更是火冒三丈。 “子诺,听到姚律师的话了?” 白子诺忍气吞声的点头,“听到了。” “那记住了没?” 白子诺不说话了。 叶承枢也不在意,勾唇笑笑,“记不住也没关系,你嫂子也常说我事儿多难伺候。” 白子诺眨眨眼,不太明白特助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明显看到姚筱晗的表情变得十分僵硬,就知道特助这话一定是刺激了姚筱晗的某跟神经。顿时心中舒畅不少。 下午审问姚筱晗的时候,这女人就没少给他苦头吃! 特助不许他动刑,不许他伤害姚筱晗。这让他怎么审问?姚筱晗这女人嘴巴又严的很,不管他问什么,姚筱晗就一个回答—— 我只跟承枢说。 白子诺差点在姚筱晗身上阴沟翻船!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拨,那咖啡杯便摔在地上。幸好有地毯,咖啡杯并没有摔碎,但却糟蹋了一张价值连城的手工地毯。 “这咖啡,还是不喝了。”叶承枢笑的高深莫测,“你嫂子说,熬夜喝咖啡容易猝死。我还是喝参茶比较好。免得回家被你嫂子唠叨。刚才姚律师的话,你随便听听就是。” 白子诺笑逐颜开,“我这就给特助去冲参茶!” “回来。”叶承枢无奈的瞪了白子诺一眼,“话还没说完,你跑什么。” 子诺乖乖的折身回来,“特助还有什么吩咐?” “姚律师对咖啡很有研究,这咖啡就给姚律师喝了吧。”叶承枢指了指掉在地上的咖啡杯,似笑非笑的望着姚筱晗。 能给姚筱晗排头吃,白子诺乐坏了。二话不说弯腰捡起咖啡杯,哗哗倒满双手递给姚筱晗,“姚律师,喝吧?瞧特助多心疼你,把自己的咖啡都让给你了呢。” 姚筱晗心中有气,却笑的灿烂,不接白子诺递来的咖啡杯,只是笑脸盈盈的望着叶承枢。 “承枢,你这是什么意思?” “哦?”叶承枢惊讶的抬头,“姚律师不爱喝咖啡吗?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喝咖啡了。” “我对咖啡豆过敏!”姚筱晗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而且,这杯子掉在地上,脏了。” “这样啊。”叶承枢摆摆手,似乎很纵容姚筱晗的模样,“不喜欢那就换。想喝什么尽管吩咐子诺便是。” 姚筱晗也聪明,“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叶承枢抬眼,“子诺?” 白子诺心一横,冷冷的道:“我只给特助冲参茶。” “你听到了。”叶承枢很无奈的摊手,“子诺脾气大。” 姚筱晗笑的十分僵硬,“什么时候你连自己的秘书也使唤不动了?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秘书连你的话也不听了。” “你什么时候不听我的话,子诺就什么时候不听我的话。” “承枢,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你很明白我的意思,不需要我再给你解释。” “承枢……”姚筱晗放缓了语调,倾身,半个身子都几乎趴在了叶承枢的膝盖上,“我可以解释。” 叶承枢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望着眼前这张娇媚的脸蛋。 “嗯,我在听,你解释。” 他话音刚落,姚筱晗的眼角就落下一滴泪来。跟拍电视剧一样,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叶承枢的手背上。 “承枢……” 欲语泪先流。 姚筱晗哭的梨花带雨,抬起小脸泪眼朦胧的望着叶承枢。 白子诺头皮一麻,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先出去避一下。毕竟…… 特助看样子是对姚筱晗余情未了,别让他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才好呢! “不打算解释了么?”叶承枢眼皮一掀,对姚筱晗的楚楚可怜视若无睹,一伸手,白子诺立刻递来一张面巾纸。 拿着面巾纸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背,叶承枢伸手勾起姚筱晗的下巴,倾身,压下。鼻尖似有若无的擦过姚筱晗的红唇。 “姚律师,你若还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最好让我愉悦起来。否则……” 后边的话,不说,更具威胁。 姚筱晗扭捏的望了望一旁的白子诺,垂下眼皮,娇羞的道:“承枢,还,还有别人呢。” “我并不介意。”叶承枢放开姚筱晗的下巴,靠在沙发的靠背上,好整以暇的望着跪在自己的脚边的女人。 姚筱晗咬咬牙,狠下心来坐在叶承枢的双腿上。 “嗯唔!” 一坐上去,姚筱晗脸蛋就是一红,眼睛也瞪了瞪。 她分明感受到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此刻正抵着她的双腿! 白子诺站在一边,都快把自己恨死了。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就没跑!现在再离开,岂不是太明显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难不成他真的要站在旁边看特助是如何对不起嫂子的吗? “姚律师?”叶承枢挑眉,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在烛光的映照下,晦明晦暗,目光所指的地方,暧昧又缠绵。 姚筱晗脸蛋一红,娇柔的依偎在叶承枢的胸前,软软的声音魅惑荡漾。 “承枢,我,我……你别摸了,先让你的秘书出去嘛。” “姚律师,我从不强人所难。你若是不愿——” 涂着豆蔻的手指按压在那薄唇上。 姚筱晗媚眼如丝,“我,我愿意。” 叶承枢满意的勾唇,“脱衣服。” “承枢?”姚筱晗一惊,没想到记忆中那个优雅无双的男人,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一旁的白子诺也快疯了! 眼前这人,还是叶特助么!这分明是权大少才能干出来的风流事儿啊! 默默的后退后退,直到贴在墙上,白子诺这才顺着墙根想要瞧瞧的离开。 谁知道,他刚一动,那边叶承枢的目光就飘了过来,“子诺,你带姚律师来见我之前,不是还轻薄了姚律师吗?既然如此,就留下来一起欣赏好了。” 白子诺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 他那叫轻薄吗?他是在搜身!防止姚筱晗身上藏了什么可能会伤到特助的东西啊! 有苦说不出,白子诺只能死死闭上眼睛贴在墙壁上。恨不能戳聋自己,不听那霏靡的摩擦声! “承枢,你真的要羞辱我吗?” 叶承枢手指一点,指着房门,“不愿意,你可以走。” 姚筱晗一咬牙,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如果她不能让承枢感觉愉悦,那么门外的饿狼们,正等着她出去好将她撕碎! 承枢,承枢…… 她多少次幻想再与他鱼水之欢的画面,却从没想到,会是这样! 像个玩物一样,在他的下属面前! 耻辱,羞辱! 心中恼怒的同时,姚筱晗却也难免带有沾沾自满。 果然,承枢对她还是有反应的。他还是想要得到她身子的。即使,这份**是在羞辱的前提下。 可她只要能一直让承枢对她抱有兴趣,她就可以活下来了! “承——” “叶特助!” 房门猛地被人一脚踹开,白子诺眼睛闭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吓的一哆嗦。睁开眼睛望去,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王旅长…… 这可是个最难缠的主儿啊! 白子诺头痛的闭了闭眼睛,却认命的走了上去,“王旅长这么晚了还没睡?” 王旅长眼睛一瞪,“睡个屁!老子折了几十个兄弟,怎么睡得着!老子眼睛一闭,都是我兄弟惨死的模样!” “王旅长,特助不喜吵闹。”白子诺淡淡的提醒着。 “我就是来找叶特助求个答复!害我几十个兄弟惨死的女人,他到底要——”王旅长眼睛一瞥,先是一愣,随即暴怒不已。 “叶特助!我几十个兄弟尸骨未寒,你却要偏袒罪魁祸首吗!”望着藏在叶承枢背后的姚筱晗,王旅长双目在喷火。 叶承枢眼皮一掀,不咸不淡的道:“那你想怎样?” “把这女人交给我处置!” “不成。”叶承枢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她是我的人。” 姚筱晗心中一旦激荡不已。 我的人。 这三个字,像是带着魔力有没有? 同样的话,落入姚筱晗的耳中就是甜蜜不已。可落入王旅长的耳中,就是暴跳如雷。 “叶特助!几十个兄弟为了你横尸野外,你却——” “王旅长,注意说辞。”门外的温汉生淡淡的上前,冲叶承枢点头笑笑算是打过招呼,这才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危急时刻,军人难道不该献身吗?更何况,军人为了国家利益牺牲,是荣耀。反而是你王旅长,不要不分青红皂白的抹黑牺牲的烈士。叶特助自然会给他们一份应有的荣誉,不用你操心。” 王旅长是个莽汉,自然说不过温汉生,他也知道,索性不说,怒气哼哼的道:“好,他们是为了国家才牺牲的!可我就想问一句了,这女人手段阴毒,害我几十个兄弟的性命,叶特助你要不要管?” “管,自然要管。”温汉生淡淡的道:“可怎么管,叶特助自有打算。陈旅长做好本分便是,不要指挥我省厅的特助。” “温汉生你……!” 594 愉悦我 温汉生表情不变,冷漠的道:“对,我。我倒是想问一句了。特战旅?精英中的精英?陈旅长,你不觉得可笑吗?你引以为傲的特战旅,竟然就是这么的不堪一击?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还送进去几十条人命。你们这些保护人民的特种兵战士,就是这样的窝囊?” 王旅长老脸一红,却硬着脖子狡辩,“我手下的都是大好儿郎!他们不会对老弱妇孺下手!都是这女人阴险狡诈,如果不是她装作昏倒,又在怀里藏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识破敌人的伪装,应该也是特种兵必备的素质吧?”温汉生平静的反问,“没能看穿姚筱晗的伪装,上当受骗不说,还白白送了十几条人命过去。这样的人,我可以信任吗?我可以相信,这些人在战时能够保护好我的百姓吗?” “难不成,日后真要打仗了,你们灰头灰脸的滚回来对我说一句,是敌人伪装的太好你们才吃了败仗。我也要坦然接受吗?”温汉生眼皮一掀,冷冷的道:“王旅长,被个女人摆了一道,你有脸来找叶特助诉委屈,我却还没脸听!” 王旅长被温汉生这一通臭骂的,抬不起头,心中也憋闷不已。 如果是敌人,他的人当然不会上当!可偏偏这女人是叶特助点名指姓要的女人,他们难道还敢动粗吗?当然了,他的人有问题,这点陈旅长也没狡辩。他只是觉得,平白无故折了几十个兄弟没有个说法,可过不去。 “学艺不精,埋怨的了旁人吗?” 温汉生一句话,就让他无话可说了。 忍了又忍,王旅长还是咽不下那口气,“叶特助,那要怎么处置,你给我一句准话呗!” 叶承枢特意扫了一眼趴在背后瑟瑟发抖的姚筱晗,“陈旅长想我怎么处置她?” “承枢……!”姚筱晗颤抖的唤了一句。 她太清楚这群饿狼是如何想置她于死地的了!若不是白子诺刚才护着她,她在见到承枢之前就已经被撕碎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把这女人交给我,让我来替死去的兄弟报——” “老王!”闻讯赶来的刘师长还是慢了一步,满头大汗的跑进来,一把将老战友扯在自己身后,连连道歉,“叶特助,实在是抱歉!老王没脑子,让您为难了!” “没什么好为难的。”叶承枢笑笑,“等我玩够了,自然把她交给你们处置。” 暧昧至极的话,却又残忍至极。 玩够了。 毫不掩饰的轻蔑羞辱。 刘师长干笑着,“那,那我们就不打扰叶特助了。” “不打扰的。”叶承枢笑的让人不寒而栗,“刘师长王旅长想留下一起,我也不介意。” 刘师长笑的越发尴尬起来,“咳咳,叶特助说笑了。” “不。我没说笑。” “刘师长,王旅长,既然叶特助如此说了,那你们留下便是。”还是温汉生最老谋深算,略带强硬的扯着两位军方高层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末了,温汉生还点名道:“子诺秘书,也一起留下吧。” 对于温汉生的表现,叶承枢满意至极。 他眯了眯丹凤眼,笑的十分愉悦。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最懂他心意的人,也还是老人。 都说新人胜旧人。可他偏偏喜欢旧人。因为懂事,听话。 叶承枢扬了扬削尖的下巴,重新做回沙发上,懒洋洋的道:“姚律师,继续。” 姚筱晗表情变得煞白,“承,承枢。你,你开玩笑的吧。” 让她在这么多男人面前脱衣服!这个人,还是她认识的叶承枢吗! “不愿意?”叶承枢有些惋惜的撇嘴,“王旅长,如你所愿好了,你可以带走——” “脱!我脱!”姚筱晗咬牙。 与其被那群死了战友的饿狼们撕碎,她倒是宁愿在几个男人的面前脱光! 至少,她还能活着。 只要能活着,就够了。就还有希望! 美眸中泛起屈辱的泪水,惹人怜惜。 可在座的几个男人,两个对姚筱晗恨之入骨,恨不能将她抽骨扒皮。一个老谋深算,不动声色,只求自保。一个尚且稚嫩,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剩下最后一个,饶有兴趣的望着眼前的一幕。与她四目相对,还能优雅的冲他勾唇轻笑。 姚筱晗知道,她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心一狠,将连衣裙猛地脱下。 只着内衣。 这样的屈辱,让姚筱晗生不如死。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妓、女!等待着恩主的恩宠。 叶承枢左手撑在沙发上托着腮,另一只手虚空勾了勾,“继续。” “承枢!”姚筱晗把嘴唇咬破,猩红的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在白皙的皮肤上,带着中妖冶的美。 “不愿意,那……王旅长——” “我愿意!” 姚筱晗眼睛一闭,双手颤抖的绕到背后,缓缓的将内衣扣子解开,却终究是再也无法继续。 “承枢,我知道我做错了,你,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就再原谅我最后一次。你以前不是说过了么,我就是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你也会一力承担下来。难道,这些话你都忘记了吗?” 姚筱晗双手护在胸前,要哭不哭的模样才最诱人。 叶承枢优雅颔首,“没错,这话我的确说过。” 姚筱晗的美眸中闪烁起希望! “不对吧?”温汉生眉头皱起,“叶特助,这话你的确说过不假。可我记得,您是跟少夫人说的呀!” “还是温省长记忆力好。瞧,我差点都忘了不是?”叶承枢莞尔一笑,“脱,不脱。你自己选择。” 姚筱晗忿恨的望着这个自己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你真的要这么羞辱我才高兴么!” 叶承枢懒得废话,“王——” “知道了!我知道了!”姚筱晗吓得花容失色,“我脱就是了!” 叶承枢眯起眼睛,“记住,我耐性有限。不要再跟我玩花样。” “叶承枢,我如你所愿!”姚筱晗毫不犹豫的将胸衣一把扯掉,坦然的挺了挺高耸,“满意了嘛!” “呵呵……”叶承枢忽然低笑出声,侧头,望着温汉生笑的一脸畅快,“温省长,接下来,我能交给你吗?” 温汉生敛眉,不去看姚筱晗的身体,只是道:“一定不辜负叶特助的期望!” 王旅长张了张嘴,死死盯着姚筱晗的胸口,“叶特助,这……” 刘师长迅速的垂下目光,顺便也伸手挡住了老战友的视线。 “叶特助怎么知道的?” “只是很清楚肖奈的手段罢了。”叶承枢随手丢去一个外套砸在姚筱晗的头顶,慵懒的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笑着道;“肖奈知道,我定不会再见姚筱晗。所以他才将保命的东西藏在了姚筱晗的身上。” 他得不到这东西,即使肖奈死了,也不算他完胜。只能说是小胜而已。 而他叶承枢性子高傲,若胜,必须要大胜而归才可。小胜?对叶承枢来说,是一种羞辱。 姚筱晗这时候才知道,叶承枢对她,从来都没有什么旖旎心思。是她自己太自负了。以为叶承枢对她还有留恋。 “呵呵呵呵……”姚筱晗凄凉的大笑,“叶承枢,看我主动宽衣解带,你是不是很爽快?” “姚律师,你想得太多了。”温汉生叹气,“你以为到了现在,你在叶特助心中还有任何位置吗?羞辱你,也是看得起你。你莫要太恬不知耻了。” “温省长,对方毕竟是个女人,你说话才是不要太毒舌了。”刘师长见姚筱晗遮住了身体,这才睁开了眼睛并且收回了手。 王旅长性子最急躁,“叶特助,我知道你为啥偏袒这女人了。可现在你要的东西也找到了,能把她交给我处置了吗?” 叶承枢轻笑,“王旅长别急,有些事我得问清楚。” “叶承枢,你还想问什么?我甚至都不知道肖奈在我身上藏了这种东西!” “不,你知道的。我没时间跟你废话。”叶承枢眸子一闪,斩钉截铁的道:“姚律师,你知道我的手段。趁我还有耐性,主动交出来。” 姚筱晗咬牙。没错,她了解叶承枢,就像叶承枢了解她一样。 “姚律师,叶特助对你还有耐性,可我对你就没什么耐心了。”刘师长不留痕迹的施压,“我是个粗人,我只想替死去的兄弟报仇。杀了你,大不了被叶特助训斥一顿。我不在乎,只要能给兄弟报仇。” 温汉生不动声色的击溃姚筱晗的心理防线,“据韩枚交代,肖奈的记忆棒有两根。一根在你的胸衣内,另一根想必也只能在你的身上。姚律师,想欺骗我们的眼睛,你道行还不够。不要以为装作你不知道就能躲过去。叶特助尚且怜香惜玉,我等为了大好仕途可不会怜香惜玉。你想清楚了再开口。我们无法让你开口,门外多的人想要跃跃欲试得叶特助赏识。” “另外一个记忆棒。”姚筱晗艰难的开口。 “说!”温汉生厉声呵斥。 姚筱晗低下头去不敢见人,“在我的身体里。” 刘师长厌恶的皱眉,熟练的问道:“是吞下去的,还是藏在私密/处的?” 姚筱晗终究还是脸皮薄,轻轻的道:“并不是吞下去的。” 温汉生同样厌恶的皱眉,“那就是藏在私密/处了?” “真恶心!”白子诺没忍住骂了一句。 王旅长连连点头,“对!恶心!晦气!” 叶承枢眼皮一掀,“王旅长?不着急给你的弟兄报仇了?”话锋一转,带着深深的厌恶,“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为了帮助肖奈,竟然让他把记忆棒放入她的下体。 姚筱晗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与脸皮了。 这女人,还是当年他所喜欢过的天之骄女吗? 595 胜者王败者寇 姚筱晗尖锐的嘶吼:“叶承枢,你是骗子!” 温汉生挑眉,“姚律师,叶特助何时答应放你一命了?又自足多情,这可不好。” “王旅长,带着她,立刻,现在,从我眼前消失。”叶承枢一脸的厌恶,深深的刺痛了姚筱晗。 王旅长早就迫不及待了,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刘师长拉都拉不住他。 一把扯住姚筱晗的双手别再背后,王旅长连打招呼都顾不上,押着姚筱晗就向外走。 “嘿!老王,等等我!”刘师长跳起来,冲叶承枢慌乱的道别,“叶特助,那我们就先下去了。” “王旅长。”叶承枢拖长尾音的唤了一句。 王旅长回头,表情狰狞,“叶特助还有啥吩咐?” 姚筱晗心中却再次升腾起名为希望的火种。 她就知道,承枢还是不忍心这么待她的! “记住,那记忆棒对我很重要,取出来的时候小心点,别给我弄坏了。”叶承枢笑的清冷,“温省长,你也去盯着点。别让王旅长太快把人玩死了。” 温汉生点点头,站起身,“叶特助爱干净,我知道。不会见血的。” “温省长办事,我放心的。”叶承枢笑的清雅,“早去早回。我就在这儿等着温省长。” “叶特助放心。不会太快玩死的。” 王旅长粗人一个,也听出来温汉生跟叶承枢之间对话的深意了。 别太快玩死,那就是要他慢慢把姚筱晗折磨死了? 嘿嘿!都说当官的心才黑,这话果然不假! 他原先还打算一枪崩了这女人呢。没想到,啧啧啧……这些人手段才阴毒呢! 温汉生一改之前的怒气,和气的冲王旅长点头轻笑,“方才不好意思了。” “不会不会。”王旅长一点都不记仇,“你们那是有目的,我理解!” 刘师长催促,“快走吧。温省长办完事还要来跟叶特助汇报。我们不要耽误时间。” “对对对!” 如此,这三人才拖着已经快要昏厥的姚筱晗离开。 “子诺。”叶承枢懒洋洋的叫了一声。 白子诺立刻合起房门,“特助吩咐。” “不是我吩咐,是你有话要问我才对。”叶承枢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我是有点事想问特助。” “问。” “刚才……您故意要羞辱姚律师?” 棱两可的回答。 “您为什么要那样做?”白子诺算是比较了解叶承枢性格的人,“您不是会羞辱女人的类型。哪怕,姚筱晗真的很该死。” “她很骄傲。” 白子诺一愣,“什么?” “姚筱晗很骄傲,也很自负。如果我一上来就用凌厉的手段,她不会乖乖就范。就算我要杀了她,她也不会乖乖开口。” “所以您才一点点击溃姚筱晗的自尊心,让她一点点失去反抗心?” 叶承枢这才满意的点头,“还不算太笨。”总归是反应过来了。 姚筱晗的身体里,也是有一股子傲气在的。一上来就行刑逼供,她宁愿一死了之。反而是给她点生的希望,让她先退一步。然后再用大鱼饵,让姚筱晗步步后退。当她脱去了自己的衣服之后,她所有的自尊心便全部崩溃瓦解。 而这时候,稍微施压,便可让姚筱晗乖乖开口。 没有他的同意,王旅长怎么可能冲到他办公室里来要人? 王旅长就是一把悬在姚筱晗头顶的尖刀。让她心生恐惧,而他,则是给她生的希望。 一激一冷,不怕姚筱晗不乖乖说实话。 而温汉生在这中间所起到的作用,更是不可估量!今天若没有温汉生,他还得费点周折才能撬开姚筱晗的嘴巴。 “说到这些,你们都不如温汉生。”叶承枢似是感叹了一句。 能够准确揣摩他的心思,适时的站出来配合于他,做事滴水不漏。当初扶持温汉生,果然是一步好棋。 可温汉生就是太会揣测心意了,才让他想要敲打敲打他。 姚筱晗的处置,就当是他对温汉生的最后一道考验吧。温汉生若是闯过去了,这辈子高枕无忧。有他叶承枢一天,就有他温汉生一天。可这关若是温汉生没能闯过去,省长的位置,他也得收回来。 “子诺。”叶承枢忽然有些疲惫了,靠在沙发上,缓缓的揉着眉心。 白子诺敛眉,“特助?” “你说我对姚筱晗是不是太狠心了?” 毕竟是他曾经的女人,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他的一句话,其实可以给姚筱晗留有最后的尊严。但他却还是把姚筱晗交给了王旅长等人。 姚筱晗本可以死的痛快点。 “是有点。”白子诺知道特助这时候只想听实话,所以他便只捡实话说,“姚筱晗做的错事,也是因为深爱特助。您这么对她,是有些残忍了。” 承枢闭着眼睛,不清不楚的回应了一句。 “可我一想到姚筱晗欺骗少夫人,是如何伤害少夫人的时候,我就不觉得特助残忍了。这下场,是姚筱晗活该。她当初去伤害少夫人的时候,可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残忍呢。” 这些事,都是肖奈说的。 肖奈在嘲笑叶承枢,嘲笑他竟然不知道姚筱晗做了什么伤害顾灵色的事情。不知道他的老婆,对他已经失望到了绝望! 姚筱晗对少夫人做了什么,肖奈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不是为了拉姚筱晗当垫背,只是为了刺激特助。 而特助,似乎也有点被肖奈刺激到了。 一想到特助是如何卸去优雅的面具,又是如何的狰狞如修罗。白子诺就忍不住发抖。 那样的特助,他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了! 不,是连想都不想再想起来! “行了,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叶承枢摆摆手,挥斥了白子诺。 姚筱晗该死,罪无可恕。 敢伤害他老婆的人,都只能死。 可她不该死的那么凄凉,死的那么没有尊严。 哪怕是肖奈,他都让他死的保有最后一滴尊严。姚筱晗,也不例外。 而温汉生的最后一个考验,就是这个了。 “那么温省长,让我拭目以待吧。你,究竟会怎么选择。” 是明知道他厌恶旁人揣测他的心思,所以只当自己什么也不懂。还是……仍旧一意孤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 …… “堵住她的嘴,吵死了。” “是!” 刘师长左手将姚筱晗丢了出去,右手死死的按压住老战友。 “老战友,这次你必须听我的!稍安勿躁!姚筱晗活不成,跑不了。” 王旅长纳闷的看着老战友,“那你拉着我干嘛?”反正都要死,他也没那么龌龊,一枪崩了姚筱晗就是。 刘师长缓缓摇头,“不成。姚筱晗轮不到咱们来处置。你还没看出来么,如何处置姚筱晗,是叶特助给温省长出的一道难题。官场上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这算什么官场上的事情!姚筱晗害死了我那么多弟兄,我如果不能为弟兄报仇,那我就白当这个特战旅旅长了!老子也不干了!” “没错!你想干也干不成了!”刘师长低吼一声,让王旅长一愣。 “老刘,你,你这是啥意思嘛!” “我回来再跟你慢慢解释。”刘师长不耐烦的扯着王旅长的衣领,“就知道你是个暴脾气,政委才没敢告诉你。行了,你先跟我下去,姚筱晗交给温省长。我自会给你解释清清楚楚。” 王旅长再愚笨,也知道有事发生。纵然很不舍没能手刃仇敌,却也无可奈何。能坐上他这个位置,单单只是个莽夫可不成。脑子,也必须有。 给兄弟们报仇固然重要,可保住自己的位置才更重要。 能居上位者,谁又是真正干净单纯的?谁又是没有一点私心的? “那么温省长,人交给你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温汉生笑的清雅,“多谢理解。” “不客气。”刘师长报以微笑,“温省长好自为之吧。” 在叶承枢手下办事,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可危险也是步步惊心。背靠大树好乘凉?那也不一定!温汉生的日子,不见得有多轻松。 有个太精明睿智有手腕的主子,不是什么好事。 温汉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负手而立。神情淡然,不喜不悲。 刘师长揪着老战友的领子离开,心中却不免感叹。 不愧是叶承枢一手栽培出来,且将之扶上省长之位的人。温汉生的身上,自有一股沉稳大气。看着,就有一省之长的风范在。 真不知道该说温汉生幸运,还是悲哀。 有前任省长张德亮在的时候,温汉生处处被人压制,得不到出头之日。但日子却过得轻松自在,不必每日提心吊胆。跟了叶承枢之后,官途倒是一帆风顺,可这日子却是一天过的比一天小心翼翼。时间久了,再开朗的人也该变得压抑了! 刘师长记得,几年前他曾经见过温汉生一面。那时候温汉生身上还没有威严的风范,但人却看着就轻松。而现在的温汉生,给人的感觉就是拘谨的。似乎终日都蜷缩的过活。人也老了不少。 只是温汉生身上那一分不喜不悲的淡然,竟是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改变。 也对,若是没有这份淡然,温汉生岂能在张德亮手下夹缝中求生存呢。 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温汉生,刘师长却正好撞进温汉生含笑的眼睛里。一愣,下意识的错开目光。 温汉生的眼神,让他五味杂陈。 那是同情的眼神吗? 方才政委将他叫去,只说了一句话,两个字—— 抱歉。 刘师长当时便明白了,高政委没能保住他们这些人的位置。或者说,政委也没打算保住他们。不管政委平日待他们再好,在政委心中唯一在意的人,只有司令一个。 596 怎么个死法呢? 不过刘师长并不气愤。他很清楚,胜者为王败者寇。他实力不如人,又怎能去埋怨政委。念在情分上,政委总归不会亏待了他们。平调就平调吧,他相信政委总是会替他们周旋一番的。 他离开政委办公室的时候,门外已经等候了十多位军方的高层。无一例外,都是政委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想必,都是被政委叫去宣告结局的吧。 刘师长只是有些感慨。 你说,就是一个叶承枢,怎么就在一夜之间将军方崩溃瓦解到了这个地步呢? 他对那个犹如神邸的男人并没有太多了解,总觉得,叶承枢再厉害也是人对不对?一个人,怎么可以有如此大的能量! 叶承枢,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 这个问题,不但困扰着刘师长,同样困扰着温汉生。 他优雅至极,却也残忍至极;他华贵无双,他也暴戾阴柔;他逢人三分笑,做事滴水不漏,却毫不在意的将自己弱点暴露于天下,人尽皆知;他出身豪门世家,手握生杀大权,却对他赖以生存的权势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温汉生以为,他跟随叶承枢之后,多少会了解点这个被外界无数猜测的男人。可事实却是,这个比他小了近三十岁的年轻人,他竟一点都看不透! 就比如,今天这件事。 该如何处置姚筱晗,其实并不难。叶特助没有藏着他的心意,他猜测起来并不困难。难的是,不管他怎么做,叶特助都会有不满! 杀了姚筱晗? 这是叶特助想要的结果。可这么做,会让叶特助记恨他一辈子。再怎么爱而生恨,也有爱在。他一个外人,凭什么去处置叶特助曾经的女人? 不杀? 叶特助要她死,她就活不成。退一万步说,即使叶特助心有不忍放过了姚筱晗,可还有权大少这些人等着要姚筱晗的命呢!不为了少夫人,单单只为了自己的盟友,叶特助也不会放姚筱晗活着出去。 杀还是不杀。 叶特助将这个难题丢给了他去头痛。 若真想要姚筱晗的命,叶特助一句话吩咐下去便是了。他将姚筱晗丢给自己,显然也是在举棋不定的在犹豫。 “温省长?” 汉生回神,笑笑摆手,“你们在门口守着便好,我自己进去。” “可是那个女人很危险,她——” “她都被你们拷起来了,还能伤害到我吗?不必担心,好生守着便是。” 挥斥了跟随的小战士,让他们守在门口不许进入。温汉生自己单独走进了刑讯室。那里边,姚筱晗早已在等着他了。 温汉生有些惊讶,本以为这个女人会又哭又闹,至少也该露出害怕的情绪吧?可这女人,竟然冷静的比他还要淡定。眼神中,竟然没有一丝丝的彷徨与迷茫。 似乎,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生死,也看透了生死。 “姚律师,你让我刮目相看。” 这是江南省军方最牢不可破的审讯室。关押的,从来都是穷凶极恶的恶徒。从房间的四个角落里,伸出四条又粗又笨重的铁链,将姚筱晗挂在了半空中。双脚都不能沾地,全靠两个手腕上的铁链支撑。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那细嫩的皮肤上,已经泛起了淤青。 可即使狼狈成这般模样,姚筱晗还能冷静坦然。 只是这份泰然,就不是一般人。不愧是曾经被叶特助看上的女人,果然不同凡响。 温汉生笑着在姚筱晗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仰着头,给予了姚筱晗足够的尊重。 “温省长。”姚筱晗忽然展颜一笑,“果然,承枢还是把我交给了你。” “姚律师十分了解叶特助?” “至少比你们了解多了。” “那叶特助把姚律师交给我,是不是可以说明一件事。” “温省长,你不必套我的话。我也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你,没有错。承枢也犹豫了,在他心里也无法做出对我的决定。” 知道该让她去死,却总有那一份舍不得。 “那么姚律师你说,我该怎么做?”温汉生问的很认真,像小学生。 姚筱晗冷哼一声,不屑的甩了甩长发。因为她的动作,审讯室里响起了铁链的声音。有些阴森刺骨。 “温省长别这么残忍。哪儿有让犯人自己决定死刑时间的?我总归是躲不过去的,等着要我小命的人太多了。我躲不掉,也不想躲了。温省长,你索性给我个痛快如何?” “哦?”温汉生挑眉,“我这么做,会令叶特助满意吗?” “让他最满意,我不敢保证。但你这么做,不功不过,最是稳妥。承枢不会责怪你,也不会对你有不满。但能否借此更上一层楼,恐怕也不现实。”姚筱晗倒是实话实说的很。 “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温汉生笑了,“姚律师为了要个痛快,也是拼尽了全力。甚至不惜帮助我这个要杀你的人去讨好叶特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是吗?我想死的痛快点,少受点罪,很正常。”姚筱晗皱了皱眉头,她的手腕已经血肉模糊的狰狞可怕了。 这手铐不是简单的手铐,而是内部有着铁刺的手铐!刚戴上并不觉得有何不妥,稍微过些时间,等那铁刺深深的扎入了皮肤之后,那锥心之痛几乎可以让人昏厥过去。 毫不犹豫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保持屁清醒。姚筱晗努力的想要说服温汉生。 “温省长,承枢心中放不下我。” “只是放不下曾经拥有过的女人。与爱无关,只是男人天生的占有欲罢了。” “好。就按温省长说的。那承枢放不下我,总该是事实吧?” “没错。” “你杀了我,固然能讨得承枢一时欢心。可日后,谁能保证承枢不会对你怀恨在心?温省长,莫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你给我个痛快,承枢会念你的好。或许这辈子都用不上,但万一呢?万一哪天承枢动了要杀你的念头,你现在给我个痛快,也算是卖了承枢一个人情。他多少会留你一条性命不是?” “姚律师,你巧舌如簧,我的确是说不过你。”温汉生眼神一闪,淡淡的道:“你已经快要说服我了。” 快要?那就是还差一点。 姚筱晗咬唇,将自己的杀手锏丢了出去。 “温省长若能给我个痛快,诸秘书长会念你的好。日后你不管有什么事,诸游都会救你一命。” 温汉生恍然大悟,“哦,我差点都要忘记了。诸秘书曾经很喜欢很喜欢姚律师。” 着重‘曾经’二字。 姚筱晗脸蛋一白,固执的说道:“折磨我的人,诸游不会放过他!” 汉生脑袋一点,“姚律师,你走吧。” “什么!” “你是叶特助放不下的女人,又是诸秘书长的心尖肉。我可不敢对你动粗。所以姚律师,你还是走吧。” “温汉生,你此话当真?!” 温汉生笑笑,并不在意的起身,直接向门口走去。 他想,叶特助的心思,他就在刚刚才摸清楚! 什么杀与不杀。 他太自寻苦恼了! 叶特助的心意,从来都只有一个。 姚筱晗,必须死! 至于叶特助给他出的难题,是看他如此让姚筱晗死。却从来都不是杀了姚筱晗,还是留她一命。 他也真是庸人自扰。叶特助这样的男人,会放不下一个早已成历史的感情?会放不下一个早已成陌路人的女人? 太可笑了! 他竟然现在才看明白,真是,真是太愚蠢了! 将身后那女人的咆哮与叫嚣付之一笑,温汉生径自走出审讯室,目不斜视,淡淡的道:“放了她。” “温省长!”小战士目次欲裂,“放了她?您可知道——” “记住你的身份。我知道不知道,跟你没关系。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质问我。”温汉生毫不客气的训示,“我说,放了她,让她离开。” “是,是……” 对于不必要的人,温汉生懒得摆出一副慈眉目善的模样来,他命令式的吩咐,“必须要让姚筱晗活着走出这里。她在这里出一点意外,我唯你是问。” “那姚筱晗走出了这扇大门呢?” “你说呢?”温汉生高深莫测的一笑,意味深长的道:“我看不到的地方,就管不着。” 小战士眼前一亮,“是!我明白了!” 温汉生的意思是只要姚筱晗活着走出军方管辖范围之内,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管了。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姚筱晗踏出了这扇大门,她的死期便到了? “快去吧。”温汉生鼓励的拍拍小战士的肩膀,“别耽误时间。” 小战士兴奋的点头,“温省长放心吧!” 温汉生笑眯眯的点头,慢条斯理的又问;“我想要打通电话,去哪里?” 他在进入这里之前,一切的通讯设备都被没收了起来。这里,是受到严格控制的军事要地!想打电话与外界联系,必须去指定的地方,而且,必须有人在旁边监视。 “我来给温省长带路!”小战士高兴的说着,手一伸,恭敬的道;“温省长,请。” 温汉生笑的轻松,心情愉悦了,连脚步也都轻快了许多呢。 597 全城戒严 “……那么,我就在此先替您老松口气,令郎的仇终于得报。我想九泉之下的令郎知道这个消息,也会瞑目才对。”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温汉生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冷漠阴沉,“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不该问的不问,别给自个儿惹麻烦。我只是告诉你这个消息,要怎么做就看你的了。想不想给儿子报仇,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这一点你给我记好了。” 温汉生勾勾嘴唇,“很好,我一向喜欢听话的人。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不妨告诉你好了。我与她虽然没有深仇大恨,但也有那么点恩怨。她如果不死,我会很困扰。但她不能死在我手上。于是……你明白了?” 耐着性子听完了对方的话,温汉生这才懒洋洋的道:“随便你,我只看结果,不问过程。究竟是你自己去杀了她,还是把你那群好兄弟都叫上,随便你。我只要听到她死的消息!” 懒得听对方千恩万谢的屁话,温汉生果断的掐断了电话。挂断电话之后,他只感觉一阵通体舒畅的轻松畅快。 叶特助的难题,他总算是闯过去了! 从通讯室走出之后,温汉生亲切的冲门外小战士道;“我知道你还等着给好兄弟报仇,不耽误你。我自己认路。” “不成的。”小战士面露期待,却时刻不忘自己的任务,“温省长,这地方有重兵把守。如果没有我陪着你,你会很危险的。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温汉生也不介意有个小尾巴监视着自己,他随意的笑笑,“不着急给兄弟报仇吗?姚律师一旦走出这扇大门,你就再也没机会了。” “着急!但我首先是一名军人,我有任务。”小战士义正言辞的回答,“更何况,兄弟的仇,自然会有其他兄弟去报。我得陪着温省长,不然您真的会有危险。” 温汉生哦了一声,就没再开口说话了。 危险? 这话是不假。小战士没必要骗他。他是个文人,但不是瞎子。这周围布满了黑漆漆的枪口,他感觉的到。他清楚的知道,他一从通讯室出来,至少有几十把狙击枪对准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只是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 他是江南省的省长,论职位,更在叶特助之上才对。即使这里是军方管辖之地,可他一个省长居然连自由同行的权利也没有吗? 如此戒备森严,都快比上战时了。 以肖奈为首的迪曼集团等人,都已被肃清。放眼江南省,还能有不安因素让军方如此戒备吗?他想不到。 唯一的解释,只能说明还有敌人。或者说,还有叶特助的敌人。 可还能有谁,够资格当叶特助的敌人?而且被叶特助如此的防范? 温汉生猛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叶特助有自己的办公室,可他没有去省厅处理后续事件,却反而借了军方最严密的堡垒。 难道说……还有危险在!而叶特助的生命安全也受到了威胁!所以他才会来到这个刀枪不入的堡垒!一方面是继续处理后续事件,另一方面,却是在躲避某些人?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温汉生更是感觉背后一阵冷汗涔涔。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让叶特助也要退避三舍的暂时躲起来! 猜不到,猜不到。 温汉生一头雾水的同时,心中也警钟大鸣。这江南省头顶的乌云,还未消散! 下意识的抬头扫了一眼天际那微微泛红的天色,温汉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风雨欲来山满楼! 江南省的天,怕是要大变啊! 可不管心中是如何的翻江倒海,表面上的温汉生,却都是那副沉稳淡定的模样。心里的慌乱,一丁点都没有显露出来。 “温省长,到了。”小战士的话,将温汉生的思绪拉扯了回来。 回过神,他轻笑,“辛苦你了。” 抬手,敲门。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门便被打开。露出白子诺紧张的脸庞。 “温省长。”白子诺压低了声音换了一句,侧身让开一条路让温汉生能够看清房间里的景象,小小声的说道:“叶特助刚睡着。” 温汉生也不瞎,不必白子诺特意说明,他也看到了房间里的景象。 那位手握重权的年轻高官,此刻闭上了他那双过分锐利的丹凤眼。浅浅的靠在沙发靠背上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房间昏暗的原因,温汉生直觉得这年轻高官的眼底,晕开了一大片青紫。 坐在那个位置上,也很辛苦吧? 睡着的叶特助,少了一分让人畏惧的凌厉。一直都听人说叶特助优雅华贵,生的也是倾国倾城。纵然以前天天与他见面,但温汉生却很少敢直视那个人。 与他说话的时候,温汉生总是下意识的半垂下目光,不愿意,也不敢直视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眸子。 在跳跃的烛光之下,温汉生头一次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打量这个一直让他很畏惧的年轻人。 五官不必说,叶特助的五官自然是极为精致的。狭长的丹凤眼即使闭着,那寒气也些丝的流露,让人望而生畏。他皮肤极为苍白,透着点病态。嘴唇却极红,红的像是朱砂烙印在心口。削尖的下巴,柔和了他眉眼间不怒自威的高高在上。 潮红的双颊,与女气无关,只让温汉生心惊肉跳。 他眼皮一抖,垂下目光,后退了一步,轻轻的问道:“白秘书,叶特助他……” 白子诺别的不说,只是道;“特助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方才服用了点提神的药物。” 至于那提神的药物是什么,还用白子诺特意说明吗?温汉生好歹也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他怎会不明白。 脸色病态的苍白,嘴唇猩红的朱绛,脸颊潮红。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说明了一件事。 叶特助不是因为疲惫才服用了药物,而是因为受伤才服药的! 仔细去嗅的话,房间里还是能嗅到那苦涩的药味。刚才没察觉到,只是因为温汉生站在门口,而且房间里又点燃着熏香,遮盖了大半的药味所以他才忽略了。现在心中留了意,那药味就异常的明显了。 还有……那微不可闻的血腥味。 看来他的猜测果然没错!温汉生在心中暗暗的点头。果然,叶特助是为了避其锋芒才暂避到这里的。他身上的伤,也与那个还没被消灭的敌人有关系吧。 “既然如此,我在门口等等叶特助便是了。”温汉生说着,主动的退出房间。 “辛苦温省长了。”白子诺也不敢善做主张让温汉生先走,只能抱歉的说道:“特助一醒来,我就立刻告诉您。” “麻烦白秘书了。”温汉生客套的道谢,便主动的将房门关起。 房门被关起的一瞬间前,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落在了那个年轻的封疆大吏身上。 温汉生只有一个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太辛苦了! 他肩膀上的重担与责任,怕是没人可以理解分毫。 要流多少血,才能让空气里的血腥也无法被熏香消散?要受多严重的伤,才能让叶特助也支撑不住的露出疲态来? 温汉生的确是不知道他的伤有多严重,但他却知道一点。 不管伤的多重,人有多么疲惫,叶承枢他都没有一刻能喘息的机会! 在肖奈被抓捕之后,只用了短短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叶承枢就肃清了绝大部分隐藏在官场与军方当中的间谍。顺便,还将他在官场上的政敌一并铲除。这些都不算,叶承枢他还用强势霸道的手段,控制了江南省上上下下。 外界不知道,但温汉生身为一省之长却不可能不知道。 现在的江南省看似平静如常,但所有的交通枢纽都被军方严格控制了起来!飞机场、火车站、长途汽车站等等等等,一切能进出江南省的地方,都已被武警控制。 官场上,处长以上级别的官员,连同家属都有人在监视着。而军方这边控制起来相对来说会轻松一些。大部分的高级军官都是住在驻地,他们的家属,也都住在军区大院。 就像是一张大网,在消无声之间便已经笼罩在了江南省的上空。这些行动虽然隐秘,但动静却不小。总有那些消息灵通又身份不俗的人知道了。 早些时候白子诺的到来,可以说让温汉生松了口气呢。有实力调动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唯有叶特助。如果叶特助今夜不来找他温汉生,他才要崩溃发狂!这么大的动静,却将他这个省长排除在外,这个才可怕。 也有不少人通过各种渠道来跟温汉生打探过消息。这其中,甚至还有邻省的省长!似乎也只有丰海省平静如水。可温汉生知道,那也是因为丰海省有白家爵爷在,而白家爵爷又是身在中枢的人。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才能保持冷静与平静。 其他的地方,怕就没有这么的淡定了。 可温汉生也是一头雾水,即便他知道点什么内幕,也不能说不敢说。他只能寻了个看似比较合理的借口,说是江南省军方有次大型的演习。省厅与省委都是临时接到的通知,要给予配合。所以才没能及时的上报与通知。 这个借口,看似合理。但却经不起推敲。只能是暂时的安抚罢了。 温汉生跟随白子诺来到这里,也是想要求一个答案。 全城戒严。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京城那边会怎么想?邻省会怎么想?天下人会怎么想? 这一切一切的疑惑,在看到叶特助的一瞬间,都被温汉生强行压下。之前还惴惴不安的五味杂陈,一看到那个人的娴淡优雅,就都被安抚了。 只要有叶特助在,他没脑子也不要紧。什么都交给叶特助便是了。 叶特助做事,总有他的道理,他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598 那个位置,很冷,很寂寞 温汉生站在门口,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如老僧入定一般,半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等着。 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也没有一丝焦急。只是那么安静的等着,像是一座雕塑。 他这幅模样,让站在他对面的小战士也觉得有趣的很。 小战士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省长大人,怎么会跟自己一样,好像成了个站岗的。温汉生则老神犹在的闭着眼睛假寐。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房间里才响起了慵懒的声音。 “子诺,可以了。去喊温省长进来。” 白子诺应了一声,立刻放下手中的钢笔,口中却劝道:“特助,不如趁着机会多休息一下。您才睡了十多分钟温省长就到了。” 之后?之后特助就一直盯着监视屏幕里的温省长!眼睛都不眨一下。 刚才那番话,他可不是在欺骗省长大人。 两天两夜没合眼,是真的。吃了药睡着了,也是真的。只不过特助睡得很浅,估计温汉生一敲门,特助就醒了。因为房门刚一被合起,他刚一转身,便撞进了叶特助那双清亮的眸子里。这时候他也才知道,特助其实早就醒了。 “那个……特助,我能否问您一个问题?”白子诺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口。 叶承枢随手拿起遥控器关闭了监视屏幕,慵懒的道:“问。” “您把温汉生晾在门外两次,是为了什么?” “第一次,你应该猜到了。”叶承枢掀唇一笑,透着深意,“就是你没猜到,温省长也该提醒你了不是?” 白子诺脸一白,知道特助是在警告他刚才的不听话以及多嘴。 “我不瞒着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私人秘书。只是因为你是子爵的弟弟,白家的儿子。这一点你记好了。” 白子诺敛眉低头,“我明白。” 若没有白子爵弟弟的身份,特助也不会用他当私人秘书。 “我拒绝了京城那边的职位,肯定会令他们心中不痛快。我没你们想的那么狂傲,与京城撕破脸皮这种蠢事,只有白痴在会干。”叶承枢冷哼,“高山跟你说的话,你也最好忘记。” “我没有!”白子诺下意识的替自己辩白。但却崩溃在了叶承枢轻飘飘的目光之下。 “我,我没有出卖特助。只是高政委临走之前,与我闲聊了几句。他提到了特助会跟京城死皮脸皮,要我早早替自己做打算。莫,莫要……”接下来的话,白子诺不敢说了。 叶承枢却从善如流的补充,“莫要陪着我一起去死对吧。高政委对你到是关心的很。”不咸不淡的讽刺了一句。 “特助,我错了。”解释的话不说,白子诺老老实实的认错,“我不该与高政委多嘴,给特助添麻烦。” “你不该多嘴的时候多了。”叶承枢似有不耐烦的说道:“高山与你说这些,并不是要背后给我捅刀子。他只是替凌伯升着想,卖你一个人情,日后好让白家把这份恩情报答在凌伯升身上罢了。你不必介意。” 白子诺眼神一闪,没说话。 是啊,卖他个人情,就是卖白家一个人情。以后这人情,人家也看不上他。只会去找他的哥哥白家爵爷讨人情。 他这辈子,都要活在白家爵爷的阴影之下了。当初离开丰海省来到江南省,就是死不放弃的想要挣扎一下。看看他能否摆脱白子爵的阴影。结果这答案,也是让他彻底死心了。 不管他跑了多远,只要白子爵还活着一天,他就无法摆脱他。 自嘲的点点头,白子诺眼神黯淡了一些。 连名字,他都是白子爵的附属品。更何况是他的人生呢?或许在很多人眼中,他区区一个孤儿能给爵爷当弟弟,真是上辈子积德了吧。 呵……对,上辈子积德了,这辈子才会遇到白子爵。 叶承枢扫了一眼自家秘书的表情,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却没打算开口,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旁人说的再多没有用。 这件事,必须子诺自己去看开,释然。 白子爵当初把子诺交给他的时候,只让他好生看管这子诺,只要子诺别死就行了。白子诺还活的好好地,他对白子爵的承诺就做到了。更多的?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不过……叶承枢眸子一眯,眼神冰冷了许多。 连高山都认为他打算与京城撕破脸皮,想必其他人,心中也都是这么想的了? 哼,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无非是比旁人多了一点点的权势而已,凭什么与京城那边作对。 难不成那些人还真把他当做古时候起义要造反的乱臣贼子了么? 真是可笑! 别说他没那个本事,就算他有,他也没理由去做那种事。 叶承枢又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的道:“看来我这次真的是太强硬了。” “特助?”白子诺猛地抬头,“您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叶承枢摆摆手,“你不是想知道我两次晾着温汉生的理由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白子诺竖耳倾听,“特助请说。” “第一次晾着他,因为我很快就要去京城,与那边周旋,修补一下关系。所以江南省这边的事情,我顾及不到。必须要找一个我信得过的人来帮我。温汉生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我在的时候,温汉生必定忠心不二。但我无法确定我离开之后,他是否还能保持忠心。所以第一次晾着他,是在无言的警告他,要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明白了。”白子诺脑袋一点,“当初是特助给了他这个位置,现如今叶特助也可以随时收回。特助要告诉温省长的,就是这个。” “嗯,不算太笨。”叶承枢懒洋洋的点头,“这只是提醒而已。我给温汉生出的那到难题,才是真正对他的考验。温汉生闯过去了,我便保他一生荣华富贵。” “那温省长可闯过去了?”白子诺问道。 “等会子你不就知道了?”叶承枢笑的高深莫测。 白子诺知道,温省长应该是闯过去了。不然,特助不会晾着他第二次。这第二次晾着温省长,是温省长闯过去第一关之后的第二关。应该,也是最后一关了呢。 “第二次晾着他,是想看看他能堪何种大任。” 果不其然。白子诺猜对了。温省长果然闯过第一关了,所以特助想要试探一下他的能力是多少。才好决定温汉生以后的位置,以及他手中能掌握多少权力。 叶承枢淡淡的道:“虽然不是我本意,但似乎所有人都猜错了我的心思。不过这样也好,在一团迷雾,局势变幻莫测之下,谁还能保持冷静,谁又能沉得住气,便可以高下立见。这一点,温汉生做的不错。” 从监控屏幕中,他看的清清楚楚。温汉生心中焦躁不安,神情紧张阴郁。但他隐藏的很好,如果不是他十分仔细的去观察,他也会忽略温汉生脸上的细微表情。 能做到如此,温汉生已经超过许多人了。 是个能堪大任的好料子,稍微多点磨砺温汉生日后不可估量。 都说新人胜旧人,但叶承枢却偏偏钟爱旧人。 因为旧人沉稳,不似新人一般急躁急切。 在官场,一个‘稳’字才是最重要。 随意的扫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叶承枢心中十分满意。 整整一个小时,温汉生还能沉得住气,很不错了。虽然他想看看温汉生的极限在哪里,但他时间不多。没多余的时间再耗下去,他得快点把江南省安顿好,赶赴京城去安抚那些被他刺儿的快气疯了的大人物们。 狭长的丹凤眼中,鄙夷与轻蔑不加掩饰。 大人物们,真是大人物!竟然敢把主意打在他老婆身上!他这次从京城回来,若是不能赚个钵满盆体,他也没资格再做这个叶特助了。 打定了主意要讨回点利息,叶承枢心情多少愉悦了一些些。 “子诺,没疑问了,就让温省长进来。” 白子诺点点头,不敢耽误,连忙将温汉生请了进来。 两人没有多余的交流,只是擦身而过的时候点头示好。随即,白子诺替他们合上房门便退了出去。临走之前,白子诺还不忘了把自己未处理完的文件带走。 特助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估计他与温省长聊完之后就该回家休息了。他是特助的私人秘书,应该要帮特助多分担一些的。剩下的文件,就让他来处理吧。特助真的,真的是太辛苦了!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白子诺,最佩服自己特助的同时,也最心疼自家特助。 没有谁的成功是轻松得来的,即使是特助,没有背后的努力,怕也没有今天这个位置吧?忽然,白子诺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令他避之不及的人。 他给那个人当了整整十年的私人秘书。那个人的辛苦,也不比叶特助少几分。经常是他一觉睡醒,那个人的书房还是灯火通明的亮着灯,一亮就是一整夜。可第二天,那人竟然比他还精神的去省厅开会,处理各种事物。 白子诺觉得,他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叶家叶特助与白家爵爷那样的成就了。 他们所付出的辛苦,绝非常人可以想象。 他倒是宁愿自己只当个小秘书,那样的位置,自己一个人站着不冷吗?不会孤单吗? 高处不胜寒。 站在那样的高度,一定会很冷很寂寞吧。 如,如果能有个人陪伴在身边就好了呢。如果遇到了那个人,他死也不会放手吧。 所以白子爵才会不惜放弃江山也要抱得美人归。不……不惜与他这个兄弟恩断义绝,也要留她在身边吧。 所以叶特助才会不惜与天下为敌也要护她周全。才会背上残暴霸戾的恶名,也要让江南省成为铁板一块,许她一片冰清玉洁的单纯世界吧。 599 爬上于他对等的位置 “叶特助。”温汉生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地方站定,恭恭敬敬的换了一句。然后便微弓着身子,敛眉低头的等待着。 叶承枢端坐于沙发之上,背对着温汉生,望着墙壁上挂着的油画。好像在欣赏最美轮美奂的美景一样。 口中淡淡的问道:“死了?” 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欺负。不沾情绪,不含感情。 他没明说,但温汉生却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还没死。却离死不远了。”温汉生回答。 问了一句之后,叶承枢就像忘记了那个人的存在,再也没过问过一句有关她的事情。甚至有好几次温汉生想要主动提起,也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带过去了。 之后整整三个小时的谈话,那个名字再也没有响起过一次。好像这个世界上,姚筱晗这个人根本不曾出现过一样。 当温汉生从这房间走出去的时候,他的衬衣已经完全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走出来的一样。连他所坐的沙发靠背也都有些湿润了。 人,像是个落汤鸡。但温省长的表情,却绝对可以用意气风发的年少轻狂来形容! 看到白子诺,温汉生主动笑眯眯的打招呼,“白秘书还要去给叶特助送文件吧?辛苦了。” 白子诺有些好奇的多看了温汉生几眼,迂回的试探着,“温汉生心情不错?” “是,心情是不错。”温汉生连头发丝都表达了自己心中的兴奋。 “看起来,温汉生都年轻了不少呢。”白子诺笑着打趣,“看来我也应该去跟特助多聊聊。瞧温省长这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模样,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呢。” 温汉生表情微变,“白秘书,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听着,像是嫉妒他的感觉? “没什么。”白子诺像是没看到温汉生眼中的怀疑与防备,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我不认识温省长的话,会以为您中了五百万的彩票呢。如果我认识您的话,也会以为您要再高升呢。” 如此不隐藏的提醒,终于是让温汉生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啊!他怎么能表现的如此轻浮!这般放浪形骸,还不等叶特助助他一臂之力,他就该自毁前程了! “白老弟,谢谢你!”温汉生重重的按压在白子诺的肩膀上,声音也压的很低,一字一句的道:“真的,白老弟,谢谢你!” 会在这种时刻给他如此诚恳的提醒,只冲这一点,他就欠白子诺一个人情! 白子诺却不留痕迹的躲开了温汉生,笑眯眯的摇头,“温省长客气。刚才那人,我瞧着都不太像是您了。” 说罢,白子诺侧身,越过温汉生冲叶承枢所在的房间走去。 真是好奇呐! 特助究竟与温省长谈了什么,竟然能让那个沉稳的温省长变得如此轻浮浪荡!根本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怎么感觉从办公室里走一遭出来,温省长连性格都大变了呢。 摇摇头,白子诺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便闪身进入,一面将手中的文件放在书桌上,一面轻轻的问道:“特助,我刚才瞧着温省长神情不太对劲呢。” 既然温省长现在已是特助的亲信,那温省长的任何不妥之处都该汇报的。这是作为秘书的,最基本的职责。 叶承枢置身于宽大的沙发之中,笑的清冷,并不介意下属的轻浮,只是道:“他是该骄狂一番的。” 毕竟,他这辈子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很快就要美梦成真了。莫说温省长的沉稳是在当年张德亮的打压下才慢慢养成的,哪怕是一个从骨子里就沉稳的人,估计做梦也该笑醒的。 对于温汉生的喜形于色,叶承枢倒是十分能够理解。 “子诺,你可有提醒一下温省长?”毕竟是他手下最重要的下属,太过于轻浮可不成。 白子诺点点头,“当然了。温省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轻浮。” “嗯,那就成。”叶承枢懒洋洋的眯起眸子,“差不多得了,我相信温省长兴奋一阵子就会克制的。” 这点自制力温汉生若是都没有,那也算是他眼瞎一次,看错人了。 白子诺挽起袖子,开始清理沙发旁边茶几上的凌乱。特助是很少抽烟的,但温省长却是个老烟枪。特助平常也很随意,并不禁止下属们的吸烟。这不是,才聊了几个小时,烟灰缸里的烟蒂都已经要溢出来了。 简单的收拾之后,白子诺问道:“特助,天都快亮了。我送您回家吧?” 少夫人,怕是等了您一晚上也没睡。 这句话白子诺生生在舌尖打了个转儿给咽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第六感总是在提醒他,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在特助面前提起少夫人比较好呢。 说不原因,就是感觉。 显然,白子诺的感觉十分正确。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似有疲倦,他摆摆手,又将身体往沙发里靠了靠,慢悠悠的道:“是有点累了,就不回家了吧。” 有点累了,所以不回家了? 白子诺皱了皱眉头。 这句话,本来就是个病句吧。 难道不该是—— 有点累了,所以回家吧。 这样才对吧。 但白子诺没有多说,点点头道:“那我去收拾一下房间,特助去床上睡吧。不然在这儿也睡不着呢。” “替我联系一下唐棣。对了,现在几点了?” 白子诺抬头,扫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凌晨五点四十了。” “十点整,让唐棣过来。”顿了顿,叶承枢才补充,“白子爵如果还没回丰海省的话,让他也过来一趟。” 去京城周旋安抚那群人,少不了白子爵。说起人脉,白子爵更在他之上。毕竟,白子爵的职位比他高出不少。有白子爵在,总归是方便一些的。 听到白子爵的名字,白子诺倒是很平静,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他点点头,“我先去给特助整理房间,晚点就给唐总裁跟白爵爷打电话。” 叶承枢颔首,慢条斯理的从沙发上起身,弹了弹裤脚,这才道:“若是不方便,就让唐棣跟白子爵联系吧。” “谢谢特助体谅。”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指着沙发旁边叠放的一小堆文件,“处理好直接送去省厅。” 白子诺微微一愣,“特助不过目吗?” 以前也经常帮特助处理文件。毕竟送到特助案头的文件实在是太多了,要是让特助一个人处理完毕的话,恐怕不出三天特助就得活活累死。可像今天这样由他全权处理,特助都不过目的情况,还真是没有过。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一些不太紧要的文件由他处理直接下发到省厅省委。比较重要的文件,他先拿出一个办法,特助看过没有问题,再由他着手去处理。最紧要的文件,他是连翻阅的资格都没有。 而那些不太紧要的,跟比较重要的文件,他都已经处理妥当了。现在剩下的,都是最紧要的文件。让他翻阅,不符合规矩啊! 叶承枢却莞尔一笑,似笑非笑的道:“以后这些文件你要看的还很多,现在不抓紧时间习惯,以后可怎么办?”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听的白子诺脑子一轰,懵了,傻了。 “特,特助!” “嗯。” “特助!” “有话说话,别吼。”他很累了,眼皮很沉,连伤口也隐隐作痛。有人在他耳边一吼,脑子都是嗡嗡的痛。 “您刚才是什么意思!” “准备把特助这个位置腾出来给你的意思。”叶承枢的直截了当,让白子诺彻底傻眼了。 干笑两声,白子诺搓了搓双手,“特助,您别跟我开玩笑了。” 把特助的位置腾出来给他坐? 还有比这个更吓人的笑话了吗? “怎么,瞧不上这个位置?”叶承枢浅色的眸子,一闪一闪的,说不出的妖冶。 白子诺后退一步,表情严肃凝重,“特助,我从来都没有野心。给您当一个私人秘书我已经很知足了。” “你知足,白子爵却不知足。”叶承枢也不含糊,大大方方就把白子爵给卖了,“我不管你跟白子爵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那是你们兄弟俩的事情,我不过问不插手。可既然白子爵替你向我讨了一个官途顺畅,那我是一定要把你扶上去的。即使你是烂泥一滩,我也得完成对白子爵得承诺。特助的位置,只是一个跳板,等过上几年,你经验手腕都足够了,我自然会给你一个更好的位置。” “我不要!”白子诺眉头皱起,“特助,我不要。” “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由不得你做主。你若是不想承白子爵的情,那就努力的拥有比白子爵更大的权势。到那时候,你有了与我做交易的资本,我自然不会拒绝。现在的你,没有权利拒绝。不管是白子爵给你的,还是我给你的,你只有拿着。明白吗?” 白子诺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叶承枢也不理他,只是给足了白子诺思考的时间。 沉默对峙了良久,白子诺才缓慢的问道:“特助,等有一天我有了比白子爵更大的权势,您会选择与我做交易,而不是与白子爵做交易吗?我的人生,就可以不必被白子爵所控制吗?” “等你有了权势的那一天再来找我。现在,你没有资格。” 白子诺重重点头,“我明白了!特助,会有那一天的。” 叶承枢这才满意的勾起嘴角,“我等着你。” “特助,那我可以知道您跟白子爵做了什么交易吗?” 白子爵替他向特助讨了一个官途顺畅,那么,白子爵又要给特助什么呢?他很好奇。 叶承枢挑眉,冷笑:“现在的你,没资格知道我们的交易。” 还是那句话,等白子诺爬到了与他们对等位置的时候,才有资格。 600 死了,尸体也是他的 自己的命运,却被别人掌控。而他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没有权势的感觉,太让白子诺憋屈了。 他明明知道这是白子爵激励他的手段,却还是只能乖乖中计。 他一直不愿意掌权,一直想身居幕后。对此,他没少跟白子爵发生争执,甚至还曾经为此大打出手过。所以,白子爵就找了特助来帮忙,激发起他心中对权利的渴望。 真是可恶! 却也是煞费苦心。 对于白子爵,白子诺一直都是很纠结的。 “” “不过特助,这位置给了我,您怎么办?”白子诺绝不相信,只是为了一个跟白子爵的交易,特助就会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他。 径自说道:“我是真的累了,很久没感觉这么累了。所以我长话短说,你听好了。子诺,我这次做的是霸道强势了一些,想要简单安抚住那群人,显然不现实。我若是不让出点利益给他们,你嫂子还会有危险,江南省说不定也会被连累。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白子诺郑重的点头,表示明白。 江南省再如何是重中之重,也是在京城的管辖之下。别的不说,光是每年那天文数字的财政预算,不都得靠京城的拨款吗?如果京城那边拖延上个一两天,对江南省来说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特助不作出让步,是不现实。 “可特助要做出的让步,难道是要把这个位置拱手让出吗?”白子诺不相信,特助又岂会如此被动。 在他的心中,特助不是神,却比神邸更要手眼通天! “你总得让我摆出点姿态给那群人看不是。”叶承枢笑的清冷轻蔑,“这个位置我虽然不留恋,但要我现在就腾出来,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子诺眼皮一抖,轻轻的问了,“那特助是打算……?” “给足那群人面子,才能博得更大的利益。子诺你记好了,眼前的得失不重要,能否获得你想要的东西,才是最重要。不过是停职一段日子,由他们高兴就是了。” 难道他停职在家,江南省就会脱离他的控制吗?简直是玩笑! 他就算被革职,江南省也还是他的江南省! “是,我明白了!”白子诺回答得很郑重,“特助停职的期间,我会肩负起职责的!绝对不会让特助担心!” 叶承枢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伸手拍了拍下属的肩膀,他笑着道:“子诺,轻松点。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停职,不是革职。不会把所有担子都压在你身上的。” 白子诺冲叶承枢憨厚的一笑,“我知道,特助不会放我不管的呢。” 这张脸,与白子爵没有一点相似。可看到这张脸,却总是让他不自觉的想到白子爵。 大眼,圆脸,眼底有精明与市侩不假,却总有一份憨厚老实在。实在想不到,这个大男孩是那个白子爵的弟弟。更想不到,这个大男孩是如何被白子爵调教成了今天这幅被精明覆盖的模样。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叶承枢从第一眼看到白子诺起就知道,这个大男孩不适合在官场生存。若是没有白子爵的庇护,他很快就被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叶承枢不相信白子爵没看到这一点。可即使如此,白子爵还是固执的要让白子诺进入官场步入仕途。这背后,究竟是白子爵对弟弟的殷殷期望,还是白子爵的自私自利? 身在官场权利最中心的人,一定知道官场生存有多残酷。白子爵是早就打算把这担子丢给白子诺么。因为,白子诺从被白家收养的那一天起,就是他白子爵的附属品。 白家不允许有权利延续的断层,而白子爵又一意孤行的辞职,如今闲赋在家。短时间内,白子爵还可以用高压的姿态掌控丰海省。但从长远的角度,这样下去总不是个长远之计。而白子诺,显然无疑成为了白家继续控制权利的道具。 忽然,叶承枢有一种感觉。 他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在助纣为孽,这样对白子诺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点。 白子诺远离丰海省,不就是为了逃开白家跟白子爵的控制吗?而他,却亲手将白子诺又送了回去。与秦家的联姻,谁能说没有一丁点的私心。 娶了秦家的女儿,白子诺这一生,怕是都无法逃脱了。 “特助?”白子诺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道:“特助,快去休息吧。您只能睡不到五个小时了呢。等会唐总裁他们来了,您又得忙起来,可没喘气的机会呢。” 而这孩子,却拿他当神邸一样的崇拜。奉他为神,尊他为长。 “他总该看明白的。从一个孤儿,成为今天这个被人艳羡的白家二少爷。他凭什么。他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白家给他的。如果没有白家,他连上学都是奢侈,更不要提接受最精英的教育。得到了什么,就肯定要付出什么。他既然得到了白家给他的荣耀,他这辈子就该为白家付出。叶承枢,谁都可以说我没有人性,唯独你不成。因为,从本质上来说,你跟我是同一类人。” 是,他跟白子爵从本质来讲根本就是一类人。所以,他欣然接受了白子爵的交易。之道白子诺的心意,却无视了他的心意。只按照白子爵的要求在栽培他。只为了,让白子诺日后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完全可以在官场存活下来的政治家。 而他这么做的原因,仅仅是给白子爵培养了一个傀儡。 成全了白子爵,而毁了白子诺的一生。 如果给那小白兔知道了,肯定又该生他的气了吧。 她总是心软的,总是看不惯他随意摆弄别人的人生的。她知道自己嫁的从来都不是个好人,她默许他的狠绝阴戾,甚至赞同他的杀伐果决。却从来不能认同,他操纵别人的人生。 就像,她可以接受他的利用,却极端反感他操纵她的行为。 叶承枢狠狠掐了掐眉心,忽然很想吸支烟。 累,太累了。 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感觉疲惫过。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别说喘气的机会,连眨眼的工夫都不给他。 是不是人在极度疲惫的时候,脑袋里就会涌入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前的叶承枢,可从来都不会迷茫踌躇。 “特助,是不是伤口又痛了?”一看叶承枢的表情,白子诺就紧张了起来,“我再去给您拿点吗啡?” 摆摆手,拒绝了白子诺的提议,叶承枢锐利的目光直射进白子诺的眼底。 “子诺,如果想掌握自己的命运,你必须快点拥有权力。否则,你一辈子都只能被别人操控。” “特助,您,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啊……” 嘲弄的勾唇,自嘲的说道:“可能是因为我不想再让她对我心生埋怨了吧。” 下意识的抗拒回家见她,是再提不起精力与她解释,更是害怕看到她的眼睛。 他了解她,就像她了解他一样。 高兰有多恨他,有多恨叶家,他心知肚明。从高兰手里走一遭,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 以他现在的精力与体力,他没有自信可以再与她进行一场早已知道结局不会愉快的谈话。 现在的他,更没有自信,可以看到她眼底的绝望也波澜不惊。 做不到,所以不见她。 宁愿吊着她,让她怨他,也不想看到她眼底的恨。 白子诺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却又不太明白。 他只是憨憨的笑着,“特助,快去休息吧。” 叶承枢嗯了一声,想吸烟的感觉更强烈了。 放白子诺一个人去替他整理收拾房间,自己一个人来到露台上吸烟。 不是他平常习惯吸的低焦油含量香烟,而是军方只为高层特供辛辣‘战星’。 很熟悉的味道,却也已经很久远了。 记忆中,只有在他还很小的时候,老爷子会一个人来到庭院的荷花池前,沉默的望着一片荷花,沉默的吸烟。那背影,很孤寂,也很寂寞。 再后来,老爷子年纪大了,在众人的坚持下便戒了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从戒了烟起,老爷子就再没有跟高兰见过面了。两人联系不断,却再也没见过面。往来也都是靠人传话,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过一通。 而老爷子吸烟最凶的日子,也是爸跟老爷子关系最僵硬的时候。 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叶承枢都不太能够确定,老爷子对高兰究竟有没有那一分情在。他从没见过奶奶,老爷子与奶奶多恩爱,也只是听爸讲。 “叶特助,你难道不知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句话吗?我与你爷爷若没有情,叶南川又何必一直将我当做最痛恨的存在。你的父亲,可从来都不是个幼稚的人。他将我视为头号大敌,何必呢。我只是一个女人,靠着你爷爷给的权势才有了今天的位置,不是么?” 所以,爸毁了高兰的感情,高兰就要报复在他的身上么? 真是可笑。 老爷子是有家室的人,高兰再如何被老爷子宠爱,她也只是个第三者。 他跟顾灵色,却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如果能拆散他们的话,尽管来试试好了。他从来都不介意自己再多一个需要肃清的对象。 “叶承枢,你说的没错,顾灵色的确深爱着你。哪怕连你两次三番的利用她,她也心甘情愿。可如果她一旦知道了你不但利用她,连你们的孩子也被你当成了道具,她将会如何?你可曾考虑过。如果连你们的孩子她也能不介意的话,那我无话好说,我认输。只是叶特助,你可有这份自信?” 辛辣的味道刺激着肺叶。这感觉,并不好。却有些让人上瘾。 叶承枢嘲弄的熄灭了烟蒂。除了顾灵色,他不需要第二个会上瘾的玩意儿。 有没有自信,不是用嘴巴说的。 顾灵色是他的,哪怕是死了,尸体也只能是他的。 601 苦肉计,使用一下又何妨 “所以高兰女士,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 爸尚且会碍于老爷子的面子不会对高兰真的动手,可他不会! 胆敢碍他的路,他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神鬼不赦! 高兰想认输,却也要问他给不给她这个机会! 高兰以为,这是他们的对弈,她错了。这不是一场对弈,顾灵色也不是他们对弈的工具。 心怀不轨的人,杀了就是。高兰,也不例外。 下定决心,狭长的丹凤眼猛地一眯。 “子诺!” “诶,来了。”白子诺立刻出现,左手拿着枕巾,右手拿着枕头。显然还在铺床就跑了过来。 本以为特助是有事要吩咐他,结果特助却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只有黑色的短发随着风舞动。 “特助?”白子诺又唤了一声,“有什么事?” “备车,回叶家大宅。” 几十年都没有个结果的破事,总该有个结果了! 如果老爷子舍不得,那就由他来动手操刀便是。为了顾灵色,他连京城那边都敢开罪,何况区区一个高兰。 为了她与天下为敌,又有何妨? 在白子诺的眼中,眼前的这个特助,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特助了。 优雅,从容,荡然无存。 眼前这人的脸上,只剩下了无尽的戾气与阴霾。 叶修罗。 白子诺的脑袋里,只有这三个字。 随风舞动的黑发,也带着凛冽的利刃。 察觉到身后没人跟上来,叶承枢有些不耐烦的皱眉,“子诺,傻愣什么。” 那一瞥,沾染着凝聚天地阴冷的戾气。让白子诺为之一振,姿态更加低敛的同时也更加小心翼翼。 沉默的气氛,透着压抑。白子诺总是忍不住时不时的透过后车镜打量着那个又在一瞬间恢复成优雅贵气的男人。 “通知家里,我伤势严重,让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在家等我。” 丢下这句话,特助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脸色也似乎也苍白了不少,但绝称不上是伤势严重的地步。 白子诺有些想不明白。特助伤势如果真的恶化了,何必要舍近求远?军方的医生们,可不比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差呢。 不过白子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的服从叶承枢的命令。给叶家打电话的时候,也特意渲染了他的伤势十分严重。不出意外的,在电话里白子诺就听到了叶家大宅那边的骚动与慌乱。 等一会回到叶家,又得是一番人仰马翻的乱作一团呐! 白子诺幽幽的叹了口气,特助的心思,诡谲难辨,他可真猜不透特助这次又要做什么啊! “子诺。三十六计,你知道几计。”忽然睁开的眸子,其中的光彩连天地也黯然失色。 白子诺双手紧握方向盘,反问道:“特助想让我知道哪一计?” “苦肉计,会不会?”叶承枢笑的一脸诡谲。 眼皮一抖,白子诺幽幽的道:“特助也有用到苦肉计的时候吗?” 这般示弱,可不是特助的性格。也不像是特助一贯的做法呢。 “最省时省力的办法,为何要舍弃?”叶承枢轻飘飘的目光挪了过去,“对症下药,才是正确的选择不是吗。” 以前不用苦肉计,是对方不值得他如此做。没有人值得他这么做,更没有人可以看到他的示弱。但顾灵色是普通人吗?她不是,她是他的妻。 所以为了她,他稍微的装装可怜也未尝不可。 反正都是自家人,他才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呢。 “是,特助说的对。” “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子诺点点头,“等把特助送到家里我再给少夫人打电话来得及吗?” “可以。”叶承枢优雅颔首。 太早把那小白兔叫过来也是件麻烦事。他可没自信同时安抚住两个女人。看到他的伤势,秦女士的表情…… 果然如他所料啊…… 叶承枢垂下眼皮,敛去了眸子中的一切情绪。只能伸出手摸了摸母亲的长发,笑着安慰,“妈,别哭了。您一哭,我伤口都感觉更疼了。” “臭小子!”秦雯抹了抹眼泪,眼泪婆娑的望着躺在沙发上的儿子,“你妈我才叫疼!看到你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你想让你妈心疼死啊。” “不是说了不严重么,您别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个鬼!”秦雯说着说着又要哭了,眼神一接触到儿子腹部的伤口,心就抽着抽着疼。 她宝贝了三十年的儿子,才一天多的工夫,就成了这幅德行。她这个当妈的心有多痛有谁知道! 一向是天上地下唯他独尊的儿子,今儿却是给人抬回家的!那脸色苍白的,看的她当时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接到白秘书的电话,说她儿子稍微受了点伤。她虽然没有太放在心上,却也是紧张了的。这个儿子,从来没让她多操心过一丁点。有时候她都有点委屈,别家当妈妈的那种揪心的感觉,她是一次都没感受过。全因为这个儿子太优秀了点。 一听到他受伤,心里是揪了一下。却一想到这儿子的能耐,便也放下心来。没有过多的担忧,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给老爷子的私人医生打了电话,简单的说明了家里有个受伤的人希望他过来一趟。其他的什么准备也没有。 尤其,是没有心理准备。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叶承枢苍白着脸被白子诺跟老管家一左一右的抬着进了家门,秦雯已看到这一幕尖叫一声,先昏厥过去了。 可怜叶特助苦肉计还没开始演呢,不但自己得自力更生,反而还得帮着一起‘抢救’叶夫人。 简直了,每次想到这里,叶承枢都无奈的无话好说。 秦雯也是,又是自责又是心疼。还特生气。 她六神无主的厉害,偏这时候叶南川那个死鬼还不在家!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人接了个电话就神色匆匆的只身上京去了。问他什么也不说,只是说去了解一下情况顺道安抚些某些人。 她以为儿子的伤势没有多严重,就自作主张的决定不要打扰老爷子睡觉。结果就她一个人,真的差点要死了! “死小子,你到底是怎么搞得!伤口都黏在衬衣上了,你这时候才知道痛了,才想起来回家处理伤口了。早干嘛去了你!”秦雯越是心疼,嘴上骂的越是凶。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叶承枢暗道,这句话说的果然不假。 妈哭的,竟然比他伤口更让他心疼。 “好了,妈。我有点困了,您能放我去睡觉么?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叶承枢皱了皱眉头,语气虚弱的道:“章医生跟老爷子是一个鼻孔出气,刚才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没少使坏。” 他敢保证,章医生有无数的办法可以减轻他的痛楚。绝对不会让他那么的疼。 秦雯心疼归心疼,但骂也不停,“活该你的。谁让你给我带着一身伤回家,别说是章医生了,我都要抽你!” “妈——”拖长的尾音,不似平日的威严,倒有几分撒娇的感觉在。 早早独立的儿子难得跟自己撒娇,秦雯又心疼又高兴,正想跟儿子说点体己话,眼角一扫,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阿枢,你好好休息,妈妈明天再来看你。”说着,秦雯帮儿子掖好了被角,便要起身离开。 叶承枢自然也扫到了那个身影,他笑着点点头,“妈,晚安。” 秦雯点点头,走出门口擦身而过的时候,悄悄的道:“爸,阿枢他……您别太严厉了。” 叶震裘冷哼一声,一脸的阴冷。 见状,秦雯也不敢多说,匆匆便离开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老爷子再怎么不问世事这次也不得不出面了。刚开始看到儿子受伤的模样,秦雯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可秦雯不是一般的豪门贵妇,早些年她也是叱咤商界的女强人。稍微给她点时间,她什么都反应过来了。 更何况,阿枢这么骄傲的人,今天会主动示弱,显然…… 醉翁之意不在酒。 老爷子跟阿枢…… 哎! 这一天天的,怎么回事啊! 南川隐退多年,忽然上京一定是有事发生。阿枢这般骄傲却也主动示弱,老爷子也是一脸阴冷。多事之秋的并不只有江南省,还有叶家啊! 感叹归感叹,秦雯却还是贴心的将房门关起,将空间留给了那祖孙俩。 从二楼走下,一出现在客厅,秦雯便敛去了脸上的情绪,换上了亲切的笑容来。 “子诺,别拘谨,就当这儿是自个儿的家。随意点,日后等你与连翘结了婚,咱们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你总不能次次见了我都要行如此大礼吧?”秦雯戏谑了一句,笑着虚空压压手,示意白子诺坐下别客套。 白子诺这才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笑了笑。还是略有尴尬。跟叶特助是一家人?他若真的这么认为的话,那他就是太给自个儿脸上贴金了。 直白点说,就是—— 不要脸。 “今天辛苦你了,如果没有你我都不敢想象阿枢会怎么样呢。”秦雯这句道谢,发自肺腑,“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白子诺却受之有愧,特助是受伤了不假,伤势也的确很严重。可这句感谢,绝对与他无关。没有他,特助也照样好好的。 所以白子诺只能讪讪的点头,模棱两可的说了句,“夫人客气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602 藏着歹,含着阴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儿了。有章医生在,阿枢的伤口也已经上了药包扎好了,发烧药也吃了。他身体好着呢,咱们不用替他担心。”秦雯摆摆手,客套间也多了一份亲昵在,“子诺,阿枢工作忙,你平日里可得多帮帮他。” 白子诺受宠若惊,连连道:“我哪里帮得上叶特助,只能是替特助分担一些小事情罢了。” “我不是说这个。”秦雯撇嘴,“工作上的事,那臭小子能应付过来。我是说他一忙起来,就顾不上自个儿的身体,你得多照顾他。外人我不放心,可等你与连翘结婚之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也该喊那臭小子一声姐夫,多在生活上照顾照顾他。我是这个意思。” 白子诺扯了扯嘴角,似乎不太愿意多提及他跟秦连翘的婚事。只是点头,却不说话。 不知道秦雯是没看出来,还是看出来却选择了无视,她倒是十分热情的跟白子诺话起了家常。好像他们已经成了一家人一样。 白子诺只能硬着头皮周旋,能不回答的就是以微笑带过,实在躲不过去的,也是四两拨千斤的带过。 “子诺。”秦雯却终于爆发了,她眉头一挑,与叶承枢一模一样的丹凤眼锐利又深邃。看的白子诺下意识的想要回避躲开。 “夫,夫人,怎么了?”白子诺垂下眼皮,“聊了这么久,我去给您倒杯茶吧。” “别给我打岔!”秦雯暴喝一声,“白子诺,你现在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娶连翘。如果你但凡有那么一丁点的不情愿,你放心,秦家的女儿没了你,照样嫁的出去。不会赖在你身上不走的!” 别的事,秦雯都可以一笑而过。但惟独这件事不成! 再怎么说,秦连翘也姓秦,她是秦家人。 秦家人,从来就没有给人瞧不上过! 而且说句实话,这门亲事秦家是不看好的。不光是秦雯,连秦武也觉得不妥。白子诺姓白是不假,可他不是白家人,他身上没有一滴白家的血液。他是白家捡回来给白子爵当仆人使用的,现在是白子爵辞官不干了,才想要把白子诺推上去的。 可这又怎么样了? 豪门世家,最注重的还不是姓氏,而是身体流淌的血液! 白子诺现在看似前途无量,是白家倾尽全力也要扶持的存在。可他终究不是白家人。他的身体里,不知道流着什么血液。这是秦武跟秦雯所不屑的。 别看秦雯总是笑眯眯的,还总是跟叶南川撒娇。她骨子里,也是有豪门大家族的那种古板与固执在的。 即使是顾灵色,若她不姓顾,秦雯也绝不会承认她的身份。 她们这些人,最看重的永远都是血统。 白子诺,则是名不正言不顺。只有一个白家的姓氏罢了。 “说!你想不想娶连翘!” 白子诺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着秦雯,一字一句的做出承诺。 “我会娶她。” 会娶她。 多么不情愿的回答。好像是谁在逼迫白子诺一样。 这个回答让秦雯大怒,“我真是不知道你给连翘吃了什么**药,那孩子死活非要嫁给你。而你却是这般不情不愿的模样。白子诺你记住了,秦家的女儿不愁嫁。只要你皱皱眉头,我不会将连翘嫁给你。” “原来,夫人还是很心疼她的。”白子诺忽然扯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 秦雯眉头一挑,说话直截了当,“我自然要心疼她。可却不全是因为如此。连翘肩负着秦氏集团,她的丈夫可不仅仅是与她共度一生的人,更是要守护好秦氏的人。我不可能掉以轻心。” 秦武没有孩子,所以才把秦连翘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收养。她秦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纵然哥哥秦武不介意,他愿意将秦氏的庞大家业交给叶承枢。可重点是叶承枢不愿意接受,他姓叶,得帮叶家看好江南省,分身不暇,无法一一照看秦氏。 所以秦雯与秦武一合计,将股份全部交给叶承枢,但秦氏集团的大小事务都交给秦连翘去打理做主。秦连翘做得好了,叶承枢自然不会过问。可一旦秦连翘做的不好了,叶承枢便会随时收回权利。 控股权在叶承枢手中,秦连翘只拥有一小部分股份。但那个是秦氏集团啊,只拥有一小部分的股份,那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秦连翘的丈夫,绝对不能有一丁点的不情愿!不然,对秦氏集团来说绝对是一个大祸害。 白子诺舔了舔嘴唇,不住的点头,“是,我差点都要忘记了。秦氏集团,秦氏集团……” 对秦连翘的婚事如此小心翼翼,仅仅是因为秦氏集团。 不愧是跟白家一样的豪门大家族,所思所想的,第一位永远都是自己的利益与家族。而他们这些人,从来都只被当做了守护他们家族的工具罢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矣! 有些人,生来就是该万众敬仰的。有些人,生来就是得匍匐在别人脚下得。 而他跟秦连翘,都是得到了人家的恩惠,所以得用一辈子去报答的。 扯了扯嘴角,白子诺露出了一个虚无的笑容来。 他点点头,只是道:“夫人请放心,我不会成为秦氏的漏洞与麻烦。” “那就最好不过了。”秦雯瞬间露出了微笑,对于秦连翘的幸福只字不提,“我知道子爵辞职后,你就成了白家的希望。我不会要求你什么,也不会强迫你什么。只要你跟连翘商量好,你留在江南省或要回到丰海省,都随便你。” 只要,白子诺遵守他的承诺。不会对秦氏造成任何伤害。 子诺却一口拒绝了,他道;“我希望夫人能帮我向白家开口。” 秦雯警惕的眯起那丹凤眼,“你说说看,我再决定。” “我与连翘结婚之后,我会全心全意的帮助连翘打理秦氏集团。至于官场,我早有隐退之意。我似乎生来就不适合在官场存活。我会辞职,搬去北方某省。不管是江南省这边还是丰海省那边,我都不会再——” 根本不等白子诺说完,秦雯便想也不想的摇头,“不成。” 白子诺能被白家当成是希望,他能耐就不浅。这样一个人放在秦氏,谁能保证他是福星还是灾星。若是白子诺日后觊觎起了秦氏那又该怎么办? 说句不好听的话,对秦连翘,秦氏兄妹都尚且无法百分之百信任。再多一个白子诺外人,这绝不可能! 白子诺也不恼,笑笑道:“夫人不必着急拒绝我,先听听看我的条件可好?” “……”犹豫了一下,秦雯点点头,“你说。” “净身出户。”白子诺毫不迟疑的道:“如果日后我与连翘离婚,我便净身出户。一分一毫都不带走。我可以签署一份婚前协议,这样夫人总可以放心了吧?” 秦雯冷哼一声,“你净身出户不假,可连翘那丫头呢?” 在庞大的利益面前,谁又能保证秦连翘不会与白子诺狼狈为奸?如果不是不信任秦连翘,他们又何必把控股权交给阿枢呢?如果信任秦连翘,他们早把控股权交给秦连翘了不是? 一句话,说的白子诺哭笑不得,“夫人,我只能保证我自己,至于连翘……不在我的保证范围之内。但我想,夫人总不会毫无准备吧?” 他们,总有办法防止秦连翘蚕食秦氏集团才对。 闻言,秦雯这才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来,“这件事,我答应下来了。不过,白家那边要不要放人,我就不能保证了。你来帮助秦氏,我自然是欢迎的。可你走了,白家便后继无人。这个,得你自己去说服。我只能帮你开这个口。你明白吗?” 白子诺连连点头,“我自然会跟家里说明的。” 可前提却必须是秦家先开口跟白家要人。只要秦家开口了,他总有办法脱身的。 “好了,你也累了,就别陪我聊天了。上楼去休息一会吧?算算时间,连翘也该醒了。”秦雯笑着起身,挥挥手,叫来了老管家,淡淡的道:“带白先生上楼休息。” 根本不给白子诺拒绝的机会。 老管家手一伸,“白先生这边请,连翘小姐已经醒来了。” “麻烦了。”白子诺知道拒绝无望,索性坦然接受。 日后就是夫妻了,得在一张床上睡觉。又怎么能一直避而不见。总得,总得见一面的! 老管家领着白子诺上了三楼,在一个客房门前停下,老管家礼数周全,却冷漠疏离的道:“白先生请进,这里就是连翘小姐的房间了。” “好的,辛苦你了。”白子诺说完,刚抬手要敲门,门就从里边被推开了。 白子诺微微有些错愕,却很快收起表情,笑着道:“早上好。” 秦连翘早已穿戴整齐,手一伸,动作粗鲁的就将白子诺扯进了房间里。 ‘啪——’的一声,房门被合起,老管家淡定的摸了摸鼻尖,转身离开。 如果他没老眼昏花到得了白内障,那么刚才连翘小姐的那个眼神,应该叫做—— 警告。 是警告他不要妄图偷听她跟白先生的对话呢,还是在警告他……不要在夫人面前多嘴? 总之不管是哪一种,都让老管家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他像是那种不懂分寸的人么? 叶家人,哪怕只是个管家,是个仆人,都是懂分寸知进退的人才是。 更何况了,不过是秦家为了权宜之计收养的一个养女罢了,还真把自个儿当主子了?不是他妄自尊厚,真说起来,这位连翘小姐的身份,还没他这个老管家地位高呢。 吧唧吧唧了嘴巴,老管家眯着眼睛闪身进了书房。 等会子老爷子跟少爷谈完了,他得把这事儿跟老爷子说道说道。如果可以的话,趁早让这秦连翘从叶家大宅滚出去才好。 他总是觉得,这位连翘小姐的眼神里,那是藏着歹,含着阴的。 “希望,这是我看错了吧……” 603 从一个笼子跳入另一个笼子 “白子诺!” 秦连翘一改在婚礼上的可爱俏皮,语气阴沉的好似能拧出血来言情首发 “嗯。” 白子诺面带微笑,眼中含柔的望着眼前的人。不急不恼,一派悠闲淡定之姿。 一看他这幅模样,秦连翘莫名其妙的又是一股怒气升腾到嗓子眼。 就堵在那儿。 吐,吐不出。 咽,咽不下。 别提多难受了。 “白子诺!我在跟你说话!” 白子诺耸肩,叹气,“我在听,你说。” 结果秦连翘又不说话了,死死咬着嘴唇靠在门板上,就那么看着白子诺。欲言又止,让白子诺十分头痛。 她眉头紧锁,双唇紧绷。显示出她此刻心情的不悦,握紧的拳头又显示出了她此刻的紧张,眼神的浮动又显示出了她的不安。 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白子诺决定还是先开口吧。这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总喜欢用可爱的外表来伪装自己,却又要伪装的十分蹩脚拙劣。故意要让人家一眼就能看穿她是在伪装。 这样的行为,不是找人厌恶么。 偏偏在他面前,这姑娘一点不伪装。把她那点子阴狠娇蛮都显露了出来。还真不把他当外人哦! “说吧,有什么事?”白子诺向后退了好几步与秦连翘拉开了距离。 这样的距离,才能给他们双方都有安全感。 果然,秦连翘微微松了口气,没有那种压迫的感觉了。 白子诺再怎么憨厚,却也是在官场上活下来的幸存者。跟在叶承枢身边的时间也有小半年,不管怎么说,他白子诺的身上还是不自觉的沾染了官场中人的气息。 那是一种自己没感觉,周围人却感觉十分明显的气息。带着高高在上的气息,这气息,名为权利的使用者。 “连翘,你再不说就没时间了。”指了指楼下,白子诺似是无奈的叹气,“严格来说,我还没有下班。” 他也的确很想绅士一点,多给人家女孩子一点时间,可是没办法。特助那边估计快结束了,他还要陪特助有事情要去办,真的没有太多时间陪这个满打满算才见了不到五次面的未婚妻耗时太久。 秦连翘嘴唇一撇,手指一点,涂着精致花纹的指甲几乎要戳进白子诺的眼睛里。 “说!你,为什么要那样!” 白子诺不闪不躲,抬起头迎上那道质问的目光。 “我怎么样了?” 秦连翘怕自己的指甲真戳到他,连忙抽回胳膊,恶狠狠的问道:“装傻充愣!说,你为什么要跟姑姑说放弃官位,跟我回北方某省帮我一起打理秦氏集团!为什么!你今天如果不能给我一个理由,我就——” “为了逃离白家的控制。”白子诺表情平静,语气淡然的道:“因为不想再受制于人,不想自己的人生再被别人左右。因为我想自己做主一次,所以,我这么说了。有问题吗?” “好好好!”秦连翘不知怎的怒极反笑,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白子诺,气的她浑身都在颤抖。虽然,白子诺也真的不太清楚他的这个未婚妻到底究竟在气愤什么。 按理来说,他放弃了官位,陪她回到北方某省搭理秦氏集团。她应该高兴才对吧?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利与高官厚禄才是。 白子诺舔了舔嘴唇,正想要好好的问一问她究竟为什么生气,秦连翘却猛地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白子诺下意识的想要退,眼角却扫到秦连翘的高跟鞋,便生生的忍住。 他若是后退,秦连翘会站不稳,继而摔倒的。而她最有可能摔倒的地方,就是他的怀里。 而现在的他,还没做好准备与这个见面不到五次的未婚妻有什么肢体上的亲密接触。 结果就是白子诺结结实实的挨下了那一巴掌。 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很痛,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显然,在最后的关头秦连翘还是收回了不少力道的。 “为什么不躲!”秦连翘冷声问道。 “还没做好准备。”顿了顿,白子诺又补充,“我们见面才不到五次,在我心中,我们还是陌生人。” 虽然,他们顶着未婚夫妻的名号。 “你对我就有这么多不满?”秦连翘指着自己的鼻尖,“宁愿挨我一巴掌,也不要与我——” “秦小姐。”白子诺加重语气唤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手腕,“真的没有时间了。特助随时会找我,我没有太多时间。请你理解,有什么事秦小姐还是长话短说的好。” “首先,我不是秦小姐。我是你未来的老婆。你最好赶紧把称呼给我改了!” 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白子诺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的,或者说,他很随波逐流。 脑袋一点,他大大方方的唤了一句,“连翘。” 秦连翘显然十分满意,一点没有娇憨可爱的模样,右腿一抬踹了踹白子诺的大腿,“往旁边点。” 白子诺立刻贴在了沙发的另一边,把一大半沙发都腾出来让给了秦连翘。 坐下,秦连翘侧身,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我问你,从一个笼子跳入另一个笼子,有意思?这就是你所谓的摆脱控制的好方法?在江南省跟丰海省,你会被白家控制,成为白家掌握权力的工具跟棋子。难道你以为到了北方某省,你就可以摆脱被人控制的命运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到了北方某省,你照样会成为秦家敛财的工具跟棋子!” 沉默很久,秦连翘才幽幽的补充,“就像我一样。” “呵呵……”白子诺望着她,低低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 “你说得真好。”白子诺由衷的点头,“从一个笼子跳入另一个笼子。” 侧头,目光同样灼灼的望着她,“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少废话,快点说!” 白子诺叹气,就算是伪装,他也比较想看到秦连翘可爱的一面。这种堪比顾宝贝的娇蛮,他受之不起。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有一天我能活的自由就好了。我也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拥有了足够的权利,我就可以活的很自由。可我看到了特助,我才知道,原来每个人都活的不自由。只是,某些人看起来自由一点,某些人看起来不自由。只有比较自由,比较不自由这个区别。” 秦连翘眨眼,再眨眼。 没听懂。 “说人话!” “你觉得,特助怎么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直在特助的身边,我有幸看到了大多数人看不到的东西。我看到了太多人的身不由己跟无能为力。权利与金钱的交易,舍弃与得到的交易。特助教会我了一件事,想得到什么,必定要付出些什么。而且很有可能,付出的与得到的,并不成正比。我只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看开了。” “白子诺,你再给我装文艺,我就打死你。” 轻轻的勾唇浅笑,白子诺眯了眯眼睛,“简单来讲,每个人都在某种意义上是被人控制活着的。就连叶特助,也不例外。而我看清了这一点,所以已经不在意自由不自由的问题了。” “哼!”秦连翘冷哼一声,“我倒是好奇的很,我那个手眼通天,连都要让他三分的表哥,究竟是怎么被人控制的?” “控制特助的,不是某个人。而是他爱着少夫人的那份心意。”白子诺摸了摸鼻尖,“这么说来,用少夫人控制着特助来形容也不是不可以。特助深爱少夫人,所以他不论做任何事都得考虑少夫人,而无法随心所欲。这,难道不是被人控制吗?” 秦连翘嗤笑一声,“行,算你巧言善变。那你跳进秦氏这个笼子里,又怎么解释!” “我刚才也说了,只有相对比较自由和比较不自由的区别。我想,被谁控制的好,只要不是白家人。我唯独,不愿意被白家人控制我的人生。” “为了摆脱白家,所以你不惜跳入秦家这个笼子也无所谓了?” “对,可以这么理解。反正都要被人控制,只要不是白家就好。”至于是秦家还是张家李家王家,他都无所谓。 只要,只要不是白家! 秦连翘嘟囔的骂了一句,“你倒是聪明,居然给你抢先了一步!” 白子诺乐了,“你总算是说实话了。” 秦连翘杀人的目光狠狠的甩了过去,白子诺连连摆手,“我会与你说这些,是因为我明白你一定会理解我。并不是要拿你消遣。” 秦连翘咬牙切齿,“我费了多少功夫才能当你的未婚妻!你究竟知不知道,为了说服嫁给你,我花了多少心血!” “我知道,我知道的。”白子诺努力的安抚,“那天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了,你一直很辛苦的在忍耐。” “你知道个屁!”秦连翘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声。 白子诺只是笑笑,没再解释了。 他真的知道的。 第一次见她,也是在这里,叶家大宅。 她作为秦家才收养的养女,与她那个家世显赫的男朋友一起。而他,作为叶特助的私人秘书,在这里第一次遇见。 那时候他就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很熟悉的东西。那是他每次照镜子都能从自己眼睛里看到的东西。 站在明日少爷的身边,她笑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却还是要强装的笑着。这样的她,不知道为何十分让他心疼。总觉得,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那个站在白子爵身边,被他所笼罩却还的赔上笑脸的自己。 他看的出来,明日家的少爷很迷恋她。看她的眼神就像对待一件古董宝贝一样,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看了也觉得可怜。 堂堂明日家的少爷,也会有这样卑微的一面吗? 604 不该出现的,都收起来 所以不管别人如何说秦连翘怎么狡猾阴险,他白子诺都一笑而过,从不放在心上言情首发 明日少爷对她的迷恋不加掩饰,而她对明日家少爷的厌恶也从未遮掩。所以他才敢断定,她不是那种为了权利不惜以色侍人的女孩子。 当然,白子诺也不想替秦连翘开脱。因为明日家少爷对她的迷恋,她也的确是从中获利不少。最起码,她能被秦武欣赏继而收养,明日家少爷的功劳不可没。 那一天,他是代替特助与秦夫人商讨婚礼细节的传话筒。他们两人只是目光短暂的接触,却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就是那一眼,才让秦连翘下定决心甩了明日家的少爷,选择他这个白家的养子吧。 她想嫁给他,从秦家的笼子里跳出来,跳进白家的笼子里。 她与他的想法何其相似。只要不是秦家,哪里的笼子都可以。 当婚讯传来的时候,他其实一点都不诧异。离开时,秦连翘的那个眼神,早已让他明白了她的决心。想要从秦家笼子里逃离的决心。 哪怕,赔上自己的婚姻,她也在所不惜。 “为了能让秦家同意你跟我这个养子的婚事,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白子诺忽然心疼起这个女孩子了。 所有人都看错秦连翘了。 她如果真是那种为了荣华富贵而机关算尽的女孩子,她大可以不必甩了明日家的少爷。有明日家的少爷做丈夫,她荣华富贵对她来说,不是更加容易得到吗? 而她却选择了他这个养子,只能说明,她只是一个为了自由苦苦挣扎的可怜虫罢了。 甩了明日家的少爷,惹了多大的乱子。秦家的压力,她不说,他都能明白。要嫁他为妻,非议多大,他也心知肚明。 当时的她,刚成为秦武的养女,受宠至极。这么一闹,她肯定要给秦武恨死了。 因为她的不懂事,秦武才会最终决定把她嫁给他为妻吧。一个不听话的道具,留下也没用。丢了又可惜,不如送出去换点利益回来。 与白家联姻,多少能挽回点损失。 秦家,打的是这个算盘才对呢。 忍不住伸手帮她将腮边的黑发别在耳后,白子诺温柔的低语,“我没有办法像叶特助那样,给你许诺什么奢宠三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诺言。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嫁给我,我会给你你想要的自由。我不会束缚你,不会约束你,更不会让你觉得窒息而难以呼吸。” 明日家的少爷,因为爱的太深了,所以总是会不自觉都想要握紧她。才会让她觉得在这段感情中喘不过气,有种被人控制的错觉吧。 因为他们是一类人,所以他才能比别人更了解‘自由’两个字,对她有多重要。 对于白子诺的温柔,秦连翘却不为所动,她冷哼一声,斜睨过去,“自由?你他妈都要自己送上门给秦氏当工具跟棋子了,我哪儿还敢指望你能给我自由!” 原本,她是指望嫁给白子诺之后,从北方某省离开,逃脱秦家的控制好么! 结果是什么,是白子诺两眼一黑的自己送上门,要陪她一起给人当工具使! “连翘,你得相信,特助与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秦连翘冷冷反问,“我那个表哥在我看来,才是最冷血无情的掌权者!” 白子诺叹气,“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你没在特助身边待过所以你不了解他。他与那些人,不一样的。你若是相信我,就不要耍手段,妄图破坏我离开江南省的计划。” “我不相信你!” “连翘!”白子诺也有点着急了,“我不是没有计划的蛮干!我有计划的!能帮助我们两人都摆脱控制,得到自由的计划,我有!” “那好,你说出来我听听啊!如果你有的话!” “是特助主动跟我说的,等我有了足够权利的那一天,他愿意帮我得到自由!等我拥有了足够的权利,特助会跟我做交易,而不是跟白子爵做交易!这是他亲口说的!” “嘁!那还不是要受制于人!如果我那表哥不打算帮你了,你怎么办?把自己的人生又一次交在别人手上,这就是你的计划?”秦连翘气的浑身发抖,“白子诺,我真是看错你了!” “特助说出去的话,不会食言!” “当官的话,没一个可信!” “特助不一样!” “白子诺,你吼我?还没结婚呢,你就敢吼我?” 白子诺抿了抿嘴唇,瞳孔在微微颤抖。 好好的在谈正事,怎么忽然又扯到这个了?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但白子诺还是好脾气的道了歉,“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你别生气。” 然后,才说服的说道:“特助真的不一样,他不会食言的。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明日芯吧?你肯定很了解明日芯,她都十分信任特助,你又有什么不相信的。” “那能一样嘛。”秦连翘明显是信了,却还在死鸭子嘴硬,“明日大小姐是什么身份,我表哥怎么会对她食言!” “你知道的,特助不会因为人的身份而区别对待。他是一视同仁的信守自己的承诺。” 秦连翘松动了,“好吧,我姑且信你了。可我表哥也说了,等你有了足够的权利他才会与你做交易。你连官位都没了,拿什么得到权利?” “秦氏!”白子诺斩钉截铁的丢下两个字。 “什么?”秦连翘乐不可支起来,“秦氏?我看你脑袋真是坏掉了。秦氏是铁板一块,连我都没可能利用秦氏达到自己的目的,你就更别想了!” “做什么要利用秦氏?”白子诺莫名其妙的反问,“只要我们尽心尽力的打理秦氏,让秦氏蒸蒸日上。等到秦氏缺不了离不开我们的那一天,我们不就是已经获得权力了吗?” 秦连翘先是一愣,随即眼睛冒光,“你的意思是……?” “我们为何要有二心?你觉得凭我们两人的力量,有可能撼动秦氏或者是白家么?简直是妄想。做出有损秦氏跟白家的事,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得不偿失罢了!可我们如果一心一意的为秦氏所付出,等到秦氏无法离开我们的那一天,我们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或得到了够资格与特助做交易的权利。” 没了他们,秦氏会元气大伤,大受损失。有他们,秦氏不但蒸蒸日上,还会越来越好。特助这样的聪明人,会选择有损秦氏利益的选择吗? “如果是别人,我肯定不干。因为狡兔死走狗烹,我不想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但特助不一样,他不会过河拆桥,他更不怕功高盖主。我们越是展现自己的能力,特助就越是高兴。因为我们会帮他把秦氏打理好。只要我们展现了自己的实力,让特助看到了我们的利用价值,他自然会给我们,我们想要的东西作为交易与补偿。”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有诱惑力。但这一切,都死基于我那表哥是如你所说的那样。”秦连翘撇嘴,“我几乎没怎么跟叶特助打过交道,我不了解他,所以也不信任他。” “那你信任我吗?”白子诺平静的望了过去,淡淡的问了一句。 你信任我吗? 秦连翘很想嗤笑几声,然后再让白子诺滚蛋。 她这辈子,从没信任过任何人。他凭什么认为她会信任他。他的自信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可秦连翘却说不出口。即使见面寥寥数次,她却十分的信任白子诺,没有原因的信任他。 这让秦连翘觉得不可置信,也很陌生。 怎么就,就平白无故信任一个办陌生的人呢? “你信我,就按照我说的去做。绝对,绝对不要对秦氏有任何异心。一定要尽心尽力的帮助秦武打理秦氏。等特助解决了江南省这边的事,全部告一段落,特助身边不需要我的时候,我会立刻赶过去帮你。你相信我,不出五年,我们就会得到自由。” 秦连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定定的盯着白子诺打量了他很久。 白子诺也不介意,任由她打量。 事关重大,又是她最在意的自由,她是需要点时间考虑的。 很久很久之后,房子里才重新响起了声音。 “白子诺,你最好记住你今天在这房间里说的每一个字!如果你做不到,我会杀了你然后自杀!” 白子诺轻笑,“殉情还是算了,我不喜欢文艺女。” “我也不喜欢作男!” “那这么说,你是同意我的计划了?” 秦连翘瞪眼,“是!我同意了!这还用问?” 白子诺又确定的问了一遍,“并且你也决定要配合我了?” “是!你到底要干嘛!” “既然如此,那你就把不该出现的东西都收起来吧。”白子诺淡淡的道;“特助的能耐,不必我说你也该明白。特助又是老爷子一手培养出来的人,老爷子的能耐你更是明白。更何况,这叶家还有一个叶省长,他一点都不比他的儿子跟父亲差。就连你的姑姑秦雯,她都比我们高出十多个级别来。你的小伎俩,瞒得过谁的眼睛?要我说,别给自己惹麻烦。早早把那些玩意收起来才是聪明的做法。” 他在客厅与秦夫人的对话,她一字不落的都知道了。显然,这叶家大宅里出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而秦雯等人放任不理,也并不是没有看穿,只是不把她的小伎俩放在眼里罢了。 秦连翘脸色一白,却顺从的点头,“我明白,你不必担心。” “好了,特助那边时间差不多了。你只要踏踏实实的辅佐秦武就好,其他的不要想,有我在。好么?”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秦连翘愣神很久。 605 被囚禁的鸟 “给她留条命。” 这是老爷子对他的唯一要求,也是老爷子最后的底线。 给高兰留条命,让她活着就行。 至于怎么活,活的是好是坏,是生不如死还是死里求生,这些老爷子都没言语。他只说了‘留她一命’这样的话。 “原来在爷爷的心目中,高兰竟是如此的重要。那奶奶成了什么,爸是爷爷跟奶奶的儿子,他又成了什么?”叶承枢挑眉冷笑,“奶奶跟爸,是妨碍了您跟高兰爱情的绊脚石么?” 是,老爷子欠高兰的太多。所以想着法儿的要补偿她。只要是高兰开口的,老爷子无论如何也要替她完成。这般深情厚爱,把奶奶至于什么境地。 他从没见过奶奶,却从无数人的嘴巴里听说过他的奶奶。 论成就,奶奶丝毫不输给老爷子。论容貌,那个年代的照片还没有ps功能。平心而论,奶奶的容貌是不如高兰生的妖冶魅惑,但却胜在那一分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雅气质之上。 当年追奶奶的人数不胜数,奶奶却独独选择了老爷子。结果老爷子还给她的是什么。是一辈子也洗刷不去的屈辱。连死了,都得给高兰羞辱。 “您对得起奶奶么。”叶承枢问的很认真。 叶震裘表情不变,冷冷的斜睨过去,“我都不知道,我孙子竟然是这样一个慈悲心肠的人。” 叶承枢靠在沙发上,脸色是隐藏不住的苍白,神情却很淡然冷漠,他淡淡的道:“高兰这么恨叶家的原因,我必须知道。” 是我必须知道,而不是,我想知道。 “你知道了,就会给她留条活路么?”叶震裘反问。 “老爷子,不必我多说,您也该知道高兰在背地里做了什么事儿。她如果仅仅是看爸不顺眼,因而恨屋及乌所以来挑拨我们夫妻的关系,那也就算了。我总得给您点面子不是?可高兰做的,仅仅是这些么?与迪曼集团,与肖奈,她就真的一点纠葛也没有?” “她是明白道理的人,伤天害理的事她不会做。”叶震裘语气松动了一起,“你不能否认,高兰最最后关头是及时醒悟了的。” “我从不否认这一点。”叶承枢眼皮一掀,平静的道;“可她动过这个念头,就该死。” 一切与他作对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 虽然高兰没有酿成大祸,但她动了这份心思,就该死。 叶震裘心知肚明,因为这个道理,这个行事的手腕,是他亲手交给宝贝孙子的。他没资格去指责孙子的斩草除根与心狠手辣。 似是妥协的闭了闭眼睛,叶震裘略带疲惫的道:“你想知道什么,问。” “高兰是个聪明的女人。” 简简单单一句话,足够说明一切。 聪明的女人,不会干蠢事。 既然已成事实,她这辈子无缘与老爷子在一起,那么,聪明的女人自然该平静接受这一切。而不是,处处与叶家作对,自寻死路。甚至还妄图与迪曼集团联手,一起将叶家至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会让高兰如此不冷静的行事,这背后一定有原因。而叶承枢,则需要根据这个原因来决定高兰的生死。 “如果真是叶家对不住高兰,我自然要留她一条生路。若不是……” 后边的话叶承枢不必说,老爷子也明白。 他点点头,一脸漫不经心的说道:“这辈子,我只爱过你奶奶一个人。” “我知道。”叶承枢颔首。 如果不是情有独钟的一心一意,奶奶那样的人,又怎会心甘情愿的嫁做人妇。她是那种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人。这份感情,但凡有一丁点的瑕疵,奶奶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 绝对,没有留恋。 “可高兰,又是什么。” “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叶震裘淡淡的道;“她是孤儿,以捡破烂为生。十几岁的小姑娘,自己都吃不饱饭,却还要照顾她不足一岁的弟弟,日子过得很苦。我见她可怜,就拿钱给她。她不要,只跟我乞讨些吃喝。一来二去的时间久了,慢慢也就熟悉了。我只拿她当妹妹。” 承枢态度有些冷淡的应了一句,示意自己在听。 “后来,我与你奶奶相识,很快便结了婚。结婚之后,你奶奶不愿意为了家庭放弃她的事业。我便暂时搁置了我的事业,保留了军衔,挂在了文职上,与你奶奶一起去了京城。而高兰,却义无反顾的追我到了京城,连她的弟弟也不要了。” 叶承枢嘲弄的勾唇,一手轻轻的抚摸着伤口,虽然没说话,但那嘲弄的神情却更加刺痛老爷子的神经。 “你那是什么眼神?” “连相依为命的弟弟也不要了,如此深情厚爱,难怪您这几十年都放不下她。”叶承枢嘲讽了一句后,同时也后退一步,“您继续说,我不插话了。” “你奶奶性子傲,起初还不把高兰放在眼里。后来高兰的死缠烂打终于让你奶奶不耐烦了起来。她对高兰做了一件事,才让高兰视叶家为仇人,恨之入骨。” “包括您么?” “包括。”叶震裘点头,“从那之后,她拒绝见我,因为她恨我没有救她。” “可她却一直理直气壮的跟您索要。” “那是叶家欠她的。” “是不是叶家欠她的,我得知道了真相才能下定论。”叶承枢平静的反驳,“现在,是您欠她的,跟叶家没关系。” 叶震裘忽然一笑,“叶家现在做主的人,是你?”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家主的位置给了这小子。 叶承枢优雅颔首,“目前看来,的确是这样没有错。” 四目相对,隐约有火花闪过。 还是叶震裘率先收回了目光,摆摆手,“你爸是家主,这个家他说了算。” “爸在去京城之前,已经把叶家交给我了。”所以,他现在是家主。 这个家,他说了算。 江南省,同样是他说了算。 不知道为何,看到宝贝孙子这般倨傲,叶震裘心中非但没有一丁点的不痛快,却反而骄傲的很。 这,就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人! 他的毕生心血,不是叶家,不是军方,而是都凝聚在了这个宝贝孙子的身上。 当年种下的种子,现如今已长成苍天大树。这份培育者的骄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阿枢。” “您说。” “能活着看到这一天,爷爷很欣慰。” 叶承枢浅笑,“可我该知道的事儿,一件都不许落下。” “臭小子,有你这么跟爷爷说话的么。”叶震裘吹胡子瞪眼睛,“我哪里是在恭维你哦!” “您就快点说吧,我还等着决定了如何处置高兰之后,回家跟老婆负荆请罪呢。”叶承枢也笑着打趣了一句。 气氛总算是不如方才那么严肃冷漠。 “是咱们叶家对不起高兰,与我相比,你奶奶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叶震裘说道这里,脸上没有一点的厌烦,反而是越发的骄傲起来了,“她把高兰的一生都葬送了。” “可您不就是喜欢奶奶这样么?”叶承枢莞尔一笑,说不出的好看,“普通的女人,您瞧不上眼。” “这话倒是没错。”叶震裘点点头,道:“漂亮的女人分为两种。你奶奶那种,生的漂亮对她来说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而对高兰来说,生的太漂亮,却是一种灾难。” “没有倚靠的女人若是生的太漂亮,会是她一声凄苦的源头。”叶承枢表示赞同,随即问道:“奶奶怎么对付高兰了?” “那怎么算是对付。你奶奶动动小拇指就能捏死高兰。她只是任性娇蛮惯了,见不得有人在她眼前耍心机,所以就给了高兰点苦头吃。会葬送高兰的一生,你奶奶当时也没有料到。她虽然从没说过,但我知道,你奶奶心里一直是对高兰有愧疚的。” 叶承枢催促了一句,“具体说说吧。” “你奶奶手下有个军官,十分迷恋高兰。高兰也总是利用那个军官探听你奶奶的消息。当时高兰是京城有名的名媛,也有一定的人脉。她探听到了你奶奶的消息之后,当做筹码与别人做交易。用来当做她向上爬的垫脚石。最后惹得你奶奶不耐烦了起来,一道命令下去,高兰从此不允许踏入京城半步。你奶奶的一句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只是把高兰赶出京城,奶奶是手下留情了。”叶承枢平静的叙述,“如果是我,直接杀了就是。高兰没有根基没有靠山,死了也没人会追求。直接杀了,永绝后患,省事也省力。做的仔细点,谁也不会过问。” 叶震裘眼神一闪,似笑非笑的望了过去,“人人都说你最像我,其实你最像你奶奶才是。”一样优雅的外表之下,包藏着一颗黑心。 “哦?”叶承枢眼皮一掀,“奶奶她……?” “她也是这么做的。”说到现在叶震裘也没有对妻子的任何不满,“你奶奶性格乖僻诡谲。她派去杀高兰的人,正是她的下属那个军官。” 叶承枢轻轻的笑出声来,“不杀了高兰,那军官的前途奶奶就会毁了。他若是杀了高兰,保住他的前途,却照样会被奶奶所厌恶。一个会对心仪之人下手的败类,奶奶不会留他。” “那军官的做法,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包括你奶奶在内。”叶震裘也笑,笑的很复杂,“他找到了高兰,没杀她。而是囚禁了高兰,将高兰当做了他发泄兽欲的工具。” 一个结了婚,老婆还怀了孕的男人,不可能是清心寡欲的圣人。在床上折磨灵色的时候,他叶特助也是花样百出。可对于这发泄?**,而没有任何感情在内的性,叶承枢一向是很反感与厌恶的。 眉头皱起,叶承枢问道:“奶奶不知道吗?” “你奶奶有手腕有城府,但她却是个没经历过阴暗的贵族千金。她知道那些龌龊肮脏的勾当,但却从没亲眼看过。你奶奶生活的太优渥了,所以她想不到,便也忽视了。那军官说他杀了高兰,你奶奶便也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叶承枢眼皮一抖,“那高兰后来……?” 606 从今往后,两不相欠! 叶震裘面无表情的道:“她被那个军官囚禁了整整三年。这期间,那军官不但自己强暴高兰,甚至还邀请了以前许多觊觎高兰美貌的人一起来享用她。高兰从没提过那三年,可我想,那也就是人间地狱了吧。” 从地狱中复活重生的人,用什么来形容。恶鬼?还是魔鬼? 都不是,高兰从地狱中走出之后,越发的高贵了起来。似乎所有的折磨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凤凰涅槃重生的洗礼。而不是,打击崩溃她的噩梦。 所以叶震裘一直都是很佩服高兰的。 一个女人,在经历了连他们男人听闻了都要闭目不忍的事情之后,非但没有被打败,反而活的越发的精彩起来。将种种的磨难都当成是了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的磨练,这种气魄,没几个人可以做到。 放在别的女人身上,这就是灭顶之灾。是能毁了她一生幸福的悲剧!可在高兰身上,却完全大相径庭! 高兰被救出已经是三年之后。被救出来的时候,她奄奄一息,下体已经残破不堪,根本没办法看。连当时治疗的医生,也断言了她无药可救。但高兰脸上的神情,那种不屈的冷艳,却是让叶震裘这辈子都忘记不了的画面。 岁数大了,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即使记得,也是模模糊糊。 可唯有两个画面,叶震裘到死也不会忘记,清晰的好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第一个画面,就是高兰被救出来时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但眼中的明亮却胜过所有的星辰。那种矛盾的神情柔和在一起,竟然产生了奇妙的化学作用。 第二个画面,就是他初见妻子时,她神采奕奕明亮的像是一颗能够照亮黑暗,驱散黑夜的夜明珠。她是老将军的掌上明珠,一袭红色的马装,耀眼夺目。轻松间,就打败了他手下的神枪手。百步穿杨,弹无虚发。让所有的男人们为她折服,匍匐在她的脚下。 这两个画面,是叶震裘这辈子相忘,也不敢忘的。 妻子的明亮,是与生俱来的高贵。那是没有被污染过的纯粹,美的让人怦然心动,忍不住想要靠近那明亮的火焰。是会轻而易举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火焰。 而高兰的明亮,却是从混沌的地狱中涅槃重生的妖冶诡谲。是带着丝丝黑色烟雾缭绕的鬼魅。是从最黑暗的地方,冉冉升起的星辰。美中带刺,艳中带毒。 若用花朵来比喻。 妻子便是那高岭之上的白玫瑰。 高兰则就是黑暗之中的黑玫瑰。 或者,用罂粟花来形容更为贴切。让人上瘾的罂粟。 高兰是不幸的,但她又是聪敏的。 既然那样的灾难都没能打到她,那么,属于高兰的时代便会来临。 知道妻子与他都对她有愧疚之心,高兰便将这份愧疚之心利用到了极致。只要是她开口的,他们夫妻俩力所能及要办到,力所不能及也要替她办到。 “叶震裘,你当初任由你妻子对我下毒手,这是你欠我的。这辈子你也还不清。你向我发誓,这辈子你会给我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不可能。但只要是你开口的,我一定替你办到。” “叶夫人!你也是女人,我经历的怕你想一想都要崩溃。叶震裘已经许下了他的诺言,那么你呢?是不是也该补偿我什么。” “震裘的承诺就是我的承诺。只要我活着一天,你的所有要求,我替你办到。我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所以才说高兰的成功,真真切切是用血泪换来的。 一个女人有美艳的容貌,有深沉如海的城府,有忍人所不能忍的坚韧。那么,她便无往而不利。高兰不但美,而且狠。 在被囚禁的期间,她还替那个军官生了一个儿子。后来被救出之后,她所开口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让她亲手掐死那孩子。 叶震裘当时是亲眼看着高兰如何掐死了她自己的亲生骨肉。 她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表情。波澜不惊,平静的不像是一个人,只是一个行尸走肉的躯壳。 从那天之后,高兰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她拒绝见她,拒绝见叶家的每一个人。 而也就是从那天之后,高兰轻松的获得了一切她想要的。 金钱,财富,权势,地位。 只要她开口,他们夫妻必定替她办到。 听完,叶承枢抿唇,冷笑不屑,“她很可怜是不假,没有人否定她的可怜。可她把自己过的不像个人,这就是她自己的执念。”如果高兰真的聪明,她就该拿着她向叶家索要的庞大财富,远走他乡,去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重新来过。 这样的人生,不比深陷于权利与**的陷阱中来的更惬意快活么。 想来凭借爷爷奶奶对她的愧疚,她会活的很轻松,并且很富有。笑看人生不好么?何必要庸人自扰,明明有机会跳出这个权利纷争的世界,却又义无反顾的回来。 “愚蠢的女人。”叶承枢下了定义。 “我也曾经以为,高兰这辈子会一直沉溺于这种对权利跟财富的诱惑当中不可自拔。”叶震裘半是惋惜半是感叹的说道:“高兰是幸福的,她遇到了真心对她好的人。并且是知道她所有的过去,也愿意对她好的人。” “高兰被吞噬了理智,把人家推开了么?”叶承枢有些不屑的问道。 叶震裘摇头,“不。高兰握住了她的幸福,可老天对她又是残忍的。” “怎么说?” “那个人很平凡,平凡的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但他对高兰是真心实意的。高兰也在他的真心下渐渐找回了自己。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的话,现在的高兰一定是洗尽铅华的普通人家的奶奶。” 那个人死后,高兰性情大变。比以前更加变本加厉的疯狂。 那段时间,连叶夫人都不忍心再看高兰疯狂下去。甚至主动提出了要接高兰来叶家大宅好生照顾着。可高兰已经疯魔了,她游走于一个又一个的顶级富豪当中。玩弄人生,更玩弄她自己的人生。 “再后来,高兰检查出来了癌症。没有人可以确定她还能活多久,连高兰自己也不知道她还有几天能活。我跟你奶奶陪着她做了手术,手术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是死是活听天由命。那时候,高兰的丈夫一有空便会去医院陪她。看到高兰露出了与我初见时的笑容,我就知道了,高兰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又一次出现了。” 叶承枢沉了沉心思,“可是高兰的丈夫,很快也病死了。” 震裘淡淡的嗯了一声,“老天爷对高兰总是很残忍的。” 每次都在高兰差点几乎就要拥有幸福的时候,狠心的从她手中夺走。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人死后,留给了高兰庞大的财产。孤儿的高兰,再也不用为金钱发愁。高兰似乎也因为丈夫的死,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斗志。她不再流连于情场,就连她身边那无数的英俊小伙,也都是她用来解闷的花生米。 那些英俊的小伙子,与其说是高兰的情人。不如说是高兰情感的寄托。高兰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儿子一样在照顾。跟他们聊天,让他们陪着自己。好让夜晚不那么漫长与冷寂。 叶震裘叹气,“高兰很可怜。” 叶承枢冷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老爷子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他在与奶奶结婚之前,一定是跟高兰将的清清楚楚。是高兰自己放不下,硬要纠缠老爷子。结果惹了奶奶不耐烦才对她下手。 高兰今天的下场,都是她自找的。 听老爷子的叙述可以知道,奶奶并不是没有给高兰机会。如果高兰够聪明的话,她早该终止窥探奶奶的行为了。这样的话,她也不会落得个给人囚禁三年的下场。 没人否认高兰的可怜,自然也没人可以否认,高兰的可怜,都是咎由自取。 叶震裘忽然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老了。不如年轻时杀伐果决了。不利索的不但是行动,还有脑袋。他已经猜不出孙子的想法了。 所以便直截了当的问:“那么,高兰的处置,你要如何决定。” 叶承枢慢条斯理的抚摸着自己小腹上的绷带,不缓不急的语速优雅中带着三分自信。 “既然您说咱们叶家欠她的,那父债子偿也是正常。爸一直不肯对高兰下狠手,也是因为这个吧?” 叶震裘点头,“我没有跟你爸说过这些,但他总有自己的渠道可以了解到。你爸是知道这些往事的。” “不管欠了多少,总得有还清的一天。”叶承枢抬眸,一字一句的道:“到我这儿,就彻底的结束了。没有谁再欠着谁!” 他留高兰一条生路,从今以后,叶家与高兰,两不相欠! 叶震裘闻言,微微松了口气。 这个宝贝孙子,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如果阿枢笃定了心思要高兰的命,他没有自信可以保住高兰。他老了,这天下也早已不是他这种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东西的了。 都快五十年了,再怎样的愧疚与情绪,也都该磨平了。 他早该放下对高兰的愧疚之心了。 这些年来,叶家对高兰的补偿,已经足够多了。高兰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近些年来,她也已经很少再开口索要什么。 这次拿以前的往事来向阿枢讨一个高兰平安,也是理亏的站不住脚。 碍于往事,高兰做了多少‘好事’南川都一一忍耐,从不发作,从没出手。他与妻子欠下的债,让南川处处忍让已经是极致。又怎能再让阿枢也处处忍让。 没这个道理啊! 闭了闭眼睛,叶震裘已经很疲惫了,摆摆手道:“你在家里睡一觉,等明天老章给你伤口换了药你再去找顾家丫头也不迟。” 说罢,叶震裘便起身要离开。 叶承枢莞尔一笑,狭长的丹凤眼透着说不出的诡谲。 “老爷子,还没完呢。” 607 叶家,不能乱 叶震裘猛地转身,一瞬间爆发出迫人的气压。 “什么?!” 被皱纹细细密密遮盖下的眸子,凛冽的尖锐。 叶承枢唇边笑意不减反增,平平淡淡的迎上了那道目光。 “你,再说一遍。”叶震裘募地收敛凛冽,同样平淡的追问了一句。 “高兰与迪曼集团勾结,这事我揭过不提,留她一命也未尝不可。可她总想着破坏我们夫妻的事儿,又该怎么算。” 帐,得一笔笔算。 叶震裘皱眉,“挑破你跟顾家丫头的关系,罪不至死。” “可该有的惩罚,也不能少。” 叶震裘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我说了,从今往后高兰的事我一个字都不过问。” 所以不管他怎么对付高兰,他都不会出手。 如此,叶承枢这才满意的眯眼,“多谢爷爷理解。” “理解个屁。”叶震裘怒极反笑,“你小子现在势力大极了,一点都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 “自然,爷爷是用来放在心里的。”叶承枢四两拨千斤。 摆摆手,叶震裘懒得再纠缠,“你且放开手去做好了,人老了,许多时候都老眼昏花,是不该再指手画脚什么了。京城那边,既然你爸已经赶了过去,你稍微晚几天再去也无妨。顾家丫头,那是我叶家的媳妇,同样轮不到旁人指手画脚!” 叶承枢彻底的笑出了声。 他就知道,老爷子一定是与他站在一边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涉叶家的事。没人,可以例外。 不过—— “或许会有些麻烦。”叶承枢沉吟了片刻才缓缓的道:“肯定或多或少会对叶家,对江南省有损害。我只能保证尽量将这损害减少到最低。想要全身而脱,不现实。” “我说过了,你且放开手去做好了。一本万利的买卖,本来也没有。眼前的得失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只要结果是你想要的,暂且损失点无所谓。总归,日后得一点点都讨回来。” “一定,讨回来!” 爸在京城做出的让步,他必须百倍讨之! 震裘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有这个孙子在,再保叶家一百年安稳,那是毫无悬念的。至于以后?哼,叶家没有那不出息的窝囊废!窝囊废,绝不是叶家人! 老爷子走后,叶承枢在软榻上又躺了很久。狭长的丹凤眼微闭,似乎在浅水,又似乎在假寐。 可老管家知道,少爷一定清醒着呢。因为他还没走进房间,少爷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黑叔,有事?”叶承枢眼睛并没有睁开。 老管家走到他身旁站定,有些无奈的扯嘴,“连老爷子跟老爷的战友,您都吝啬唤他一句叔叔。怎么偏偏总是叫我一个下人黑叔。若是给人家听到了不好。” 叶承枢轻笑,浅浅的睁开眼睛,“不一样的。” 有些人身份地位再高,都没资格让他唤一句尊称。可老管家不同,他就是够资格,这与身份无关。 “好吧,反正我也劝不住您。”老管家耸耸肩,也不多言,只是道:“什么时候去看看小姐?从被救出来到现在,您还没去看过她呢。小姐现在正闹腾的要见您。” “不是我不想去看承欢,是我没办法去看她。”对老管家叶承枢也不虚与委蛇的客套,直接了当的说:“黎兆予失踪,生死未卜。见了承欢,我该怎么跟她说。她刚被救出来精神尚且还未恢复,还是先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再说。承欢怎么样了?” 沉思了片刻,老管家才道:“我方才去见过小姐了,她精神状态很稳定。似乎没有收到过多的惊吓,只是在混战中受了点轻微的擦伤。问题应该不大,休息个两三天就成。” “那就等她痊愈了我再去看她。”叶承枢颔首,“三天之内,黎兆予定有消息。” “能……活下来吗?”老管家问的也很直接,“黎先生如果出事了,我更担心小姐。” “活,是一定能活下来的。其他的,我就无法保证了。伊丽莎白疯了一样的绑走黎兆予,还不是想利用黎兆予换肖奈一条性命。所以在肖奈的死讯公布之前,黎兆予一定是平安的。” 老管家微微叹气,“可您已决定了肖奈的死刑。” 就算现在肖奈的死讯没有公布,可总有公布的一天。到了那时候,黎先生岂不是很死定了。 “我已经再跟迪曼集团联系了。他们的态度也并不是十分的强硬。在哪儿,都有权利的纷争不是?我何必一定要跟伊丽莎白要人,只要能让黎兆予平安的回来,与谁做交易又有何妨。” 老管家眼神一闪,姿态越发的恭敬起来,“看来您已经有了对策?” “迪曼集团也不是铁板一块,伊丽莎白为了肖奈已经做了许多蠢事,损失十分惨重,这惹得他们家族里很多人不满。我的态度很明确的传达了过去,如果黎兆予出任何事,我会动用一切手腕让迪曼集团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他们的大部分长老,已经不想再深陷其中。他们想要早早抽身,所以黎兆予平安回来的可能性很大。” “可伊丽莎白为了救出肖奈……”老管家有些犹豫。 “具体实施的当中,没人可以百分之百的保证。伊丽莎白毕竟是一族之长,她铁了心要让黎兆予给肖奈陪葬,天高皇帝远,我无能为力。我能做的,只是尽力周旋。实在不行,我会让那疯子派死士出去,看看是否能救出黎兆予。” 可那样一来,动静太大不说,死伤也很惨烈。不到最后时刻,他也不愿意出此下策。 策有三计,攻心为上。 如果能利用他的血腥压势迫使迪曼集团乖乖放人,那是最好不过。 因为他一旦下了命令解开了拴在疯子脖子上的铁链,毫不夸张的讲,那将会是一场浩劫。 老管家眼皮一抖,“舒昊天已经联系了很多次,希望可以得到授权。” “告诉他,等我消息。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允许他杀个痛快淋漓。他不必担心这点,我承诺过他的一定会办到。” 舒昊天,舒疯子。等待一个能让他杀个浮尸遍野的时机,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到了欧洲之后的他,已经尝到了被鲜血滋润的畅快,再让他等待,对他来说是一种非人的折磨。老管家有些不放心的道:“我担心舒昊天忍不住。” “他会忍住的。”叶承枢勾勾唇,“在军情八处待了这么多年,别的他没学会,耐心等待他一定学会了。” 即使叶承枢都这么说了,但老管家还是不放心的补充,“不如再警告一下舒昊天?” “好,你看着办。”叶承枢点头同意了,“他如果不能乖乖等候命令擅自做主的话,我就让他死在军情八处当个闲职长官。” “知道了。”老管家领命,在叶承枢抬手之前,就已经扶住了他的手腕,将他从软榻上扶了起来。 叶承枢的伤势没有危及性命,但元气大伤是真的。他大半个人都靠在了老管家的身上,不经意的随口问道;“子诺呢,还在跟连翘说话。” “是,两个人起了点争执。秦小姐似乎很激动,声音特别大。”老管家老老实实的汇报,没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后来声音低了下去,就不知道是白秘书安抚住了秦小姐,还是他们怕被人听到,所以故意降低了音量。” 叶承枢淡淡的道:“不必担心子诺,他的忠诚心我很相信。” 老管家眉头一挑,不必担心白秘书,那就是说另一个人就需要多盯着点了? 点头,回答,“我明白,不会让秦小姐做什么麻烦事。” “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没收拾干净呢?”抬头扫了一眼墙角上的小红点,叶承枢懒洋洋的问道。 老管家点点头,“小心台阶。”叮嘱了一句,然后才道:“老爷说了,任由她去,玩不出花样。所以就一直没收拾。怎么,少爷看了碍眼么。那我这就去收拾了。”反正也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一点都不麻烦。 “既然我爸说了留下那就留下吧。对了,我妈是什么态度?” 虽然处处提防秦连翘,但对她也是疼爱有加。秦连翘却在叶家大宅安装了这些玩意,妈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寒心才是。 “夫人并不知道,我就也没多嘴。需要知会夫人一声吗?” “不必。”叶承枢摆手,笑的清冷,“子诺是个聪明人,他会让秦连翘乖乖收拾干净的。” “少爷。有件事我拿捏不准该——” “直说。” “对于秦小姐,我总是不放心的。”老管家沉了沉心思,坦诚的说道:“现在看来,你十分器重白秘书。让他娶了秦家的女儿,本意是想加深两家的关系。可一旦秦小姐有了什么异心,白秘书的处境将会十分尴尬。” 一边是他的妻子,一边是家族与特助。 到时候白秘书又该怎么取舍。即便白秘书很聪明的选择了特助,可秦小姐毕竟是他的妻子,宠物养久了都有感情,更何况是枕边人呢。再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时间久了,也总得有那么点感情在的。 “子诺是个聪明人,他会让秦连翘一如既往的乖巧下去。假若秦连翘一意孤行的要自寻死路,子诺更是不会陪她犯傻。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盯住了秦连翘的亲信,不要让他们做出危害秦氏的事情就好。” 老管家垂下眼皮,点点头,“少爷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这些事你自己做主就好,别让我再为秦氏的事情分心。”叶承枢提醒了一句,“家里一定不能乱,黑叔,你多受累些。” “少爷客气了。都是我分内的事。” 叶家,不能乱,更不会乱! 608 平安回来,如此便好 “特助……”犹豫了很久,白子诺还是认为坦白比较好。 明知道现在特助身边缺不了人,但他还是跟特助请了一周假,希望可以回家与白家摊牌,与白子爵说个清楚。特助同意了,但却没给他一周这么久,而是给了他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不论结果如何,他都必须赶回江南省。因为特助身边,真的很缺人,对特助忠心耿耿的人。 如果现在不说,怕就没机会了。 鼓起勇气,白子诺又高声唤道,“特助!我有话说!” 叶承枢被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刚刚踏上楼梯,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他眼皮不掀,懒洋洋的回应,“嗯,什么事?” 毫不关心的语气。 “有关连翘的。她——” “子诺,你是个聪明人。” 白子诺皱眉,所以呢? 叶承枢都不用回头也知道白子诺想些什么,他唇边勾起一抹嘲弄的轻笑来,“所以有些事我不过问,是因为我知道你知道该怎么处理。我相信关于你的未婚妻我的表妹,你会处理的妥妥当当。以后有关秦连翘的任何事,你都不必向我汇报。” 子诺点头,又补充,“我只是想代替连翘向特助说一句抱歉。” “她为自保,我能理解。但绝没有下一次。”叶承枢淡淡的下了最后通牒。 “特助放心,类似这样的举动,以后都不会再发生。” “你明白最好。”叶承枢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便被人扶着进入了别墅。 白子诺则是一直目送着他进门,等到别墅的房门合起这才离开。 果然,特助什么都知道了。如果他今天没有让秦连翘把那些不该出现的玩意儿收拾干净,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想到这里,白子诺不敢耽误,暗暗的道:明天一早一定要再跟秦连翘联系一次,务必要让她再叶家的这期间安安分分,绝不能再有任何不妥的举动了。 不然,死的很难看的人就不仅仅是秦连翘了! 听方才特助的意思,显然已经把秦连翘交在了他的手上。等于是说,以后秦连翘有了任何不妥的举动,特助都只会算在他的头上。责他一个放纵或者连带之罪! 这个罪名,他承担不起! 系上安全带,白子诺一路疾驰不停歇。 特助这边里不开人,他得尽快跟白家说出个结果来,好尽快赶回来帮特助分担。 白家,白子爵! 终于,他终于可以逃脱白家的牵制,逃离白子爵的阴影了! 而这一切,都是特助赐予他的。所以,他这辈子都不会对特助有二心,他发誓! …… “这……!怎么伤的如此严重啊?”略带责备的语气,还透着浓浓的担忧。 叶承枢勾唇,轻笑,“小伤,已经看过医生了,不碍事的。我问你,少夫人呢?” 吴婶肩膀一耸,嘴角下垂,一脸哭相,望了望身后,未语先叹气。 “唉!特助,您该早点回来的!” 叶承枢眼皮一跳,却平静的问道:“她怎么了。” “少夫人一直再等您,等了很久。可您一直没有回来,我让她先睡一会,等她睡醒了您就回来了。可少夫人不听,固执的要见您一面才肯去休息。她——” “别说废话!”叶承枢眉头皱起,紧张终究是泄露了几分,“直接说她怎么了!” 被叶承枢吼了一句,吴婶打了个哆嗦,这才老老实实的道:“少夫人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叶承枢挑眉,“怎么会昏过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么。” 从来都是优雅有礼的人,今天也毫不留情的斥责了下属,可见他有多愤怒。 顾不上装可怜苦肉计什么的,叶承枢一把甩开扶着自己的人,冷冷的道;“她现在在哪儿。” “在地下室。” “废物!”丹凤眼爆射出一记精光,迫人又骇人,“不到两天的时间,你们竟然能把人看昏厥了,真是出息!”说罢,大步流星的便向地下室走去。 吴婶小跑的跟在他身后汇报着,“已经看过医生了,说是没有大碍。就是太久没吃没喝太虚弱,又一直没有休息好,所以才昏倒了。只要美美的睡上一觉,再好好吃一顿,什么事都没有。” 蔑的嗤笑,叶承枢猛地停下脚步,目光灼灼的望着老仆人,一字一句的问道:“怎么,我还该表扬你们么?生生给我老婆饿昏过去了?” 吴婶脸一阵烧的慌,低下头委屈的辩解,“特助,我哪里没给少夫人送吃的。可她说了,见不到您,她就不吃不喝。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一听这话,叶承枢更是愤怒,“那为什么不来找我汇报?” 吴婶更委屈了,左看看右望望,却愣是没有再辩解。 一看着模样,叶承枢哪里还会不明白。眉头一皱,低吼一句,“陈枫!滚过来!” 一向温文尔雅偏偏有礼的男人,这一刻也爆了粗口,陈枫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低着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笔直的站在叶承枢面前,怯怯的唤了一句,“特助。” “你该兴庆温汉生对我还有用处,不然我这让你现在就——”话头猛地戛然而止,叶承枢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片刻。 那道身影,怎么才两三天没见,就削瘦成了这般模样! 骨瘦如柴,瘦骨嶙峋,甚至连睡衣都撑不起来,穿在她身上,空空荡荡的,让人看了心疼。 更让,他心疼。 心疼的无以复加。 “叶特助真是出息了,好几天不回家,一回家就大发雷霆。” 一出口,不是记忆中的吴侬软语与嘘寒问暖,而是极尽嘲讽的冷言冷语。 这,最让他心痛。 不是没见过她冷嘲毒舌,只是那对象从来都不是他。 被诸游形容为‘谈笑间一句脏字也没有,反而诗意翩翩还能把老学究气个半死’的叶特助,这一刻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预想过很多种他们见面的情况。 有她未语泪先流的悲伤,也有她歇斯底里的质问,更有她心灰意冷的凉薄,唯独,没有预料过这样的一幕。 不过两三天的时间而已,他看她,为何如此陌生。 五指捏拳,克制又忍耐。 在解释清楚之前,他没有拥抱她的权利。因为,从她冰冷的眸中,他清楚的看到了抗拒。 用进了全身的力气,叶承枢才忍耐住没有走上前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眸子时,他还是那个运筹帷幄镇定自若的叶特助。 勾唇,轻笑,那一眉一眼,如记忆中一样。 进退自如,举止优雅。 “抱歉,回来晚了,等很久吧。” 只是那稍有起伏的声音,终究是泄露了内心并没有看上去那般镇定自若罢了。 顾灵色承认,在看到他平平安安回来的一瞬间,她脑袋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唯独只有一个念头,愈来愈强烈—— 她想抱住他,狠狠抱住他。这辈子都不再放开手让他离开了。 可她终究是忍住了。 天知道她的自制力何时变得这么厉害。 随着时间的流失,那最开始的委屈、愤怒、不甘、都消失了,化作了无尽的担忧。 出不去,联络不到外界,她就是个聋子,瞎子。什么消息也没有,全凭猜测。 因为听高兰说,与肖奈最后的对峙,将会是一场恶战。 他们最后的雷霆一击,便是等承欢平安之后,由凌伯升与高山带领的特种兵出击,将江南省所有跟迪曼集团有关的人全部抹杀! 是的,高兰用了‘抹杀’这个词语来形容他们计划最后的计划。 而且,叶承枢他们都会亲自上阵。包括尹老板在内,都有各自的任务区域。 与迪曼集团有牵连的人,将会全部被肃清。那些在官场上的人,倒还好一些。直接趁着夜色绑了便是。可还有一小部分,他们手中是有武力装备的。 而这些最难啃的骨头,将会由叶特助亲自带队。 她一个人待在那房间,出不去,联络不到外界,她变成了一个聋子一个哑巴,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全凭猜测。 她一直在想,肖奈有没有顺利解决,承欢有没有平安救出,权子墨、尹老板、诸秘书长、唐总裁、白家爵爷,他们都还好吧,没有出事吧。还有……他。 他有没有受伤,小腹上的伤势有没有加重,有没有好好休息,有没有好好吃饭。他是不是一忙起来,又忘记了吃饭休息,成了个只会工作的机器。 她,一直都很牵挂他。 这份担忧,再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烦躁不安起来。 他怎么能再狠狠欺骗她利用她甚至伤害她之后,又这样让她提心吊胆! 叶承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 可她,偏偏对这个混球辗转挂念,放不下,丢不下。为他揪心为他忧。 恨自己不争气的同时,也更加担忧他的安危。 这个人,才受了伤又要去跟人干架么,他怎么就不知道爱惜着点自己的身体?真以为他叶特助是神邸不会受伤不会死么。 为什么一定要把最难啃的骨头留下自己解决,凌焰身为凌伯升的养子,他的忠心下属各个都是死士,不要命的死士。与这些人兵刃相见,他到底有几条命! 在凌焰死后,他的部下们都没准备苟活下去,都含着一股血性要替自己的大将报仇!他倒好,自己主动送上门,难道他忘了他就是害死凌焰的罪魁祸首吗! 这般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他还算是个那个冷静睿智的叶特助么!大将,不能以身犯险的道理他这时候怎么就不管不顾了呢?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本来就虚弱至极的人,一下子昏倒了。 在理智被黑暗吞噬之前,她唯一的念头还是他。 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能让她看到他平平安安的回来,如此便好。 609 老婆,抱 恨,恨之入骨。 爱,爱犹蚀骨。 忧,犹若噬骨。 …… 幸好,幸好,他终究还是平安的回到了她的身边。 不管他们中间已经衡越了多少的鸿沟,都不要紧。他回来了,唯有此便好。 记忆中的叶承枢,总是那么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他彬彬有礼,优雅无双,进退自如又从容淡定,他像是最浓烈的太阳,散发出的光芒耀眼的刺眼。 记忆中的叶承枢,从来都是自信且倨傲的。从没见过他狼狈的模样,即使偶尔露出过狼狈,也是他主动示弱做给她看的逗乐戏谑的,想要用可怜的狼狈来换取她的同情。而且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在床上。 可是现在她眼前的叶承枢,彻头彻尾的在狼狈着。 他皮肤很白皙,犹如上好的美玉,不但白皙,还很细腻,能羡煞所有的姑娘。他睫毛不长,但很浓。像是漂亮的姑娘化了眼线一样,说不出的好看。他的薄唇颜色红润鲜艳,那是根本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可以拥有的颜色。 她常常说,叶特助居然也死爱漂亮。不管每天有多忙,昨晚睡的有多晚,第二天醒来,他一定得洗澡。衣服得是精心搭配的,领带是绝不可能重复佩戴的,皮鞋必是锃亮的可以反光,就连头发也要精心吹过才可。 对于他所有的小细节,她都了若指掌。 他讨厌一切刺激的气味,却容忍了发雾的气味。他头发很软很软,不喷发雾的话,他头发一定会乱成个鸡窝。他也容忍了鞋油的气味,因为他必须要一尘不染。 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叶承枢,或许在旁人眼中,还是那个叶特助,没什么变化。他一如既往的英俊且自信着。 可顾灵色知道,不一样了。 他的黑发并不是服服帖帖的梳着,而是凌乱的垂下,有几缕黑发遮住了他的眸子。他的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甚至连青色的血管也能看清。他的皮鞋落了灰尘,他的领带不翼而飞,他的西服略微发皱,白色的衬衣甚至已经有了淡淡的灰色。 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他疲惫的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连他死爱漂亮的时间都没有。 那个倨傲到天际的叶特助,该多么狼狈,才能以这幅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什么时候,叶承枢的眸子里,也会流露出不确定的不安? 这样的他,太不像他了。 叶特助,还是适合睥睨天下的狂傲,而不是……现在这幅狼狈相。 埋怨、愤怒、担忧、种种负面的情绪,都在他的一个眼神之下崩溃。 “哎……”微不可闻的叹气,顾灵色知道,她又一次输了。丢弃盔甲的输给了他。 可有什么办法呢,他右手狠狠的按压在小腹上,因他的动作,白色的衬衣又开始被红色浸染。原本是该红润的嘴唇也泛着青紫,眼底的黑晕在苍白的脸色之下更显憔悴。 这样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唯有心痛的难以呼吸。 “吃饭了没,先去洗洗吧。”闭了闭眼睛,敛去了所有的情绪,垂下眼皮,错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只是轻轻的道:“这里不比在家,也不知道冰箱有什么材料,随便做点东西凑合的吃吧。你今天就不要太挑剔了。” 瞳孔募地扩大,渐渐趋于平静。 叶承枢站在那里,敛眉轻笑,那一笑,潋滟风华,醉了人心。 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他就知道,她心里是挂念他的。 捂着小腹的右手毫不犹豫的狠狠按压,指尖甚至隔着衬衣与绷带深剜进了伤口之中。 一瞬间,鲜血四溢,弥漫了整件衬衫。 红色的血腥,霸道的蜿蜒在白色的衬衣上,红的刺眼。 他嘴角一勾,身子一歪,像个断了线的风筝,笔直的向旁边栽去。 “特助!” “叶承枢!” 陈枫上前横跨一步,第一个扶住了他的手臂,随后,吴婶等人也扑了过去,七手八脚的扶住了他。 早知道有陈上校在他不会摔倒,但灵色还是下意识的替他揪心。此刻见他没有摔倒,冷冷的收回目光,“没事就好,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叶承枢咬了咬嘴唇,用了仅剩下的力气推开了陈枫跟吴婶他们。 “特助,你——” 吴婶轻扯陈枫的衣角,暗暗的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 陈枫皱了皱眉头,但扶着叶承枢的手终于收了回去。 失去了陈枫这个支撑,叶承枢连站都站不稳,他晃晃悠悠的站在那里,眼神苦涩却含笑的望着她,“老婆,抱。” 伸出的双手因为脚下的踉跄,而带着微微的颤动。 垂眸,不去看他的模样,因为怕忍不住扑进他怀里。 “让陈上校扶你去卧室吧。我去厨房帮你做吃的。” “抱。” 那双挥斥方遒的手,此刻固执的近乎幼稚,停在空中,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要闹性子,给人家看笑话。” “抱。” 狠心扭开头不去看他的模样,灵色只是道:“快去卧室休息吧,我会做你最爱吃的阳春面。” 这一次,叶承枢没有再开口,因为他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开口说一个字。喉头的血腥,让他无法开口。只能固执的将犹如千斤重的双手悬在半空中,但因为体力的不支,双臂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她总是在后退,在依他,没有一次例外。他从来都不听她的,永远都要她配合他。 这一次,她不愿意再违背自己听他的话。 四目相对,没人率先收回目光,也没有人要先退那一步。 他望着她,她目光也不闪不躲的望了回去。 就这么僵持着,似乎在看谁先忍耐不住的先后退。 墓地,叶承枢身形一晃,似乎已经用尽了体力,枯竭的干涸了起来。 陈枫心惊肉跳的抖了抖眼皮,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肩膀抵住了叶承枢的脊背,给他一个支撑点,让他不会摔倒。 这一次,叶承枢也没有再拒绝陈枫。而是虚弱的任由陈枫支撑自己。 在看到他差点摔倒的时候,顾灵色的心头也猛地狂跳不止。脚下甚至都已经微微的挪动了,可却生生的忍住。 有陈上校在他身边,他不会摔倒的! 抱着这个念头,她死死的忍住扑过去的冲动,站在原地与他四目相对,不肯退让。 狭长的丹凤眼本就上挑,所以弧度很凌厉,带着迫人的威势。这时候,却微微的下垂,连眉头也在下垂。很可怜的弧度。 叶承枢抿唇,笑的苦涩,“老婆,抱。” 似乎,叶特助成了只会重复这句话的复读机。别的其他,什么都不会说。 抬手,捂了捂额头,灵色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如果我不依了你,你怕是会在这里站上一晚上对吧。伤口也不要处理,人也不要休息,连命也可以不要了。就是为了让我依了你,叶承枢,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永远都要我乖乖配合你,却从来不肯先退让那一步。你真的,真的很混球!”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人眸子猛地一闪,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胜利的微笑来,不过随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在她抬眼之前,恢复了那狼狈的模样。 一瞬间变得可怜的目光对上了她的大眼睛,叶承枢嘴巴一撇,“抱……” “叶承枢,你知不知你真的很可恶很混球!”顾灵色恨得牙痒痒,骂的更是狠,“你这样的人,真该去下地狱受苦受难才好,留你在人世就是祸害,大祸害!” 骂归骂,但人却已经向他走了过去。 在他面前两步之遥,站定,停下。抬起头,明亮的眼睛望着他,“叶承枢,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刀捅死你算了。” 就在叶承枢考虑是继续装可怜扮无辜耍苦肉计,还是适当的收敛一下不要太过分,以免更加惹恼了这只小白兔的时候,身体,却猛地被人抱住了。 不是以往熟悉的拥抱,是一种完全陌生的,从没有过的拥抱。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他小腹上的伤口,身体与他隔着一小段距离,探出身子只伸出双手轻轻的环住了他,不,该是用架住他来形容才更合适。 看到这一幕,陈枫默默的退到了一边。既然少夫人已经过来了,那也不需要他再给特助支撑了。虽然,他一早就很清楚的感觉到了,特助并没有把重量压在他身上,特助根本不需要他的支撑也能站稳。 丢给吴婶跟下属一个眼神,陈枫等人悄悄地离开。 再留下,可就不是不知趣了,而是该死了。 狭长的丹凤眼募地睁大,缓缓的眯起,眯成一个月牙,好看的弧度。 嘴角勾起。 这一局,终究是他胜了。 虽然很卑鄙,但还是他胜了。 她放不下他,看不得他受苦,因为她还爱着他。 小腹传来的锐痛,也没有那么难以忍耐了。 剑走偏锋,他又一次赌胜了。 能得她的拥抱,让这伤口第无数次裂开,值得的。 “叶承枢,别动!你的伤——” 根本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叶承枢紧紧的将她禁锢在怀中,似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样,用力的让她觉得骨头也被挤压的痛。 将脸庞深深的埋在她的肩窝,用力的环住她的腰肢,连声音都是闷闷的透着虚弱。 “老婆,我很害怕。” 这怀抱,根本没有记忆中的有力,可环住她的双臂,也没有看起来那么羸弱不堪。 顾灵色闭起眼睛。 这混账,又耍苦肉计了对吧,又再骗她了对吧。 可为什么,就是无法用力推开他呢? 也罢,被他欺骗也不是第一次了,再多一次,也无所谓了吧…… 在他身边,叹气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哎……” 叶承枢,你可真是个混蛋! 610 五脏六腑拧成一团 “老婆,我很害怕。|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 见她没有回应,叶承枢又低低的在她肩窝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可就是这样,才更让顾灵色心惊肉跳。 在他怀中看不到的地方眨了眨眼睛,轻轻的问,“叶特助也有怕的时候吗?” “叶特助不怕,从来不怕。因为叶特助若是怕了,底下的人会人心大乱,这世道,就不太平了。” “是,叶特助是一面旗帜,他不能怕,不能倒下。” 顿了顿,那人才语气丝毫不掩疲惫,甚至故意露出点示弱给她看的说道:“可是,叶承枢会怕。” 小脑袋蹭了蹭熟悉的胸膛,“那叶承枢为什么会怕,他又在怕什么。” “害怕一命呜呼,再也回不到他老婆的身边,再也没办法像现在这样拥她入怀,再也没办法嗅她的芳香,再也没办法……没办法见到她。” “呐,你说的叶承枢是我认识的那个叶承枢么?”苦涩的勾唇,“为什么我认识的叶承枢,从来都没有重视过他老婆。” “胡说,他一直很重视他老婆。只是他老婆不知道而已。” “那你告诉我,他老婆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老婆很蠢,从来都读不懂他的心思。” “不。不是他老婆蠢,而是因为叶承枢很蠢很蠢,蠢到能算尽天下事,却算不到他老婆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他做了许多的错事,他很惶恐,不知道是否还能挽回补救。你说,他老婆会给他一次机会么?”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因为你所说的叶承枢,根本不是夜夜睡在我旁边的那个人。而我,也不是你口中那个叶承枢的老婆。” “你老公叫叶承枢,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扯了扯嘴角,顾灵色实在没力气与他这样旁敲侧击下去。她没力气,他也没那个体力。 叹了口气,从他怀中主动退了出来,却没有松开扶住他的手臂,只是轻轻的道:“先上楼去卧室躺下吧,伤口又裂开了,得给你重新包扎。” 见他刚要开口,她立刻补充,“不要再用苦肉计骗我了,你的伤口,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如果伤口再给他故意撕裂,她不能保证他还能不能活着支撑到医院。 伤口流出的鲜血,已经是带着深褐的颜色,显然,他的伤口反反复复的撕裂过,导致了发炎溃脓。这伤口又是在小腹上,稍微恶化一点,那就是大麻烦。 让她心疼,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盘踞在他们之间的矛盾,并不会因为他的苦肉计有任何的改善。横在那里的问题,不解决,一辈子都不会消失。 叶特助一向善于算计,这回怎么偏偏算不过来这笔账了。 望着拒绝与他对视的人,动了动嘴唇,叶承枢点头,“好。” 放不下他,却也无法原谅他,对么? 顾灵色清楚的感觉到他憔悴削瘦了许多,只是短短两三天的时间,怎么就把一个好好的人给折磨成这样了呢。 睡觉的时候,他总是姿势十分霸道的将半个身子都要压在她的身上。那重量,让她踏实的心安。而现在肩膀上的重量,让她慌乱的心忧。 这家伙,是跑去抽脂了么。 怎么瘦成这样,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 扶着他,慢吞吞的上了二楼,随便捡了间干净的卧室,又扶着他躺在了床上,一转身,吴婶早就拎着医药箱等在了旁边。 “少夫人,我来吧。”吴婶十分强硬的推开了灵色,浅浅的道:“您身子金贵,看不得这种场面。” “让吴婶来吧。”叶承枢也点头,“伤口很狰狞,怕你看了要担心。” “知道我担心你就不该带着一身伤回家。”灵色摇摇头,动作很轻柔,但也十分坚决的从吴婶手中接过了医药箱。 见状,吴婶只能将询问的眼神挪到了叶承枢的身上。 他微微颔首,示意吴婶可以离开了。吴婶这才冲他们二人点点头,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将房门替他们合起。 不忍心去看他衬衣上都已经干涸的血迹,灵色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的替他包扎伤口。 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她的情绪。 一直觉得,叶承枢的手指十分漂亮。修长纤细,骨节分明。那不像是一个政客的手,更像是一位钢琴家的手。 只一双手,就能让人生出无限的瑕念来。 此刻,那双好看的手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抬起头,就看到那人笑的如沐春风,明明伤口还在溢出鲜血,他却对此毫不在意。 “别勉强,叫吴婶回来吧。爸爸以前还在国防处的时候,吴婶就跟着爸了。”所以对于这样的场面,吴婶早已见惯不惯。包扎个伤口,对她来说更是易如反掌。 摇头,固执的望了回去,“我来。” 叶承枢很别扭,特别别扭。 他会亲手把伤口撕裂,故意鲜血流出来给她看。但他又拒绝她亲眼看到他的伤势有多严重。如果让吴婶来给他包扎的话,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他伤的究竟有多严重。 那双最吸引他的大眼睛里,慢慢承载的都是坚定。 那是他所不熟悉的眼神。 妥协,松手,重新靠在床头,叶承枢笑着对她说:“不要太心疼。” 蚊子声还小的回应。 狠狠的闭了闭眼睛,下定决心的伸手继续解开他衬衣的纽扣。 已经不再颤抖的小手,带着无尽心疼的抚摸过他的胸膛,眼眶微红,口中轻骂,“丑死了。” 叶承枢靠在床头上,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听到她的话,无奈的勾唇,“男人身上有点伤痕才比较显英气。” “你不用纹身,不需要伤口,也不会有人轻视你,视你为肩不能提的文弱书生。” 那光滑细腻的让她都十分嫉妒的皮肤,现在横七竖八的不满了细细密密的伤痕。她没有亲眼看过,却也能猜到那场恶战,有多凶险。 他的身手很好,这点她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他一人可以轻松的解决掉十几个小流氓,甚至连双脚都不曾挪动半步,她亲眼看过。她也偶然在窗户边看到过他在大院里与军人对阵,对方有将近二十个人,且各个手中都有武器,他则是赤手空拳。可那时候,叶承枢也犹自轻松的游刃有余。灵巧的在人群中游走,所到之处,便会有一人倒下。 有这样好身手的他,究竟经历了怎样的恶战,才会在身上留下这么许多的伤口。 他这人,对别人的触碰厌恶极了。 怎么,怎么就受伤了呢。 眼前有水雾,晕开了他的伤口。 有一双微凉的手轻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那人的声音放的不能再轻柔。 “说了怕你看到会担心,你却不听我的。让吴婶来处理多好。”隐隐还有责备。 毫无形象的吸了吸鼻子,灵色抓起那微凉的手就是一口。尖尖的小虎牙都刺破了他的肌肤,口腔中有铁锈的血腥蔓延。 叶承枢眼皮不掀,眉头都不曾动一下,伸着手任由她咬。 末了,还能笑着戏谑一句,“老婆,解气了?” 抬眼,看到她跟兔子一样红的眼睛,什么脾气也没了,却也知道不管他说多少安慰的话,都没办法让她释然。 “二十八人。” “什么?” “为了保护我,江南省折了二十八个特种兵军官。” 不愿与那锐利过分的眸子对视,灵色垂下眼皮,“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他们每个人都有家庭,有妻儿,有父母。却为了保护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就这样消无声息的死去。甚至,处于各方面的考虑,连他们的死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公布。他们的家人,也无法祭拜他们,给他们上一炷香。” “老婆,我能活着回来,就该庆幸了。没有那些人的牺牲,我连抱一抱你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们的妻子,甚至都无法再看他们一眼。而你,还能亲自给我处理伤口。” “所以你刚才才会说,你很害怕。” “因为我亲眼看到有人为了保护我,而替我挡下了那颗子弹。他倒下了,我们甚至连缅怀的时间都没有。因为,敌人——” “够了!”灵色狠狠的摇头,“叶承枢,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凌伯升曾说,凌焰比他更有练兵的天赋。果然不假,凌焰的亲卫下属,各个都是精英中的典范。陈旅长手下的精英们,单兵作战力根本比不上凌焰的部下。他们是孤军,孤立无援,弹药用光了,就赤膊上阵。前边的人倒下了,后边的人又扑了上来。一波又一波,我甚至都要怀疑,凌焰的余部究竟是两万人,还是二十万人。怎么会杀了一个又一个,却还有那么人呢。” 灵色抖了抖眼皮,轻轻的握住了他的大掌,将自己的小手塞了进去。 “叶承枢,不要再说了。你,平安回来就好。” 反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她清楚的感觉到那一直很有力的手,此刻也有些不稳。 “机枪扫射,终究也有停歇的时候。就是那一两秒钟的停歇,凌焰的余部就疯了一样的攻了上来。前边的人,用自己的生命替背后的战友开辟了一条生路。老婆,你能想象的到么,装备最精良的特种兵,竟然在气势上败给了手持水果刀的余孽?我江南省最引以为傲的战狼,却如此不堪一击!” 灵色眨眼,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他的颤抖不是因为回忆起了那场恶战的血腥,他的颤抖,是被气的。 气那些牺牲的大号儿郎,更气他们技不如人,白白牺牲了性命。 五万人夹击弹尽粮绝孤立无援的余部,死伤却如此惨重。放在任何一个指挥官的身上,都会觉得是奇耻大辱吧。 更何况,他还是那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叶特助呢。 恐怕,他气的五脏六腑都拧成一团了。 611 腹中的孩子她也不打算要 亏她还在替他担心,怕他又回忆起了那地狱一般的景象,所以才—— 罢了,罢了! 事实证明,想太多的人总是她。 即使这家伙浑身是伤的躺在她面前,还一脸的期期艾艾惨惨戚戚,可叶承枢,终究不是应该被她所担心的人。他哪里需要她担心,真是…… 且还不论他脸上的这情绪有几分真,几分作假的成分! 敛去了心神,专心致志的替他重新处理了伤口。说是处理伤口,她也什么好做的。用酒精消了毒,不要让伤口再继续恶化,涂了王婶刚才一并送来的药膏,重新扎上绑带,结束。 那伤口的狰狞,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是啊,她又瞎担心了一次。他是谁,伤口怎么可能发展到可怕的地步。她不是医生但也能看出来,他这伤口是才被人精心治疗过的。坏死的肉也处理的干干净净,只是流了点血罢了,血迹擦干,什么事也没有。 多得是人要詹前马后的为叶特助疗伤呢。 “苦肉计也有个时效性,叶特助,是该好好谈谈了。” 伤口,没有她想象中的可怕。她的心情,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激烈。 见到他之前,她五脏六腑就拧成了一团,怎么难受怎么来。见到他之后,其实才恍然大悟,有什么呢,没什么。说开了,谈开了,也就完了。 他是不是说过她总是想得太多又做的太少。是了,叶特助说话总是一语成谶的准确无误。 小手从他的伤口上滑过,最终收了回去。坐在床边,亮晶晶的眼睛浅浅的望着他,很漂亮。 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叶承枢点头,“总该要谈的。” “再耍苦肉计可没用。” 既然有人早就替他处理过了伤口,那又怎么会连换身衣服的时间都没有。他故意以这样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不是苦肉计又是什么。 从她眼神自衬衣上滑过,叶承枢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现在的话,她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可不相信又能如何,该解释的,他还是要解释一下才行。 “一直在军区忙,没时间。刚才回来之前去了一趟叶家大宅,跟老爷子又谈了点事情,也就没顾得上这些。” 灵色略带冷淡的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知道她不信,叶承枢也不想再多解释。她若信,他不解释她也会信,她若不信,他说的再多也没用,还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自己小腹上的绷带,叶承枢苦笑一声,望着眼眶红红的人,无奈,“老婆,你要谈,怎么又不说话了。” 灵色叹气,也实话实说,“你回来之前,我有一肚子的问题要质问你。可现在……也实在觉得没必要再问了。” 那些事情,都是明摆着的不是么。还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聪明人利用了笨蛋,这笨蛋知道自己给聪明人利用了,却不管旁人怎么说,还是愿意相信这个聪明人,结果到头来被这聪明人骗的遍体鳞伤。 多简单的事情,一点都不复杂。 事情,从来都不复杂。 复杂的,是人心。 不知道她自己的心该和如何从,更不知道他的心又是在哪里。 所以才会迷茫,停滞,不知所措。 “不知道怎么谈,就说说你最无法释怀的事情吧。”叶承枢像个老师一样,谆谆善诱的教导她怎么‘谈判’。 手,无意识的抚摸上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神情,募地黯淡了下去,眼神也冰冷了许多。 叶承枢利用她,从来不瞒着她。他会瞒着她许多的事情,但利用她,这人一向是不屑瞒着她的。而她,也并不在乎被叶承枢利用。如果能对他有帮助的话,那真丝再好不过了。 她一直都是抱着这种念头心甘情愿被他利用的。 可唯有一点,她无法释怀。 孩子。 这孩子,他怎么也能狠下心不顾。 灵色不必开口,只是看看她的动作,叶承枢便什么都明白了。他垂眼,只是轻轻的道:“那种情况下,瞒着这孩子的存在,才是对他,对你都是最好的保护。”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顾灵色没有开口。只是看他的眼神越发的凉薄起来。 这事放在别人身上,她信。放在他叶承枢的身上,她不信。 诚然,这或许是一种保护,但绝不是最优的办法。叶承枢,总有别的办法可以保护。只是,这法子是最简单省事的,其他的法子,对他来说会增添许多的麻烦。所以他才懒得再想。 瞒着她的同时,也瞒尽了天下人。没人知道有这孩子的存在,也就没人会打这孩子的注意。简单,省事。可扪心自问一句,叶承枢就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跟我实话实说。叶承枢,你真的很混球。”闭了闭眼睛,再睁眼,眸子里的一切情绪都被敛去。只剩下平静的淡然。 伸手替他掖好了被角,灵色起身,“你好好休息吧。” 他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都这地步了,他还不肯坦诚相对,还谈什么?也不必再谈了。 找个时间去趟民政局把离婚手续一办就是了。或者,叶特助如果嫌麻烦的话,只需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个字,剩下的她一个人去办也可以的。又没有财产纠纷,也没有经济瓜葛,离起婚来,应该也很简单的。 这孩子,叶特助如果不想要的话,她可以去做流产手术。按照她的想法,这孩子也还是不要了吧。 她不会像小说里的女主角,一个人也要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小说毕竟是小说,留下孩子也是为了以后能让男女主角重归于好。而她跟叶承枢,可不是那么天真的关系。 他们,没可能再复合了。 孩子留下也是受罪,所以最好不要。 花千千固执的生下波吉,结果是什么?她在一旁看的很清楚,所以,她已经傻了很多次,这次她不会再犯傻了。 这些事情,是在他回来之前她就已经反反复复考虑好了的。不是一时气愤之下的决定。所以,她现在很理智,真的很理智。 离了婚,叶特助还是手眼通天的叶特助。离婚与否,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依旧多得是好女人前赴后继的想要嫁给他。 这些都—— “嘶……”浅浅的倒抽凉气,眉头皱起,不满的抬头望了过去,“很痛。” “知道痛就不该走神。”他面无表情的望着她,“不谈了?你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丢下你老公不要了?” 顾灵色无奈,是他不肯坦诚相见好么,怎么又成了她不想再谈了。扭了扭身子,趴在他胸口的姿势很难受。因为怕碰到他的伤口,所以身体都快扭曲的断掉了。 “你不怕伤口又裂开,我还怕被你弄伤。”有这样对待孕妇的?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扯到床上趴在他胸口上,他还真一点都不在意他亲生骨肉的死活了。 叶承枢挑眉,强势的将她又往自己的怀里塞了塞,好让她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以最舒服的姿势。 “有我做靠枕,摔不了你。”顿了顿,补充,“你不是要坦诚相见么,我一五一十的全部说给你听。别扭了,安静躺着。只要,这事实你能接受的了。告诉你无妨。” 闻言,刚准备推开他的灵色,一下子停止了动作,想了想又重新趴了回去,还拍了拍他的手臂,拉着他的手臂放在了自己的脊背上,让他搂住了自己的腰肢,嘴上还认真的叮嘱,“别把我摔下去了。” 叶承枢从喉头发出低低的笑声,两只手紧紧的搂住了她仍旧纤细的腰肢,“这么不相信我?我什么时候把你摔下去过。” “那是以前,现在你比我还虚弱。万一你一会儿胳膊没力气了,把我摔下去怎么办。” 她现在是孕妇,可不比以前。这孩子她是没打算留下,可也不能以这么让人无语的方式流产吧。 承枢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越发削尖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脑袋上,习惯性的蹭了蹭她的长发,淡淡的问道:“见过章医生了?” “昨天才来的。”灵色趴在他身上,小脸蛋贴在他的胸前,感觉那锁骨特别硌的她生疼,这家伙,真是瘦成了一把皮包骨。难看死了! “章医生怎么说?” “他说这孩子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少夫人,你身体一直不好,还有点高血压对吧?再加上你情绪长期处于压抑的状态,说句实话,这孩子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我都在怀疑,是有人一直暗中帮你保胎,还是叶家的儿子命格都这么霸道,被你们如此折腾这孩子还健健康康的很,b超结果显示,这孩子活蹦乱跳的,不知道在你肚子里有多健康。绝对比你这当妈的还要健康一百倍。” 老老实实的把章医生的原话复述了一遍,灵色越想越气不过,脑袋一顶,就狠狠的在叶承枢下巴上撞击了一下。卧室里明显传来了一道清晰的‘嘎嘣’声。 那是牙齿跟牙齿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 叶承枢淡定的伸手揉了揉发麻的脸颊,声音含笑的道:“章医生骂人的功夫很厉害吧?我今天也才给他臭骂了一番。” “明明是你一直瞒着我,却让我挨骂!我要是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我能天天不照顾自己的身体么!叶承枢,你简直混球!” “老婆,章医生不是这么骂你的吧?” 这双丹凤眼,锐利的过分,能穿破一切看到本质。灵色心虚的闪了闪目光,哼哼唧唧的说道:“就你聪明,就你料事如神!” 叶特助还真没说错,章医生的确不是这么骂她的。 “你一个当妈的人,怀没怀孕你自己不清楚?还非要别人告诉你,你怀孕了,如此你才能知道么。别的不说,你月经有几个月没来了,你都没想过?忽然的暴饮暴食,又总是孕吐,还有各种反应,身体里多了个生命,我就不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还好意思赖给别人,少夫人,你让我骂你都没好话骂!” 612 碧落黄泉,你也逃不掉 灵色越说越委屈,“你自己说嘛,这段时间发生了多少事。我哪里能顾得上这些。我身体一直不大好,经常小病不断的。我可从没想过那些症状是怀孕导致的,只以为那是我情绪不好,影响了身体食欲什么的。都怪你叶承枢,你要是早早告诉我就好了。都是你的错!” “是,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早告诉你,不该瞒着你的。”叶承枢连忙安慰,“老婆,别难受了,章医生就是那样。老爷子他都说骂就骂,一点不留情面。我听着章医生已经嘴下留情许多了。你是没听到刚才他是如何骂我的。”叶承枢连忙安慰。 灵色有些委屈,又觉得人家老医生骂的挺对。 当妈的人是她,她怎么能连这些最基本的都没察觉到呢!从来都没想过这是因为她肚子里多了条小生命,只顾着一个人在那儿自怨自艾,一副苦情戏女主角的架势。 不赖章医生要骂人,只能怪她自己太迟钝! 如果不是临走之前高兰告诉她他怀孕的消息,恐怕她现在还没意识到呢! “第一次都能理解。以后再怀孕,你肯定不会这么傻傻笨笨笨的了。” “可你不是早早就反应过来了么,对了,当初还是你反应过来才带我去做了孕检。难道说,你叶特助有很多次经验?” “老婆,可不敢乱说话。我什么时候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了。”叶承枢苦笑一声,生怕她多想连忙澄清,“感情方面的事情我可从来都没瞒着你。在跟你结婚之前,我是有过几个固定的床伴。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少说距离现在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后来随着职位的升高,连那几个固定的床伴都没了联系。结婚后,我就只有你一个人。我到哪里去有多次经验?” 灵色把脸蛋闷在他胸口里,痴痴地笑出声来。 他的情事,他从来都没瞒着她。包括姚律师在内,他的几个床伴,他都老老实实的交代过。甚至还跟工作一样搞的十分严肃正式的把那几个女孩子的个人简历让她翻阅过。他记不清楚了,但她却记得很清楚。 距离现在最近的一个床伴,都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二十四岁后的叶承枢,生活的像个苦行僧,清心寡欲的让权子墨简直羞愤的该去天台跳楼。他一共只有三个床伴,都是在与姚律师分手之后才找的,而且每一个,都只持续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叶特助这一辈子最‘放浪形骸’的时候,也不过是每月与人家见一次面。 在私生活方面,不能说他单纯的是白纸一张,但也的确够干净的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他又手握重权,身份高高在上,顾灵色都常常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 这些事,他从不瞒着,她都清楚的。可他还是这么着急的解释,叶特助是该多惶恐呢?他们之间的信任,也到了何种脆弱的地步。连平常的玩笑话,现在也不敢再开了。 他们之间,多么的小心翼翼啊。 虽然他们两人都已经尽量用最轻松的气氛来探话,可这份小心翼翼,还是暴露了他们已经岌岌可危的关系与濒临破碎的信任危机。 晃了晃脑袋,已经没了心情再跟他开玩笑,灵色重新拾起话题,“章医生说的没错,叶家的儿子命格都太霸道。我都感觉自己死了十多次,他还能健健康康的在我肚子里。叶承枢,这就是你敢放任的原因么。” “老婆,我哪里敢拿你跟女儿的生命开玩笑。”叶承枢无奈,“不是命格霸道,是我一直有让人给你喝保胎的药,连你每天喝的汤里,全部都是最保胎的药材。不然,你以为我做什么要命令吴婶天天给你煲汤喝。我,从来都没有放任过你们母女不管。” 顿了顿,叶承枢又一次严肃认真的重申,“我,一直都很在意你们。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 “你总是这样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的。”灵色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 好么,连吴婶都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可偏偏她一直都不知道。他可以告诉很多人这个消息,却独独不愿意告诉她。 叶承枢,你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一次都没有猜对过? 叶承枢也懒得深究她这话背后的含义,只是道:“这个孩子的平安与健康,不是偶然,是必然。我花了多少心思在里边,这孩子就注定不会出事。” “不说这个了。”灵色摇摇头,“你不是要一五一十的讲给我听么,快点说吧,我有点累了。” 叶承枢眯了眯丹凤眼,毫不犹豫的拆穿她,“老婆,你究竟是累了,还是不愿意在我身边待了。” “叶承枢,你不要——” “你心里是已经笃定了要跟我离婚的心思,所以才会乖乖的被我抱着。因为,你在心里告诉自己了,这是最后一次,对么?” 灵色舔了舔嘴唇,没说话。他的心思,她一次都没猜对过,可她的心思,却总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真是不公平。 见她不回答,叶承枢也不介意,继续问道:“离婚,你已经自己决定了。这孩子,你也已经决定不要他了。跟我离婚之后,你就会去做流产手术,我说的没错吧?” “我想想看,你是不打算让谁陪你去做手术,你打算一个人去医院对吧。杀了我的孩子之后呢,顾灵色,你还想做什么?是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还是打算躲在我找不到你的地方,每天自怜自哀,一边骂我是如何伤害了你,一边又放我不下,偷偷的看着我。” “叶承枢!你不要太过分了!” “过分的人从来都不是我。”相比于灵色的激动,叶承枢就显得淡定多了,他平静的垂眸,平静的道:“自顾自的要离婚,自顾自的要杀了孩子,这些,不都是你即将要做的事情么。” “那你自顾自的瞒着我这孩子的存在,自顾自的做了那么多事,你就一点都没错了?” “老婆——”叶承枢放缓了语调,重新将她按在胸前,“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狡辩我做过的事情。我只是害怕,害——” “你叶承枢从来都不会怕!” “我会怕。怕你消失,怕你不要我,怕你不要孩子。” “可这都是你逼我的。”灵色的声音里,终于沾染了对他的怨,与对他的恨。 “所以我要打消你所有的念头。”大掌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脊背,一下一下,他说:“你平静一下,我原原本本的把一切都告诉你,绝不有所隐瞒。如果那时候,你还要与我离婚,我不会反对。唯独孩子……老婆,你不可以不要他。” 灵色微微一愣,没敢抬头,因为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 叶承枢,刚才是在用祈求的语气跟她说话吗?祈求她,不要不要这孩子。 小手捏成拳头,脸颊深深的埋在他胸前。 “呐,叶承枢。” “嗯?”男人望着天花板,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果然还是不适合这样。” “嗯。” “你就一直保持天上地下唯你独尊,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一切。这样就好。” “不成呢。”他轻轻柔柔的吻了吻她的发梢,“我做不到。因为,我有你,有孩子。” 闭了闭眼睛,灵色不愿意再陷入他编织的柔情蜜意当中,催促道:“我现在很平静很理智了,你说吧。” “现实很残忍。” 这句话,是叶承枢叙述的开头。也是他的警告跟提醒。随着这句话,叶承枢打开了话匣子,也开启了潘多拉盒子。 没人可以保证,潘多拉的盒子打开后,被释放的究竟是什么。 知道了所有真相的她,连他也不敢保证,她是否还能保持理智不会崩溃。 在这些事情当中,每一个人都伤害过她,每一个人,包括被她视为‘最后一处救赎’的权子墨,也伤害过她。 潘多拉的盒子已经被打开,被释放的,会是他们感情的挽回,还是她义无反顾的决裂。 所有隐瞒过她的人,都是在伤害她。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与自己的利益,或多或少都做了伤害过她的事情。甚至连胡老,也不能例外。 不管胡老在她面前说的多么天花乱坠,平心而论,没有他叶承枢的存在,胡老会多一个普通人如此吗?绝不会的。一国元首的父亲,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牲畜无害。胡老手上的血腥,怕是比他还要多上许多! 这种人不计利益的帮别人,可能么? 高兰不必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复叶家罢了。 甚至就连白晶晶,也曾经伤害过她。白晶晶为了她,还跟他撕破过脸皮。可白晶晶为了权子墨,也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各方的势力交织在一起,为了保护她,他瞒着她。他不是为了省事才这么说,而是事实本就如此。 她有多脆弱,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了。 他的老婆,真的无法接受这些残酷的现实。 他曾以为他够能力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可现实对他来说也很残酷。告诉他,叶特助并不是万能的神邸。很多事,他控制不了,预料不到。 瞧,他现在所做的事情,还是在伤害她。 为了把她留在身边,不让她离开自己,所以残忍的告诉她这些残忍的真相。让她知道他的无可奈何,知道他的付出与牺牲。 在知道了这些之后,她就无法恨他入骨,只要她还爱着他,她就不会离开他。 为了把她留下,他又做了伤害她的事情。可明知道如此,他还是要做。 因为,只有一件事他无法接受,也不能看到这件事的发现—— 顾灵色,不能离开他! 他不允许。 就像他之前说的,哪怕是死了,顾灵色的尸体也只能是他的。 也只有她死了,她才可以离开他的身边。而且是暂时的离开。 “老婆,你要知道,就连死亡也无法分开我们。上至九霄瑶池仙境,下至无垠地狱深渊,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莫说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就是碧落黄泉,我也要与你在一起。” 所以,想要离婚,想要打掉孩子的事儿,她这辈子都别想! 613 分居 那天晚上,哦不,是凌晨。吴婶一直守在卧室门外,可等到天都已经大亮,卧室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吴婶耐着性子又站在门口等了许久,直到陈上校来喊吴婶去睡觉,他来换班的时候,卧室里也还是安静的出奇。 除了偶尔传来的特助细细低低的声音之外,再无其他。 “吴婶,昨天……” 一抬手,打断了陈枫的话,吴婶冷冷淡淡的说道:“昨天晚上我帮你隐瞒不是为了帮你。你应该明白的,昨天特助因为少夫人情绪很不稳定,而你又是温省长的人。如果让特助迁怒于你,温省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有不满。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我帮你瞒下,仅仅只是为了特助,你不需要感到愧疚”顿了顿,吴婶补充,“也不用谢我。” 陈枫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却还是没忍住的问道,“吴婶,你解释了这么多,究竟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 吴婶表情有一瞬间很尴尬,但她不愧是叶家走出来的人,很快敛去了情绪,冷冷的道:“你不要想太多,好好守着。我先去睡一会,特助跟少夫人一有动静,立刻来叫我。” 家里的这两位主子,本来都是长期工作劳累过度的人,最近是越发的削瘦了起来。让她这个负责照顾特助跟少夫人生活起居饮食的人,哪里有脸回叶家大宅? 怎么把人越照顾越瘦了呢。 这回一定,一定要把他们养胖了。不然,她可就真没脸回叶家大宅了! 打定了主意,吴婶也不回房去睡觉了,说干就干,一头扎进厨房里就忙活了起来。说干就干,吴婶是个利落干脆的人。 干把汤煲上,身后就传来了动静。 吴婶看也不看的接过旁边横出来的盘子,冷冷的道;“厨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好好去守着特助跟少夫人才是正经!我不需要你帮忙!” 耳边,传来了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低笑声,吴婶一惊,侧头望去,正好撞见叶承枢笑意盈盈的丹凤眼,顿时背后一寒,有种说不出的阴冷。 即使,特助笑的很好看。 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吴婶局促的扯了扯围裙,尴尬的错开了目光,“特,特助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您最近多劳累啊。” “不睡了,睡得太久,脑子都该生锈了。”而他现在又必须是最该保持冷静与清醒的时候。 慵懒的靠在大理石的灶台边,叶承枢侧头,笑眯眯的问道:“还生陈枫的气呢?” 吴婶低着头切菜,“没有。我哪里敢生陈上校的气。咱们是下人,不——” “吴婶。”懒洋洋的省调,拖长的尾音,一切都透着叶特助不满两个大字。 “旁人就不说了,你跟黑叔,我何时把你们当做过下人使唤。这种自贬的话,以后就莫要再说了。这一声‘婶子’我是真心实意喊出来的。” “特助,您……哎!从小您就这样,我跟老黑夫妻俩哪里受得起。” “受得起。你们跟旁人不一样。”募地莞尔一笑,叶承枢语中含笑的道;“在我心里,陈枫可比不上吴婶你。你要是心里还憋气,我这就跟温汉生打电话。不过是一个上校罢了,给他升职再找个机会将他编入维和部队,让他去中东战争地区执行任务。天高皇帝远的,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就算有人过问,我也自有办法遮掩过去,吴婶你且放宽心就——” “特助!使不得!” “哦,使不得呀。”叶承枢笑了,“怎么就使不得了?” 吴婶舔了舔嘴唇,终于颓然的叹气,“特助,那点子事儿何劳您过问呢。” “我说了,你跟黑叔黑婶三人与旁人不一样。黑子不成器,跑去跟方立文纠缠不清,我没能及时发现,让黑子做了错事。我尽力周旋,但黑子在江南省也已经再呆不下去,这已经让黑叔寒心了。现在小甜若是在我眼皮子底下给人欺负了,而我也还无动于衷,我这个叶特助也别当了。自家事儿都解决不了,我有什么能耐去解决天下事。” 一提起女儿,吴婶就肠子都拧成了一团,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能怎么办。只能让那丫头准备准备嫁了吧!” “我叶承枢的妹妹,不愁嫁。小甜若瞧不上陈枫,就按我刚才说的去办,回头我给小甜找个好人家就是了。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麻烦就麻烦在,那死丫头竟然中了邪,竟然给陈枫的花言巧语迷了心智!死活要说那是他们郎有情妾有意,我还没办法说了,一说她反而要指责我破坏她的感情!”吴婶一提起来就恨得牙根痒痒,恨陈枫,更狠自己的女儿。 “那你呢?”叶承枢轻笑,眸子却亮的摄人心魄,“你瞧得上陈枫么。” “瞧不上!”吴婶斩钉截铁丢下三个字,“从头到尾,没一点都能瞧上他!” 抿唇,叶承枢淡淡丢下两个字,“长相。” “我的女婿,不是歪瓜裂枣就行。” “人品。” “能给我女儿灌酒哄她上床的男人,能有什么好人品!” “职位。” “差得远。”吴婶也不含糊,大大方方的道;“前些日子夫人给小甜说了门亲事,对方是您父亲以前勤务兵的儿子。” 叶承枢脑袋一点,“我爸的勤务兵,现在职位也不低。他的儿子,那自然是比陈枫有出息。” “不瞒您说,那小伙现在授大校军衔,两杠两星。” 难怪呢。陈枫是上校军衔,一杠三星。比人家,真是差的不是一点点。 叶承枢眉头一挑,淡淡的道:“我这边也不缺人,那小伙现在是什么职位,我这就拔擢陈枫同样的位置。这么,你还瞧不上?” 吴婶猛地一怔,连忙道:“特助,我可没有那意思,您别——” “我知道你没有那意思,你才别多想。直接说,我给陈枫同样的位置,你瞧得他么。” “这……”吴婶犹豫了一下,却也坦然的点头了,“那就差不多了。”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也看清了一些陈枫。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对待自己的女儿也是真心真意。只是她做母亲的,心里也难免有个疙瘩横在那里。一是替女儿不值,因为陈枫哪里都比不上人家。二是怕陈枫对女儿的好,都是碍于特助的面子,并不是真的喜欢她女儿。 可听特助今天这个意思,似乎…… 犹豫了一下,吴婶直接问道;“特助,咱们是叶家人,自然得为叶家付出。您老实告诉我,让小甜嫁给陈枫,是不是另有深意?” 叶承枢坦荡的脑袋一点,“是。” “能告诉我不?” 叶承枢乐了,“你要听真的,还是假的?” “那当然是都听一听。” “假的嘛,小甜也喜欢陈枫,咱们不干棒打鸳鸯的事儿。你瞧不上陈枫的身份,那我就给他一个你能瞧得上的身份便是了。陈枫官职高了,小甜以后过的也幸福。有我在一天,陈枫就不敢有乱七八糟的念头。他不想要小甜了,也得看我的脸色。总归,能保小甜一生无忧。也算是我给小甜寻了个好人家。” 吴婶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有您在一天,陈枫就不敢不对小甜好。” “真的嘛……”叶承枢莞尔一笑,“军方里总得有我能控制住的人,有个位置,必须是我极其信得过的人。而眼下,陈枫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听这话,吴婶也把女儿抛在了脑后,犹犹豫豫的说道:“可陈枫是温省长的人啊,他可不是您的人呢。” “就是因为如此,陈枫才最合适。让他做那个位置,算我卖了温汉生一个人情。温汉生得念我这份人情,我总有让他还人情的时候。” “明白了!”吴婶脑袋一点,“温省长今年也不小了,要么他在省长的位置干到退休,要么是特助扶持他,让他更上一步。不管是什么,日后温省长总是无法拂袖照顾陈枫。让陈枫娶了小甜,以后陈枫总会是您的人,而不再是温省长的人。” 叶承枢笑的很满意,“所以我就说,你跟黑叔黑婶,与旁人不一样。” 连这份机敏,都不知道要高出省委里多少酒囊饭袋! “既然是对特助有用处,那小甜不愿意我也有办法让她嫁。更何况现在小甜也蛮喜欢陈枫。这门婚事,我就定下了!” 只要是对叶家有所用的,吴婶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女儿的幸福。更何况,现在还不需要她牺牲女儿。嫁给陈枫,女儿也会幸福的。 如此,吴婶也没什么好不满意的。总归,特助还是念着小甜的幸福的。 敲定了这件事,叶承枢满意的很,他摸了摸小腹的伤口,叹气,“吴婶,你家少夫人手太笨。还得辛苦你给我重新包扎。” “那也是少夫人心疼您嘛。”吴婶笑呵呵的说了一句,洗干净了手,迅速的拿了医药箱过来。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家特助的伤口,最后还得她亲自动手。 利索的包扎好了伤口,吴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特助,安抚住少夫人了?” 从昨天晚上起,少夫人就没离开过卧室。如果不是特助安抚住了少夫人,按照少夫人前几天的状态,肯定不会跟特助睡一起。就是笃定了这点,所以吴婶才敢大大咧咧的问出口。 谁知道叶承枢眼神猛地黯淡下去,双手也捏成了拳头,口中却轻描淡写的道:“我找你,除了小甜跟陈枫的事儿,还有就是这个了。” 吴婶眼皮一抖,直觉不好。她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她甚至都不敢看坐在那里的特助的眼睛了! “等会她醒了就会搬出去住。”缓缓的松开拳头,四手弯曲,大拇指慢条斯理的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平平淡淡的道:“在她醒之前,你回南宫殿把她的行礼收拾好,等下我把地址给你,你直接送去那个地址便是。” 614 被人挂念,很幸福 第614章被人挂念,很幸福 地址?什么地址哦! 难不成是少夫人的娘家? 顾家? 不对吧,早听说少夫人没有娘家了,也回不去娘家了。|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那少夫人不在南宫殿住了,她要去住在哪里?! 吴婶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她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看到叶承枢那明显在克制忍耐的表情,吴婶识趣的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就安安静静的回到灶台边忙活起来了。 伺候着自家特助用了早餐加午餐,连带着下午茶也一并解决了之后,吴婶一边收拾餐桌,一边犹豫了好久才怯怯的问道:“特助,这就走了?” 当真是,再也不见少夫人一面了? 叶承枢笑的清雅,“她不想见我,就别让她心烦了吧。” 特助…… 愣愣的望着那高挑的也越发削瘦的背影,吴婶子不自觉的连声叹气。 怎么就觉得特助唇边的笑,透着落寞跟凄凉呢? ‘落寞’、‘凄凉’。 这两个词,哪里是可以来形容特助的。 怎么,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叶特助从来都是信守承诺的人。她既然说了再不想见他,那他就如她所愿。连换衣服,他都没有踏入她所在的卧室。换了衣服,叶承枢匆忙的便离开了。 吴婶不知道他是为了避开已经起床的少夫人,还是真的有那么多事情要忙。 “特助。”看到别墅大门打开,露出那道熟悉的身影,白子诺右手伸出拉开车门,左手扶着车门的边缘,嘴里同时汇报着,“温省长已经在办公室等您很久了。” “他没说什么事?”叶承枢坐进车厢。 白子诺连忙合起车门,又绕到另一侧坐上副驾驶,系上安全带这才道:“没有说,我听着电话那头声音挺嘈杂的。估计温省长是不方便说话吧,我也就没有多问。” “嗯,我听秘书长说了,经过那场浩劫存活下来的领导干部们都如临大敌,应该是他们聚集在了我的办公室,温省长是去救火的。不必介意,温汉生如果连这点子能力也没有,我也该体谅体谅他,让他早点回家颐养天年了。还有其他事情没有?” 子诺点头,指了指正在开车的人,“特助,我回丰海省的几天,就让小黄先暂时顶替一下我。这孩子很多东西也不会,特助您只能辛苦些。” 叶承枢这才将目光挪了过去,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既然是子诺亲自挑选的,那一定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看他的眼睛,眼神坚定,也不是个又花花肠子的人。很多东西不会不要紧,子诺不会离开太久,他稍微辛苦两天也无妨。主要是一个老实本分,别乱说话。 那小黄透过后车镜看到叶承枢正在打量自己,连忙挺直了脊背,点点头,恭恭敬敬唤了一声,“叶特助。” “嗯。有不懂的不要紧,多问多学就是。”叶承枢同样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也认下了这个新的私人秘书。 “特助,小黄只能干干粗活,其他的,他也不懂。您得受累。”白子诺有些愧疚,“时间太紧,来不及仔细挑选。小黄一进省委我就看着他,他的为人我很清楚。您……这些天多受累些了。” “无妨。”叶承枢淡淡的摆手,并不介意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秘书。 还是那句话,只要老实本分就可。其他的,不重要。 省委里能办事的人多了,不缺小黄这孩子一个人。 “您理解就好。”白子爵松了口气,随后递上一个公/文包,“都是我处理好只需要您签字的文件。我尽量三天之内赶回来,所以三天分量的文件,我都已经处理好了。其他我没有处理的,都是不重要的,等我回来再处理也来得及呢。” 叶承枢接过公/文包随手放在一边,满意的轻笑,“子诺,你现在做事越来越仔细谨慎了。” 难得听到叶特助表扬谁,白子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露出了雀跃的表情。看的叶承枢一阵无奈。 他很严肃吗?真是…… 一路驱车到了省委,叶承枢就一头扎进了办公室,先是安抚了幸存下来的领导干部。没必要绕弯子,便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们,既然活下来就不必再担心秋后算账这种事情。按下心来工作才是正经。 打发掉了惴惴不安的领导干部们,又是无尽的文件需要批阅。白子诺将事情交代完毕之后,一刻没有耽误的便动身前往了丰海省。诚如白子诺所说,小黄是个只能干干端茶递水这种粗活的人,要他帮忙分担一些文件绝对是妄想。 叶承枢根本没有思考,一通电话将某位前任秘书长抓来当了壮劳力。将翻阅文件的工作丢给了诸游,他则马不停蹄的全省跑。省里还有几个工程项目需要去莅临走走过场。能丢给温汉生的便丢给了温汉生,没办法丢出去的,只能亲自跑一趟。 一天忙下来,骨头都快散架了。 连小黄都忍不住说了一句,“特助,我以为您就是在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纸一天就过去了,没想到您竟然这么忙碌。比我们处长还要忙的多呢!” 听了这话,叶承枢嘴角一勾,笑的玩味。心里却微微泛苦。 是啊,他怎么还不如一个处长活的轻松潇洒。 其实有时候想想,也是挺讽刺的。 外边人都以为他们这些高官一天到晚只知道敛财,喝喝茶看看报纸一天就过去了,再不然就是参加些饭局,花天酒地的。 真是…… 这种风气,都是给某些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真正身居要位的人,反而处处受限制,清廉的像个和尚。经常与他见面谈工作的领导干部,各个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公仆。最无耻的,就数此刻在他办公室里那位的前任市委秘书长了。 可诸游,顶到天也不过是不务正业了一些,敛财什么的,他从来都不干。 不是不干,而是不敢。 因为,有太多的眼睛盯着,稍不留神,就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特助,特助?特助,到家了。” 迷迷糊糊中,有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很熟悉。 这样小心翼翼的,又带着崇拜跟敬畏的声音,很熟悉。 记忆里,也有一个人会这么叫他。后来相处了很久的时间,她的声音才没了那一份的畏惧。可崇拜,一直都没有消失。 她,一直都是崇拜他的。把他视作神邸的崇拜。 “王哥算了,特助今天跑了那么多地方肯定是累极了,别打扰特助就让他在车里睡一会吧。你先回家好了,我留下在这里陪特助。等会特助醒了,我把车开回省委。明天一早你直接去省委提车就是。” 为了防止公车私用,特助亲自下了死命令,下班时间一过,省里的车全部都要入库清点,一辆都不能少。没人可以例外,包括特助本人。哪怕是特助跟温省长等人,都是司机第二天从省里先提了车再开车去接他们的。 “小黄,那就辛苦你了。我先走了,算哥欠你的,回头请你喝酒。” “王哥太客气了,本来就是小事情。快走吧,别让嫂子等急了。” 极其轻微的关门声,生怕把他吵醒了。 叶承枢勾了勾嘴唇,眼睛并没有睁开,也没有动,还是靠在椅背上假寐。 他一直都没有睡着,除非是在家里,或者是他极其信任的地方,不然他不会睡着的。这个习惯现在看来已经是改不掉了。他只是在出神而已。 一直用高强度的工作来不让自己分心,想起她。这一放松下来,心思却还是忍不住的飘到了她的身上。这么一出神,也就忘记告诉司机今天不回南宫殿了。 没有动,继续装睡。一个是因为没了她的南宫殿,对他而言,也就不算是‘家’了。他不想回去。冷冰冰的,还不如回叶家大宅,至少,还能吃上一口妈做的热饭。 第二就是想要看看在他‘睡着’的时候,小黄会做些什么事。如果他但凡有一丁点的不规矩,明天他也不需要再去省委上班了。 因这两个原因,叶承枢又在车里‘睡着’了很久。 小黄的确是个老实人,叶承枢在后车厢睡觉,他就脑袋一锁,在副驾驶也跟着睡觉了。中间电话响起过一次,是白子诺打来的,并不是询问小黄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嘱咐小黄多照顾些叶承枢的身体。但也没有直言叶承枢受伤的事情,只说叶特助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吃饭,叫小黄盯着他要按时吃饭这些琐碎的日常小事。 叶承枢对小黄的表现到目前为止十分满意。准备等小黄挂断了白子诺的电话,就‘醒来’放小孩回家休息。结果,根本没给叶承枢这机会。 “呀,白秘书不能跟你说了,我女朋友打电话过来了,我要是不接就天下大乱了。好了,我接二线了啊。” 浓密的睫毛有些颤动。 记忆中,也有个人会给他打电话询问他今晚能不能赶回家,得到他没办法回家的回复,她便会叮嘱他少喝酒早点睡。 有个人挂念着,真是幸福。 615 她让你进门了么? 叶特助今天也做了一回偷听人家小情侣讲电话的梁上君子。不过,是被迫的。实在不是他想偷听,无奈小黄的女朋友嗓门太大了,他想不听实在也很难。 嘴角微微勾起。 这样严密的查岗,也只有小情侣之间才会有吧。 她从来都不会怀疑他这些,就算他彻夜未归,她也从不担心。 最开始是觉得她没资格过问他回家不回家这种事,后来,就是很放心他所以从不过问。因为知道,他恨不得把吃饭的时间都拿来睡觉补眠,根本没那个时间去鬼混。 “……哎呀,你别啰嗦啦!”很压抑的声音,跟做贼似得,“我真的没在外边鬼混,真是有工作!……不是,我们老板在车里睡着了,我怎么能离开嘛,只能陪着他啊。” “陪个屁!你们处长我还不知道了?时间没到就下班走人了,他会工作到这么晚?少放屁,赶紧给我滚回家去,再不然,照旧呗。你给我发一张自拍。别想用以前的照片糊弄人,这回给我摆个闭眼睛的姿势发过来。不然,我才不相信你!” “自拍?”猛然拔高的声音,“你疯了?叫我偷拍我们老板,我哪里敢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嘛,白秘书,就是那个很照顾我的人,你见过他的。他这两天有事去了外地,我就暂时代替他给叶特助做做跑腿的工作。我可不敢偷拍叶特助。” “叶特助?”同样猛然拔高的声音,还透着无尽的兴奋,“是叶承枢吧?对吧对吧?” “对啊,江南省还有第二位叶特助么?” “我不管啦,你必须给我偷拍叶承枢的照片!不用太多,一张就够了!求求你了,我真的好喜欢叶特助哦。他长得老漂亮了,喂,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整容了?不然哪儿有人生的那么好看。我猜一定整容了!呜呜,可他就算整容了我也好喜欢他,他的脸蛋,太漂亮了啊!” “喂,你可不要乱说话!我们特助不喜欢别人评论他的长相!” “哼,不说就不说嘛。那你就给我拍一张嘛,我保证绝对不给别人看,不会让你难做的。” “这个绝对不行。你要跟我分手也没商量。白秘书是信任我才让我顶替他照顾叶特助的,我不能让白秘书失望,更不能给白秘书找麻烦。好了,你不要说了,我挂了,吵醒叶特助可不好。” 挂断电话之后,小黄还有些心虚的回头望了一眼叶特助。这一望,彻底僵住了。 本该闭着的丹凤眼此刻睁着,不重要。让小黄五雷轰顶的,是因为与那双凤眸四目相对。 省委有句玩笑话,说是定力不够的人,瞧上一眼叶特助的眸子,魂魄就会给勾了去。可怕着呢。 虽然有些过分了,但也足以说明叶特助的凤眸有多鬼魅。以前小黄还不觉得,现在他信了。 这双凤眸,真的有勾人心魄的力量。 美则美矣,就是沾染着妖气,让人不敢直视。 表情一变,小黄差点哭了出来,“特助,对不起,吵醒你了。”也不知道叶特助听到了多少,他那个女朋友啊,真是要死了要死了! “没事。”叶承枢难得好心肠的没有计较,“女朋友的电话?” 小黄还是惴惴不安的表情望着他,怯怯的点头,“真是抱歉,特助,我女朋友她……” “在一起多久了?怎么还如此不信任你。”叶承枢轻笑,卸下了工作时候的严肃与威严,萦绕在他周身的气息都柔和了许多,不再是那骇人的过分锐利。 在叶承枢特意收敛了威严的气息之下,小黄也没有那么怕他了,叹了口气,倒苦水的道:“从大学就在一起了,她没考上公务员只能回老家。等我攒了点钱能养活起她了,才能再把她接回来。她也不是不信任我,就是有点自卑吧。她家里条件本来就不太好,我们现在又是异地恋,我还考上了公务员,她总怕我朝三暮四什么的,每次都要我发自拍给她看,而且她怕我用以前的照片糊弄她,所以每次都要我摆不同的姿势。她是怕我不要她,可我怎么会不要她呢,除了她我不可能喜欢别人的,但她总是没自信,我——呃……” 猛然惊觉自己似乎废话太多了,小黄连忙道歉,“对不起特助。您很累了,我不该废话的。” 叶承枢却摇摇头,轻轻的道:“她一定很在乎你。” 所以才会没有自信,才会惴惴不安,才会没有安全感。 这一切,都不是那姑娘不如人,仅仅是因为她太喜欢了。总害怕失去,害怕这个害怕那个,所以才会杞人忧天,会撒娇闹脾气。仅仅是想要确定,她喜欢的人不会不要她。 她,是不是也曾这样的揪心过?一个人胡思乱想,杞人忧天。但她却很克制,不会跟他撒娇不会跟他闹别扭,记忆中,她总是怕给他添麻烦的,所以总是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看起来,可怜的让他心疼。 她,她,她。满脑子都是她,怎么挥也挥不去。脑袋里,每一处,都是她的影子。 “嘿嘿,当然了,因为我也同样在乎她嘛。其实我才应该害怕嘞,她长得可漂亮了,上大学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追她。我都没想到她会选了我,她可是我们系的系花。能跟她在一起,是我的福气!”小黄美滋滋的说着,恨不得把自己的幸福分给每一个人。 “嗯,真好。”叶承枢勾了勾嘴角,轻轻的重复,“真好。” 虽然会为钱苦恼,会为现实所连累,但他们,比他们幸福多了。 至少,他们的爱很纯粹。纯粹的开始,纯粹的让人嫉妒。 “特助,您回家休息吧,我也要赶着把车开回省委,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叶承枢挑眉,半是戏谑半是正经的说道:“多少人巴不得跟我多聊一会,你却主动要我离开?” 小黄伸手挠了挠头发,“当我笨好啦。白秘书说让我好好照顾特助,我不能让白秘书失望。也不能让特助因此觉得白秘书不好。” 这样质朴的话,在官场,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听到过了。 这孩子,也不知道打哪儿出来的,竟然跑来官场了。真是不适合他,不过,子诺会总是照顾他的原因,他也明白了。 这样的小黄,跟当年初入官场的白子诺,简直一模一样。 因为相似,所以才多了分亲切。 “你叫什么?”到了这一刻,叶承枢才算是真正的承认了小黄的身份。 “黄小明。” 叶承枢有些无奈,还真是一个够质朴的名字。 “小明,车就不用开会省委了,你把开车回家,明天你直接来接我就好。别忘了给司机说一声,免得他一大早跑去省委。” “可是特助,您规定的必须——” “规矩,是我定下的,并不代表同样适用在我身上。”叶承枢随口说道。 黄小明一愣,有点不知所措,想了想还是拒绝,“那就把车子给特助留下吧,我开回去了,也没地方停车。” 叶承枢乐了,“怎么没地方停车了?” “我住在员工宿舍……” 只一句话,叶承枢就全明白了。 省委给安排的员工宿舍,自然都是省委的人。而省委的人,每一个都熟背他的车牌号。把他的车开过去,当然不合适。 “那你今晚就在我家住下,也省的你明天跑来跑去的辛苦。” 黄小明不是受宠若惊,而是结结实实的受惊,“特助!这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叶承枢打开车门径自下车。 黄小明连忙拔了车钥匙追了上去,“特助,连白秘书都没有过这种待遇,我可不敢……” 叶承枢毫不避讳的按下密码,不咸不淡的道:“的确,子诺也没有过这种待遇。你就当我今天难得破例吧。” “哦,那谢谢特助了。”黄小明老老实实的跟着叶承枢进了别墅,脊背都弓起来了,整个人窘迫的不行。 看的叶承枢十分想笑,“随便点,家里没有别人。” “少夫人不跟特助住一起啊?”黄小明无心的问了一句。整个省委都知道,特助有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当然了,这老婆也挺能惹麻烦的。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进入电梯,“三楼不许上来,其他房间你随便,东西你也可以随便使用。” 电梯门缓缓合起,挡住了叶承枢瞬间变得阴郁的俊脸。幸好幸好,不然黄小明岂不是要被吓趴下了? “……是么,那就好。我还怕她住的不舒服,原来,她早就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连房子都买好了,怕是只等,与他摊牌搬出南宫殿。 叶承枢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头发丝尚且还在滴水,显然是匆忙从浴室出来接听电话的。不难看出,这通电话在他心中分量有多少。 “只是特助啊,真的不用管少夫人了?她怀着身孕,身边没个人照顾这可怎么得了?至少,至少让我去照顾她吧。”吴婶的声音听起来比叶承枢更想哭,她说:“这可是咱们叶家的第一个孩子,不能出差池啊!” “你今儿给她去送行李,她让你进门了么?” 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吴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别说进门了,少夫人都没让她上楼!她只知道少夫人住在那一栋楼,却连她在那一层楼都不知道。那么多的行李,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夫人一遍一遍的跑上跑下,却连帮把手的资格也没有。 叶承枢勾勾嘴角,冷笑一声道:“她这摆明了是要跟叶家划清界限,你又何必去自讨没趣。她……”声音募地低沉下去,浅浅的问:“她有没有问起过我。” 吴婶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落了下来,特助这还是放不下少夫人的啊!话说的再强硬,可特助心里怎么可能没有少夫人。 “特助,你说,好好地怎么成这样了?” “是啊,好好地怎么就成这幅德行了。”叶承枢喃喃重复,轻扯嘴角,“罢了,你这么放心不下叶家的第一个孩子,就照以前一样,每天煲了汤给她送去便是。” “怕是少夫人不愿意见咱们唉……” “那丫头心肠软着呢,你不多嘴只是每日给她送了汤去,她不会不见你。” 吴婶捧着电话郑重的点头,“特助放心,我一定给少夫人养的肥肥胖胖。” “嗯。好生养肥她,别苦了我女儿。” 616 ‘澡堂子\’ 又与吴婶叮嘱了一些事情,叶承枢刚挂断吴婶的电话正准备回去继续洗澡,又有电话打了进来。 (w w w. 一看来电显,叶承枢蹙眉,犹豫都没有犹豫便径直将电话关机。这是他的私人号码,关机也没关系。至于工作的电话,在黄小明手里,不会耽误正事。 唯独这时候,他没心情跟权子墨瞎扯淡。权子墨想说的事情他很清楚,所以就更是不想接他电话了。 随手将电话丢在床在,叶承枢一边解开系在腰间的浴巾,一边向浴室走去。 放了一大半的热水,叶承枢这才坐了进去。平时工作忙了,就喜欢来泡泡温泉,很是能洗去一身的劳累酸痛。可现在,他连这点子嗜好也不能舒服的享受了。 刚刚漫过小腹的热水,温温热热,特别舒服。 叶承枢眯起那狭长的丹凤眼,双手向后撑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极富美感与优雅的线条,张弛有度,肌肉漂亮的让人感叹上天的不公。 有一滴晶莹的水滴,从那即使闭着也有鬼魅之气溢出的眸子中缓缓滑下,他整个人沐浴在烟雾缭绕之后,那水滴,竟然呈现出诡异的朱砂色。 宛若一滴血泪。 那丫头,终究是—— ‘噔噔噔——’ 根本不给叶特助时间缅怀一下分居的凄凉生活,敲门声就不识趣的响起。 “我说了,三楼不许上来。”叶承枢眼睛都没睁开便冷冷的说道。 站在门外的黄小明畏畏缩缩的都快把自己缩成一团了,却还是硬着头皮的汇报,“对,对不起。可是特助,有电话找你。” 闻言,叶承枢这才柔和了语调,“谁?” “爷找你,不行?” 这轻佻的声音一响起,叶承枢的眉头就猛地皱成一团,丹凤眼睁开,爆射出一道骇人的精光。 “你下去休息吧。”摆摆手,先打发掉了黄小明,这才问道:“这么晚过来有事?” “没事,您叶特助挂我电话,我只能辛苦一点,亲自上门来找您了呗。”权子墨阴阳怪气的说道。 叶承枢懒得跟他呈口舌之快,手指一点,指着角落的冰箱,“有酒,渴了自己动手。” “正事还没谈,喝哪门子酒。”权子墨一边说着一边信步而入,懒洋洋的打量了一圈,轻佻的眯眼,“哟,不错呀。” 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红烛小泥、处处透着江南人家的小巧精致的同时,也不乏那一份大气与奢华。欧风的华丽与中国风典雅的完美结合。 池子,一大一小,清一色白玉打造而成。用琼浆玉液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分。 最让权子墨心仪的,还是这仿自然的环境。真不知道要在家里养活这么多的花花草草,叶特助要砸多少银子进去。他眼角一扫,光是攀爬在天花板上的藤蔓,最起码六位数。这还不算叶特助钟爱的名贵花草呢。 跟叶特助的仿自然温泉一比,他家那浴室,直接下降成了澡堂子。 “回头我也这么试试,把两间客房打通,弄这么一个玩意享受一下。”权子墨一边感叹,一边从冰箱里摸出两瓶罐装的冰啤酒,顺手就丢了出去。 叶承枢接过,却没打开而是放在了台子上,“有伤。” 权子墨哦了一声,就开始自顾自的脱衣服了,一点都不见外。、 叶承枢眼角的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却没阻止权大少的不拿自己当外人,只是冷眼看着他。 权子墨也不介意给人盯着,迅速的把自己扒了个精光,嗖的一下就跳进了那小池子里。这个举动,让叶承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没有那么厌恶权子墨的到来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搞的我好像多想亲近你一样。”权子墨撇嘴,抓起放在台子边的啤酒就灌了一口,“你求我跟你泡一个澡缸我都不答应呢。” 叶承枢只是冷笑。 光是买白玉的成本就上百万,还不算师傅雕刻的工钱。权子墨竟然用澡缸来形容,真是能耐。 美人沐浴图好看么? 那叶承枢跟权子墨的沐浴图,就比美人沐浴图还要好看一百倍。 权子墨撩起水花洒在自己的肩膀上,看着叶承枢,冷笑连连。 泡个澡,这家伙也要摆出这样一幅高高在上的脸来,真是作死!但同时权子墨也不得不承认,叶承枢的姿势看着就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他这人,就是有种魔力,待在哪儿,都能让你看了感觉他是身处豪华的大皇宫里。 简直了,有时候权子墨特别想问一句—— 叶特助,不装逼,会死吗? 可是想了想自己今天的来意,权子墨生生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但一根刺扎在权大少的心尖儿,想让他好好说话,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老婆都跟你闹分居了,你还有心情跟这儿泡热水澡呢。叶特助就是气定神闲,我等自愧不如。” “少阴阳怪气。”叶承枢轻飘飘的目光扫了一眼权子墨,指尖沾染着水滴,修长的手指指着权子墨的鼻尖,“泡好了就走。我今天没心情跟你扯淡。” 权子墨重重冷哼一声,把叶承枢的话当放屁。然后就把人家家的浴池当成了游泳池,狗刨的游来游去。 “呐承枢,色妞儿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从来都没想到,你这么大能耐竟然没办法安抚住那丫头的情绪,竟然还搞到了分居的地步。” 看着在自家浴池游泳的某人,叶承枢嘴角微微抽搐,捏了捏鼻梁,有些后悔。 刚才,不该挂权子墨的电话。不然,也不至于听到这样厌恶的声音还要看这张厌恶到了极点的脸。 权子墨一口气游了几十圈,有点累了,学着叶承枢靠在浴池边,慵懒的喝着啤酒。两个人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还是叶承枢泡了一会,觉得有些头晕了,指了指一旁的衣架,“给我。” 权子墨长臂一伸,手指勾了浴袍给叶承枢丢了过去,“伤口怎么样了。” “没事。你的呢?” 撩起水花洒在肩膀上,权子墨笑的很淫/荡,“这点伤算什么,还不如床上的小野猫啃的严重。” “下作。”叶承枢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披上浴袍,从浴池中走出,捡了张躺椅坐下。 权子墨挪到了浴池的另一边,双手趴在边缘抵着下巴,“那承枢,不行你就把我卖了呗,她要是知道我都做了什么,应该就没有那么气你的行为了。总不能一直分居下去吧,你不操心,多的是人揪心。” 叶承枢眉头一挑,“我妈去找你了?” “那倒没有,不过再这么下去,距离你妈找我也不远了。我就不相信了,你还能制服不住色妞儿了?她那点道行,还不够给你塞牙缝的。” “你以为我这次是跟她开玩笑呢?”叶承枢冷笑,“不用你说,我早把你卖了。” 权子墨一惊,“没用?” “没用。” “看来色妞儿这次气的不轻。”权子墨挑眉,“姚筱晗的事儿都解释清楚了?” “她唯一无法释怀的就是那孩子。”至于其他人其他事,从来都不是需要担心的。姚筱晗,更不值得一提。 权子墨点点头,“我当初也觉得瞒着她这件事不妥,可你主意已定,我自问没能耐能让你改变想法。那怎么办,这世上可没后悔药卖的。” “我自有算计,不用你瞎操心。”叶承枢眼神一闪,透着某种深意,“我老婆,我会让她逃掉么?最近事情多,我也顾不上她。分开一段时间,让她冷静一下也好。等京城那边的事儿解决了,我多的是时间,她想怎么闹,我都奉陪。” “啧啧,看来叶特助早有办法,是我瞎操心了。”一听叶承枢这话,权子墨也就不再多嘴。如果叶承枢说他有计算,那绝对没问题。 叶特助可从不说大话。 “不过……你都有办法解决,干嘛不接我电话?我还以为你那啥了呢!”权子墨指责,“给我吓得,一点不耽误的就跑来帮你出主意了。” 对于权子墨的这份心意,叶承枢接受了,他笑笑,“到时候需要你帮忙了,我不会客气。” “只要能让色妞儿幸福,给你叶特助当跑腿的我也认了。”权子墨吧唧吧唧嘴,“这什么酒?喝着劲儿不小呢,头都有点晕了。” “黑啤后劲本来就大,你还泡在水里,怎么可能头不晕。”叶承枢无奈,丢去一件浴袍,“泡多了也不好,赶紧出来。” 权子墨裹上浴袍,懒洋洋的在叶承枢旁边躺下,侧头,随口问道:“姚筱晗怎么样了。” “死了。”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的声调。 “怎么死的。” 叶承枢轻笑,“报纸上报道的清清楚楚,你没看?” “看来是真的了。”权子墨似有感叹的叹气,“美人香消玉殒,我这心里就跟堵着个铁块一样,难受!” 叶承枢乐了,“说的你好像真的难受了。” “可不是咋地,难受着呢。”权子墨唉声叹气,“死就死了吧,她敢伤害色妞儿我也饶她不了。只是这么个死法……”眉头一挑,挑衅的望了过去,“你心里就没一点感觉?” “她的死,是我的决定。”叶承枢只是淡淡的丢下这句话。 所以,如果他心里有哪怕一丁点感觉,他也就不会做出这个决定了。 “叶特助,你可真够凉薄的!”权子墨阴嗖嗖的哼哼两声,“我也没看出来,温汉生挺慈祥的一老头,办事竟然这么狠。啧啧啧……” 轮/奸至死。 法医是这么断定姚筱晗死因的。 这种死法,对姚筱晗这样的女人来说,才是最死不瞑目的。她的高傲,可一点不比这位叶特助差呢。 也真亏咱们叶特助能狠得下心让姚筱晗这么死。姚筱晗可曾经是他叶承枢的女人! 允许别人碰他曾经的女人,叶特助不但心狠,也够绝情。 617 老婆,一点都不遥远的 过程是怎样,权子墨并不清楚。 权子墨知道的,与普通大众并无差异。同样都是看了报纸上所刊登报道的消息。 篇幅并不大,也不是什么头版头条。只是例行公事的报道一下而已。连张照片也没有,因为那画面太血腥了。 报道里边有一句话权子墨记得特别清楚—— 姚某生前系某知名律所的老板,社会关系复杂。警方初步推论,极有可能是仇家报复导致惨案的发生。 “喂,姚筱晗真是被仇家报复才死的?”权子墨伸手碰了碰旁边的人,问道。 叶承枢勾唇,“你权大少多的是能耐调查的比警方还清楚,却来问我,不觉得可笑?” “姚筱晗是我的谁?我凭啥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再搭上我的人情,这种赔本买卖我会做?你腰是知道就告诉我呗,我又不会出去乱讲。” “我也不清楚。” “咦,叶特助,又骗人。” “不是骗你,我是真的不清楚。都是温汉生去办的,我没有过问。” “你别告诉我说温汉生也没来跟你汇报,我可不信。” “温汉生还真的没来跟我汇报。”叶承枢笑笑,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温汉生解决了姚筱晗回来,只说了一句她死了。之后,他再没有跟我说过有关姚筱晗的一个字。” “从军区走出的姚筱晗,怕已经是半死不活了吧!” 叶承枢赞同的点头,“差不多。” “哼,那些当兵的下手都够狠,姚律师细腻嫩肉哪儿受得住那个。”权子墨事不关己的说道,一点没有同情心之类的情绪。 叶承枢的态度更是冷淡,“身体上的打击对姚筱晗来说不痛不痒。我更倾向于那个轮/奸,才是真正让姚筱晗崩溃的罪魁祸首。” “所以我才说啊,温省长做事情也狠辣着呢。”权子墨眯眼,幽幽地道:“我还用去调查?拿脚趾头都猜透了好么!温汉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就把姚筱晗丢给那群当兵的,结果当兵的不知道得了谁的消息,知道了姚筱晗是你曾经的女人,他们敢打骂姚筱晗,却不敢要了她的命。你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温汉生自然要找第二波跟姚筱晗有仇的人去帮他下手了。” 承枢想也没想的就否定了权子墨的推论。 权子墨也不恼,虚心求问:“那依您叶特助之见是怎么回事呢?” “我猜啊……”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点了点唇角,叶特助笑的清冷高雅,性感的薄唇说出的话却凉薄又残忍,他说:“温汉生一定是早就安排好了姚筱晗的死因。让高山的手下去将姚筱晗打个半死,也是咱们温省长卖给军方的一个人情。毕竟姚筱晗害死了他们不少人,这份怒气难以平息。” “那你说,凶手真的是姚筱晗的仇人?她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仇人。”权子墨不可置否的撇嘴。 “她可不是普通小姑娘,她是名震四方的大律师。”叶承枢冷笑,眸子也冰凉,“她打官司,不认人,只认钱。业界都知道,姚律师是价高者得。谁出的钱多谁就能请到姚律师,而姚律师的不败诉讼,也早已传遍四方。你认为,姚筱晗得罪的人会少么?” 权子墨眯眼,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那只能说是老天开眼,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罢了。姚律师打脏官司打的多了,总不会有好下场。” 做尽了坏事的人,通常都难以善终。 “行了不说她。”叶承枢挥挥手,似乎要把那个女人彻底从他的世界里回走,“你还有事?没事去睡觉,我明天一早还要上班,没时间陪你闲聊。” “在你家住下啊?”权子墨发誓他这句话绝对是随口一说,他从来没想过会在叶承枢的家住下,更没想过叶承枢会同意。 谁知道,叶承枢竟然优雅颔首,“懒得跑来跑去就住下。” 权子墨愣了好久,才忽然一笑,贱兮兮的道:“叶特助,跟老婆分居的日子不好过对吧?一个人很寂寞对吧?” 要不然,按照叶承枢的清冷性子,会让给他当了一天的私人秘书住在他家?扯淡呢吧! 叶承枢眼皮一掀,警告意味浓重的道:“不该说的话,不说。” 权子墨乐乐呵呵的点头,“放心吧,我不留下碍你的眼。你家的白玉池子挺舒服的,我再泡一会儿就滚蛋,不劳你赶人。” “随便你。”丢下这句话,叶承枢懒得再跟权子墨纠缠,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房间的隔音好的出奇,如果不是窗边传来了轰轰的马达声,叶承枢恐怕都不知道权子墨是何时离开的。 “哼,骚包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叶承枢冷冷的松开窗帘,大步流星的离开。 “哼,别扭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权子墨冷笑一声,甩甩黑发,收回打招呼的手,油门一踩,哈雷摩托车轰隆隆的飞驰而去。 躺在床上,叶承枢十分疲惫,却无法入睡。 总觉得,这床太大了点,太空旷了一点。好像怎么捂,也无法将这床捂热。 “呐承枢,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夫妻分居三年,就算是自动离婚了。你可注意这点。” 权子墨的话,又飘到了耳中。 嘴角的弧度有些苦涩,分居,这个词语,他从没想过会在他的身上适用过。 一直用高强度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不让自己想起她。可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似乎怎么也躲不过去。 她,总是如影随形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的心中满满都是她,怎么挥也挥不走。 那天,在九间堂。他将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包括他的所有计划,他从没与人透露过的也全部都告诉她了。 她听的很认真,也很安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她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一直都是在他讲述,她只是安静的听着。 故事有些复杂,牵扯的人和事也很多,但总有讲完的一刻。 他说完很久,房间里都没有声音再响起。 久到他几乎以为她都睡着的时候,她才开口了。声音很小,却出乎他意料的平静。 “原来,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这一次,轮到她说,他安静的听。 “你、权子墨、肖奈、唐棣、诸游、白子爵,等等等等你们所有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们都有自己的利益考虑,其他人,比如我,在你们眼里仅仅是用利用价值在衡量。在我看来,姚律师或许都要比你们高雅许多。至少,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为了找回她丢失的爱人。不像你们,你们每一个人都手握重权,但你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更多的权利。” 那一夜,她说了很多,却没有骂出一个字。她心肠软,能说出口的最难听的词语,无非就是‘混球’、‘混蛋’、‘王八蛋’这类不痛不痒的词语。 他的小白兔,还真是个心肠软到极点的人啊。 她甚至,只是抱怨了那么一句之后,便没有再开口了。 叶承枢搂着她睡了很久,他知道她没睡,她也知道他醒着。但他们都没有开口,因为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像这般相拥着对方而眠了。 从她波澜不惊的态度他当时就已经知道了,她心里有一道坎,无论如何也迈不过去。如果她哭她闹她骂她娇嗔她发疯,这还都说明尚有缓机,但她却平静的异常,如果不是她心死如灰,就是说明她还没考虑好该怎么办。 就是这份冷静,让叶承枢预料到她接下来的话。 “日上三竿了,老婆。” “嗯。” “该给我一个答复了吧。是生是死,你总要告诉我的。” “叶承枢。” “嗯?” “谢谢你。” “为什么。” “虽然很多地方你都是一笔带过,可我知道,你为了我,承受了很多的压力。各方面的压力。我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即使要与老爷子闹翻,你也要给我一个盛世的婚礼。我更感谢你,为了保护我,不惜与京城方面撕破脸皮,甚至还要麻烦公公亲自出面。所有的所有,我都很感谢你。” “你知道的,我不是要听你一句感谢的话。我要听的是什么,你很清楚。” “我知道你想听什么。可是叶承枢,我这次真的无法如你所愿。你要听的话,我说不出。用委屈来形容其实并不恰当,但在我看来,你因为我,的确是收到了很多委屈。我更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可我,我……叶承枢,这些话,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我呢?” 如果早点告诉她的话,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顾灵色,直接说出你的决定就好。” “叶承枢,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好不好?” “不好。” “分开一段时间,让我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现在我脑子太乱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的爱,太沉重了,我承受不起。我爱你,也很累。真的很累了,我想要安静一段时间,我不想再这么累了。以前只听说,帝王的爱太沉重,一般人承受不起。现在我才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沉重。真的,太沉重了。” “嫁给我,就让你如此辛苦吗?” “叶承枢,只有你觉得当你的妻子会很幸福。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清楚一点,做你的妻子,很辛苦,十分辛苦。不是你不好,而是你的身份太高了,是我们所触及不到的地方,太遥远——” “一点都不遥远,你现在不就抱着我么。一伸手,就能抱住。所以老婆,一点,一点都不遥远的。” 618 颜值即代表一切 叶承枢想,他对任何人都可以遥不可及,可唯独她,他不会。 他对她来说,怎么可能是遥不可及的遥远呢。他恨不能将她揉进心里,融进血液里,他怎么会对她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呢? 怎么会呢。 她的语气虽然轻柔,是他常听的吴侬软语的淡淡鼻音,但她的态度却从来都没有如此坚定过。他知道,除了遵循她的意思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他别无他法。 那天,他抱着她,他们说了很多,什么都说,有他们的事,也有别人的事。甚至,她都把卜美亚的几个经理的家长里短都跟他八卦了一遍。 他跟她都很珍惜着分开之间的时间,但他们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有过多的提及他们的未来。有的,也只是回忆回忆以前的生活。刚结婚时她的刻意疏远,她的惶恐不安。很多,都是些很琐碎却在现在想来是十分甜蜜的事情。 他一遍又一遍的掐断了电话,他甚至都有想过索性直接关机好了。可他不能,因为,他是江南省的叶特助。他无法在他因为自己的私人原因而单方面与京城撕破脸皮之后,就消失不见。将一堆烂摊子丢给别人去烦恼。他做不到,也不能这么做。 他无法再坐视不理,她也无法再忽视他那不停响起的电话。 最终,他只能无奈的放开她,起身下楼,先去找了吴婶重新包扎伤口,然后他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便匆忙的赶去了省厅。 而她……她之后怎么样了,他没有问,吴婶也只捡了重要的事情与他汇报。 眼皮幽幽的转动,狭长的丹凤眼睁开,深邃而鬼魅。 一直觉得江南省的夜空十分让人沉醉,却也不是真的因为江南省的夜空有多么的好看。因为城市的飞速建设,大都市很少有空气质量好的。江南省也不例外,灰蒙蒙的,像是笼罩了一层纱幔,一点都不清澈,也不好看。 可这里,是他深爱的地方。所以这里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独一无二的美。 怎么今天,越发看着这天空不顺眼了。 “哎……” 叹了口气,叶承枢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用别人提醒他也知道,不是这景色变了,而是身边没了她,所以他看什么都不顺眼了起来。 就像这床。以前总觉得太小,不够他们折腾胡闹,施展不开。现在却觉得太大,太冷。 这般感伤怀秋,可真不是叶特助该有的模样。 这一夜,睡得不踏实的可不只有叶特助一人,还有一个楼下的黄小明同学。他也睡的辗转反侧。 以前总跟同事抱怨员工宿舍的床板太硬了,睡得人浑身酸痛不已。可现在他睡到了叶特助的家里,床是一躺能陷下去的软,可他反而睡不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脑袋笨笨的黄小明想了很久才总结出了两个字—— 犯贱! 人,就是犯贱。没有的时候总想要,得到了,却又觉得不如想象中的美好。 直到第二天起床,黄小明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真的在叶特助家里睡了一晚。 昨天晚上还是愣愣的没反应过来,第二天一早黄小明就跟被雷劈死了似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黄小明!在叶特助家里借宿了一晚! 这得是多大的荣幸与荣耀…… 要是给女朋友知道了,又不知道该怎么闹腾了。她迷恋叶特助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叶特助就早已成了女生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了。即使,后来特助结婚了,这点也从未改变过。 黄小明依稀记得办公室里的大姐们经常看一份杂志,而叶特助则连续很多年是江南省女性们心中最想嫁的人。当然,即使他结了婚,也还是稳居榜首。 听了太多人说了太多对叶特助的溢美之词,可黄小明还是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在结婚之后依旧可以迷的广大女同胞六神无主七荤八素? 这个原因,黄小明在跟叶特助相处了一天一夜之后,已经充分的了解到了。 他人虽然笨笨呆呆的,但是该知道的东西黄小明一点都不含糊。毕竟是凭借真材实料靠近省厅的人,不可能无知的像个傻子。 特助生的漂亮,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在这个看脸的时代,颜值即代表一切。更何况,叶特助所拥有的,还不仅仅是一张魅惑众生的漂亮脸蛋。他的家室,更是让人艳羡到心生嫉妒。 黄小明不想用‘富二代’这个带着浓浓贬义的词语来形容他们的叶特助。他觉得,这是对叶特助的一种侮辱。黄小明更愿意用一个有些老旧的词语来形容他—— 世家公子。 出身显赫,举止优雅的世家公子。 在黄小明的眼中,他现在的顶头上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有钱有权还有脸,这样的男人不迷惑人心,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迷惑人心呢? 哦!对了,还有昨天深夜来找特助的那个男人,他也算一个。 黄小明是普通人,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普通。所以权大少的名号,他此前是从未听说过的。 他只知道,能在深夜敲开特助家的门而且还敢横冲直撞,却也没有被轰走的人一定很厉害。喜欢玩游戏的黄小明,默默的把权子墨归到了叶特助那个级别的**oss当中去了。 不过盘踞在黄小明心头的疑惑还有一个。 特助生的是好看,是他形容不出的好看。特助的一举一动也是优雅无双的。特助的家室也是吓人的可怕。可他,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官居高位,手握重权? 这个原因,黄小明到现在也没找到。 他才跟了特助一天的时间,他看到的东西还很少。还不足以让他对特助现在所拥有的权利心服口服。总觉得,关于叶特助这个人,他才看了万分之一都没有。 真是好奇呐,能看到特助每一面的人呢。 真是好奇呐,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特助为她一心一意,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 真是好奇呐,叶特助被人所敬畏、所崇拜、所畏惧、所尊敬,然后心甘情愿匍匐在他脚下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黄小明也十分迅速的冲了澡换了昨天的脏衣服。 六点十五。 看了看手腕上十五块钱在夜市上买来的电子表,黄小明十分满意。 “这么早,特助肯定没醒呢。我这么努力,特助会看在眼里的吧?总算是没有辜负白秘书的期,期望……呃——” 电梯门一打开,黄小明就看到了那个端坐于沙发之上的漂亮男人。 早已穿戴整齐的人,不知道已经在沙发上坐了多久。黄小明心虚的飞快抬眼扫了一下沙发上的文件堆,心一下凉了半截。又看了看已经不再冒白气的咖啡杯,心彻底跌宕到了谷底。 白秘书说过,水,特助只喝烧开的凉白开,咖啡,特助只喝现磨的热咖啡。这咖啡杯都不冒热气了,显然特助已经起床看了很久的文件才是。 黄小明懊恼的想拿把刀捅了自己。他怎么能比特助起床还要晚呢,他这下可没脸去见白秘书了! 他这个白痴! 正在黄小明懊恼的时候,那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在他耳边浅浅响起。 “早餐在桌上,吃了我们去省厅。” 简简单单一句话,不沾一丝情绪,却差点让黄小明哭了出来。 “特助,我,我……真是抱歉。” 听到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叶承枢这才抬头,有些无奈的笑道:“怎么了就又要道歉。不是你起晚了,是我习惯早起。去吃饭,别耽误时间。” “嗯!我这就去吃!”黄小明说着就像餐厅走去,那雄纠纠气昂昂的气势,有种要把餐厅吞了的感觉。 叶承枢觉得一阵有趣。 省厅什么时候还会有这样单纯又有趣的家伙,真是有意思。 勾唇笑了笑,那笑,却僵滞在了唇边。 习惯了早起。以前早起是要比别人多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才能不负叶家二字。后来早起,却是因为能看到她的睡颜,很让他着迷,也让他欲罢不能的她的睡颜。 他喜欢早起,默默的看她的睡颜,却会在她醒来的前一刻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模样。然后好心情的‘看’她看他。 与他一样,她也有着一起床先不着急悉数,而是一手托腮侧脸看对方的习惯。也不知道这习惯是好是坏。 那时候的他,甚至还没有意识到他对她的感情,早就不是最开始那一桩交易的虚情假意。却也已经开始享受了她的注视。喜欢被她喜欢的感觉。 如果可以,他很想让时间凝结在那一刻。 阳光洒下,暖洋洋的,照在她身上,说不出的好看。 顾灵色的美,是见过她的人都无法否定的。 但顾灵色的好,是只有在她身边的人才会真切的体会。 就比如,这个早餐。 “特助,我吃好了!我送您去省厅!”黄小明腮帮子鼓鼓的,满嘴是油的跑了过来,说话也不清晰,“特助,早餐是你做的吗?很好吃!” 叶承枢收起看了一半的文件,笑的清雅,“好吃?那你多吃点,别浪费了。” “嗯!那我再回去吃完!”黄小明一溜烟的又跑走了。 看的叶承枢一阵好笑。 身边有这么个傻小子,也挺有意思的。至少,不会无聊了。 那早餐…… 叶承枢捏了捏鼻梁,忍不住又想叹气,却生生的忍住了。 他不喜欢叹气,也不喜欢别人叹气。总觉得叹气,是一种无能的表现。而他,最不喜欢无能为力。 那早餐,是吴婶送来的。说是少夫人让她送来的,可他一嗅便知道,这不是她亲手做的。 没有她的味道。 吴婶没必要拿这个骗他,既然吴婶说了是她让送来的,那一定没错。 让吴婶给他送来早餐,却不是她亲手而做。 现在连份早餐,她也不愿再为他下厨了么? 619 仁至义尽 黄小明同学摇身一变,俨然成了省厅与省委争相竞逐的大红人了。 只给叶特助当了一天的私人秘书,不但当晚便被恩赐住进了特助的家里,而且似乎还吃了特助做的早餐! 这份荣耀,怕是连那位白子诺秘书也不曾得到过的。 顶着个白家的名号,又是白家爵爷的弟弟,与特助也早有交情,可白子诺白秘书,仍旧比不上一个黄小明。 如果不是黄小明的履历太清楚,证明了他就是个普普通通又平平凡凡的大学生,恐怕省厅跟省委都要炸开锅了。会以为这是哪家的公子,微服私访了。不过,再清晰的履历,也阻挡不住群众的八卦。 只是短短一个早上,黄小明的身世已经流传出了十多个版本。 莫要以为这是在叶承枢家里发生的事情,那些人就不会知道了。恐怕叶承枢家里多出一只老鼠,那些人都能准确的指出那老鼠洞藏在哪里。 这种事,制止也没必要,更制止不了。连叶承枢有时候都搞不清楚,他家里发生的事情,那些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了,叶承枢也没料到他不过是无心之举,竟然能造成如此大的波澜。 “……竟然说我是特助的私生子弟弟,开什么玩笑哦!我哪里有这个福分能当叶家的私生子,真是……!”黄小明缩在自己的办公桌底下,不停的搔弄着自己的头发,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白秘书,你说……这话要是给特助听见了,会给你惹麻烦的吧?” 不知道白子诺说了些什么,黄小明脸上露出了明显松口气的表情。他拍了拍胸脯,“那就好,我就怕给白秘书你惹麻烦。辜负你了的好意不说,还连累你。那我真的就太过意不去了!” 白子诺低低的笑了笑,忽然问道:“你只怕给我惹麻烦么?不怕特助知道了这些个流言蜚语,同样责怪于你?特助一句话,就能让你彻底从江南省滚蛋消失,你就不怕这个?” “怕的,怎么不怕。”黄小明此刻只有苦笑连连,“如果特助生气的话,也是我活该。是我没有考虑自己的身份,贸贸然就住进了特助的家里。如果我识相一些,也就不会有这些流言蜚语了。所以特助要责怪我,我没有怨言。可我不能连累白秘书你。多少人想见一面特助都难,可我一个小公务员竟然如此轻松的就成为了特助的私人秘书。这些,都是白秘书你的提携。我不敢忘。” 如果因为他连累了白秘书,他真的万死难辞其咎才对。 “所以,只要不给白秘书你添麻烦,特助要责怪我也没关系!” “你……”白子诺愣了愣。这一愣,可给黄小明吓的不轻。 “白秘书!不会真的有——” “你别多想。”白子诺笑着摇头,“也不用担心,好生照顾着特助,那些个流言蜚语不必去理会。特助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他知道这不是你的错。”生怕黄小明又乱想,白秘书连忙补充,“当然,也不是我的错。你大可以放心。” “哦,这样啊,那我明白了。”挠了挠头顶,黄小明贼兮兮的问道;“可是白秘书,你知道特助为什么对我这样好的原因吗?你之前跟我说过,特助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可他性子冷着呢,很少与谁亲密。为什么对我,特助他这么,呃,这么……” “这么照顾有加?” “对!就是这样!” “或许是因为,你跟某个对特助很重要的人有些相似吧。”白子诺喃喃自语了一句。 只怕这流言蜚语连累他,却从没替自己考虑过。特助会青睐黄小明的原因,他似乎知道了一些。 总怕连累别人,却从不考虑自己。这样的黄小明与少夫人,何其相似? 特助对黄小明的青睐照顾有加,似乎也不奇怪了。 最开始听到黄小明住进特助家的消息时,白子诺不得不承认,他是有些嫉妒的。可这通电话过后,他不嫉妒了。 与少夫人相似的人,特助总是多了一份亲切在的。 “某个对特助很重要的人?”黄小明懵了,“白秘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好了,特助那边还需要你吧?”白子诺后话锋一转,公事公办的道:“不要再废话连篇,身为秘书你得随时等候特助的差遣。以后像这些小事情,不需要处处跟我汇报。记住,现在你才是特助的秘书,你得有自己的判断力,不然,你如何担负的气这个职位与责任?我的话,你听懂了吗?” “嗯,我明白了!谢谢白秘书教导!” “快去吧。” “白秘书再见!” 起手机,白子诺隐了隐唇边的笑意,因为对面那人的笑,已经十分值得玩味了。 白子爵眉头一挑,“承枢的临时小秘书又出问题了?” “小明是个老实又负责的人。”白子诺淡淡的说了一句,并没有给白子爵解释这通电话的意思。 白子爵冷笑一声,“还真是认了新主子就把对你有养育之恩再造之恩的人忘在脑后了。” “白家的养育之恩从不敢忘,特助的再造之恩铭记于心。” “好一个铭记于心。”白子爵手指一点,指着大门的方向,冷冷的道:“既然你已经认了叶承枢为你的主子,还留在我这儿做什么?滚。” 白子诺在心中叹气。 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总是冷冷冰冰的模样。这么多年一直无法习以为常,他啊,总是有些怕他的。可现在,他却想要兴庆白子爵的冷漠入骨。 因为至少在这一刻,白子爵的冷若冰霜,不会让他那么的难受。 起身,白子诺尊尊敬敬的冲白子爵躬身。 “我还姓白,白家有事,我自然倾尽全力。” 这是,他对白家最后的一份承诺了。 “白家不需要一个不忠诚的狗。”白子爵冷冷淡淡的说,眼中是含笑。 不过,这份笑意,白子诺并未看到。 他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说完自己要说的话。 “我与秦小姐的婚礼应该会在北方某省举办,到时候如果爵爷有时间,希望可以抽空来参加。爵爷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对我意义很大。” 白子爵却懒得再多说,手指点了点,示意白子诺快点滚蛋。 “那么,我就不打扰爵爷了。”白子诺走的也是干脆利落,纵然有不舍,也被他掩饰了过去。 看着那并不高大的背影,白子爵有一瞬间的失神。 辛辛苦苦栽培的弟弟,就这么给叶承枢拐走了。 气人。 “现在舍不得了,当初又何必咄咄逼人。他已经被你逼去了江南省,你怎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听到这甜甜的声音,白子爵冰冻的脸在一瞬间融化。 他伸手,将人拉进自己的怀中,轻轻的抱住。 “不是我不肯放过他,是你公公婆婆不肯放过他,是白家不肯放过他。我不把他逼走,逼得远远地,他这辈子都只能是白家的一条狗。” 一条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的狗。 “在叶承枢手里,他就会有尊严跟自由了吗?” “自由我不敢说,但尊严……”白子爵淡淡的勾了勾嘴角,“你也亲眼见过承枢,你认为呢?” “叶承枢是个好人。” “错了,叶承枢从来都不是好人。如果你见识过他的手腕,你会像讨厌唐棣一样厌恶他的。不过,叶承枢是个念旧的人。” “只要你能确定叶承枢不会把他当条狗一样使唤,那就听你的把。我只是觉得,你跟他的关系——” “我跟他的关系,保持这样就好。兄弟情谊我不需要,他也不需要。如此便好。” “让他在心里记恨你一辈子也无所谓?” “我如果不咄咄逼人,他如果不记恨我,他就没办法把一切都豪赌在叶承枢的身上。如果他不全心全意,叶承枢也不会要他。那样的话,他这辈子都逃不出白家的掌控了。” “可惜了你的一片好意,他一点都不知道。” “无所谓。我的名声原本也不好。” “你的名声不好,还不都是你自己给毁了?你怪谁。做好事不留名,原来还真的有当代活雷锋哦。” “让他滚远点,他也就不会惦记你了,你也不会一看到他就觉得愧疚。叶承枢从此多了一个得力助手,我也因此白落下一份叶承枢的人情。对大家都好,我为什么不去做。没道理的。” “嘴硬。” 他有多重视这个弟弟,他瞒不过她的眼睛。 处心积虑的逼子诺上绝路,却又早早的安排好了他的退路。与叶承枢做的几次交易,都是付出多,得到少。还不是都为了子诺,可他却什么也不说。 第一次赶子诺去江南省,是给了他自由。 这一次赶子诺去北方某省,是帮他与白家做了一个了断。 她老公为子诺做了这么多,却被子诺恨之入骨。而那个叶承枢做了什么,却凭白得到了子诺的忠诚。想一想,她就觉得替老公气不过。 “叶承枢也太可恶了!竟然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坐收渔翁之利,也得看他叶承枢愿意不愿意。如果不是看在我与他多年交情的面子上,他根本不会插手这件事。你以为他帮了子诺,白家会无动于衷吗?承枢为了子诺,也不得不与白家做一番周旋。” “可他得到了子诺这员大将的忠诚。” “说句实话,子诺对承枢来说,可有可无。有,锦上添花。无,也无伤大雅。在眼下这种局势下,承枢会替子诺承担下来自白家的怒气,他是仁至义尽。” “眼下这种局势?”有些疑惑的声音,“什么意思!该不会是你当年惹下的麻烦还没结束吧?” “迪曼集团早解决了,你别担心。” “那是什么意思?” “叶承枢跟他老婆的婚姻,出了点问题。” “就像我们当年?” “没有我们当年的问题尖锐,但却比我们当年的问题更加难以化解。” “这么麻烦?” “所以我才说,叶承枢他,仁至义尽了。” 620 我家钥匙给你一把 “嗯?”眉头一挑,语气依旧轻佻却也难掩丝丝怒气。{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靠在门框上的人,神态慵懒,姿态恣意,双手抱胸似笑非笑。一脸的玩世不恭,脑门上刻着四个大字—— 老子不爽。 “所以呢。”冷哼一声,权子墨笑中带怒的垂下眼皮,隐隐有怒气溢出,“因为你跟你老公闹分居,所以连我也不见了对吧。” 轻轻柔柔的语调,却更觉危险。 房间里,没有声音了。 权子墨哈哈大笑起来,脑袋一点,甩了甩手臂,“得,你就别给我开门。你看看老子能不能把你家这破门给砸了。” 说罢,从裤子口袋摸出手机想也不想就按了三个数字。 110。 “我老婆要自杀,请你们快点来帮我把门撬开,晚了我怕真出事。”顿了顿,这家伙又慢条斯理的解释着:“她怀孕本来情绪就很不稳定,刚才跟我吵了两句嘴,情绪一下就崩溃了。我出门抽根烟的功夫,她就把门反锁了,现在闹着要自杀。你们管不管?” 权子墨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淡定的道:“地址是——”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的打开。 某人的桃花眼猛地一眯,在心里默默的扇了自个儿一巴掌,淡定的道:“抱歉,打扰你们了,我老婆是吓唬我的,她听到我打110已经给我开门了。” 淡定的挂断电话,迎了上去,“哟,回来了。” “权子墨,你在这儿干嘛?来之前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电梯门打开,灵色走出,两手拎着购物袋,满头大汗,“搭把手呀,我好找钥匙。” 人似有心虚的接过了购物袋,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上哪儿去了?我怎么听着家里有动静呢,淅淅沥沥的,声音还挺大。” 所以他才断定了家里有人,只是她不愿意见他而已。 抬手擦了擦脑门的汗,灵色随口回答:“去超市买点菜做饭吃啊,不然把肚子里的小伙子饿死了怎么办。” 撇撇嘴,权大少不甘心,“房间里的动静怎么回事。”他明明听到声音了,他保证! “哦那个呀,隔壁的老先生住院几天,他夫人要去医院照顾他,没时间管家里的小白,所以就暂时放在我这里养几天。” “小白?” “一直萨摩耶。” 从包包里翻出了钥匙打开房门,权子墨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巨大的白色东西就扑到了他的身上,上上下下的嗅个不停。 灵色神情难掩愉悦的说道:“是不是很可爱?小白一点都不认生,见了谁都特别热情。” “可爱个屁!”权子墨脸色铁青表情僵硬的伫在原地,语气不善的道;“给你一秒钟,把这玩意儿从我身上弄下去!”已经尖锐的堪比女高音的尖叫声,没有错,是从权大少的嘴巴里发出来的。 “哦!抱歉抱歉!”灵色一拍脑门,连忙拖着那胖乎乎的萨摩耶远离权子墨,“我忘记了,你害怕大型犬。” 权大少怕的东西有很多,怕蟑螂,怕巨型犬,怕蛇,怕蜈蚣,怕蜘蛛。总之,所有女孩子会怕的东西,权大少都怕。女孩子不怕的,权大少有时候也怕。 对了,权大少还很喜欢吃甜食,比如蛋糕什么的。 他美名其曰为—— 这是一颗少女心。 “少把这玩意放你卧室!老子还要不要活了!”某人在身后低吼。 灵色嘴角一抽,心疼的打开洗手间的房门,“小白,委屈你在洗手间待一会了。权姐姐胆子小,你别生他的气呀。” 权子墨气鼓鼓的冷哼,“为什么不关到阳台上去。” “万一小白跳下去你负责?” “老子等下万一想尿尿怎么办。” “你能文雅点么?” “怎么着,你不拉屎尿尿?还是你家叶特助不食烟火,不拉屎不尿尿?” 灵色厌恶的皱起眉头,“你就恶心吧你。” “哟,还真把叶承枢当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了?我告诉你,你家叶特助他也得拉——” 一阵急促的铃音响起,权子墨拿出手机一看,表情微变。 “我接个电话,你,去给爷冲杯热可可。别说没有,爷弄死你。”说罢,转身就像阳台走去。 皱了皱眉头,灵色有点诧异。 这家伙,接谁的电话从来都不会避开她,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随即一想,灵色也就释然了。 余波还未曾消散,他不想让她瞎担心所以避开她也是正常。又或者,权子墨根本就是受到了某位特助的指使所来才来找她的,而这通电话,也是某位特助打来的。他自然是该避开她的。 拿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滴,灵色从购物袋中挑选出刚刚才买回来的热可可粉,转身去厨房给权大少冲腻呼呼的热可可了。 “真是搞不懂,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爱喝这种东西哦。” 冲好热可可走出厨房,正好权子墨打完电话。 随口问了一句,“谁啊?” “省公安厅局长。” “喏,你的热可可。” “太烫,晾凉再喝。” “他给你打电话干嘛?” 某人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打电话来问我,我老婆是不是真的要跳楼。他好派人来救命。” 灵色无语,“你就骗人吧你。” 真是奇怪了,说谎话她都信。好不容易说次真话吧,她还不信了。 权子墨摇摇头,老佛爷似得霸占了一张沙发,“你这小窝,收拾得挺不错的嘛。” “那也都是权大少慷慨解囊。这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用你钱买的。” “你不提,我差点都把这事忘了。当初你说白晶晶要买房,其实是骗我的吧。”桃花眼眯起,显示出心情的不爽快。 灵色连忙扑了过去,安抚的说道:“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是不想你担心。更不想你去找叶承枢拼命,你也说了那家伙阴险着呢,我就怕他日后打击报复你。” 当初权子墨用来污蔑叶承枢的话,她今日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哼,你倒是很关心我嘛。”哼哼唧唧了一句,权子墨打量了一下四周,“鸽子笼!” 很精致小巧的小户型,自然大不到哪里去。一室一厅一卫一厨,恐怕整套房子的面积加起来,都不如九间堂的客厅大。 说鸽子笼都是权子墨嘴下留情了,这家伙有更多恶心人的词儿来形容她小家,灵色敢保证。 叹气,灵色推了推他的手臂,似有撒娇,“我一个人住,要那么大做什么。够住就可以了,小点也温馨嘛。而且房子太大了,我晚上一个人会害怕的。” “那就搬回九间堂去住,我陪你。”脱口而出的话,说完权子墨先愣了。 当初骗他买下的这鸽子笼,她显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也做出了决定。她不会再回九间堂了,不然她就不会买下这鸽子笼。事到如今,再说这话还真是…… 自讨没趣。 灵色却笑呵呵的道:“我可不去,去了你儿子又该找我拼命了。” “他敢?”权子墨瞪眼睛,“我给他塞回他娘的肚子里回炉重造你信不信。” “信信信,我肯定信。你权大少说得出做得到,我没道理不信。”敷衍了一句,灵色笑眯眯的道:“晚上留下吃饭吧,我给你做,想吃什么?” 权子墨眼皮一掀,太上皇的架势十足,“顾贵妃,你打算给朕做什么?” “臣妾打算做两样家常菜给皇上吃,可行?” “行。多辣。” “多辣。” 异口同声的说完,权子墨先乐了,“如此深的朕心,必须得好好打赏你了。” 灵色十分配合的双手抬起落下,“多谢陛下赏赐。” “那就赏你一个下人吧。”开着玩笑,权子墨说出了他今天的来意,“你怀着身孕不比以前一个人,总得有个人在旁边照顾照顾你。主要是照顾孩子。” 只考虑了片刻灵色便点头应下了,“可以。” 现在还好,毕竟怀孕不久,很多事情她自己就可以做。但再过上几个月,肚子大了,做很多事情就不方便了。是该找个保姆阿姨来照顾一下她了。 只是这样一来,她把吴婶拒之门外的行为,是不是就显得太薄情了一点?吴婶一直很照顾她,这样会伤吴婶的心呢。 一看见灵色皱眉沉思,权子墨就不痛快了,“你想太多了吧,我还能给你身边安插个间谍是怎么地了,瞧你那一脸的不情不愿,看着就烦。” “权子墨你——”灵色颓然的耸肩,“是你想太对才对吧。我什么时候这样以为过了。” “那你给我把眉头皱成一团,寻我晦气不是?” “少胡说。”灵色笑着伸手拍了一下那人,“我是怕让吴婶寒心。” 权子墨眼睛一眨,“南宫殿伺候的那位?” “嗯。” “把你的心给爷吞回肚子里去,那吴婶厉害着呢。叶家走出来的人,哪怕是个下人,放到官场成就都不比谁小。你一天到晚瞎操心。”权子墨不耐烦的摆手,“知道有个人能照顾你,吴婶高兴都来不及。” 灵色点点头,放心了。 既然权子墨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问题的。 “那我明儿让人过来,可行?”权子墨眼皮一掀,瞅了瞅茶几上的马克杯。 色点头,婢女范儿十足的双手奉上热可可,“那我等下把家里的钥匙给你一把,你去配把钥匙给阿姨。” “就一把钥匙?”权子墨挑眉,“鸽子笼就是小气,连钥匙也只给一把。” “嘴贱。”灵色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我家钥匙就两把,我一把,再给你一把。是不是得再配一把钥匙给阿姨啊?” 权子墨微微一愣,随即咯咯的低笑出声,“真不把我当外人,这就把自家钥匙给我了?色妞儿,你是不是太爱我了一点呐,嗯?” 621 价值一千万的一顿饭 谁知权子墨听到这话,当即便脑袋一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嘴里还要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说上一句。 “色妞儿,你得知道我这辈子可能最爱的人就是你了。我一颗真心都给了你,你若是不好好待我,我可就只能去跳楼咯。” 一片真心付诸东流,岂止要跳楼,简直是死了,也没办法瞑目才是。 顿了顿,那人又补充,“花千千连你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灵色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那你儿子波吉呢,他在你心里也一点位置也没有?” “那不能够!”权子墨桃花眼一瞪,说不出的轻佻风流。 灵色觉得,这人的一双眼睛,便能夺走江南省一半的光彩。从来没有人的眼睛,可以比权子墨的眸子更好看,叶承枢也不行。 那双丹凤眼,美则美矣,却不如权子墨的这双桃花眼含俏沾娇。权子墨的眸子,真是老天爷的毕生心血之作。 只不过,这双桃花眼的主人,说话就不是那么好听了。 便听权子墨懒洋洋的说道:“波吉嘛……毕竟是我儿子,总得有点分量的。不过——” 话语一顿,灵色下意识的向他望去。 就看到那人向前倾了倾身子,双手支撑在膝盖上,桃花眼中只有她的倒影,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但,还是比不上你。顾灵色,在我心里,你才是这世上对我而言最重要的那个人。没有人,可以胜过你。” 最后那一句,权子墨说的极其认真。脸上的表情,由不得灵色插科打诨的戏谑过去。 灵色闻言只能苦笑连连,“你这家伙,嘴里就没一句正经的。你对花小姐没有感情,跟波吉也才只相处了几个月而已,所以你不把他们当回事也就罢了。可你这话若是给权老爷子听到了,他又该视我为眼中钉处处打击报复我了呢。” 这家伙父母的性子比他还要放/荡不羁,要没有权老爷子把他拉扯他,他早饿死在路边了。 “死老头明白着呢,他跟你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而且,这不是有我护着你么。”一瞬间,权子墨又恢复成了轻佻慵懒的模样,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没一点正形。 灵色眨了眨眼睛,双手在大腿上蹭了蹭,轻轻的点头,“嗯,还有你护着我。” 不论如何,她的身边总还有个权子墨护着她的。 这么想想,她已经比大多数都要幸运很多了。可不是每个人都够幸运,有一个权子墨在自己身畔相伴。 “所以,你踏踏实实的,啥也别想。我肯定会帮你,明白不?”说着,权子墨用脚背碰了碰灵色的手臂。一副老皇帝的模样简直够了。 “不说这些。”灵色摆摆手,她知道他今天的来意,但她不想谈。 她跟叶承枢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是想要更清晰的考虑好他们的未来。只要他身在这个位置一天,那么各种麻烦的事情就不会停止,更无法避免。 她现在考虑的,只是她有没有自信和那个能力,能够待在叶承枢背后一辈子。她只是怕,她没有那么坚强,可以胜任叶家少夫人这个位置。 若是日后再发生了此类的事件,那又该怎么办? 总不能每一次出了问题,她都龟缩在他的身后,只是一味的接受他的保护,而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帮上他吧?总不能每一次,都是他为了保护她费尽心思疲惫又辛苦吧? 这样不对等的婚姻,是长久不了的。 如果不能克服,总有一天不是她疲惫的要离开,就是他厌倦的要离开。 爱的再深,总也有消褪的那一天。她不可能仗着叶承枢的宠爱就这样一辈子下去。 她现在能仰仗的也就是只有叶承枢的那份宠爱了。可谁能保证,他的宠爱,不会在某一天被收回?连叶承枢自己也无法保证。 所以,她在迷茫,她在徘徊。 不知道,她还该不该回到他身边。 这是个死结,只能由她自己想明白找到解决的办法。别人,帮不上任何。包括权子墨。 所以,她现在不想谈,等她想明白了,她自然会去找叶承枢说个清清楚楚。 舔了舔嘴唇,权子墨是了解她的一切倔强。 于是不再逼迫她,“那不说就不说吧,我就问你一句呗。” “什么?” “到了现在,你还爱叶承枢不?” 权子墨问的直截了当,灵色回答的也直接了当。 脑袋一点,坚定不移的丢下一个字—— “爱。” 就算他做尽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还是没出息的爱他。更何况,叶承枢做的每一件事,这背后都是为了她。她怎么有理由不爱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呢。 没理由的。 子墨脑袋一点,“爱就成。那我就不多插手啦。” 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就算过程波折一点,结局总归是会是好的。不会以悲剧收尾。而叶承枢那个人,也不会让他们以被拒收尾。所以,他这个外人还是别瞎掺合啦。让人家夫妻俩自个儿折腾去吧! 摸了摸肚子,权大少手指一点,指着厨房的方向,大老爷似得说:“去,给爷做饭去,饿了。” “那个权子墨?”灵色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的开口。 知道她有话说,可又举棋不定。权子墨生怕把她吓着,声音越发的轻柔的同时,也越发的漫不经心,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一样。可那下意识紧绷的嘴唇,早已说明了一切。 他问:“怎么了?” “如果我考虑好了,你会支持我的所有决定吗?” 眼珠转了转,权子墨说的比较婉转,“我会支持你所有的决定,但惟独有一点,我想我是没办法支持你的。” 权子墨有多了解灵色,那么灵色就有多了解他。 她摸了摸自己已经微微有些鼓起的小腹,轻轻的问道:“是这孩子么?” “你明白就好。这是你的婚姻是你的人生,当然由你自己做主。只要你开心,我没理由不支持你对不对?可是唯有一点。”身体向前倾斜,长臂伸出,带着婚戒的左手轻轻的抚上了灵色的小腹,缓缓的抚摸着,很慈祥。 这一刻,权子墨脸上透出的神情,竟然比看到他自己的亲生儿子波吉,更为慈祥与温柔。 他说:“这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也不是你跟叶承枢两个人的。这孩子,还未出生身上已经承载了太多的东西。往小了说,他是叶家第一个孙子,是叶家的心尖肉。往大了说,他就是继承叶家,继承叶承枢衣钵的人,日后,他是要掌管整个江南省的封疆大吏。你不能决定他的生死,我也不能。我若是帮你决定了这孩子的生死,叶家还不跟我拼命啊。” “所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灵色不确定的问道:“你会——” “除了这孩子,其他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哪怕,你要跟叶承枢离婚,我也支持。只要你别一溜烟自个儿跑了,让我再也找不到你了,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并且绝对会帮你。” “你保证。”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那我也跟你承诺。” 权子墨眯眼,“说。麻溜的说。” “我不会一溜烟的跑了,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得嘞。”权子墨一拍大腿,“我今儿啊,就是来跟你讨这句话的。” 他有多了解她,就有多了解她坚强下懦弱的本性。遇到她无法决定的事情,她一定会跑。如果他今天不来讨这句承诺,他真的会害怕她消失不见,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那,才是最让他崩溃的事情。 灵色并不想问权子墨为何一定要来讨她的承诺,因为她脑袋里无数次闪过这个念头。所以权子墨会猜到,她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很感动。 “权子墨,不然你真的把我娶回家算了。你瞧,我们都离不开彼此,索性这辈子凑合过了呢。” “成啊。”权子墨笑的满脸贱样子,“我早有此意了,是你一直在拒绝我么。” 灵色含笑不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想笑。 “权子墨,知道不,叶承枢还没摸过自个儿的儿子呢。” “那是他不主动呗,人就得脸皮厚点。是吧?”权子墨嘿嘿的贱笑,却收回了手,眼睛一眯,问道:“儿子?” “不允许非医学检查鉴定胎儿的性别。”灵色摇摇头,“我都还不知道这孩子是男是女。” “男孩好,男孩跟娘亲近。女儿跟爹亲近。”权子墨撇嘴,“要是女儿,拿来给我当儿媳妇算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灵色有些愣神。 儿媳妇……? “咋啦,还不愿意啦?波吉是不争气,但好歹也是我儿子嘛,配你家闺女绰绰有余。” 灵色摇摇头,苦笑连连,“权子墨,觉不觉得我们已经老了?”他们已经开始谈论下一代的婚姻了,还真是让人不得不服老。 “……”沉默了很久,权大少才黑着脸恶狠狠的骂道:“放屁!老子七十岁了照样能花天酒地!你信不信!哼!” 这就不爽快了? 灵色挑眉,那就说明权大少在心里也认为自己已经老了。所以才会不痛快,会生气。 那叫气急败坏的跳脚。 胡乱的敷衍了一下因为年纪问题而不爽快的权大少,灵色拉着人就进了厨房。 “想吃饭就出点力气,过来帮忙。” 权子墨还没张口反驳,灵色下一句话就堵得他说不话了。 “我现在是孕妇,你不能虐待一个孕妇让她给你做饭。你总得帮帮忙啊对不对?” 于是,这辈子除了冲热可可才会进厨房的权大少,今天在厨房里结结实实的当了一回副厨。 有个苦劳力不用白不用,洗菜什么的工作,灵色全部丢给了权子墨。她只负责把菜丢进锅里炒一炒。 “操,顾灵色,老子下次再也不来看你了!你他妈才是周扒皮!” 这是权子墨临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顿饭,一千万白花花的银子。 这他妈也忒贵了点。 622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这……你现在已经不是叶家少夫人了,你哪里来这么多钱?” “别问了,您拿去用吧。您别把这钱当做是我帮您,您就当我是替帮他减轻一点自己的业债吧。让您的公司陷入经济危机的人是我的丈夫,我只是想要弥补一下您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付我么,你就来这里帮我。你就不怕他知道了对你有不满?” “我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付您。可我觉得,您的介入并不是我们婚姻的最大问题。我们的问题,由来已久。没有您的出现,我们现在也会暂时分开。他这么做,的确是又是在乱撒气了。他那个人,看起来优优雅雅的,实际上挺幼稚的。他这是在拿您撒气呢,您别多想。他……并不是讨厌您。” “他不是讨厌我才对付我,这话你自己信吗?好了,不说这些了。这个钱呢我可以收下。但你必须告诉我,这钱你是从哪儿得来的。不说清楚的话,我一毛钱都不要。”顿了顿,补充,“是不能要。” “我跟人借的。” “谁?” “除了那家伙,谁还能随便就借给我一千万?这钱,您踏踏实实的拿着。您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以后还钱的时候多还一点利息给我就是了。” “顾灵色,外界都说你是个蠢货,这话果然不假。”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让灵色有些无奈。放下电话,摸了摸鼓起的小腹,深深的叹了口气。 蠢货。是啊,蠢货。她就是个蠢货。 高兰处心积虑的想要破坏她与叶承枢的婚姻,手段恶毒,最终惹得叶承枢对她出手。而她这个蠢货,却背着叶承枢向权子墨借钱帮助高兰。 如果不是蠢货,怕是也干不出这种蠢事。 唉…… “夫人,怎么又叹气。”端着陶瓷小碗从厨房走出的大姐连连摇头,将小碗递了过去,苦口婆心的劝慰着:“别叹气了,对孩子不好。开心点,孩子出生之后才会长得好看呢。你要是想先生了,就去找他嘛。要是不好意思先找他,那我来帮你打电话叫他回家就是了。” 接过陶瓷的小碗吹了吹,浅浅的喝着,灵色只是轻笑,并不说话。 也不知道权子墨是怎么想的,他家里知根知底的佣人一位也没送过来,却亲自跑去人才市场蹲守了好些天,千挑万选的找了这个大姐来照顾她。大姐姓刘,是个勤快能干手脚也麻利的人。最拿手的就是照顾孕妇以及坐月子的新妈妈。 前几天权子墨把大姐送来之后就离开了,甚至都没进屋喝杯热可可。模样挺急的,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忙,胡乱的叮嘱了她几句,说是过些天有了空再来看她就走了。灵色更愿意相信,他啊,又是去找大美人猎艳去了。 她也就没有在意。既然是权子墨送来的人,肯定没问题。该叮嘱的事情,权子墨也一定叮嘱过了。结果这大姐似乎是误会了什么。以为她跟权子墨才是夫妻,而且是那种吵了架闹离婚的夫妻。因为自从送大姐来的那天之后,权子墨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 大姐挺热心肠的,没事了总会劝她,让她跟权子墨好好的,别吵架。这不是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嘛,不至于要闹到离婚的地步。灵色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就让大姐这么一直误会下去了。现在再解释的话,更像是欲盖弥彰,就越发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除了总是喜欢在她耳边唠叨这一点之外,大姐其他都很好。做饭很好吃,也很会照顾人。当然了,大姐自然是比不上叶家出来的吴婶,但照顾她还是十分用心的。瞧她直线上升的体重就知道,大姐为了照顾没少费心思。 刚来家里的时候,大姐一看她就连连摇头,说她太瘦了,还保证一定会给她养胖一点什么的。然后每天大补的鸡汤鱼汤就没有断过。喝的她现在一闻到鸡汤鱼汤味道就想吐。 “……哎呀夫人,你就听我一句劝。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不对,闹什么闹嘛,好好的日子就好好的过呗。而且我看先生就挺关心你的,一个大男人竟然连女人怀孕要注意的事情比我都要清楚,要不是为了你,他何必要去查这些东西呢。好!就算先生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可这么久了,你也该原谅他啦!先生模样生的俏,出手也大方,这样的男人,多的是狐狸精惦记呢!夫人,你要是不抓紧点,先生可就被别人拐跑了呢,这本来离不了的,也得以离婚收尾……” 耳边,大姐的唠唠叨叨还在继续。灵色却更加的神游太虚起来。 是啊,一个月,都这么久了。 她已经一个月没见过叶承枢,没听过他的声音了。整整一个月,他们毫无联系。而这孩子,在她腹中也已经快四个多月了。 她住在这里的消息,除了权子墨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偶尔跟权子墨打电话,他也会提起来晶晶他们。说是他们一直在询问她的下落,很挂念她。也询问她的意见,能不能把她的地址告诉给晶晶等人。 她想了想,没有同意。 她现在呐,谁也不想见。要不是总有事情需要找权子墨帮忙,她或许都不会见权子墨。 谁,她也不见,她自己也不出门。仗着自己是孕妇,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就待在家里。睡觉,吃饭,看权子墨让人送来的胎教视频,然后…… 然后就是想他。 日子过的平淡,也很无趣。 刻意回避听到他的消息,所以连网路也不上。她知道,只要她打开电脑,关于叶特助的消息一定会铺天盖地的袭来。 因为即使她过着‘隐居’的生活,但叶特助的大名还是总是溜进她的耳朵里。 叶特助今天做了什么事,明天又做了什么决定,后天又为江南省引资几千万,类似这样的消息,怎么样也堵不住。 叶承枢,他一向是个信守诺言的人。她说了自己想要安静一段时间,不想被打扰。他当真就不曾主动联系她,完完全全的遵守了他的承诺。 “老婆,你想好了,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在你想明白之前,我绝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他说的是‘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所以连一点消息也没有。 叶承枢完美的遵守了他的承诺,但为什么她的心里会这么难受呢? 权子墨说过,人啊,都是犯贱的动物。 没有错,她也挺犯贱的。要求人家不许来找她,人家做到了,她却又觉得难受。 贱,真贱啊…… “夫人你——”大姐恨铁不成钢的跺跺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也不唠叨你啦,等先生真的要跟你离婚的时候你就去哭吧!哼!这孩子以后出生了也是受罪,我——得,我费什么话呀,我才不管你呢!” 灵色笑笑。大姐跟家里的吴婶绝对是两种极端。这样的话,吴婶绝对绝对不会说出口。从叶家走出来的人,哪怕是个佣人,也知道‘谨言甚微’四个字怎么写。逾矩的话,一个字都不会说。而大姐并不是从豪门世家里一直伺候的人,所以很多时候说话很辛辣,也很难听。 她并不讨厌大姐这样的性格,反而会觉得很温馨。 像个亲人一样的在唠叨她,为她着想,替她考虑。这种感觉并不差。 “刘姐,别生气嘛。”灵色撒娇的笑着,“真不管我了啊?” “给你拿电脑,到时间看胎教视频了!”大姐没好气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灵色抿嘴偷笑,瞧,她就说了吧,大姐是个热心肠的人呢。 眼角一扫,忽然看到了茶几上的名片。权子墨那天留下来的,说是没事了去逛逛也好。权当是早早的培养他家的儿媳妇了。 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刘姐,好些天没出门了,今天出去走走吧?” 大姐立马从卧室跑出来,兴奋的问道:“上哪儿去?!” 灵色在心里叹气。她天天不出门,大姐为了照顾她,除了买菜也就一直陪她在这个鸽子笼里。的确,是憋坏了大姐这种开朗性格的人呢。 两根手指夹着那名片在空中晃晃,“去给孩子做胎教。” “好好好。那我去准备一下,稍微等一下就好啊。” “嗯,慢慢来,不着急的。”嘴角含笑,双手抚摸在肚子上,灵色不但被大姐养胖了,气色也红润了许多。 她觉得,什么人也不见其实也挺好的。最起码,不会有谁带来什么让她心烦的事情。这样的日子,文艺一点说,就是八个字——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其实,也不赖。 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他,谁也不知道,就她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带着些许卑微与雀跃的想念他。仅仅只是想他,其他什么也不想。 喜怒哀乐,全凭她自己做主。 都说有了孩子的女人,身上散发的气息都不一样了。带着母爱的慈祥与柔和。灵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这样,但权子墨说他说。 昨天晚上还跟他打电话了,他戏谑的说她的声音现在都透着一股子与世无争的娴静淡雅。跟那上古的仙人一样,无趣极了。 她只是咯咯的笑着,听着权子墨天南地北的侃侃而谈。他会捡有趣的事情与她说,什么哪个老板又胖了,衬衣都要撑破了,什么哪个局长又秃顶了,看起来滑稽极了。本来是一件很平淡的事情,在权子墨嘴巴里却成了顶顶好笑的趣事。 他说,她听,且配合的笑。他们两人同时也都在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个人。 有关她跟权子墨之间的事情,他们也默契的从没提起过。 权子墨做的种种事情,他不提,她不问。他们就当不曾发生过。 他还是她‘最后的救赎’,是她的依靠。 可是不提,并不代表那些事不曾发生过。 这一点,她明白,权子墨也明白的。 623 提前要点彩礼钱 灵色明白,总得有个时间结束这一切。 不管是她与叶承枢,还是她与权子墨。 只不过,他们似乎都成了胆小懦弱的人,当了鸵鸟龟缩起来,不愿意提及罢了。 她有时候在想,如果没有权子墨做的那些破事,她跟叶承枢会不会好一些? 可答案是否定的。 就算没有权子墨做的那些个破事,她跟叶承枢也总是要走到这一步的。所以这么想想,她也就不怎么计较权子墨的所作所为了。 反而,还有些感激权子墨。 原来叶承枢宠她至深,为了她这个‘不检点又出轨’的女人,甚至都不惜跟老爷子撕破脸皮呢。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相待。一个坏了其他男人孩子的女人,还能够风风光光的举办婚礼嫁入叶家,如果不是叶承枢一意孤行,怕是也无法进行的。 总是很感谢他,也一直觉得自己十分的幸运。 得一人,白首不相离。 谈何容易呢。她也想跟叶承枢好好地,可他们压根就没办法好好地。横在他们中间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她已无力承载。 所以只能选择当缩头乌龟,把自己藏起来,就以为那些事情不存在了。 说她懦弱也好,无能也罢。她只想让自己不那么累,她也只想安静一段时间。 至少,现在来说,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应付那些事情。 刘姐转身,叹气,“夫人,你又在愣神了。不是说了要出门逛逛么,不走了?” “走的。憋闷了这么多天,不出去晒晒太阳会发霉的。”灵色连忙笑着从沙发上站起身,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 “这可不成!”刘姐果断从她手中劈下夺过,“怀着孕呢,不能开车。” 灵色哭笑不得,“才四个多月而已,怎么连车也不许开了?” 她是孕妇,可不是珍稀保护动物。不至于这么小心翼翼的,她又不是玻璃娃娃一碰就碎。这个大姐呀,真是太小心谨慎了点呢。 “小心着点总是没错的。”大姐理直气壮的说道:“先生说了,一切有可能有危险的事情,都要制止。” “要是发生车祸,做出租车也没办法避免呢。”灵色随口戏谑了一句,“都是司机开车,真要发生车祸,谁也阻止不了。” 谁知道大姐眼睛一瞪,生气的不行,“呸呸呸!乌鸦嘴,不许胡说。坏的不灵好的灵,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末了,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灵色,“可不许再说了啊。” 灵色只能连连点头,“是,再也不乌鸦嘴了。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在大姐的坚持,灵色还是没能开一开停在车库里落灰尘的奢侈跑车。自从权子墨把那辆车卖给她之后,她把车子开出来兜风的次数少的可怜。那么好的车一直在车库落灰,可惜了。 她说的也没错嘛,车祸来临了,是哪个司机根本没区别的。她开车的技术也不见得比出租车司机差哦。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撇撇嘴,灵色没敢发表意见,乖乖的跟在大姐身后上了出租车。 到了市中心的某商场位于顶层的早教中心。灵色一点没客气的报出了权子墨的名字,又刷了权子墨的卡,成功的办到了一张vip卡。 五对一的vip待遇。 五个专业的早教老师,照顾她,不,是照顾她肚子里的孩子。灵色认真的听着老师讲着各种注意事项,光是笔记就做了十多页。 晕晕乎乎的听完,又被忽悠的买了不少有关胎教以及早教的各种东西。 花了一堆钱,当然,还是刷的人家权大少的卡。 她现在没有工作,就没有收入了。养孩子是个花钱如流的事儿,权子墨有钱,不花白不花。谁让权子墨把她的各种基金股票都拿去了,她身无分文,不花他的钱难道去乞讨啊? 更何况了,既然她肚子里的是权家的儿媳妇,那提前刷点彩礼钱也不过分嘛。灵色是这么想的,但她忽略了一点,她肚子里孩子的性别,还没定呢。万一她也生了个儿子怎么办,这种事灵色是一点都没想过。 叶承枢口口声声断定他会有一个小公主,权子墨也霸道的给波吉定了娃娃亲。灵色似乎也就理所应当的把这孩子当成了女孩。 从早教中心离开之后,灵色跟大姐又去五层的婴儿用品店买了不少东西。 清一色都是女孩子的粉色系。 女人天生爱购物,怀了孕的女人也还是女人,所以也不能例外。 站在商场门口,望着脚下大袋小袋的购物袋,灵色就一阵头疼。再抬眼看看马路上飞驰的车辆,感觉脑袋都要炸开了。 刚才真不应该听大姐的话做出租车来,这下好了,回家都成了问题! 要是自己开车来,东西往后备箱一塞,简单的很。 正好是下班高峰期的时间,别说出租车了,就连自行车都没有空的! “夫人,不然这样好了。我先坐地铁把东西放回家,然后再做了出租车来接你。你先找个餐馆坐坐休息一下嘛。我很快就来接你。” 一手撑着腰肢,一手扶着肚子,灵色轻轻的摇头,“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哪里提得动。我们一起坐地铁回家就是了。” “不成不成,绝对不成。”大姐想也不想就否定了,“你怀着孕呢,要是给磕了碰了咋办。先生说了——” “好好,我在这儿等你,你快去快回嘛。”一听到大姐又要提起权子墨的话,灵色就连忙妥协了,望了望四周,手指一点,“我就这个咖啡厅等你好不好?” “嗯,那你可别乱跑啊。出租车不好挡,我一会就不下车了,快到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就在马路边等我,车一来,你就上来。听见没?”大姐像妈妈一样的叮嘱着。 灵色笑着点头,“听到了。不乱跑,你一打电话我就在路边等你,对吧?” 大姐很满意灵色的态度,笑眯眯的拎着大包小包就离开了。提着那么多东西,还能健步如飞。让灵色看了羡慕不已。 四个多月身孕了,她这身子是越来越沉了。孕吐的反应好了很多,但身体的浮肿却很严重。尤其是双脚,原本就肿胀的厉害,刚才逛了一会商场,现在感觉憋的难受。 真相把鞋子丢掉,舒舒服服的泡个脚呢。 正这么想着呢,眼角一扫,灵色就乐了。 想什么来什么,那间咖啡厅的旁边不正好是一间指压会所嘛。反正大姐一来一回也得不少时间,她还是先去享受一下吧。毕竟她现在是孕妇,得把身体养好,孩子才能健康呀。 因为身子沉,走路也不太方便。灵色过马路的时候十分小心,慢吞吞的,才走到一半,绿灯就变了红灯。身边其他的路人加快脚步就跑了过去,灵色没敢。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下一个绿灯。 “挺着个大肚子还敢站在马路中央,车来车往的,你也不怕自个儿的肚子出点什么事。” 随着声音响起的,还有一双环住她肩膀的手。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触感。 灵色下意识的皱眉,却没有躲开那个人的怀抱。侧头,淡淡的点头打招呼,“唐总裁,好久不见。” “是你躲着不见才对。”唐棣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平静的说道:“一个多月了,一直跟哪儿多着呢?要不是刚才林轩眼睛尖看到了你,我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你。” 下意识的向后回头望,便听到唐棣特有的清冷嗓音,“别看了,早跟保姆回家了。” 色点点头,“唐总裁不用陪着妻儿吗?” “约了几个朋友谈生意。”唐棣伸手,指了指刚才灵色相中的指压会所。正巧红灯便绿灯,唐棣便护着灵色快步穿过了马路。 一走到行人马路上,唐棣立刻收回环在灵色肩膀上的右手。 灵色表情不变,淡定的道:“谢谢唐总裁,你去忙吧,我不打扰你。” “去哪儿?”唐棣问。 指了指指压会所旁边的咖啡厅,灵色老实回答:“等家里的保姆大姐来接我。买了不少婴儿用品,没开车,大姐先回家放东西了。” “那走吧,有点话想跟你说。等下我开车送你回去。” 闻言,灵色连忙拒绝,“还是算了吧,我不耽误唐总裁谈生意。” “你是怕我知道了你现在的住址。”陈述的语气,显然唐棣十分确定。 既然人家这么说了,灵色也就不遮掩了,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是不太想被唐总裁知道。” “我又不会多嘴告诉承枢。难不成,你以为承枢真不知道你在哪儿住呢?只要他想,查到你的地址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灵色叹气,“我没有瞒着叶承枢。送行李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了。” “那你怕什么?”唐棣乐了,“你以为你这安静的生活当真是因为我们找不到你?只要你人还在江南省,找你,再简单不过。我们随便谁都能办到,就连你那个白秘书也行。” “我从来不敢怀疑唐总裁你们的能力。”灵色又叹了口气,“我只是不知道我跟唐总裁能有什么话说。” “跟承枢无关。我没那么无聊,跑来掺和你们的家事。”唐棣冷冷淡淡的说道。 灵色一愣,“那我就想不出唐总裁要跟我说什么了。” “高兰。”简单明了的丢下两个字,唐棣挑眉,“现在肯跟我谈一谈了?” 哎哎哎! 灵色在心中连连叹气。 这些人呐,都是千里眼顺风耳吗? 她早晨才借了高兰一千万,让她用于填补在叶承枢打压下的资金空缺,下午,唐棣就找上门来了。 很多时候她真是很好奇,这些人到底哪儿来的这些消息?渠道是什么?她真的很好奇。 524 捂热寒了的心 唐棣说要找她聊聊,有关她跟权子墨坑了钱——她再把从权子墨那里坑来的钱借给高兰——让高兰有资金可以补缺她公司的财务漏洞——最终结果就是不让高兰的公司被叶承枢击垮。复制网址访问 可是聊来聊去,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 不必唐棣说灵色也心知肚明,那一千万,简直连杯水车薪都称不上。 根本对高兰有什么实际性的帮助。商战,从来都是需要庞大资金的。别说她从权子墨那儿坑来了一千万,就是再坑个几个亿,怕是也不够补缺漏洞的。 背后有整个秦氏集团为支撑,叶承枢是无往而不利。高兰那点子资产,被叶承枢做空是迟早的事。 而且,叶特助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 这些灵色心知肚明,唐棣这个商场精英又怎会看不透。 所以一坐下,唐棣便只问了一句话,“要帮高兰的理由是什么,能说说吗?我要知道。” 很客气的询问,可一句‘我要知道’就显得他态度却相当强硬了。似乎灵色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唐棣是不会放她离开的。 斟酌了很久,灵色才吐出两个字,“积德。” “你为谁积德?积的又是什么德?”唐棣的问题也紧跟着而来。 灵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给这孩子积德,给叶承枢积德。” 唐棣皱了皱眉头,摇头,“不懂。” “叶承枢不是个好人。” “他一直都不是。你也一直都清楚。”唐棣挑眉,平静的叙述,“之前他做了许多事,你都从来当自己不知道。那些事,比做空高兰公司的股票更为残忍。退一万步说,高兰的公司就算破产,她也照样衣食无忧且比大多数人都过的优渥许多。而承枢以前做的事,可是能把人家全家逼上绝路的事儿,我看你也没有想要阻止承枢的意思。所以你的这个理由,并不成立。” 不搭理唐棣的质疑,灵色自顾自的接着说道:“高兰固然做过挑拨我们关系的事,但她也帮过我。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我这时候帮一帮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积德。”唐棣有些不耐烦的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只说你口中‘积德’的理由。”他对顾灵色为何要帮高兰没有一点兴趣。 “就是叶承枢以前做了许多逼人上绝路的事,所以现在我才不想让他继续当那个‘不是好人’的人。不管他有多少理由,他让很多人陷入悲剧都是无法用借口遮盖的。至于高兰……”抿了抿嘴唇,灵色叹气,“她是老爷子的一块心病,一块怎么也无法痊愈的心病。” “重点。”唐棣催促了一句,“我时间不太多。” 灵色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既然他时间不多,那就不要聊好了。反正她也不是多么想跟唐棣聊天。现在到好像是她拉着唐棣硬要聊天一样。 心里虽然很无语,但灵色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出理由。 “叶承枢要对付高兰,我相信老爷子一定知道。” 唐棣点头,飞快的说道:“嗯,没错。承枢性格倨傲,但对于老爷子他是百分之百尊重且孝顺的。他在对付高兰之前,一定会告诉老爷子。而且老爷子的态度也一定是默许。不然,承枢不会对高兰出手。” “因为那样,会让老爷子伤心的。”灵色又叹气,“可就算老爷子的态度是默许,叶承枢要对付高兰,老爷子也照样会伤心。老爷子会默许,并不是他本意如此,仅仅是他已经没有能力再阻止叶承枢了。或者,老爷子认为阻止叶承枢所付出的代价,比其他得到的,显然划不来。赔本的买卖,老爷子也不会做。” “保住了高兰,老爷子会失去他的宝贝孙子。”唐棣点点头,“承枢这次的决心众人看在眼中,老爷子也不是无法阻止。只是他阻止了叶承枢的代价,的确是太大了一点。他会把自己的毕生心血推开他的身边。” 而亲手把叶承枢推开自己的身边,这一幕,老爷子无法承受。所以他便只能承受高兰被击垮的事实了。 “可是总得有人站出来阻止叶承枢的。”灵色幽幽的说道:“高兰所做的事,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给高兰借钱,的确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她的行为却会传达出一种讯息—— 她不愿意让叶承枢做空高兰公司的股票,她不想让高兰的公司,死在叶承枢的手里。 在知道了她的想法之后,叶承枢或许会收手,或许不会。他能收手最好不过,他不收手的话……她尽她所能的帮了高兰,她对高兰,也是仁至义尽。她并不再亏欠高兰什么了。 叶家欠高兰的,老爷子尽力弥补她了,也在尽力阻止叶承枢了。而她,也倾尽全力的在帮助高兰了。如此,多少也能算是叶家与高兰互不相欠了吧? 唐棣挑眉,“所以,这就是你口中的替叶承枢积德?” “他让老爷子伤心了。这是不孝,我帮他挽回,怎么不算是帮他积德?帮自己孩子的父亲积德,怎么不能算是帮我的孩子积德?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有一个‘不是好人’的父亲?” 唐棣不说话,眯着眼睛盯了灵色好半天,忽然轻轻的一拍桌面,“顾灵色,你就说你相帮叶承枢,没人会笑话你。何必要遮遮掩掩把你的真心,藏在乱七八糟的东西背后。有意思?” 一针见血的看穿本质。 唐总裁果然目光足够犀利。 可这种犀利,却有些讨人厌了。 “好吧,我承认。我只是想要帮叶承枢缓和他与老爷子的关系。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不想看到他跟老爷子的关系再跌至冰点。既然你们都怕他,不敢违背他的意愿,那么只有我来阻止他了,不是吗?”灵色轻轻的笑着,“更何况,老爷子寒了的心,也得有人把它重新捂热了。” “你觉得你是能够阻止叶承枢叶特助的人,你凭什么?”唐棣有些轻蔑的嗤笑一声,“好,叶承枢现在对你愧疚的很,他肯定不会让你失望,他会收手的。可是把老爷子的心捂热,呵……顾灵色,不觉得自己妄自尊大了一点?” 能捂热老爷子寒了的心的人,只有老爷子在意的人。而老爷子在意的人里面,可从来都没有一个顾灵色。 她算什么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说出捂热老爷子心的话。 “并不觉得。” 回答唐棣的人,也并不是顾灵色。 唐棣猛地回头看到来人,眼睛眯起,一脸的高深莫测。而灵色,早在唐棣之前就看到了来人。她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却直觉得坐立难安。 江南省百业待兴,他不去坐镇他的家国天下,跑来这里做什么? “小明说唐棣来找你了,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就赶来了。”不必灵色问出口,他看了她的眼睛,便知道她的疑问。 小明?灵色一愣,这人是谁? “我是妖魔鬼怪,有必要这么防着我么。”唐棣冷哼一声,“叶特助,你有多害怕我跟你老婆碰面?”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淡的回答,“十分害怕。” “我还能把你老婆吃了?” “你能把我老婆骗精光。” “那叶特助可太高看我了,我没有这个能力。” “是唐总裁太妄自菲薄了,你完全有这能力。” 唐棣动了动嘴角,“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丢下这句话,唐棣便迅速离开,连头都没回一下。 灵色懵懵的看着那远去的背影,一头雾水,毫无头绪。 “唐棣一直拿捏不准在这件事当中该如何做决定,所以他才特意来试探你的口风。想要以此来推断唐朝集团的下一步行动。”叶承枢及时的向灵色解释。 眨了眨眼睛,灵色别的没听明白,但她却听明白了一件事,“你的意思是,唐棣今天是特意来堵我的?” 叶承枢温柔的笑着,招手唤来了服务生,先替自己点了一杯白水,然后在灵色的对面坐下。 “等下再跟你解释。先把这个喝了。”说着,叶承枢将手中的环保袋放在桌子上。 灵色这时候才注意到手中一向只拿公/文包的叶特助,今天手里却提着一个与他形象大为不符的环保袋。这环保袋,她小区里的大妈们,人手一个呢。好像是在超市购物免费送的…… 见灵色不动,叶承枢主动伸手,将购物袋里的保温杯取了出来,放在她的面前,“吴婶这些天风湿犯了,我帮她送来。” 这句话,真的是漏洞百出。先不说吴婶有没有风湿,就算吴婶有风湿病好了。可这种跑腿的活儿,是怎么也不可能让叶承枢来代劳的。 他说唐棣今天是有意来堵她的,谁又知道,他也是特意来堵她的? 懒得思考这些事情,灵色就当他说的是事实好了,他怎么说,她就怎么信。 捧着保温杯浅浅的抿着,灵色眯起眼睛,“吴婶煲的汤味道真的比大姐好太多了。” “你家里那位大姐可真比不上吴婶。”叶承枢笑着说了一句。显然,灵色这边的动态,一点都没瞒过他的眼睛。他全部都知道。 关于这一点,灵色也全部都知道。就算遵守着承诺,绝对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可她的一举一动,也还是在叶特助的掌控之下。她不但是他还没离婚的妻子,她更是他未出生孩子的母亲。 叶特助不会让她脱离他的掌控之中。 这一点,早就知晓。也并不觉得有被人监视的感觉,更不会觉得他没有遵守承诺。 就像唐棣说的,只要她人在江南省,她就别想从叶承枢身边逃开。 呵……逃离叶特助的身边,根本没可能的好吗? 625 会被无限放大 不知道这个再见面,他的心里是如何作想。反正灵色心里是七上八下五味杂陈的,什么情绪都有,可似乎又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一个多月了,与他结婚之后,他们从未分开过这么久的时间。他就算是去市里出差,最多也就一周的时间。一个月没见面没联系,表面上的鸟无音讯,真的在他们结婚以来从未出现过。 情绪有很多,可看到他,都没有了。 只要看到他,知道他很精神很健康的,就足够了。 不知道叶承枢是不是与她一样,也是这么想的。 总之不管心里多么复杂,表面上,灵色与叶承枢是一样的。 他笑的有多优雅无双,她便笑的有多轻松恬然。 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是没有发生过那些令他们渐行渐远的事,而是一如初见般,他们之间,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过,所以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他彬彬有礼,优雅绅士。陌生的,像个陌生人。 他问:“好喝吗?” 她答:“好喝的。” 他说:“那就多喝点。” 她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等她慢吞吞的把保温杯里的汤全部喝个精光,他一边笑着伸手将保温杯收回到购物袋里,一边说道:“唐棣等你主动出现已经等了很久了。” 灵色便知道,他是准备给她解释了。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嗯。” “你的地址并不算什么秘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一直没有人去打扰你,也是他们碍于我的面子,不敢去主动找你罢了。” 点点头,灵色一点都不诧异。 她龟缩在家里不出门,谁也不见。而叶承枢也没有来找过她,唐棣等人当然不会来找她。谁又敢违背叶特助的意思呢?连他都没有行动,旁人?他们那里敢。 “没有人敢去窥探你的消息,但不代表他们不会留意你的动态。”叶承枢接着说道;“你从南宫殿搬了出去的消息一传出去,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很多人都在观望,他们想要搞明白我们是否已经离婚。” 灵色无力的扯了扯嘴角。他们的婚姻,却每每都会成为很多人关注的焦点。就算他们离婚了又怎样,也没犯法。凭什么要被那么多的人监视着。 可是转念一想,罢了。谁让她的丈夫是江南省的叶特助呢。他的婚姻,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数万人的神经。他的私生活,尤为如此。 抬手将腮边的散发别在耳后,灵色有点倦了。这样的话题,她不想再听,也不愿意再牵扯其中。 叶承枢已经足够足够的了解她,只凭一眼神,便能判断她内心的想法。所以他点点头,淡淡的做了结尾,“你一现身,多的是人想要找你探几句口风。只是大部分不敢这么做,而唐棣敢。所以,你跟唐棣并不是偶遇。” “唐总裁找我想探什么口风。”灵色问的直接。 “唐棣想要从我对付高兰这件事当中替唐朝集团牟取点利益。只是他还不能够确定我要对付高兰的决心有多大。所以他才想要来从你嘴巴里探听点消息。如果我只是想要提醒一下高兰,并不是真的想让高兰破产。那么唐朝集团只会低价买入高兰公司的股票,再以相对高昂的价格重新卖给高兰。他在中间小赚一笔。但我若要高兰死,那么唐朝集团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灵色皱眉,慢条斯理的问道:“怎么个不会手下留情的办法?” “与秦氏集团一起,在股市上做空高兰公司的股票。高兰破产,她的公司要么被唐朝与秦氏瓜分,要么唐朝出资买下,替高兰还清债务,高兰的公司便成了唐朝集团的子公司。一切决策权都在唐朝的手中,与高兰,再无关系。” “可你笃定了要让高兰破产。”唐棣这么精明的人不会看不出叶承枢的决心。 “可你帮了高兰。”就是因为唐棣够精明,他这才无法判断不能下最终决策。 灵色闭了闭眼睛,有些无奈,“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意见有这么重要。” 叶承枢轻笑,“因为你的意见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你的意见也就十分重要了。” ‘咯咯’的掩嘴轻笑几声,灵色戏谑:“因为一个女人的意见,而改变了决策者的意见。古时候的后宫干政,也不过如此了。” 叶承枢挑眉,从善如流的接道:“你要愿意当贤德如长孙皇后,我就做一世英名的唐太宗。你要是想做祸国殃民的妲己褒姒,我便当个暴虐无度的商纣王周幽王就是了。” 灵色笑的更清脆了,“叶特助爱民如子,不会当暴君。” “那只能委屈你当贤德的长孙皇后了。”他淡淡的说道。 狭长的丹凤眼,波澜不惊,没有一丝起伏。可灵色也足够了解叶承枢,所以丹凤眼眼底的希翼她也没有忽略。 不是当贤德皇后还是当妖妃的问题,而是她还能不能给他当妻子的问题。 这,才是他们现在的问题所在。 酝酿了很久,灵色也只憋出了一句,“叶承枢,我现在还没想好。” “你可以慢慢想,但不要太久了。”叶承枢充分的表现出对她的尊重,却也直接了当的说明了他的耐心有限,他说:“你怀孕的事儿家里知道了,我不能让你在外边再待的太久。妈每天都给我打电话让我接你回家,她说至少得让她见见你,见见她的外孙女。” 轻轻的点头,灵色轻喃:“是该回去见见婆婆的。” 怎么说,她也是怀着叶家的孩子。就算她跟叶承枢之间有再多的问题,也不该不避着婆婆,不让她见一见自己的宝贝孙子。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跟叶承枢离婚了,这孩子恐怕也不是她的。她也只能常常回叶家看看自己的孩子。 “等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提前跟我说一声。我送你回去。”叶承枢说道,“你一个人回去,怕是吃不消。” 灵色苦笑,“是啊。闹到分居的地步,老爷子恐怕吃了我的心思都有了。” “我怕妈念叨的你头疼。” “我只怕老爷子的一怒。” 抿了抿嘴唇,叶承枢望着她,轻轻的说:“你今次帮了高兰,老爷子嘴上没说,但他心里是感谢你的。”顿了顿,他慢条斯理的补充,“我也该感谢你。” “老爷子感谢我还有个理由,你干什么要感谢我?”灵色瞪眼,“我可是破坏了你的计划呢。” 那丹凤眼,深情而专注。看的灵色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她闪了闪目光,低下头撒娇一般的娇嗔,“难道我说错了?如果不是我要帮高兰,你肯定已经让她破产了。” 高兰有能力的,但她的能力在叶承枢面前,连指甲刀都威力都没有。只要叶承枢想,他能在三天之内让高兰的上市公司破产,而且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他这一次,真的是手下留情很多了。 眼皮一掀,叶承枢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不能再放任高兰不管,不然会给她一种错觉的。一种不管她做了什么,叶家都还是感觉愧对她,而放任她的错觉。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想太赶尽杀绝。高兰……毕竟是老爷子的一块心病。” 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老爷子的心情,他总得顾忌几分。 “只是你也有身不由己。”灵色叹了口气,叶承枢的难处她明白,怎么不明白。她若是不明白,她就不会死活都要帮助高兰了,“让高兰产生了这种错觉,她就会做更多的错事。到了最后,恐怕你想要保她都保不住了。现在让高兰破产,也算是你对她的一种保护吧。” “权子墨跟你说了?” “嗯,提了一点。高兰跟迪曼集团的事情,他稍微提了一点。” “高兰这次做的太失策了。她最不该的就是跟迪曼集团有纠缠。我一力保你,已经惹的很多人不悦。再保高兰无忧,我办不到。” “不是办不到,是你不想为她承担麻烦。”灵色瞪了那人一眼,“所以你就用了缓兵之计。看似是要让高兰破产,但你却还是保护了她不被某些高层的人追究责任。” 唐棣有句话说的特别对,就算破产了,高兰也还是衣食无忧。她只是没有了会被某些人忌惮的实力。 高兰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手中却握有调动天下将士的兵符一样。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叶承枢夺了高兰的‘兵符’她没有了再被人觊觎的理由,自然也就安全了。 “老爷子也是知道你的深意,才选择默许的吧?” “差不多。”叶承枢没有细说,灵色也就没有多问了。 她只是问道:“因为我的关系,所以你才没有最终让高兰破产。高兰会得到教训吗?” “能否让她得到教训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经此一事,高兰会怕。” 人知道怕就好,知道怕,以后做事之前就会思前想后,就不会那么肆无忌惮。人啊,就怕那些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只要她以后不毛躁行事,让老爷子头痛为难就好了。”高兰惹了麻烦,老爷子无法袖手旁观。可老爷子身份摆在那里,他太偏袒谁,还真不成的。因为位置太高,被太多人关注着,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原本只是无心之举,也能被某些人曲解成各种含义。 很麻烦的,也很讨厌。 626 先别生气! 听到叶承枢亲口说出了那一句‘不想赶尽杀绝’的话,灵色这才松了口气。听叶承枢的口气,对于她违背他意愿的行为,他并没有丝毫不悦。只要没有惹他不高兴,就好! 他却说,“老婆,我得感谢你。” 第一次他说感谢她,她开了玩笑戏谑了过去。本以为深谙为人处世之道的他不会再提,谁知道他第二次又出口感谢了她,这一次,她也实在没办法再插科打诨过去了。 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他的感谢。 “没什么的,你太——” 你太客气了,我们是夫妻,还用说感谢的话吗? 这样的话,她现在说不出口了。 看出了她的尴尬,叶承枢笑着缓和,“只是感谢你又帮了我一次。我跟老爷子的关系最近一段时间闹得十分僵硬。没有你三番两次的从中周旋,我只怕老爷子都要不认我这个孙子了。” 他这话,三分真,七分假。 他与老爷子的关系很僵硬,这话是真。他与她结婚,本就是为了给老爷子心里添堵。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祖孙俩的关系就很悬乎了。可她三番两次从中周旋,这话真的就是无稽之谈了。 她没那么大本事,可以在这一对祖孙俩中间周旋。她没那个能力。 “这一次,我也只是知道了你有难处,所以才想着能不能帮上你。能帮上你,真是太好了。其他的……”摆摆手,灵色轻轻的道;“不说了。” “嗯,不说了。”叶承枢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只要知道你心里还惦记我,就足够了。” 灵色一滞,无话可说。 只能在心中连连叹气。提出要分居的人是她,可又放他不下的人也是她。 “叶承枢,我是不是一直都很别扭啊?” 那人摸了摸鼻尖,点点头,“是有点。” 犹豫了一下,灵色浅浅的问:“那你会留个破绽给高兰,让高兰死里逃生一次吧?” “当然。”叶承枢优雅颔首,“老婆辛辛苦苦了一番,我要是不找个台阶给高兰下,岂不是浪费了我老婆的一片好意?” 唉……! 这人呐,说话处处透着玄机。如果说话是一门学问的话,那叶承枢一定是教科书一般的大艺术家。 总是让她倍感压力。明明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他却把一切都归结到了她的身上。好像没有她,高兰就死定了一样。好像他做的什么决定,都是凭着她的喜好一样。好像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要讨好她一样。 每次都是这样,把她架在火上面烤。 叶特助,讨厌极了。 捏了捏鼻梁,她问:“今天谢谢你来帮我解围,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你就——” “我是没事,但我想再多看看你。” “你……”灵色气结,“你怎么会没事要忙。” “天大的事也没我老婆跟女儿重要。” “有可能是儿子。”灵色反驳的极其认真,却忘记了自己买的婴儿用品都是女孩子的。 叶承枢同样认真的回答,“一定是女儿。” “为什么!” “因为我比较喜欢女儿。” “……” 还有比叶特助更妄自尊大的人了么? 一看到她窘迫的脸,叶承枢总是很愉悦的,他敛了敛唇边的笑意,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问的认真,“孕吐反应还严重吗?有没有特别辛苦?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么?” 这孩子毕竟也有他的一半,她的健康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孩子的健康与否,所以灵色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孕吐反应好了很多,就是身体浮肿的厉害。其他的,也没什么辛苦的了。家里的大姐也很用心的在照顾我,唯独就是我本来就有高血压,因为怀孕血压总是很不稳定。医生说生产的时候,可能会有危险。” “这么严重?”叶承枢眉头紧紧拧成一团,“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也还好,没有特别严重。”事关自己的健康跟孩子的健康,灵色一五一十的说道:“医生说只要前期控制好血压,生产的时候做好最坏的应急措施,没什么太大的危险。大不了,就是剖腹产了。只是我在怀孕,降压药什么的不能吃。只能平时生活中多注意一点,对此家里的大姐很有经验,我这一周血压都很稳定。” “那就好。”叶承枢满眼都是柔情的望着她,望着这个为他怀胎十月辛苦十月的女人。 因为怀孕,她身体浮肿的厉害。裸露在外的手腕,比他记忆中也肿了许多。但是她的脸蛋却没有多少变化,体态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除了现在已经明显鼓起来的肚子,她的身材还是能让女性羡慕到嫉妒的纤细体型。 家里的章医生说了,怀孕只显肚子,体型不变的孕妇,反而不好。因为怀孕期间需要丰富的营养,身体必须要发福。不然,无法足够的供给母亲以及胎儿营养。而生产的时候,更是需要极大的体力。太过消瘦,哪里来的体力去支撑生产这个过程。 一想到几个月之后她躺在手术室里受苦,他就一阵于心不忍。很想让她打掉孩子别生了,因为心疼她,不想她受苦。 “我只恨自己不能帮你分担怀孕的辛苦。”叶承枢的眉眼间都沾染着疼惜与不舍,那神情,柔和的过分。 “不辛苦的。”灵色连忙摆手,“真的。这孩子乖巧的过分了,不吵不闹的,也没有踢我。要不是孕检报告显示这孩子十分健康,我甚至都该怀疑肚子里究竟有没有怀着他了。” “老婆,快点做决定吧。”做好了决定,他好接她回家。放着一个怀孕的老婆在外边,他心里总是十万个不踏实。 灵色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说多,再过上三个月,她估计连走路都很吃力了。她一个人在外边,身边就只有一个大姐。万一,万一再有点什么意外呢?她得为自己负责,更的为叶家的第一个孩子负责。 孕育一个新的小生命,那绝不是开玩笑的过家家。 生产的过程中,必须有她的监护人在场。孩子生出来之后,大姐照顾她一个人就够辛苦了,哪里还能再分心照顾孩子。 怎么说,她也得尽快搬回去跟叶承枢在一起的。顾家,她是回不去了。能照顾她跟孩子的,也只有她孩子的爸爸家了。 点点头,灵色一字一句的说道:“就算没有做好决定,再过最多三个月,我也还是要搬回南宫殿的。” 叶承枢眼神一闪。 他已经卑鄙的用孩子再一次逼她了,她却还是不能给出一个能令他满意的答复吗?她,就这么不想再回到他的身边? 轻轻的提气,敛去了情绪,叶承枢笑的优雅,平静且淡然的说:“没事,我只是担心你身边没人能照顾你。你不一定非要回南宫殿的,如果你感觉有负担的话。你只要让吴婶跟黑婶在你身边照顾你,不搬回南宫殿也可以。你不用逼自己,我也不想让你有被逼迫的感觉。” “只要你跟孩子平平安安的,我就满足了。”顿了顿,他又慢条斯理的补充。 灵色有些感动。一向天上地下唯他独尊的叶承枢,终于也会退让了吗?别看叶承枢平常逢人三分笑,待人也是优优雅雅的,可实际上,这家伙骨子里也是个说一不二的皇帝大爷。他的决定,不许有人质疑,更不许有人违背。 他能再三纵容她的任性,已经是一次又一次的退让了。 能让叶特助总是给她退让,她该感到骄傲了吧? 笑了笑,灵色点点头,“好,我不会拒绝吴婶跟黑——” “呀!怎么又是你!”声音响起之后,有人一把拉起灵色将她推在了身后护着。 灵色晕乎乎的,只看到了叶承枢微微皱起的眉头与绷起的嘴唇。 这人,生气了? “你这人,怎么追到了这里?天天守在我们家楼下就算了,今天还跑来骚扰我们夫人,你再这样,我可报警了!”大姐气势汹汹的指着叶承枢鼻子一通怒骂,“我家先生可厉害了,他知道你来骚扰我家夫人,你可吃不了兜着走!别怪我没提醒你!” 叶承枢坐姿优雅,笑的也挺优雅。但灵色看出来他眼底深深的不耐烦了。 “等等,大姐。”灵色捂了捂脑袋,“你刚才说什么?他,这家伙,天天守在咱们家楼下?” “对啊!”刘大姐脑袋一点,“每天都来,也不上楼,就在咱们楼下守着。我每天一大早出门买菜的时候就能看到他,差不都连续有半个多月了吧?”大姐不确定的说着,“之前是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后来就换成他了。跟那女人一样,他也每天拿着个购物袋让我给你,里边是个保温杯,说是谁特意给你煲的汤,让你一定要喝。可你说,我能让你喝乱七八糟的东西嘛!” 灵色心尖一颤,“他给你的购物袋,你收下了?”大姐不收下,叶特助是不会乖乖离开才对。 “我说不收,他死活要我收。身后还总跟着不少人,看起来挺凶的,我嫌烦就收下了。” “呃……”灵色已经不敢去看叶承枢的表情了,“那东西……?” “我一转身就给倒马桶里冲了。”大姐洋洋得意的拍了拍胸脯,“先生说了,不能让你喝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可都是按照先生的吩咐——” “哪位先生呢?”叶承枢笑的十分灿烂,语气更是轻柔至极。 他越是这样,灵色就越是心惊肉跳。 叶承枢越是气急,笑的就越是灿烂。这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叶承枢。”灵色硬着头皮唤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将大姐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你先别生气。” 627 因为,有他在 “我不生气。叶承枢和和气气的笑着,“先跟我说说‘你家先生’的事儿。” 灵色头皮发麻,嘴巴也干燥的厉害。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麻烦!”大姐不怕死的又冒了出来,“我家先生是谁跟你有关系嘛,你瞎打听什么?我看你也是关心我们夫人,才没有报警的啊。你可别再纠缠不休了。我家先生厉害着呢,跟省里的大人物都有关系的!我们夫人不吃外边的东西,那汤啊,以后你也甭送了!听见了没!” 叶承枢显然不会与大姐一般见识,只是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灵色,笑眯眯的问:“哦,跟省里大人物都有关系的。那到底是谁呢?” 灵色的声音已经带着点祈求的味道了,“叶承枢,情况你都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叶承枢表情不变,淡淡的道:“权子墨亲自给你挑选的人,我信任他,于是不过问,也不调查。可我不知道的是,为何照顾你的人,却不知道你到底是谁的老婆。” 狭长的丹凤眼一掀,一撇,精光潋滟,冰冷入骨。 “顾灵色,你已经排斥我到这种地步了?”方才眼中她还是十分熟悉的轻柔与温暖,顷刻间泵然倒塌,他一字一句,冰冰冷冷的说:“甚至都不愿意告诉别人你我的关系,我就这么需要被你藏藏掩掩的?” “你别生气。吴婶的汤,我会——” “顾灵色,这是你喝不喝汤的问题么。” “我——” “这是你还有没有拿我当你丈夫,有没有拿我当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的问题!”叶特助一向是优雅无双的,即使暴怒,他也下意识的克制着音量。 尾音,带着颤抖。灵色知道,那是他震怒的表现。 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强硬的道:“大姐,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们有话要说。” “夫人。”叶承枢眼中的过分锐利,是连大姐也该害怕的,她压低了声音凑到灵色耳边轻轻的道,“我当初就是知道这人不好惹,所以才收下购物袋。没想到却给夫人惹来了麻烦。我回去一定好好反省,只是夫人,这人如果太难缠了,就给先生打电话吧。我就不信先生还治不住他了!” “大姐。”灵色声音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门外边等一会,我们说完话很快就出来。” “夫——” “很快的!” 大姐瞪了瞪叶承枢,心不甘情不愿的才点了头,“那好吧。” 待大姐离开,灵色才重新坐下,安抚的说道:“大姐是权子墨送来的,她下意识的就把权子墨当做是我的丈夫了。你能理解吧?”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不说话,只是沉默的打量她。 灵色叹气,接着说道:“我以为你刚才又在骗人了,没想到你真的代替吴婶连续给我送了半个多月的汤。” “我知道,我在你的心里,现在就是个满嘴谎言的人。没有一点诚信可言。” 是自己理亏,所以叶承枢几句难听话,灵色也当是自己活该,胡乱的拨了拨头发,硬着头皮继续解释。 “大姐一转身就把吴婶的汤倒了,我一点都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会阻止她的。” “顾灵色。”叶特助敲了敲桌面,提醒道:“跟汤没关系,说你先生的事儿。” “我并不认为这个大姐会一直照顾我。所以她误会了,我也是懒得解释,更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她误会就误会吧,反正是不太重要的人。” “她误会了,我可以理解。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解释,我也可以理解。但你澄清一句你跟权子墨的关系,很困难吗?”叶承枢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但这件事,由不得他不计较,“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跟权子墨的事情,已经被传了什么样子。我尽力扑灭也于事无补,你总该知道事态的严重了吧?” 灵色一愣,她还真没考虑的这么长远! 她只以为,这是叶特助又闹别扭又不爽了,所以才生气的。 原来叶别扭今天没有闹别扭啊…… “老婆,平心而论,我从来没有大男子主义过。对你的私人交往,我也从未阻止与监督过。至于权子墨,我更是没有限制过你们的交往。”哪怕是当初他们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连老爷子也差点坐不住的时候,他也不曾在她面前提起过一句。 可这些话,叶承枢不想说。说了,显得他斤斤计较,更显得他小家子气。更何况,也真的没必要说。他为她做的所有事,都是应该的,并不是该被拿出来邀功或者炫耀的。 只是有些话,就必须得说了,也不得不说了。 “老婆,真的不是我要逼你。可叶家的少夫人,不能总是丑闻缠身。类似出轨婚外情的负面的新闻,才是最能让普罗大众提起兴趣的新闻。别人可不管你有没有出轨,只要有这样的消息,他们就乐于去听,去追,去探索。因为八卦是人的天性。而这样的天性,总是会被某些有心之人利用。之前的事件,便是如此。我可以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可我不能让旁人诋毁污蔑你。” 灵色微微长着小嘴,大眼睛也瞪的滚圆。 她倒是不否定叶承枢的话,她知道他说的都对。她只是诧异一点,只是她没跟大姐解释,叶特助在一瞬间就能思考到这么多的东西? 他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构造是不是跟他们普通人不一样啊? 她脸上的神情,连叶承枢也有点瞧不明白了。 是迷茫?还是不解?又或者是……她压根就什么都没想。 叶承枢真是要被自家老婆的模样给蠢哭了,哭笑不得的扯了扯嘴角,他无奈的伸手弹了一下灵色的额头。 “老婆,我的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我回去了就跟大姐解释!” “……老婆,果然我的话你一个子都没听进心里去。” “不是,我都要跟大姐解释了,我哪里没听你的话了?” “就像你说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何必要解释。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我是想让你——”颓然的摆摆手,叶承枢放弃的道:“算了,我来帮你解决吧。你不必过问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灵色挺聪明的一个人,今儿愣是没明白自家特助为啥要生气。 大眼睛眨巴又眨巴,试探性的问道:“是我这一个多月谁也没见,连你都没有联系,却唯独跟权子墨见过面,所以又惹出了我跟权子墨的绯闻,对吗?” “老婆,你还不算太笨。” 灵色揉了揉额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自己刚才被人给弹了脑门。 “对不起,我没意识到这一点。”灵色肩膀一耸,“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你永远都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 “回答我,因为这件事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你的麻烦,对我而言,从来都不是麻烦。” 灵色点头。她明白了,这么说,她还是给叶承枢惹麻烦了。虽然他没有正面回答。 诚恳的向前倾了倾身子,“叶承枢,跟我说说吧。好不好?” 捏了捏鼻梁,叶承枢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没什么好说的。就像你说的,绯闻而已。多花点人力跟时间就能解决。” “叶承枢!”灵色瞪眼。他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跟她说。为什么要分居,不就是他总这样么!都已经因为这样闹分居了,他还是不长记性! “老婆。”叶承枢寸步不让,“我能解决,何必要让你担心。” “你不告诉我,才是最让我担心的。” 叶承枢叹气,妥协的道:“爸已经赶去京城安抚了,可是效果并不理想。” 灵色心头一紧,“这么严重?” 看他总是一副气定神闲的自信模样,她还以为情况没有特别严重。她只以为,是有些麻烦而已。却没想到,连公共亲自动身前往效果却也是甚微。 不但叶承枢自己坦白了,权子墨也跟她提过,他为了保她,是得罪了不少人。可权子墨让她不必担心,只说没有事能难倒叶特助。而叶承枢自己也说了,小情况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所以她就一直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似乎情况很重眼了! “我是不想你担心。不过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叶承枢狠狠的掐了掐眉心,“再告诉你之前,老婆,我先提醒你一句。这跟你都没关系,而我也有能力解决。只是暂时的退步而已,并不代表最后的成败输赢。你千万不要自责。知道吗?” 灵色面无表情的望着他,“叶承枢,你这么说,才最让我提心吊胆。” “不出一个月,我的停职命令便会下来。” 灵色没说话。呼吸却是一滞。藏在桌子下的小手也捏成了拳头。 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见她虽然慌乱,但却很好的在克制自己,叶承枢这才继续说道:“锋芒毕露没有好处,我也早有打算停职一段时间。一方面是打消某些人的疑心,另一方面也算是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休息。” 浓的鼻音,显然在努力的克制情绪与语气。 “让他们停我的职,效果显然比我自己主动提出停职要好许多。反正都要停职,让他们做这个决定,更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让他们觉得,他们是可以控制我仕途的人。这样更能打消他们对我的戒心与疑心。所以老婆,不用自责。这些都与你无关。” 是懒得给回应,而是怕一张口,就忍不住泄露了担忧的情绪。这种情绪一旦被他知道了,他可能为了不让她担心而瞒着她,不会再告诉她了。 “而我一旦停职,一定会有许多人以为我失势了。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很多,想要推翻叶家这面大旗的人更多。我只是担心,若我停职之后,那些人不敢一开始就直接对付我,对付叶家。而是选择从你做突破点,先从你开始开刀。” “只是不想看到你又一次被流言蜚语所伤害。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似乎生怕灵色自责或者担忧,叶承枢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 不需要担心,因为,有他在。 628 下发调查命令 “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解决。 “没关系的,不是什么大事。” “放心吧,没什么的。” 反反复复的,叶承枢重复着这几句话。不厌其烦的向她重复,就怕她怀着身孕又多想,又胡思乱想。 思绪过虑,伤身,更伤神。 而叶承枢,最不愿意让她伤神。 灵色也不愿意让叶承枢过多的担心自己,所以只是笑着点头,一个字,都不多问。 “我送你回去吧?”叶承枢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指了指玻璃窗外的大姐,“你要是再不出去,大姐就真的该去给权子墨告状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灵色无奈的叹气。 大姐的神态,不太好看。贼眉鼠眼的,跟做贼似得。似乎下一秒就会拿出手机给她的‘先生’告状,让她的先生来救命。 好笑的摇摇头,灵色指了指他放在桌面上手机,直接的拒绝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还有事要忙吧,不用麻烦了。有大姐陪着,我能出什么事啊。” 那一直不停震动的手机,掐断又震动,叶承枢也被搞的很不耐烦。想了想他点点头,“也好,你到家了给我发个短信,让我知道你平安到家了就是。” 灵色笑眯眯的点头,“放心吧,谁再冒出来堵我,我一定给你打电话求救。” 承枢点头,主动的拿起她的手提包,“我送你上车。” 灵色跟在他的身后,望着那欣长的背影,直觉得想笑。 这人呐,一直都是绅士优雅的。刚开始结婚的时候,他每次主动帮她拎包,她还总是很受宠若惊的。也觉得很不妥当。他毕竟是一省的封疆大吏,总是帮个女人拎包,不像话。 似乎现在的小情侣们都已经很习惯男生帮女生拎包了。觉得这是‘爱’的表现。可在灵色心目中,让男人帮忙拎包,是一件很不尊重对方的事情。 想想看就知道了嘛,一个大男人,拎个粉嫩嫩的女包。给人家看到了,理解的说一句这男人真心疼自己的老婆,不理解的,只会认为这男人太没出息。 灵色就认为,如果提了很多东西,男人理所应该帮忙的。可只有一个小包包的话,又不是多么的沉,自己也不是没长手,干嘛要别人代劳?再柔弱的女人,也总不至于拎不动自己的包吧? 疼老婆的方法有许多种,何必要挑选最让男人没尊严的那一种呢? 灵色拒绝过很多次,可是无果。后来,灵色也就不拒绝了。却默默地将自己的包,全部换成了中性款。男人拎或者女人背,都可以。 叶承枢对她的好,她坦然接受的原因是因为,她在背后也为他做了许多。她以为她默默做但这些叶承枢都不没有察觉,直到某一天,她需要出席一个正式的场合,打开衣橱才发现,她的包竟然没有一个合适的。 那时候她才惊觉,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替叶承枢做的一切,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可以说是净身入户,嫁给他,她什么嫁妆都没有。就这么两袖清风的嫁了。嫁给他之后,她没有亲自买过一件衣服,一个包包。因为他早已替她准备妥当。 她的一切用品,都是叶承枢吩咐他的秘书替她买好的。包包,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一点的,竟然连这种小事都放在了心上,还特意吩咐了子诺秘书买包的时候注意。 “老婆,老婆?”叶承枢回头,看到那小白兔又在神游,着实有些无语。 “顾灵色!”怎么走两步她也能愣神? “啊?哦!”灵色回神,下意识的加快脚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之后,主动的挽住了他的手臂,“走吧。” 因她这个小小的动作,叶承枢眼神也轻轻的闪烁一下,笑的愉悦,“老婆,什么时候去医院做检查?” “上周五才去的医院。”灵色掰着指头数了数,“这一次做孕检还有四五天呢。” “周几?” “今天是周二,嗯……周六。” “正好我那天休假,陪你去医院吧。” “咦?叶承枢,你有休假的时候吗?”跟他结婚这么久了,她从来都不知道他也是有假期的哦! 叶承枢苦笑,“老婆,法律规定一周休假两天,为什么我没有?” “因为你以前都没有休过假啊。” “那是我休假在家也没事干,不如回省厅加班多处理点事情。” “那你现在休假在家就有事可干了?” “陪老婆去医院做孕检不是正事吗?” 灵色痴痴的笑笑,点点头,“嗯。早点去,不然去晚了排队就要排很久。” “八点,我去你家楼下接你。”叶承枢说着,把她的黑色手包递了过去。 “好啊。”灵色点点头,从他手中接过手包,走到了大姐的身边。 大姐立刻警惕的护在灵色的前面,警惕的望着叶承枢。 看到这一幕,灵色连忙压低了声音在大姐的耳边轻轻的呢喃,“大姐,回家了我再跟你解释,你先去当出租车,我们回家再说。” 想了想光天化日之下,步行街又有这么多人,大姐也就没怎么怕了,点点头,站在马路边去当出租车了。下班高峰期,何止出租车难挡,就是有私家车也是一种受罪。 这是全世界大城市的通病。 人太多,车太多。做什么都堵,都要排队。麻烦着呢。 “八点,别迟到了。不然等一个早晨有可能都排不上队呢。”看病,尤其如此。稍微大的医院,一天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人满为患。 叶承枢不太懂这些,试探性的问道:“需不需要提前预约什么的?” “上次做孕检的时候已经预约好了下一次的时间。所以就不需要再预约了,早点去医院抽号,做了常规检查就行。”灵色随口回答。 叶承枢眉头一挑,“抽号?” “对啊,抽号。”灵色嘴巴一撇,“叶特助不食烟火到了这个地步?连抽号都不知道?” 摸了摸鼻尖,某位特助有些心虚的道:“抽号知道,只是不知道去医院看病也要抽号。” “你叶特助去哪里都不需要排队,早早有人替你准备妥当了。难怪你不知道。”灵色叹气,为自己有这样一个不是人烟火的老公感到深深的无奈。 所以说老公家室太好了,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呢。 “必须本人去抽号么?” “谁去都行。” “那让小明早点排队去抽号吧。”叶承枢迅速的做出了最优化的方案与决定,“你可以多睡一会,我晚点再去接你。” 灵色刚才就开始好奇了,“小明……到底是谁?” “我的新秘书。” 灵色一惊,“子诺秘书呢?” “他有点事回丰海省几天,在这期间小明先顶替他。”叶承枢一想起了自己的新秘书,嘴角便笑的合不拢,“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孩,下次你见了就知道了。” 灵色哦了一声,眯起眼睛,“你很喜欢他嘛。” 叶承枢眼皮一掀,狭长的丹凤眼,眼波流转,说不住的好看。 他低头凝望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小明笨笨傻傻的样子,有些像你。” 每次看到黄小明在他面前笨手笨脚又畏畏缩缩的模样,总是会想起来她。刚结婚的那阵子,在他面前她也是这样,笨手笨脚,又惴惴不安。好像他是个多么不可理喻的暴君一样。 那样的小心翼翼,让他觉得又好笑又心疼。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搞的面红耳赤,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结婚的日子一样。总是感觉拘谨的羞涩,放不开手脚。 灵色眨了眨眼睛,低下头错开了与他的目光,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大姐的声音救她于水火之中。 “夫人,快上车!”大姐在不远的地方冲她招手。 松了口气,灵色连忙道:“那我就先走了。周六别忘记了。” 承枢笑着看她跑远,“慢点走,别着急。”顿了顿,才补充,“不会忘记的。” 一直目送着那出租车自目光所及之处驶出,叶承枢这才敛去了唇边的笑意,面无表情的从裤袋里摸出手机放在耳边,“小明,急急忙忙的怎么了?” 言语中,有明显的不耐烦与不悦。 如果不是这通电话,他今天或许就能突破第一道防线,可以踏入她的新家了。 等待了许久的机会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溜走,饶是气定神闲如叶特助也不能轻易释然。 天知道等她主动出门,又等她被人堵住的这个机会,他已经等了多久。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无数次的按捺住自己相见她的冲动,耐心的等待。好不容易等到了,却又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溜走,叶特助心里的不忿,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黄小明跟着叶承枢也有一段时间,也已经学会从他的语气中揣摩他的情绪,听出了叶承枢语气中的不悦了,黄小明可怜巴巴的道:“特助,子诺秘书出事了,怎么办?” 带着哭腔的询问,让叶承枢眉头更是皱成一团。 平常小事情倒也看不出来,可关键时刻,称职的秘书与临时的杂工,这区别就很明显了。 一句似是而非的出事了,原因没有,过程不知,他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沉了沉心思,叶承枢平静的询问:“怎么回事,慢慢说。” 说着,他招招手,早已停靠在不远处的车子立刻飞速驶来。 上了车,叶承枢不耐烦的打断了黄小明唠唠叨叨的叙述,“重点。” “白秘书出事了!” 叶承枢气结,“这样,我问,你答。多余的废话,不要说。听明白了?” 那淡定又自信的声音,十分能够安抚人的情绪。 黄小明抽了抽鼻子,“特助,您问。” “你说子诺出事了,他出什么事了?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是如何确定子诺是出事了的?” 三个问题,一针见血,简单明了。 “是省厅对白秘书下发了调查的命令!” 629 叶南川的猖狂 调查? 白子诺? 这让叶承枢一瞬间警惕了起来,也认真了起来。 黄小明总是怯怯诺诺的,他口中的出事了,叶承枢起初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他只给了子诺三天的假期,而子诺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月。出事了?肯定是出事了。不然子诺早就回来让黄小明这个小白痴滚蛋了。 耽误了这么久,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但白子诺没有找过他,叶承枢也就一句都没有询问过。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联系过。不是他对白子诺漠不关心,而是他充分的尊重着自己的私人秘书。 如果有需要,白子诺不会客气,他会找叶承枢帮忙的。而白子诺没有开口,那就说明这个问题他有能力解决。 更何况白子诺这次回家是为了私事,能出什么大事?不过是跟白家谈不拢僵持下来了而已。 叶承枢从来都没想过,这个出事,竟然会是指这个方面的出事。 “特助,怎么办啊!”黄小明哭哭啼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更是惹人心烦意乱。 “省厅对白秘书的纪律检查已经持续了两周的时间了!可咱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哇!咱们甚至都不知道白秘书已经回江南省了呢!特助,你说白秘书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接受纪律检查了呢?他不是回家办私事去了么,怎么会——” “安静。”叶承枢淡淡的呵斥了一句,黄小明立刻就安静了。 “子诺已经被秘密调查了两周的时间?”叶承枢问。 “好,好像是这样的。” “好像?”叶承枢挑眉,有些生气了,“不确定的消息你也敢拿来跟我说?” 再不称职的秘书,也不该出现这种现象! “特助,我是真的不知道哇!”黄小明被一呵斥,直接哇哇大哭了起来,“我也是没头没脑的接到了省厅的电话,人家就是这么一说,我还没来得及问,那边就把电话挂了。” 捏了捏鼻梁,叶承枢有些温怒,“什么都不知道就咋咋呼呼,行了,你立刻去联系温省长,让他在办公室等我。” “那特助,你什么时候回来?” “记住,做好你的工作,你没有资格问问题。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我要看到温省长已经坐在沙发上。” 说罢,径自掐断了电话。 从黄小明嘴巴里,一点有用的消息他也问不出来。浪费时间。 有这些时间,不如找消息灵通的,能帮上忙的人。 ‘嘟嘟——’ 两声,电话便被接听。 好像早就在等着叶承枢的电话一样。 “哟,早等你了。今儿咋样啊?把你老婆劝回来了没?等等——你会给我打电话,就说明显然是失败了对吧?不然你叶特助可没时间给我打电话。说吧,需要我帮啥忙,我义不容辞……” 巴拉巴拉,废话连篇而且还能做到出口成章。 修长的手指在ipad上点下‘确认支付’的按钮,这才从腿上拿起手机,平静的道:“子墨,有事找你帮忙。” 根本不给权子墨废话戏谑的机会,叶承枢下一句便补充,“省里刚刚下发了关于调查子诺的命令,具体情况我也还不太清楚。我此刻正在前往省厅的路上,等下见了温汉生我再联系你。你现在——” 权子墨话锋一转,正儿八经的道:“不用说了,我明白。能瞒着你干出这事的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我知道怎么办。你先去见温汉生,晚点我们再联系。” “好。” 废话一个字都没有,挂断了权子墨的电话,叶承枢下一通电话也已经拨了出去。 “爸,机票我给你买好了,今晚九点起飞。你什么东西都别收拾,也别惊动任何人,像平常一样出去吃了晚饭,然后直接去机场。”叶承枢慢条斯理的说完,没有解释一个字。 “出事了?”叶南川只问了这么一句。 叶承枢嗯了一声,“子诺出事了。” “这么严重?”叶南川的声音也明显严肃了起来。 秘书。 在对付某些人的时候,不论是官场还是商场,往往都是先从他的私人秘书下手。因为私人秘书是知道事情最多,也是最隐秘的人。把私人秘书当做突破口,每每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私人秘书嘴巴稍微不严谨那么一丁点,后果将会是难以预计的可怕。 通常把私人秘书的失势出事,也会视为‘战争’的开端。 叶南川稍做沉思,问道:“需不需要爸帮你——” “不必。”叶承枢一口拒绝,“既然江南省这边已经出事,京城那边也不可能有什么转机。当初爸过去,是想帮我周旋一番。既然他们已经出手,爸再留下也没用。不如早点回来,省的再出乱子。” 既然敢对他的私人秘书动手,那就说明对方也早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对方敢先出手,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不会有什么突破口留给他。 让爸回来,也不是怕爸出事,更不是怕了他们。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再留下了,那还不如早点回来。 “怕什么。”叶南川猖狂的冷笑数声,冷冷的道:“想动我,也得问问我的兵答应不答应!” 叶承枢心中一动,“爸在军区?” “小冯。”叶南川唤了一句,便听到他冷若冰霜的声音,“你过来。” 脚步声传来,然后便是一道陌生的,坚毅低沉的声音。 “你好,我是冯天。” 听到这个名字,叶承枢不动声色的轻提一口气,平静的道:“冯副军长你好,我是叶承枢。” “是师长的爱郎啊,你好你好,我常听老师长说起——等等,师长有话跟你说。” “阿枢。”叶南川重新接听了电话,“爸爸只问你一句,很难办?” 摇摇头,叶承枢平静的回答:“还不需要劳烦爸。” 他们要是无所畏惧,直接向他出手便是,也不需要再背着他对白子诺下手了。会偷偷摸摸就说明那些人还在忌惮他。只要他们还知道忌惮他,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投鼠忌器的人,可从来都不是他! 会怕的人,也从来都不是他! 已经贵为副军长的人,却还被爸唤上一句‘小冯’却也甘之若饴。足以说明,爸的势力有多大多深多广。爸的势力,就是叶家的势力。而他的势力,也还从来都没有动用过。这也还没算上老爷子的积威甚深呢。 从私人秘书先下手,的确是惯例的做法。但也是弱势的情况下的惯例做法。若是实力足够,根本不需要这劳什子的办法,直接取了大将首级便是。 就是因为没有取敌首级的能耐,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想要从一个小秘书身上撬点东西出来。 跳梁小丑罢了。 净是些入不得眼的花样。 嘴角一勾,叶承枢轻描淡写的冷哼,“是爸跟老爷子让我不要太过锋芒毕露,要我懂得避其锋芒的。所以我才退让,既然他们不识趣,想来我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叶南川澄清,“爸可从来没让你避其锋芒,这是你妈妈的主意。” 叶承枢叹气,“妈在商场待的久了,总是心慈手软了一点。” “咱们这一套,跟商场那一套压根就不是一个套路。商场讲究一个‘巧’字。怎么不损一兵一毫的不战而胜,怎么以小博大,怎么以少赢多,这是他们的套路。咱们的套路,讲究一个‘狠’字。谁够狠,谁就立于不败之地。这次让你示弱,是失误了。” “没事。”叶承枢笑的自信倨傲,“来得及补救。” 让他示弱退让,他本就心气不顺。这下巧了,他也不必再怕妈担心而退让了。他早就想彻底的了解这些破事,既然对方给了他借口,他为何不选择一劳永逸呢? 先挑衅他? 真好,也省的他去找‘开战’的借口了。 “就是辛苦子诺受苦了。”叶承枢微微愧疚了一下,“白子爵一直把他保护的太好,从来没让子诺经历过这种事。” “年轻人太一帆风顺不好。我就一直在说你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顺了,没有一点波折,这样其实不好。让子诺那孩子吃点苦受点罪,不是坏事。对他以后来说,也是大有益处的。如果不是你妈心疼你,爸爸其实还希望你多吃点苦头来着。” 叶承枢莞尔一笑,说不出的好看,“我以为,在外省那几年的麻烦,已经是爸给我吃的苦头了。没有爸的授意。想来也没有那么多不怕死的人来找我晦气。” 叶南川哈哈的大笑几声,“那算是什么苦头。不过是爸爸给你的一点小小考验罢了。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苦头。这次的乱子出的好,叫你吃点苦头不是坏事情。你怎么应付,爸爸拭目以待。” “那爸是不打算回来了?”叶承枢微微皱眉,“你一个人在那边,其他都好说,我只怕妈担心你。毕竟妈都不愿意看到我太锋芒毕露,你一个人留在那边,妈妈肯定要担心死了。爸若是觉得有自信说服妈,那就留下吧。正好也能帮我留意些蛛丝马迹。” 一提起自家夫人,叶南川语气中的磅礴威严,瞬间荡然无存。感觉连声音都柔软了许多,“既然如此,那爸爸就听你的,今晚就回家吧。出来了这么久,我也想她了。” “妈也想你。”提起家人,叶承枢也笑的温柔了许多。 “好了,你还有事要忙,爸爸就不耽误你了。挂了。” 连句再见都来不及说,叶承枢便迅速的接听了二线。 “子爵。” “打电话了?刚才在吃饭,没接到。再打,你就一直占线了。” 叶承枢没时间客套,直接问道:“子诺什么时候离开的?” 白子爵在官场的时间比叶承枢更久一些,他立刻嗅到了不对劲的味道。 “等等,这里有些点吵。五分钟,我打给你。” 630 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当白子爵的电话重新打过来的时候,叶承枢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推门而入呢。 他没有搭乘电梯,而是一层一层的走楼梯,这样,他就会路过许多人的办公室。而有些事情,他也想做一本帐出来。 一路上,他没有忽略掉某些人眼底的精光与诡谲。 以往看到他,都是怯怯诺诺的眼神,今天却多了一层洋洋得意的暗暗窃喜。 还有些惴惴不安的,胆小如鼠的闪烁眼神。 而大部分,则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恭恭敬敬的带着畏惧。 叶承枢满意的眯眼。 很好,老鼠只有那么寥寥几个。江南省的官场,还是铁板一块。在他的意料之中。 要是可以控制江南省官场大半,那些人怕是早就直接对他下手了。 看了爱一次大洗牌还是不足够,需要有第二次的大洗牌了。 第一次大洗牌,洗干净了迪曼集团的走狗。而这一次的大洗牌,就该洗干净所有人的走狗了。江南省的官场,也该下场雨清洗清洗了。 这血雨,希望他们能够承受吧。可别吓破了胆子,那就没的玩了。 越是紧迫的时刻,叶承枢就越是气定神闲。 他的这番姿态,自然也落入某些有心人的眼中。只是不知道叶特助的这般胸有成竹看在他们眼中,又是怎样的一番五味杂陈? 门,猛地被人从里边推开,露出温汉生略显紧张的脸,“特助!我听到大提琴的旋律就知道了,果然是您。” 叶承枢摆摆手,示意温汉生先别自乱阵脚。 不缓不急的进入办公室,端坐于他的皮椅之上,叶承枢这才接听了电话,也不避着温汉生跟黄小明,大大方方的按下了扬声器。 “子爵,你说。” “真慢。”白子爵先是抱怨了一句,然后才道:“你刚才问我子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嗯。” “子诺只在我这里留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就赶回去了。只说你事情多,身边离不开人,然后就火急火燎的走了。拦都拦不住。怎么,我弟弟在你手里边出事了?” 叶承枢并不遮掩,有一说一的道;“嗯。调查子诺的命令,是江南省省厅下发的。” 说到这里,叶承枢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自温汉生身上一闪而过。只是这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差点就让温汉生丢盔弃甲! 省厅出事,那就是他的问题! 不管是给他一个监督不力的罪名,还是驭下无能的罪名,又或者是失察渎职的罪名,他都无话可说,无法辩解! 他做了这个省长,省厅就该是铁板一块,就该是完完全全的在他的控制下!不然,叶特助何必要把这个位置给他?不就是为了让他帮自己控制好省厅么。 可他呢?他却眼睁睁的看着火苗是从省厅冒起来的! 如果不是他能力不够,就是他怀有二心! 否则,他的手下调查谁,为何他一概不知?为何能瞒过他这个最高长官? 在温汉生胆战心惊的时候,叶承枢与白子爵的谈话也临近了尾声。 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唇角,叶承枢点头应下了,“也好。我本来是不打算这么早就让你插手的,还不到时候。不过……你说的也对,出事的毕竟是白家人。你毫无行动,会更让那些人心生错觉,觉得白家也怕了他们,不敢保自家人平安了。那就由你出面去施压,子诺也能少受些罪。虽然我爸一直说吃点苦受点罪是好事情,可没有这样让子诺受罪的道理。” 就算要受罪吃苦,也该跟他当年一样。这个波折,是来自于自己人,而不是白白送出去给别人折磨。 “师父当年也没少给我找苦头吃。”白子爵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又道:“施压到什么程度?我这边得配合你不是。” “差不多,点到为止吧。” “诶承枢说的没错,你别真给老爷爷们吓趴下了,那咱可担不起不尊老爱幼的名声呢!”轻佻的声音,还伴随着懒洋洋的喘气声。 叶承枢眼皮一掀,淡淡的扫了一眼僵在原地跟木头人一样的黄小明,“给权董倒杯水。” 黄小明连连点头,一杯水送到权子墨的手中。 “子墨也来了?”白子爵的声音沾着笑意,“我猜等下是不是二愣子也该出现了?” 叶承枢轻笑,用眼神指挥着黄小明可以离开了,口中同时戏谑道:“诸家做主的人还不是他,叫诸游过来也是没用。他没办法替诸家拿主意,所以这事儿我就没告诉他。” “那是你没告诉他。”白子爵显然不赞同,“你要是告诉诸游了,他肯定能把诸家大权夺过来。他爸不同意他也会拼了命的站在你这一边。” 叶承枢处处维护诸游,这曾经一度让他们都有些嫉妒。可后来,也就不觉得嫉妒了。叶承枢对诸游的好,是诸游应得的。因为他可以为了叶承枢付出一切,包括,他们诸家。诸游也能毫不犹豫的牺牲,只为了能够给叶承枢当个踏脚石。 所以相对的,叶承枢也才会处处替诸游着想。 他摇摇头,否决了白子爵的提议。 “挺小的事情,没必要让诸游跟家里闹翻。我们三个人若还不能解决,那败了也没脸觉得丢人。” 权子墨牛饮了好几杯水,终于喘的没那么厉害了,他轻佻的翘着二郎腿坐在叶承枢办公室的沙发上,一副大老爷子的模样真是让温汉生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早有耳闻权大少风流不羁,轻佻张狂。却没想到,他在叶特助面前也是这幅模样,多少他也稍微收敛一点吧? “行了,再芝麻小的事儿也系着你宝贝弟弟的安危呢。别废话了,快去施你的压吧。我找承枢有话说。” “我不能听?”白子爵显然不高兴了。 “你听了也没用呀,你人又不在江南省,屁用都没有。”权子墨不耐烦的摆手,“咱们各办各的事儿,早点把事情解决了不好啊?你抱得美人归,咱叶特助可还正闹分居呢。你总得给咱们叶特助喘口气的时间,让他好好的去把他老婆给追回来呀,白家爵爷,您说对不?” 什么事到了权子墨的嘴里,都会变得阴阳怪气。白子爵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就你话多,小心叶特助背后打击报复你。” “那不能够!他想追回他老婆,少不得我从中出力呢。” 叶承枢蜷起手指不轻不重的在桌面上敲了一下,“注意场合。” 若只有他们三个开开玩笑也是无妨,可这儿还有个温汉生呢。有些玩笑,还是得避着点外人。 白子爵一愣,“有人?” 权子墨笑的花枝乱颤,指着温汉生就是一阵落井下石,“那可不。你弟弟就是在他手下出的事。爵爷,这事能忍?搁我我可忍不了呢。” “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叶承枢丢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淡淡的道:“温省长也是一时失察,谁的手下都会有几个不安分的东西。” 白子爵冷哼一声,那冷若刺骨的冰霜,隔着电话都能清晰的传来。 与跟叶承枢他们玩笑戏谑不同,对陌生人来说,白子爵就是终南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冷的刺骨,寒的渗心。 对于丰海省白家爵爷的名字,温汉生也是一点都不陌生。甚至,还一度十分的熟悉。 “爵爷。”温汉生弓着身子,语气恭恭敬敬中还带着颤抖。 “温市长,白家当初力荐你去江南省当副省长,可不是让你一时失察去的。你这么丢人,让我面子往哪儿搁,嗯?你这样,叶特助怕是要看我笑话的。我们白家手底下出去的人,就是这么无能?” 温汉生不敢辩解,只是硬着头皮道:“当年老省长厚爱,帮我更进一步。这份恩情,汉生不敢忘。” “不敢忘?”白子爵怒极反笑,“不敢忘的结果,就是你手底下的人动了我弟弟。是这样么,温市长。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爸对你的知遇之恩?” 温汉生当年在丰海省的时候,白子爵还是个不谙世事学生娃儿。可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白家的小伙子,现如今早已位极人臣,成了杀伐果决的封疆大吏。他的狠,犹在这位叶特助之上! 温汉生是不怕白子爵的,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白子爵还是个身高不足他肩膀上的小男娃。可温汉生怕白家,畏惧白家。他更畏惧,白子爵这些年在官场上积攒下来的血腥手腕。 经白子爵之手的血腥,够说书人侃侃而谈上三天三夜! “子爵。”叶承枢皱了皱眉头。不管怎么说,温汉生现在是叶家的人,早就不是白家的人了。白子爵这样当着他的面呵斥温汉生,不但是对温汉生责难,更是对叶家不尊重。 想了想,叶承枢还是出面帮温汉生挡了过去,淡淡的提醒着,“你晚一分钟,子诺就多吃一分钟的苦头。” “哼!”白子爵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管温汉生以前如何,现在,他是叶承枢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他总得给叶承枢点面子。 “记住,我弟弟出一点事,我唯你是问。哪怕是叶特助来了,也保不住你。听明白了没有!”毕竟是事关白子诺,这个白子爵唯一的弟弟,再如何克制,怒火也总是泄露而出。 温汉生脊背躬的更厉害了,“听明白了,爵爷放心,明天之前,我总有个答复给你。” “很好,记住你的话。那么承枢,我先挂了,有情况我们随时联系。” “好。” 放下手机,叶承枢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抵着下巴,不咸不淡的目光挪了过去。温汉生顿时又是一抖。 温汉生越是惴惴不安的颤抖,权子墨就笑的越是灿烂。 哟哟哟,多久没看见叶特助亲自出面教训人了? 真是有意思,有意思极了! 631 风,往哪儿吹 “温省长。叶承枢隐了隐唇边的笑意,过分锐利的眸子轻飘飘的挪了过去。 温汉生眼皮一抖,姿态越发的恭敬起来,“特助您说。” “知道我当初为何选择你么?” “还请特助明示。” “白老爷子瞧上眼的人,不会太差。” 温汉生不明白这位心思诡谲的封疆大吏是什么意思,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装老僧入定。只是心中,却越发的不安了起来。 难不成……特助对他当年受了白家的恩惠,有所不满? 也对,特助对此有不满也是应该。不管在哪儿,一人侍二主,都是大忌。念及于此,温汉生不免有些委屈了起来。 他若真的是白家一手提拔出来的人,也不会被前任省长张德亮打压这么多年了。他与白家的关系,不能用主仆来形容,用一桩交易来形容或许更为贴切才对。 “我记着温省长的口味与子墨相似,都蛮喜欢吃甜食?”叶承枢说着,伸手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杯,银质的小勺在咖啡杯里缓缓的搅动着。 温汉生小心翼翼的点头,“是蛮喜欢的。” 叶承枢优雅颔首,伸手拈了两块砂糖放入咖啡杯中,笑眯眯的伸了出去,“那温省长尝尝,合不合胃口。” 温汉生像极了古时候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大太监,躬身身子恭顺的双手接过了那咖啡杯,顾不上滚烫的咖啡,仰头便是一大口。 末了,还能脸色如常的道一句,“谢谢特助,很好喝。” “好喝?”叶承枢笑的亲切,“那温省长以后每天都来喝吧。我亲自给你泡。” 什么意思? 温汉生眉头下意识的拧成一团。特助的心思,他越发的琢磨不透了。 “嘿嘿……”轻佻的笑声,很让人讨厌,权子墨起身慢吞吞的走到温汉生身边,伸手拍了拍人家的肩膀,一脸贱样的道:“温省长,咖啡也喝了,出去干活吧。省厅不是挺忙的么,你不回去,合适?” 眨了眨眼睛,温汉生此刻迷茫极了。 望了望端坐于皮椅之上的叶特助,又望了望身边笑靥如花的权大少,温汉生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太够用。 “啧啧,温省长年纪大了,脑袋也不好使了?”权子墨撇嘴,“有句老话怎么的说的来着?拿人手软吃人嘴软。咱叶特助亲手泡的咖啡,岂是那么好喝的?喝了人家的咖啡,就得给人家办事。”顿了顿,权子墨补充,“玩命的办事。” 温汉生敛眉低头,“这是自然的。给特助办事,是我的荣幸。” “别说漂亮话嘛,温省长。你得拿出点真材实料给咱们看看,不然,岂不是空口说大话了?”叶承枢笑的高深莫测,“当年温省长跟白家做了什么交易,咱们管不上。一是年代太久远,二是老黄历的事儿再提没劲儿对不?” 温汉生不明白人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附和的点点头,“是没劲儿。” “不过呢,子爵他爹的眼光是很毒辣。既然当年白老爹选了温省长做那笔交易,就说明温省长的能力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不止是我,连承枢也很相信白老爹的眼光呢。温省长,明白了没?” 皱了皱眉头,温汉生明白了,却又更迷茫了。 一看他那蠢样,权子墨就不耐烦了,“笨!” 没好气的甩了甩黑发,权子墨一屁股坐在叶承枢的办公桌上,一字一句的道:“承枢信任温省长你的能力,所以才把省厅交给你去打理。结果呢,结果是什么。温省长不觉得自己对不起承枢对你的信任么?乱子,他就不能从自己人身上出现!” 温汉生点点头,明白了。 一杯亲自泡的咖啡,表明了叶特助还没打算把他当个弃子。他对叶特助来说,还有用处。喝了人家的咖啡,就得给人家办事,玩命的办事。这是叶特助给他吃的一颗定心丸,要他不用担心别的,只要好好善后就行。 至于他跟白家的交易,叶特助更是点到为止。叶特助知道当年他跟白家做了什么交易,才让白老爷子亲自给他做了推荐人,让他官升三级,来到江南省做了个高官。可叶特助并不打算深究,因为那都是老黄历的事情了。而显然,叶特助没把他当做是白家的心腹。 只是一桩交易,各取所需罢了。他替白家做事,白家许他高官厚禄。就这么简单。 没有追究他责任的意思,仅仅只是在提醒他。错,可以犯。但绝不能连续犯错两次。 脑袋一点,温汉生下了军令状,“特助放心,明天我再来讨杯咖啡喝的时候,会搞清楚一切来龙去脉。” 至于乱子具体是从哪个人身上出的,就算特助不说,他也会查的清清楚楚!在他眼皮子底下找晦气,他温汉生也不是个泥菩萨! 叶承枢笑的满意,“那温省长去忙吧,我不耽误你。” 权子墨笑的更是舒畅,“承枢,瞧,我说过了吧。温省长身上当年那股子戾气,没被磨去呢。” “那我就期待一下了。”叶承枢优雅的勾唇。 温汉生点点头,坦然的退了出去。 当年的戾气?早在张德亮手下憋屈的这些年里给磨平了!那是一种郁郁不得志的无可奈何。只能敛尽锋芒,本本分分的度日。 而权大少说,他的戾气犹在。叶特助也说,他想要期待一下。 那么—— 眸子猛地一眯,露出点凶光来。 温汉生挺了挺腰板,昂首阔步的迎上了自己的私人秘书。 “去,通知警卫处,纪检部的人,连清洁工人都不许离开省厅!我倒要看看,是谁给我触霉头!” 跟了温汉生七八年的中年男人一愣,没能及时的反应过来。 温汉生眼皮一掀,儒儒雅雅的问道:“是我说的不够清楚的吗?还是你没有听明白?” 秘书垂下眼皮,“很清楚,我这就去办。” 刚才那一幕,是他眼花了吧? 一向儒雅亲切的温省长眼中,怎会出现那般嗜血骇人的眼神来。 那充满了戾气与凶狠的眼神,自从跟着温省长来到江南省之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了。 不是没有看到过,而是一点点的看着那光彩,从那双眼睛里一点点的消褪。先是克制的隐忍,再是克制的敛去,最后,那光彩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素秋。” “嗯?省长吩咐。” 温汉生笑着伸出手,已经泛黄的夕阳映照在他的手上,那已经是上了年纪的手,不但皱纹细细密密的布满,甚至还出现了淡淡的老年斑。手背上,突兀的血管也能看的清楚。似乎连血管里流淌的血液,也在阳光的映射下暴露无遗。 “老了吧?” 中年男子笑笑,“省长说的哪里话,您才五十出头,老什么呀。” “是老了,老了。”回头望了一眼那平平整整的办公楼,不高耸,外表也不华贵,简简单单的五层楼房而已。甚至从外观看起来还有些老旧的感觉。 可这里,就是江南省的中枢。每一道大大小小的命令,都是从这里发出,然后才能遍布全省。 眼睛一闭,就能描绘出这样一幅景象来—— 那间宽敞的办公室,视野是最好的。一天四季,阳光都不吝啬的照耀进那间办公室。那个办公室一直都是站在权利顶峰的人的私有物品。 那个年轻的封疆大吏,姿态优雅的端坐于那办公桌后。阳光从身后的玻璃床射进,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遥远,又不真切。 对他印象,大部分都是他坐在那里,手里飞速的处理着各类文件,同时还可以一心二用,听着他们的汇报。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就能做出最优化的决定。 “想到叶特助他们,怎么不会感觉自己老了啊!”温汉生感叹的摇摇头,“老东西们,已经无法适应这里的残酷法则了。” 秘书一惊,“省长,您该不会是……?” 温省长轻轻一笑,率先向外边走去,“素秋啊,有多少年,你没有畅快淋漓过了?” 中年秘书苦笑一声,“省长,您别吓唬我了。有什么事不能直说吗?” “咱们小心翼翼唯唯诺诺,只求个平安度日,善始善终。可总有那么些个下作的玩意儿,要给咱们惹麻烦,要给咱们触霉头。你说,咱们再这样下去,可还能活?” “能活。”秘书斩钉截铁的道:“怎么不能活了?好活赖活,都是活。只要想活,怎么着都能活下去。就看省长您想怎么活了。” 他们之前在张德亮的手下,不也平平安安的活下来了么?不是能不能活的问题,而是选择怎么活的问题。 温省长眯着眼睛,笑的亲切,“素秋,还是你了解我。” “省长这次想怎么选?” “既然那位主子给了咱们畅快淋漓活一次的机会,咱们可不能不识趣对吧?多年阴郁在心口的恶气,是该出一出了!寻咱们晦气的人,这次一个都不许放过!” 中年男人觉得,他当年追随的那个杀伐果决心狠手辣,却又笑眼眯眯的温省长,又回来了。 “是,一切听从省长的命令。” “纪检部只是个开头,这一次,我要彻彻底底的大洗牌!让省厅,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彻头彻尾的成为铁板一块。一块,我手中的铁板!” 中年男人忍耐胸口狂跳不已的心脏,“叶特助……?” “素秋,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几天前的骚动,算是江南省官场的劫难?错了!这一次,才是劫难的开始!你且瞧好看了,经此一役,这江南省的风,究竟会吹响哪里!” 中年男人下意识抬头望了望天空。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夕阳已经快要落山。那猩红的颜色,染头了半边天。叫人看了,就不寒而栗。 江南省的天,要大变。 是不是就可以理解,这一次,叶特助是真真正正的动怒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句话,印刻在每一个聪明人的心里。 632 一时间,人人自危 而那个被人们以为是江南省新一轮漩涡的中心决策者,似乎有些被人们误解了。什么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叶特助是在办公室跟人进行一场十分严肃的话题不假,可是主题嘛…… 并不是什么掀起新一轮的漩涡,主题,仅仅只是一个女人—— 正在跟叶特助闹分居的女人。 听完叶承枢的叙述,权子墨脑袋一点,大腿一拍,“我觉得色妞儿这么说了,你反而不用担心的。” 叶承枢眉头一挑,“这话怎讲?” “她不是说了么,再过几个月,就算她还没有做好决定,也愿意搬回南宫殿去住么。这说明啥,显然说明了色妞儿很在意你们的孩子啊。你自个儿的老婆你还能不了解了啊。”权子墨翻了个白眼,“她会让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个残缺的家庭里吗?” 童年没有感受过任何亲情的色妞儿,是绝不会让她的孩子在一起重蹈她的覆辙。 “可她动过打掉孩子的念头。”叶承枢平静的说道。 权子墨又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叶特助,你是不是傻!色妞儿就是怕孩子生活在一个残缺的家庭,所以宁愿打掉他。可她现在既然放弃了那念头,我觉得也不需要在多说明了吧。” 叶承枢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权子墨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丢了一支过去,自己也点燃一支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有些事吧,跟智商没关系。你得经历了,才能明白。承枢,你信我。当那孩子出生之后,你跟色妞儿是打死也不会分开的。谁从中作梗都没有。”权子墨幽幽的吐了口烟圈,烟雾弥漫,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庞。 “孩子!孩子就是联系你们的枢纽。只要有孩子,什么都不成问题。多少夫妻早就没有感情了,却为了孩子,勉强维持一个夫妻的名分。这种事太多了,并且随处可见。更何况你跟色妞儿,并不是没有感情。你们都深爱着对方,又有个孩子,把心吞回肚子里,踏踏实实的。什么,你都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叶承枢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只是不想她勉强自己。” 为了孩子把她拴在身边,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而不是为了孩子或者其他什么。 “她就是心里有个疙瘩没解开。要我说啊,她巴不得留在你身边呢。她有多爱你,你自己不清楚啊。”权子墨没好气的把烟蒂熄灭,“你啊,等事情全部结束了。好好陪着她,开导她,别让她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啥事都没有!” 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小白棍,烟蒂已经快要熄灭,叶承枢却连一口烟也没有吸。 有时候他们吸烟,不是真的想吸烟。只是习惯性的在手指间夹跟烟而已。 “得嘞,色妞儿爱胡思乱想就够讨厌的了,你别也学她啊。那我可真要头大了。”权子墨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等咱们把事情彻底解决了,你就去把色妞儿接回南宫殿。好好的陪着她,你稍微用点手段,她肯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对不?” 叶承枢清冷的笑笑,并未反驳,却也没有答应,“在外边用尽手段就罢了,回到家还要用手段。” “那有啥办法?”权子墨刺刺的反问,“你要放她一个人想清楚,估计波吉都该给我生个孙子出来抱着玩了。” 叶承枢点点头,算是默认了权子墨的提议。他问;“上哪儿去?” “帮你解决麻烦,好让你能快点安心回家陪你老婆。”权子墨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摆摆手,“咱们温省长有点能耐,省厅的老鼠,交给他肯定没问题。可是更深更大的老鼠,咱们温省长就没办法了。我啊,去给你抓老鼠去。” 叶承枢眼中含笑,“有头绪了?” “差不多吧。”权子墨嘿嘿的咧嘴笑着,看着有些渗人,他说:“昨儿死老头跟我说了句话,让我有点在意。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晚点有消息了我联系你。哦对了,你今晚不睡吧?” 抓老鼠,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按照咱们叶特助‘勤劳小蜜蜂’的特质,他能早睡就见鬼了。 果不其然,下一句叶承枢便道:“估计又是通宵。” 权子墨点头,“那行,不管多晚,我都给你个消息呗。” “我等你电话。”说着,叶承枢也已经拿过了一份文件准备批阅。 胡乱的挥挥手,权子墨像来时的神出鬼没一样,走的也很迅速。 省厅三楼的那间办公室,果然一直亮着灯。直到第二天早晨的时候,那办公室里的灯光才被熄灭。对省厅的人来说,这也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叶特助勤政,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而白子诺白秘书被纪律检查的消息,也早已传遍江南省官场的每一寸土地。每个人都惴惴不安又如临大敌的等待着,等待着一场比之前波及范围更广更大的漩涡。 可让所有人都出乎意外的是,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一如既往。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每个人等待的那一幕,一直没有上演。 叶特助那边,安静的离奇。如果不是跟在他身后的人,不再是白子诺,而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实习生,恐怕没有人会相信白秘书已经被审讯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 似乎白秘书的消失,并没有造成任何的波澜。大海,还是那么的波澜不惊,连个涟漪,都没有被激起。 起初,这样的平静,更人心中不安。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可距离白秘书被审讯的消息,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叶特助也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他都没有亲自过问过这件事。只是例行公事的交给了温省长去办。而温省长的态度,也暧昧的让人遐想连篇。 动静大,雨点小。 用这句话来形容温省长的暧昧态度,再贴切不过了。 他雷厉风行的控制了省厅的纪检部。包括扫地大婶在内的所有纪检部的人员,上到领导干部,下到普通办事员,都被控制了起来。几乎等同于软禁的将所有人关在了省厅招待所里。一切行动都被严密的监视了起来。不许与任何人交谈,拒绝一切与外界的联系。 看起来,温省长显然是下了狠心的。 有消息灵通的人就会知道,前一天晚上温省长被叶特助叫去办公室了很久。一从叶特助的办公室离开,温省长就下达了这一系列的命令。 聪明点的人都明白,叶特助给温省长施压了,逼的温省长不得不雷厉风行起来。也对,白子诺不算什么,可他是叶特助的私人秘书,动他,不就是在动叶特助么? 叶特助若是毫无行动,这才诡异。 可诡异的事,还是发生了。第二天,温省长就把所有人都放了。同时温省长的命令也已经下达。 “第一,按规矩办事,该怎么审讯就怎么审讯,不能因为白子诺是叶特助的私人秘书,就对他有优厚特别待遇。第二,一切按照流程走。省厅先内部审问,审出了问题,交给检察机关立案,然后进行下一步的工作。第三,不许任何人走后门‘捞人’。一旦被发现,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短短四十八小时,温省长的态度变化之巨大,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简直就是判若两人才对。 与温省长前后判若两人一样的,还有白家的暧昧态度。消息刚出来的时候,白家那边也有了不小的动静。已经辞职的白爵爷,也亲自给京城方面打了不少电话。似乎是用强的,也要把白子诺给保出来先。可第二天,白家瞬间就没了动静。 跟温省长一样,白家对外宣称的是,如果白子诺不干净,白家不会包庇他。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置。 公事公办。 这四个字,不但是温省长跟白家的态度,更是叶特助的态度。 所有人都在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这些人的前后态度反差如此巨大?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说个所以然来。 这件事,在慢慢的发酵中,变得诡异又变幻莫测起来。 一时间,人人自危。别说那些领导干部了,就是省委与省厅的看门大爷,似乎也嗅到了某种危险。 当权子墨又一次踏入省厅的时候,乐的花枝乱颤。 “哟,真没想到,屁大点事儿竟然惹得江南省官场人人自危。我刚停车的时候,保安都特紧张呢。问东问西的,硬要我拿工作证件出来,不然还不许我进门。老子真是要被气死了,幸亏你那白痴小秘书来的及时,不然我非得跟那保安打一架不可。” 叶承枢头也不抬的继续处理批阅着文件,随口说道;“上边的人心里不踏实,自然只能去折磨下边的人。情绪会传染,底下人都是仰仗上边人的鼻息过日子。” “是。你们省厅牛/逼,一个小保安都知道看上边人脸色过日子。呐我说,叶特助,你这个人上人,打算怎么办?晾了这么久,该收网了吧。你再这么安静下去,下边人非得给你吓死不可。” 金色钢笔一滞,随后被整齐的放进笔筒中。 叶承枢这才抬起头,笑脸盈盈的丢下一句话。 他说的是—— “攘外必先安内。先把家里事儿解决了,再去找外边人算账。” 632633 好大一只老鼠 “所以?”权子墨眉头高高的扬起,桃花眼满满都是冷笑,且毫不掩饰。 指着外观干净简洁的高层,权子墨一字一句的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攘外必先安内?” 叶承枢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睛轻笑。 “叶特助,咱今儿要是不好好解释一下,我不介意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双手捏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权子墨很平静的道:“我虽然打不过你,但你也绝讨不了甜头。” “攘外必先安内。不把家里搞定,我怎么去解决外边人?”叶承枢笑的优雅,“别忘了,家里这位不解决,我没自信解决外边人。” “我以为,你口中的攘外必先安内,是打算先把赵国邦拿下,然后再跟京城那边算总账。是这么个意思。而不是……”劈了撇嘴,权子墨显然也是认同叶承枢的,他道:“那就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安这个内?” “我打算?”叶承枢笑的高深莫测,“我打算,交给你去安内。” “我?”权子墨反应极其强烈,一下子从驾驶席蹦的老高,脑袋撞到车顶,发出‘砰——’的一声。听着那声音,就疼。 揉了揉被撞通的脑袋,权子墨呲牙咧嘴的道:“你他妈打算把这说服你老婆的活儿丢给我去办?叶承枢,你还有没有点人性!我累死累活的帮你查出了老鼠是谁,这还不够么?你还要我去——” “就是有困难,所以我才让你去。”叶承枢平静的打断了权子墨的话,眼神一直从未离开过高层的某一个窗户,他淡淡的道:“我答应过她,从今往后不管什么事我都绝不瞒着她。” “所以呢?”权子墨冷哼,“你跟你老婆的承诺,关老子屁事。” 叶承枢侧头,目光灼灼的望着权子墨,“让你去跟她说,是为她着想。我给她冰清玉洁的世界,她不稀罕。那伤害就在所难免。我能做的只有把这份伤害降低到最小。权子墨,你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吧?” 权子墨抿了抿嘴唇,含羞带俏的桃花眼也冰冷的不沾一丝温度。他不说话,就这么望着叶承枢。似乎有些动容。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又丢出一击。 “尤其,她现在还怀着身孕。” 瞬间,权子墨就被击溃了。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顶,“靠,你的老婆,你的老丈人,你的孩子,做什么都要丢给老子去烦恼!老子上辈子欠你们的哦?”可是这份活儿,他也沉默的接下了。 “赵国邦,我已经留他不得了。”叶承枢目视前方,平静的叙述着;“方立文,这是我给他的第一次机会。我以为经过方立文跟张德亮的事之后,赵国邦会学乖点。那样,留他一口气也不是不可以。可他总是不珍惜机会,一次又一次的要给我找点麻烦出来。碍于灵色的面子,我从没提起过。可赵国邦又的的确确跟肖奈有过勾结。我从不给人机会,而我却给了赵国邦太多次的机会。” 这一次,谁的面子也没用。他不可能再留下赵国邦这个祸害! “嗯,然后呢?你是要宰了赵国邦炖汤喝,还是连幕卉秋这个女人也一并解决了?”权子墨眯了眯那双桃花眼,“要我去跟色妞儿说明,你总得告诉我你的打算吧。” “本也没打算瞒着你。”叶承枢笑笑,“赵国邦会死于一场意外车祸。至于幕卉秋,我还没有做最后决定。想先听听你的意见,她毕竟是灵色的亲生母亲,我总是拿捏不准。” “要我说,斩草除根。幕卉秋这些年帮着赵国邦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在我看来,幕卉秋比赵国邦更可恶。很多决定,并不是赵国邦决定的,而是幕卉秋帮他决定的。既然你连赵国邦都解决了,幕卉秋就一起解决了算了。省的以后这女人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别忘了,赵国邦坐了这么多年江南省的首富,他凭借的可不是那点钱。” 叶承枢点头,很是赞同,“只要人脉还在,赵国邦总有机会东山再起的。” “而赵国邦的所有人脉,幕卉秋都知道。赵国邦从没提防过幕卉秋。赵国邦死了,也还有个幕卉秋在。她要再动了什么邪念,受伤害的只能是色妞儿。” 叶承枢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沉思了片刻。 权子墨知道他的顾虑所在,便也没有催促他。 毕竟是色妞儿的亲生母亲,处置幕卉秋不能像处置赵国邦一样,那么轻松简单。很多事情,都得考虑。别的不说,色妞儿腹中的孩子,那身上也流着有幕卉秋的血。孩子还没出生,当父亲的就下了杀死孩子姥姥的命令,你说合适不合适。 色妞儿处处替叶承枢考虑,帮他缓和与家里的关系,帮他与老爷子修补关系。哪怕人家是冲她来的,为了叶承枢她也会不吭声的吞下所有委屈,只为了叶承枢而考虑。 可叶承枢现在要做的是什么? 他是在要色妞儿亲生母亲的命! 赵国邦尚且不提,他三番两次跟叶承枢作对,叶承枢能饶他一命,权子墨也还不答应呢。因为赵国邦做的事,总会伤害他的色妞儿。可幕卉秋不一样,一个亲生母亲,一个怀胎十月,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任凭叶承枢有多么理直气壮的理由,他也无法轻松的决定幕卉秋的生死。 所以当杀伐果决的叶特助也犹豫的时候,权子墨没有催促,只是很安静的等待着。他知道,叶承枢需要时间思考,他不应该打扰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的不算太慢。因为权子墨早已拿出了手机自娱自乐的玩了起来。 当车厢里重新传出声音的时候,权子墨已经打赢了两局游戏。 “等一下你上楼,见到灵色之后,不要对她有任何隐瞒,尽管全盘托出。包括幕卉秋在这件事当中发挥的作用,以及我对赵国邦处置的决定,这些你都不要瞒着她。”叶承枢说的很慢,似乎要把每个字都钉在权子墨的心中。 他收起手机,点点头,“那幕卉秋,我怎么跟她说?还是直接不告诉她。” “你只问她,是否愿意继承赵国邦的公司就好。”叶承枢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她愿意,我便留幕卉秋一命。只送她去国外养老安享晚年。她若是不愿意,那赵国邦的公司就会落入幕卉秋的手中。如此一来,我就留不得幕卉秋了。” “你把决定权交给了色妞儿?”权子墨微微有些错愕,“叶承枢,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你如此举棋不定。”甚至,连一个决定都做不出来。 留幕卉秋一命,没人可以保证这个疯女人不会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即使叶承枢送她出国养老,只要幕卉秋动了邪念,她还是可以做出伤害色妞儿的事情。原因很简单,色妞儿是个重感情的滥好人,而幕卉秋又是她的亲生母亲。 亲人之间的伤害,最是简单,也最是残忍。 叶承枢笑的温柔,“她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我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就算幕卉秋又动了邪念,能如何? 大不了,就是他再辛苦一点,再处理一件麻烦事罢了。反正他要处理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再增加一件。为了她,没什么好辛苦的。 权子墨吧唧吧唧嘴,“我的意见还是斩草除根的好。如果你怕色妞儿生气,那这个侩子手我来当。你唯一忌讳的就是色妞儿么,那如果我来做的话,她就不会怪你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叶承枢笑笑,“还是让灵色自己决定吧。怀胎十月生下她的人,我很感激。没有幕卉秋,这世上也就没有顾灵色了。冲这点,我也应该再给幕卉秋一次机会。” “冥顽不灵!”权子墨骂了一句,“那你可想好了,我跟色妞儿说了之后,这事儿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可没有后悔药给你吃。” “我做事,从不后悔。”摆摆手,叶承枢道:“你上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权子墨想了想,“别等了。回头我给你打电话,这一聊,还不知道要到几点呢。这一周你为了处理赵国邦那个烂人,呕心沥血的,我真怕你猝死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叶承枢笑骂,“快上去吧,她等你很久了。” 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挠了挠头发,权子墨有些踌躇,“唉……她高高兴兴的给我做饭吃,结果我却要给她送去这种消息。想想看,也挺残忍的哦。” “你去送这消息,总比我亲自跟她说要好。”叶承枢笑的有些飘渺,“我去找她,才是真正的残忍。” “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一样的坏消息呗。”权子墨摇摇头,打开车门走了出去,自言自语的呢喃:“谁去说,都一样。那丫头心里都会千疮百孔。” 权子墨的声音不算小,叶承枢听的清清楚楚,他轻轻一笑,道:“至少在你面前,她不必为了考虑我的心情而压抑自己的情绪。我去找她说,她为了不让我担心,也为了不影响我的判断。一定会装作没事人一样,她那样隐忍的表情,我不敢去看。”甚至,连想一想都要心如刀割的痛。 “自从动了凡心,咱们叶特助不敢的事情也多了起来。以前,我可从没听你嘴巴里说过一个‘不敢子墨笑嘻嘻的关上车门,懒洋洋的道:“放心吧,我会借她肩膀让她哭的。不会让她压抑自己的情绪。” 叶承枢一边发动油门,一边笑着打趣,“你别趁机占我老婆便宜就好。” “那可说不准。”权子墨挤眉弄眼,“大家都是男人,你也应该明白。独居男人的日子,不好过哟。保不齐,我等下兽心大发把你老婆拐跑了呢?” 叶承枢丢去一个警告意味浓重的眼神,“适可而止。” 见叶特助有发飙的趋势,权子墨识趣的点到为止,“我有分寸,放你的心。赶紧回去睡觉,小心你真猝死了,那你老婆可就真是我的人了。” “嘴贱。” 望着那一尘而绝的跑车,权子墨笑的花枝乱颤。 嘴贱? 他一直都嘴贱,又不是第一次了。叶特助,何必生这么大气嘛。 633634 想跟你彻夜长谈 权子墨怀着有些不安的心,敲开了那扇大门。复制网址访问 那扇—— 江南省无数人想要敲开,却因为各种原因而不敢敲开的大门。 门铃只响了一声,便有人迅速的从里边将门打开。 露出大姐那面无表情阴沉的脸蛋来。 “来了?坐。” “色妞儿呢?” “夫人在厨房做饭。” 硬邦邦的语气,以及全世界都欠她五百万的表情,权子墨脑袋一点,明白了。 信步跨入,一进门便霸占了家里唯一的沙发,权大少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一脸的惬意舒适。 大姐瞪了他老半天,谁知道这人没有一点自觉,大姐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上前垮了一步,双手叉腰。一副大妈要骂街的架势摆的十足。 “先生,你就没有要解释的吗?” 权子墨眼皮一掀,一双桃花眼说不出的轻佻风流。 他反问,“我应该给你解释什么?” “你并不是夫人的丈夫!”大姐义愤填膺的指责。 权子墨笑的却是轻蔑,“谁告诉的你,她是我老婆,我是她老公?” 大姐语塞,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是啊,当初谁也没说人家俩是夫妻。都是她想当然的以为。可大姐还是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这让她觉得十分的愤怒。 “你自己误会了,却还要指责我。大姐,没这个道理哈。” “可是,谁都会这么误会吧!你不说的话,哪个能知道你们不是夫妻!” 权子墨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悦,“大姐,我是找你来照顾孕妇,不是让找了个老佛爷来家里。我是你的雇主,我出钱雇佣你来干活。你把自己的本分工作做好就行了,其他的,你没资格问。听懂了没?” “你……!”大姐怒不可遏,“你这人怎么这样!” 权子墨一乐,“哟,我这人哪样了?大姐!”募地,这人话锋一转,冷冷的道:“大姐,注意自己的身份。我当初找你,就是看你性格热情,觉得有你陪在她身边,多少能活跃一下气氛。不至于让这个家太死气沉沉。可是似乎,我低估了你的热情。把你的热情,用在照顾人身上,其他的,少问。” “你这人!太过分了!”大姐气的浑身颤抖,“就算我拿你工资,也没你这么当老板的!你要这样,这活儿我还就不干了!” “不干了?”权子墨笑的花枝乱颤,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手一抬,“成啊。现在就收拾你的东西吧。看在你照顾她不错的份上,我多发你三个月工资。现金还是转账,你挑一个。我这就给你结算工钱。” 大姐眼睛瞪的滚圆,她没想到那个待人笑脸盈盈,风趣又幽默的主人,会在一瞬间变脸。而且,是这么的不留情面。一点人情世故都不讲。 撇撇嘴,权子墨从西服口袋里摸出自己的皮夹子,看也不看的就把所有现金拿了出来,那么厚厚一叠,真不止多发三个月的工资呢。 “拿着吧,只多不少。”和和气气的把钱放在茶几上,权子墨努努嘴,“收拾行李,总不能也让我代劳吧?” 大姐忍了又忍,终于是看在钱的面子上,这才忍着没有发作。 “本以为你是个好人,是我瞎了狗眼!”愤愤的丢下一句话,大姐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卧室。不愧是干活麻利的人,收拾起行李也是迅速。 三两分钟,大姐就提这个黑色编织带走了出来。 粗鲁的一把将茶几上的钞/票放进了口袋,大姐头也不回的就走。 “诶,等等。”权子墨老皇帝的唤了一声。 大姐立刻转身,表情微微松动,却还是板着脸问道:“咋了?” “钥匙。”权子墨笑的轻佻,伸出一双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钥匙给我留下呀。” “给!你的钥匙!”大姐翻了翻口袋,一把将钥匙丢了过去,“就没见过这样黑心的雇主!” 说罢,大姐‘砰——’的一声,摔门离开。 权子墨摸了摸鼻尖,无语的道:“工资本来就是高于市面价格的几倍,这我又多给了那么多钱,还黑心啊?” “权子墨?”灵色听到摔门声匆匆从厨房里走出,手里还拿着锅铲,一脸的诧异,“你什么时候来的?进门就进门,摔门做什么。摔坏了你给赔啊!” 说着,又拿着锅铲往厨房走。 权子墨嬉皮笑脸的追了上去,“那啥,我刚给大姐结了工钱,让她走了。明儿,就让吴婶过来呗?你家叶特助跟我提了好多次,你这边不赶人,他那边也不好把吴婶派过来。” “那门……”灵色一愣,“是大姐摔的?” “可不是咋地。气冲冲的就走了,叫都叫不回来。”权子墨脸不红心不跳的道:“你说,你家叶特助的命令我哪里敢不听。我这儿还没来得及解释呢,大姐就炸了。还给我整的莫名其妙的很哦。” 灵色觉得有些抱歉,“大姐对我挺好的。就这么让她走了,心里挺过意不去呢。” 也是因为这个,所以灵色一直拖着没提这事。大姐干的挺好,忽然让人家走,说不过去。相处了一个多月,怎么也有感情了。灵色又是个软心肠,最怕让人家心里不舒服。权子墨就是知道她的德行,才背着她被大姐气走的。 不然啊,按照她的性子,吴婶这辈子也别想住进来了。 来之前,叶特助还特意交代他要把这件事办妥了呢。不是吴婶照顾的话,叶承枢不放心。 “你刚才应该拦着点大姐的,至少让我跟她说句谢谢啊。人家照顾了我这么久呢。” “那也没办法啊。你这鸽子笼,住俩人都够呛,再加个吴婶,伸个懒腰都不成。大姐走了也好,明儿吴婶也能过来了。而且我可没亏待大姐,我皮夹子里的钱都给她了。”权子墨撇撇嘴。 那大姐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人,你说她好端端的,没事跑去触叶承枢什么霉头。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大姐是他找来的人,叶特助肯定不给他摆好脸色。明里暗里,叶承枢拿大姐恶心了他多少次了。他要是不在大姐身上找回来,那他这气也太憋屈了点。 权子墨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愧疚,谁让大姐害他在叶承枢面前丢人了呢?他没骂的大姐吐血,已经是他给旁边这位孕妇留足面子了。 灵色翻了个白眼,“皮夹子里的钱都给大姐了?” “那可不。我是亏待人家的人么。”权子墨瞪眼。 “我刚在窗户边看见了,是叶承枢送你来的。你一分钱都没有,等下怎么回家?” 权子墨摸了摸鼻尖,淡定的道:“先给我一百,当你给我还利息了。” 灵色一边将炒好的菜盛放进盘子了,一边问道:“晚上有约?” “没有,咋了?” “那就陪我住一晚吧。”把盘子往权子墨怀里一塞,灵色厚着脸皮道:“大姐走了,我一个人住有点怕。” 权子墨端着盘子,定定的望了她好一阵子,忽然勾唇一笑,这才道:“色妞儿,你是打算连夜拷问我吧。” 灵色笑的狡黠,“怎么会。我是太久没见你,想跟你彻夜长谈。” “小狐狸。”权子墨骂道:“跟叶承枢待久了,我看你是越来越狡猾了。说吧,你知道了多少?” 灵色给他们两人盛了米饭,端着两个小碗向客厅走去,随口说道:“你们一个两个嘴巴都严的很,我知道的有限。” 权子墨快速的把盘子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又折身回来接过了灵色手中的小碗,懒洋洋的道:“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来烦你了?” “脏死了。”灵色没好气的一把拍开那爪子,“拿手吃饭,你是没长大的孩子啊?快去洗手,顺便拿两双筷子过来。” 权子墨吃的特别香,一面像厨房走去,一面道:“你还没回答我呢,哪个狗东西来烦你了。” “那么多人,我哪里数的过来哦。”灵色坐在沙发上,回忆了一下,道:“省委跟省厅的,我都不认识。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商界的几个老板。” 权子墨洗了手,又拿了筷子出来,甩了甩水,漫不经心的问道:“白子诺被抓的事儿,那你肯定知道了呗。” 点头,灵色一边扒饭一边含糊不清的道;“知道了。那些人一上来就问‘白秘书被抓了是怎么回事呀?叶特助是怎么打算的呀?’这样的问题,我想不知道也很难。” “得,你回头把那些人的电话号码都给我,看我不收拾死他们。”权子墨笑的狰狞,“没事瞎在你面前嚼什么舌头根子,也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能怪人家么?”灵色瞪了那人一眼,手下却给他夹了一大块肉,“子诺被抓代表着什么,不是傻子的人都知道。他是叶承枢的私人秘书,打狗也要看主人。这么做,摆明了要跟叶承枢对着干。叶承枢又一直没有动静,底下人左右为难,坐不住给我打电话探探口风,人家也没做错。” “探口风?探口风哪儿不能去,非要上你这儿来。不知道你是孕妇需要静养啊。连我都舍不得打扰你,他们竟然敢。我今儿来找你,也是下了老大的决心了。”权子墨狂风卷云般解决了一碗米饭,手一伸,“再来一碗。” 灵色笑的灿烂,“权大少,你好意思使唤一个孕妇伺候你?” 权子墨呲牙咧嘴,“这时候把自己当孕妇了?早你干嘛去了。”斗嘴归斗嘴,但权子墨也是真舍不得再让灵色伺候他了。自己去厨房又盛了一碗米饭,晃晃悠悠的走了回来。 二郎腿一翘,没那么饿了,吃饭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懒洋洋的夹了一块红烧肉丢进嘴巴里,权子墨慢条斯理的道:“色妞儿,我老实交代了吧。今儿啊,是叶承枢让我来找你的。” 635 大老鼠,抓到了 灵色表情不变,淡定的点头,“我在楼上看到了,他亲自开车送你来的。 “你知道了白子诺被抓的事儿,其他的呢,还知道啥不?” 灵色老老实实的摇头,“不知道了。人家是来探口风的,不可能跟我说的太多。” “得,那咱先吃饭。倒胃口的事儿,吃了饭再说成不成?”权子墨眯着眼睛,要死不活的模样看了就欠揍,“你要现在谈,我肯定吃不下了。” 色一口答应,“你想什么时候说都行。我白天睡得多,熬个通宵不成问题。” 权子墨筷子一拍,“哟,威胁我呢?” 灵色莞尔一笑,“那你要不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呢?” “说说说。我绝不瞒着你,可是,能让我吃完饭再说么?我今儿是给你家叶特助传递消息来的,辛苦了一天,水都没喝上一口。你家叶特助也忒不把我当人了,简直把我当牲口一样的使唤。这些天,我天天给他抓去当壮劳力,可累死我了。” 灵色眼皮一抖,慢吞吞的扒着饭,“这么严重?” 小事情,叶承枢不会麻烦权子墨,而权子墨呢,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当苦力。 “你大小也是个总监,也是家上市公司的高管。你自己说,秘书给人绑了,这事严重不严重。” “我知道事情严重,但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灵色低着头,筷子翻搅着米饭,“我以为,没有人敢再触叶承枢霉头了。” “总有那不怕死的人,死活要送上门给你家叶特助开刀祭奠。拦都拦不住,简直了。”权子墨飞快的吃干净了碗里的米饭,筷子一拍,人直接向后一倒,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摸了摸肚子,嘴巴一舔,“要说饭啊,还是你这儿的最香。吃起来最有味道。” 灵色无语的望着权子墨,“吃完就躺成一滩,权子墨,你真是越来越能耐了。自己摸摸,肚子上的赘肉有多少。” “我一个已婚妇男,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在乎啥身材呀。”权子墨死皮赖脸的道:“我从来都不是靠身材吃饭,我是靠美貌吃饭的。” “不要脸。”灵色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也不怎么有胃口,小碗一推,也不吃了。拍了拍那人的大长腿,“给我腾点地方,都快给你挤下去了。” 权子墨撇嘴,“鸽子笼就是鸽子笼,连个破沙发都这么挤。” 他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在客厅的茶几上吃饭。什么破房子,居然连个客厅都没有。 灵色紧挨着他的大长腿坐在沙发上,目光灼灼的望了过去,“别打岔,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给我老实交代。” “色妞儿,你今儿给我打电话喊我来你家吃饭,就是为了审讯我吧!” “我一个孕妇还亲自给你下厨,不贪图你点什么,你觉得说得过去?” “顾灵色,你他妈现在越来越厚脸皮了。真是一点都不跟老子客气哈。” “权董说笑了,这些都是跟你学的。要说厚脸皮,你才是当之无愧呢。” 四目相对,碰撞下有微弱的火花。 权子墨叹了口气,率先收回了目光,妥协的道:“有人自告奋勇要给京城做冲锋大将,主动挑衅了你家叶特助。绑了白子诺,就像是想从白子诺身上寻找一个突破口。你也知道,只要撬开了白子诺的嘴,想给叶承枢找麻烦,那是小事一桩。哪怕白子诺说你家叶特助拿了别人一张纸,京城那边也有办法给他按个贪污的罪名。” 灵色点头,不耐烦的催促,“这些人尽皆知的事就别说了。说点我不知道的。” “你不知道的?成啊,我就告诉你点别人都不知道的。”权子墨脑袋一点,出奇的配合,“那个自告奋勇的人,就是你爹。” “我爸?” “继父。”权子墨从善如流的补充,“赵国邦。他就一直没死心,藏在暗处找机会想要报仇。当初方立文张德亮那事儿,你家叶特助也把赵国邦整的够惨。赵国邦心眼小,一直记恨着呢。这次的事儿,就是赵国邦搞出来的。” “具体怎么回事?”灵色皱着眉头,一手捂着小腹,“好好跟我说说。” 于是权子墨就简单的向灵色讲了一遍赵国邦背地里干的勾当。 经过也不曲折,也没多复杂。就是赵国邦一直对叶承枢恨之入骨。知道叶承枢与京城那边因为灵色的问题,闹得很不愉快,连叶南川都亲自赶回去周旋了。赵国邦就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门路,竟然还真给他活动到了高层。高层本来就对叶承枢的霸道行径十分不满,这下主动冒出一个人要冲锋陷阵,力,全是赵国邦出,责任,也是赵国邦承担。京城那边只需要稍微给赵国邦提供了一点帮助而已。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人家没理由拒绝的。 选择白子诺做突破口,也是赵国邦的主意,不,严格来说,应该是幕卉秋给赵国邦出的主意。 这些事情,稍微调查一下,便真相大白了,一点都不麻烦。让权子墨忙前忙后的人,是赵国邦背后的人那个。 能消无声息的秘密逮捕白子诺,而且还能将消息严格封锁上快一个月的时间。这个人,必须是江南省官场上身份地位都不低的人。而且,还手握重权。而这个人,也才是权子墨与叶承枢要揪出来的大老鼠。严格来说,赵国邦就是找到了这只大老鼠,才跟京城那边搭上了钱。 大老鼠不除掉,后患无穷!至于赵国邦?他充其量就是个小喽喽,虾兵蟹将,不足为惧。 如果说赵国邦唯一让叶承枢感觉头痛的,恐怕也就是他身为顾灵色继父的这个身份了。 “外边人以为承枢没有任何动静?真是不了解他。”权子墨轻蔑的勾唇,“赵国邦早就被承枢控制了起来。是生死死,全凭你老公的一句话。现在留着他一命,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承枢早把他一刀给宰了。” 是在忍无可忍,灵色就忍不住低吼:“他疯了么!竟然还要去招惹叶承枢!老老实实的做他的生意不好么,为什么总要跟叶承枢作对?他有几个脑袋掉!” “谁知道呢,脑子不好使吧。”权子墨耸耸肩,“至于那只大老鼠,我也查出来了。欧阳询,还记得么?” 灵色立刻点头,“记得。欧阳询,前任副省长。因为在处理张德亮的事情上失误了,所以被叶承枢明升暗降的贬职了。” “不是失误了。是他压根就没按好心思。给你家叶特助发现了,所以就打发他去了个闲职上养老。”权子墨冷笑,“你家叶特助是越来越心慈手软了。搁他以前,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他要是早早就把欧阳询一棒子打死了,现在也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欧阳询当初毕竟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他太赶尽杀绝,以后谁敢给他办事卖命。”灵色倒是十分能够理解叶承枢的做法,她道:“我知道,外表的平静都是假象。叶承枢肯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做了很多事。” “开玩笑,老子陪着他不吃不喝的熬了一个星期,没点成果那还行?”权子墨摆摆手,对细节不愿意多说,只是道:“欧阳询是毒瘤,把他除了,江南省官场就干净多了。除掉他,也简单。你家叶特助现在按兵不动的原因,还是因为京城那边。不好好的布局,就没办法一劳永逸。你也别太担心了,啥事儿都没有。叶承枢是想要立威立彻底,让那些人再也不敢动歪脑筋。所以才暗中筹备呢。” 想除掉赵国邦跟欧阳询,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值得叶承枢熬夜加班的人,还是京城那边。 伸了个懒腰,权子墨舒舒服服的枕在灵色的双腿上,扬着手臂,轻轻的抚摸着她鼓起的小腹,“你呀,别想那么多。踏踏实实的安胎,一眨眼的功夫,叶承枢就都帮你解决干净了。他这次若不狠一点,下一次,那些人拿来开刀的或许就不是他的私人秘书,而是他的老婆跟孩子了。所以,你也别太苛刻他了。” 灵色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点头。 她知道的,她家里那位叶特助总有办法的。不是力挽狂澜,而是他根本就不会让自己陷入弱势的地步。他的按兵不动,也不是怕了谁,而是在筹备一个更周密周详的棋局给那些人。 只是心中,却总是有说不出的酸楚。 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灵色伸出手无意识的拨弄着权子墨的黑发,慢吞吞的道;“我妈……她这次有没有——” 等灵色问完,权子墨便给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赵国邦在商界上的确很有一套,但官场上的那一套,与商界完全不同。赵国邦没那个脑子,大部分的主意,都是幕卉秋出的。色妞儿,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幕卉秋在这次的事件中,占据的分量极重。就算是叶承枢,也没办法帮她开脱,你明白吗?” 那双桃花眼,一向轻佻风流。可现在,轻佻风流悉数都被严肃与担忧替换。 灵色知道,权子墨今天的来意,或许就是这个了。不,应该是—— 叶承枢让权子墨亲自跑一趟找她的原因,就是这个了。 赵国邦跟欧阳询,说实话,不值得权子墨亲自跑一趟。也不值得叶承枢如此费心。唯一的理由,也只能是她的亲生母亲了。 碍着她的面子,叶承枢做决定的时候,不得不考虑到她的感受。叶特助,也是头一次这么摇摆不定吧? 嘴巴有些泛苦。 一次又一次,她总在给叶承枢惹麻烦。 一次又一次,她总是在拖叶承枢后腿。 累死抱歉的话,她已经说了太多太多。却还是觉得抱歉,觉得无法表达对他的抱歉。 她的母亲,费尽心思的想要把他从神坛拉下到泥潭中。而她,竟然一概不知,甚至什么也帮不到他。反而,却还要拖他后腿,让他那么一个杀伐果决的人,也无法做出一个很容易做出的决定。 这么憋屈,叶特助更是头一次吧? 顾灵色啊顾灵色,你可真行。 瞧瞧你都干了什么事。给他惹了一堆麻烦,让他去帮你处理不说,还要让他为了保护你而处处受制于人。结果呢?你的亲人,却在背后给他捅了一记刀子! 你除了会连累叶承枢,你还能做什么? 636 抱抱你,以后就没机会了 这样极其不平等的关系,让她感到深深的疲惫。 她越是努力的想要不打扰他,反而越是在给他惹麻烦。 一件又一件,从她嫁他为妻后,因她而起的麻烦事就没有断过。 顾灵色觉得,她已经疲惫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 什么时候,她才能处于与叶承枢平等的位置,底气十足的站在他身边,接受那一句‘少夫人’的称呼? 现在的她,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做他的妻。 “权子墨。”她闭了闭眼睛,轻轻的唤了一声。 “嗯?”那人,立刻温柔的回应,“怎么了,说。” “赵国邦……叶承枢留他不得了吧。” 权子墨有些担忧的望着她,口中却狠心的道:“显然。叶承枢没办法再给赵国邦机会了。他必须死。” “我妈……” “这也是叶承枢让我来找你的原因。他说了,幕卉秋的生死,你来决定。他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是,是么?”灵色轻轻的笑着。 瞧,即使到了这时候,叶承枢也还是处处替她考虑。就连这种事,他也一并让出拿给她去做决定。 如此深情厚爱,她哪里受得起。 他的爱,太沉重了。压的她喘不过气。 “呐权子墨。你知道为什么古时候皇帝的宠妃,总是体弱多病且红颜薄命么?清太祖皇太极的宸妃是,顺治帝的董鄂妃也是。” 权子墨心尖一颤,连忙翻身坐起,将她强行按在胸前,冷冷的道;“瞎说什么。那是她们自己本来就体弱多病,跟皇帝的宠爱有什么关系。” 色靠在他胸前,轻轻的摇头,“是因为天子的宠爱太沉重了,她们承受不起。心累,郁结于心,没病也该被压出病来了。” “放屁。” “以前还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叶承枢对我的每一份好,到了现在,都成了压在我心头让我喘不过气的基石。他对我越好,我心里就越是难受。有时候……真想,真想让他对我狠心一点算了,这样最起码我心里不会这么愧疚抱歉。我——” “顾灵色,你再说一句试试。试试,试试。”权子墨怒极反笑,“说啊,赶紧的说。我这儿洗耳恭听呢。” 咬了咬嘴唇,灵色还没有傻到再去惹怒权子墨。她笑着从他怀里退出,尽量平静的问:“叶承枢给我的选择是什么?” “第一,赵国邦死后你继承他的公司。那么,叶承枢会把幕卉秋送出国安度晚年。当然,监视是必不可少的。不过衣食无忧,除了不能回国跟少了点自由之外,幕卉秋可以说能活的相当滋润。叶承枢可从不会在钱上抠门。” “是,他花钱比你还如流水。”灵色戏谑了一句,“第二呢?” “第二,你拒绝继承赵国邦的公司,那只能让幕卉秋继承。给她权利,就是给她再一次作恶的机会。” 灵色点头,径自说道:“叶承枢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所以,我拒绝继承赵国邦公司的话,他就会让我妈跟赵国邦一样,死于一场意外对吧?” “没错。”权子墨慢慢的点头,她的表情,一点都没有落下,全部看在他的严厉。 他道:“其实,承枢是打算放过幕卉秋。可我不同意。我认为斩草就得除根。否则春风吹又生。幕卉秋是你亲妈,她总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得。而我跟叶承枢,最不希望看到的也就是这个。如果可以的话,你不如听听我的意见?” 灵色娇嗔的拍了一下权子墨的手臂,“你这个黑心鬼,肯定让我继承赵国邦的公司,然后再斩草除根吧。” “知我者,莫若你。”权子墨笑的下贱,“钱,你拿了。人,我来解决。绝对不让你手上沾血腥,行不行?” “不行。”灵色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说什么鬼话呢。那是我亲生母亲,我能任由你们加害她啊。我选第一,继承赵国邦的公司。让妈妈出国安度晚年。” 即使这辈子不能再回到家乡,即使后半生生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至少,妈妈还平安的活着。相比于赵国邦他们的下场,妈妈已经很幸运了。 也是,不该再强求什么了。 能有这个结局,她也已经很感激了。总归,叶承枢是一次又一次手下留情了。 权子墨泄气的撇嘴,“榆木脑袋。不听劝!你把人家当妈,人家可从来没把你当成是亲生女儿过。这点你可别忘了。” 灵色轻轻的笑着,伸手挽住了权子墨的手臂,撒娇的道:“知道你心疼我,可那是我妈妈呀。我能怎么办。怀胎十月的辛苦,以前不觉得,现如今体验过了,才知道各中滋味。我妈对我再不好,冲她经历撕心裂肺的痛才生下我这一点,我也不能不孝。” “就你圣母白莲花!”权子墨骂,“谁欺负你你都能一笑而过。你知道幕卉秋她还干了什么龌龊——” 话语,猛地戛然而止。讪讪的眨了眨眼睛,权子墨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但顾灵色却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笑眯眯的摇晃着他的手臂,“呐权子墨,求你个事情呗。” “说。” “就当是给这孩子跟波吉积德了。你跟叶承枢,都别再碰血腥了。行不行?” 权子墨沉默片刻,硬邦邦的问:“是因为赵国邦是你继父,还是——” “你们俩作恶多端,我怕忽然老天爷开眼,把你们俩给收了。”灵色叹了口气,“你们俩给老天收了,我怎么办?我上哪儿找人心疼去。” “色妞儿,你……?”权子墨狐疑的望了过去。这丫头,不太对劲呢。 “听我的吧,只要你们稍微的表露出一点心迹,多得是人争先恐后的帮你们处理。只要不是你们俩手上沾的血腥,谁去做这个恶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只要,不是你们俩就好。” 她并不是毕竟,毕竟那是她的继父。纵然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任何亲情的成分在。可赵国邦,毕竟是她名义上的父亲。让她最爱的两个人去杀了她的父亲,她办不到。 人人口中的那个滥好人。该明白的事情她都明白。看似她干干净净,其实也只是权子墨跟叶承枢把她保护的太好了,什么肮脏的事他们都替她做了。她也就成了个老好人了。其实如果没有他们俩的护她周全,她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赵国邦留不得,她心知肚明。不必权子墨扯一堆大道理来说服她。可唯有一点,她心里那道坎就过不去。毕竟,毕竟那是她的继父。纵然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任何亲情的成分在。可赵国邦,毕竟是她名义上的父亲。让她最爱的两个人去杀了她的父亲,她办不到。 只要不是他们,就好! 赵国邦是自寻死路,谁也救不了他。他有如今这个下场,都是咎由自取。她不会强求权子墨跟叶承枢,她只是不希望动手的那个人,是他们两,仅此而已。 关于这一点,权子墨倒是答应的十分痛快,“小老鼠而已,谁去解决都无所谓,我跟你家叶特助只看结果。你不让我们动手,那就交给温汉生去处理就是了。也算是给他个机会,让他在叶承枢面前多些表现的机会。这个都好说,只是色妞儿,你真考虑好了?放虎归山,我可不赞成。” 灵色不知道幕卉秋在背后还做了什么事,但她知道,能惹得权子墨也动了杀意,幕卉秋做的事一定足够恶劣。但她不想问,也懒得问,只是道:“权子墨,叶承枢都把决定权给我了,你也学学他,给我任性一次嘛。” “你任性的时候太多了。”权子墨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并不宽敞的沙发挤了两个人,有些憋屈,活动了一下大长腿,觉得双腿都麻了。 灵色立刻狗腿又讨好的帮他按摩,央求的道:“真的,我再任性两次,就不任性了。你这么心疼我,就答应我呗。不然,我哭给你看。” 权子墨本来还在老皇帝似得享受宫女顾灵色的伺候,结果听到一半,感觉不对了。眼睛一瞪,眉头一挑,“再任性两次?顾灵色,你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除了让我放过幕卉秋,你还想干嘛。” “你先说,要不要放我妈一条生路。”顾灵色倔强的要权子墨给出一个承诺。 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说出去的话,绝对不会反悔。如果她不能逼得他今天给出一个承诺,那么妈妈就算被叶承枢送到了国外,不出几个月,还是会传来‘意外身亡’的消息。她敢打包票,这事权子墨干的出来。 舔了舔唇角,权子墨放弃的点头,妥协的道:“我答应你,绝对不动幕卉秋。除非,她又给我找晦气了。” 得了这个承诺,灵色笑的花枝乱颤,“就知道你心疼我。权子墨,谢谢你啦。” “先别忙着谢,告诉我,你第二个要任性的是什么。我再心疼你,有些事也还是由不得你任性。”权子墨的桃花眼,含着羞带着俏,是与那双狭长丹凤眼完全不同的眸子。 可有一点,这两个眸子出奇的一致。 那过分锐利的精光,一模一样。 只不过,叶承枢的过分锐利是不加掩饰的。而权子墨眸子中的过分锐利,是只有熟悉他的人,才会看到的。 而这一刻,灵色在他眸子中看到了那熟悉的眼神,名字叫,洞察世事。 按摩的手微微有些缓慢了起来,她低着头,甚至不敢去看一看那双桃花眼。看了,就怕自己再也说不出口了。 权子墨也不催她,双手枕在脑袋底下,大老爷似得四仰八叉的横在沙发上,占去了大半的位置。灵色被他挤的只能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不然就得掉下去了。 “呀——”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灵色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中当中。 没好气的伸拳砸了一下那人的肩膀,另一只手却也死死的捏住了他的衣袖,“作死么。别忘了我是孕妇,我——” “抱抱你。以后,可没机会了。” 低沉的,依旧沾染着轻佻的声音,不知道为何,在此刻听起来有些让人悲伤。 灵色眨了眨眼睛,不说话。 果然,权子墨最了解她,他已经知道她第二个要任性什么了吧。 以后,她也没机会给权子墨抱一抱了。 637 酒不醉人人自醉 当顾灵色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伸手,枕边还有淡淡的温度。可那个人,已经没了踪影。房子并不大,却让她感觉异常的空旷,以及孤单。 双手环抱住自己,顾灵色把自己缩成一团,像是在母亲腹中的胎儿一样,充满了不安。 重新闭上眼睛,昨晚权子墨冷漠的脸,几乎让她崩溃。 她怀有身孕,权子墨不许她喝酒。自己却一瓶接着一瓶的喝。去超市买菜给他做饭的时候,她还特意给他买了几瓶酒。正好超市搞促销,买五赠一。她便一口气买了五瓶威士忌。结果给权子墨喝了个精光,一滴都没落下。 明明一滴酒都没喝,她却感觉自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怎么睡着的,又是怎么被他抱上床的,她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形容的就是这个了吧? 她靠在权子墨的肩膀上,扯着他絮絮叨叨的废话了很多。 “权子墨,你不知道,我有多爱叶承枢,你们都不知道。我爱他爱的可以没有尊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是为了爱他。可是,我对叶承枢来说,只是一个麻烦。你能明白吗,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那种挣扎不开的窒息感。为了叶承枢,我甚至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死。可偏偏,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我连为他去死的机会,都没有。我有的,只是给他惹无尽的麻烦,让他一件又一件的帮我去收拾烂摊子。我不知道叶承枢还能这样宠爱我多久,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还能忍受这种窒息感多久。” “从结婚到现在,我就没让叶承枢消停过片刻。你说说看,我们结婚一年多的时间,我惹了多少麻烦给他?是,有些麻烦,我也很无辜。人家要对付叶承枢,却又没那个胆子,只能拿我开刀。可是肖奈,我不无辜吧?这一次的事情,我也不无辜吧?你说,如果只是我是麻烦精,那也就算了。叶承枢有能力,有通天的能耐。他愿意宠我,我就踏实接受好了。可不是这样的啊。” “我的家人,总是想要在叶承枢身上牟取点利益。叶承枢又岂是那么容易给人家占便宜的人。本来就是他们不安好心,自己做错了事,就该受到了惩罚,但他们却丝毫不认为是自己做错了。总觉得都是叶承枢的错,是他不念及亲情,下手太狠。我设身处地的站在叶承枢的角度想一想,我都要不耐烦透了。可他,什么都不说,把一切都扛下来了。” “我厌恶透了这种状态!我努力的想要改变点什么,可我却无能为力。我甚至,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入万劫不复的地狱。而我,却什么办法也没有。权子墨,我真的很累了。” “你累,我知道。叶承枢的累,也不输给你。顾灵色,你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你心里还有什么心结,索性全说了吧。我听着呢。” “我没有什么心结了。我只是觉得很累,每天都生活在压抑窒息的状态之下。我感觉自己都不像个人了。像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浑浑噩噩的活着,除了浪费粮食浪费空气,我什么也干不了。权子墨,我知道你们都认为我是个蠢货,一个蠢到家的蠢货。放着叶承枢的三千奢宠不要,偏偏要跟他闹分居。多好的一个男人呀,是个女人都想往上扑,我却把他想外边推,是不是蠢极了?我也觉得自己蠢极了。” “可我没有办法。我没办法待在叶承枢的身边,他对我越好,我越是痛苦。他的好,对现在的我来说,每一分都是折磨。我知道我有多爱他,但我一看到他,心就翻绞的痛。连我自己也没办法控制。与他分开的这段时间一来,我也一直试图在调整。我也想要什么都不顾的只藏在他背后,自私的拥有他,得到他的宠爱。我努力了,但是没有用。我做不到,做不到无视那些事情,只是一味的向他索取。” “我也以为,有了这个孩子,我们俩之间会有些什么改变。某些盘踞在我心里的问题,可以因为这个孩子的降临而改变。可事实证明,这孩子啊,没那么的魔力。我的痛苦,一分一毫都没有减少。权子墨,你知道么,当年被爸赶出家门的时候,我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所以呢,顾灵色,你想做什么?你还爱叶承枢,但你不要他了。是不是?” “不是!这辈子,我都不可能不要他了。要是失去他,我宁愿选择死亡。” “可你现在要从他身边逃离。” “权子墨,我只是暂时的离开,并不是从他身边逃离。这辈子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从他身边离开。” “色妞儿,说吧,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告诉我,我才能帮你。” “我继续留在他的身边,躲在他的羽翼之下。这辈子,我都只能成为叶承枢的负担。而我,不愿意成为他的负担。我想要像姚律师那样,可以帮他,可以给他分忧。至少,我不能再天天给他惹麻烦了。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就是这样。” “那你觉得,你暂时的离开,可以让你成为你想成为的那种人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权子墨,不去试一试,谁又能知道结果呢?以前我总是想得太多,又做的太少。这一次,我想要用自己的努力去做些事情,就算失败了,我也可以给自己一个交代。” “你想成为能够配得上叶承枢的人,不一定非要离开。留下——” “不成的。我留下,身边有叶承枢,有你,有晶晶,有诸秘书长,有这么关心我的人,不离开你们的保护,我就不可能有所改变。权子墨,在动物世界里,母狮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有生存的能力,也会忍痛把孩子从她身边赶走。不然,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条。权子墨,你会帮我,让我有生存的能力吧?” “你这么迫切的想要离开,究竟是为了磨砺自己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以便更好的站在叶承枢身边呢。还是仅仅因为,你无法承受你心中的愧疚?顾灵色,别想骗我,我甚至比你自己还了解你。你骗不了我。” “权子墨,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这句话不是你告诉我的么?” “我就是说透了,我依旧是你最重要的人。所以,我怕什么?” “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那你是承认了?你要离开,仅仅是你自私,你承受不了心中对叶承枢的愧疚。所以你才想要逃离他身边,却搬出什么要让自己变得更好的鬼话。连动物世界的自然法则都搬出来了,顾灵色,你是骗你自己,还是在骗我?” “是,我自私自利。我考虑到了叶承枢的感受,但我还是自私的想要离开。因为我再留下了,我会崩溃的!不,不是崩溃,是崩坏!彻彻底底的坏掉,我——” “我答应。” “权子墨?你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你。你要离开,我帮你。” “权子墨,你确定?” “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你要去哪儿,随便你。你不想告诉我你在哪儿,也随便你。离开之后要不要再回来,更随便你。至于你会不会联系我,联系我们,你爱咋咋地。老子一个字都不过问。天高海阔,任你逍遥。你就是要去改嫁,老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么?我帮你。” “权子墨,你生气了。” “我不生气。碰上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执意要走,谁能留下你?我不帮你,还不知道你自己要怎么折腾你自己。折腾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这丫头倔强的很,我能有什么办法。除了帮你,我难不成还能一根麻绳给你捆起来么?” “我不会不联系你的,也不会不回来的。这里,有你,有叶承枢,我怎么可以不回来。有你们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知道回家的路就行。我帮你。至于叶承枢那边,也交给我去办。你想让他知道,我就帮你说服他。你不想让他知道,我就先帮你离开,然后再告诉他。” “我不想让他知道。可是……你这样瞒着他帮我离开,他会发疯的。” “你告诉他你要离开,他照样会发疯。有啥区别么。行了,别担心我,叶承枢的怒气再可怕,我也死不了。而且……叶承枢会理解你的。你心里的苦,他也都明白。给叶承枢点时间,他会接受的。” “权子墨,你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还让我有点不可置信呢。我以为,你一定会先拿根麻绳把我捆起来呢。谁知道,你这么轻松就答应帮我了。我都在怀疑我是不是喝了酒,喝醉了呢。” “其实,你这个决定,对我来说一点都不意外。当你从南宫殿搬出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你要离开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没有白子诺被抓的这件事,你或许不会离开。但这件事发生了,而你刚才的表现,又太平静了一点。平静的不像是你的,所以,我当时就知道了,你已经做出了要离开的决定,所以才这么的平静。因为要离开,所以早就接受了一切。顾灵色,你的选择,我一点都不意外。” “……那叶承枢呢,他也猜到了吗?” “我都猜到了,他会猜不到么。他那人,精明的都成精了。你要离开这件事,叶承枢一定比我更早猜到。他把幕卉秋的生死交给你去决定,也是想要借此挽留你。他想通过幕卉秋的生死告诉你,如果没有你,他不会对你的家人手下留情。他以为,这么做会打消你离开的念头。” 可惜的是,叶承枢这一次也失算了。 638 对我而言,形同虚设 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刷子,微微的颤抖着。 顾灵色闭着眼睛,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寒冷。 叶承枢他,竟然把什么都看透了。包括她的内心,也没有瞒过他的眸子。 权子墨说,她如果离开,叶承枢以后不会再对她的家人手下留情。只有她在,他才会顾忌她的感受。她若是不在了,他绝不手软。权子墨还说了,其实就算她离开了,叶承枢不会真的下狠手。毕竟,那些都是她的家人,叶承枢不可能不考虑她。 权子墨说,如果她待在这里太痛苦,那就离开一阵子吧。这样也好。出了问题,绝对不是一个人的事。叶承枢的做法,也有不妥。不然,他们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权子墨让她放心大胆的离开,江南省的一切,有他照拂,不必担心。 但是顾灵色同时也清楚的知道,权子墨是生气了的。因为她要离开,他特别生气。他帮她,是心疼她。但也是因为心疼她,他才会对她的离开这么的生气。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看到了权子墨坐在她的旁边,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他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权子墨身上流露出来的情绪,让她觉得心痛。 她的任性,不但会让叶承枢发疯,也让权子墨为难了吧。 瞧,她离开之前,也让他们为难了。她就没有一件事是做好了的。每件事,都被她搞砸了! 眼泪,没有意识的从眼角流下。 她心里其实很平静,平静的连她自己都诧异。可是为什么,眼泪却忍不住的流下? 好奇怪。 明明,她心里并不觉得难受。 她啊,只是很不舍。 连她自己都不确定,她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让自己的内心强大起来。她更不知道,她再回来的时候是多少年之后。 一想到很多年都不能看到叶承枢,她的心就抽着疼。可偏偏,这个决定还是她自己做出来的。似乎,她连心痛的资格也没有了吧。 胡乱的伸手摸了摸眼泪,顾灵色缓缓的睁开眼睛,愣了好一阵,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唉……” 连叹气,都是那么的虚弱无力。 她哪里有时间在这里自怜自哀,权子墨说她既然要滚,那就快点滚。他只给了她一天的时间,让她做最后的犹豫。如果到了今晚十二点之前,她的决定还是没有改变。那么,权子墨第二天一早便会送她离开。 她这一睡,把大半犹豫的时间都睡过去了。再耽误下去,恐怕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就该被权子墨送走了。 揉了揉眼睛,顾灵色迎着太阳,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 没事的,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很短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没必要搞得这么煽情。没必要的…… 深吸一口气,把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情都抛在了脑后,灵色翻身下床,慢吞吞的向浴室走去。 她要离开的消息,权子墨说在她离开之前,他都会严格保密。不会有人的,自然,她也不能跟任何人道别。 多可怜啊,她像是个被赶出家门的可怜虫,连离开,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可这,不正是她自己的选择么?她—— 深吸一口气,把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抛在了脑后,顾灵色干脆的翻身下床,穿上拖鞋慢,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扶着肚子,吞吞的向浴室走去。 她可没有忘记,今天是叶承枢陪她去做产检的日子。不赶快把自己整理一番,难保等下不会被叶承枢看出什么端倪。那双丹凤眼呀,也实在是太过锐利了一点。她没有太多的自信可以瞒过他的眼睛。 等会跟他去医院的时候,一定要表现的自然一点。绝对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端倪来,可万一叶承枢看出来不对劲了呢?她该怎么搪塞应付?那么敏锐的人,怕是瞒不过去的吧。叶承枢—— “叶承枢!” 尖锐的声音一发出来,把顾灵色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的声音,竟然也能这么尖锐。 听到尖叫声,端坐于沙发之上的男人,这才微微抬起了眼皮,向她望了过来。他膝上摆放着一小叠文件,干净的堪比规范的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更加衬得手漂亮的出奇。他此刻正翻阅着一份合同,见她出现,嘴角一勾,扬起一抹优雅的笑。 “老婆,起床了。”一身黑色西服的他,身材修长,锃亮的皮鞋一转,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上,放下手中翻阅的文件,慢条斯理的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杯,浅浅的抿着,“等你很久了。”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灵色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怎么说呢,她现在脑袋一片空白,什么思考能力都没有了。 他是怎么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又这样坐在沙发上等了她多久?这些,她都顾不上思考,她脑袋里就一个疑问。 “叶承枢,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好了么,今天来接你去医院做产检。”男人轻轻柔柔的笑着,将咖啡杯重新放了回去,微微换了个姿势,平静的道:“怎么,老婆你忘记了?” 灵色狠狠的眨了眨眼睛。 忽然有种时空交错倒流的感觉。 这样出现在她面前的叶承枢,像极了那天不请自来的叶特助。 那一天,他也是这样平静又优雅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带着强硬的姿态,向她提出了试婚99天的交易。 他的笑,与那天一样,带着优雅的疏离。眼底的情绪,更是波澜不惊。平静的,不沾一丝情绪。冷漠又疏离,是她所认识的,却又不再熟悉的叶承枢,不,是叶特助。 “唔唔!” 从沙发角落里传来的微微响动,让灵色皱着眉头望了过去。这一望,整个人像被雷劈过一样,头皮一麻,懵了。 “权子墨?!”顾灵色觉得自己的声音比刚才更加尖锐了许多,顾不上其他,她挺着个大肚子就扑了过去,跪在地上,眼神惊恐的望着端坐于沙发之上的男人。 叶承枢笑的优雅,不动声色的松开捏成的拳头,淡淡的道:“老婆,你最好别有什么动作。不然,我不保证权子墨的生命安全。” 闻言,正在费力解开绳子的顾灵色,一下子僵硬在了原地。伸出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中。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个一脸冷漠的男人。 咬了咬嘴唇,灵色知道现在不可以违背叶承枢的命令。不然,权子墨真的会有危险。 他都敢把权子墨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丢在沙发的角落里,还给权子墨嘴上站了胶带。似乎,也没什么是叶特助不敢做的了。 权子墨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也凄惨极了。双手被绑在身后,嘴巴也被贴了上交代。头发凌乱,汗流浃背。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被丢在角落里蜷缩了大半晚,他浑身上下都麻了。一动,就是抽着的疼。可是权子墨也顾不上这些,只是一个劲儿的拼命给顾灵色使眼色,似乎想要告诉她什么。 将权子墨的眼神看在眼里,顾灵色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狼狈与弱势。随后,她伸手慢慢的扶着权子墨站起来,又将权子墨挡在了身后。 颤抖的问:“叶承枢,你这是什么意思。” 强行闯入她的家,又像对待犯人一样的把权子墨绑了起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叶承枢莞尔一笑,将鼻梁上的镜架摘了下来,慢条斯理的用眼镜布擦拭着,不缓不急的笑道:“老婆,这句话该我问你吧。你是什么意思,嗯?” 拖长的,上扬的尾音,无一不透露着男人此刻暴怒的心情。 从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面部肌肉上,灵色清楚的读到了叶承枢的暴怒。 她下意识的把权子墨向后推了一下,想让他远离喜怒莫辨的叶承枢。虽然,这是徒劳无功。 “什么我是什么意思。”灵色强装镇定的道:“不就是去医院做产检么,何必要这么咄咄逼人。你不把权子墨绑起来,为了孩子,我也会乖乖的去医院。” “老婆,再装,你再给我装。”叶承枢笑的越发的温柔了起来,可就是他这样温柔的笑,才更让灵色心惊肉跳。 他,该不会是知道了她要离开的打算了吧! 一定是了!不然,叶承枢不会做出这么不符合他一贯优雅的事情出来! 强行闯入她家里,又这样对待权子墨。如果不是他知道了她要离开,而且权子墨答应要帮她离开的事情,那个翩翩优雅贵公子的叶特助,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灵色脑袋轰一下就炸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叶承枢,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权子墨没关系,你把他波及进来做什么。”咬了咬牙,灵色故作镇定的道:“你先让权子墨离开,我们再好好谈。” “没什么好谈的。”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他敢背着我帮你逃跑,就该想到今天的下场。” 灵色心尖一颤,果然,叶承枢什么都知道了。 “叶承枢,你不要波及无辜。这是我逼权子墨帮我的,对于我要离开,权子墨也十分生气与不悦。这是我决定的事情,与权子墨无关。” “我知道。”叶承枢优雅颔首,笑眯眯的望了过来,“老婆,你不必着急跟我解释,也实在没必要帮权子墨开脱。因为,在这房子里,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一清二楚。” 灵色身子一颤,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你,叶承枢,你说什么?” “我说,这房子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一清二楚。”叶承枢笑的更是温柔,大大方方的说道:“我今天能不惊动你的坐在这沙发上,显然说明你这里并不安全。至少,对我来说这扇大门就是形容虚设。想要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进来安装摄像头,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一句话吩咐下去的事情罢了,简单的很。” 639 把你当金丝雀养起来好不好 顾灵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了自己,没有让自己扑过去在那张俊脸上扇两巴掌。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忍的有多辛苦。 侧头,望了一眼狼狈至极的权子墨,顾灵色瞪了瞪眼睛,生生将那一口气逼了回去。 叶承枢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看他把权子墨五花大绑,丝毫不介意撕破脸皮就知道了。他在也忍耐的在克制着。 深吸一口气,灵色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的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你也应该听到了,要离开是我做的决定,权子墨只是被迫在帮我而已。就算他不答应帮我,我也会想其他办法离开的。所以说,叶承枢,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殃及权子墨,真的很没理由。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们好好谈谈。你先让权子墨离开,不然,我们没办法谈。” “老婆,我也说过了吧,没什么好谈的。”叶承枢笑眯眯的起身,慢条斯理的向她走来。 灵色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叶承枢进一步,她便向后退一步。 直到她脊背贴在墙壁上,退无可退。 “叶,叶承枢。”第一次,唤他的名字,带着这般的畏惧。 “嗯,我在。”叶承枢语气越发温柔的同时,眼底的寒气也越发的浓郁起来,他笑的优雅,微微挑眉,“老婆,想说什么?” “你,冷静一下。我可以解释。” “我已经很冷静了。”叶承枢伸出一只手抵在墙壁上,将灵色结结实实的给围了起来,笑眯眯的道:“如果不是足够冷静,此刻我应该已经把权子墨五马分尸了。” “唔唔唔!”权子墨瞪着眼睛,双目充血的想要扑过去。 然而,他才刚动了动,自黑暗的角落里便冲出两个黑色西服的壮汉,一左一右的将权子墨按在了原地。让他动弹不得。 顾灵色是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一幕的。这让她浑身忍不住的颤抖。 她清楚的看到了,隐藏在暗处的,不止是按住权子墨的两个壮汉。她小小的家里,竟然有十几个壮汉! 为首的那个人,她认识。是负责叶特助安全的陈枫,陈上校。 “我说了,我此刻很冷静。所以老婆,不要再做出激怒我的事情了。我不冷静的时候,比较危险。” 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灵色连点头不敢,就怕激怒叶承枢。只能带着不安的眼神,浅浅的望着他。 “很好。”叶承枢满意的眯眼,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为了孩子,我也不想大开杀戒。” “叶承枢,你究竟想做什么。”声音,是带着颤抖的害怕。 “我想做的很简单,像养金丝雀一样的把你关起来。让你再也没有从我身边逃开的机会。至于权子墨,他是帮凶,罪不可恕。我在考虑,是直接把他绑了送去权胤那边,让权胤教他做人的道理,还是也像对你一样,也把他关起来。让他知道,这世上不是什么忙都可以帮的。尤其,是不能帮我老婆从我身边逃开。” 灵色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陌生的然她感到害怕! 她的老公,不是这样一个厉鬼的修罗!她的老公,是优雅的,是冷漠的,是精明的,唯独,不是这般的暴戾。 叶承枢莞尔一笑,说不出的好看,却也鬼魅至极。 他轻轻的拈起她的长发放在鼻尖嗅嗅,似笑非笑的道:“老婆,你说,把你像金丝雀那样的养在家里,会不会更好一些?这样,你就没有机会从我身边逃跑了。还有权子墨,我是不是应该废了他,让他再没有能力帮你从我身边逃跑?如果没有了权子墨,能帮你逃跑的人就没有了吧。我就能永远的把你留在我身边了吧。” 尖锐的,崩溃的声音,卡在嗓子眼,想叫,叫不出。 “你说,我该怎么废了权子墨呢?是直接废了他的身体,让他终其一生在病床上度过呢。还是……直接杀了更干脆一点?算了,为了咱们的孩子,我不想见血。还是把他先关起来吧。至于你,老婆,从今天起,你不许踏出南宫殿一步。你要是踏出南宫殿一步,我就剁掉权子墨的一根手指。你大可以试试看,人有十根手指。你就有十次实验我会不会这么做的机会。十次之后,你要还不明白我的决心,那没关系,权子墨还有两双手,两条腿。我——” “叶承枢,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权子墨!” “顾灵色!我看你才是疯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叶承枢撕下了优雅的假象,彻彻底底的成了一只厉鬼,他双目充血竟然比权子墨更可怕。 “你竟然想一声不响的从我身边逃走,嗯?你口口声声的说你爱我,结果,你就是这么爱的?带着我的孩子,从我身边一走了之!顾灵色,我才想要问一句,你想做什么!” 这般暴戾的男人,不是顾灵色所熟悉的那个叶承枢。 她害怕这样的叶承枢。 伸出的手,颤抖的停在半空中。她想要去摸一摸他的脸颊,好确定他是不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可是她不敢,这样的叶承枢,对她而言,太陌生了。 她不敢。 叶承枢深深的望着她。她眼底的恐惧,他没有落下。 拳头捏紧,松开,又捏紧,再松开。如此反复了多次,他才颓然的松开拳头,低着头,轻轻的问:“老婆,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留下,嗯?你告诉我,好不好?” 这样带着祈求的语气,更让灵色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要离开的举动,竟然能惹得叶承枢如此反复无常喜怒莫辨,又不可捉摸。 “老婆,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你留下。”叶承枢抬起头,深深的望着她,像是要把她印刻在心底最深处一样。 ‘啪嗒——’ 豆大的眼泪,自她的眸子中直直的砸在地板上。 “你哭什么,该哭的人是我才是。” 那人伸出手,温柔的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珠。正如他所说,他的表情,才更像是哭了的那个人。 顾灵色颤抖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俊脸,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什么也看不到了,却唯独那双一下子通红的丹凤眼,格外清晰。 “叶承枢,对不起。” 她伸手,蒙住了他的眸子。因为,她没有勇气再看那双眸子里的雾气。 那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叶特助,竟然红了眼眶。 她竟然,惹叶承枢红了眼眶。 那双眸子,理应是倨傲冷漠的。是该充满了天地间的傲气与威严。而不是像这样,布满了悲哀。 他皱一皱眉头,她都不忍心去看。而她,竟然让那双过分锐利的丹凤眼,变得悲哀又痛苦。 她,做错了吗? 她不该动了要离开的念头,对不对。 “叶承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把真心掏出来给他看一看,让他知道,她到底有多爱他。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她的胸口已经像被撕裂了一样,翻绞的痛。 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别哭,我会心疼。” 他说着,轻轻的捧起她的脸蛋,浅浅的吻了上去。 她脸上的泪珠,他悉数吞进了口中。 那柔软的唇,是她熟悉的触感。 顾灵色闭上了眼睛,任由眼泪从眼角溢出。打湿了他的唇。 伸手,轻轻的环住了他纤细的腰肢,顾灵色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中,轻轻的道;“叶承枢,我是不是让你生气了?” “不,你让我伤心了。” “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想听的,不是这句话。” “叶承枢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让你伤心?” “留下来!”他斩钉截铁的丢下三个字,“你只有留下来,留在我身边,我才可以不伤心。” 吸了吸鼻子,是他身上惯有的淡淡蔷薇花的花香。 想了想,灵色伸手推开了他的。抬起头,望着他。眨眨眼,又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大掌。最后,踮起脚尖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 终于是展颜一笑。 味道,是她熟悉的蔷薇花香。触感,是她熟悉的微凉。胡渣,更是她熟悉的微微刺痛。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叶特助。 叶承枢一言不发的望着她,见她笑了,这才板着脸问道:“确定了。” “嗯。确定了,你是我老公。” 望着眼前这个哭的眼泪鼻涕混做一团的女人,叶承枢气的牙根发痒。 天知道当他听到她个权子墨的对话的时候,他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克制着自己没有杀人。他生生的忍耐住了。因为他知道,他的每一个行为,都有可能把她推的更远。 可是,当他看到权子墨躺在床上怀中搂着她的一瞬间,他的理智悉数崩溃。 下达命令的时候,他的脑袋更是一片空白。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在床上安详睡着的女人。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权子墨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被丢在了沙发的角落。 权子墨说—— 叶承枢,你现在应该保持冷静。 他点点头,是,他必须要保持冷静。不然,他只会把她推的更远。让他再也找不回她了。 他坐在沙发上翻阅文件的时候,一个字都没有看到眼睛里去。他脑海中闪过了几千种可以把她留下的方法,但是无论哪一种办法,都无法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无法打开她昨晚亲口诉说的心结。 他反复的推算了很多遍,每一个结论,都是死路一条。 这是个死结,打不开。 一开始,他是想要平静的面对她,至少,要好好的与她谈一谈。哪怕是卑鄙的用孩子,暂且的留下她,他也愿意卑鄙一次。 然而,当他看到她眼底的惊恐、排斥、害怕这些情绪的时候,他脑袋里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再一次断了。 不必照镜子,只是看她的眼睛,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模样有多可怕。 明明在心里决定了要平静的面对她,但他却控制不住的情绪。 三十年的人生岁月中,他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吓到她了。 640 她是他的私有物品 顾灵色的确是被叶承枢吓到了。 她从没见过叶承枢这样的一面,在记忆中,他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绅士优雅的。何曾看到过他这样化为厉鬼的模样。 叶修罗的名字,果然不是白叫的。 瞧瞧,只是看到他狰狞可怕的模样,她就已经吓成这模样了,真是太狼狈了一点。 苦涩的勾起嘴角,捏着他衣袖的小手,缓缓的收回,垂下。 “叶承枢,你刚才……吓到我了。” “顾灵色,究竟是咱们谁吓谁?”眼神还有未褪去的寒风刺骨,但语气却也已经柔和了下来。 叶承枢想,如果不是看到她咬着嘴唇一手死死捂着小腹,他或许,还无法从暴怒中找回理智。三十年的人生里,他的自制力第一次崩塌,他的理智,也第一次丢失。 越过那欣长的身影,顾灵色望了望被两个壮汉死死按住的权子墨,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还不清楚了。权子墨的心高气傲,哪里输给叶承枢。被人这么羞辱,权子墨他…… 摇摇头,实在提不起力气想这些问题,灵色只是轻轻的道:“叶承枢,我们夫妻俩的事情,你何必要把外人牵扯进来。要离开的人是我,你不高兴——” “不高兴可没办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叶承枢,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放开他。” 在灵色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叶承枢淡淡的摆弄手腕,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权子墨,这一绑,不算亏了你。” 得到了自由的权子墨,冷笑的活动了一下因为被绑太久而酸麻四肢百骸,“所以呢,我该感谢叶特助的手下留情对么。” “你是该感谢的。”叶承枢表情不变,平静的道:“有胆子帮我老婆离开的人,活不成。” 而权子墨,不但活下来了,且毫发未伤。 “叶承枢,你就作死吧!”权子墨猛地上前垮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叶承枢的衣领。 “无妨。”叶承枢平静的迎上权子墨杀人的目光,淡淡的冲陈枫上校说道,示意他们不必过来。 “记住,你现在的行为,是在把她往外推,要她一辈子也不回来。”说罢,权子墨立即松开了叶承枢的衣领,转身便走。 “色妞儿,我过些天再来看你。”跨出家门前,权子墨丢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灵色有些诧异。权子墨的表现,可比她想象中要平静淡定了太多。本以为,他被人这么五花大绑的羞辱,不说大发雷霆,至少也揪着叶承枢的衣领打上一架才是。怎么就…… 是不是平静的太诡异了一点? 目光一挪,正巧撞进叶承枢冰冷的目光中,一震,垂下眼皮。 “你不要妄图想靠权子墨离开了。今儿这出,就是他配合我唱的苦肉计。”叶承枢今天倒是十分痛快,一点不遮掩的说道:“权子墨被我绑了之后,就明白你们的计划已经被我知晓,有我在,他没办法帮你离开。于是权子墨心生一计,觉得这样或许也不错,没了他,你也许就会打消离开的念头。所以,他才主动配合我唱了这么一出戏。” 灵色颓然的靠在墙壁上,她就知道,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些猫腻。 只是……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想告诉你的是,今儿这出,我没有在唱戏。绑了权子墨,不是我给你下马威。权子墨或许以为这出戏能打消你放弃离开的念头,但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一意孤行的要离开。我无法阻止你要离开的念头。” “但是,我却可以阻止你的离开。” 瞳孔一瞬间放大,顾灵色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叶承枢,你……?” “我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跟你开玩笑。我说了会把你当金丝雀养在家里,我会做到。为了求生存,母狮才会把小狮子推开。而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我会护你周全,你没必要去学会生存技能。只要在我身边,就没人能伤你分毫。” 心,沉入谷底。 灵色明白了叶承枢的决心,或者说,她已经完全明白他的怒气了。 “权子墨以为,他被你绑了的画面给我看见了,我就会明白,我是没办法从你身边逃开的。对不对?” 叶承枢优雅颔首,“没错。” “我又没办法从你身边逃开,你再稍微用点手段,我就会放弃这个念头,对不对?” “权子墨是这么认为的。”顿了顿,叶承枢方才补充,“我认为,你有九成的几率会放弃要离开的念头。” “那你为什么没有跟权子墨唱这一出戏。反而,是把权子墨的想法都告诉给了我。”她并不认为,叶承枢这是在故意陷害权子墨,因为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以叶特助无利不图的本性,他没理由这么干。 只能说,他另有打算才是。 果不其然,叶承枢下一句话便道;“我懒得再跟你用手段了。你是我老婆,不是我的敌人。一次两次,我用了手段把你留下。可只要你有心结,你就总有一天会再想离开。我不可能一辈子都用手段留你在我身边。太麻烦了。” 还不如,直接把她绑了,绑在他身边。养只金丝雀,或许也不错。至少,她不会离开他了。与其次次用手段把她留下,不如一次性解决。让她彻底明白他的决心。不听话的小白兔,关上一阵子,知道自己没能力逃开,过上一段时间,她自然就打消了这种念头。根本,不必他用手段。 对敌之策,攻心为上。 从根本的源头,掐断她这种荒诞的念头!让她再也没有反抗的挣扎之力! 摧毁她的一切,让她只能乖乖的待在他身边。 顾灵色苦笑连连,“叶承枢,我是你老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那你想要带着我们的孩子,从我身边离开。顾灵色,你又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只是想要一个人安静一阵子。我——” “你在南宫殿照样可以自己一个人安静。你不点头,我可以不回去,你不会看到我的。” “叶承枢,你不要混淆视听好不好!这两者能一样么!我一天待在江南省,就不可能安静的想清楚!” “那么顾灵色,你到底想要想清楚什么?”叶承枢的怒火又开始克制不住了,“是想清楚到底要不要继续跟我做夫妻,还是要清楚,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婚?” “叶承枢。”灵色平静的唤了一声,“你心里其实已经认为我要跟你离婚了是吧。” “你的所作所为,摆明了你就是这么想的。” 深吸一口气,灵色努力的想要平静的与他交谈。 她说:“如果你听到了昨晚我给你权子墨的对话,那么你应该也听到了。我说,我很爱你。我舍不得离开你。” “心口不一。”叶承枢冷笑一声,透着轻蔑,“爱我,你会要离开我么。”而且,还是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离开! 她难道就没有想过,她这么一走了之,给他剩下的将会是什么? 他甚至,都没办法看到他的孩子一眼! 残忍的人,从来都不是他,而是她,不是么?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深深的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冷漠的男人,心,忽然一阵抽着抽着疼。 他眼底的隐忍,她没有视而不见,他眼底的愤怒,她也清清楚楚。至于他眼底的受伤,她更是看的分明。 她一早就知道,她这么一声不吭的带着他的孩子离开,真的很对不起他。她也思考了很久,很久。与他分开的这么长的日子里,她一直都在思考。这样一走了之,真的对他们来说是好的么?答案是,她不知道。 可她想,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总不会比现在更坏了吧。 她走,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而她留下,只能是这个故事死亡的结局。 所以,再有不舍,再有抱歉,再有愧疚,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他会愤怒,他会受伤,她都猜到了。只是,她没有猜到叶承枢竟然会这么狠绝。对他自己狠,对她更狠。 他甚至都亲口说了,宁愿把她当只金丝雀的养在家里。只是为了,不让她离开。她昨晚跟权子墨说,她很自私。因为她明知道叶承枢会伤心,可她还是要离开。 叶承枢又何尝不是不自私的那一个。为了他的自私,他甚至可以把她的自尊踩在脚下,甚至可以不把她当个人看待,只把她当成是他的私有物品。正如他说所,只当他养了个金丝雀罢了。 不是没想过他有多愤怒,只是没想到叶承枢竟然这么狠绝。 不是已经想到了么,为什么心中会这样的愤怒。 顾灵色在心中问自己。 滔天的怒火? 不,滔天的怒火也无法形容她这一刻的心情。 顾灵色认为,她自己从未生过叶承枢的气。没有真正的生过他的气。即使他几次三番的欺骗她,利用她,甚至,还向她隐瞒了他们孩子的存在,她都没有真正的生过他的气。 哪怕是几个月之前,姚律师设计欺骗了她,让她以为叶承枢与姚律师旧情复燃的那一次,她也没有生过气。因为她一直觉得,是她的出现破坏了叶承枢与姚律师的关系。她才是那个第三者,所以她根本没资格生气。 641 叶承枢的老婆就不是人了? 在这之前,她只把他们的婚姻定位为—— 一笔交易,各取所需,仅此而已言情首发 所以,不管叶承枢做了什么,她似乎都没有生气的资格。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知道自己爱叶承枢,也知道叶承枢爱她。 她把自己放在了与他对等的位置。因为在爱情里,没有尊卑。 叶承枢问她—— 你爱我,为什么要离开我,还要带着我们的孩子。 顾灵色也很想问他一句—— 你爱我,为什么不把我当做一个有尊严的人看待?为什么要把我当成是你养的一个宠物? 难道,就仅仅是因为他爱她。他就可以这么做么?把她作为一个人的尊严,无情的踩在脚下。只为了,他舍不得她离开。 呵,多荒谬的理由! 如果这就是叶承枢的爱的话,那么他的这份爱,她宁可不要。 她爱他,所以可以卑微的不要尊严。但,这是她自己选的。却绝不是叶承枢强加给她的。 顾灵色想,人都有一个底线。而她的底线,真的已经退无可退了。 “叶承枢,我不愿意做你养的金丝雀。”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想告诉他,她甚至可以忍受一份没有感情的婚姻。他不爱她,没关系。她来爱他就好。她自己一个人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卑微的爱着他。这,都可以。 但是,她无法忍受这样的关系。 他爱她,却又不给她丝毫的尊严可言。这算是什么爱?她并不认为叶承枢这是爱她。他只是习惯了她在身边,一直像个小粉丝一样的崇拜着他,仰视着他。忽然这个小粉丝要离开了,叶特助的倨傲不允许她这么做。所以才要不折手段的把她留在身边吧。 她想问一问他,是不是抱有这样的念头。才把占有欲误当成了爱情。可是转念一想,她说得再多,都是没用。他不会听她说的话,所以她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让他知道,每个人都有底线的。而她的底线,就是做一个完整的人,而不是他的附属品或者是私有物品。 “叶承枢,你把我关起来也没用,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从你身边离开。”顾灵色又平静的重复了一遍。 毫不意外的,叶承枢压根就不管她说了什么,他只是命令式的道:“陈枫,送少夫人回南宫殿。” 陈枫点头,立刻上前一步,与他的副手一左一右的站在灵色的身边,霸道的带着不容许拒绝的绑架的姿态。 他语气带着恭敬,但这恭敬却与顾灵色无关,只是因为她是叶特助的妻子而已。 陈枫客客气气的道:“少夫人,您去收拾一下行李,我送您——” “不需要。”叶承枢想也不想的便帮灵色做了决定,“这儿有的,南宫殿应有尽有,没什么行李需要收拾。少夫人再有什么需要的,你派人给她买来就是。” 转过头,叶承枢平静的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我把陈枫留给你供你差遣,除了不能离开南宫殿,你有任何需求尽管与陈枫说。那么,我就先回省厅了。你想通了,或者有事了,再联系我。” 灵色很平静的接受了他的命令,没有反驳,更没有愤怒。她只是很平静的道:“今天要去做产检。” “陈枫可以陪你——” “陈上校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吗?”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我以为,你不希望我陪你去的。” “我现在的确是不想看到你。但你毕竟是这孩子的父亲,你总得看看他。” “那么,我该谢谢你么?”让他做到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灵色勾唇笑笑,“不用。” 她想,她跟叶承枢之间现在唯一的联系,也就是这个孩子了。也不管她跟叶承枢之间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能剥夺叶承枢作为一个父亲的资格。 她没有这个资格。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拳头捏了又松开,如此反复多次,叶承枢才吐出一口浊气,同样笑着道:“我在楼下等你。” “也好。”灵色比他笑的更平静,也更灿烂,“我换件衣服。稍等,很快的。” “没事,我等你。” 或许是笃定了没了权子墨的帮助,灵色一定跑不掉。叶承枢并没有把陈枫等人留下,而是带着他们一起在楼下很放心的在等她。 灵色一直目送着他出门,之后才笑眯眯的转身回到卧室,把睡衣换下,拿了之前的病例与孕检报告便下了楼。 正如叶承枢所说,南宫殿应有尽有。反而是这边,因为她忽然的搬家,才是什么都没有。所以她什么都没收拾,连贴身的衣物都没有拿。 只是在关门之前,她的目光在前些天与大姐一起去商场给孩子的买的婴儿用品上,略微做了片刻的停留。但也很快的收回目光,淡定的锁上房门。 这个她给自己准备的小窝,恐怕也是没机会再回来了。一想到这里,灵色心里对权子墨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又浪费权子墨白花花的银子了。虽然权子墨不介意,可她一个拿薪水度日的人,还真没办法做到挥金如土的豪气万丈。 这房子的装修,花了她不少心血呢。大到房间的装潢风格,小到床头柜的一个小台灯,都是她亲自挑选的。 “唉,可惜了……” “可惜什么呀?丫头,怎么一看到你你就在叹气呀。怀着身孕呢,总叹气对身体对孩子都不好。”慈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灵色笑着转身,熟稔的打着招呼,“李叔,出门买菜还是遛狗啊?” “带着小白出门转转。” “汪汪——!” 听到自己的名字,把权子墨吓个半死的萨摩耶兴奋的冲灵色吐舌头摇尾巴。 “小白很喜欢你啊。” “因为我总给它喂肉吃嘛。”灵色笑着寒暄,与隔壁的邻居一起等电梯。 “你这样可苦了我了。我把小白在你家里养了几天,一接回来,除了肉什么都不吃。都快愁死我了。饿了几天,这才好一点。” 灵色笑眯眯的道:“狗狗嘛,本来就是肉食动物。喜欢吃肉是正常。” “那这样我可养不起它咯!” “那就送我家来嘛,反正我一个人,有小白陪着我也没那么孤单了。”灵色随口寒暄道。 “真的?”谁知道她随口的一句寒暄,邻居却认真了起来,“你要是愿意替我养小白,那真是太感激了。你阿姨啊,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我实在顾不上两边跑,在医院照顾你阿姨都已经忙不过来了。再照顾小白,我是真的没这个能力了。” 邻居家的大爷叹了口气,看着小白的目光透着深深的无力,“我今天再遛一遛小白,明天,就把他送去朋友家了。实在是顾不过来啊!” 灵色心中一动,按下一楼的按钮,同样认真的道:“您要是愿意把小白给我养,我一定好好养它。只是我要搬家了,以后就不在这边住了。您想要再看看小白,估计就比较困难了。这样也可以吗?可以的话,您就把小白给我。什么时候阿姨出院了,我再给您把小白送回来。” “送回来?怕是没机会了,你阿姨她……”邻居家的大爷摇摇头,勉强笑笑的道:“不说这些,你怎么忽然要搬家了。这不是才搬过来没几天么。” 灵色表情不变,淡定的道:“跟老公吵了几天架,搬出来吓唬吓唬他。这不是现在来接我了,也就准备回家了。” “小夫妻,吵什么架。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别一吵架就搬出来住,伤感情。” 灵色笑着点头,“就是,您说的对。” 电梯门正巧打开,露出叶承枢英俊的脸庞。 “老婆。”他唤了一句。 灵色还没来得及回应,大爷特别夸张的叫了一声,“丫头,这是你老公?” “是啊,可不就是他么。”在大爷看不到的地方,灵色笑的轻蔑。而这份轻蔑,清清楚楚的收进叶承枢的眼底。 叶承枢眉头一挑,冷静的望着她跟大爷。 大爷围着叶承枢转了好几圈的打量他,“丫头,你可从没说过你老公就是咱们江南省的叶特助哟!天呐天呐!你可把咱们瞒的好辛苦哟!”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江南省的大爷,说起话来也是柔柔软软的特别甜黏。人家都说,听江南省的人吵架,那都跟**一样,含着娇透着软。 可好听了。 灵色也有些惊讶,“您认识他?” “咱江南省的叶特助,谁不认识哟!天天在电视新闻上都能看到的呢!”大爷小心翼翼的伸手戳了戳叶承枢的手臂,似乎要确定他是不是活人一样,“你……真的是叶特助?” 叶承枢这才扬起一抹客套又疏离的优雅笑容来,“看起来这些日子,灵色受您照顾了。” “哪里哪里。”大爷连连摆手,“是夫人照顾我们家!” 跳到灵色身边,大爷用自以为很小的,其实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丫头,嫁给叶特助,你还有什么好吵架的呐!看你穿戴我早知道你家里条件不错,可我实在没想到,你老公竟然就是叶特助哦!” 灵色有些哭笑不得,“夫妻吵架也很平常吧。”跟她老公是什么人又没关系的! 怎么说的,叶承枢的老婆就不是人了哦! 642 别耽误我改嫁的时间 大爷偷偷瞄了一眼叶承枢,大大咧咧的把狗绳一丢,道:“当了官老爷家的狗,小白可算是有福气了。吃的用的,肯定比跟着我好了一大截都不止。反正,你们总亏待不了小白。我也能给老婆子一个交代了。喏,小白你领回去。你不想养了,再给我送回来就是。你要想养啊,就一直养着吧!” 灵色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接过了狗绳。 看来,李阿姨的身体状况真的很差。不然,像儿子的小白,李叔不会这么轻易的就送了出去。 “您也看到了,我家里这位也有点能力。阿姨……您有什么要帮忙,尽管开口。刚搬来的时候,阿姨见我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也很照顾我。” 叶承枢精明的脸头发丝都是空心的,几句话,就足够他了解的七七八八。看了看灵色与大爷之间的亲密,他笑着道:“是,这些日子灵色受您二位的照顾了。有什么需要帮忙,您开口就是。” 邻居大爷讪讪摆摆手,“帮我把小白照顾好就足够了。其他的,犯不着劳烦叶特助呢。” 见状,灵色也没有多说,牵着小白跟大爷告了别,目送着大爷驼背的身子消失在视线中。 在南宫殿被囚禁的日子,多了小白,她也不会那么孤单了吧。 哪里是她照顾小白,分明就是小白陪伴她才是。 “你想帮邻居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帮他们养狗。”这时候,叶承枢才说了一句。 灵色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做决定的时候,没有询问叶承枢的意见。而这,也是他们结婚一年多以来,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 她没有询问叶承枢的意见。 摸了摸小白的脑袋,灵色道:“小白很乖,你看,它都不吵不闹的,不会造成麻烦,更不会咬人。李叔家里条件也不差的,他的几个儿子都很有能力。李阿姨癌症住院,李叔要照顾阿姨,就没时间照顾小白了。他的儿子只给钱,从来不来看望他们。如果不是阿姨身体太糟糕,他也不会把视作儿子的小白送来给我养。” 这个小区,房价不低的。住在这里的没有穷人,经济上的帮助,李叔根本不需要。她能帮李叔一家的,也只有好好照顾小白了。其他的,她帮不上。能说李叔的儿子们不孝顺吗?每个月大把大把的给钱,怎么不孝顺了? 可李叔跟李阿姨,都有不菲的退休金,他们需要的真的是钱吗? 可这是人家的家事,灵色不方便多说。她就算想过问,可她搬来这么久的时间,也压根没见过李叔的儿子们一次。她就是想过问,也没这个机会呢! 叶承枢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动物的身上总会有病菌,你怀着孕,怕不好。” 见他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反对养宠物,灵色试探的问道:“那怎么办?” “先交给陈枫,让他带着——” “小白。” “带着小白去做检查,没问题了再让陈枫给你送回去。” 灵色很痛快的点头,把狗绳递了出去,“小白很干净的。” “那也要检查了之后才行。你怀着身孕,我不能大意。” “是啊,叶家的第一个孩子,是不能大意。”灵色带着挑衅的回敬了一句。 叶承枢明显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勾勾手指,让陈枫派人带小白先去做检查。在确保这只狗的健康干净之前,他不可能让一条对他而言来路不明的狗进入南宫殿。 小白似乎知道叶承枢才是发号施令的人,它特别狗腿的在叶承枢的腿上蹭了又蹭,尾巴呼呼的摇着。被陈枫的下属拽走之前,小白还恋恋不舍的又冲叶承枢嗷了几声。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看来小白已经提前知道这一点了。”灵色随口说着,伸手帮叶承枢拍去了西服裤上特别明显的狗毛。 “老婆,你跟我说话,非要这么带刺的硌的人心里难受么。” “相比你对我做的事情,我只是拿话恶心你几句,已经很温柔了。”灵色笑着望了过去,“如果我用你对我的方式对待你,你早就忍受不了了。” “你会想明白的。”叶承枢只是淡淡的说了这句话。 灵色却笑的轻蔑,“把你关起来,你就会有一天想明白了?你会愿意让我离开了?” 叶承枢抿了抿性感的薄唇,不说话了。 见状,灵色笑的更是轻蔑,“所以叶承枢,将心比心,你该是知道的,你关我不可能让我放弃。” 只要有机会,她还会逃跑的。 不过,按照叶特助做事滴水不漏的性子,她似乎也没什么机会可以逃跑。 “我现在顾不上你放弃不放弃,我只要能把你留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哪怕只是一个行尸走肉?” “我不会让你变成行尸走肉的。” “心思莫大于哀。叶特助,你能把我关起来,这点我坚信不疑。可我就是不相信,你还能控制人心不成?” 他能掌控一切,但他无法掌控人心! 他是人,不是神。 她的心,是她自己的。他无法插手。 叶承枢莞尔一笑,透着自信的倨傲,“顾灵色,你爱我。” 心跳漏掉半拍,灵色故作镇定的反问,“是,我爱你。那又怎样?” “那我就能够控制你的心。”叶承枢笑的平和。 灵色咬牙,“是么,说说看,你能怎么控制我的心?” 叶承枢轻轻的勾唇,动作很缓慢,但他出手的动作却迅速的离谱。 在灵色的肉眼还没有捕捉到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毫不客气的按压在了他的小腹上。 灵色不知道他的伤势痊愈了没有,灵色也不知道他下手的力道有多凶狠。她只看到了,白色的衬衣上,先是由一个小红点,然后一直蔓延成了一大片。 那片猩红,深深的刺痛了灵色的眼睛。 “叶承枢你疯了!”眼皮猛地一跳,连忙七手八脚的抓住了他的手腕,怒视大骂:“脑子有病是不是!你伤口不感染就不算伤是不是?屁大点伤口,你把它弄裂了几次?想死就直说,不用这么麻烦!” 叶承枢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姿态还是那么优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光洁白皙的额头上也已经渗了细细密密的汗滴,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唇边的笑却灿烂且舒畅。 “老婆,你担心我。” 瞧,他这不是已经控制了她的心么? 正在掀开他衬衣,想要帮他给伤口止血的灵色,动作忽然僵硬在了半空中。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不可置信的抬头望了过去。 “叶承枢,你,你……你竟然——!” 他竟然用这种办法来试探她的心! “我说了,只要你还爱我,我就可以控制你的心。顾灵色,你大可以不要管我,让血流干好了。反正我死了,正巧也没人再关着你了。你想去哪里,都随便你,那是你的自由。所以现在,把你的手收回去。” “叶特助。”灵色很认真的说道,“你有病,得吃药。” “是么?”叶承枢笑的轻狂,“顾灵色,能医我病的药就是你。你要不要医治我?” “叶承枢,你真的有病。”灵色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他,低下头二话不说扯开他的衬衣,手一伸,坐在副驾驶的陈枫便立刻递上一方干净的手帕。接过干净的手帕,简单的帮他擦去了鲜血。伤口的伤势,便暴露在了灵色的目光之下。 她随手把手帕丢在他的胸口上,冷冷的道:“放着不管你也死不了。” 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显然是快愈合了。他刚才那一压,溢出的鲜血看着狰狞可怕,实际上却没有造成什么特别大的伤害。不过又是把伤口撕裂了而已,多流点血而已。没什么,叶特助身强体壮,多流点血死不了。 有胆子把伤口再撕裂,显然叶特助不怕疼更不怕流血。 那么,放着不管也可以了。 “顾灵色,你总是这么的心口不一。你脸上的表情跟你所说的话,永远是截然相反。真不管我的死活,何必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来,你做戏给谁看?” 灵色深吸一口气,知道叶承枢这是故意拿话刺激她。想要再次看到她的失态。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让他如愿,绝不能! 她就是揪心死,也不能再让他看出来分毫! 岂能次次都能让他如愿! “真不管?”叶承枢眉头一挑,淡淡的点头,“好,既然你都不管,那我就——” ‘啪——’ 清脆的把掌声,响彻整个车厢。 陈上校透过后车镜看到自家少夫人平静的转了转手腕,反手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叶特助的脸庞上。眼皮一抖,赶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的同时眼观鼻鼻观心,做老僧入定状。 两巴掌拍完,灵色手心红肿的发痛。 她轻笑,“叶特助,找死请走远点。我怀着孩子呢,见血不吉利。” 叶承枢摸了摸微微红肿起来的脸庞,笑靥如花,说不出的好看。 “老婆,我活了三十年,第一次有人扇我耳光。” “那是你欠扇。”居然又手贱的要去戳伤口!他真的是不要命了! “流点血能换你担心,这笔买卖,我划算的很。” 灵色深吸一口气,觉得她的忍耐已经到极限。 一字一句,严肃认真的警告,“不要再去碰你的伤口了。不然——” “不然?”叶承枢挑眉,悠闲悠哉的望着她,即使,他的小腹还在殷殷流血不止。 “不然,你大可以试试我会怎么样。”灵色眼神一闪,狠绝的道:“你碰一次你的伤口,我就敢把自己搞流产。” 一提起孩子,叶承枢的表情立刻阴沉起来,“顾灵色,你敢。” “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你不敢。” “哦?是么?”灵色冷哼,“你把自己整死了,我再改嫁的话,拖着个孩子可不方便的很。毕竟,很少有男人会愿意娶一个离了婚又拖着孩子的女人。为了自己考虑,我也得把这孩子打掉不是。所以叶特助,你要死,就赶快。但耽误我改嫁的时间。女人年纪大了,可不比你们男人有——” “唔嗯……” 时隔几个月的吻,让灵色不适应到了极点。 猝不及防的偷袭,让她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抵抗,便被他长驱直入的直捣了黄龙。 她眼睛猛地瞪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还是如记忆中的英俊妖孽。不管看了多久,这张脸都是透着鬼魅的诱惑。美的让老天爷都嫉妒。 这么妖孽的俊脸,还真是下不去手…… 才怪! 643 被宠爱的有恃无恐 “嘶……!” 叶承枢吃痛的皱起眉头,下意识的放开了她。 趁机灵色从他的禁锢下顺利逃脱,把自己的身体都快缩成一团的贴在了车门上,但表情却是淡定到平静,“你再乱来一个试试。” 叶承枢冷冷一笑,随手擦去了唇边被她咬破的鲜血,猛地倾身凑近,车厢再宽敞,也没有一个地方让她可以逃。只能被他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的被他俯视着。 他掀唇一笑,牙齿白的随时可以去拍广告。 只是唇边还沾染着的血迹,搭配上他因为流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庞,越发的显得诡异起来。 猩红的唇,猩红的血,苍白的脸庞。 诡异的透着妖冶。 吸血鬼。 灵色脑袋里忽然闪过这个词语,眼前的叶承枢,强大的透着鬼魅,正如暗夜的血族。 让人不寒而栗。 只是很可惜,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刚结婚时候的她了。 她现在,已经不怕叶承枢了。 暴怒之下的叶承枢,她或许还会害怕。可眼前的叶承枢,她不怕。 都已经要面临被他关起来的结局了,还有什么值得她好怕的?最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叶承枢是会不给她饭吃活活饿死她,还是会动手打她? 他可以试探她的心,确定她担心,控制她。从这一点来说,他们是一样的。 他有的筹码,她也有! 最坏的结局,其实未尝不是好事一件。因为,已经是最坏,没可能更坏了。 顾灵色表情不变,淡定的迎上那道诡谲的模样,“不让开?” “我吻自己的老婆,理所应当。” “哦,是么?”灵色抿抿唇,点头,“是理所应当。那我打自家老公,也是理所应当吧?” 话音未落,右手已经高高的扬起。但,还未落下,便已经被人牢牢的捉住了手腕。 叶承枢冷笑,“老婆,家暴可不好。”被老婆扇一次已经够伤自尊了,感情她还打上瘾了是吧。 灵色笑的更冷,“叶特助,我是帮你自虐!” “嘶……!” 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叶特助捂着小腹,脊背深深的躬起,眉头紧皱,一脸痛苦的表情。灵色心里就一阵畅快。 高高在上?万人敬仰? 叫他再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总得有人给倨傲自信的叶特助点苦头吃吃。 “叶特助,下次注意。我有两只手,你抓住一只手可躲不过去。”挑了挑眉,灵色心情大好。能看叶特助吃瘪的人,可没有几个。而能让叶特助吃瘪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叶承枢倒抽几口凉气,冷笑的道:“老婆,你还真敢下手。”这伤口,是彻底没法看了。想要让着伤口彻底愈合,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自个儿都拿伤口来威胁人了,我只是帮帮你而已。怎么样,伤口裂开的感觉不错吧?”灵色呲牙咧嘴,“泥人也还有三分脾气在!你再咄咄逼人,我还揍你!” 以前是舍不得揍他,现在?没什么舍不得了! 有时候,就是一道坎的事儿。 一旦越过了这道坎,就再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顾灵色现在,大概就是这么个感觉。 以前总是卑微的,小心翼翼的仰望他,爱着他。生怕惹恼了他,被他厌烦了。小心翼翼的让她自己看了都觉得没骨气。经过刚才的两巴掌,她忽然也就看开了。 叶特助有什么好怕的。 他仗着她爱他,可以肆无忌惮。那么她同样可以! “老婆。”叶承枢舔了舔唇边的鲜血,怒极反笑,“你还是我老婆么?” 他的老婆,可不是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他的老婆,是温顺又温驯的小白兔。 “叶承枢我告诉你,以前我小心翼翼的够了!从今天起,我再也不跟你小心翼翼了,你敢乱来,我就揍你。揍不了你,我就揍你孩子。我总有办法治你!我——”表情一愣,灵色提防的眯起眼睛,“叶承枢,你笑什么。” 上一秒还冷笑的男人,下一秒忽然却舒畅的低笑出声。 灵色被他笑的背后一阵泛凉气。 “叶承枢,你再笑我真的揍人了。” 叶承枢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优雅的伸手随意的揩掉了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好像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一样高兴又欣慰。 “老婆,你不觉得,你现在开始有恃无恐了起来?” 灵色一愣,随即心虚的低下头,“你胡说什么!” “不是么?”叶承枢莞尔一笑,本就上扬的丹凤眼此刻更加的上挑起来,眼角眉梢都沾染了愉悦的弧度,他说:“以前你小心翼翼,是因为你没有安全感。你怕你做的不够好,我不要你了。而现在,你从心底就笃定了我爱你,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依旧爱你。所以,你才敢跟我放肆,不是么?” 以前的小白兔,可没胆子跟他没大没小,更没胆子打他。 而现在的小野猫,因为被宠爱,所以有恃无恐。 她口口声声的在叫嚣,下手也是极狠。但这些,都让叶承枢高兴的不得了。 终于,终于,他的小白兔知道他的心意了,不会再惴惴不安的揣测他到底爱不爱她这种无聊的事情了。 两巴掌加一拳,能换回知道她的心意,果然,这笔买卖,他太划算了。 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才对。 就算再给他小腹上添加一道伤疤,他也觉得值了。 “老婆。”他语气一下子柔软了起来,是能直抨她心灵的那一分柔软与蜜意。 他说,“老婆,你就保持这样就好。在我面前,你本就不需要小心翼翼的揣测看我脸色行事。你这样娇蛮一点,任性一点,骄纵一点,我很喜欢。其实,你早该这样了。” 灵色心虚的硬着脖子低吼:“对!我早该揍你了!” “不是。”叶承枢笑的温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一如记忆中的触感,他说:“你早就不必揣测我到底爱不爱你而诚惶诚恐,而患得患失。真好。” “什么真好!” “真好,我的心意你终于明白了。” “你什么破心意我明白了?你叶特助心思如海,诡谲莫测,我哪里能明白你的心意!你的心思,我一次都没明白过!” “老婆,你就嘴硬吧。”叶承枢直把她的脑袋揉乱成一团,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你要嘴硬,我不跟你争辩。你开心就好。” 这种带着宠溺的语气,让灵色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拼命的眨眼。 小鹿乱撞? 不不不,绝不可能! 她都不是小女孩了,怎么可能有这种情绪! 而且,他们也不是小情侣了,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她怎么会有小鹿乱撞这种让人害羞的情绪! 绝对!不可能! 只是,他的宠溺,也太让人沉醉了一点。还有他手心的温度,也很让她留恋。 唉…… 微不可闻的深深的叹了口气。 顾灵色放弃似得靠在椅背上,轻轻的闭起了眼睛。 也罢,明摆着的事情,何必又自欺欺人呢。她爱他,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她就算想隐瞒,怕是也隐瞒不过去才对。 而他的爱…… 他的爱? 能够得到他一心一意的爱,她从来都没想过。 叶特助总是一针见血的。这次也不例外。 没有错,她就是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意,笃定了他像她深爱他一样的深爱着她。所以才会肆无忌惮,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最恶劣的一面。 因为,他爱她啊! 他爱她,就像她爱他一样。 真好,是吧?真好。 能这样与他相爱,真好。 勾了勾嘴角,顾灵色笑的很满足。 所以,她再也不需要小心翼翼的讨好他了,对吧?再也不需要因为怕惹他生气了,对吧? 因为他说了,她做什么,他都还是爱她。 那么,她再肆无忌惮一次,他也会原谅她的吧? 缓缓的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到他已经闭上眼睛,灵色这才悄悄的睁开眼睛,肆无忌惮的打量他。 真英俊呐…… 一直都知道叶特助生了一副好皮囊,却每一次也总还是会被他的精致五官所惊艳到。 所谓惊艳了时光,就是用来形容叶特助的吧? 这眉,这眼,这鼻,这口,他的一切,都是这么的让她沉醉,且深深不可自拔。 要她离开这样的好男人,真是舍不得呐。这么好的男人,哪里会有白痴想不通要离开他呢? “叶承枢,你就是赶我离开,我也不要离开。” 那人闭着眼睛,没好气的道:“哪个要赶你离开了,明明就是你自己瞎捉摸,却还把我气个半死。” “你真的是很生气,所以才把权子墨绑起来了吧?” “那不然呢?” “我觉得也是。看权子墨都没敢跟你叫板,我就知道。你昨天的模样肯定狰狞坏了,估计权子墨也给你吓到了呢。” “他是该被我吓到的。如果不是我还有仅剩不多的理智,昨天晚上我就该一枪崩了他。” 灵色心头一跳,“你不会真的动了这个念头吧?” 叶承枢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眸光四溢,好看的不得了,也灿烂的不得了。 他嘴角一勾,露出森然的白牙,“老婆,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昨晚的事情。我怕吓着你,动了胎气,那才坏事。” 灵色识趣的点头,闭口不谈昨晚他闯入她家里之后的事情。并且,她也不打算去问权子墨。 “叶承枢,你听到刚才李叔的话了吧?” 叶承枢很准确的抓到了灵色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问:“好好过日子,以后别吵架了?” “嗯。不吵架!绝对不许吵架!” “你不气我,我才舍不得跟你吵架。” “不过——我们这次也不算吵架吧?” 承枢冷哼,“是不算吵架。因为你直接给我闹分居了!” 灵色撇嘴,“咦,叶承枢,你怎么这么小气啊。还记着这事儿呢。都过去多久了?” 叶承枢恨得咬牙切齿,“过去多久?顾灵色,我今天才把你抓回家!” “对,你不但要抓我回家,还要把我关起来当金丝雀养对不对?” 叶承枢敏锐的皱起眉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他却抓不住那感觉。可这感觉,却让他心里莫名的感觉一阵空荡。空荡的难受,空荡的他害怕。 他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道:“顾灵色我警告你,别想动歪脑筋。我说的话,不会打折扣。你一步都不许踏出南宫殿的大门。我会让陈枫——” “我知道,你会让陈上校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的监视我,对吧?”灵色娇嗔的瞪了那人一眼,没好气的拍掉了他的爪子,“我知道的,你叶特助说话,从来言出必行。” 他说了要把她当金丝雀,他就一定不会食言。 她知道的,她怎么不知道了…… 644 他们这样,算和好了吗? 本该是去医院给灵色做常规产检的,结果到了医院,却成了急诊,而病人则是叶特助。 (w w w. 叶承枢倒是一脸平静的模样,如果不是过于苍白的脸色与猩红的嘴唇,他那副样子看起来压根就不像是个该出现在医院的人。叶特助一贯都是优雅的,连在医院他也能走出来一种—— 闲庭看花落,坐看云起时。 这样的优雅恣意姿态来。 当走廊里的病人都对叶承枢驻足观望的时候,顾灵色在心里狠狠的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优优雅雅的姿态下,却总是能成为众人的焦点,到哪里都不会例外。 瞧,叶特助连在医院看个病,也跟明星走红毯似得。两边就差一众手持相机的记者了。 车子还未停稳,陈上校就打开车门一个健步冲了出去。他一路上都安静的像个透明人,但他毕竟不是个透明人。叶承枢的伤口第n次被撕裂,陈上校看在眼里。当灵色挽着叶承枢的手臂踏入医院大楼的时候,已经有担架迎了上来,身后还有一众医生护士。 阵势看起来还蛮壮观的。 叶承枢似是无奈的勾唇,并无责备的道:“你把我的伤势如何夸大了?”才能让院方这般重视。 陈枫有些不安,伸着手与护士一起扶着叶承枢躺在了担架上。 灵色站在旁边,并没有特别的担心。都已经来到医院了,人还能出什么事哦?既然他叶特助有胆子自己把伤口撕裂,那他就得受着,疼死,也得受着。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说的就是他叶特助。 简单得向医生汇报了叶承枢的伤势,医生点点头,“那么问题不大,简单的做个消毒上了消炎药,回去好好休养。注意别让伤口见水,稍微忌点口。其他也不需要特别担心什么了。” 灵色点头,将医生的叮嘱一一牢记,然后目送着护士推着病床担架进了手术室。 “少夫人,我——” 摆摆手,灵色有些疲惫的道:“没事,叶承枢不会介意的。你是负责他安全的人,在你眼皮底下他又进了医院,你紧张是应该的。下次注意,没事别乱给人家讲他的身份,他不喜欢人家因为他叶特助的身份给他大开方便之门。” 陈枫点了点头,“多谢少夫人提醒,下次我会注意的。” 色刚想去走廊上的椅子坐一坐休息一下,眼角一瞥,看到了一抹十分熟悉的身影,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呻吟一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怎么回事?这才几天,居然又进医院了!上次是胃,这次是什么?” 头痛的叹了口气,灵色乖巧的走了上去,老老实实的唤了一句,“老教授,给您添麻烦了。” “虽然说秦雯把儿子托付给我,我作为她的老同学必须要照顾照顾。可是哪儿有这么照顾的?三两天头往医院跑,你们以为这儿是什么好地方啊!” “伤口又撕裂了?”从老教授的身后,又冒出一个古板的老医生。 一看到他,灵色头更痛了。 “章医生,您也在这儿啊。”怎么偏偏喜欢骂人的两个医院,还凑在了一起。上次叶承枢喝酒胃出血进医院,她就被老教授逮住一通臭骂。章医生是老爷子身边的老人了,说起话来更是不留情面,怎么难听怎么说。 这让她怎么应付啊! “我来这边做个研究课题,听到护士来汇报说是叶特助进医院,我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他伤口又撕裂了。”章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面无表情的道:“怎么弄的?我前些天去给他换药的时候,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愈合了。” 知道瞒不过这两位医术精湛的老医生,灵色便老老实实的回答,“他自己戳的。” “好好好!真是出息了!惹了一身伤回来不说,还要给我们添麻烦。”老教授是个暴脾气,一听这话当即就忍不住了,“你是他老婆,你怎么不阻止他!” 灵色哭笑不得的道:“他的性子您还不了解了?我哪里能阻止的了他哦!” 更何况,叶承枢为了试探她的心跑去自虐,这种话,她说不出口!太丢人了! “行,你在外边等着,我必须把他治好了。不然,秦雯想教训儿子都下不去手!”老教授说着,勾勾手指,叫上了自己的研究生转身就进了消毒室。 看样子,叶特助是有罪受了。 章医生则落在了后边,他那双透着医生特有的冷漠又精明的眼睛,平静的自灵色身上划过,擦身而过的时候,平静的问:“和好了?” 他们这样,算和好了吗? 横在他们两人中间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唯一让他们双方都明确的事情只有一件。 他爱她,她也爱他。 除了确定了这件事,其他的,他们还是老样子。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灵色只能模棱两可的胡乱回答道:“差不多吧,已经要搬回南宫殿去住了。” “你们要不要和好,与我无关。我只是提醒你,下次不管再怎么吵架,别拿身体健康开玩笑。他是,你也是。”章医生这才透露出点不悦,“一个孕妇,一个伤患。都给我注意着点!别给医生添乱,碰上你们这样的病人,医生迟早有一天得给你们活活累死。” 灵色像是个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耷拉着脑袋,连连点头,“是,知道了。一定注意身体健康,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 “你身体怎么样,孕检有没有按时做。” “今天就是来做孕检的。”灵色汇报,“上周来做孕检的时候,一切正常,孩子也健康的不得了。补了身体,我体重也增加了不少。生产分娩的时候,体力是可以确保的。” “也别太补了,营养足够就行。”章医生叮嘱,“过剩的营养,对你对孩子也不见得都是好事情。穷人身上可没病,富人才是一身病。高血压,糖尿病,这些都是富贵病。都是吃的太好,营养太好才得的病。对了,水果也不要吃的太多。原本健康的人,怀个孕得了糖尿病也是常见。孕妇得糖尿病就很危险了,你注意这点。” “那炖汤能天天喝吗?”灵色虚心的求教。 “你要搬回南宫殿了?”章医生挑眉。 灵色点头,“嗯,今天就搬回去住。” “那就是吴婶照顾你了?”自顾自的点头,章医生道:“那你就不用担心了,该注意的事项吴婶都门儿清。说到照顾孕妇,吴婶比我这个心脑血管外科医生更有经验。有她照顾你,比十个妇产科大夫都顶用。吴婶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我保母子平安。” 连章医生都说吴婶厉害,难怪叶承枢一定要让吴婶照顾她。看来吴婶是真的很厉害哦! 乖巧的连连点头,灵色把章医生的话一一牢记。就是她什么也不用管,一切听吴婶的呗。这有什么难的,太简单了。 “那您现在是打算……?” “屁大点外伤,有一个顶级外科医生便足够。哪里用得着我再去。”章医生不耐烦的摆摆手,看起来似乎顶顶讨厌他们这对‘多病多灾’的夫妻。 规矩的目送着章医生离开,灵色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但凡有点能耐的医生,脾气似乎都不是太好啊…… 有老教授跟章医生两个人在,导致她现在看见医生就忍不住犯怵。总担心被臭骂一顿。而且几乎每次,她也都会被臭骂一顿。 痛苦极了。 顾灵色觉得,她都快留下后遗症了。 正如老教授跟章医生说所,只是简单的外伤撕裂而已,处理起来简单的很。一个刚从医学院毕业的实习医生都能轻松搞定。才十几分钟的时间,叶承枢就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而且,是自己走出来的,连扶着他的人都没有。 灵色躲在陈枫身后,没看到老教授这才跳了出来,走过去扶住了叶承枢的手臂,轻轻的问:“老教授呢?” “骂了我一顿也不解气,现在正训斥他的研究生呢。”叶承枢目光在手术室扬了扬,“趁老教授还没出来,你快点去做了产检我们好回家。” 灵色憋笑。 没想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叶特助,也会害怕老教授哦! 果然,不是她胆子太小。而是老教授真的很恐怖! 叫上陈枫,叶承枢跟灵色头也不回的就冲楼上的妇产科走去。今天一早,叶承枢就派了他的临时私人秘书黄小明来抽号排队了。灵色他们到的时候,只等了几分钟不到就排到了。 只是常规的孕检而已,叶承枢还没找到位置坐下休息,灵色就已经从检查室出来了。跟上周的检查结果一样,灵色的血压稍微有些偏高。考虑到她以前就有高血压,这个稍微的偏高对她而言,也就很正常了。至于那孩子,简直不能再健康! 灵色体重增加了不少,可她身上根本没有多出什么肉。那体重增加到哪里去了?还不是都长在肚子里那孩子身上了。 有大姐跟吴婶两个人的悉心照顾,灵色就是想有点什么问题也很困难才是。 陈枫左手扶着叶特助,右手搀着自家少夫人,夹在中间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以及—— 尴尬。 让他夹在人家夫妻俩中间,这算怎么一回事嘛! 尤其,这对夫妻间透着的诡异,是连走廊尽头的人也能感觉到的清清楚楚! 特助与少夫人,都是笑容满面不假,也是谈笑风生不假。可流转在他们之间的气氛,怎么就这么诡异呢? 645 不养无能之人 陈上校的尴尬,也并没有持续的太久。 叶特助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人。他说了不会回南宫殿让灵色看了心烦,他就当真不回去——在灵色愿意见他之前,他应该都不会回南宫殿了。 一出医院的大门,叶承枢与灵色便分开了。 他坐上了回省厅的车,伤口一包扎好,叶特助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他忙,有太多事太多人都需要他去忙了。也对,一个省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肩膀上,能不忙么? 灵色是心疼他的,但一想到他刚才做的事儿,心肠立刻硬了起来。 带病工作,那也是他自找的!他不手贱,伤口怎么会撕裂。她也不会被老教授逮住臭骂一顿了!想到这里,灵色狠心的连句贴心话都没说,转个身就被陈上校‘羁押’的走了。 不管是妇科医生还是老教授又或者是章医生,他们都说了,要她别太金贵了。多走走路,爬爬楼梯,算是对她的锻炼,好在分娩的时候她有足够的体力。 现在的孕妇,不像以前。现在的孕妇都是家里的国宝级待遇,都是被保护的太好了,被照顾的太周到了。每个医生都在说,这样其实并不好。对孕妇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母亲没有点体抗力,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健康。 灵色是个听医生话的乖孕妇,便在陈上校的陪伴下,慢慢悠悠的步行回南宫殿。 当初叶承枢胃出血就是来的这家医院,因为距离很近。开车十几分钟而已,步行的时间就更短了。只需要穿过一个新建不久的城市运动公园,就能到达南宫殿。 现代化的大城市里,已经很难有这么高的绿化覆盖率了。走在绿茵小道上,呼吸着还算清新的空气,灵色心中是说不出的骄傲。 这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城市运动公园,在江南省大大小小有几十个。一建成,就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而做出这个决定的人,就是她家里的那位叶特助! 叶特助会受到拥戴,似乎并不是因为他姓叶,他是老爷子的孙子,是叶南川的儿子。 底下的老百姓不认出身,他们只认谁替他们办实事办好事,谁心里惦记着他们。至于其他的?老百姓才顾不上那么多。谁给了他们的好日子,他们就拥戴谁。 多简单的想法,也很朴素的真实。 “陈上校。”灵色轻轻的唤了一声,跟在她身后三步的陈枫立刻上前一大步,凑到她身后。 恭恭敬敬的问,“少夫人吩咐。” “没有吩咐,就是想问你点事情。” 只是略作犹豫,陈枫便点头道:“少夫人请问。” “我不在的时候,叶承枢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呢?他肯定是一忙起来就又忘记时间了吧。等他再抬起头,天肯定都已经大亮了。”灵色自言自语的说道。 陈枫却果断的摇头,“叶特助并不像少夫人形容的那样。” 灵色一惊,“哦?那还真是奇怪了。我跟他结婚这么久,看到的他就是一个作息极其不规律,常年熬夜加班,胡乱吃饭只是为了敷衍自己胃的人。” “特助的新秘书,黄秘书是个很懂得照顾人的人。在他照顾下,特助每天按时吃饭,最晚十二点就会结束工作。” 灵色这下更是好奇了,“我也听叶承枢提起过这个黄秘书很多次。我都没能让叶承枢按时吃饭,他竟然做到了。跟我说说看,这个黄秘书到底有什么本事。” 只要不涉及某些敏感的问题,陈枫没什么好隐瞒的,几乎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止,他说:“黄秘书在工作上,怎么说呢?嗯……”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头,陈枫用了一个很温柔的词汇,“中庸。” “中庸?那就是无能咯!”灵色的好奇心简直要爆棚了,“一个无能的秘书?叶承枢身边从没有无能之人。” “黄秘书在工作上的确像少夫人形容的,很无能。他只能给特助倒倒水递递文件之类的。哪怕在我看来,也觉得黄秘书并不能胜任这个位置。不过黄秘书是子诺秘书亲自挑选的人,叶特助也没有想要重新找秘书的意思,所以黄秘书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灵色这次特别赞同的点头,“肯定得有什么过人之处。”不然,她家里那位才不会把黄秘书留在身边呢。 “在我看来,有没有秘书帮特助分担工作,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也并不是特别的重要呢。” “嗯。省厅是个层层分明的机构。缺了一个私人秘书,没有任何影响。省厅照样能够照旧运转。能交给子诺秘书去处理的事情,省厅多的是人能帮叶承枢处理。无非就是换了个人而已。叶承枢自然不会在意了。” 况且,叶承枢信得过的且也有能力的下属又不是只有白子诺一个人。对叶承枢而言,还真的没有什么影响。 而且陈上校不是也说了么,这个黄秘书工作能力欠缺,但是照顾人却很拿手。叶承枢身边不缺会办事的人,还就缺一个会照顾的人。 暗自在心里连连点头,灵色心里的石头又减轻了不少。 有这个黄秘书照顾叶承枢,她似乎也不需要特别担心他了吧? 陈枫心里本来还在发愁呢。特助交代给他的任务,简直让他为难到了极点。不听特助的命令?这绝不可能。除非他不想活了,而且他还很有可能连累吴婶一家。可是听了特助的命令,他岂不是就成了监视少夫人的人了?他横竖怎么做,都会得罪一个人。现在一听到灵色对黄秘书有了兴趣,陈枫便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 “黄秘书性格似乎很懦弱。见了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不是那种管场常见的客套,而是真真正正的害怕之下的客气。虽然黄秘书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但是他却有骨子锲而不舍的精神。比如说,到了吃饭的时间,特助常常在忙,要么是批阅文件,要么就是跟干部领导谈话。根本不可能按时吃饭。” “哦?黄秘书是怎么做的?” “特助在忙,黄秘书也不打扰特助,他就是捧着个饭盒,安安静静的等在门外。什么时候特助抬起头了,黄秘书就立刻把饭盒递过去。特助没搭理他,他也不纠缠。又退出办公室门外站着。等着特助下一次的抬头。黄秘书站在门口不停向办公室里张望的模样,都快成省厅的笑谈了。从来没见过哪个秘书为了让领导按时吃饭会这么干的。” 实在没忍住,陈枫小小声的说了一句,“简直就是个愣头青啊!” 灵色掩嘴轻笑。 是,叶特助是对这样呆头呆脑的愣头青很没办法。骂吧,人家也只是为了让他吃饭而已。不骂吧,又的确是让人十分无奈。能怎么办?也只能按时吃饭,才能打发掉这个愣头青了。 “吃饭是这样,其他事也是这样。”陈枫回忆起来也觉得无语,“这么横冲直撞的办事,没有一点技巧可言,放眼省厅里也就是黄秘书一个人了。” “黄秘书,是个老实的人。”灵色笑着道,显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黄秘书十分有好感。 “不光是特助,省厅里的人也都这么说。毕竟是个刚从大学毕业考进省厅的愣头青,真叫他办事讲究技巧,也不可能。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老老实实的人,不一定就比聪明人差。”笨拙是笨拙了些,但胜在心眼好,人也实在。对于叶承枢这种位置的人来说,像黄秘书这样的人,简直比聪明人好了十几倍。 聪明人啊,就是太聪明了,难免多了几分算计,也就不能怪人家心生警惕了。 身在官场,小心谨慎才是生存之道。一个笨拙点的,但是没什么心眼的秘书,似乎才更能让上位者放心。 聪明?她家里那位叶特助够聪明了,犯不着再找一个同样聪明的秘书。 跟聪明人相处,说轻松也轻松,说累也累。 灵色已经开始明白为什么肯让一个无能的秘书跟在他身边了。要是她,她肯定也更希望自己身边的秘书,是个没心眼的愣头青。 “对了,子诺秘书没有消息了吗?”灵色忽然问道,“过去这么久了,怎么着也该有个结果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省厅就没有一个交代?” 毕竟是叶承枢的秘书,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不给一个交代,肯定不合适。 陈枫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特助说过,有关子诺秘书的消息,一丁点都不能给少夫人知道。至于理由?陈枫哪里有胆子敢跟叶特助要一个理由。 见状,灵色也不打算为难一个替叶承枢办事的人。 摆摆手,她道:“叶承枢不让你说,你就当我没问好了。不必为难。”是她,不该问这个问题。不怪陈上校瞒着她。 其实问题一出口,她也有点后悔了。这个问题,本就不该问出来的。 白子诺能有什么事?他不但是叶承枢的私人秘书,他更是白家爵爷的弟弟。结果除了是叶特助想要的那一个,不可能有第二种结果了。 区别无非就是,白子诺何时能够重获自由的时间不确定,得看叶特助什么时候做好了收网的准备工作而已。至于结果,那是已经早就被决定了的。不可能有什么差池。 下午五点左右的时间,运动公园里并没有多少人。只是零零散散有在树荫底下对弈下棋的老爷爷,或者是在树荫底下晒太阳的老人家。 忽然想起来,叶承枢曾经过她说过一句话。 “老婆,等我们老了,就找一个生活节奏缓慢的小城市。你喜欢养猫就给你养一只,每天种种花弄弄草,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过,这样可好?” 当时她就在想,这样平淡却又简单的生活,她跟叶承枢有可能吗? 他的身份,他的位置,他们有可能隔绝阴谋诡计,像他描述的这样平静的度日么。 到了现在,她也依旧很怀疑这点。 646 恶名远扬 心情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暗淡了言情首发也提不起兴致说话了。虽然她看得出来,陈上校是在很努力的想要讨好她,至少,想让她的表情愉悦起来。 灵色实在是不愿意为难底下办事的人,便也努力的扬起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来。 如果在场的人是叶承枢,或者是权子墨,哪怕是二愣子诸秘书长,也能看出灵色眼底化不开的郁结。只是很可惜,在场的人不是他们,而是并不了解灵色的陈枫。所以看到她笑眯眯的模样,陈枫在心里暗自的松了口气。 走出城市运动公园的时候,灵色淡淡的丢下了一句话。 “叶承枢的命令是不允许我踏出家门半步,可他没限制客人来家里做客对吧?那么,我想见见我的秘书想必陈上校也不会阻止才对。如果陈上校觉得为难,你可以先去请示叶承枢。他同意了,你再去联系我的秘书。” 灵色都这么说了,陈枫也只能点头答应。少夫人说的也没错,特助只是不允许她离开南宫殿,的确没有限制客人来家里做客。 “当然,少夫人想见谁,我自然是没有权利阻止的。”陈枫站在电梯门口,恭恭敬敬的道:“特助的命令只是不让少夫人离开家门半步。并没有限制少夫人其他的自由。我想,少夫人以后想要见谁,不用跟我打招呼。您是家里的主人,您可以自己做主的。” 灵色笑靥如花的道:“我可从来都不知道,家里的主人是不能离开家门半步的。” 闻言,陈枫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僵硬与难看。而灵色,则按下电梯的按钮,似乎那句透着浓浓讽刺的话,根本不是出自她之口。 电梯门缓缓合起。 陈枫脸色青紫的瞪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别瞎猜了。少夫人心里有气,却跟你没关系。别妄自菲薄。你还没资格让少夫人生气。”身后,传来吴婶的声音。 陈枫转身,唤了一句,“丈母娘。” 婶淡淡的应了一句,“你还不了解少夫人。她性子温和,既然她今天拿难听话挤兑你了,反而说明她对你没有意见。如果少夫人对你客客气气,我才更担心你。” 少夫人压根都不必吹枕边风,只消一个眼神,特助就会为了讨少夫人一乐,眼皮也不眨的掐死陈枫的仕途。当然了,少夫人是个好心肠,她也不会让特助这么做。 “当初特助交代这个任务的时候,如果不是丈母娘帮我应承下来,我其实是想要拒绝的。”帮特助监视他的妻子,这份活儿,难做!接了这任务,例外横竖都不是人。 吴婶瞪了一眼陈枫,没好气的骂:“猪脑子,你懂什么。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这份活的确是个难办的差事。可你别忘了,这二位是叶特助跟咱们少夫人。你替叶特助办事,你的辛苦,特助看的分明。至于少夫人,她更是知道你只是听命与人罢了。她才不会为难咱们底下人。” “可是没有过错,但是这份差事也没什么功劳可言吧?”陈枫皱了皱眉头,到现在为止他也还是不明白丈母娘的让他接下这份差事的理由。 “怎么?让你多跟少夫人亲近一下,这还不好了?”吴婶恨铁不成钢的瞪眼睛,“所以我才说你们当兵的是榆木脑袋。无功无过,才是为官之道!不说旁的,能跟在少夫人身边的人,你数数看有几个?你天天陪在少夫人身边,特助要了解少夫人的情况,是不是需要常常与你联系?多少人想跟特助说上两句都是妄想,你这得天独厚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呢!” 人都是感情动物。谁在自己身边待的久了,总会有感情的。陈枫这样天天陪在少夫人身边,特助一想到少夫人,就不可避免的要想到陈枫。时间久了,特助的心里总有一块位置是留给陈枫的。这位置虽然小的可怜,但平常显不出来,可到了关键的时刻,这点卑微的位置,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吴婶只是点到为止,剩下的,留给陈枫自己去考虑。索性陈枫也不是个愚笨的人,被吴婶这么一提醒,他也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躬身,虚心又尊敬的道:“多谢丈母娘提点。” 不愧是叶家走出来的人,仅仅只是一个伺候的人,竟然也比他这个上校更懂得为官之道。 陈枫不禁对‘叶家’这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种种深意,更加的敬畏了起来。 叶家。 这两个字,绝不仅仅代表了这个家族。更是代表了着一种符号。 叶家的超然地位,并不是没有原因的。瞧他的丈母娘就知道了,叶家不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又有什么人够资格站在金字塔顶端呢? 对于女婿的虚心接纳,吴婶显然很满意,她眯了眯眼睛,“你明白就好。乘上叶家这条大船,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你得时刻牢记着,你所有的荣耀与地位,都是叶家给你的。只要牢记这一点,叶家绝不会亏待你。你看,叶家何曾亏待过咱们这些忠心的人吗?” 陈枫不是吴婶,他身上不是一开始就烙印着‘叶家’两个字。所以他对叶家有敬畏,却没有吴婶那么的忠诚。在脑海中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陈枫才摇摇头,“没有。” 对于忠心耿耿替自己办事的人,叶家从来不曾亏待过。 “这是我在叶家几十年来琢磨透的一个道理。忠诚心,才是让你无往而不利的尖刀。至于能力?首先是忠诚心,其次才是能力。” 该提醒的,吴婶都已经尽力提醒过了。至于陈枫能不能参透,就看他的悟性了。她已经竭尽所能的帮助了自己的女婿。再多的,她无能为力。 “那个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黄秘书,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丢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吴婶闪身进了厨房。她在完美的履行着自己所说的话。 一心一意的替叶家办事,才是无往而不利的尖刀。而她的工作,就是伺候照顾少夫人,确保他们母子平安。 陈枫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沉思着丈母娘的那句话。 一语点醒梦中人? 似乎可以这么来形容。 他一直都在好奇,为何无能平庸的黄秘书,可以在白子诺出事之后取代他的位置。特助的私人秘书,这个位置有多重要?从人家第一个拿白子诺开刀,就很容易看明白了。 黄小明凭什么? 就凭他对特助有一颗忠诚心。 只此一点,便已胜过太多聪明人的各种层出不穷的手腕了。 也难怪少夫人没见过黄小明,却也表现出了对黄小明的赞许与好感。原来,这些都仅仅是因为一颗忠诚心。 苦涩的勾了勾嘴角,陈枫摇摇头。在心中感叹—— 丈母娘不愧是叶家的老人!其眼光之敏锐,心思之缜密,真的超出很多官场中人! 这样的叶家,怎么可能不屹立不倒? 心中越发佩服的同时,也越发的敬畏起来。 这样的叶家,哪个不怕死的敢去招惹? 至此,陈枫心底最后的一点不死心的反抗,荡然无存。 端着补汤从厨房走出来的吴婶,看到陈枫这样带着无能为力颓然却又释然的表情,她紧绷的心终于可以吞回肚子里了。 别说叶特助,连她也一早就看出来陈枫心底的反抗。他不喜欢自己的人生被别人掌控。所以在陈枫的心里,对于叶家,对于特助,他总是有点子妄图反抗的情绪在。 现在好了,这小子,总算是瞧明白了! 不然,她还真的害怕特助哪天没有耐性了,弹指间就摧毁了陈枫的仕途与人生。 毕竟是她的女婿,她无法视而不见。或许特助也早就猜到她会看不下去来开导陈枫吧。毕竟,特助是个那么洞察世事的人。似乎没有事,是特助猜不到的。 总之,不管过程如何,只要结局是好的,那就是好的。 吴婶心满意足的笑眯了眼睛,“别傻站着。跟着特助跑了一晚上,你赶紧去喝了汤,回你房间补补觉。等会子少夫人醒了,你想打盹都没时间。” “特助要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少夫人。我可不能去偷懒。”陈枫就是有这点好,交代给他的任务,他一定会毫不偏移的执行。军人本性。 “呀,说你是榆木脑袋还真没说错!你还真能做到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啊?笨!这不是有我陪着少夫人么,你赶快抓紧时间打个盹。”说着,吴婶赶人似的摇头,“快点,别啰嗦。” 如此,陈枫这才点点头,仔细叮嘱了自己的下属,一定要把这栋别墅监视好了,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更不许放出去。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抓紧时间补眠。 昨天凌晨他刚上床就被特助叫走,先是当了一回梁上君子,撬开了少夫人的家门,随后又硬着头皮绑了权大少。到现在,陈枫一回忆起来权子墨的眼神,以及他身上散发的气息。还是会忍不住的心头一颤。 也希望权大少如少夫人一样,是个心肠软又好说话的人吧! 不然,他五花大绑了权大少,这日子…… 疲惫的脸衣服都懒得脱,陈枫瘫躺在床上,苦笑连连,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命令是叶特助下达的,他只是执行命令的人罢了。可他算个什么身份?竟然敢去绑那个跟特助称兄道弟的权大少? 他真是嫌命长了。 想想自己在短短一天之内得罪的人,陈枫就不禁想哭。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怎么得罪人的活儿,全都让他干了?监视少夫人是,绑了权大少更是。 要是被权大少盯上了,他可没自信能全身而退。 权大少的艳名远播,恶名更是远扬! 467 都是有能耐的人 事实证明,陈上校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他被吴婶从沉睡中一杯凉水泼醒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不好了。只是陈枫这时候还不知道是权大少养足了精神来找他算账的。 被人毫不客气的泼了水,陈枫没有丝毫的不悦,抓起枕巾胡乱的擦了擦脸颊,平静的问:“丈母娘,有事?” “你有事!”吴婶面无表情的道:“权大少来了。你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清楚。想活着,就给我滚去上楼找少夫人。只有她,才能保住你。” 闻言,陈枫不敢耽误,连被谁泼湿的衣服也顾不上换,跳下床便向电梯走去,口中还问:“那权大少现在人在哪儿?” “我给兰在门口没给他开门。你时间不多,赶紧上去找少夫人保你一命。”吴婶连推带桑的将陈枫推进了电梯。然后,立刻扑倒大门口,笑脸盈盈的给已经耐心殆尽的权大少开了门。 门一打开,吴婶还来不及开口,权子墨已经冷笑的问道:“已经打发你的好女婿去找色妞儿搬救兵了?” 吴婶讪讪的笑着,“权大少,我也是没办法。陈枫再不争气,毕竟也是我女儿的丈夫。我没办法不管他的死活。” “你是叶家的老人了,你都不知道提醒提醒你女婿。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吴婶搓手,“权大少,您体谅体谅我们底下人吧。叶特助的命令,陈枫哪里有胆子违抗?他不想活了么。” 长的尾音,轻佻不复,只剩下无尽压抑的怒气,“不敢违抗叶特助的命令,所以把我绑了也无所谓,吴婶,你是这意思吧?” “权大少!您再别——” “得,这件事我既往不咎,全看你吴婶的面子。告诉陈枫,让他以后给我小心点。可千万别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上,不然,十个色妞儿来说情也不顶事!听明白了没!” “听明白,听明白了。”吴婶连忙点头应下,心中却不免有些忐忑。 一向瑕疵必报的权大少,这次怎么如此好说话? 她的面子?她就是叶家的一个下人,与别人相比,她也只是伺候的时间久了一点而已。她的面子一毛钱都不值!权大少这么卖她面子,是不是很反常? 在她的预计中,就是搬出少夫人这个救兵,权大少也不见得会息事宁人。陈枫不死也得脱层皮,这都是她心中预估的最好的结局了。 怎么,怎么就这般轻易的躲过去了呢?陈枫干的,可是要死的大罪啊! 只是留给吴婶的时间太少了,她根本来不及整理出一个思路,便被打断。 “咋了,放过你女婿一次还不够?还想让我奉上茶一盏,感谢一下你女婿让我尝试了一把被人绑了的滋味?”权子墨眉头一挑,桃花眼透着危险,“吴婶,没有热可可,热水总有吧?” “有有有。怎么没有,少夫人特意买来给权大少您备着的呢。”吴婶笑容可掬的迎着权子墨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我这就给您去冲热可可。” “苏打水,再来一杯。” 吴婶心尖一跳,“还有客人?” 权子墨笑的迷人,“你想知道?” 吴婶像是没听到权子墨的反问,“我去给您冲热可可,对了,苏打水要加冰吗?” “加。” 笑眯眯的望着吴婶的背影,权子墨也不禁感叹—— 叶家走出来的人,一个两个的都是能耐人。 稍微放松一点,那都不成。 陈枫一上来,就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堆什么救命的话。还惹得灵色一阵纳闷跟揪心。后来终于听明白了,是被绑了的权大少心气不顺上门来找茬算账了。这才松了口气。 “差点给你吓死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拍拍胸脯,灵色转身就向楼下走去,“事情我知道了,也不能怪你。你放心好了,我会安抚住权子墨的。不过,你最好也别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待在楼上别下来。不然,他一看见你,怒火又蹭蹭冒,那时候连我也没办法了。” 陈枫连连点头,“全听少夫人的。” 当灵色下了楼到客厅的时候,权子墨已经喝上了他最爱的热可可。那心满意足的模样,跟个孩子得到了最心爱的玩具一样。 灵色不禁哑然失笑,快步走了过去,打趣的道:“要是一杯热可可就能让你的怒气全无,那我不介意让陈上校帮你冲一辈子的热可可。” “得了吧,陈枫算个什么东西。至于我特意跑一趟找他算账?那命令是叶承枢下达的,我就是有气肯定也要找罪魁祸首,拿底下人撒气算什么英雄。”权子墨翻了个白眼,幸福的喝着热可可,“你下午给白晶晶打电话了?” 灵色点头,“对啊,我消失了这么久,晶晶肯定急坏了。我觉得我再不主动联系她,以后肯定会被她扎小人天天诅咒我。” “总监说错了,我已经天天在扎小人诅咒你了。不用等到以后。” 冷若冰霜的,还夹裹着毫不掩饰怒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灵色眼睛一亮,“晶晶!我很想你!”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白晶晶纵然窝着一肚子的火,也没办法对一个笑脸相迎的人恶语相向。但毒舌却是免不了的,“不敢当。总监别再一声不吭的消失,把烂摊子都丢给我去处理,我就谢天谢地了。” 知道自己这事干的不厚道,灵色也不敢狡辩,只能不停的给权子墨使眼色,要他帮忙劝劝她的这个看起来更像是总监的秘书。 “你自己惹的腥味,自己洗干净。少看我,你看我也没用。白晶晶是什么性格,你还不了解啦?我的话,她听就有鬼了。我帮不了你,自己负荆请罪去。”权子墨两手一摊,摆明了不管。 灵色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讨好的凑了过去,“晶晶,我可以解释。” “我也可以不听。” “晶晶,别这样嘛。我也是不得已的。” “总监不得已才消失近两个月的时间,我就活该提心吊胆。没事,谁让我是拿薪水给人打工的人呢。总监可没理由跟我解释。” “晶晶!”灵色急了,“我找你,真的是有事!” “那么总监请说。我是您的下属,您有事情吩咐,我肯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白晶晶的毒舌,那是出了名的。一张伶牙俐齿,能活活把人气死。当年明日芯就没少吃晶晶毒舌的亏。 似乎连权子墨也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淡淡的道:“差不多得了。毕竟是个孕妇,别真给气流产了。你可小心叶承枢那混账玩意打击报复你。” 白晶晶这次是真的气急了,连权子墨的面子也不卖。轻飘飘的毒舌过去,“我做错了事情,叶特助要绑我,我无话可说。” “白晶晶!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没意思了啊!”权子墨被人戳了痛脚,特别激动,“我拿你没办法,但我能找诸游发泄!” “权董,您尽管去把二愣子绑来发泄,我绝不拦着。”白晶晶笑靥如花,却冰冷刺骨。 权子墨挑花眼一瞪,募地耸下肩膀,颓然的道:“你偏要提我被叶承枢一根麻绳绑了的窝囊事是吧?得,你牛逼,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了?” 手一抬,权子墨没良心的道;“你要毒舌,随便你。你的总监,你不心疼的话,请便。” 白晶晶眼皮一掀,冷光四溢。却在接触那双微微通红的眼,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什么气也发作不出来了。 “被叶特助关起来了?”故作冷漠的声音。 “嗯!”灵色微微有些哽咽的点头,“不许我出家门半步。他说要把我当金丝雀养。” “活该。”白晶晶一点也不同情自家总监的遭遇,“谁让您想逃跑。想跑就跑吧,却又偏偏给叶特助知道了。他不关你,难不成来关我么?” “晶晶。” “说。” “我是个孕妇。”灵色说的认真且真挚,“医生说了,我伤心、生气都对胎儿不好。” “总监。” “嗯?” “我是个人。” “哈?什么意思啊,晶晶。” “医生说了,我伤心、生气都对身体不好。” 灵色:“……” 就知道晶晶毒舌,没想到这次这么不留情面。 权子墨这个没良心的笑的花枝乱颤,人都躺在沙发上笑成了一滩。 “白秘书,你真棒。我是你的小粉丝。”说着,还伸手比了大拇指过去。 白晶晶冷哼一声,“当我粉丝,我不收钱。” 权子墨:“……” 有个一起陪葬的人,灵色心里舒服多了。知道晶晶是怒急之下的无差别攻击,她也没那么难受了。 三个人,什么都不谈,只是尽捡了些有趣的事情来说。笑声,是一直回荡在南宫殿那华丽到奢侈的客厅上空,只是一旁站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吴婶,却怎么总有种感觉。 这笑,好像是为了掩饰某种苍白的伪装? 吴婶垂下眼皮,像是老僧入定,又像是昏昏欲睡。对不远处的谈笑声,避耳不听,避眼不看。只当自己是个瞎子,是个聋子。 叶特助特意叮嘱过,少夫人见谁,都不必放在心上,包括眼前这位笑的轻佻慵懒的权大少,也不必特意留心。反而是那位冷冷冰冰,说话也是极为难听的白秘书—— 她的出现,才需要特别的留心,与小心。 吴婶不知道叶特助为何独独对一个小小的秘书戒备有加。但她明白,叶特助做事自有他的原因。 可是同时,吴婶也没有特意去偷听留意人家的对话。 有什么事,可以瞒过叶特助那双锐利的丹凤眼? 更何况,这还是在叶特助的家里。他要是不能了若指掌,似乎也就太无能了一点吧? 说不过去的,对不对? 648 顾灵色的计划 黄小明一直觉得自己是走大运了。 一进入省厅,就有白子诺白秘书对他提携照顾有加。随后又被白秘书推荐给了叶特助,得到了这份足以让他被人嫉妒的千刀万剐的位置—— 给叶特助做私人秘书,虽然是临时的。但也够他被人嫉妒了。 本以为,他有了这个经历,很快就会成为办事员。他的梦想,就可以轻松的达成了。 但是让黄小明没有想到的是,叶特助给他的,竟然不是打回原部门,而是让他作为叶特助的私人下属继续替他办事! “何止是走大运,我简直是祖宗积德呢!” 再三的感叹,也不足以说明黄小明内心的激动。 他忘记了自己那天是怎么从特助办公室里走出来的,他只记得,当他从特助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中,已经捏了一张轻飘飘,但对他而言,却是沉重的一张纸。 一张足够他支付全额房款且还有剩余的支票—— 由叶特助亲自开出。 他反反复复的数了很多遍支票上的零,直到他几乎要把那张机票捏皱,他才确定。 他成了一个年薪上百万的人了! 黄小明很清楚,这张支票上的数字,于叶特助而言,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可对他而言,这个数字,就是天文数字。是他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他当时下意识的便拒绝了那张支票,却一口答应了要以私人的身份继续替叶特助办事。但叶特助却轻描淡写的告诉他,这点钱,不过是一顿饭钱罢了。让他别在意。 黄小明当时就懵了,一顿饭,一百万? 稀里糊涂的,他就已经被打发出办公室了。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这里了。 “唉……” 十分复杂的叹了口气,黄小明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叹气。 抬头,望了望那金碧辉煌的,但也并不是十分陌生的庭院别墅,黄小明在迟钝,却也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味道。 变质了。 又是一声叹气,黄小明抬腿,跨出最后一步,站定。 深吸一口气,伸出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按个门铃也这般心惊肉跳。 ‘叮咚——’ 是因为,这别墅里的女主人,是叶特助的妻子吗?而他,并没有见过那位少夫人。不确定她好不好相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对他的到来感觉反感。 ‘叮咚——’ 黄小明想,或许还是因为叶特助的那一句话吧。 他说:“我家里还缺一位管家。如果你愿意,明天一早就去南宫殿报道,直接找吴婶便是。我跟她提起过你。若是不愿意也无妨。那点钱,就当是你照顾我的辛苦钱,踏实收着。” 他问:“管家?我从来没干过这种工作,不知道干什么啊!” 叶特助回答,“很简单,替我盯着家里的每一位客人。尤其,是一个叫白晶晶的女人。只要她出现,你必须寸步不离的守在我妻子旁边。她们的对话,你必须一字不落的记下,并且汇报给我。” ‘叮咚——’ “一大早,谁啊?” 黄小明一惊,木讷的道:“我是管家。哦不不不!我是黄小明,是叶特助让我来的管家,呃……我,我——” “知道了。特助跟我提起过你。果然跟特助形容的一样,是个老实的有些笨拙的傻小子。行了,进来吧。” 黄小明一愣,试探性的拉了拉门把手,门果然开了。 毕竟之前还在这里暂借住过一晚,黄小明进门之后虽然没看到一个人影,但还是轻车熟路的从鞋柜里摸出了一双拖鞋换上,又把自己已经穿的快破洞的皮鞋放进了鞋柜中。 这才张望了打量了一番,小小声的道:“是吴婶吗?” 并没有人回应他,黄小明明显带着拘谨的抓了转头发,不敢乱动。老实又木讷的站在玄关。可怜兮兮的等待着有人来让他进门。 当吴婶换了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模样。 她肩膀一跨,“傻站着干嘛,还要我请你进来啊。” “我,我不敢乱走。”黄小明缩了缩脖子,这才踏入了客厅。 吴婶翻了个白眼,“特助怎么会瞧上你这种人。不过算啦,笨点就笨点,知道规矩就好。”招招手,吴婶道:“过来,我先简单给你讲一下家里的规矩。” “哦,哦!”黄小明觉得他很怕眼前这个胖胖的大姐。 总觉得,胖胖的吴婶,眼神有些让他害怕。 “家里没有太多的规矩。三个不。第一,不该说的不说。第二,不该问的不问。第三,不该去的不去。记住这三个不该,其他的,你随便点就行。特助与夫人都不是刻薄的人,很大程度上来说,你不是这个家里的佣人,你也是这个家里的一位成员。” 黄小明舔了舔嘴唇,不说话,只会傻傻的点头。 “从今天起,你就得在家里住下。记住,三楼除非是有特助与少夫人的命令,不然,你绝对不许上去一步。二楼,通常没事的时候,我建议你最好也不要去。你的卧室,就在一楼的空房间里随便挑选吧。有什么需要的,列个单子出来,等下让人买给你。” “不,不需要的。我都有带。”说着,黄小明还拍了拍自己的双肩包。 吴婶只扫了一眼就厌恶的撇嘴,“既然进了这个家门,从今往后你就是叶家人了。记住,绝对不能给叶家丢人跟抹黑。你的一言一行有不妥,别人不会说你,只会说叶家的闲话。咱们既然出去代表了叶家,就穿的像模像样一点。这个玩意,给我丢了。你的一切用品,我来给你准备。” 黄小明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他也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样的森严规矩。当然了,叶家的规矩已经很少了。就像吴婶说的,家里基本没什么规矩。安分守己,便好。 “你叫我吴婶就好。家里除了我们,还有一个叫陈枫的人。” “我见过他!”黄小明露出了一丝丝笑容,“我认识陈上校。” “他是我女婿,也是这家里的保镖。”吴婶面无表情的道:“每天早晨八点起床,夫人没有起床,你可以在一楼自由活动。我只负责少夫人的一日三餐,至于你,自己做。冰箱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用。吃饭的规矩多一些。你要赶在少夫人用餐之前解决你的吃饭问题。即使少夫人邀请你一起吃饭,你也要拒绝。我们,绝对不可以跟少夫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碗筷,也是只能用自己的。” 黄小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本子跟一支笔。吴婶说话的速度极快,但他却可以做到基本上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 吴婶眯了眯眼,“终于看到你的优点了。” “哈?您说什么?” “没事!继续记!”吴婶速度极快的跟黄小明讲了家里的规矩。 末了,吴婶手一挥,“大概就这些。还有什么我想起来再告诉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不要给少夫人添麻烦。其他的事情,有我在也不劳烦你。听懂了?” 黄小明畏畏缩缩的点头,“听懂了。只是吴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问!”吴婶黑着脸没好气的道。 “你……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我吃饱了撑的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对我没有好脸色,说话也很不善。明明叶特助说你脾气可好了,会照顾我的。” 吴婶实在忍无可忍,揪着黄小明的耳朵,指了指墙壁上的挂钟,“你自己看现在是几点!早上五点半都不到!我没有杀了你都是我脾气好!” 黄小明:“……” “咋了?”吴婶舔了舔嘴唇,放缓了预期,“我不是针对你。只是你实在太讨厌了,大清早扰人清梦。没你这么干事的。” “我表坏了。” “啥?” “吴婶,对不起。我表坏了。”伸出一只白白净净的手臂出去,黄小明愧疚的道:“我的表坏了。我以为现在是早晨八点半……” 吴婶:“……” 沉默良久,奢华的客厅上空才爆发出吴婶的一声怒吼。 “给我滚去睡觉!” …… 家里多了一位管家,并且这个管家昨天还是叶特助的私人秘书。当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灵色便立即明白过来。这是叶特助不放心,又给她身边多增加了一个监视器。 下意识的,就不怎么喜欢这个黄秘书,哦不,是黄管家。 即使,她已经从陈枫的口中听说了,黄管家是个多么老实的人。也无法让灵色对他抱有好感。 恐怕没人会对监视自己的人,抱有好感吧。 但是当灵色从吴婶没好气的抱怨中听闻了黄管家上任第一天的蠢事之后,她就一点都不反感黄小明了。 “让这么笨的人来监视我,叶承枢这次可真是失策了。”灵色撇嘴,剥了个小金橘丢进嘴巴里,含糊不清的道:“我就是从他眼皮底下跑了,恐怕小明都不知道呢。” 面无表情的剥了个小金橘递过去,白晶晶冷冷的道:“叶特助做事,从来都是老谋深算。您可别被他给欺骗了。都说越老实的人,才越可怕。总监,我可很怀疑这个黄管家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呢。” “不会吧?”灵色不怎么介意的摆手,“我跟小明接触了几天。他真的是那种没心眼的老实人,不是装出来的。” “所以我才说扮猪吃老虎呗。”白晶晶撇嘴,“总监你没发现吗,每次我一来家里陪你聊天,那个黄管家可是从眼神到动作都透着警惕。如果不是叶特助跟他吩咐了什么,我绝不相信。” “我也不信。”灵色赞同的点头,“叶承枢很防范你。” 每次晶晶一来,家里表面一切照旧。但气氛,总是带着点紧张与警惕。只是吴婶跟陈枫比较会收敛心思,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表现在脸上,而黄小明就比较情绪外露了。 白晶晶大大的翻了个白眼,“那还不是因为总监您的缘故!不然,叶特助干嘛要对我这个小老百姓处处提防!” 灵色讨好的笑了笑,故意挺了挺自己那已经明显大起来的肚子,把小白当做枕头枕在脑袋底下,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我现在可以信得过的人,也只有晶晶你了嘛。” 连权子墨,她现在都无法相信。 不是她跟权子墨之间出了问题。仅仅是因为,权子墨打从心底就不想让她离开。以前是没借口,现在他帮她的事情给叶承枢知道了。叶承枢肯定提放着权子墨呢,权子墨也就有了借口不帮她。 有一半的几率,她跟晶晶策划的事情给权子墨知道了,他会告诉给叶特助。 而她,不能冒这个险! 649 销毁证据 背后议论人的时间,到此为止。复制网址访问 毕竟,打发黄小明去倒杯苏打水的借口,不可能耽误太长的时间。 黄小明显然是个老实人,做事情更是负责。叶承枢说了,要他把白晶晶跟少夫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记下且汇报给他。黄小明就是一分钟都不愿意离开。要不是白晶晶身上散发的冷气太足,恐怕连打发他下去倒杯水的时间也没有呢。 黄小明刚端着谁们进入卧室,还没来得及把水杯放下,他便看到了坐在床上给自家少夫人剥桔子吃的白晶晶忽然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橘子皮屑笑眯眯的道:“速度有点慢吧?” 一愣,黄小明呆住了,“慢……吗?” 三分钟的时间都没有用,他就上来了。这还慢? “慢!”白晶晶确凿的点头,“我已经不想喝苏打水了。” “呃……所,所以呢?”黄小明呆头呆脑的问。 “你看总监要不要喝吧。” “不喝。”灵色立刻摇头,“加了冰的水我不喝。” “那就倒了呗。”白晶晶轻描淡写的说,纤细的手腕一捞,捞起自己的名牌包包,妖娆的拨了拨及腰的长卷发,“多谢款待,我玩的很开心。” 灵色从小白的身上爬了起来,懒洋洋的道:“过几天公司不忙了再来陪我聊天哦。” “等我有时间再说。”白晶晶显得极为不耐烦,“我可不比总监您,一天到晚没事干。卜美亚一堆事,我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儿,没时间总来陪您闲聊!” 着重‘闲聊’两个字。 灵色不高兴的撇嘴,“咦,那你就去抓权子墨回公司干活嘛。反正他闲人一个哦!” “再闲也闲不过总监您了。”白晶晶冷冷毒舌,“走了。您好好养胎,我尽量抽空来陪您。当然,您也别抱有太大希望。” 说罢,白晶晶丢下一个令人回味的眼神,转身便离开。 黄小明看看白晶晶,又望了望灵色,胡乱的打了招呼便也紧跟着离开。 “那么我也不打扰少夫人休息了,白小姐,我送送您。” 吴婶说了,没事的时候不许他上三楼。特助也只让他盯着白晶晶跟少夫人的谈话,既然现在白晶晶都已经要离开了,那么他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灵色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晃了晃脑袋,又重新枕在了小白的身上。 “嗷嗷——” 小白极为无奈的熬了一嗓子,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眼睛一闭,又继续睡觉去了。 说到懒,小白才是这个家里最懒的那一个。一天二十四小时,小白能睡上十七八个小时哦! 秀气的打了个哈欠,灵色闭了闭眼睛,在小白的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样子也打算再睡个午觉了。 怀孕五个月,这身子是越发的懒惰了起来。吴婶的厨艺自然是极好的,不管肚子再饱,只要吴婶端来什么,她还是能轻松的给塞进去。简直了,这体重飙升的让她想去死一死。 生完孩子之后她该怎么办啊! 辛辛苦苦保持的身材,这十个月就能把她打入地狱! 吃了睡,睡了吃。她现在的生活任务就这两样。叶承枢也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她连做运动都只能在家里走来走去,像个女鬼一样。 幸好南宫殿的占地面积够广。她在庭院里走上两三圈,就已经是汗流浃背了。也不知道是怀了身孕的人比较怕热,还是因为她成了个胖子,所以才这么怕热。 闭着眼睛伸手在床头柜上胡乱的摸了摸,摸到了空调的遥控器,灵色又把温度调低了一些,这才舒服的盖着太空被准备睡觉。 十月份的江南省,空气里还带着消散不去的热气。似乎今年的江南省,夏天特别的漫长。都已经十月份了,这秋天的温度怎么还这跟夏天一样热呢? 翻了个身,灵色用太空被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甜甜的睡去。 夏天的天气嘛,就该开着空调盖着厚棉被,这才是最舒服惬意的事情。 “少夫人,我来给您打扫一下卫生。”吴婶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闪身进来。 灵色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连眼睛都没睁开,继续睡觉。只有小白睁开了圆滚滚的眼睛,好奇的望着吴婶。 吴婶连忙冲小白挤眼睛,“嘘,别叫,乖啊。” 小白很听话的不叫也不乱动,但是圆滚滚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吴婶。似乎在监视吴婶,害怕她对自己的主人做什么坏事。 吴婶手脚麻利的把卧室里的橘子皮收拾干净,眼角一扫,看到了床上零零散散有一些橘子皮屑。叹了口气,尽量在不打扰灵色睡觉的情况下,把床上也简单的收拾了一番。 “嗯……”灵色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问,“吴婶?” “吵醒您了?已经收拾好了,您快睡吧。下次别在床上吃东西了,不干净呢!” 胡乱的点点头,灵色裹着太空被,身子一番又睡着了。 吴婶拎着垃圾袋,蹑手蹑脚的推了出去。 “没事了,少夫人已经睡了。咱们下去吧。下次别这么白痴,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特助交代给你的工作,你就该本本分分的做好!幸亏你离开的时间很短,我刚才打扫卫生,房间里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不该出现的东西。不然啊,你等着看特助怎么收拾你!” 黄小明略带委屈的声音传来,“可是少夫人让我去倒杯水,我哪里敢不去嘛。” “家里有电话,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我来送上来啊!”吴婶的碎碎念渐渐低沉下去,“真是,连这种事情也办不好!你究竟是来干嘛的?特助可不是真的让你来家里做个管家哦!我警告你,以后警惕着点。别再让我给你擦屁股,我照顾少夫人的饮食起居已经够忙了,可没工夫再总是照顾你……” 等门外的人已经彻底离开,灵色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苍白的小手,从太空被里伸出。 捏了捏手里的小金橘,灵色淡定的扫了一眼用小刀刻在橘子皮上的一行小字,随后,剥开,一口吞了小金橘。而那被刻了字的橘子皮,则被她随手丢进了床头柜的水杯当中。 “橘子吃多了要上火的,喝点橘子皮水,也能下火。” 灵色这才真正的躺下,准备睡觉。 下次得提醒一下晶晶,橘子少买点。不然,她光是要销毁证据都得被撑死。 另一边,口口声声说卜美亚工作很忙的白晶晶,离开南宫殿之后也的确是回到了公司,但她前后只逗留了连十分钟都没有,便又匆匆的驱车离开。 这让随后到来准备去接她吃完饭的诸游十分郁闷。 “走了?怎么搞的啊,承枢说她从南宫殿出来就回公司了呀,怎么走了呢。”诸游郁闷至极,“我一挂断电话就赶回了哦!对了,她没说去哪儿啊?还回来不回来了?” 虹姐赔着笑脸,道:“白秘书说有事要出去一趟就走了。去哪儿她没说,咱们也不好多问。不过现在都已经五点了,还有一个来小时也该下班了,白秘书应该是不会再回公司了。秘书长,不然您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呗。” “打了!一路都给她电话,可她把电话关机了。不然,我也不会上来找人嘛。这个人,约好了要一起吃晚餐的,怎么这样啊。”诸游郁闷的要死,“我急急忙忙的赶过来,麻将摊子都顾不上差点给权子墨揍死,她却把吃饭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这个嘛……咱们也没办法了。”虹姐一直赔着笑脸,“您都联系不到白秘书,咱们就不可能了。抱歉啊,没能帮上您。” “行,没事,那谢谢你了啊。”诸游没有多纠缠,爽快的打了个招呼就离开。 嘴里却忍不住的嘟嘟囔囔,抱怨个不停歇。 这个白晶晶,简直要死要死了!她工作忙,他理解。她现在是赚钱养家养他的那一个,可她也不带这么忽悠人的嘛! 他一走,三缺一,麻将摊子支不起来了,权子墨憋了一肚子火呢。快一周没见过的老婆今天也没见到,又得罪了权子墨那个卑鄙小人。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诸游连连叹气,刚到车库,电话就响了。他先是一喜,下意识的以为是白晶晶想起来今晚约好要吃饭,可一看到来电显示,诸游的表情就黯淡了下来。 “喂,咋啦!” 那边是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透着几分不悦,隔着个电话,诸游都能想象的出来那人挑眉的表情。 “语气这么冲,你给谁撒气呢。” 诸游连忙低三下气的道:“我哪儿敢给你叶特助撒气哦。”语气一改不耐烦,甜的能拧出蜜来,“叶特助,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呢?” “白晶晶又忙的顾不上你了?”叶承枢好笑的声音传来。 诸游长叹一口气,“是啊!忙,忙,忙!人家是给家里赚钱的顶梁柱,我一个吃软饭的闲人,肯定不如工作重要么。” “瞧你那一脸怨妇模样,真是丢人。”叶特助不屑的讥讽。 “你厉害!我都一周没见过我老婆了,我怨妇又怎么了。正常!” “诸游,我警告你。一周没见过老婆的人,不止你一个人。心里憋着气的人,也不光是你一个。”拖长的尾音,透着危险。 仗着打电话,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诸游幸灾乐祸的捂着嘴猛偷乐。 对对对,被老婆忽视的男人可不止他一个。这不是,还有一个叶特助陪他一起受罪呢么!想到这里,诸游心里痛快多了。 连叶特助也吃了自家老婆的闭门羹,他这点委屈,也不算什么啦! “再让我知道你幸灾乐祸,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白晶晶了。”冷漠的声音传来,惊得诸游一身冷汗。 下意识的反驳,“我没有!” “哼,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有没有。”对此,叶特助只是一声嗤之以鼻的不屑,懒得计较,“既然白秘书顾不上你,那我管你一顿饭便是。晚上过来,” 顿了顿,他才又补充,“子爵也会来。你别迟到了。” 诸游心头下意识的一紧,“白子诺……又出事了?” 650 承受叶特助怒气的觉悟 如果不是白子诺又出事了,诸游想不到第二个理由,可以让爱老婆如命的白子爵放下他老婆,从丰海省赶来江南省。 也只有白子诺,才能让白子爵忍痛离开他老婆身边,跑来跟他们这几个大男人碰面。因为这世上,白子爵最在乎的人,只有他的家人。 即使,白子诺与他没有血缘关系。 即使,白子诺视他为仇人。 白子爵,也还是最在乎他。 可是当诸游再一次询问的时候,叶承枢给出的答案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出事了?呵呵……如果你要这么形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给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出来,叶承枢报出一个地址,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望着已经是忙音的手机,诸游气的眉头都在颤抖。 好好说句人话会死啊是不是!总是这样,搞什么神秘!卖什么关子! “有意思么!哼!” 气哼哼的收了电话,诸游不敢耽误,连忙跳上车便开往叶承枢给出的地址。 他心里明白,如果真出事了,承枢那家伙是没心思给他玩神秘卖关子的。更何况,他也并不觉得还能再出什么事来。 首先,这次拿白子诺开刀,也不是京城那边真的动了要跟叶承枢‘开战’的想法。白子诺的出事,只是有赵国邦这个自告奋勇不怕死的老鼠想要挑战一番叶承枢的权威。京城那边自然乐得坐享其成。 成,他们心中大爽快。 不成,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影响。 其次,赵国邦都已经被承枢控制住了。连幕卉秋也没了往日的雍容华贵,听说每天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茶饭不思的犹豫憔悴。当然了,诸游觉得,这都是幕卉秋自找的活该。 最后,省厅出事的那几个漏洞,温汉生已经用了雷霆手段,消无声息的抹杀了一切漏洞。是的,是抹杀。江南省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已经成了铁板一块。由里到外,再没有一点漏洞与可乘之机。 其实诸游还一直在好奇,万事俱备,连东风都已经蓄势待发,为何承枢迟迟不肯收网。再这么拖下去,对承枢也没有什么好处才是呢。 诸游摸不透多年挚友的心思,但他更是清楚,挚友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大有深意。 不过现在看来,承枢是打算收网了? 沉了沉心思,诸游加大了油门,在不违反交通法则的情况下,把车子开到了最高的速度。 由叶特助坐庄开出的赌局,一定有趣极了。他一定要参加的! 他—— 一阵急促的铃音,打断了诸游的思绪。扫了一眼固定在方向盘旁边的手机,戴上蓝牙耳机,诸游连忙接听电话,“晶晶,抱歉了,今天不能跟你去吃饭了。承枢那边有点事要我过去。” “叶特助?”白晶晶一愣,随即道:“刚才手机没电,你给我打电话了。” “是啊,不是约好了今天吃饭嘛。我给你打电话关机,就直接去卜美亚接你了。可你们公司的虹姐说我到之前你刚离开,我就打算回家了。结果正好承枢给我打了电话要我过去。所以……我今天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抱歉啊,我们都十多天没见面了。” “没事。叶特助找你,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我们什么时候吃饭都可以的。而且我这边也有点忙,我给你打电话也是想说,今天约不成了。” “卜美亚有这么忙吗?我早些时候跟子墨打麻将来着,没听到他提起过卜美亚最近很忙呢。”诸游随口说道。 白晶晶呼吸略微加重,语气却平静,“工作量跟以前一样。可权董撂挑子当甩手掌柜,总监也在家养胎。三个人的活儿都让我一个人做,你说我要不要忙。” “也对哦!那你也别太拼了,少接几个单子,子墨也不会在意啦。别把你累坏了才是正经呢。”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对了,叶特助找你有什么事啊?你一个二愣子,对叶特助能有什么用处。他手底下精兵干将多的是,找你干嘛。” “呀老婆!没你这么看扁自家男人的啊!我怎么了,好歹我也是前任秘书长呀!我那是懒得管事,可不是我没有能力呢。” “切,我不信。” “你还不信了?真是……!反正你也不是外人,那我就告诉你吧,白子诺的事情有下文了。”明明是在自己的车子里,诸游却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子爵也已经从丰海省赶了过来。我估计着,承枢是打算收网了。” 随后,诸游明显听到对面的人呼吸加重,郑重的问道;“连白子爵也赶了过来?” “对啊。所以你知道咯,连京城那边都只能受着承枢的气,不敢发作。可赵国邦却要触他霉头,承枢这次肯定不会手软呐。就是杀鸡给猴看,他也得玩次狠的。我估摸着呀,赵国邦这次凶多吉少了呢。” 诸游当够了被老婆养的吃软饭的窝囊废,他这段时间都窝在家里设计他的程序。一直没有出门,所以叶承枢跟权子墨的计划,也就没能告诉他。诸游这时候,还不知道赵国邦的命运早已被决定,而且,顾灵色也已经知道了。 所以他急急忙忙的叮嘱,“对了晶晶,我说的这些事你可不要告诉给嫂子呀。赵国邦凶多吉少,幕卉秋的下场也差不多呢。我怕让嫂子知道了,她一个怀着身孕的孕妇,承受不住。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她呢!” “放你的心,我是那种多嘴的人么。就是为了总监着想,我也不会告诉她的。行了,既然是这件事的话,那你就快点过去吧。有什么情况,你再随时告诉我。我电话关机的话,你就发邮件给我。我ipad跟手机不可能同时没电。” “你那么忙,我跟你说这个干嘛。我,你信任不过。可承枢还有子爵跟子墨三个人,你还担心什么哦。放心放心,肯定能顺利解决。” “我管你们死活!我是想要知道事情的发展,好想想看日后我怎么跟总监说!你们是行刑的刽子手,我能让你们去跟总监说么。肯定得我去跟总监说对不对。我要是不知道事情的发展,我怎么去慢慢的跟总监说。白痴!” “哦!哦哦!也对,我们去跟嫂子说肯定不如你去跟她说。嗯,那我知道了。我这边有什么消息就立刻告诉你。你说话的时候尽量别刺激到嫂子呀!” “把你的心给我吞回肚子里去。我不是你,我知道分寸。行了,就这样。我挂了,有消息再联系!” 诸游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嗯嗯嗯。老婆,等事情结束了,我去跟子墨说,给你放几个月的假期。我们出去旅游玩玩吧?” “怎么,你有钱了?” “是啊。程序已经快设计完成了。我把模板发出去,已经有好几家公司要争着跟我签约了。我也在华尔街拿到了第一笔风投的资金。你想去哪里都可以。你男人现在是有能力的人了。” “我知道了,我想想看去哪里。等结束了,再说。” “那就这么说定咯。” 挂断了电话,诸游美滋滋的笑成了一朵花儿。 总算是能摆脱这些破事,好好跟他老婆恩恩爱爱了。天天这么见不到自家老婆,太他娘的憋气了! 另一边,结束了通话的白晶晶,心情却有那么点不是滋味了起来。 从什么时候起,总监也开始料事如神了起来? 不,这样问,并不贴切。应该是—— 从什么时候起,叶特助把那个真诚待人,从没有心眼的滥好人,逼成了现在这个料事如神,心计手腕都用的滚瓜烂熟的人了? 以前还不觉得,现在白晶晶是深刻的体会了一句话。 一个女人的天真单纯,是因为她的男人把她保护的足够好。让她根本不需要面对这个带着险恶的现实世界。只需要活在她冰清玉洁的世界就好。 那么他们总监呢? 是叶特助把总监保护的不够好么? 白晶晶想,恰恰相反才对。 总监是一个独立的人,而叶特助又不把她当做一个人,只把她当做是自己的一个玩具?白晶晶也不知道了,用玩具来形容叶特助对待总监的态度,这是对总监的不尊重,也是对叶特助的一种侮辱。可玩具这个词语,却又是这么的恰到好处。 所以才逼得总监不得不精明起来了吧。 摇了摇头,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白晶晶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思,暗暗思付。 对总监的计划来说,也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东风什么时候能吹起来,不单单要看诸游汇报给她的消息,更需要她这边的上下打点。 想到这里,白晶晶心里就更是复杂了起来。 这样帮总监从叶特助身边逃离,真的是对的吗? 她这么做,真的是对总监,对特助都好的吗? “晶晶,能帮我的就只有你了。权子墨显然已经靠不住。他打从心底就不想让我走,现在他的所有人脉都被叶承枢严格监视了起来,他更是有借口不帮我离开了。所以,我能依靠的人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要是不帮我,我会死。” 苦笑一声,白晶晶似有埋怨的自言自语,“总监,您这么做,可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总监都用了‘我会死’这个形容,她能不帮吗? 可她帮了,后果又是怎样。她真的不敢想! 权董帮了总监,都被叶特助五花大绑了起来,而且事后别说报仇了,权董对于此事甚至只字不提。叶特助得多生气,才能让权董被人绑了也不言不语的咽下了这口恶气? 而她…… 白晶晶嘴巴里更是一片泛苦。 她还不如权董一半有分量呢,她帮了总监离开,叶特助恐怕不止会杀了她,连诸游那个二愣子或许都躲不过这一劫了吧! 帮总监离开的后果,她白晶晶已经有了承担一切叶特助怒火的觉悟! 她现在只想祈祷,叶特助可以看在他与诸游从小相交的份上,不会对诸游下手太狠,只拿她一个人来泄愤。 若是能用一个她人来发泄叶特助的滔天怒气,那也是最好的情况了! 651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即使已经早早从权子墨的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且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灵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还是一懵,身体一晃,站不住的向沙发倒去。 “夫人!” “总监!” 白晶晶就站在她身边,所以及时的扶住了她。吴婶也紧跟其后的跑了过来,眼神止不住担忧的望着她。 “夫人,您……保重自个儿的身子重要。”搜索了一圈,吴婶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苍白无力的安慰话来。 白晶晶就镇定多了,她扶着灵色在沙发上坐下,指挥吴婶道:“劳烦您,去给总监把补药端来。” 吴婶点点头,冲客厅角落的陈枫的跟黄小明丢去一个眼神,自己转身进了厨房。幸亏这个白秘书做事情很周全,一进门就说了要她准备好补药,用来给少夫人补气。 虽然特助要他们提防这位白秘书,但至少这一刻,吴婶是很兴庆有白秘书在场的。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控制住这个场面啊! 少夫人她,她……实在是太辛苦了! “总监,节哀顺变。”白晶晶冷静的抓着灵色的双手,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一字一句的道:“赵国邦死不足惜,您没必要为了那样一个臭虫伤心,再动了胎气,那就太划不来了。至于幕卉秋……” 说到这里,白晶晶也有些起伏,“您母亲……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呢。活路不是没有给她,可她自己要陪着赵国邦一起,这错儿不在您,也不在叶特助。谁都没有错,只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不同罢了。” 灵色微微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把白晶晶的话听进去了几分。她只是愣愣的点头,一言不发。 “这个结局,对您来说或许难以接受。但是换位思考一下,或许对您母亲来说,这是她所希望的结局。赵国邦死了,她也没了活下去的支撑。还不如跟心爱的男人一起死了,这样她心里也不会难受一辈子。” 白晶晶尽她所能的在安慰。可无奈的是,白晶晶毒舌是一把好手的,但安慰人,却是烂到了家! 灵色轻轻点头,“晶晶,你不用安慰我,我都明白的。” 不管她的母亲做了多少错事,她其实都是悲哀的。她以为能依靠的男人,却因为家族的原因抛弃了她。她被赶出家乡,不能再踏入家乡一步。是赵国邦,赵国邦拯救了她,给了她荣华富贵,以及作为一个女人最渴望的安稳跟爱情。 也不管赵国邦是个什么人,对母亲来说,赵国邦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因为赵国邦,给了她一个家,一份依靠。 所有人都在说,赵国邦卑鄙到了极点,但对母亲,赵国邦是掏心掏肺的好。他把自己所能拿出来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母亲。 所以当赵国邦出车祸死亡的消息传来,母亲会陪他自杀的结果,其实灵色并不意外。 赵国邦是母亲最后的一个依靠,赵国邦死了,母亲就算独活,那也没意思,只是行尸走肉罢了。赵国邦一死,这世上也再也没有能让母亲留恋的事物了。 行尸走肉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道理她都明白,她只是没有想到,母亲与赵国邦,竟然是这样一份厚重到旁人无法理解的感情。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有一天叶承枢没了,她肯定也不会独活。没了叶承枢的日子,比死了更让人痛苦。失去爱人的痛苦,是无法想象的。 “可是晶晶,她真的就一点不拿我当她亲生的女儿吗?赵国邦没了,可我还在啊。她这样一走了之,就没有想过我这个做女儿的感受与心情吗?这样的结局,她让我怎么承受。” 顾灵色说的很平静,但每个字,每句话,都戳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尖上。 是啊,失去爱人的痛苦,他们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失去父母的痛,他们确是可以感同身受! 白晶晶闭了闭眼睛,那份遗书上的每个字,都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幕卉秋都没有半分悔意。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对亲生女儿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到了最后一刻,幕卉秋还在深深的怨恨着总监。 幕卉秋说,她的死,死不足惜。但她的死,却能让顾灵色伤心欲绝。只要能让顾灵色伤心欲绝,她也就心满意足了。因为顾灵色的伤心欲绝,势必会让叶特助肝肠寸断。 幕卉秋用了一种最决绝的,也是最泯灭人性的行为,狠狠的报复了那个高高在手握生杀大权的叶特助。 显然,幕卉秋的报复是成功的。顾灵色知道她自杀的消息后,的确是伤心欲绝。而叶特助……不用想也知道叶特助的心情了吧。 处处提防她的叶特助,今天也主动打了电话,希望她来南宫殿陪着总监。从这点就知道了,叶特助有多么揪心。 “晶晶,你是赶到医院陪她最后一程的人。在最后,她有没有跟我说什么话?”灵色抓着白晶晶的衣袖,祈求的望着她。 “告诉顾灵色,我的死,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没有她,国邦就不会死!杀了她亲生母亲的人,就是她自己!” 从那么高的地方一跃而下,该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办到。白晶晶不知道,但她知道,已经破碎成了一个人偶的幕卉秋,是那么的虚弱,她像是一团肉与血和成的血人,甚至她一开口,殷殷的鲜血便争先恐后的从她嘴里溢出。 即使如此,幕卉秋那怨恨的眼神,阴毒的语气,却是让白晶晶现在想起来也觉得阴森骇人的。 垂下眼皮,白晶晶也不忍心去看那双濒临破碎的眸子。 她只是隐忍的道:“她从没拿当您当自个儿的孩子,您又何必为了她伤心憔悴。犯不着,总监。人死不能复生,您好好的活着才是最重要。别忘了,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孩子呢。不要太伤心了,动了胎气” 顾灵色眨了眨眼睛,嘴角凄凉的勾起一丝弧度。 “我知道了,她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对吧。在她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的位置。我知道,一直都该知道的……” 咬了咬嘴唇,白晶晶不忍心再看她。 “总监,人都已经死凉透了,您再这么折磨自个儿的身子,幕卉秋也不会活过来。您要伤心,我管不了。但我既然在这里,就看不得您这样糟蹋自己,糟蹋腹中的孩子。别的不说,您至少先把这补药喝了。大家伙的心意,您不能浪费了。” 顾灵色虚弱的靠在宽大华丽的沙发上,更显得她瘦小憔悴。她连摆手的力气都没有,声音细弱如蚊子,“喝不下。” “不成。您必须喝了。这是给您安胎的补药。不喝,瞧您这虚弱的模样,不拿药汤吊命,您也想给赵国邦陪葬么。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不清楚?” 要不是有吴婶等人精心的调养,她连怀孩子的体力都没有!本就是极其脆弱的身子,要不是靠名贵的中药强行补充,早就垮了! 孕检很健康又怎么了? 那些冰冷的机器只能检查出身体上的毛病,心里的毛病,那玩意能检查出来么?能治疗么? 心力交瘁而死这话,可不是信口开河! 活活被悲伤绞死的人,也不在少数。那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心病,那是能要人命的病! 顾灵色便不再说话了,只是那么虚弱的靠在那里,一副随时会昏厥的模样,让白晶晶看了就心疼,就生气。 “就没见过这么糟践自己的人!”狠狠心,白晶晶手一伸,冷冷的道:“吴婶,把补药拿过来!” 她今儿就是用强的,也必须把这碗补药给总监灌下去! 早已端来补药,却不敢上前的吴婶闻言,连忙将瓷白的小碗递了过去。 白晶晶接过,冷漠的道:“两个大男人别给我装尸体,过来帮我扶着总监。” 陈枫与黄小明相视一眼,顺从的走了过去。 “扶着。” 白晶晶手一松,把位置腾了出来。 陈枫与黄小明有些畏缩,但却也还是乖乖的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了灵色的手腕。 其实,他们根本不必这么做。因为顾灵色就像是个牵绳木偶,任人摆布。 白晶晶一手端着瓷白小碗,另一只手强行撬开顾灵色的嘴巴,不由分说的便将一碗补药全灌了进去。 吴婶及时的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白晶晶动作轻柔的帮灵色擦了嘴角的药渍,平静的道:“上去睡一觉吧。” 那补药,不但有千年人参、何首乌、雪莲等珍贵名贵药材,还有安睡的药材。是在章医生的计算下,不会伤及胎儿却可以让顾灵色美美谁上一觉的分量。 “晶晶,叶承枢呢?”顾灵色这时候才睁开眼睛,轻轻的问道。 白晶晶立刻道:“他怕刺激您,所以才让我来陪着您。既然您要见他,我这就给叶特助打电话让他回来陪您。” 摇摇头,灵色拒绝了,“别。” 现在的她,没办法去见叶承枢。即使,她心里很清楚,母亲的死错不在叶承枢。 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没有叶承枢对赵国邦下手,母亲也不会选择自杀。 她现在,没办法面对叶承枢。 “您不想见特助,就不见。”白晶晶冲陈枫黄小明跟吴婶三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别跟着,自己扶起了灵色,慢慢的向电梯走去,“等您什么时候想见他了,我帮您联系叶特助,这样好不好?” “嗯。” “我扶您上去睡一觉,多少就当是体谅您腹中的孩子了。” “晶晶。” “嗯?” “别走,陪着我。” “肯定陪着您。我这几天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您。”白晶晶眼睛一瞪,吴婶便立刻点点头,上前一步拉住了想要一起跟上去的黄小明。 652 省厅的大老鼠原来是他 电梯门一合上,吴婶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 “你平常傻傻愣愣就算了,没看到今天什么气氛啊!还跟着上去,你是不是成心要气死少夫——呃……呸呸呸,你是不是成心要气死我!” 黄小明委屈,“可是特助说了,只要白秘书——” “你懂个屁!你没看少夫人都伤心成什么样子了,白秘书,白秘书还能干什么!” 所以大家才说黄秘书是个死脑筋,只认死理。 “可是特助的命令,我不可以不听的。”黄小明固执的想要跟着一起上去。因为,叶特助不允许白秘书单独跟少夫人接触。 “就你事儿多!没看见今天是叶特助主动找白秘书来家里看望少夫人的么。放你的心,你不跟上去,叶特助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你。你相信我,我敢打包票。” “那万一叶特——” “没有万一!就算有万一,你也直接告诉叶特助是我不许你上去的。叶特助要怪,就让他来怪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那,那好吧……” 黄小明缩了缩脑袋,他一直都有些害怕吴婶的。 “行了,让陈枫注意点就是了。”吴婶显然也还是不敢太违背叶承枢的命令,她皱了皱眉头,“陈枫,你这几天多留神。让你的人都打起精神,绝对,绝对不能让少夫人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消失,听懂了没有!” “丈母娘您放心,我肯定连只苍蝇都不放出去。”陈枫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也是没底气。转个身,又下去重新布置人手了。 每个人嘴上不说,但心里都是明白。 幕卉秋之死,少夫人只能怪在叶特助的头上。就算少夫人再怎么心肠软,这一次,她恐怕也没办法轻易的原谅叶特助了。尤其,他们的关系本来就很僵硬,就是一碰就碎的像是刚结了一层浅浅冰的如履薄冰。 稍有风吹草动,那薄薄的冰就会‘嘎吱——’一声,破碎的四分五裂。 本来就像离开的少夫人,这下子,恐怕更是想要逃离叶特助的身边了。 逃离那个,逼死她母亲的男人身边。 望着黄小明惴惴不安的眼神,又望了望陈枫在教训下属的背影,吴婶抬起头,盯着家里华贵的大吊灯,心中一阵泛苦的难受。 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 望着已经熟睡的人,白晶晶心中也一阵叹息。 这下子,总监更是坚决的要离开了吧? 谁都明白,叶特助何错之有呢?叶特助多无辜啊。可是没法子,还没愈合的伤口,是经不起一丁点撞击的。 幕卉秋的死,完美的让幕卉秋成功的报复了叶承枢。 幕卉秋想要的,就是这个了吧? 用她的死,彻底的撕碎总监与叶特助之间的最后一丝平和下的假象。 让他们之间的问题,悉数的暴露在阳光之下。再也没办法用各种华丽太平来粉饰。 如果叶特助肯早一点找总监商量,不再每件事都瞒着总监,或许幕卉秋就不会死,赵国邦也不会犯下该死的罪行。 白晶晶觉得,她自己现在叹气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不知道这样叹气下去,她会老多少岁。 “唉……”叹气,接起一直震动的手机,白晶晶淡淡的道:“叶特助,总监已经喝了补药睡着了。您有什么事吗?” “是我,老婆。”诸游的声音传来,白晶晶一愣,拿起手机看了看,没错,是叶特助的号码呀! “我手机被没收了,跟白子爵、权子墨一起,都给关起来了。承枢说了,在他办完事情之前,我们都不许离开,也不能擅自跟外界联系。我有些担心你这边,所以就借承枢的电话——” “被关起来了?”白晶晶眉头皱成一团,“怎么还给关起来了。” “承枢做事可不会给个理由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就给莫名其妙的给关了起来。反正子爵跟子墨都跟着一起给关起来了,我能说啥呀。那俩家伙都接受了,我能反抗啊?我有那胆子么我!” “行了,少说废话。打电话过来干嘛?” 压低了声音,诸游小小声的道:“嫂子没事吧?我们这边都快郁闷死了。你是没看到承枢的表情,那气压低的,空气都给他凝固了。连子墨都不敢去招惹他。” 白晶晶眉头一挑,“叶特助现在……?” “幕卉秋自杀的消息刚一传过来,承枢的眼神就能杀人。一个人不说话,站在庭院里边抽烟。我从来没见过承枢那样抽烟,一支接着一支。他是个极其自律的人,偶尔抽上一支烟就不得了啦,今天却抽了一包烟,我都要给承枢的模样吓死了,我——” “别说废话,说重点!” “重点就是,承枢抽了一包烟之后,他就疯了。晶晶,我悄悄给你提个醒啊。你千万要稳住嫂子,绝对,绝对不能让嫂子出一点点事。不然,承枢真的会杀了天下人来泄愤。” 白晶晶心尖一颤,腾出一只手捏了捏鼻梁,幽幽的问:“叶特助干嘛了?” “他啥也没干,却比干了啥更让我担心。” 白晶晶皱眉,“权董?” “诶,是我。行了,你唠唠叨叨了半天净说了废话,滚一边去,我跟你老婆说。”吧唧吧唧嘴,权子墨简单了当的说:“白晶晶,我就说一句,承枢现在很努力的在克制,所以你给我安分点,也给我放聪明点。不该干的你别干。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个儿考虑。” “白秘书。”又换了一个人听电话,“我是白子爵。” 白晶晶换了个姿势,“爵爷,您好。” “客套的打招呼就省省吧。我们这边时间不多。尹老板的电话拖不了承枢太久。” 白晶晶直觉不好,却故作平静的问:“爵爷,您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刚才子墨的话。不该做的,你不要做。我该怎么跟你形容呢?承枢现在的模样,很吓人。” “我看出来了。”白晶晶叹气,“不然,您跟权董,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叶特助关起来。” “被关起来,我们是自愿的,为了避嫌。”白子爵似是而非的说道:“幕卉秋用她的死,彻底引爆了承枢的愤怒。承枢现在还在观望,因为他还缺少一个让他下定决心出手的机会。白秘书,我希望你不要给承枢创造这个机会。就像子墨刚才说的,承枢现在很努力的在克制。” “爵爷,我们不放打开天窗说亮话,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 经过白子爵的叙述,白晶晶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白子爵接到了叶承枢的电话,知道叶承枢准备收网了。事关自己的弟弟,白子爵亲自动身前往江南省来助叶承枢一臂之力,其实也主要是想要过来确认一下白子诺的平安。白子爵是两天前来到江南省的。他一到来,便与叶承枢设计了赵国邦‘意外身亡’的计划。并且,这个计划在昨天已经实施。 赵国邦昨天晚上驱车回家的途中与一辆卡车相撞,当场死亡。当时车上,除了赵国邦还有他的司机一位,助理一位。司机重伤,正在医院抢救,已经脱离了危险期。至于那个助理,与赵国邦一样,被撞成了肉酱,当场死亡。 而卡车司机,则只是受了轻伤,当天被送去医院包扎后,便立刻出院。出事的路段布满了摄像头,交警调去监控之后,并没有什么异议的便做出了鉴定报告—— 事故责任认定,赵国邦的车子负全责。 卡车是正常行驶,赵国邦的车子是违反交通法则的左转,车速极高且没有打信号灯。 所以说,卡车司机不但没有任何责任,还会拿到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赵国邦的死讯,是第二天被公布的。几乎是同一时间,省厅一连下发了五项通知书。 第一,在赵国邦的车上搜查到了一册账本。经过调查,这账本牵扯省厅多达十几位干部领导。具体情况人在调查当中,涉事领导已被刑拘。 第二,从那侧账本牵扯出了赵国邦的公司有严重问题,经调查赵国邦的公司存在严重的偷税漏税行为。相关部门已经成立调查小组,彻查此事。涉事干部,同样多达十几位。已被刑拘,等候调查。 第三,赵国邦的公司与省厅签署的所有项目,存在严重的私人买卖情况。涉及贪污、受贿、伪造审批资格等多项罪名。省厅已经成立调查小组,由省长温汉生亲自督办。 第四,由赵国邦实名举报的白子诺秘书,已被证实罪名不成立。 第五,缉捕白子诺的行为,属于违法。省厅并未下达任何可以缉捕白子诺的命令,这属于私人非法禁锢。且在法律不成立的审讯当中,存在着严刑逼供的行为。相关人员,皆已接受调查。 这其中,以副省长欧阳询牵扯最广最深!几乎每一件事,他都参与其中。 这时候,人们才恍然大悟!原来,藏在省厅里与赵国邦狼狈为奸的人,就是欧阳询啊! 所有的疑惑,便也迎刃而解。 是谁,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下达了缉捕叶特助秘书的命令?他为何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他又凭什么可以瞒天过海至此? 种种疑问,都被解答。 以副省长的位置,欧阳询想要做到这些事其实并不困难。至于他为何要这么做,原因也更简单了。前任省长张德亮倒台之后,最有希望接任省长之人的本应该是欧阳询才对。可不知道他哪里惹了叶特助不高兴,这个省长之位,竟然花落别家,成了温汉生的囊中之物。 而且,欧阳询还因此被贬。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门道,竟然又起死回生,重新坐回了副省长的位置。但省长的位置,恐怕这辈子都要与他无缘了。 而这些,都是一个男人所决定的。 所以欧阳询记恨叶特助,且会做出这种不要命的事情,也就不难理解了。 653 并不打算就此收手 一连五道命令,快准狠,给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 一天的时间,胜败已定,高下立见。 叶特助眨眼间,就将所有与他作对的人,彻底的打入了地狱,毫不留情。 听了白子爵的叙述,白晶晶勾嘴嘴角,冷漠的道:“剑走偏锋,出手狠绝,手腕诡谲,是叶特助的一贯的风格。” “至于子诺,在审讯中他受到了非人的待遇,现在被送去了疗养院接受治疗。”顿了顿,白子爵沉声道:“赵国邦已死,幕卉秋也自杀,省厅更是被温汉生上上下下清理的干净。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可是……” 白晶晶从善如流的接道:“可是?” “可是,承枢却不打算就此收手。白秘书,你知道原因么?” 白晶晶冷笑,“我哪里会猜到叶特助的诡谲心思。” “很简单的,白秘书你一定知道。”对方语气的坚定,让白晶晶无奈妥协。 她点头,“我知道。总监本来就要离开,是叶特助用了强硬的手腕将她关了起来。这次幕卉秋用她的死,彻底将总监推了出去。叶特助心气不顺,再正常不过。” “错了。” “错了?” “承枢不是心气不顺,他是怒不可遏。” 白晶晶耸肩,“我接受纠正。叶特助是怒不可遏。嗯,所以呢?他打算让所有人给他即将死去的婚姻陪葬么。” “没有错。”白子爵一口应下,“所以白秘书,我希望你稳住顾灵色,不要让她做出任何有可能再刺激到承枢的事情。至少,眼下这个时段不可以。我们是自愿被承枢关起来的,同时,我们三个人也能暂时稳住承枢。可顾灵色一旦出事,我们恐怕就稳不住承枢了。” “爵爷,不如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看着顾灵色。别让她身体出事,也别让她有机会跑了。” “爵爷,您真是说笑。有叶特助的人在旁边监视,我们总监就是长了翅膀她也插翅难逃。整个江南省都是叶特助的,总监跑?往哪儿跑!” “她没有办法,你白秘书总有办法的。” 白晶晶冷笑,“爵爷,您抬举我了。” “哪里,我一点都没有抬举白秘书你。你的能耐,子墨已跟我明说。只要你不出手,顾灵色没机会跑。” “爵爷,您是笃定了我会帮总监逃跑,所以才给我打这通电话的吧?” “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毕竟,顾灵色现在能依靠的人就只有白秘书你了。只要你不出问题,那就什么问题都不会出。” 白晶晶眯着眼睛沉了沉心思,道:“爵爷的话,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思考的。” “我相信白秘书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那么,爵爷再见。” “再见。” 拿着手机,白晶晶眼神晦明晦暗的。 叶特助心思如海,诡谲莫测。白子爵的这番话,真是叫人难以捉摸。 这通电话,究竟是白子爵他们自己要打的,还是叶特助授意他们来提醒她的?因为叶特助已经知道了她跟总监的计划? 摇摇头,白晶晶否定了这个想法。 应该不会的。 以叶特助的性格,如果他知道了她们的计划,不会放任不管。所以,她只能理解为,这是白子爵等人敏锐的洞察力让他们感知到了危险,所以才打来电话提醒她的。让她不要做出什么可能引发更大危机的事情来。 只是…… 白晶晶苦笑,转过身,轻轻的唤道,“总监。” 躺在床上的人,脸色虽然苍白,但那双大眼睛却明亮的清亮。哪里像是个昏昏欲睡的人。 “您都听到了?” 灵色点头,凄凉的笑笑,“晶晶,你还要帮我吗?” 白晶晶点点头,又郑重的点点头,“帮!” “白家爵爷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还要帮我?”灵色疲惫的眨眼,“你不用勉强自己的。叶承枢的怒气,连我也要怕的。” “我是很怕,可我想了想,我是顾灵色的秘书,可不是叶特助的下属。”白晶晶笑的灿烂,“所以,顾灵色的命令,我不能不听。” “晶晶,你……” “总监,我说了会帮你,就一定会帮你。”白晶晶收敛了情绪,条理清晰的道;“总监,要离开就只能趁现在了。再拖,我怕就来不及了。” 当初总监就是笃定了,当叶特助准备收网的时候,他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赵国邦等人的身上。而总监这边,难免就会出现点漏洞。她们,就是要抓住这一瞬即逝的漏洞。才能让总监逃离江南省! 虽然幕卉秋的死,是出乎所有人预料,包括叶特助在内的。也的确让总监大受打击。但很可笑的是,因为幕卉秋的死,这个一瞬即逝的机会,给她们的把握就更大了。 叶特助因为幕卉秋的死,大为恼怒。这种情况下,白子爵、权子墨跟诸游,与其说是她们自愿被关了起来,不如说,他们是为了拖住叶特助的缓军之计。 若是任由叶特助怒不可遏下去,这乱子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幕卉秋为什么会死?因为赵国邦干的蠢事。赵国邦为什么会干蠢事。因为京城那边想要对付叶特助的,但是他们不敢,也苦于没有机会。而赵国邦,则是京城那边的一块试探石。试探叶特助底线的石头。 虽然一切的证据都显示,这是赵国邦想要报复叶特助,所以主动自告奋勇联系到了京城那边,才策划了这件事。可稍微头脑清晰点的人哪里会看不出来。这是有人挑拨了赵国邦的神经,才让赵国邦失去理智做出了这种事。 因为之前的行为,赵国邦已经被叶特助狠狠的提醒过了,也吃了不少的苦头。按理来说,赵国邦是不敢心生与叶特助作对的念头了。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去挑拨,赵国邦哪里有这个胆子!而且,说是赵国邦与欧阳询早有勾结,那都是骗外边人的。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赵国邦以前可是张德亮的心腹大将。欧阳询最恨的人怕还不是叶特助,而是张德亮呢!说欧阳询与赵国邦早有勾结,谁信? 如果没有京城那边的人牵线搭桥,欧阳询哪里有可能会与赵国邦合作! 白子爵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拖延住叶特助。让他不会一怒之下,率先挑起‘战争’。 “虽然是无心之举,但权董他们的行为却阴差阳错的给我们帮了一个大忙。有他们盯着叶特助,叶特助必然腾不出太多的精力来监视咱们这边。对咱们来说,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了。”白晶晶冷静的分析着,“之前我最大的烦恼就是怎么瞒过叶特助的眼睛,让总监你顺利从机场起飞。现在好了,这点倒是不必太过于担心。只要叶特助不加防范,我的小伎俩应该是可以瞒天过海的。而我们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怎么甩开家里的这几个眼线。” 顾灵色脸色还是十分的苍白,但语气却是坚定不移,“我有办法!” “什么?” 摸了摸鼓起的小腹,灵色充满了愧疚的闭了闭眼睛,“这孩子。” 想要踏出南宫殿的大门,只能找去医院做产检这唯一的借口,才不会被吴婶等人起疑,才不会让叶承枢知道她离开了南宫殿。 白晶晶眼前一亮,“也只有这个办法了!那么总监,你下一次做产检是什么时候?” “明天。” 瞬间,白晶晶皱起眉头,“有点难办了……” “怎么说?” “旅行社发团的日期是三天后。” 灵色疑惑的问道:“旅行社?什么意思?” 白晶晶这才拍了拍脑门,“一直被人监视着,我都没机会跟您说怎么让您逃跑的办法了。是这样的,您的护照不是在办公室嘛。我就拿了您的护照去了旅行社,给您报了去欧洲旅行的旅行团。只要您能顺利甩开陈枫几个人的监视,您就直接跟随旅行团一起坐飞机离开便好。我当时想,旅行团人数众多,即使被叶承枢发现您不见了,他派人去机场搜查,旅行社也算是一种掩护。” 灵色点点头,“辛苦你了。” 难为晶晶在不能与她正常交谈的情况下,还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帮助她离开。 “旅行社发团的日期没办法修改,这该怎么办……”白晶晶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灵色却不怎么在意,“咱们出钱让人家免费旅行,这种好事没人会拒绝吧?” “总监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旅行的一切费用咱们出,酒店住宿、吃饭餐饮、行车路途、景点门票,包括国内领队与国外地导的薪水,我们一并掏了。让旅行社找十几二十个人来免费旅行,我想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白晶晶沉思片刻,“这个办法能行。那么总监,您好好休息,明天中午我来接您去医院做产检。到时候想办法甩开陈枫他们,我留下在医院帮您打掩护争取时间,您做出租车去机场。到时候我会把领队的电话给您,您去联系他。” “好。晶晶,辛苦你了。也……为难你了……” “没事的总监,您放心的去,这边不会出事的。叶特助再怒不可遏,有权董跟诸游在旁边,他也不会太过于迁怒我。总归,我还是有命活的。到了那边,您可就是孤身一人了,您得自己照顾找自己,还有孩子。别生病,不然我万死难辞其咎。”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灵色握了握拳头,笑的恬然,“因为,我还等着自己变得更好,出现在叶承枢的面前,让他眼前一亮呢!”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联系旅行社,有什么消息我再联系您。”说着,白晶晶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部崭新的手机放在床头柜,“藏好,别给盯梢的人瞧见了。明天从医院离开之后,一切平安的话,就别联系我了。叶特助手段多,您一联系我难保不给他发现。我会在我邮箱的草稿箱内存放一封邮件,等飞机落地了,您登陆我的邮箱,把那份草稿邮件删除。我看到了之后,就知道您一切平安了。再之后……” 白晶晶扯了扯嘴角,“再之后的事情,再说吧。” 谁也不能保证,总监可以顺利的坐上飞往米兰的飞机。等总监坐上了飞往米兰的飞机,到了那时,江南省会变成什么样,就更没人知道了! 654 计划实施(1) “……”不耐烦的一挑眉,白晶晶左手扶着电话,右手转动着一支钢笔。 ‘啪——’的一声,钢笔被手掌按在书桌上,发出一记清脆的响声。办公室里的虹姐心尖一颤,电话那头的人也是同样。 “停——我想我说很明白了,你的选择很简单。要么,你答应,一字不差的给我办好,过程我不管,我只看结果。要么,你现在就明确的拒绝我,我另外找能办妥的人。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干脆点,说!” 不知道那边回答了什么,虹姐明显看到白秘书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只见白晶晶轻蔑的勾起嘴角,冷冷的道:“兜兜转转一大圈,你不就是想要钱么。五十万,够不够。” 顿了顿,白晶晶眯起眼睛,“很好,如你所愿,我再给你汇款八十万。希望你能把事情给我做好了,我不希望再到你说预算不足的电话。明白了?” “浪费时间!”白晶晶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挂断电话,这才望向了虹姐,“有事?” 虹姐嘴巴一撇,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了。怎么都是来跟白秘书要钱的?刚刚才支了八十万,她哪里好意思开口哦! 搓了搓手,虹姐有些气短的道:“白秘书,那个……就是……预算不够了,我来跟你再打个条/子支点钱……” 越说越小的声音,到了最后几乎已经听不到了。 “哪个案子?”白晶晶随口问道,已经重新捏起了钢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 虹姐微微松了口气,“小竹楼开分店的案子。” 捏着钢笔的手一滞,只是短短一秒,白晶晶又重新在纸上写写画画,淡定的道:“小竹楼开分店的案子暂且搁一搁,先忙其他的案子跟项目。” “怎么了?”虹姐一惊,“就差最后一点了,怎么要停一停了!这可是冲总监面子才拉来的案子,就算是为了总监,咱们也不能怠慢呀!” 白晶晶咬唇,垂下眼皮敛去了眸子中的情绪。 就是因为总监,小竹楼的案子才要被搁置! 明天总监就要离开了,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德行呢,哪儿来的精力在去花费在小竹楼开分店的事情上!他们能把其他的案子顺顺利利的做完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小竹楼?反正到时候叶特助也顾不上小竹楼的事儿,他们这边拖延一下也不算违约。其他的案子就不同了,做不好,是要赔付高昂违约金的! 可这些话白晶晶没法说,也不能说,只能轻描淡写的道:“不知道前阵子出事了么。小竹楼的老板娘都受到了惊吓还在看心理医生呢,谁有那个功夫去捯饬小竹楼开分店。” 红姐叹气,“那咱们损失可不小。前期的宣传花了不少钱呢。” “有叶特助在,你还怕要不回来本钱?”白晶晶笑笑,摆摆手道:“下去干活吧。对了,虹姐。跟你说个事。” “啥事啊?白秘书你说。” “权董不管事,总监又怀孕在家养胎,我也有些私事要处理,大概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期间就辛苦你跟其他几位经理了。”白晶晶笑的有些勉强,“新案子就不要接了,把手头上的案子做好就行。你们都是卜美亚的老员工了,小麻烦自己看着办,实在解决不来了,就给权董打电话。” 虹姐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脚一跺,“嗨!我当什么事儿呢!看你表情那么严肃,还给我吓了一跳哦。就这个呀?简单!白秘书你有私事就去忙,这边有咱们在呢,你就踏踏实实的放心吧。老李他们几个,可不是吃干饭的。犯不着去麻烦权董,咱们自己就能解决。工资也不是白拿的呢。” “那就好。”白晶晶又安抚的说道:“就算出了什么事,你们也别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其他的,不要管。只要有权董在一天,卜美亚就倒不了。听懂了没?” 虹姐挠了挠脸颊,“白秘书,我咋觉得你这是跟交代遗言一样呢。别这样,怪吓人的。好好地,能出什么事呀。呃……”表情一变,话锋一转,虹姐压低了声音问道:“白秘书,不是咱们资金周转不过来了吧!” 白晶晶无语,“咱们资金就没周转过来过!一直都缺钱花,可不也一直都这么过来了么。” “那是有权董一直掏腰包给咱们补贴。” “权董现在也会掏腰包给咱们账上补贴。行了,我就是怕我走之后出事,是我瞎担心了。有你们几个经理在,没事的。下去干活吧,我休息一下。”挥挥手,让虹姐离开之后,白晶晶无奈的掐了掐没眉心,有些懊恼。 没事干,她跟虹姐说这些干嘛。就是跟交代遗言一样,不吉利的很。 可是…… 她能不跟交代遗言一样么。明天之后,她会怎么样,诸游会怎么样…… 唉!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了。 到底是希望总监顺利坐上飞机离开呢,还是希望叶特助能拦下总监。 连她自己也搞不懂了…… 她只知道,越是事到临头,她心里那好不容易鼓起面对叶特助怒火的勇气,就越来越底气不足。计划还没正式开始实施呢,她已经在害怕了。 怕,能不怕么。她要干的事儿,可不是触叶特助霉头这么简单。她啊,是在把叶特助向叶修罗的那一面逼啊! 胡乱的抹了抹脸蛋,白晶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她很快就要面对叶特助了! 而她,也实在没有勇气去看叶特助那双过分凌厉的丹凤眼。 “叶特助,怎么就忽然想起来了要见我了呢?而且还这么紧急,根本不给我时间,就单方面的派了车过来接我。” 白晶晶皱着眉头自言自语。 莫非是叶特助察觉到了什么? 不不不! 白晶晶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绝不可能!如果,如果叶特助但凡察觉到了一丁点她跟总监的计划,他都会用最雷霆的手段让她白晶晶尸骨无存。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可是,叶特助叫她过去,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摇摇头,白晶晶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头绪。索性就不想了,反正她刚才都已经把来接她的车子打发掉了,现在再想,又有什么意义呢。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在把明天的计划思考一遍,看看哪里还有漏洞与疏忽。 定下了心思,白晶晶也不再胡思乱想,盯着面前医院的地形图,认认真真的思考了起来。 …… “好,我知道了。”平静的放下手机,端坐于沙发之上的男人语气更是冷若刺骨,“动手。” 黑暗中,有人立刻回应,“是!保证完成任务!” “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一点风声都不许走漏。否则,你的脑袋就该搬家了。” “一定不会走漏风声,我保证!” “很好。还有,他们几个人可还安分?” “很安分。没有任何异动。没有离开过一步。也没有与外界有过任何解除。除了,那天您同意的一通电话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动静。每天带在度假山庄打麻将,不过他们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起来。我怕无法再关他们太久。” “无妨。明天一过,再关着他们也没必要。最后一天,你务必给我盯紧了。” “我明白的!” “下去准备吧。” “好。” 脚步声渐渐消失,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当房间上方的空气也要被这份沉默凝结的时候,才再次有声音响起。 “三番两次给你提示,你视而不见。前前后后我给了你三次机会,你都没有珍惜。明天,我再给你最后一次,你若是还执迷不悟,便也不要怪我太绝情!” …… 这一夜,白晶晶几乎没有合眼。 不是计划有漏洞,也不是计划出了问题。仅仅只是,她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是忐忑不安,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心里落空空的,说不出的心慌。 每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都有大事发生。但白晶晶将这归结为自己的紧张情绪在作祟,强行按压下了这份对危险的直觉。 几乎是闹钟一响,白晶晶就立刻伸手按下了闹钟。似乎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 强迫自己冷静的洗漱完毕,照了照镜子,确认了一切照旧没有异常之后,白晶晶这才离开了自己的公寓。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与平日无异,白晶晶甚至还特意驱车绕远了一点路程,给自家总监买了她爱吃的豆腐脑,然后才驱车去了南宫殿。 叶特助的眼线肯定不允许她开车,所以白晶晶直接将车子开进了南宫殿的地下车库。刚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手机却响了。 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白晶晶想也不想的就挂断。 结果,那边又立刻打了过来。白晶晶再次不耐烦的掐断。 当电话第三次响起的时候,白晶晶没好气的接听了电话,“大清早的,你干什么!有话说有屁放,给你五分钟交代后事!” “老婆,大清早你就这么大火气哦!”诸游讨好的声音传来,“别生气啊,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公司忙不忙啊?啥时候能忙完啊?你想好去哪儿旅行了吗?” 白晶晶一边打开车门向电梯走去,一边硬邦邦的问道:“怎么了,你那边都解决完毕了?” “是啊。” “这么快!”白晶晶猛地停下脚步,“叶特助不是关着你们几个人吗?” “什么叫关着我们呀!大家都是自愿的好不好,别说的这么难听。”诸游笑呵呵的抱怨了一句,这才道:“我也正纳闷呢。承枢知道我们留在度假山庄是为了看着他不让他冲动,所以他也一直蛮配合的跟我们一起待在度假山庄里。谁知道他今天一早忽然就离开了,连个招呼都没打。你说承枢都离开了,我们留下还有什么意思嘛。肯定是各回各家咯。” “叶特助离开了?”白晶晶眉头更是拧成了一团,心慌的感觉越发的明显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655 计划实施(2)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承枢已经保证了他不会冲动跟京城那边开战,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承枢是个一诺千金的人,他既然都保证了,那我们也没理由再把他拖在这里咯。哎呀老婆,你总问其他男人干嘛,我会吃醋好吧!” “你吃个屁。”白晶晶按下电梯按钮,胡乱的拨了拨头发,“那现在你干嘛呢。” “跟子墨、子爵,还有子诺打麻将呗。” “大清早你们就打麻将?”白晶晶怒了,“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跟追求!” “嘿嘿,老婆,那你快点考虑一下咱们去哪儿旅行嘛。等你公司忙完了,咱们就出发。” 沉了沉心思,白晶晶一口答应,“卜美亚的事情我都已经交代好了,你什么时候能出发?” 诸游反而愣住了,“什,什么!”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旅行么,我都把公司的事情交代完毕了。你不要告诉我说你没办法带我去旅行了。” “哪儿能啊!你说走,咱们今天就能出发。反正护照签证都有,说走就走。我只是有点惊讶,你这么快就能脱身了。我以为还要再等上几个月,你才能把卜美亚的事情处理完毕呢。” “我累了,想出去散散心。不行么?” “行!当然行咯!能尽快离开江南省出去透透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老婆你决定,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行不行?”白晶晶想了想,能逃避叶承枢的盛怒,她没道理不跑的,“斐济岛,你上次看杂志的时候不是说斐济岛景色很漂亮么。咱们就去那儿。今天就走!” “今天?这么着急哦!” “不行就算了。” “别别别。我等下就去查机票,如果有今天的航班咱们今天就出发。如果今天没有航班的话,我就定最近的一个航班呗。” “算了,机票我来定。你等下就回家去取我们的护照。行礼什么的不用收拾了,咱们到那边再去买。”白晶晶只想尽快离开,因为她实在没有勇气去直面叶承枢最愤怒的一击。 命令式的交代了诸游要做的事情,白晶晶这才收起电话,淡定的走出了电梯,“总监呢?” “在卧室等白秘书你很久了。”吴婶笑眯眯的迎接着白晶晶,装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白秘书要出去旅行啊。” “嗯。诸游吵吵闹闹的要出去散心,烦人着呢。” “诸秘书长是个爱玩的性子。”吴婶笑笑,“从小就是。天天嚷嚷着要让特助陪他出去玩,可每次的结果都是被特助揪着衣领回家去学习。好玩的很!” 白晶晶笑着寒暄,“是,吴婶是从小看着诸游长大的呢。肯定知道不少他的破事。以后有机会了多跟我讲讲。” “那当然好了。”吴婶点了点头,抬手敲了敲房门,“夫人,白秘书来接您去医院做产检了。” “总监,我进来了?”说着,白晶晶伸手就推开了房门。 灵色正在换衣服,看到白晶晶,连忙道:“晶晶,快来帮忙。” 白晶晶走上前,一秒就系好了内衣的扣子,无奈的道:“总监,您是女人吗?怎么连内衣扣子也系不好。” 她记着,那次在医院的时候,她可是躺在病床上亲眼看到叶特助是如何帮总监系内衣扣子的呢。而且看叶特助的娴熟手法,平时肯定没少在家帮总监系扣子。 呼吸忽然一僵,白晶晶咬了咬嘴唇。 在这时候想起来了叶特助,可是个破坏决心的事儿。 灵色却还不知道白晶晶心里的不安,她换好了孕妇装,把装着病例的手提袋交给了吴婶,挽着白晶晶便下了楼。 一下喽,陈枫早已等候在了门口。 “少夫人,黄管家已经去抽号了。您可以吃了早餐再出发。” 灵色点点头,脸色相比昨天已经好了不少,但也还称不上红润。只是没了昨天那种让人揪心的苍白了而已。 白晶晶指了指餐桌上的塑料袋,“您最爱吃的豆腐脑,特意开车给您买来的。快吃吧。” 以后,可就再没机会吃了。 灵色似乎是看懂了白晶晶没有说出口的话,笑容也带着点勉强。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吃着,却根本吃不出来任何的味道。 慢吞吞的吃了早餐,正巧黄小明也打来了电话,说是还有五个人就排到了,让他们可以出发了。 陈枫去车库取车,灵色挺着个大肚子穿鞋很不方便,吴婶便蹲下伸帮她穿鞋。 “夫人,腿脚肿的更厉害了。等下去了医院记得跟医生提一下,看医生怎么说。” 灵色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知道了。” 让吴婶这个年纪能做她母亲的人这样蹲下身子给她穿鞋,她是怎么也没办法习惯的。即使,她是孕妇行动不便,也还是感到抱歉。 白晶晶提着灵色的包包,催促了一句,“总监,出发吧。别耽误了时间。” 飞机可不等人。 等下到了医院,想要把陈枫跟他的手下甩开,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呢。 灵色点点头,不敢耽误,扶着白晶晶的手臂便出了门。 “夫人?真的不用让特助陪你?”站在玄关,吴婶还是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 灵色的表情立刻黯淡下去,不说话,只是闪烁着大眼睛。 一看这样,吴婶也不敢多言了,连忙道:“没事,有白秘书陪着您也是一样,一样的!” 转个身,吴婶就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瞧她说的这都是什么屁话啊! 少夫人心里正难受呢,她却偏偏要提起来特助惹少夫人伤心。她可真是……比黄小明还白痴! 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遍,吴婶这才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几乎是她刚打过去,那边便接听了电话。 “嗯?” “特助,少夫人跟白秘书已经出门去医院了。” “陈枫陪着呢?” “嗯,陪着呢。毕竟是去医院,不好太张扬,陈枫就只带了五个兵娃子。” “知道了。我有事要你去办,等下会有人去接你。你别多问,乖乖跟着走就好。” “这……”吴婶一愣,“给特助办事当然好了,可少夫人身边可缺不了我呀!能不能换个人啊?” “非你不可。” 吴婶叹了口气,“那好吧。” “简单的收拾几件衣服,接你的人很快就到家里。” “怎么还要收拾衣服!到底要去哪里哦!” 叶承枢的声音冰冷了几分,“吴婶,你是老人了,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不该问的不要问吧?” 吴婶连忙躬身,“不需要不需要。我明白,明白的!” 挂了电话,吴婶纳闷极了。 这到底是要去哪儿啊?什么事,比让她留下照顾少夫人更重要? 特助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咯! 咂咂嘴,吴婶迅速的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贴身衣物。坐在客厅等待着来接她出发的人。 另一边,顾灵色跟白晶晶在陈枫等人的监视下,穿过了城市运动公园,很快就来到了医院。时间不多不少,他们一到,正好排到队。 “顾灵色,顾灵色。顾——” 白晶晶连忙招手,“这里。” 然后,扶着灵色快步走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你,干什么?出去!”护士指着跟在她们身上想要一同进入的陈枫,没好气的骂道:“男性止步,没看到吗?这儿都是女患者,你一个大男人进去像话么?没看其他男家属都在门口等着呢么!” 灵色连忙道:“他第一次来,不知道。好了陈枫,你就等在门外,我很快就出来。” 白晶晶故意问道:“我能陪着进去吧?” 护士点头,“可以。” 陈枫有些急了,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按照护士所说的,等在了门外。 他就守在门外,少夫人也跑不了吧?这儿可是五层呢,办公室就这一个门,没事,没事的。 陈枫自我安慰着。 进了办公室的灵色与白晶晶,立刻交换了一个眼神。但嘴上却什么都不说,只是一副真的来做孕检的模样。 她们要是实施金蝉脱壳的地方,还不是这里! 例行检查而已,医生也是照例打发了灵色先去做常规检查,然后拿着报告单再过来找他。 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白晶晶还在小声的抱怨,“这就把人打发掉了啊?两分钟都没有!也太敷衍了一点。” 就算她们今天的最终目的是真的来孕检,而是想要找机会开溜的。可也没有这么当医院的吧! 对于她们出来的迅速,陈枫也是愣了,“一分四十秒,少夫人,你确定这是去检查了?而不是进去走了一圈就出来?” 灵色撇嘴,“不是人家医生不负责。一个是因为患者太多,医生没时间一个一个事无巨细的问。第二,我这是例行孕检,本来也没什么好看的,去做了常规检查,医生看了没有问题就万事大吉。” “可是好歹也让人提个问题吧。”白晶晶不爽,“我还没来得及问他这腿脚肿胀是怎么回事呢,就给我扫地出门了。靠!” “大家相互体谅一下,医生也不容易的。你想想看你一天要治疗那么多病人,肯定早就疯了吧。” 陈枫这次跟白晶晶站在一边,“这样可不成。少夫人腿脚肿胀的问题不能不问。要不要我去跟院长打个招呼什么的?” 灵色一听这话连忙制止了,“千万不要。陈上校,你忘记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了?叶承枢很讨厌别人打着他的名号走后门。” 陈枫理直气壮的回答,“如果是少夫人的话,叶特助肯定不会怪我,反而会称赞我的。” 灵色无奈,“只是例行检查而已。你在这儿等一下,我进去做了检查就出来。很快的。” 陈枫问:“我不能陪着吗?” 白晶晶冷哼,“检查室都是一群女人脱了上衣躺在病床上,你好意思进去?” “那我就在这里等少夫人把。”陈枫后退了一步,再不愿意也只能妥协。 因为,白晶晶也抱着双臂靠在了墙壁上,显然也不能进入检查室。 陈枫想,只要白秘书还留在这里,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料想应是高枕无忧的。 叶特助一直防范的人是这位白秘书,白秘书都在他眼皮底下,少夫人挺着个大肚子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656 第一步计划,成功! “……总监,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 (w w w.首先,留给您的时间很短。我最多只能拖住陈枫十分钟。如果十分钟的时间内,您不能从医院离开的话,那么,功败垂成!咱们这么久的努力,就全部付诸东流了。” 灵色凝重的点点头,“十分钟,我明白了!” “首先,您进了检查室之后,直接躲进病床底下。其他的一切,您都不需要管,我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您要做的只有一点,一字一句都听好了。 灵色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目光灼灼的盯着白晶晶。 “我已经侧面打听过了,您消失在陈枫眼皮底下十分钟,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冲进检查室里确认。这是叶特助给他的命令。所以,您要一直躲在病床底下。直到——陈枫闯进病房,发现您已经从检查室的出口逃跑了。这时候,陈枫就会派人监视我,而他则带其他四个人去追您。” “那么我……?” “接下来,我就没办法给您任何帮助了。陈枫一定会派人监视我,我不能给您任何的提示。所以,您要找准时机,确认走廊里已经没有陈枫的人了之后,迅速的从病床底下出来。不要管我,直接从正门大大方方的离开便好。去机场的出租车我也已经替您准备妥当,就停靠在医院的马路对面。”报出一个车牌号之后,白晶晶严肃的问:“记住了吗?上这辆车!” 灵色重复了一遍车牌号,确认无误之后,这才郑重的点头,“记住了。藏在病床底下,让陈枫以为我从检查室的出口已经逃跑。趁他们慌乱到处追我的时候,坐上出租车去机场。” “到了机场,您直接给国内领队导游打电话。我给您的手机里,只存了一个号码,就是那个领队的手机号码。”白晶晶紧紧地捂住灵色的双手,“总监,我能帮您的,只有这么多了。到了机场,您自己多加小心!” 灵色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晶晶,你说……如果——” “没有如果!”白晶晶一口咬定,“我时间计算的很精准。陈枫发现您消失之后,一定不会立刻通知叶特助。他会先派人搜索您,我估计,一个小时之后陈枫才会把您消失的消息汇报给叶特助。而当叶特助收到您不见了的消息之时,您已经到达机场。而飞机,是两个小时之后起飞。中间只有半个小时的时差,即便叶特助当机立断派人去机场堵您,也为时已晚。” 灵色点了点头,心中计算了一番。 飞机要提前半个小时办理登机手续,而旅行团更是要提前半个小时以上办理登机。一个小时之后,她已经达到机场,而叶承枢才得知她逃跑的消息。这时候,她已经办理了登机手续。等叶承枢派人达到机场之后,她乘坐的飞机也应该已经在跑道上准备起飞了。 时间差,刚刚好。竟然是一分钟都没有浪费! “晶晶,果然,你的能力比你的长相更漂亮。”灵色发自肺腑的赞叹道。 白晶晶却摆摆手,“可是,这个计划还是有一个漏洞。” 灵色心跳漏掉半拍,“什么?” “叶特助。”白晶晶沉了沉心思,坦诚的说道:“这一切,都是在叶特助没有用非常手段的情况下,您才能顺利坐上飞机离开。可是总监,您也应该知道。在江南省叶特助是有绝对权力的。如果,如果一旦叶特助下达了死命令,不允许任何的飞机起飞或者是降落。那么,您在机场就成了瓮中捉鳖的鳖。叶特助动动小拇指就能把您抓回来。” 灵色心虚的拨了拨额前已经被汗打湿的碎发,没有底气的道:“他,他不会这么做的吧……” 下命令不允许任何的飞机起飞或者是降落,这事态就相当严重了!直接或者间接的损失,将会是不可估计的!一个航班延迟五分钟,后边的航班就会延迟几个小时以上!而被影响出行的旅客,将会高大数十万人! 叶承枢,不会做这种给自己惹麻烦的事吧…… 灵色不确定的想。 “我不敢保证。”白晶晶倒也是个实在人,也不遮掩的说道:“为了抓住您,我想没有什么事是叶特助不敢做的。别说是下令封锁机场,就是下令封锁整个江南省,我认为叶特助也绝不会犹豫。” “那我该怎么办啊!”灵色都快着急的哭出来了。这样一来,她岂不是跑不掉了!而且还会因为逃跑的行为而彻底的激怒叶承枢。 “现在我们只能祈祷,叶特助下命令的时候有犹豫,并且一层层传达命令的时候,也会有时间差。我们所依靠的,也只有这个时间差了。” 只要叶特助有片刻的犹豫,那么她们的把握就大了许多!命令传达下去,更是需要时间。等机场接到叶特助封锁机场的命令,希望总监的飞机已经起飞了吧! 灵色苦涩的勾了勾嘴角,“把自己的一切希望都堵在对方做决定有迟疑的身上,晶晶,咱们还真是够狼狈的啊。” “我倒是认为,能在叶特助的眼皮子底下设计出这样的逃跑计划,咱们已经很厉害了。”紧张的扫了一眼洗手间的门口,白晶晶扫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好了总监,计划就是这样。” 灵色一看白晶晶的动作头皮就发麻,“那咱们快点出去吧。你不是说我离开十分钟,陈枫就会冲进来么。” 白晶晶自信的一笑,“不!咱们就是要让陈枫闯进来!” 灵色皱眉,还没反应过来白晶晶这是什么意思呢,洗手间的门便被人猛地推开。 陈枫的声音传来,“少夫人,白秘书。你们在吗?” 听声音,陈枫应该没有进入洗手间,而是站在门口张望。 灵色刚准备回答,却被白晶晶一把捂住了嘴巴。 冲她轻轻的摇头,白晶晶压低声音道:“不忙,让他闯进来给他点教训。也算是麻痹他的神经。” “哦哦哦——”灵色眨巴眨巴大眼睛,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兵不厌诈。 她们故意藏在洗手间不出声,让陈枫破门而入,然后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画面。陈枫感到抱歉的同时,紧绷的神经也会稍微放松一些。狼来了的故事,小孩子都知道的。只是,能活学活用的人,就没有几个了。 这样多欺骗几次陈枫,等会她真正要逃跑的时候,陈枫就不会那么的警惕了。 果然,没有得到回答的陈枫,按捺不住了。 “进去,找人!”一声命令,洗手间传来了女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呀!变态呀!” “报警!有男人闯进女洗手间了!” 白晶晶这才满意的眯眼,纤纤玉手轻轻一推,洗手间的门便被推开。 “陈上校,我说你脑子有病是不是。”说到骂人,白晶晶绝不含糊,都不用思考,一串毒舌的话不带重复,“大白天就敢勇闯女洗手间,那到了晚上陈上校您打算做点什么?是打家劫舍?还是非礼妇女?又或者是,劫财又劫色?” 陈枫看到白晶晶的一瞬间,先是松了口气,然后才觉得一阵羞愧。 灵色深吸一口气,淡定的从洗手间走出来,扯了扯自家秘书的袖子,轻轻的道:“晶晶,陈上校也是职责所在。不怪他。” “那就怪我咯?”白晶晶双手抱臂冷哼一声,“女人家上个洗手间,也要被人监视,这还他妈有没有王法了!怎么,还不许人家拉个肚子了?陈上校,你拉屎的时候,三五分钟能解决么。你不用擦屁股是吧,你不用酝酿情绪是吧。你的屎就是说拉就能拉,而且一次性就能拉完的是吧?神经病!你等着,我非找叶特助要个说法不可!我就算了,人微言轻,不足为重。可你连总监上洗手间也敢看。该怎么跟叶特助解释,你自己想想吧!” 陈枫手足无措满脸通红的站在女洗手间里,手脚都不该放在哪里了。只能低着头红着脸喃喃的道:“我问了,可少夫人没回答啊……” “你拉屎的时候,人家叫你,你好意思回答么?”见陈枫不说话,白晶晶更‘生气’了,“你一个大老爷们都不好意思,我们两个女人就好意思了?” “不是,白秘书,这也没有两个人一起上洗手间的啊……你跟少夫人在一起,我以为——” “傻/逼!”白晶晶爆呵一声,“你有没有女朋友!你女朋友上洗手间的时候,是不是总喜欢拉着她朋友陪着!没文化不要紧,没脑子就太可怕了!我都怀疑,你是怎么当上这个上校的!有你这种人在,我哪里敢放心哦!” 陈枫挠了挠头发,不敢说话了。 没错,白秘书这句话说的倒是不假。他跟小甜约会的时候,小甜总是喜欢拉上她的闺蜜,然后上洗手间也要一起去。女孩子家的心思,他们男人是摸不透。 错就错了,绝对不找借口。这是军人的风范。 陈枫抬起头,脸颊虽然还是通红,语气却已经恢复了平静,“少夫人,白秘书。抱歉!是我唐突了,对不起!我会自己跟叶特助承认错误!” 戏唱的差不多了,白晶晶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更何况,一旦总监跑了,不管总监最后能不能顺利的离开,陈枫都逃不了叶特助的责罚。够可怜的人了,白晶晶也不好意思再责骂人家。 冷哼一声,白晶晶把灵色的手腕一抓,“下次可长点心吧!幸好这是女洗手间,你们最多也就是被当成个变态。要是其他什么地方,我看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陈枫不敢回答,只是怯怯的连忙跟在灵色跟白晶晶的身后迅速的离开了洗手间。 在陈枫等人看不到的地方,白晶晶给灵色丢去了一个胜利的眼神。 第一步,麻痹对方的神经,算是很成功。可接下来,还有至少三道关卡需要她们闯! 想到这里,白晶晶与灵色心中都开始没有底气起来。 叶承枢可不是陈枫,叶特助,哪里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这样的小伎俩,耍耍陈枫还行,在叶承枢面前,简直就是跳梁小丑搬不上席面啊! 对于自己逃跑的生涯,灵色是越发的没有了底气起来…… 657 决胜点 好说歹说,又让陈枫把军管证亮了出来,医院的保安这才没有报警。看着陈枫一脸窘迫的脸,灵色心中忍不住的感觉抱歉。 让陈上校被当成变态不说,她的逃跑还要连累陈上校。或许她一跑了之,可等待陈上校他们的下场,她不敢想。说是她断送了陈上校的前途,或许也不为过。 不过深的权子墨真传的白晶晶,就相当铁石心肠了。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抱歉的。 “总监,您自己进去吧。检查室可不许家属陪同呢。”白晶晶捏了捏灵色的手心,眼中的情绪十分沉重。 灵色下意识的躲开了那道目光,只是胡乱的点点头,便走进了检查室。 检查室的门被关上的一瞬间,灵色还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白晶晶挪揄的话,“这次只有总监一个人进去,我留下来了,陈上校总不会又一次干唐突的事情吧?里边可都是一水儿的孕妇光着上身做检查,陈上校你这次闯进去之前,可要多想想呐。咱们不是每次都能帮你解释清楚的!” 灵色苦笑一声,晶晶这个嘴巴呀,真是毒舌的不得了。 “顾小姐。”陪同她的护士,轻轻的说道:“白秘书已经跟我说过了,您这边请。” 惊讶白晶晶超强执行力的同时,灵色更是惋惜,这样的人,放在卜美亚真是太屈才了。晶晶应该去叶承枢的身边,随便讨份工作,都能有一番大成就才是。 昨天她们才确定了最终计划的时间,而今天,白晶晶就已经打点好了检查室的护士。该怎么说呢? 自愧不如,也觉得脸红。 让这么一个有能力的人,给她当秘书,暴殄天物呢。总觉得,是她羁绊住了晶晶更好的发展唉! “顾小姐,我已经打扫干净了,您钻进去吧。”护士说着,还亲自弯腰给病床底下铺了薄薄的毛毯。虽然是很不起眼的小事情,但也足够说明白晶晶性格中的仔细周全。 “晶晶她竟然连这种小事都考虑到了。”灵色扯了扯嘴角,在护士小姐的帮助下,慢吞吞的钻进了病床底下。 毕竟是孕妇,肯定没办法趴着,灵色就只能躺在那里。护士小姐随后又递进来一个枕头,好让灵色躺的更舒服一点。 床单被放下,视线,顿时变得一片漆黑。 黑暗中,灵色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时间,流逝的极为缓慢,漫长的令人窒息。好像无形中自广袤大地中伸出一只森然白骨,恰在她的咽喉,难熬的发疯。 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时间,一分一秒,都让灵色备受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才传来了吵闹的吵杂声。 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身子犹如冰块一样冰凉,又僵硬。她甚至,连侧头去望一望的勇气都没有。双手下意识的紧握在胸前,屏气凝神,甚至都不敢太明显的呼吸,就是生怕被陈枫察觉到了。 细碎嘈杂的脚步声,刚劲有力。 “人呢?”陈枫带着点焦躁与不安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看来,陈枫已经来到了检查室最里边的房间了。 还是刚才那个带领她的护士小姐,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你,你是什么人?这里不允许男性进入。保安,保安呢!” “安静。我问你,刚才最后一个进来的孕妇呢。上哪儿去了?” “最后一个孕妇?你是说顾灵色吗?” “对!就是她!” “她早就做好检查离开了呀!” “不可能!我一直在门口守着,她什么时候出来过!” “你不知道吗,检查室的入口跟出口不是一个。你守着的是入口,咱们还另外有一个出口。喏,就是这个门。顾灵色早就离开了。检查就两三分钟而已。你可以去医生办公室找找看,或许——” “靠!”陈枫叫骂了一句,“走!出去找人!” “上校,医院不找了?” “找个屁!没听见护士说早走了么,这时候,茶都凉了!你,给家里的兄弟打电话,让他们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头搜索!白晶晶还在医院,少夫人肯定是自己跑的。她一个人跑不了太远,就把搜索范围缩小到以医院为中心,方圆十公里的范围内!” “上校,那要不要给叶特助打电话啊?” 沉默了片刻,才重新响起陈枫的声音,“暂时先不要惊动叶特助。我们尽量在叶特助的道消息之前把少夫人找回来。不然,你我的官位不保都是小事,咱们的项上人头能不能保住,却也还要看叶特助的心情!等咱们把少夫人找回来再跟叶特助汇报的话,至少小命是能保住的。” “知道了!” “别浪费时间,老六,你给家里兄弟打电话。老五,你直接把白晶晶跟我绑回南宫殿里,记住,一定要看牢她,我估摸着少夫人有极大的可能会与白晶晶联系。或许,这就是咱们找到少夫人的最好办法了!至于其他人,跟我出去找人!” “是!” 如果心脏能爆炸的话,灵色的心脏已经爆炸了无数次。 ‘砰砰砰——’ 每一下心跳,她都听得清清楚楚。胸口,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晶晶……晶晶…… 闭了闭眼睛,灵色乖乖的听从白晶晶的指令。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底下。 晶晶都已经为她做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为了晶晶,她也必须要顺利的坐上飞机!不然,晶晶替她做的这一切就白费了!她不能让晶晶白白替她付出这一切! 一秒,一秒。 时间过去的极为漫长,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一样。侧头,将耳朵贴在冰凉的地板上,仔仔细细的听了听,并没有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 灵色这才咬咬牙,轻轻的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奇怪的是,检查室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护士没有,医生没有,前来检查的孕妇也没有! 空荡的,诡异。 灵色皱了皱眉头,心中空落落的,难受的很。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是叶承枢告诉她的,她不敢忘记。 怎么可能一向人满为患的检查室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呢! 不对劲! 灵色下意识的转身,想要重新钻进床底下。这时候,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嘎吱——’ 一声。 检查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灵色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难以呼吸过! 露出一个粉红色的帽子,“顾小姐?怎么还没走啊!” 是晶晶打点好的那个护士小姐。 灵色大大的松了口气,人一放松,脚下就站不住的向旁边栽去。 幸亏护士小姐及时的伸手扶住了她,“顾小姐,快点走吧。那些人已经离开医院了。不过他们还留了一个人在医院里搜索。你小心着点。” 灵色皱了皱眉头,望向了样貌平庸的护士小姐,“你……?” 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好像钻进了一个圈套里,却还在沾沾自喜的以为天衣无缝,以为她可以瞒天过海。 这个护士小姐给她的感觉,很不好。 可根本不给灵色思考的时间,护士小姐便把她推了出去,“留下的那个人在住院楼,顾小姐快点离开!” 再抬眼望去,护士小姐神情的紧张,却也不似作假。 “谢谢你。”道了谢,灵色像是普通的患者一样,扶着肚子不缓不急的向医院大门走去。 陈枫手下的兵,都不是吃素的。她一个孕妇挺着个大肚子还在奔跑,太明显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走,更不容易引人注目呢。 至于那个护士小姐…… 或许是她太紧张看错了吧。 心中那异样的感觉,也仅仅是因为叶承枢太强大了,在她心目中太无所不能了。所以这次跟叶承枢对着干,让她十分没有底气,所以才会有乱七八糟的感觉。 毕竟,敢这样直面与叶承枢玩命的人,她绝对是头一个! 可她就是仗着叶承枢即使把她抓回来,也不会对她如何,所以才敢这样玩命。 是啊,玩命。 可不就是玩命么。 不但把她自个儿的身家性命绑在了裤腰带上,就连晶晶这些无辜的人,也被她强迫的拉下水,与她一起玩命。 顾灵色,你要是被抓住了,就是千古罪人一个! 可不管心中如何忐忑辗转,至少表面上,灵色镇定平静的很。眼神都没有慌乱,就这么一路顺利的走到了医院大门口。 眼睛一眯,果不其然,医院正对面的马路上,早已停靠了一辆出租车。车牌号,也是她牢牢记在心中的。 只要坐上这辆出租车,她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 再剩下的,她就无能为力了。也就不是她用雕虫小技所能控制事态的走向的了。接下来,就只能看叶承枢的做法了。他要是稍微犹豫一下,她就能顺利离开。他要是雷厉风行的毫不迟疑…… 不会的! 她已经深入的调查过了,因为幕卉秋的死让叶承枢十分的愤怒。他已经跟在京城的公公联系了许多次,似乎想要率先‘挑起战争’的意图很明确也很坚定。 不管叶承枢要不要率先挑起战争,总之在这种时候,叶承枢是不可能做出这种轻率的举动来的!因为,他不可以给人家可乘之机。 没有一个正当理由就要让江南省国际机场全面封锁,这件事叶承枢要是做了,人家想要对付他,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叶承枢不会轻易的下决定。而只要他有片刻的犹豫,那么,她就能成功! 坐上出租车,就是眼下的决胜点! 想到这里,灵色这时候有些心急了,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什么车辆,她便也顾不上红灯,加快脚步向马路对面走去。 可是,让谁也没有料到的是,在拐弯处,忽然有一辆三轮车迎面驶来! “啊啊啊——” 尖锐的,能穿破人耳膜的尖叫声,贯穿了整条街道。 那声音中的惊恐,深深的扎入在场每一个陌路行人的心中…… 658 不死不休 当白晶晶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曾经以为,她的绞尽脑汁,或许稍稍的可以与叶特助一较高下。可现实却也是残酷的。她再修炼一万年,都不是那位叶特助对手。 计划,叶特助是一早便知道的。 从她第一次用橘子皮跟总监传达消息的时候,她们的一举一动,一个细微的小心思,都在叶特助的注视之下。 他就像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神佛,冷眼旁观着她们的自以为是的丑态。却还能不动声色的饮茶,笑看这一场于他而言,完完全全是闹剧的蹩脚戏。 “白晶晶,咱们前前后后明着暗着提醒了你那么多次,你为什么就是不长点心。我从没见过子爵跟谁废话,可他却耐着性子跟你废话了那么久,为啥?不就是为了让你及时幡然醒悟,回头是岸么。可你是咋做的,你非要一意孤行的陪着色妞儿挑战叶承枢的底线。这下好了吧,不止是你,咱们全都给你连累了!” 毫无形象的冲地面啐了一口,权子墨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瞅瞅,瞅瞅,你倒是瞅瞅啊。老子先被叶承枢一根麻绳绑了,现在又彻底给他软禁了起来。白晶晶,你真是能耐啊!” 白晶晶表情不变,淡定的问道:“权董,解释解释。我还有点没明白自己是怎么输了。” 如果可以忽略白晶晶身处的环境,那么她现在的姿态,简直优雅极了。就好像欧洲贵妇人,悠闲地坐在自家的古堡里,正在喝下午茶呢。 可现实却是,白晶晶不是坐在古堡的花园里,面前也没有一杯下午茶。她是坐在一个铁笼子里,在她面前的,是同样两个铁笼。左边翘着二郎腿的人是权子墨,右边哭丧着脸的人则是诸游。 至于白子爵,待遇比他们三个人稍微好点,但也绝好不了太多。 大家都是被关在了一个仓库里,无非就是白子爵没有在笼子里,这唯一的区别罢了。 坐在仓库破旧的沙发上,白子爵面无表情的道:“从一开始,你就输了。这还不明白吗,白秘书。” 白晶晶抿唇,点头,“明白。我就想知道,爵爷跟权董是一早就在配合叶特助的吗?装作对我的计划一无所知,旁敲侧击的在提醒我。” “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权子墨靠在笼子上,懒洋洋的道:“那次咱们是真怕色妞儿出什么事,所以才让你好好照顾着点她。没想到,你却把人给照顾跑了。” 白晶晶目光一挪,轻飘飘的定格在诸游的身上,“你呢?” 诸游连连摇头,叹气,“我跟你一样,被关在这破笼子里的时候才明白我给承枢算计利用了。” “那我整理一下吧。”白晶晶耸了耸肩膀,显得十分淡定,“我的计划,叶特助一早就知道了。” 权子墨点头,“没错儿。我所有的人脉网都被承枢监视了起来,我不能帮色妞儿的话,那么能帮她的就只有你了。所以承枢早就防着你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承枢的监视之下。跑不了呗。” “因为幕卉秋的死而震怒,甚至动了要挑起战争的念头,叶特助也不是作假。” “晶晶,不是我说你哈。你凭什么让叶承枢给你唱这么一台戏?你那点手腕,能玩的过咱们谁,除了诸游。”权子墨撇嘴,咂舌,“承枢是打算要动手了。咱们缠着他在度假山庄也是为了要劝他。这点你不用怀疑了,没人拿这个骗你。” 不搭理权子墨的冷嘲热讽,白晶晶淡定的叙述,“诸游今天早上给我打的那通电话,其实是叶特助授意的。他是最后一次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对不对?” “可你没珍惜呗。”权子墨耸肩,一脸的无赖模样,“到了今天早上,我跟子爵才知道承枢的打算。至于诸游,他就是个二愣子。我跟子爵两句话,他就乖乖给你打电话了。咱们都特意让诸游告诉你承枢忽然离开了,你咋愣是不开窍呢!” 手掌在大腿上轻轻的摩擦,白晶晶眨了眨眼睛,“原来,被瓮中捉鳖的人,是我。” “实话告诉你吧。承枢放任你跟色妞儿到现在,也不是为了别的。不听话的孩子嘛,不狠狠揍一顿的话就是不知道疼,不知道怕。承枢不狠狠的打击一次色妞儿,她想要逃跑的决心就不会消失。让你们去玩花样,最后再一次性收拾掉你们。这个教训,够不够大?” 白晶晶叹气,苦笑,“教训够大了。” “所以呗,来这么一次狠的。色妞儿想要逃跑的决心就消失了,以后呢,也没人再敢帮她了。承枢这次倒是一劳永逸的解决了他老婆想逃跑的问题。” “让你们知道,你们的对手是多么的强大且不可违抗。”白子爵忽然开口,冷冷的道:“可这,却是你们一早原本就该知道的事。” 诸游苦笑连连,“老婆,你干嘛要去触叶承枢的霉头。你不怕死,好歹也考虑考虑你老公我的处境吧?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 权子墨瞪眼睛,“你情何以堪?我才情何以堪呢!” 被绑了一次还不算,这次又直接给关进了笼子了。靠,叶承枢当他是条狗么! 简直过分! 白子爵敏锐的觉察到了权子墨眼底的阴鹫,不咸不淡的提醒,“不要再激怒一头已经暴怒的狮子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不是害怕,只是没有必要。 诸游也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只要嫂子上了飞机,这件事就到底为止了。可不要再劳民伤财伤及无辜了。到此为止,到此为止!” 权子墨嘿嘿一笑,轻佻又风流,“我哪儿敢哟。得,就当我狗笼一日游呗。老婆一心要跑的郁闷,我能理解。” 只是,理解归理解。日后的麻烦,他也不会少给叶承枢找! 不找点本钱回来,他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大麻烦不能找,小麻烦总无伤大雅了吧?他非得郁闷死叶承枢不可!竟然三番两次的关他!这口气不出,他就不叫权子墨! 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权子墨眼睛一闭,“累了,睡觉!” 白晶晶却还有疑问,“等总监坐上飞机?这是怎么回事,叶特助不是已经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了么。他怎么还会任由总监坐上飞机离开啊。” “你以为顾灵色一路能到机场,都是你的计划吗?”一向面无表情的白子爵也露出了明显的轻蔑,“太天真了。哪里有这么一帆风顺,照你们的计划,根本不必承枢出手,陈枫就能把顾灵色的车给拦下来。” “老婆,告诉你啊,从检查室里的护士,到出租车司机,再到整个旅行团,早就都给承枢卖命了。至于那架飞机,抱歉了,也不是飞往米兰的。目的地是位于南太平洋的一座私人小岛。”诸游愁得脸上褶子都多了起来,“嫂子会顺顺利利坐上飞机,但她会彻底被承枢关起来。名副其实,一只被承枢养在家里的金丝雀。” 那私人小岛,在秦氏集团的名下。也就是叶承枢的私人领地。 四面环海,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飞机,嫂子这次想跑?哼,往哪儿跑!除非承枢点头,不然,嫂子这辈子都只能在小岛上度过了。 “你说,这都图啥呢。”诸游唉声叹气的躺在笼子里,撇撇嘴,“非要把事情做绝,也逼得承枢把事情做绝才高兴啊?还有,我这是图啥呢。招谁惹谁了我!” 最委屈的人,就是他了吧? 他老婆的计划,他一概不知。承枢的打算,他也一点没猜到。 到头来,他到成了第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人! 普通人家夫妻俩吵吵架,无非也就是闹闹分居,再不然就是到法庭上打一架呗。怎么到了承枢这里,夫妻吵架也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好嘛,他跟晶晶被关起来就算了,连子墨跟子爵都没能幸免。 他们这些人,何其无辜?! 摇摇头,白子爵也十分无奈,“我觉得,承枢不仅仅是想彻底打消顾灵色逃跑的念头。他也想让顾灵色自己放弃这个念头吧。” 毕竟,用这种办法把心爱的女人关起来,并不是承枢的本意。如果可以的话,他相信承枢更愿意选择一种平和的方式来解决。 可是无奈,他跟顾灵色的问题,似乎是没办法用平和的方式来解决了。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两个人…… 心里都有伤,不能触碰的伤。 顾灵色也会因此恨透了叶承枢吧?承枢呢,他心里也有一块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深爱的女人,做到这个地步也要离开他的身边。对男人,尤其是对叶承枢这样倨傲的男人而言,这个伤,恐怕是无法愈合的才对。 “我倒是觉得,这样不死不休的局面,蛮在我意料之中的。”说了要睡觉的权子墨忽然开口,他闭着眼睛,轻描淡写的说道:“承枢性格里有偏执的一面。色妞儿又是个眼睛里揉不下啥子的人。他们的问题是死结,打不开。” 所以当初,他再三犹豫之后,才决定要帮助色妞儿离开。 不是要破坏他们的感情,而是为了让他们之间的死结打开。 这两个人,互相深爱着,却又带给了对方无尽的负担。 权子墨当初想,或许,让他们分开一段时间,也是件好事。 只要他们还彼此相爱,分开的这段时间,丝毫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只会让他们更加思念并且深爱对方。 分开的岁月里,会让他们备受折磨,因为思念且深爱对方的这份心思。 备受折磨之后的再次相见,承枢与色妞儿都会发现,他们现在认为打不开的死结,其实根本不值一提。 其实说白了,他们的死结,就是自己心里拿到过不去的坎儿罢了! 只是可惜了,承枢太偏执。他明白这点,却无法容忍色妞儿从他身边离开哪怕一天。 所以,他们才发展成了这样不死不休的局面。 权子墨望了望脏兮兮的铁笼,喃喃自语—— “这一次,才是真正打不开的死结了吧?” 659 那是骨头生生折断的声音 ‘噔噔噔——’ 象征性的敲门声过后,门便被人从外推开。 露出白子诺那张令人捧腹大笑的脸庞来。 他浑身上下,一切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被缠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绷带,连脸庞,也没能幸免。如果仔细的话就会发现,白子诺的十根指尖,都已经残破不堪,根本不是一个人的手指。 白子诺被关起来审讯的一个月又十七天的时间里,他到底遭受了怎样的酷刑,或许从这点就不难判断。以这样残破的身躯还在坚持岗位,也不见得是白子诺有多么的忘我。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白子爵罢了。 白子爵可以幸免不被关入铁笼中,白子诺功不可没。若不是他执意出院想要帮助叶承枢处理后续事件,叶承枢不会网开一面。 看到叶承枢毫不犹豫的就把权子墨跟诸游都一起关了起来,白子诺当时便知道,这一次,特助是真真正正的震怒了。即使他心里恨透了剥夺了他自由与尊严的白子爵,却还是无法放任不管。他想用这种办法像叶特助表明,他白子诺绝对不会背叛他。所以,希望叶特助能看在他的这份忠诚心上,可以高抬贵手,不要太让白子爵没有面子。 而叶承枢呢,明白白子诺的心思。他也想借此修补一下白子爵与白子诺这两兄弟的关系,所以便没有拒绝。反正白子诺受的伤,更得多的也都是精神与心理上的创伤,至于身上上的伤,并不严重,都是皮外伤罢了。 于是,白子诺当天被送入医院,当天就出了院。 “特助,陈上校到了。”白子诺说着,向旁边侧了一步,露出身后如临大敌的陈枫。 叶承枢此刻正端坐于机场的vip贵宾休息室内,毫不意外的,沙发两边堆满了小山丘似得文件夹,手中也正捏着一份文件夹迅速的浏览着。听到白子诺的话,他连头也没抬起,只是随口嗯了一声,没有表态。 白子诺想了想,低声道;“陈上校,你跟特助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陈枫有些感激的冲白子诺点点头,“谢谢。” 他被叶特助责罚肯定是跑不掉了的,而他也一点都不认为自己有委屈。是他没能完成叶特助交代给他的任务,被责罚,是理所应当的。只是……男人,多多少少都有那无聊的自尊心。让他当着白子诺等人的面被叶特助责罚,他心里还真是有够难受的。子诺秘书看似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却是在维护他仅有的尊严。 一个称职的专业秘书,与黄小明那种半路出家的门外汉,就是有着千差万别的差距啊! 陈枫毫不怀疑,如果今天在场的人是黄小明,那他的惩罚或许会更严重!因为,黄小明与他有些交情,那家伙肯定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特助放过他一次。本就是盛怒之下的特助,听到黄小明帮他求情,那还不是更怒不可遏了? 而白子诺的做法,就绝对不会更加激怒叶特助,同时也保全了他们这些办事不利的废物的颜面。 想到这里,陈枫连忙冲身后的下属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也跟子诺秘书道谢! 大家都是叶特助身边办事的人,以后难免低头不见抬头见,与这位子诺秘书打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得到头儿的示意,十多个壮汉齐齐冲白子诺点头,却不敢出声。 摇摇头示意没关系,白子诺勾勾手指,将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叫了出去。让休息室内,只剩下陈枫与叶承枢。 白子诺是离开了,可叶承枢却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处理着数量同样让常人难以想象的文件。 很长一段时间内,贵宾休息室内是安静的可以令人发疯的窒息。 除了偶尔有钢笔在纸面上沙沙写着什么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就在陈枫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这份寂静吞噬的时候,休息室内终于响起了叶特助的声音。 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优雅含笑,却也令人不寒而栗。 “呵……竟然还有脸回来。” 陈枫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唯唯诺诺的站在原地,背后,一片冷汗入骨。 “看来我给你的位置太过于轻松了,所以得来全不费工夫便不加珍惜了。吴婶口口声声那个可以胜任我左膀右臂的人,竟然被白晶晶玩弄于鼓掌之上。她那点子能耐,为何可以瞒天过海。究竟是白晶晶太技高一筹,还是你陈枫压根就没有把我的命令当回事,嗯?” 拖长的尾音,不似以往透着戏谑,那是怒极反笑的危险。 “叶特助,我错了。您责罚我吧!”陈枫心一横,上前两步,隐隐挡住了自己的下属,“一切都是我失职,是我无能。您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其他人,都是听我的命令而已,他们——” “呵——”一声冷笑,嘲弄又讥讽。 叶承枢终于将目光从文件上挪开,眼皮一掀,说不出的危险阴森。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好看的手指慵懒的转动着那支金色钢笔,叶承枢莞尔一笑,“罚?当然要罚,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但是……” 陈枫心尖一颤,斜斜的望了过去,“但是……?” “你愿意代替你的下属承担所有的责罚,是这样么,陈上校。”叶承枢不经意的问道。 “是!”陈枫毫不犹豫的点头,“我愿意!所有的惩罚,我愿意一力承担!” “很好,很好,非常好。”看来叶承枢真的是气急了,一连说了三个很好,狭长的丹凤眼猛地一眯,手中的金色钢笔如旋风一般凌厉的飞了出去。 直直的打在了陈枫的膝盖上。 在陈枫看来,那力道也不见得有多重,却让他难以承受,脚下一软,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板上。 发出‘咚——’的一声,直击在贵宾室内每一个人的心头。 “一力承担?”叶承枢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周身凌厉且迫人的气压,像是无数的柳叶飞刀,能割破人心一样。 “好大的口气!陈枫,你可知道如果顾灵色如果真的一跑了之,我的怒气岂是区区一个你可以承担的!一力承担?不自量力!就凭你,还妄想在我面前逞英雄说什么一力承担的漂亮话,陈枫,我真是太高估你了!” 说着,叶承枢抬腿便是一脚。漆黑的,锃亮的皮鞋,狠狠的割在陈枫的脖颈上,这一击,直接让陈枫半昏厥过去。嘴角的鲜血流下,模糊了陈枫的脸庞,他蜷缩在地板上,身体时不时的抽搐,像是一块残破的抹布一样,就这么躺在了贵宾休息室内华丽的地毯上。 口中吐出的一口鲜血,落入暗红色的地毯,并不觉得有多么突兀。 叶承枢的一脚有多可怕,如果陈枫等人几个月之前有幸亲眼看过叶承枢在酒店里的身手,或许就会了解一二。 优雅的叶特助,很少亲自动手。居上位者,哪里需要亲自动手,勾勾手指,便多的是人争先恐后的替他卖命。至于叶承枢,他亲自动手的次数就更少了,少的可怜。 他是自持身份的,更是优雅华贵的。 能逼得叶承枢亲自动手,足以说明他心中有多么的愤怒。即使,此刻,他的脸上仍然挂着一抹优雅无双的微笑来。 陈枫侧躺在地毯上,视线因为鲜血变得有些模糊。他看不到叶特助的表情,却能看到自己下属的表情。 是在担心他吗? 不需要的。 如果叶特助想,这一脚就会要去他半条命。可现在,他还能思考,叶特助显然是手下留情了的。 只是刚刚那一脚…… 陈枫心中苦涩起来。他一向以自己的身手自傲,却没想到,在他警惕万分的情况下,叶特助刚才的那一脚,他还是躲不过去! 并不是他不敢躲,而是他根本躲不过去!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倒在了地上。他只感觉一阵凌厉的能撕开空间的飓风迎面扑来,随后,他的大脑就陷入了暂时的麻痹当中。 “起来,我还没用上一半的力气。”叶承枢居高临下的望着陈枫,冷冷的呵斥。 陈枫捏了捏拳头,狠狠的咬住自己的舌尖,这才终于稍微找回了点清醒。他死死咬住牙根,利落的且毫不迟疑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不等陈枫直起身子,叶承枢的第二脚,却也已经来到面前! “上校!” “上校!” 如果说叶承枢第一脚是脚下留情,那么这第二脚,则是十成十的力道,一点都没有留情。 ‘咯吱——’ 清晰的,也清脆的声音,在华丽的贵宾休息室上空绽放。 那是骨头被生生折断的声音。 陈枫这一次,才是真正的成了一块残破的抹布。他抽搐着身体,口中不住的溢出隐隐鲜血。 叶承枢冷漠的眸子自脚边的一滩鲜血与几颗牙齿上滑过,厌恶的撇开目光,“不是说了要一力承担,这才哪儿跟哪儿就装死了。陈上校,果然我不该对你再有期待。” “唔呕……” 当那锃亮的漆黑皮鞋踩在陈枫脸颊上的时候,那些颤颤巍巍身体抖动的跟筛子一样的汉子们忍不下去了。 “叶特助!” 为首一人扑上来连滚带爬的跪在了叶承枢的脚边,抱住了他的小腿,苦苦的哀求道:“叶特助!咱们知道错了,别让上校一力承担,咱们愿意接受自己的惩罚!您——” 将近两米满身肌肉的壮汉,看到陈枫的惨状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您就放过上校一次吧。咱们,愿意承担惩罚!” 叶承枢眉头一挑,丹凤眼一眯,也没见他如何动作,但那抱着他小腿的壮汉,却像是一张轻飘飘的纸屑,如同一只蝴蝶,就那么飞了出去。 究竟有多大的力气,才能让一个将近两米的壮汉飞在了空中? “咱们?”叶承枢怒极反笑,“来,给这些不懂规矩的废物讲讲规矩。跟谁面前敢自称咱们呢,嗯?” 660 SSS级别授权 舒昊天。 当陈枫跟他的下属看到舒昊天的时候,心中的恐惧,甚至盖过了叶承枢亲自动手的震怒。 只要身在军方的人,就不会不知道舒昊天的名字。也不会不知道舒昊天做过的那些事情。更加没有人,是不畏惧舒昊天的。 舒昊天这个名字,对军方中人施压的威严,其实更在叶承枢之上。 因为世人只知道叶特助的优雅无双,却很少有人亲眼目睹过他的嗜血与阴鹫。 但舒昊天不同,他的事迹,早就在军方被传的神乎其神。哪怕是刚进入部队的新兵蛋/子,都能信手拈来几句舒昊天的‘丰功伟绩’。舒昊天在军方,早就成了神一般的存在。就像—— 叶承枢在官场的位置一样。 是带着强势姿态的霸道与不可违抗。 “你此刻还未辞职吧?那么,这些人就还算是你的属下。属下办事不利,你这个做长官的责无旁贷。”叶承枢冷冷一笑,优雅的面具终于被撕下一角,“我既然答应了人家允许他一力承担,那么,其他人就稍微教教规矩便可。” 舒昊天咧嘴一笑,长筒靴狠狠的挤压在了陈枫的脸颊上,毫不意外的,又是一阵鲜血直流。 “叶特助,给个底线吧。” “不出人命,即可。” 六个字,等同于给了舒昊天最大的权利。让他可以稍微的玩一玩了,至于尽兴? 不玩出人命,对舒昊天而言,算什么尽兴?连开胃小菜都称不上罢了。 舒昊天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脚下的陈枫,“我在欧洲这段时间玩的很高兴,也学到了不少新的玩法。不如,咱们今儿就来试一试?” 说着,他从腰间取下了特质的马鞭。长长的马鞭上,每隔半掌的距离,便钉着一个银质倒刺。只是想想这马鞭鞭挞在人身上的画面,那些还清醒的壮汉便忍不住的浑身颤抖。 那些银质倒刺,是会深深刺入肉里的!马鞭一挥,带走的,就是他们的血肉! 可是再害怕,他们也还是军人,有着军人的傲骨与尊严。 是男人,就不能退缩! “老团长,您要尝试新玩法,我陪您。” 舒昊天一乐,“哦?你倒是个不怕死的。既然你叫我一声老团长,那么你当兵段时间不短了吧?” “十二年。”汉子恭敬回答。对他们而言,舒昊天就是战神!是他们所有人心目中崇拜的战神! “那是不短了。”舒昊天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的性子吧?” 只有血,血,血,才让让他感受自己还活着! 汉子虽然害怕,却也坚定点头,“我一定让您玩的高兴。所以,陈上校与其他胸袭,就请您高抬贵手一次,绕了他们吧!” 舒昊天倒是挺好说话的,手一摊,“这你跟我说没用。喏,瞧见没?我也是给人家卖命的,求情的话啊,跟叶特助说去。我只负责动手。明白没?” 汉子咬咬牙,跪着匍匐到了重新做回沙发上的叶承枢脚边,不停的磕头,咚咚咚的声音,很清脆。 “叶特助!请您高抬贵手,放上校与其他兄弟一次吧!我命硬,不怕死!” 叶承枢莞尔一笑,说不出的优雅俊秀,“不怕死……么?” 话音未落,手臂已经高高举起。舒昊天没有迟疑的便将手中的马鞭迎空扔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入那双细嫩白皙的手掌之中。 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叶承枢便已经挥着马鞭狠狠的甩下。 “啊——” 凄厉的叫声,震破了天际。 汉子只叫了一声,便死死的咬住了牙根,竟然是再没有发出惨叫。 “倒是个坚韧的性子。”叶承枢好整以暇的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上,笑眯眯的道:“让舒昊天高兴之前,先让我试试看你有没有让舒昊天玩高兴的资格吧。” 话音刚落,叶承枢便轻轻的扯动着马鞭。那已经刺入肉中的铁刺,缓缓的,连肉沾血的,一点点的,割破了汉子宽阔的脊背。 额头上,一滴豆大的汗珠啪嗒坠落。青筋都已经暴起,汉子强忍着剧痛,一声不吭! “叶特——” “没你说话的份儿,给我乖乖闭嘴。”舒昊天懒洋洋的说着,刚准备开口的人,现在已经成了一具离死不远的尸体了,脑袋以诡异的姿势吊在脖子上,眼睛瞪得滚圆。 叶承枢皱起眉头,“我说了,不许玩出人命。” 这时候,那个靠在墙壁上的人,眼睛、鼻孔、嘴巴、耳朵,才缓缓的流出鲜血来。 舒昊天耸耸肩,一脸的不在意,“不能怪我,只能怪那小子太柔弱。我才用了一成的力气。” “你一成的力气,已经足够踢死一头牛了。”已经出了一条人命,叶承枢便也没了心情,他将马鞭胡乱像空中一丢,冷冷的道:“记住,再出人命,我就要你的脑袋。” 舒昊天接过马鞭,撇撇嘴,很不高兴,却也不再多言。他可是知道,如果他惹恼了叶承枢不高兴,他这辈子都别想‘尽兴’了! 别的不说,他憋屈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去欧洲大开杀戒,这不是都全靠叶承枢么。得罪谁,舒昊天也不愿意得罪叶承枢的。 纵然有不舍,舒昊天还是拍拍手,把白子诺叫了进来,让白子诺带着那群办事不利的废物下去了。 等贵宾室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舒昊天这才问道:“我说叶特助,你啥时候再让我出去执行任务啊?” 叶承枢眼皮一掀,“怎么,在欧洲没尽兴?” 他性格疯癫不假,但舒昊天也绝不是个白痴,他一看到叶承枢的表情,立刻就老老实实的道:“很尽兴。就是太尽兴了,所以有点玩野了,收不回来了。” “收不回来就强迫自己收回来。”叶承枢轻飘飘的眼神丢过去,淡淡的警告,“你玩野了,没关系。别让我也玩野了就好。” 舒昊天立刻讪讪的笑笑,“那不能够。要是连叶承枢都玩野了,这世道就没法看了。” 叶承枢弹了弹衣角,似笑非笑的道:“我叫你一声舒哥,不是随便叫着玩玩。” “我明白。你能叫我一声哥,是你看得起我。”舒昊天性格乖僻,嗜血又暴戾,但对于叶家,他是打从心底臣服的,“没有叶家,我老早就是个死人了。难为你还肯叫个疯子一声哥,你叶承枢可是从来都是目中无人的。” 叶承枢笑的清雅,对于‘目中无人’四个字的评价,似是不能苟同。他认为自己还是很优雅很温柔的。 瞧,到现在为止,他都在很克制心中想杀人的冲动不是么? 瞧,到现在为止,因为舒昊天的失手只死了一个人不是么? 按照他的本意,所有与这件事有关的人,他都该杀了的。包括,白晶晶在内。 可他还是忍住了,不是么? 所以,他哪里目中无人了? 扯了扯嘴角,叶承枢道:“就算是为了我你最近也安分点,不要找事。一旦有机会的时候,我不会拦着你,肯定让你尽兴。” “我不找事,那事找我呢?” “杀。” 简简单单一个字,语气更是飘渺,但这背后所代表的血腥,却也是不容置疑的。 舒昊天舒畅的笑了,“所以你不该来提醒你,而是应该提醒京城那边。最好,他们别再来招惹你。不然,我可是要不醉不归的!” “我让你回来,也是要让他们投鼠忌器。有你在,他们没那胆子再给我找事。” “我明白。”舒昊天脑袋一点,“我多少还算有点威慑力的。你们文人,就喜欢玩阴的。我不,我就喜欢真刀实枪的干他娘的!” “所以才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叶承枢冷冷一笑,“最近我这边事情多,顾不上那些阿猫阿狗。明天一早,你就回京城述职。帮我把那边盯好了,在我解决了家事之前,他们必须要给我安分守己。明白了?” 舒昊天没说话,而是定定的望着叶承枢。 叶承枢也不在意,任由他上下打量。 良久,舒昊天才咧嘴一笑,“叶承枢,我从没见过你这么不优雅。记忆里,你是第一次像这样没有耐心又粗鲁。” “你得知道,我已经很克制了。” 不然,他还可以更没有耐心,更粗鲁一点。 “果然,人家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呢。这句话,果然一点都不假。” 叶承枢轻轻勾唇,慢条斯理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笑的优雅,“我现在很生气。” “看出来了。” “但我却不能找罪魁祸首算账。这让我更加生气。” “你想要我干什么,直说。” “如果,你能做些让我舒心,同时又不会引发乱子的事情。那我心情就会很好。” “你心情一好,我能得到什么?” “中东。”叶承枢只轻飘飘丢下两个字,舒昊天的眼睛却都亮了起来。 “中东?!”兴奋的重复。 叶承枢优雅颔首,“那边的时局有多乱,不需要我多做介绍了吧。如果你能不惹出大乱子,却能给某些人吃吃苦头,我就派你去中东执行任务。到了那边,你想怎么尽情,随便你。我绝不干涉你。” 舒昊天眼睛更亮了。不是小动物亮晶晶的亮,而是头狼看到猎物时泛着阴森幽光的亮。 只是想一想,舒昊天都要血管爆炸了! 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你确定?随便我?一点都不干涉?不会再像这次去欧洲一样,还给我派一个监工的?” 叶承枢挑眉,“监工的?” “就是黎兆予!”舒昊天不耐烦的撇嘴,显然十分讨厌黎兆予,“我要干点什么他都要叽叽歪歪半天!饭都快烦死了!” “不会。”叶承枢一口答应,“只要你能把这件事干的漂亮,我保证让你尽兴。” 舒昊天有点不敢相信。让他尽兴,死的人或许比‘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数量还要多几倍!叶承枢会让他尽兴?他可不认同。 “sss级别,够用么?”狭长的丹凤眼轻轻一掀,不慌不乱的迎了过去。 “叶承枢!就这么说定了!这件事我干了!保证让你满意!” sss级别!叶承枢手中捏有的最高级别的授权! 在非和平地区,sss级别是可以允许他屠城的! 怎么不够?简直太够了! 661 太慢了 “特助,您休息一下喝杯咖啡。这些文件,交给我看就好。”白子诺像是没事人一样,送走了疯子舒昊天之后,很快又端着一杯咖啡重新回到了贵宾休息室内。 叶承枢抬起头,笑的温和,“辛苦你了。” “没事,我应该做的。”白子诺将咖啡杯放在茶几上,便直接坐在沙发上开始处理文件了。 有条不紊,迅速又有效率。 叶承枢自然是放心白子诺办事的。白子诺现在的能力,别说帮叶承枢处理点文件,就是让白子诺亲自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勉强一些,也是可以胜任的。 不用再看无尽的文件,叶承枢乐的轻松。 端着咖啡杯,他漫步走到了窗边,一边浅浅的抿着咖啡,一边望着往来起飞的飞机出神。 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很快,她就会来到机场了。 很快,她就会永远都待在他身边,一刻也不会消失了。 看了几份文件,白子诺的指尖便钻心的疼。实在没办法再继续提笔写字,于是便想要休息一下再看。眼角一扫,看到站立在窗户边那道修长高挑的背影来。 每每看到这个身影,白子诺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特助惩罚了办事不利的陈枫等人,又轻易的利用舒昊天牵制住了京城那边,叫他们再也没办法找事挑衅。 白子诺觉得,他对叶特助的崇拜与折服,这辈子都不会有个尽头了。 欧洲那边,在进行最后的‘清理’工作。只留下黎兆予便已足够,他的能力,足以摆平清理的收尾工作。让舒昊天再留下,反而是多生事端。因为除了叶特助,没人能制得住舒昊天。黎兆予对于舒昊天也慢慢开始头痛的无法控制了。 黎兆予的消息还未传来,叶特助便已经当机立断的将舒昊天召了回来。一方面是不让舒昊天破坏黎兆予的工作,另一方面,也是要把舒昊天放回京城,用来牵制那些蠢蠢欲动不安分的人。 所有人,包括白子爵跟权子墨在内,都以为叶特助这次肯定会大动干戈。可他们都错了,特助不是那种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蠢货。 叶特助嘛,该是四两拨千斤足智多谋的。那种莽夫行为,哪里是叶特助。 让舒昊天回去…… 白子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或许比特助直接动手的后果还要可怕! 舒疯子的名字,绝对不是白叫的。 “今天,我给你当一回秘书好了。你做决定,我来写。” “哈?”白子诺一愣,回过神来,“特助,您说什么?” 叶承枢懒洋洋的拿起金色的钢笔,“你听到了,我何必再重复一遍。” 白子诺讪讪的勾唇,“只是有点不敢相信而已。” 让叶特助给他打下手,他哪里承受的起。 会折寿的。 不在意的笑笑,叶承枢拿起钢笔,“这份文件,怎么批?” 如果忽略叶承枢周身那不怒自威的气场,只看模样的话,他倒是真有那么几分秘书的模样呢。 “哦?哦!”白子诺强迫自己收敛情绪,专心收入到工作当中,“这个啊,这样——” “叶承枢!” 可是,刚刚进入工作状态没多久的两人,很快便被一击低沉压抑的声音打断。 叶承枢扫了一眼手腕,随手将金色钢笔放在文件上递给白子诺,抬起头,笑的柔和,“她到了吗?” 舒昊天马鞭一抽,不偏不倚,正好将那份文件劈成两半,但却连白子诺碰都没碰到一下。 “到个屁!出事了!赶紧去医院!” 叶承枢猛地从沙发站起身,身子竟然也是一晃,“什么?!” 舒昊天眼睛一眯,马鞭又是一甩,那马鞭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缠绕在了叶承枢纤细的腰肢上,却不会伤他分毫。手腕轻轻转动,叶承枢便被勾进了舒昊天的怀中。 叶承枢皱眉,望向了比自己低一截的舒昊天。 长胆子了?居然敢—— “别愣神了。赶紧跟我走!你老婆出事了!”舒昊天说着,一把将叶承枢扛在自己的肩膀上,撒腿就跑。 当白子诺从‘有人敢对叶特助动手而且还当着其他人面前就敢,并且直接把叶特助扛走了’这种惊吓中回过神来的时候,舒昊天已经跑的没影子了。 “特助!特助!等等我啊——靠!” 舒昊天那最后一句‘你老婆出事了!’的话,并没有被白子诺忽略。他清楚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如果不是少夫人出事了,舒疯子哪里来的胆子敢对特助动手动脚,他不想活了啊? 只犹豫了片刻,白子诺便把那些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触碰一下的文件丢在贵宾休息室里,只拿了自己的手机便追了出去。 少夫人,少夫人! 她可觉得不能再出事了啊! 少夫人只是想要逃跑,便已经惹得特助如此震怒,甚至,还为此付出了一条人命的代价。少夫人若是再出点什么事…… 白子诺打了个冷颤,那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白子诺就看到陈枫已经等在了不远处,没有寒暄的功夫,劈头盖脸便问道;“特助呢?” 陈枫整张脸已经没办法看了,完全就是包子,肿的跟猪头一样。眼睛上两个青紫的淤青,让白子诺几乎怀疑陈枫还能不能看到东西。 “白秘书,抱歉了!”陈枫话音未落,白子诺就已经被他扛在了肩膀上。 白子诺终于明白刚才舒昊天为什么要扛着叶特助跑了,因为这些当兵的,体力就是比他们文弱书生好了太多! 肩膀上扛着一个他,陈枫不是健步如飞,是几乎就跟飞起来了一样。速度快的,是他这辈子都追不上的。因为速度太快,所以风刮在脸上都生疼,这是种什么速度? 白子诺只在开跑车的时候,才感受过…… 胃顶在陈枫的肩膀上,那种颠簸的感觉,让白子诺想吐。 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丢上了越野车,等白子诺恢复过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半个身子是靠在叶特助肩膀上的!当时便吓得白子诺一跳三尺高,连忙道歉。 “特助,不好意思,我——” “抓紧了。”见白子诺已经恢复过来,叶承枢这才挪了挪位置,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白子诺知道了,刚才的呕吐感根本不算什么,坐在这辆越野车上的呕吐感,才是要了他的小命! 都说当兵的开车野蛮的很,今天,白子诺算是彻底的体验了一把。 他根本没机会尖叫,人就开始在车厢里左摇右晃了起来,跟去游乐园做过山车一个感觉。忽上忽下的,简直让他的胃痛苦到了极点。 抽空扫了一眼窗外,白子诺沉了沉心思,抓紧了车把手。 前方,有三辆越野车开道,后边,还有两辆越野车如影随形。他们的越野车,以不可能的速度在公路上疾驰。 再抬眼看,越野车内一共有四个人。除了他狼狈不堪之外,其他三个人,稳坐泰山。尤其是叶特助,他甚至都没有扶着车把手,却依旧能端坐于车厢内。 明知道现在不该乱想其他的,可白子诺还是忍不住感叹。 文弱书生,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呐。 即使被舒昊天吊打过的陈枫,体力也甩他十几条街。至于看起来温温柔柔优优雅雅的叶特助,搞不好才是这越野车内身手最好的人。 因为,白子诺也没有忽略掉开车的舒昊天,那脸上肿起来的淤青。这么一看,坐在前排的两个人,脸上都是挂了彩,跟唱戏一样。 白子诺在心里叹气:怕是舒昊天一将特助放下来,便被特助甩了两巴掌吧。 四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被舒昊天这帮不要命的疯子生生缩短到了不到二十分钟。等白子诺刚开始适应车内的颠簸的时候,越野车已经到达了医院。 越野车甚至还未停稳,叶承枢便已经跳了下去,稳稳当当,身子都没有晃悠一下。即使知道特助身手好的出奇,但白子诺还是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而揪心不已。 舒昊天野蛮的将越野车大大咧咧的横在医院正门口,车门都不开,人直接从车窗跃了出去。 “小子,把小秀才带上。” 话音未落,舒昊天人又一次跑的没影子了。 小秀才?是谁—— “呃……” 那种胃被顶住的颠簸呕吐感再次袭来的时候,白子诺知道了舒昊天口中的小秀才是谁。 原来就是他。 半个小时之内连续经历了两次被人扛在肩膀上奔跑的痛苦,白子诺多多少少已经适应了不少。 “陈上校,你不用扛着我,我也可以自己跑的。”白子诺在半空中痛苦的说道。 就算他追不上陈枫的速度,但他有嘴巴可以问啊。没必要,总这么被人当麻袋扛来扛去的。这种感觉,说句心里话,真的很让人厌恶。 陈枫不说话,咬着牙扛着白子诺拼命的跑着。 他心里很清楚,老团长是特意放慢了脚步等他追上来的,可他还是感觉极为的吃力。他自认为他对自己的训练已经很苛刻了,不然,他也无法有今天的位置。可他还是错了,训练更苛刻的人,比他多的是。 他真的很难以想象,老团长究竟是怎么锻炼自己的,才能有如此强烈的爆发力与持久力。 他结结实实的挨过特助两腿,所以他很清楚特助那纤细身体下的力道。他很清楚,特助刚才那两肘的击打有多凌厉。但老团长脚步却连挪动都没有挪动一下,只是随口吐出了口中的血水,似乎特助的凌厉击打对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不过,陈枫更愿意相信,不是不痛不痒,而是老团长经历的疼痛超越他的形象,所以对于特助的击打,他才可以不动声色。 “太慢了!”舒昊天靠在墙壁上,冷冷的道:“如果在我手下当兵,你第一天被淘汰了。” 陈枫站立,“以后一定努力训练我——” 白子诺痛苦的伸手,“陈上校,能先把我放下来吗?真的,快吐了……” 662 一命换一命 “叶承枢咋找了你这么个文弱的玩意儿。舒昊天双手抱胸的靠在墙壁上,看着白子诺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郁闷着呢。 白子诺苦笑一声,心里觉得特别委屈,他是私人秘书,动脑子的,文弱一点有什么问你嘛。但面前这人是舒疯子,白子诺愣是没敢开口替自己辩解。 双手撑在膝盖上喘了好半天,白子诺这才轻轻的探头向房间里望了一眼,其实也什么都看不到。 “没出人命,你瞎担心什么劲儿。”舒昊天是出了名的讨厌大男人文弱,所以一看到白子诺就来气。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怎么能被人扛着都喘个不停。这还没让他亲自跑呢! 白子诺不敢得罪舒昊天,只能讪讪的赔着笑脸,“看刚才那气氛,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舒昊天眯起眼睛,幽幽地道:“是不是最好顾灵色跟她肚子里的那崽子出点什么事,就是你希望看到的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白子诺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呼吸是错,活着也是错。 “当然不是!”这可是原则问题,开玩笑也不成,白子诺立刻澄清,“我只是很担心少夫人。毕竟刚才的气氛就让人不得不紧张。我是怕少夫人出事,可绝对不是希望少夫人出事!” “哼!”舒昊天冷冷一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舔了舔嘴唇,白子诺决定惹不起就躲。嗖的一下就跳到了陈枫的身后。不管怎么说,他刚才也是帮了陈枫的,两个人之前也算是有些交情,陈枫不至于见死不救。 陈枫刚想叹气,却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默默的拉着白子诺走到了角落,很无奈的道:“白秘书,忍着点。老团长对您已经很客气了。” 抬头,扫了一眼陈枫猪头一般的脸,白子诺点点头,“的确是很客气了。” 至少,没有动手打他不是? 可是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向超然的舒昊天,偏偏看他不顺眼。在此之前他甚至都没有跟舒昊天有什么接触吧?他到底是哪里得罪舒昊天了? “白秘书,这事你其实是冤枉的,但也不怎么冤枉。” 白子诺眉头一挑,“怎么说?” 陈枫勾勾手指,白子诺便凑了上去。 “老团长在欧洲杀的尽兴,却被叶特助叫了回来。您也知道,少夫人这边的情况又是……嗯,反正因为少夫人的原因,叶特助根本不愿意再分神去跟京城那边周旋。所以,他只能把老团长叫回来,京城那边,叶特助需要老团长去坐镇给那些人威慑,让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所以,白秘书你明白了吧?” 白子诺眨了眨眼睛,吞了口唾沫,委屈的道:“特助忙着家事,懒得去管京城那边。所以特助就将舒疯,呃……老团长叫了回来帮他盯着。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我成了人家对付叶特助的开端。所以,老团长就把错都算在我头上了?” 陈枫有些不忍心去看白子诺的眼神,微微错开了目光,轻轻的点头,“老团长觉得你太无能,给人家抓住,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让他又得回京城憋屈的虚度人生。” 白子诺痛苦的呻吟一声—— 他多冤枉啊! 被人当做对付叶特助的第一把剑,他已经够冤枉的了。这能怪他么?说的好像他就喜欢被人抓去严刑拷打一样。他又不是受虐狂! 这一个月多的时间里,他也是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活着回来了,却又成了舒疯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白子诺叹了口气,“听老团长的口气,少夫人应该没有大碍。那这边也不需要太多人陪着,正好叶特助还交代了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了。这边就……辛苦陈上校了。” 能跑不跑,那是白痴。 “不辛苦的。有情况,我再联系白秘书。” “好的。”摆摆手,白子诺撒腿就跑。生怕跑慢了一步,给舒疯子抓去发泄。 “哼!跑了?” 陈枫规规矩矩的回答:“叶特助还有其他事情吩咐,白秘书去忙了。” “他是怕我打击报复吧!” “白秘书不敢的。” 舒昊天冷哼一声,却也懒得多说。他心里是明白事理的,知道这也不能怪不怎么,只是总憋着口气,所以难免对白子诺冷言冷语几句。 陈枫闭了闭张疼痛的眼睛,老团长下手已经留情多了,可他还是受不住。本来就浑身作痛,又扛着白秘书来了一场马拉松,他现在站着都能昏倒。 “滚下去吧。”舒昊天一看陈枫摇摇晃晃的身体就来气,“这没你的事儿。滚!” “谢谢老团长,谢谢老团长!”陈枫像是得到了大赦一样,连滚带爬的跑了。 他这一身的伤,只怕比病房里的少夫人更危险! 舒昊天冷冷一笑,转身一脚踹开了病房的大门。 “小子,知道我为啥把其他人都支开不?” 蜷缩在病床角落的人瑟瑟发抖,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车祸发生到现在,他已经受到了太多的惊吓以及—— 恐吓威胁。 舒昊天嘿嘿一笑,露出森然的白牙一口,“老实告诉你吧,被你差点撞到的女人没有大事,可你,却摊上大事了。你也甭想瞒着,监控录像清清楚楚。当时,你不应该左拐的吧?交警应该也告诉你了,这次事故,你负全责。那就没办了,你也别怪咱们狠心。谁让你差点撞了连我都不敢惹的女人呢?没跑了,你这条小命,今儿得交代在我手里边。” 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舒昊天是一百万个打不起精神。可没办法,这活儿是叶承枢亲自交代给他的,他再觉得没意思,那也得完成任务。不然,他这后半辈子就得交代在叶承枢的手里,郁郁而终咯。 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儿,舒昊天做起来也一点愧疚感也没有。 “你说,你小子当时要乖乖的遵守交通法则,哪儿来这么多屁事对不对呢?但凡你有那么一丁点的无辜,那家伙也不会下狠手对不对?我可从没听过那家伙非要谁死,你,是第一个。”舒昊天逼近病床,病床上的酒鬼顿时酒醒了一半! “你……你想干什么!我叫人了啊!” “你叫,你赶紧的叫。不叫你就是我孙子。”舒昊天耸了耸肩膀,“你看看谁敢进来。” “这里是医院!我要报警!我没撞到那女人!就是稍微蹭了一下她!” 舒昊天权当那酒鬼的话是放屁,“现在知道怕了?所以我就说么,为什么要酒驾?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的道理,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你们这些人呐……” 叹气的摇摇头,舒昊天也是十分的无奈,“你要是没喝酒,你这条小命都能保住咯。毕竟,那家伙优雅惯了,居上位的人也不喜欢见红,不吉利。可你自己说,你喝了酒出了车祸,你叫那家伙怎么不下狠手?哎……要我动手,不是杀鸡用牛刀么。简直了,这血我是一点都不想沾。” 舒昊天不紧不慢的走到病床边,手一伸,就将那酒鬼从角落里救了出来。跟老鹰抓小鸡似得,毫不费力。 “你啊,死的不冤枉。”舒昊天说着,笑的温柔。 如果有熟悉舒昊天在场的人就会知道,舒昊天要杀人了! 因为只有在杀人的时候,舒昊天才会露出笑容。他常说,死亡,是要用笑容相送的。要以微笑送人上路—— 黄泉路。 这是对死亡的敬畏,也是对亡者的尊敬。 笑着死去,也是舒昊天这辈子的唯一的愿望。 即使有摄像,恐怕也捕捉不到舒昊天的动作。 拔刀,收刀。 几乎就是一瞬间。 那被重新插在舒昊天长筒靴里的军刀,甚至都没有沾染上一滴鲜血。足以可见,舒昊天出刀的速度有多快。 而病床上的那个人,是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闭上眼睛的。 脖子上,只有一道浅浅以肉眼都几乎不可能看到的血痕。 “一命换一命,都是便宜你了。”舒昊天叹气,侧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叶家的宝贝疙瘩,就算还是在娘胎的一团肉,也比旁人的命金贵了太多! 顾灵色?没事,好着呢。 可她肚子里的小崽子,就难说了。 即使动用了江南省最顶尖的所有资源,那小崽子能不能被保住…… 舒昊天又想叹气了。 他叶家的骨肉要是没了,这后果,连他都不敢想象。 “要不然,还是明儿一早就滚蛋吧?”舒昊天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自言自语的道:“再留下,我都要感觉怕了呐!” “老团长!” 舒昊天眯了眯眼睛,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哪儿来的?” 规规矩矩的敬了军礼,那方脸汉子回答,“高政委派我来给老团长打下手!以前……”汉子顿了顿,带着点骄傲的回答,“以前老团长还在江南省军区的时候,我曾经给老团长守过岗!” “难怪瞅着你眼熟呢。”指了指身后的病床,舒昊天懒洋洋的道:“瞅见了?收拾干净点。” “是!”方脸汉子面无表情的摆摆手,“你们,处理干净。” “明白。”方脸汉子身后两个下属便进入了病房。 见舒昊天摸口袋,方脸汉子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眼递了过去,“老团长,还有什么吩咐?” 点燃一支小白棍,舒昊天狠狠的吸了一口,眼神中透着怀念,“战星。很久没抽过了。” “我等下便让人给老团长送上一箱。够不够?” “够了。”舒昊天吐了口烟圈,“现在杀人的机会不多,抽烟的机会也不多。” 方脸汉子自然是知道舒昊天在杀人过后习惯性的抽一支烟,他点点头,“委屈老团长了。” “呵,你倒是了解我?”舒昊天轻飘飘的挪过去,方脸汉子立刻敛眉,低头。 “不敢。是我多嘴!” “行了,别废话了。我问你,叶承枢人呢?” 方脸汉子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诡异。 663 叶特助,保大保小? 从方脸汉子的口中得到了叶承枢的位置,舒昊天挣扎了一下下,就离开了。 再怎么不愿意看到叶承枢此刻的死人脸,他也还是得过去一趟。毕竟,他刚才在病房里干的事儿,总得给叶承枢回复一下的。 至于‘清理’的工作,舒昊天连问都懒得问。 高山手底下的人,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了,也别活了,一根裤腰带上吊算了。 摇头晃脑的走到了医院的小花园里,老远就看到百花丛中站着一个高挑纤长的身影。 舒昊天狠狠的叹了口气。 他一个人,行走了千万里。从没觉得孤单。可是此刻,看到叶承枢的背影,他却感觉到了孤单。 孤单。 就是这样了吧。 掐了掐眉心,舒昊天走了上去,没有看叶承枢的脸,而是顺着叶承枢的目光望了过去。 花坛上,一直大蜗牛身上背着一只小蜗牛,正慢吞吞的走呢。 递上一支烟过去,舒昊天低沉着嗓音问道:“章医生怎么说?” 想了想,叶承枢接过了那一支烟,舒昊天立刻给他点燃。 “老爷子……” 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此刻一出声,竟然是沙哑至极。像是靴子摩擦地板时发出的声响。很刺耳,很难听。 “老爷子把他的宝贝疙瘩,叶二——” “叶二,嗯,家里那只豹猫。活的比人都好。怎么了?” “被老爷子失手掐死了。” 舒昊天舔了舔嘴唇,没说话。只是沉默的抽烟。 叶一,叶二。老爷子心尖上的宝贝疙瘩。平常都不许旁人摸一下碰一下的,今儿却给老爷子生生掐死了。老爷子他…… 苦笑一声,舒昊天望着那一大一小两只蜗牛出神,“别太自责了。谁知道会忽然冒出来一个酒鬼,即使你是叶特助,你也无法料事如神。” 抑的,隐忍的声音。 “那酒鬼,我解决了。按照你吩咐的,没让他受苦。连疼都没有,人就过去了。” “嗯。” “叶承枢,你——” “章医生问,保大保小。” 舒昊天心头一颤,“你该不会保小了吧!叶承枢,你不能这么干!小的没了,以后你跟顾灵色再努力就是了,你老婆要是没了,你——” 话头猛地戛然而止,因为舒昊天发现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一直觉得,叶承枢的眸子,是不该存在于这世上的妖眸。透着诡异,能夺人魂魄的妖眸。 若是妖眸也落泪了的话,舒昊天想,他不敢想。 刚才那一幕,权当是他眼花吧。 叶承枢侧头,眼眶通红,“章医生说,保大人的话,我跟顾灵色这辈子都别想要孩子了。” 即使已经隐隐猜到了这结果,但舒昊天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心尖还是忍不住的剧烈颤抖。 “这,这么严重啊……” “她体质本就虚弱,这孩子来的本就不是时候。若不是我一直喂她服下旁人用来吊命的药材,这孩子压根就保不住。” “我知道,为了这孩子,你煞费苦心。” 别人不知道,可他是知道的。叶承枢暗地里以近乎霸道的手腕强行将所有能吊命的灵丹妙药都垄断了起来,为的就是保住顾灵色腹中的孩子。 所有人包括顾灵色都以为,这孩子能平安是叶家的孩子命格太霸道。其实,哪里是命格霸道,根本就是叶承枢强行留下了这孩子罢了。 只是,这些事叶承枢不说,便没有人知道了。 或许只有叶承枢本人才知道,为了这孩子,他用尽了多少心思与手段吧。 “放在别人身上,就是虚惊一场的事情,可放在她身上……” 舒昊天侧头,看到那肩膀在颤抖。 何曾,何曾看到过天上地下唯他独尊的叶承枢,这幅狼狈的,犹如丧家犬的模样? 不说话,舒昊天点燃一支香烟,直接递到了叶承枢的唇边。 伸手推开了香烟,叶承枢控制着情绪,平静的道:“章医生说,受到极度的惊吓之后,她已经有了流产的征兆。只是征兆,精心调养本可以高枕无忧。但,考虑到她的体质,章医生让我做出决定。保大或者是保小。早做决定,手术中出了任何状况,他可以及时做出反应。” 舒昊天明白了,为何叶承枢会露出如此丧家犬的表情了。 保小弃大? 不可能的。 叶承枢宁愿断后,都不会让顾灵色出事。 保大弃小? 顾灵色即使平安,他们以后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舒昊天敢打包票,为了顾灵色,叶承枢不在乎让叶家绝后,让他自己断后。可是,无法再有孩子,这个打击,是顾灵色所无法接受的,更是叶家所无法承受的。 很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 因为叶承枢的执着,叶家或许可以接受一个无法生育的儿媳妇。但是,叶家绝对不会允许叶承枢没有子嗣。 “那你……要怎么办?”舒昊天问的直接,“既然章医生说了这话,顾灵色就肯定平安无事。但是,子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叶承枢抬起头,捏了捏拳头,斩钉截铁的丢下一句话,“我不可能放顾灵色离开!” “我明白,我知道。顾灵色死了,那尸体也只能是你叶承枢的。可我问的不是这个。”舒昊天有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问的是,以后你打算要怎么办。别的不说,老爷子那关你就过不去!你自己心里那道坎儿也过不去!别给我说等承欢跟黎兆予的孩子出生了,挑一个过继到你跟顾灵色的名下。不可能的!承欢再怎么是叶家的宝贝,她也是个女孩!叶家的继承人,只能是你的孩子!” 顿了顿,舒昊天补充,“你的儿子!” “我不可能找其他女人。”叶承枢语气淡然,分量却极重。 舒昊天试探的问道:“代孕呢?你从精神到身体都没有出轨,只是稍微的借用一下别人的肚皮而已。孩子,还是你跟顾灵色的。这样一来,顾灵色总不能反对吧?” 叶承枢似是疲惫的摘下了鼻梁上的镜架,“她性子烈,不可能的。” “那怎么办你告诉我!这也不成,那也不行。怎么办?干脆,你俩离婚算了!”舒昊天手一甩,不耐烦了起来。 “现在的问题,不是子嗣的问题。” “那你说,是什么问题!” “是我跟她已经没有一丝丝可以复合机会的问题!”叶承枢高声吼了一句。 舒昊天有点愣住了,“啥,啥意思啊。” 叶承枢摆摆手,没力气再跟舒昊天这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解释。 “孩子没了,我留她不住。” 最终,叶承枢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消失在了舒昊天的视线当中。 “留不住也要留。她就是死,也只能死在我怀里。” 舒昊天眨了眨眼睛。 到底是能留住顾灵色,还是留不住顾灵色? 为什么他们混官场的人,说话就是这么前后矛盾? “很好奇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舒昊天下意识的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薄薄的如柳叶刀一般的冰凉,抵在脖子上的时候,对方也只是轻轻一笑,“老朋友见面,礼物不用这么大吧?” “下次别不出声,被我误伤可不是开玩笑。”舒昊天看清来人,手腕一抖,那薄薄的用肉眼几乎看不到的柳叶刀便嗖——的一下,飞进了他的衣袖当中。 “你这么不警惕,我也是头一次看到。”高兰笑的清冷,两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 “老了呗,眼睛花了,耳朵也不灵敏了。”舒昊天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特意过来给叶承枢气受的?那我可好心的提醒你,他现在已经崩溃了,你稍微刺激一下他,他都能掐断你的喉咙。” “这一点,我从来都不否认。”经过公司差点破产这件事之后,高兰似乎也憔悴了许多,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但眼神却也是遮掩不住的苍老了下去。 有时候人的苍老,并不是容貌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高兰扯了扯嘴角,秀气的吐出一口烟圈,“什么时候离开?” “看叶承枢那个鬼样子,我还是越快动身越好。” “他现在很自责。” “别说他,连我都开始自责起来了。” “叶承枢想彻底的打击顾灵色。”高兰平静的叙述,“他想让顾灵色自投罗网,彰显他叶特助的通天手腕。却不成想,顾灵色却在这时候出了这档子事。如果当时,他不这么自负的话,顾灵色恐怕已经坐上去往金丝笼的飞机了吧。” “其实这也不能怪叶承枢,谁知道会有冒出来这么一个酒鬼呢。”舒昊天就事论事的道:“叶承枢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 顾灵色坐上计程车来到机场,在她自己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坐上叶承枢给她安排的飞机。成为叶承枢养的一只金丝雀。虽然没有自由,但母子平安。 计划,本是天衣无缝的。 “放屁。”高兰笑眯眯的丢下两个字,“放他娘的屁。” 没有谁,是可以做到天衣无缝的。 人算不如天算。哪怕是他叶承枢,也总会有算不到的地方。 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叶承枢要是早早把顾灵色绑了,直接送上飞机,关到‘金丝笼’里。压根就不会这些破事! 叶承枢不是没有机会这么做的,他有大把的机会可以阻止今天这场悲剧的发生! “很可惜,叶承枢又自大自负了一次。这代价,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跟顾灵色有孩子了。他能怪谁?只能怪他自己,是他自己,把他跟顾灵色的感情,推到了悬崖边上。”高兰冷漠的说道,“作为老朋友,我劝你一句,今晚能走,就别等到明天。” 舒昊天挑眉,“你呢?” “很不凑巧,我今晚的机票离开。”高兰轻轻一笑,“经此一战让我知道了,我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仰仗他叶家的鼻息。我跟你一样,老了。我没有力气再去争了。趁着顾灵色帮我挽回了一些面子的时候,快点离开才是明智之举。” 舒昊天问,“去哪儿?” “不知道。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吧。” “老爷子知道吗?” 664 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舒昊天的问题,高兰最终还是没有回答。 她只是说,在离开之前,她必须要去见一个人。 一个,她几十年前就该去见,却一直拖到现在的人。 舒昊天知道,高兰是要在离开之前,结束这里发生的一切恩怨。 包括,她跟那个人的情分,她也要斩断了。 舒昊天忽然很庆幸,他不曾对谁动过情,也不曾为谁停留过。 虽然这一生他过的冷血无情,但他却没有受过任何的伤害。 其实,孤家寡人的活一辈子,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叶承枢,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那样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人,动了情的结果是什么? 舒昊天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似乎要把所有的憋闷都吐了出去一样。 “陈枫,告诉叶承枢一声,我先去京城帮他稳定局势了。没事的话,让他别联系我。” 给前来找自己的陈枫丢下这么一句话,舒昊天鬼魅的身影消失在江南省。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高兰都是一个要走的人了,她说的话,舒昊天没道理不听。 能今天离开,就别等到明天。 明天,会迎来一场暴风雨吧? …… 叶家大宅。 “你要干什么!” “放手!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以不过去看看!” “你去了又能做什么!治病,有章医生足够。江南省没有比章医生更厉害的外科医生。心病,你更是无能为力。听我的,乖乖待在家里等消息。阿枢,会解决的。” “他解决个屁!我就是太相信他了,所以才会任由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局面!我早就说把灵色接回家里来照顾,你们每一个人都说要我相信阿枢,相信他可以解决。可是结局是什么?我盼了多少钱的宝贝孙子就这么让他给我解决没了!孩子没了,可以再生。灵色没了,就没了!” “章医生不是说了吗,灵色能保住。” “可她再也不能生育了!叶南川,在你们男人的心里,女人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吗?灵色没了,你大可以再给阿枢挑一个出身更好的女人,来给你们叶家传宗接代是不是!你们为什么不想想,灵色该怎么办!她已经没有娘家了,咱们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你有没有想过,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一个母亲了!叶南川!” 秦雯忿恨的瞪着丈夫,最终却崩溃的泣不成声,倒在丈夫的怀中。 “南川,你怎么就不想想,灵色醒来之后会成什么模样。要是没有个人抱抱她,你说她该怎么活,怎么活……?” 叶南川接到消息便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两个小时的飞机后,一个小时之内赶回家。这样的赶路都没有让叶南川露出疲惫的表情,可在妻子一声声的质问下,叶南川露出了不忍愧疚的表情。 “是咱们对不起灵色丫头。” “说对不起有用吗?叶南川,灵色要是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父子。” “你要去医院,那就去吧,我陪你。可有一点咱们说好了,到了医院,你可不许掉眼泪。”一边轻柔的拍打着妻子的脊背,叶南川一边隐忍的道;“那丫头心里够苦了,咱们就别过去再惹她伤心了,知道吗?” “知道了,我——” “抱歉了,我见家里房门开着,就进来了。” 听到那声音,叶南川警惕的皱起眉头,“高兰,你来做什么。” “放心,我不是来吵架的,也不是来找茬的。我是来道别的。” “道别?”秦雯皱眉,迅速的擦干了眼泪,同样警惕的望着高兰。 “今晚十一点半,我的飞机。”说着,高兰还扬了扬手中的机票,“只是想在临走之前,见一见老朋友罢了。” 叶南川面无表情的让开了一条道路,“老爷子在卧室。” “巧了,我不是来见他的。”高兰拨了拨腮边的长发,很难想想六十岁的女人,竟然还有如此的风韵。 “那你是来见谁的。” “你。” “我跟你没有话说。” “我却有话跟你说。”高兰轻轻一笑,从包里摸出一包香烟来,像是在自家一样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点燃香烟,慢吞吞的道;“叶南川,我是来跟你道谢的。” 叶南川不动声色的示意妻子上楼回避一下,秦雯点点头,顺从的离开。 这时候,叶南川才拿着个水晶的烟灰缸坐在了高兰的对面,“谢我什么?” “被你儿子狠狠的打击了一次我才知道,原来,我这条命一直都捏在你们叶家的手里。你有大把的机会可以让我消失在这世界上,但你一直没有这么做。这份不杀之恩,难道,我不该谢你吗?” 对此,叶南川表现的很冷淡,“你不该谢我,不杀你,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不愿意让爸为难而已。” “那我还是要谢谢你。毕竟,你放过我很多次了。” 叶南川抿了抿嘴唇,“如果是这件事的话,那你已经谢过了。还有事?” “没了。”高兰当真是不打算见叶震裘一面,她熄灭烟头便立即起身,“哦,对了。提醒你一句吧。” “什么?” “我刚从医院出来。顾灵色……嗯,怎么说呢。你就当我是还顾灵色帮我的恩情吧,暂时,你们叶家人都不要去医院见顾灵色。如果,你们不想她真的跟那孩子一样,死掉的话,就别去见她。对她而言,你们叶家人不是去安慰她的,而是给她伤口上撒盐的。明白吗?” 叶南川眼睛眯起,却没有发怒,“你见过阿枢了。”肯定句。 高兰脑袋一点,“不止是叶承枢,顾灵色我也见过了。所以,我才会这样提醒你们。你说巧不巧,那个人在医院看望退伍老军人,我去找他告别,却正巧撞见了这事。缘分这东西,有时候真是妙不可言。老天爷都让我见顾灵色最后一面。” “你……?”叶南川敏锐的眯起眼睛,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你哪里有机会见到灵色。” “在她被推入手术室之前。”高兰大大方方的道:“那个人当时跟我在一起,他也在场。不信我,你随时可以去问他。” “我信你。”叶南川道:“你没必要拿这种事骗我。” “怎么说呢,你们叶家自己酿下的苦果,含着眼泪自己也要去吃。”高兰耸肩,“当时顾灵色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我想,就当我还她帮我的恩情了。所以便陪着她进了手术室。叶南川,要我仔仔细细的告诉你在病床上顾灵色拉着我的手,说的话吗?” 叶南川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一下,“不必。” “巧了,我忽然来了兴致,就是想告诉你怎么办?”高兰莞尔一笑,妖媚又残忍,她语速极慢,似乎要把每个字都印刻在叶南川的心头一样。 她说:“顾灵色拉着我的手,明明已经快要昏过去了,却还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孩子,孩子。她念叨的,只有她的孩子。我亲眼看到,当章医生说孩子或许保不住的那一刻,已经打了麻醉药的顾灵色,却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的指甲都嵌进我肉里了,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的说,不要管她,保孩子。叶南川,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叶南川脸色已经变得极其难看了,他死死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顾灵色说,这是叶家的第一个孩子,不能出事。要是孩子出事了,她对不起叶承枢,对不起你们叶家。我真羡慕你呢叶南川,竟然让你们叶家找到了这样一个好媳妇。不过可惜了,这个好媳妇,以后跟你们叶家就没关系了。顾灵色死了,也不可能是你们叶家的人!” 说罢,高兰笑眯眯的转身,迎上了站在玄关的那道目光。 “叶特助,我说的对不对?”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道:“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你没见到顾灵色吧?”高兰笑的花枝乱颤,“活该。你要是见到顾灵色了,老天就太不开眼了。” 叶南川沉了沉心思,“阿枢,怎么回事。” “手术还没有结束。”叶承枢只解释了这么一句。 “是呀,摘除子宫的手术,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完的。少说,也得七八个小时才行呢。” 本想发怒的叶南川听到高兰接下来的话,生生的忍住了怒火。 高兰柔媚的笑有些破裂,“章医生医术高超,别人用时七八个小时的手术,他五个小时就能搞定。谁让,我亲自体验过呢?自然是比较明白的呢。” 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缓缓的划过自己的小腹,高兰一字一句的道:“当年,下令让章医生摘除我子宫的人,不就是你么,叶南川军长!” 叶南川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却并不为自己解释,只是道:“我只是做了最优化的选择而已。” “所以,你就毁了我做母亲的资格嘛。”高兰笑的越发的柔媚起来,“章医生医者仁心,早就告诉我了,我健康的很,根本不需要摘除子宫来保命。” “不摘除你的子宫,我心难安。我甚至可以允许你给老爷子续弦,让我唤一句母亲。但我决不允许叶家的子嗣,跟你有任何瓜葛。” “所以咯,顾灵色今天会流产,以后也无法生育,就是老天给你们叶家的报应!”高兰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极其狰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抬头看,苍天绕过谁!叶南川你当年剥夺了我做母亲的资格,那么今天,老天就剥夺了顾灵色做母亲的资格!你对我做的事,老天爷都报应在了你儿子的身上!” “够了!” 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自客厅的一角传来。 叶南川与高兰都为之一惊。只有叶承枢淡定如常,平静的唤了一句,“老爷子。” 665 这个儿子,该张张教训了 叶震裘是个极其自律的军人。除了在‘鲜衣怒马’的年纪里,他喜欢喝酒之外。等他稍微上了点年纪,有了儿子之后,他便滴酒不沾。谁来了也没用,不喝就是不喝。 但是今天,还隔了老远,客厅里的三个人就闻到了浓浓的酒气。 叶南川略有担忧的望了一眼跟在老爷子身后的妻子,似乎是在埋怨妻子没能劝劝老爷子。 秦雯接收到了丈夫的眼神,却很无奈的微微叹气。她哪里阻止得了老爷子对不对? 反而是叶承枢面色如常的走上前扶住了老爷子的手臂,不冷不热的道:“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我现在都不敢喝酒了,伤身。” 叶震裘眼皮微抬,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身体已经僵硬的高兰,收回目光,只是道:“你给我过来,我有事找你谈。” “好,等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去找您。”叶承枢淡定如常,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有点淡定过头了。 “洗个屁!”叶震裘爆呵一声,龙头拐杖瞧着就冲叶承枢身上招呼。 轻易便能躲过去的,但叶承枢不闪不躲,生生的挨了一拐杖。 龙头拐杖打在他脊背上,在那黑色的西服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江南省一年四季入春,气候宜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特别的闷热。都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天气却还是闷热的能要人老命。省厅对着装是有规定的,不论一年四季都必须穿着正装。叶承枢的衣柜里,除了几件休闲的衣服,其他清一色都是西服。 天气闷热,故而老师傅特意挑选了凉爽又透气的冰丝材料,替叶承枢剪裁西服。这种料子,薄如蝉翼,质量却也是出奇的好。即使用小刀去划,也很难在衣服上留下什么痕迹。 老爷子方才的那一拐杖力道有多大,似乎也可想而知了。 “老婆都躺在医院生死不知呢,你还有心情去洗澡换衣服!”一边骂着,似是不解气,老爷子挥起拐杖眼镜也不眨的就砸了十几下。 那镶满了宝石的龙头拐杖是用上百年的沉香木制作而成,分量十足,打在身上更是痛的想都不敢想。 叶承枢表情不变,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起,任由老爷子当着外人的面对自己责备打骂。 挨打的人,淡定如常,表情都没有松动一下。反观打人的人,却是气喘吁吁的汗流浃背。 “爸!”秦雯终究是心疼儿子,忍不住上前抓住了老爷子的手臂,哀求的道:“别打了,阿枢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不是滋味个屁!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结果,就是他一手造成的!牛气,天天牛气的不得了!这个瞧不上那个不屑瞧,人家叫几声叶特助,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善权谋,精算计?叶承枢,你有本事,就别让我重孙出事啊!你以为那孩子是你一个人的?我告诉你,那孩子是我们叶家的!” 自从隐退之后,老爷子每日笑呵呵的,下下棋养养花,看起来就是最普通的老人家。很多年,都没有看到老爷子动怒了。即使,当初叶承枢执意迎娶顾灵色为妻的事情被老爷子知道了以后,他也只是一个人生闷气了几天,哪里像今天,破口大骂,什么形象也不顾及了。 叶南川上前一步,双手在空中晃了晃,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只是招招手,对妻子道:“这个儿子,是得张张教训。” 老爷子说得对,这个儿子啊,一路走来太顺风顺水了。出类拔萃是不假,但人太过于一帆风顺,真不是好事。阿枢他啊,就是太顺了,什么挫折都没有经历过。 不好! 再这样下去,阿枢要不然是向一蹶不振的地步发展。要不然,就是向独断转正发展。这两样,哪一样都是能毁了人一辈子的事情。 是该,让他张张教训了。 不然,这儿子,就得废了。 秦雯也是个果断的女性,她狠狠心,放开了老爷子的手臂。 她的儿子她自己最清楚,太傲气,没有人,没有事,是可以脱离他掌控的。若是不按照他的想法进行,他就要闹得翻天覆地,总之结果就是一个,必须按照他的想法发展。 可是,事情或许能够尽在他掌控之中。 人心呢? 没有谁,是可以掌控他人的人心的。 阿枢,也不能。 “不孝子,跟我进来!”叶震裘讲龙头拐杖狠狠的戳在木地板上,怒气冲冲的转身。 从始至终,除了最开始劝慰老爷子不要喝酒之外,叶承枢没有开口替自己辩解一句。他沉默的扶着老爷子的手臂,随着老爷子的步伐缓慢的进入了老爷子的卧室。 客厅里,只剩下了叶南川夫妇,以及,高兰。 秦雯推了推丈夫的手臂,示意他也先回他们的别墅,高兰这边,她来处理。大家都是女性,多少会方便一些。 叶南川也实在不想看到高兰的脸,他捏了捏妻子的手心,示意妻子小心谨慎,高兰诡计多端他有些不放心。 “没事的。”秦雯轻轻的呢喃了一句,便将叶南川推开,笑着迎上了高兰,“我送送你吧。” 高兰这时候才转动了一下眼珠,似乎回神,她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秦雯轻轻叹了口气,轻扶住高兰的腰肢,半推着带着她向外边走去。 “我……”都快走出军区大院的时候,高兰才开了口,“我刚才,是不是表现的很狼狈。” “没有。”秦雯实话实说,“你表情控制的很好,除了微红的眼眶,我没有看到一点破碎。” “我已经很尽力了……” “我明白。” 遇到深爱了一辈子,却求而不得的男人,是个女人,心情就无法平静下来。高兰的表现,真的已经很好了。 “仔细想想,我跟他已经快三十年没见过面了。” 夜风刮来,秦雯拢了拢衣袖,平静的道:“也没有通过电话。” “是,是啊……”高兰抬起头,望着漆黑的没有一点光亮的夜空,自嘲的勾唇笑笑,“我今天,真的没想到会看到他。我本来,是想刺激一下叶南川就走的。” “当年那件事。”顿了顿,秦雯才一字一句的道:“再谈论谁错谁对,已经没必要了。但是,我想要替南川向你道歉。” 毕竟,剥夺了一个女人成为母亲的资格,不管有何种原因,都是不应该的。 高兰轻蔑的勾唇,“一个道歉而已,早个几十年或许还会给我慰藉。只是现在,我已经不再需要任何道歉了。” “你接受与否,是你的事。要不要道歉,是我的事。我也不想替南川辩解什么,更不想用他还是个孩子这种借口来搪塞敷衍人。南川十五岁的时候,已经可以独立帮老爷子处理军务了。所以,我很确定,当年南川做出的这个决定,他是有着承担能力的人。他剥夺了你做母亲的资格,是他不对。我向他替你道歉。” “我说过了,道歉,我不需要。而且就算是要道歉,也应该是叶南川本人来跟我说,而不是你。”高兰摆摆手,显得有些疲惫了。 “南川到现在都不后悔他做出的这个决定。他无法忍受,他的兄弟姐妹是你的骨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南川不后悔是真的,但心里渐渐开始有了愧疚,虽然他不曾说起过,可我是知道的。”秦雯迎着夜风,似笑非笑的道:“若是他知道我告诉你了这些,怕是要生气的吧。” “叶家的男人,各个心狠手辣。叶南川做决定摘除我子宫的时候,怕还不到十五岁吧?我就当他是少年心傲气傲好了。”高兰不在意的冷笑,“以前的事,就是镜花水月,我不想再提,也不愿意再想。” “都是要走的人了,却还来蹚什么浑水。”高兰自嘲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的道:“还是心里有一口气咽不下,所以才特意过来瞧人家笑话的吧。可结果呢……呵呵,人家轻松就反将我一军。可笑,太可笑了。” 她的盛气凌人,她的旁观上壁,以及她所有的武装,都在叶震裘出现的那一秒,悉数崩塌。 她以高傲的姿势,跨入了叶家的大门,想要看看叶南川的笑话,想要击垮叶南川与叶承枢。可是,血浓毕竟于水。叶震裘欠她再多,都抵不上他的儿子与孙子。 所以,叶震裘出现了。带着冷漠与疏离的表情,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让她所有的伪装与武装在一夕间崩塌。 让她,这个是来看戏的人,却成了演戏的剧中人。同样让人家看了一场好戏。 “你表现的很好了。”秦雯又轻轻的重复着,“你并没有让叶家人嘲笑的丢脸。你表现的很高傲,正如我当年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一样。耀眼又美丽。” 高兰冷冷一笑,平视秦雯。 良久,她才意味不明的道:“叶家的男人,各个该挨千刀,该天打雷劈。可奇怪的是,他们的妻子,每一个都是让我恨不起来也讨厌不起来的老好人。你是,顾灵色也是。” 秦雯眼神一闪,一字一句的问道:“婆婆呢?” “你婆婆?”高兰的表情变得极为诡谲,她闭了闭眼睛,“她也是个老好人。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我必须要承认。叶震裘的妻子,是个光明磊落的人。” 就算是看她不顺眼,那个女人也从来没有遮掩过。要杀她,那个女人也是明刀明枪,从来,不曾利用她的地位与权利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当年,是我逼人太甚。”高兰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底几十年的话,“如果不是我伪造了叶震裘与我出轨的事情,她不会对我下死手。” 秦雯轻轻的笑了,“说出来,才是真正的释然了。既然选择要离开,就把这里的一切都忘记了吧。希望你,以后过的幸福。” “我会的。” 因为,叶家的男人痛苦了,她才能过的幸福! 而能让叶家男人痛苦的事情,她已经在插手去做了! 666 不是吗?姐姐! 最后又深深的望了一眼那鎏金碧瓦的亭台飞檐的一角,高兰动了动嘴唇,心头,刚有什么情绪涌了上来,还不等她想明白这种情绪名叫什么,便有人打断了她的思绪。 “该走了。”秦雯笑眯眯的站在军区大院的里边,望着军区大院外边站着的高兰,笑着道:“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 高兰眨眼,将某种情绪逼了回去,同样笑着点头,“再见。” 这一见,便是再也不见。 这一辈子,她都没有机会再回来,再看那个让她魂牵梦绕了一辈子,却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求而不得的男人。 她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她还有几年能活? 人活百年,匆匆而过,图的不就是个顺心舒服么。 可她纵观她这一生,却从来没有顺心舒服过。 童年时期,为了吃口饱饭,她在苦苦挣扎。那时候她的念想,就是可以每天不用为了吃饱饭发愁。后来她遇到了叶震裘,她这个念想便被达成了。可人都是不知满足的动物,太贪心。 她又有了第二念想,她想陪在叶震裘身边一辈子,一刻也不要与他分离。她太留恋叶震裘这个男人了,他有权有势,跟着他,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挨饿了。最开始,她只想牢牢的抓住这个可以不让她饿肚子的男人。 而这个念想,她其实早几十年前便达成了。即使叶震裘早已言明,他对她有情,但绝不是男女之情,他只将她当亲妹妹看待。即使如此,叶震裘也还是允诺了她。 叶震裘说,即便他日后成了家,他也会照顾她一生。这是他的承诺。 可是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虐,不可活。 最开始,她仅仅只是想要一个家,一个可以吃饱饭的地方。随着叶震裘给她的越多,她越来越贪心。到最后,她甚至开始偏执起来。她用尽了最恶毒的手段,也想要成为叶震裘的妻子。为了能嫁给他,她甚至抛弃了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坏事做尽的她,最终落得个凄惨一生的下场。 这是她的劫难,是她的报应。 她认了,她受着。 人家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她呢? 高兰忽然很想放声大笑。 她在最后最后的时刻,还是在报复!报复叶家!报复处处纵容她,却不愿意娶她的叶震裘!报复剥夺她做一个母亲资格的叶南川!报复差点毁了她事业的叶承枢! “……女士?”属下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上车。”高兰转身,收回目光,当真再也不曾留恋这里的一切。 车子缓缓启动,将身后的秦雯甩开,也将那一栋栋华贵且彰显身份的别墅群甩开。 “哈哈哈……”高兰忽然大笑起来,她笑的是那么的开心,竟然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开心吗?” 副驾驶的那人,平静的问道。 透过后车镜,高兰胡乱的扫了一眼那个人,随手揩去了眼角的泪水,点点头,“开心,太开心了。在临走之前能报复叶家一次,我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是么。”那人儒雅的点头,“你开心就好。” 高兰靠在车背上,闭上了眼睛,不再强装,任由眼泪打湿了她的脸庞。 “我,不开心。” 她在心里默默的念到。 “认清楚了吗?你这辈子所有的不开心,都是你自己找来的。”副驾驶的那个人转过身,儒雅的眼睛笑盈盈的看着高兰,“不是我的,我不要。你若是能早点参透这句话,你也就不会这般辛苦了。” “高山,你是特意来嘲笑我的?来看我笑话的?” “明明是你找我来的。”高山笑的儒雅,“不是么?姐姐。” 高兰表情一变,厌恶的皱起眉头,“我说过了,不要这样叫我。” “对,我竟然差点忘记了。”高山也不恼,儒雅的说道:“我们从那天起,就不再是姐弟,连亲人都不是。你有你要追求的东西,我也有我要守护的东西。我不拖累你,你也不会干涉我。我们,是这样约定好了的吧?” “可是!”高山话锋一转,变得凌冽起来,“这个约定是你提出的,为什么撕毁约定的人,也是你呢?是你说,我们最好连联系都不要有的,不是吗?” 高兰捏了捏鼻梁,疲惫的道:“可是你也别忘了,我们做好的约定,还有一个。我助你获得权势地位,你欠我一件事。” “嗯,没有错。我们当初约定好了的。”高山连连点头,“恩断义绝之前,你的确是尽你所能的帮我在军方站稳了脚跟,而我也主动提出,这辈子,我欠你一件事。” “所以,我并不算是撕毁约定。我只是希望你能履行我们当初定下的约定。” 高山笑眯了眼睛,“我当然会履行约定。说,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帮我送一个人出国!” 高山表情不变,瞳孔却在一瞬间紧缩。他轻轻的提了口气,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人?” “你猜到了。” “顾灵色。”三个字,从高山的口中,缓缓吐出。 高兰猛地睁开眼睛,“你会履行约定吗?” 山毫不迟疑的回答,“如果这是可以联系我们之间联系的最后一件事,那么我当然会履行约定。只要我帮你办了这件事,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吧?” “不会了!”高兰斩钉截铁的回答,“只要你帮我办了这件事,这辈子,我们绝对不可能再有任何联系!” “那么,我肯定要帮你了。因为,这辈子,我再也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 “彼此彼此。” “那么,我们算是达成约定了?” “当然。”顿了顿,高兰有点怀疑,毕竟帮助顾灵色离开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不需要她多做解释,高山也一定明白。他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甚至连犹豫都没有,这让高兰感觉有些心慌。 “你可想好了,一旦你插了这个手,后果——” “不需要你操心。”高山冷漠的打断了高兰的话,“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与你无关。后果是什么,我很清楚。你不需要多说,你只要告诉我,你打算让我怎么做,即可。” 高兰捏了捏拳头,“我已经准备妥当。只需要你用你们的特殊方法,将顾灵色顺利的送出国就好。以军方的名义送一个人出国,并不困难,而且也不会惊扰到叶承枢。你只要说是军方的行动,叶承枢不会多问,更不会插手。而我需要的,就是你高政委的一道命令。” “好,明白了。”高山一个字都不多问,“现在去哪儿?” “医院。”顿了顿,高兰补充,“接顾灵色。” 高山点点头,司机便已经掉头前往医院。 还是高兰忍不住问道,“你就不好奇,我怎么把顾灵色从医院里偷出来吗?医院,可是已经被叶承枢布下了天罗地网的!” “那你打算告诉我么?”高山似笑非笑的反问。 “种豆得豆,种瓜得瓜。都是报应循环。”高兰低低的呢喃道。 高山手一伸,“洗耳恭听。” “叶震裘的私人医生,欠我一个人情。可以这么说,我让他做什么事,哪怕让他去死,他都不会拒绝。” “章医生。”高山脑袋一点,“当年负责摘除你子宫手术的医生,就是他。这个人情,是不小。” “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他喜欢过我。” “我知道。”高山像是谈论别人事情一样的道:“医者仁心,章医生替你做了手术,心里有愧。常常去医院照顾你,一来二去,他对你有情并不奇怪。” “我跟他保持了长达五六年的情人关系。”高兰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件事难不成你也知道?” “不但我知道,叶震裘也知道。”高山冷冷一笑,“你以为你隐藏的有多好?要不是有叶震裘帮你们遮掩,你那点子破事早就人尽皆知了,包括,你号称是你此生挚爱的第二任丈夫。” 高兰身体一抖,“你说什么!” “我说,你跟章医生的情人关系,叶震裘一早便知道。当时你已经嫁给了那个没本事却死心塌地爱着你的男人,如果不是叶震裘帮你们打掩护,你丈夫早就知道了。” “他……他……他竟然连这种事都帮我遮掩。” “你当初会勾引章医生,是为了在叶家安插一个眼线。当时,你就想要报复叶家了。可你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撼动叶家这颗大树。所以下意识的提前做了准备。有章医生在,以后总能用得上他。而你的小心思,却也瞒不过叶震裘。至于他为什么明知道你的打算却还要帮你遮掩,这个原因我就不知道了。” 动了动嘴唇,高兰狠狠的掐了掐眉心,“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总之,有章择在,不管叶承枢再如何布下天罗地网,医院就都有漏洞!” 高山耸肩,显得很漫不经心,“有章医生做你的内应,将顾灵色从医院偷出来,并不是难事。” 他只是有些诧异,那个对叶家忠心耿耿了一辈子的男人,竟然在自己晚年的时候,帮高兰做出这种事情来。 难不成,为了高兰,章择真的连命也不打算要了? 他敢帮高兰,也是替自己想好了退路。因为当高兰时隔三十七年主动联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隐隐猜到了高兰找他所为何事。而他,在动找高兰之前,也给自己留好了退路。他总有办法让叶承枢的怒气不是冲他而来。 顾灵色若是跑了,所有牵扯其中的人,没有一个是可以全身而退的。但他们这些人,总还有些自保的能力。不至于把命给搭进去。 可是章择…… 高山实在想不到他可以金蝉脱壳的机会。 “他说这是他欠我的,也是叶家欠我的。” 667 唯有一人,不曾付我 高兰像是看出高山心中的困扰,难得大方的道:“他说他一辈子医者仁心,唯一做的一件对不起人的事,就是我的事,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他说他想尽力弥补我一些什么,我说我已经要离开了,他唯一能弥补我的,就是帮我给顾灵色还了那份人情。就是这样。” 高山轻轻的笑着,“你都这么说了,章医生哪里会不帮你。拼了老命他也要帮你的。我只是有些惊讶。” “惊讶什么?” “你机关算尽,手段毒辣,即使是叶震裘,你对他也是耍手段用心计多一些,付出真心很少,不是吗?江南省那么多捡破烂的人,为什么独独是你,被叶震裘怜惜了?你敢说你那时候没有耍心机么。” 高兰冷笑,“你想跟我叙旧了?” “不是,只是证明你是一个心机歹毒的女人罢了。” “我不否认这一点。我就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可以用尽心机的女人。那又怎么了?” “所以我惊讶了,也就好奇了。顾灵色究竟给你灌了什么**汤,竟然让你为了她,把自己手中一切可以利用的人脉全部给用掉了。”高山笑的轻蔑,“三十多年你都没有联系过的弟弟,忽然间主动联系了,却还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高兰,你就这么关心顾灵色的死活?” 她冷漠,自私,阴险,狡诈。她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折手段。这样一个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外人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献出来。不觉得很可笑吗? 她高兰,从来就不是舍己为人的类型! “对,很多烦恼都是我自找的。可是,我用一句‘全天下人负了我’来形容,也不过分吧?” 高山冷笑,“你自找的。” 所有伤害过高兰的人,都是高兰自己找上门让人家对付她的。她能怪谁? 深吸一口气,高兰尽量让自己平静的说道:“那你呢?我的弟弟,我可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可你,还是负了我。” 顿了顿,高兰才平静的补充,“为了另一个男人。” 高山抿唇,不再说话了。 当年的事情,谁对谁错已经分不清楚了。他为了凌伯升负了姐姐,姐姐也为了叶震裘负了他。他们都是罪人,都不是那么的干净。 当年都没有分清楚个对错,几十年后的现在再想分个对错出来,不可能的事,也着实没有必要。 习惯性的从手包里摸出一支细长的香烟夹在指间,高兰淡淡的道:“但是唯有一个人,不曾负过我。” 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高山甚至都不太能记起来顾灵色的长相模样。但那个女人带给人的感觉,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顾灵色,叶承枢之妻,叶家少夫人。 很柔和,很温暖的一个女人。她身上带着一股奇妙的力量,总能不自觉的吸引身边的人。 她也很笨,笨的无可救药。明明得到了叶承枢的爱,却自己从没察觉,还在那里患得患失个不停。 高山做出了最后的判断。 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也是顾灵色活该。 记得当时在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多嘴的在提醒顾灵色了。甚至还说了很多难听话。可顾灵色压根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一个认不清现实的蠢女人罢了。”得到了叶承枢的爱,就好好的享受即可。偏她顾灵色要惹出这么多事情来。不但给自己找罪受,更给其他人添麻烦。 “是,没有错。”高兰哈哈大笑,“顾灵色的确是个认不清现实的女人。到了现在,她还想从叶承枢身边逃跑,蠢?简直太蠢了!可她,却是个好人。” 不像他们这些人,顾灵色,是个好人。绝对的好人。 “以怨报德。你做了那么多破坏她婚姻感情的事,她还是愿意出手帮你。这个女人,的确蠢的让人想笑。” “对吧?”高兰笑眯眯的勾唇,“所以你说,多么铁石心肠的歹人,面对顾灵色,哪里可以不心软呢。” 高山脑袋一点,他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医院的白楼了,“最后一个疑惑。” “问。” “许多人甚至都还不知道顾灵色出事的消息呢,你却已经收到消息,并且还亲自陪着她进了手术室。关于这一点,我十分疑惑。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跟叶家撒了一个小小的谎。”高兰狡黠的眨眼,“我是接到了顾灵色的短信,才赶去医院的。但我出现在医院很奇怪,也很扎眼。难免会被叶承枢怀疑。所以,我就说我是准备在离开之前,见你最后一面。这个理由很充分,叶家一点都没有怀疑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里。” 高山眼睛一眯,他今天,正好在医院探望退伍老军人。 高兰可真是会抓时机呀! 竟然一早就把他算计了进去! “顾灵色有一部手机,是连叶承枢也不知道的。她出了车祸的第一时间,便给我发了信息。希望我能来医院看望她。所以即使叶承枢后来去调查,他也查不到这件事。” “明白了。”高山点点头。关于顾灵色出事的第一时间不是去联系别人,而是去联系高兰这个问题,他没必要知道。姑且当做是,顾灵色当时就想要靠高兰的力量逃跑了吧。 “你能想到么,躺在冰凉的病床上。顾灵色抓着我的手,她反复的念叨她的孩子。得知她的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的时候,她连眼泪都没有流一滴。她只是很平静的告诉我,她想要离开,希望我能帮她。”高兰幽幽的吐了口烟圈,“她比我坚强很多。她可以斩断一切青丝,而我,却做不到这一点。” 顾灵色说,她爱叶承枢,但她不要他了。 “路,都是自己选的。只要以后,顾灵色不怨任何人就好。” 高山说完,手一伸,推开了车门,迈出一条腿,平静的道:“章医生,你好。” 面死如灰。 用这个成语来形容章医生此刻的表情,太合适不过。 他只是蠕动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身子一侧,露出了身后的担架。 高兰趴在窗户边,催促的道:“不要废话,快点把顾灵色抬上来。叶承枢养的狗鼻子灵敏着呢,很快就会嗅到气味追上来!” 高山手一扬,一直跟随在他们这两商务轿车之后的越野车上,跳下来三五个汉子。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抬上车。” “是!” “小心点!”一看到汉子们粗鲁的手法,章医生就忍不住呵斥道:“病人刚动了手术,你们给我小心点!她现在身体极度虚弱,打个喷嚏都能要了她的命!你们怎么敢这样粗鲁!” 看了看睡得平缓的顾灵色,高兰挑眉,“她怎么了?” “你们一路颠簸,对她现在的身体来说太吃力了。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我给她注射了安定。至少在你们到达机场之前,她不会醒来。” “睡着了也好。”高山亲自监督着下属将顾灵色的担架搬上了越野车后走了过来,“免于舟车劳顿,对顾灵色也好。” “行了,别废话了。快点走吧!”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医院,高兰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漆黑的医院,看起来了像极了一头吃人的猛兽。此刻正张开他的大嘴,露出了森然白牙,等着将她一口吞噬殆尽! 这样的异样感觉,让高兰惶惶不可,她手一挥,霸道的道:“章择,没时间再让你唠唠叨叨了。高山,把他带上车!” 高山再怎么儒雅,却也还是个军人。手无缚鸡之力的章医生,哪里能是高山的对手。他甚至还来不及反驳,人就已经被剔上了商务轿车。 随后,高山利落的上车关门,“出发!” 章医生艰难的爬起来,“我不能走!我还要——” “你要个屁!”高兰一巴掌就轮了过去,“安静的待着!你自己都说顾灵色现在身体极度虚弱,我们又不是医生。你叮嘱的再多没用。还不如你这个医生亲自跟在她身边,有什么事也好照顾。” “这不是让你逃跑,免于叶家的责罚。而是为了顾灵色的生命安全。”适时的,高山说了这么一句,“顾灵色平安无事了,就是你对叶家忠心的最好证明。若是顾灵色死在了路上,你才是罪人。” “叶承枢的手段有多厉害,不需要我多解释了吧?高山想把顾灵色送出国,只能像运送货物一样。条件肯定极差。如果没有一个医生陪在她身边。你自己说,顾灵色该有多危险?” 闻言,章医生便沉默了,也不吵闹的要下车回去叶家负荆请罪了。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看样子,是默认了跟随高兰与顾灵色一起逃亡的事实。 她能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之后的事,高兰就无能为力了。只能看,高山如何运筹帷幄了。 “接下来,去哪儿?”高兰问。 “今晚我这边有一批物资要给维和的军官送过去。顾灵色跟章医生,今晚就跟随这批物资离开,免得夜长梦多。”高山回答,“拖到明天一早,我没自信可以把顾灵色送出国。” “好!”高兰脑袋一点,“那我怎么走?是按照我跟叶家撒的谎,自己去机场离开呢,还是跟顾灵色章择一起离开。” “你随便。”高山不耐的说道;“多个人,便是多了一个目标。你自己决定!” 高兰略作犹豫,转头望向了章医生,“你说呢?” 章医生这才转动了一下眼珠,“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们。” “什么事?”高兰也急躁了起来,“要是跟逃跑的计划没关系,那你就别说了!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废话连篇!” 舔了舔嘴唇,章医生缩了回去,“还是分开走吧。叶家的目标是顾灵色,你跟着我们一起,太危险。我们被抓回去,你就更有机会离开了。若是连我们都没有被抓回去,那你肯定也是平安离开了的。” 朴朴素素的一句话,却让高兰一巴掌拍了过去。 “章择,你连担心我安全的资格都没有,知道吗?我竟然还把你当成是关心我的人,跟你厮混了四五年!章择,多看你一眼我都要吐。” 668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顾灵色,不管你找了多少人帮你。只要我叶承枢不答应,你就没办法从我身边离开。记住,这一辈子,你都没办法从我身边逃离。我会像你的影子一样,跟你形影不离。终其一生,你都只能活在我的羽翼之下,你,逃不了!” 梦,猛地惊醒。 睁开眼睛,与闭上眼睛,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依旧是漆黑的一片,没有一丝的亮光,仿佛能吞噬黑暗的夜。 “起来了?”一道熟悉又略显苍老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 章医生。 听出了对方的身份,顾灵色并没有如何惊吓,而是慢吞吞的想要爬起来,却发觉浑身无力,软绵绵的,像是棉花。 “药效还未消退,你暂时不要动的比较好。”章医生面无表情的提醒着,“多睡觉,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 闻言,顾灵色也不坚持,重新躺了回去,伸手摸了摸,发现她身下铺着厚厚的毛毯。并不会觉得寒冷,也很柔软。 “这么看来,我是逃出去了?” “还没有。等这艘远洋的货轮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你才算真正的逃出去。现在,估计还在我**方的管辖范围之内。”章医生抹黑爬到了顾灵色的身边,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靠垫塞在了她的双腿之下,“这样舒服点。” “谢谢。”顾灵色下意识的先道歉,然后才想起来,问道:“高兰女士呢?” “三个人一起走,目标太大。她不跟我们一路。”章医生又跟变戏法似得递来一个塑料瓶子,“先喝点盐水补充一下体力,我再慢慢跟你说。”顿了顿,章医生补充,“你都睡了十多个小时了。” 摸了摸昏沉的脑袋,灵色点点头,接过了塑料瓶。 “不要喝得太急,一点点的慢慢喝。” “知道了。”灵色慢慢的喝着盐水补充体力,一边听着章医生叙述她沉睡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惊险的,更没什么波澜壮阔。有高山打掩护,她一路从江南省乘坐上这轮远洋货船十分的顺利。连点磕磕绊绊都没有,她就这么顺利的逃出来了。 一方面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麻痹叶家。高兰并没有与他们同行。她是大大方方的去了机场,乘坐飞机离开的。至于高兰所去何处,她没有说,章医生也没有问。她也就不知道了。 不过灵色想,这次能离开的话,高兰女士应该是不会再回去了。那里,是汇聚了她所有伤心往事的地方。一旦离开,恐怕没有人会再想要回去的。更何况,高兰女士帮她出逃,即使日后高兰女士想回去,怕也是回不去了的。 灵色想,其实这样也好。 她费了多大的功夫才从那里逃了出来。高兰女士既然已经离开了,再也不回去,也好。 她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之后,便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 从章医生口中顾灵色得知,负责监视她的人,早就被章医生偷偷在他们的饭菜里下了可以睡足二十四个小时,却不会伤及身体的安眠药。 是章医生负责把她从医院,从叶承枢的层层眼线之中偷了出来。而负责将她运送出江南省的人,则是高山。这其中,都是高兰的功劳。若是没有高兰的从中周旋,不管是章医生还是高政委,都不会承担天大的风险来帮她出逃。 章医生说,她们现在所在的海域,依旧在我国的管辖范围之内。虽然基本上可以说她的出逃是成功的,但天有不测风云。难保叶承枢不会强行拦下这艘隶属军方的远洋货轮。 “你不要太担心了,短时间内,叶特助还不会怀疑到高政委的身上。咱们乘坐的这艘远洋货轮,便就是安全的。”似乎是担心她害怕,冷漠的章医生也出言安慰。 黑暗中,灵色轻轻的勾唇,笑了。 “我不怕的。” 从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在怕了。也没什么好值得她怕的。 当那辆三轮车向她迎面驶来的一瞬间时,她脑袋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情绪有很多,唯独没有害怕。 她跟叶承枢走到这个地步,早已无可化解。 他是偏执的,她更是固执的。她跟叶承枢没有一点相似,唯独认准了一件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们如出一辙。他有他的骄傲,她也有她最后的尊严。 她早就说过,爱他,她甚至可以卑微到尘埃里去。但她,不能连仅剩的尊严也被他踩在脚下。 或许对别的女人来说,只要能得到叶承枢的爱,便足够了。其他的,她们可以毫不在乎。但是,她不成的。她不想做叶承枢的附属品,更不愿意,做他的金丝雀。 人都有底线的,她的底线,就是自由。 她无法忍受被他禁锢起来,像个奴隶一样的祈求他的爱。与他结婚一年半,经历了这么多事,她越发的认识到了一点。 只有叶承枢的宠爱,远远不够。她不能把自己的爱情,拴在一个不确定的‘人心’之上。她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一个拥有权势财势男人的爱,能保持多久?她得让自己够资格,可以底气十足的站在叶承枢的身边,接受人家的一句‘少夫人’才行! 她的足够优秀,优秀到叶承枢对她的这份爱,永不退色的那种优秀。 她的离开,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感情用事。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本以为,她可以变得足够优秀的时候,华丽的出现在叶承枢的面前。可是她错了,大错特错。她跟叶承枢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所以,他无视了她的尊严,将她偏执的拴在他的身边。 “万事尽在他掌控的久了,连人心,他也要掌控了。” “这就是叶家的男人。顾灵色,你早应该认清的,不是吗?从你嫁给他的那一天起,你就应该明白,叶承枢是说一不二的高高在上。即便是他深爱的女人,也不容置疑他的高高在上。你实在不该,撩他逆鳞。退一万步来说,将那孩子生下来,你再好好与他商量要离开的事情,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何苦非要赶在这个时候,带着你们的孩子离开他呢。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坐视这件事的发生。更何况,你的丈夫是那个叶承枢啊!顾灵色,你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我也有我自己不可撩的逆鳞吧。” 你说,谁还没点子脾气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把人软禁起来。叶承枢当他是古时候的皇帝老爷么?说软禁谁就软禁谁。 章医生问她,“顾灵色,你这样逃离叶特助的身边,你有后悔过吗?” 后悔? 她的记忆是定格在章医生问手术室门外的叶承枢,保大还是保小的那个画面。她清楚的听到,叶承枢坚定不移的丢下一个字—— 大! 几乎是章医生的问题刚问完,叶承枢便立即回答了。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 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叶承枢有多期待,他嘴上不说,她心里又怎会不明白。因为,他们压根都是一样的! 深深的,期待着,期盼着,这个孩子的降临。 而这个孩子所意味着什么,她也很清楚。 对叶承枢来说,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对叶家来说,这更是新一辈的第一个孩子。 意义重大? 怕是这四个字也无法来形容这个孩子对叶家,对叶承枢的重要性才是。 可是叶承枢,就这么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放弃孩子,只为了,让她平平安安。 所以当章医生问她,从叶承枢身边离开,她有没有后悔。 她不后悔。但她,却很心痛。 这个男人的深情厚爱,简直苛求到了极点。谁能得到他的偏宠三千,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方能得此殊荣。 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她就这么轻易的放手了。而且,是以最决绝的方式离开。她甚至,都没有能再看到叶承枢一面。 她心痛到无以复加。可是没有办法,她不离开,她会死。同时,她也会慢慢熬死叶承枢。 熬死,他们之间的爱情。 她不想看到他们两人相看两相厌的画面。她不想看到,她与叶承枢日日同床而眠,却将对方恨之入骨。唯有这样的画面,她不想看到。 孩子,已经没了。而她,这一生都无法再拥有自己的孩子。 这样的她,更是没有资格再留在叶承枢的身边。 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怎能成为叶承枢唯一的妻? 所以,当她还拥有意识的时候,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必须要离开。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让她留下了。 “后悔,我也要离开。不离开,我会死,他更会生不如死。” “少夫人,容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章医生轻轻的提了口气,“少夫人,如果,如果没有发生这次车祸,如果这孩子平安无事,你又被叶特助抓了回去,你还会想要逃跑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吧。”顾灵色虚弱的靠在游轮的墙壁上,笑的凄凉。 若是还有一个孩子,她跟叶承枢就还有转机吧?因为,孩子是联系他们二人的纽带。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分开他们联系的存在。 “可是孩子,已经没了。现在再谈论这些,太晚了。” “如果我说,事情还有转机呢?”章医生像个能蛊惑人心的巫者,带着诱惑的问道:“如果,你跟叶特助还能拥有你们的孩子呢,你要选择回去吗?” 这时候,眼睛已经稍微的适应了这漆黑,顾灵色眨了眨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了自己身边坐着一个人的轮廓。 她下意识的咬住了压根,不让自己抱有太大的希望。 因为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她无法再承受一次希望的落空了。 “少夫人,你别忘了,我不仅是江南省医术最顶尖的医生,更是放眼全国,我也是数一数一的医生!”说到这里的时候,章医生难免流露出了些许的骄傲来。 他说:“拥有最顶尖的设备,最齐全的资源,最精湛医术的我,少夫人,你难道不应该抱有侥幸心理吗?” 669 叶特助,我来找你打一架 “特助……!您!”白子诺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道熟悉的身影,有些反应不过来。 少夫人从医院莫名失踪,叶特助不忙着找少夫人的下落,这时候还跑来省厅做什么!省厅的工作再忙,这点子体谅大家也还是有的!今天他一到省厅,温省长与几位常务副省长便主动找到了他,说他们几个人一人分担一点,把叶特助的工作交接过去。让叶特助可以后枕无忧的去处理家事。 少夫人是前天晚上从医院消失的。昨天一天,叶特助并没有来到省厅。电话也是关机,白子诺让未婚妻秦连翘联系了叶家,回复说是叶特助有事外出,还托白子诺帮他跟省厅打个招呼请几天假期呢。 谁成想,在少夫人失踪的第二天,叶特助竟然就回到了省厅! 面对秘书惊讶的眼神,叶承枢笑的优雅,“难得抽空休息了一天,养足了精神工作可不能耽误。” 难道说……少夫人找到了?不然,特助哪里来的心情工作哦! 白子诺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不过问不多嘴特助的家事了。他迅速的整理了心情,表现出了一个经验老道的秘书应有的风范。 “特助,是这样的。”一边将叶承枢迎进办公室里,白子诺一边汇报道:“家里说您会请假许多天,所以温省长他们便主动分担了您的工作。大部分的文件都已经被送到了温省长等人的手中,只留下了一小部分由我来处理。” 承枢满意的颔首,从他一踏入就感觉到了,省厅并没有因为他的请假有任何的紊乱,省厅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转动着它巨大的齿轮。温省长与几位常务副省长的表现,他也十分满意。 “特助,那我跟您汇报一下您今天的行程。因为有很多行程都交接给了温省长他们,所以——” 叶承枢笑着打断白子诺的话,淡淡的道:“子诺,你看着安排就好。安排好了,把行程报告拿来给我。” “知道了。”白子诺应了一声,习惯性的拿过叶承枢的保温杯,打算给他泡咖啡。 “子诺。” “特助?” “市里的公路建设,怎么样了?” 白子诺稍作思考便熟悉的回答,“快要竣工了。最多再有十五天吧。” “你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下,今天我就出发去市里。”叶承枢笑的与平常并无二异,优雅疏离,“这是省里的重点规划项目,不能轻视。” “好。我这就去跟市里联络安排。” “辛苦了。” “没事。”白子诺手脚麻利的帮叶承枢泡好了咖啡,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打了个招呼,便下去与市里的干部联络了。 毕竟是叶特助出行视察,再怎么临时决定,该有的规格也不能落下。估计市里光是做准备的接待工作就得半天的时间呢。 简单的向市里的干部表达了叶特助想要下去市里的消息,并且明确表示了特助只是去慰问,让他们别担心。当即,白子诺便与市里敲定了行程与时间。 很快,他便敲开了叶承枢办公室的大门。 “进来。” 白子诺走进,便看到了平常他一推开门不相符的画面。 以前他一推开门,特助一定是坐在皮椅上头也不抬的在处理文件。而今天,他没有送文件过来,特助便背对着他,面相窗外。不知道为什么,白子诺总觉得今天特助的背影,格外的寂寞。 “子诺。”叶承枢清冷的,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轻飘飘的提醒着白子诺。 白子诺连忙回神,甩了甩脑袋,收敛了心思,汇报道:“已经与市里敲定好了。我考虑到为了不给市里增加负担,便擅自决定咱们吃了午饭再过去。这样市里就不必为了特助的午餐而大摆筵席了。” “你做的很好。”叶承枢的声音十分飘渺,“我们随便点就能解决午饭,到了市里,劳师动众。” “那么,咱们三点出发可以吗?” “可以。” “特助,还有件事。” “说。” “因为咱们下午三点才出发,到了市里已经是下午五六点钟的样子了。不管是视察还是慰问,时间上肯定都来不及。这样的话,咱们就得在市里住一晚了。”白子诺一五一十的汇报着,做着秘书最本职的工作,帮领导优化某些选项。 他说,“与其浪费一天的时间,我们不如明天一早出发去市里。这样是最节省时间的方案。” 宽大的皮椅,甚至连叶承枢的脑袋都露不出来,白子诺只看到皮椅之后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腕在空中摆了摆。 “那就在市里住一晚也好。”叶特助如此回答。 白子诺闻言点点头,“那我下去安排了。” “去吧。” 白子诺恭敬的退了出去,刚准备合起办公室的门,却忽然被另一双手给按住了。 “权大少……?” 权子墨笑的轻佻,嘴角一勾,随意的摆摆手,“你下去忙吧,我有点话跟你们叶特助说。不介意吧?” 白子诺连忙摇头,“权大少您说,我不打扰您跟特助。” 权子墨手一推,就把白子诺给推了出去,手再一甩,办公室的房门被粗鲁的合起。 “如何?亲手把她送走的滋味,怎么样。” 叶承枢甚至都没有转身,从权子墨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一个宽大的皮椅,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像是在自己办公室里一样,权子墨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咂舌一边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不然,你何苦要亲自去市里,还要在市里住一晚。你是害怕回答家里,一个人寂寞吧。” “权子墨。”叶承枢似是叹气的说道,“知道我心里不好受你还来,没瞧见诸游他们都躲得远远地,生怕被我逮住发泄么。” “巧了,我心里也不是滋味的很。所以嘛,我就来撩骚你了。谁让,色妞儿是你亲自送走的呢。”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淡的望着窗外树枝上的一对麻雀,冷静的反驳:“她走,是高兰与高山这对姐弟的杰作。” “这话,你拿去糊弄别人哈。搁我这儿,你少来。”权子墨眉头一挑,轻佻的桃花眼充满了阴鹫,“高山就不说了,他有点能耐。可高兰那点子小心思,我就不信她能瞒过你。你要是一点都没察觉,老子把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皮球踢。” “我现在很克制。” “我也很克制。” “所以,你就这样像来时一样离开便好。我不希望在我的办公室,你我打上一架给外人看笑话。” “叶承枢,如果我说,我今儿就是来找你打架的,怎么办?” 叶承枢忽然笑了,皮椅转动,露出那张英俊的,却病态般苍白的脸庞。 他掀唇一笑,“不怎么办。你要打,我奉陪到底。也算是你今天来得巧,我现在闲得很,文件都给温汉生他们分担去了。我有大把的时间陪你打架。” “很好!”权子墨两手一拍,“那走吧,省厅天台是现成的,装备我都替你备好了。”说着,权子墨还轻轻拍打着沙发上放着的蛇皮袋。 “提前说明,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下手不分轻重。伤残自负。”叶承枢从皮椅上起身,慵懒的活动着手腕。 “这话,是我要说给你听的。”权子墨冷笑。 “特助……这是上哪儿去?”白子诺的办公室就在叶承枢办公室的旁边,他要去哪里,肯定要经过白子诺的办公室。 “你家叶特助跟我有点私事要去天台解决。你安静待着就好。”权子墨笑的轻佻,却也阴险,“记着,做好随时打120急救叫救护车的准备。” 白子诺愣在原地,眼睛眨了又眨。 怎么就还得做准备随时叫救护车了? 这两个人,是打算做什么哦! 乘坐电梯只能达到省厅的最高层,想要到达天台,就只能步行了。 叶承枢步伐一如既往的优雅,脊背挺得笔直,迈出的每一步都像是用直尺精确测量过的一样。权子墨跟在他身后,望着那欣长的背影,心中一阵说不出的窝火。 他就最厌恶叶承枢这种处事不惊的死德性了!每次看,都特手痒。 看一次,就想揍他一次! 不管他心里是如何翻江云涌,表面上,叶承枢从来都不肯表现出一丁点。永永远远,都是这幅死样子。在别人看来,他这叫处事不惊,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是优雅,是从容,是淡定。可在权子墨看来,这就是装/逼! 迟早有一天,叶承枢得把他自个儿逼死! 老婆都跑的没影子了,他还能从容优雅。容个狗屁!雅个锤子! 看他今天不把那张虚伪的令人作呕的面具给叶承枢撕下来! 叶承枢站定,转身,面无表情的脸庞,英俊依旧,却少了几分生气。有些死气沉沉的灰暗。 权子墨一瞧他这模样,心中的怒气更是噌噌的向上猛蹿。 他猛地将天台的铁门摔起,拳头死死的捏成一团。 叶承枢挑眉,“权子墨你——” “叫你再给我装平静!”权子墨低吼一声的同时,拳头也已经砸了出去。 叶承枢没想到他会不打招呼的耍流氓,猝不及防之下,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脚下一个踉跄,身体向旁边摇摇晃晃的栽去。一连退了好几步,叶承枢这才重新稳住身体站稳脚跟。 可是,权子墨的第二拳也随之而来。 “叫你他妈的再给老子装淡定!” “叫你他妈的再给老子装冷静!” 权子墨没吼一句,便出拳一次。 叶承枢微微垂着脑袋,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那狭长的丹凤眼,却挡不住他周身凌厉的气息。 “你为了她着想,为了不再一次伤害她,放任的看着她离开。你心里难受,说句难受会死么!你他妈再给老子憋着,老子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叶承枢的沉默与无动于衷,更加让权子墨愤怒。 他低吼一声,捏着拳头就扑了上去。 “打够了吧。”低沉的,含着笑的声音。叶承枢一手便挡下了权子墨的拳头,抬起头,笑的诡异,“权子墨,不要逼人太甚。”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他叶特助呢? 670 你说,她还会回来吗? “欺人太甚?叶承枢,是你他妈欺人太甚吧!”权子墨怒气点燃,一拳又砸了过去。 叶承枢不闪不躲,生生挨下了这一拳,但,他的拳头,同一时间也已经砸出。 砰—— 砰—— 两记低沉的,夹裹着细微骨头响动的闷响,一前一后的响起。 天台上的两个身影,根本毫无套路可言。杂乱无章的,就像是两个菜场打架的泼皮无赖。不管是叶承枢还是权子墨,都没有使用拳击套,更没有使出自己矫健的身姿。 他们只是你一拳,我一拳,这样站在原地相互暴打对方。 不闪也不躲,你打完我一拳,我便打你一拳。 什么技术技巧,都不需要!只要使尽全力就可以了。 最后的同时出拳,不偏不倚都砸在了对方的下颚上。叶承枢与权子墨同时向后栽去。 “差,差不多了吧……”权子墨睁着半肿的眼睛,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望着格外干净的天空轻轻的笑了。 叶特助今天是彻底撕下了他优雅的面具,当真是什么形象也不要了。与权子墨一起,脑袋微微挨着脑袋,同样呈大字型的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出神。 小说里每每到主人公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是都会阴雨连天么?为何今天的江南省,天空干净的出奇。干净的啊,他权子墨都有点,不太敢认这个天空了。 “人真是贱。过习惯了雾霾天,忽然出现晴空万里,我还不适应了。” 叶承枢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嘴角刚一动,便抽着疼,“我将环境……嘶——我将环境治理规划为了江南省之后十年发展的长久计划。每年,省厅将拨款最低一个亿治理环境,款项上不封顶。” “环境挺重要的。这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为了下一代,挺好的。” “你刚才说的对。” “什么?” “人真是贱。” 权子墨哈哈大笑,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原本英俊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难看极了。 一边倒抽娘气,一边说风凉话,“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把人家往外边送。现在人走了,你才知道难受。叶承枢,你何必呢。” 叶承枢转动漆黑的眼珠,一字一句的问道:“不让她走,难道眼睁睁看着她死去么?” 心思莫大于哀。 心思了,那比什么都可怕。 顾灵色的心,已经死了。跟着他们的孩子,一起死了。 当他在医院看到高兰的一瞬间,他就猜到了她想要靠高兰离开的想法了。他的第一反应是震怒的。即使付出的代价使他们的孩子,她还是依旧要逃!这让他怒不可遏。可是,很快他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在舒昊天解决掉那个酒鬼来到花园之前,他已经在那里站了不短的时间了。他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一遍一遍的质问自己。 他跟顾灵色,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结局? 他们之间,还有没有转机的可能? 再拘泥于如何避免车祸的悲剧,实在太可笑了。事情已经发生,除非时间倒流,不然就没办法办法。他当时脑海中想的,唯有一件事—— 他跟顾灵色,还有没有复合的转机这种可能? 很可惜的是,不管他用了多少种推算方法,也不管他设想了几千种可能。都没有一种是可以让他们复合的方法与可能。 人人都说他心沉如海,可他知道上千种怎么弄权的办法,但他,却不知道怎么跟妻子和好的办法。 他当然可以把顾灵色留下,这并不困难。可是,他已经执意要留下她一次了,结局是什么?很惨烈。付出的代价是他们的爱情,以及,他们的孩子。还有,他老婆成为母亲的资格。 叶承枢想,这一次,他或许不能再执意下去了。 一心要走的人,他留不住。 “终究是,留住了人,却留不住心。而我,不想看到她的心,在我这里死去。” “你终于学会替她考虑了。可是,不觉得太晚了点么。你要是能早点学会这一点,你们也不会发展成这样的结局了。”权子墨闭了闭眼睛,感受着微风从身上划过的舒爽,他说:“叶承枢,我其实想要感谢你来着。” “感谢我?”玩味的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语气。 “感谢你,在最后的关头,放了色妞儿一条生路。我明白的,你要想留她,只需要动动小拇指罢了。可你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放她离开。” “嗯。” “但是呢,我也很想揍你。” “你已经揍过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打架不?” “我以为,你是来撕下我面具的。” “有这个原因。但不止是这样。你呢,竟然把我绑起来软禁了两次。这口气不出,我实在难受的睡不着觉。其实你关关我,也没什么。我这人脸皮厚,也不在乎面子什么的。反正是被你叶特助关起来,又不是被别人关起来。想想看,其实也没什么好丢人的。但是叶承枢啊,你让我没能看到她最后一面。你不觉得,对我有点残忍了一些?” “我也没有看到她最后一眼。”在手术陪着她的人,是高兰。 “所以咯,我想了想,又释然了。”权子墨将右手身在空中,阳光洒下,照的他血管都清清楚楚,“叶承枢,我呢,要是不来找你打一架。你会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直到把自己逼疯吧。从小你就是这样的性格,越是有事,你越是不吭声。害周围的人,都很揪心。但你呢,一直很自律,也很克制。也从没出过事,久而久之,大家都忘记了,你也是有情绪的人。你也会伤心,会难过,会想要哭。” 你说,他要是不来找叶承枢打一架,给他一个发泄的出口。叶承枢的心里的苦该怎么办呢。 沉默了很久,久到权子墨都以为他睡着了,叶承枢这才终于开口。 他舔了舔嘴角已经干涸的血迹,轻轻的道:“权子墨,谢谢你。” 如此替他着想。 权子墨玩弄勾唇,“从你嘴巴里听到一句感谢的话,我受宠若惊的很。” “因为难道你不怕死的来找我打架。”叶承枢也笑,却笑的很诡异,也很孤单,他说:“不止诸游绕着我走,连我爸妈都轻易不敢与我联系。” 唯独权子墨,敢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哎,没办法。老虎屁股上拔毛的事情干的多了,也就不怎么会感觉到怕了。你叶承枢,可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你呀,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所以,我有理由要害怕你吗?” 叶承枢勾了勾嘴角,不说话了。 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来的更让人感动。 唯独权子墨的这份心意,他不会忘记。 归根究底,他跟权子墨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权子墨来找他打架,对他来说这是一场淋漓尽致的发泄,对权子墨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都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来抚平那小白兔逃跑的伤口。 “真心想让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哪一点?” “你说的,我也有情绪,我也会伤心,会难受,会想哭。” “呀呀呀,叶承枢。你今天一反常态的弱势了。” “因为是腹黑,所以更脆弱。”叶承枢漫不经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与权子墨背靠着坐在地上,“有烟么?” 权子墨在口袋里摸了摸,没摸到香烟,只摸出了他的鼻息剂,“这玩意,你不碰的吧?” “不碰。” “那就忍忍吧。反正你原本也不爱抽烟的。”权子墨说着,顺手就把那鼻息剂给丢了出去,“想想看,我也快三十岁了。这种东西,还是早早戒了吧。我惜命,怕猝死。” “是啊,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一事无成。到头来,连自己的老婆都给丢了。真是丢人。” “别多想了你。”权子墨叹气,“已经决定要放她走了,再想也没用。徒增烦恼。” “权子墨,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喉结剧烈的颤动几下,叶承枢终究是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没事。” 权子墨向下滑了滑,把自己的脑袋毫不客气的枕在叶承枢的减半上,轻描淡写的说道;“已经发生的事,你无力改变。承枢,别再想了。她,你不要再想了,你们的孩子,也不要再想了。没了就是没了,你想再多,他也回不来!” 从出事到现在,每一个人都极力避免提到那孩子的存在,只有权子墨,像他自己形容的,敢三番两次的在老虎屁股上拔毛。 那个让叶承枢最痛的存在,连他自己都轻易不敢去揭开的痛,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权子墨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提起了。 叶承枢先是一愣,随即狭长的丹凤眼黯淡下去。 “原本,我跟她,可以拥有我们的自己的孩子。我……” “别说了。”权子墨皱了皱眉头,“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软弱的一面。” 已经带着哽咽的声音,再说下去,高高在上的叶特助会哭吧? 而他,实在不愿意亲眼看到叶承枢掉眼泪。那画面,太可怕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被权子墨这么一打断,叶承枢也没了那份酸楚的心情,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难得你也会安慰人了。”虽然笨拙的着实可笑。 “还行吧。你要是个大美女,我一定抱着你狠狠安慰。让你再没有一点力气感伤怀秋。只是可惜了,你是个大男人,我想抱你也没办法。我不好尹老板那一口。” 叶承枢怒极反笑,“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缸了。” “……” “叶承枢啊,你说,色妞儿还会回来吗?” 671 他有要等的人 “你说,色妞儿还会回来吗?” 这个问题,犹如针扎一样,深深的刺在叶承枢心底最深处也是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很久很久,他都无法拔出那根刺带来的钝痛。 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每当他空闲下来的时候,这句话便会不由自主的跳出来,不尖锐,却一点点持续不断的绞痛着。 无法平息这种钝痛,叶承枢便只有选择让自己没有空闲的时间来想起这句话。 外边的人都说,叶特助太勤政了。从没见过这样勤政的官员。一天二十四小时,似乎叶特助就根本不需要睡觉。早晨六点,叶特助一定准时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处理文件。这一坐,就是五六个钟头。简单的吃过午饭,叶特助便又要马不停蹄的去省里市里各处巡视。这期间,还要与各型各色的干部企业家碰面。 人家是一天二十四消失,叶特助一天的时间可以当四十八小时来使用。就连省厅内部的人,也纷纷抱怨。上边的人太勤政,他们想偷懒也没那个胆子。但是抱怨归抱怨,老百姓却夸赞有佳。 说叶特助带领的这一届领导班子,干实事,干好事。风评极佳。 tv举办的年底的民意调查中,江南省的民众满意程度在全国稳居第一,遥遥领先第二名十几条街都不止。人家都说,这是叶特助一个人的功劳。接受采访的时候,叶特助却十分谦虚,他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最多,他也只起到了一个带头的作用。江南省能的此殊荣,能如此得老板姓的爱戴,是省厅与省委上下全部的功劳。他不敢独占果实。 随后,叶承枢进行了一场电视直播的演说。 那场演说,不止在政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就在老百姓当中,也是人人茶余饭后就会谈论的焦点。只要打开电视,基本上都是循环播放叶特助的演说。在网络搜索榜上,也是一直霸占着一席之地。 可不管事业多么成功,他多么受人爱戴,一直跟在叶承枢身边的人却心知肚明一件事。 叶特助他,从来都没有开心过。自从半年前,少夫人离开后,叶特助就再也不曾笑过了。 权子墨曾经当众说过一句话,“以前总感觉叶承枢笑的很假,很虚伪。总想要撕下他优雅的面具。可现在,看到不到那优雅的虚伪笑了,却还有几分怀念那个逢人三分笑的叶承枢了。” 这番话,道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逢人三分笑的叶特助,令人如沐春风,虽然遥不可及,却是让人想要亲近的。而现在的叶特助,行事越发的雷厉风行,手腕也越发的雷霆起来。总觉得,他是从阴冷的染缸里浸泡过的,浑身上下,所到之处,都能冻结一切的生灵。 让人不寒而栗。 对他的畏惧多了,亲近便少了。 但叶特助似乎从来都不在意这些。他只埋头于工作当中,就像他在演说里讲到的一样,他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便一定要让江南省的各方面建设都再上一个台阶。 而这句话,叶特助也做到了。 江南省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的让周边几个省看了就眼红。 但是,这一切都没能让叶特助脸上有一丝丝的笑容。 日子,便这样乏味且古板的一天天过去。波澜不惊,没有任何的涟漪。 最开始的时候,秦雯还担心不已。常常把权子墨抓到家里,三令五申要他带着儿子出去玩一玩散散心。这话给叶南川听到了,他竟然也没有表示异议。 埋头工作自然是好事,但不管做什么都有一个度,超过了,就不是好事了。 权子墨每次都答应下来,却从来没有照办过。 别说带那个越发古板的叶承枢出去享乐了,就连权子墨本人,他这些年也很少出去寻欢作乐过。权子墨就守着卜美亚这个小小的公司,不再花天酒地,也不再招蜂引蝶,简直想换了一个人一样,天天按时出现在公司,终于肯踏踏实实的搭理公司了。 只是,大部分的工作,他还是甩给了白秘书,哦,不,已经是白总监的白晶晶去处理了。 以前想要找到风流成性的权大少何其困难。但现在就很简单了。他要么是在卜美亚,要么是守在一个名为春色撩人的咖啡厅里。九间堂,权子墨都很少回去。他还是习惯性的住在酒店里,而且,永远是那一个房间。 偶尔的时候,权子墨会牵头,把大家找来聚一聚。叶承枢很少现身,因为他忙,真的很忙。但一年里,他总会在固定的时间里出现一次。 而今天,又到了叶承枢一定出席的时间。 权子墨懒洋洋的躺在榻榻米上,一脸的无赖的模样。白晶晶说,就是再过一百年,他权子墨身上的无赖气息也不会消失。 对此,权子墨总是一笑而过,却总要拿话挤兑过去。 “白总监,这都多久了,你还不肯给咱们诸游一个名分。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啊?我这份子钱都备好了,你什么时候拿走,嗯?” 白晶晶已经与诸游领了结婚证,但没有举办婚礼。诸家对白晶晶倒是十分认可,喜欢的不得了。是白晶晶自己不愿意举办婚礼。她说,她的伴娘还没有回来,这婚礼怎么举办?诸游心疼老婆的很,便也没有再提婚礼的事情。 闻言,一板一眼的坐在他其他没上,浅浅的抿着清酒的白晶晶不轻不重的丢下两个字,“嘴贱。” 诸游原本想学权子墨没形象的躺在榻榻米上睡觉,但被白晶晶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便制止了,他规规矩矩的跪在白晶晶的身边,抓了抓头发,有些郁闷的道:“这都快两点了,就来了咱们三个人。他们到底还来不来了?” “别人我不知道,叶承枢肯定来。”权子墨一手撑着脸颊,一手端着小酒杯,笑眯眯的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你也不看看。天上下刀子,他叶承枢也会来。” 诸游表情微微有些僵硬。即使五年过去了,他还是没能习惯适应这个话题。 倒是白晶晶适应的很好,她放下酒杯,平静的道:“总监是五年前的今天离开的,叶特助不会不来。” “既然承枢会来,那唐棣也会来的吧。就是尹老板不太确定,他那个人总神出鬼没的。”诸游叹气。也就是当年出事的那段时间,他能常常看到尹老板,之后,想要见一眼尹老板绝对比见一眼叶特助更困难。因为压根就没人知道尹老板又窝在那个深山老林去修道成仙了。 权子墨哈哈一笑,“爱来不来。套用他的一句话,缘分到了,他自然会出现呗。” “那么我跟你的缘分,真想早早尽了。”唐棣推门而入,冷漠的扫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那里的权子墨,一阵厌恶。 “林轩没跟着来?”权子墨一咕噜从榻榻米上爬了起来,手一伸,“礼物呢?” 林轩前几天趁着国庆节的假期带着儿子出国旅游了一趟,权子墨就差每天一个电话的叮嘱林轩帮他带巧克力回来。那巧克力,只有在当地可以买到,权子墨心动很久了。 唐棣没好气的把精致包装的粉红色手提袋砸在了权子墨的脸上,“波吉都不吃巧克力了,你还天天抱着啃。丢人不丢人。” “花天酒地都戒了,老子就剩下这点爱好了,你还想剥夺是咋地!”权子墨像是抱着宝贝一样的把粉红色的手提袋搂在怀里,警惕的扫了一眼诸游跟白晶晶,“想都别想,我一块都不会分给你们!” “权董,您把狗尾巴草当玫瑰,不代表每个人都跟您一样眼瞎。您真的是瞎担心了。”白晶晶毒舌的功力,与日俱增。 那甜到发腻的玩意,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亏他权子墨还天天当饭一样的吃。为此,他没少被自家儿子翻白眼。 扫了一眼到场的人,唐棣在榻榻米上坐下,“承枢还没来?” “不等他了。”权子墨小心翼翼的把巧克力手提袋压在了屁股底下,摆摆手,“咱们先吃吧。等会他肯定会来。谁知道他又跑哪儿去忙了。” 唐棣点点头,“下午我还有个会议,抽空过来的,那就不等承枢了,咱们先吃吧。” 说着,第一个举起了酒杯。 白晶晶、诸游、权子墨都举起酒杯,几个人沉默无言的喝了一杯酒。 放下酒杯,唐棣问:“香上了没?” 白晶晶摇头,“打算等叶特助来再上香的。” “我来吧。等承枢来,都不知道要等到几点了。上一次他来,都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别耽误了时间。”唐棣说着,起身穿了鞋,转身下楼去了。 这家日本料理店,是叶承欢开的。相比于小竹楼,这里胜在一个清净。几乎不对外招待客人。最适合他们这些身份的人来聚一聚。 白晶晶望了望唐棣的身影,有些感叹,“不授人以柄之后,唐总裁倒是越发的有王者之气了。” 几年下来,唐棣的气质是越发的外露,颇有些当年叶承枢的感觉。不动声色间,不怒自威。倒是叶承枢,这几年气质越发的内敛起来。但是那股子阴冷,却是逐年递增。 “他现在是江南省当之无愧的首富,唐朝又是省厅重点关注的龙头企业。若是没点子霸气哪儿能镇得住场子对不对?”权子墨嘿嘿的笑着,给自己灌了一杯酒下肚,“等会子有事你们就先走吧。我留下等承枢。” 每年都是这样,大家都忙,忙的很。就算是今天的聚会,也是这个走了,那个才来。很少啊,有大家坐在一起喝酒的场面。几乎每年也都是只有权子墨才能从头待到尾。 白晶晶却笑着道:“没事,很久没见过叶特助了。我跟诸游特意空了一整天的时间。” 诸游连连点头,“我都好几个月没见过承枢了!” “他政绩太好,京城那边要给他升职十几次了,他次次都给拒绝了。这次似乎无法拒绝了。”权子墨撇撇嘴,道:“这段时间,他似乎一直在忙这件事。” 升职,便要离开江南省。 那个家伙,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呢。 因为,叶承枢有他要等的人。 672+673 顾灵色回来了,又如何? 那一天,权子墨他们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叶承枢。而叶承枢缺席的原因,却是让每一个人心头都无比的沉重。 唐棣上了香回来,一推门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承枢今天不会来了。” 诸游眉头一皱,不可能!今儿是什么日子,哪怕是叶承枢出车祸了,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肯定会过来! 白晶晶与权子墨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明白了几分。 “刚收到的消息,老爷子心脏病突发进医院了。这会子第二军医都乱成一团了。”唐棣沉重的说道。 权子墨想笑,却笑不出来,“还是因为那事儿气的?” 唐棣沉默的点点头。 典雅精致的日式包间里,安静的让人窒息。 良久,唐棣才打破了沉默,“唐朝还有事,我先走了。” “嗯,走吧。”权子墨摆摆手,“酒也喝了,你赶紧去忙你的。” “什么时候去医院看望老爷子给我个电话。”唐棣说着,已经开始再穿鞋了。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咱们去了也是添乱,老爷子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这一次……”动了动喉结,权子墨叹了口气,“还说不准老爷子能不能挺过来。去看望老爷子的人一定很多,招待都招待不过来,咱们就别给承枢添麻烦了。” “行,那到时候联系吧。”唐棣匆匆的走了,留下包厢里的三个人,相看叹气。 诸游挠了挠脑袋,心情挺沉重的,原本么,今天这日子就让大伙轻松不起来,又遭遇了老爷子这么件事。 “流年不利么?”他自言自语。 闻言,权子墨冷哼一声,表情臭极了,也恶劣极了。 白晶晶扯了扯嘴角,也有点笑不出来了,“怎么说呢……这次是老爷子做的不对。” “什么他做的不对!纯粹就是他自己找死!”权子墨说话就没有那么婉转了,“色妞儿还没死呢!她跟叶承枢还没离婚呢!那俩人还没领离婚证呢!他这就开始着急张罗着给叶承枢找小媳妇续弦了?别说叶承枢不答应,我他妈都不答应!” 诸游立刻皱眉,“子墨!说话别那么难听!那毕竟是老爷子!你注意点!就算是咱们面前,你好歹也遮拦一下你的嘴!” 七年的时间过去了,可以改变权子墨的花天酒地,却改变不了权子墨的性格棱角。 “老子注意他妈个蛋!三天两头给叶承枢床上塞女人,老东西脑袋也糊涂了?他这不但是找死,更是把叶承枢往死路上逼!我说话一直这样,不好听!但老子说的是大实话!叶承枢心里够苦了,他成天这样塞女人给叶承枢,不是揭叶承枢伤口是什么?每次看到那些女人,我他妈心里都难受的不行不行的,更何况是叶承枢呢,他——” “行了!”白晶晶沉重呵斥了一句,“老爷子快九十岁的人了,想抱抱重孙的心情咱们必须得理解!叶特助都没这样说老爷子,权董,你凭什么?” “就凭老子心疼顾灵色!” 人走茶凉,这人才走了几年?就他妈上赶着找新孙媳妇了。如果,如果色妞儿回来了,她心里得多难受。这些东西,他们都没想过么?只考虑自己,从来,从来都没考虑过色妞儿的感受!以前是这样,现在叶家还是这样! “老子要能联系上色妞儿,肯定不让她回来!回来做什么?再天天看叶家高高在上的臭脸么。反正都分居七年了,在法律上来说他们早就算离婚了!” “权子墨!”白晶晶一巴掌就糊了过去,“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不需要我提醒你。差不多行了,你心里不舒服,咱们心里就舒服了么?叶家天天逼着特助重新找女人,这事儿谁心里都不是滋味。但是,有些话,打死也不能说出口!” 比如说,老爷子为什么宁愿跟叶承枢吵架吵到—— 叶承枢已经有三年没有踏入过叶家大宅一步,却还是固执的要让叶承枢重新找一个妻子。 这个原因,大家心知肚明,但,打死也不能说出口。 就算是总监回来了,那又怎样?她这辈子都不能给叶特助生下一男半女!而叶家,不能没有一个重孙。 顾灵色,不能生育了! 这个话题,是禁忌。不能谈,不敢谈。 权子墨忽然话锋一转,表情一变,玩世不恭的轻佻勾唇,“这不是咱们几个人瞎聊么。老爷子什么人,我哪儿敢对他有意见。我还怕叶家背后给我穿小鞋呢。” “子墨,你去四川学过变脸吧?”诸游咂舌,“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我啊,识时务为俊杰。”权子墨冷哼,“你媳妇说的对,有些话不能开口。我悉心受教。” 白晶晶也收敛了情绪,“嗯,这次是哪家的千金?竟然能让老爷子气的心脏病发。” 这些年,老爷子没少干这种事。但叶特助大部分情况下只当对方是个空气,从不不搭理。甚至都不拿正眼瞧人家。冷板凳坐久了,一来二去的,人家姑娘也就放弃了。 这男人再好,可他心里有一座坟墓,她们是走不进去的。除非,她们变成个死人。 叶承枢的心,拴在顾灵色身上,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人家姑娘主动放弃了,老爷子再气也没办法。只能再重新物色。类似今天这种大爆发,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要么是人家姑娘不在乎自己变成个‘死人’住进叶承枢心里坟墓里,哪怕是无爱婚姻,人家姑娘都愿意。要么啊,就是对方的家世很棘手。 让对方主动放弃不可能,叶承枢就只能跟老爷子大战一场,然后,又是无疾而终。而无疾而终的前提,每一次都是以老爷子气的住院收场。 所以白晶晶心里也并不是特别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多半,又是要挟叶特助的筹码吧! 权子墨拿着手机,眼睛也不抬的道:“跟那家千金没关系。叶震裘就是找死,他非要在今天这个日子旧事重提,叶承枢不跟他翻脸我就去吃屎。” 诸游一愣,而后幽幽的叹气,“非要选在今天。老爷子这是……何必呢!” “是太揪心了吧。”白晶晶也叹气,“叶特助极其自律,除了每年的这一天,他从来不流露出情绪。也只有这一天,叶特助才允许自己稍微的——”舔了舔嘴角,白晶晶只是道:“叶特助是老爷子的命根/子,看到他这样,老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么一来二去的,怎么可能不吵架。” “行了,都别瞎担心了。”收起手机,权子墨笑的轻蔑,“气的不轻是不假,但心脏病发是装模作样。老爷子好着呢,他这是又是拿自己的身体威胁咱们叶特助呢。” “这是这样?!”诸游猛地松了口气,说话也有点把不住门了,“老爷子总这样,咱们这些跟着提心吊胆的人都要被他玩死了!再下一次,我看就不是老爷子心脏病发,而是承枢被气的心脏病发了!” 权子墨冷笑,“他们叶家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去折腾。来,咱们吃咱们的饭,喝咱们的酒,管他们那些逼事儿!” “权董,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白晶晶沉思了片刻,抬起头,目光灼灼的望着权子墨,“诸游说得对,再下一次,估计就真该出人命了。特助跟老爷子,不能再这样下去。” 权子墨眉头一挑,“你瞅啥?瞅我是啥意思?” “权董,你有——” “别。我没办法。连叶特助都没办法,我不可能有办法。除非,你能变出一个色妞儿让叶承枢爱。然后呢,这个色妞儿还得能生育。那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变不出来?没跑了,肯定得死人。” 再这么下去,他权子墨都不一定能活。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着特助把自己折磨死,老爷子把自己气死么?” “白晶晶,别给我玩这一招。我没义务去帮叶家摆平问题。” “那你去医院帮帮忙,总可以吧?” 权子墨一愣,随即无奈的勾唇,“白晶晶。你跟这儿等我呢?” “让你乖乖去医院帮忙招呼,你肯定不答应。我只能用这一招了。”白晶晶耸肩,“老爷子再怎么是装病,他也快九十岁的人了。你不过去帮忙,说不过去。” 不管权子墨再如何替他们总监抱不平,老爷子终究是叶特助的亲爷爷,这与地位身份无关。 “老子上辈子欠他们叶家的?”权子墨自嘲的叹气,“这个节骨眼上,我漂亮阿姨不在。真是够呛!” 白子诺与秦连翘,也终于修成正果。上个月底,白子诺跟秦连翘的第三个孩子出生。 是个男孩。 千盼万盼的男孩。 秦雯前几天才跟叶南川动身去了北方某省。不为别的,一个‘男孩’这分量还不够吗? 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好不容易这次是个男孩,秦雯必须要赶过去的。不但秦雯跟叶南川赶过去了,白子爵也赶过去了。 “估计,秦连翘生的这个儿子,也给了老爷子不少刺激啊!”诸游叹气。 秦家接二连三的生崽子,自己家这边……不提也罢!老爷子心里不堵,那就怪了!老爷子心里赌气了,他肯定要逼承枢另外娶妻。这场吵架,情理之中。 不耐烦的摆摆手,权子墨妥协的起身开始穿鞋,“军方来看望老爷子的人多,承枢忙不过来。我先过去帮他招呼。” “权董,保持冷静,别冲动。”白晶晶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权子墨一乐,“信不过我?那就甭让我去呗!” “赶紧滚!”白晶晶大手一挥,就把权子墨给拍了出去。 “诸游,这是你媳妇,你不管管?” 诸游缩了缩脖子,左看看右瞧瞧,愣是没敢说话。 每年的今天,大家的情绪,都很暴躁…… “叶承枢,你他妈死哪去了?老子急急忙忙赶过来给你帮忙,你他妈不见人影!操,老子活该给你们叶家当牛使啊,你家老爷子你不管,丢给老子——” “有你在,我很放心。” 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叶承枢疲惫的关掉手机,隔绝了权子墨喋喋不休的怒骂,深深的将脑袋埋在胳膊当中,一点力气也没有。 ‘噔噔噔——’ 就连敲玻璃的声音,叶承枢也没力气去搭理。 “嘿!这不能停车,挡道儿!喂,喂,别装聋子,给我起来——嗨!是你呀!”看门的保安一愣,随即笑了笑,“今天来的挺早。换了辆车,我还没认出来你。怎么,今天自己开车,没让司机送啊?” “新规定?以前不是都能停车么?”叶承枢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 “不好意思了,晚上的时候没人,那我也就不讨人嫌了,可现在大白天的,这儿真不能停车。挡道儿!您给挪挪?晚点啊,您再给挪过来都成。”看门的保安似乎很熟悉叶承枢,笑着道:“我明白,在停车场你就看不到那窗户了,没事,你下车,我把车给你开到停车场。你啊,不嫌弃的话就在我这保安室呆一会。我这儿,看的一清二楚!” 叶承枢牵动了一下肌肉,勉强给人一种微笑的感觉,“谢谢。” “多大事儿啊,不至于道谢。”保安笑着摆摆手,打开保安室的门,“有点烟味,你忍忍。” “没事。”叶承枢摆摆手,狭长的丹凤眼,一直定格在大厦某扇窗户上,不曾离开。 开着门,那股子刺鼻令人作呕的烟味便迎面扑来,叶承枢实在没有勇气进去保安室,便懒洋洋的靠在保安室的门外,双手插在西服裤的口袋里,沉默的抬着头,沉默的望着那扇窗户。 那里,曾经是他老婆的办公室。而他,也曾经向这样一样,在楼下凝望过她的办公室。只是,现在,他老婆再也不会从那里边走出来了。 他把他老婆,丢了。 放在裤子口袋的手,捏了捏拳头。 “叶特助,很抱歉告诉您这个消息。老爷子他……检查结果很不乐观……看起来老爷子身体还挺好的,可是……总之幸好送来医院的及时,早发现还能治疗。先安装最新科技的心脏起搏器试试看吧!若是挺过这一两个月了,那就说明有效果。近几年是不用特别担心,定时来医院复查没问题就没问题了。可若是熬不过这一个两月……您,还是早点准备的好!” 低下头,垂下眼皮。 “老婆,你再不回来,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他可以无视老爷子的最后一个愿望,可他却无法无视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老婆,你都跑了七年了,外边再好,你也该玩回来了吧?” 他有信心再等她下一个七年,下下一个七年。可他没有信心,几个七年后,她才会回来。 这一次,叶承枢不再是胸有成竹的叶特助,他只是一个对未来充满了不确定的男人。最开始的几年,他还能自信的笃定,他老婆玩够了一定会回来了。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不能自信的笃定了。 “喏,抽支烟吧。” 面前横着的手腕,很黝黑,也很粗糙。一看便知是辛苦讨生活的人的手。 叶承枢敛去情绪,抬起头,接过了那只廉价的香烟,慢悠悠的点燃,烟圈缓缓的上升在空中。 “你一直坐在车里,今天难得,唠唠嗑呗。”保安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 叶承枢侧头,“外地人。” “听我说话就知道了呗。过来找人的。人没找到,却莫名其妙在这儿扎根了。”保安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一笑一口黄牙,却笑的很爽朗,他说:“老婆嫌我穷,跟别人跑了。我来找她,找了好些年没找到。老乡说她早就不在江南省了。” “怎么没有再去找?” “找不动了!”汉子不在意的笑笑,似乎真的放下去了过去,“我还有俩崽子要养。没个安稳的工作养不活他们。后来我想明白了,要跑的人,你留不住。既然留不住,那就不追了!有女人不嫌弃我穷,肯跟着我吃苦,那就凑合的过呗。” 叶承枢沉默的将烟蒂熄灭,“过日子,不能凑合。” “咱们给你不一样。先活着,才是能谈其他的对不对?”汉子大大咧咧的一笑,将香烟抽到烟屁股这才舍得丢掉,“有钱人,不叫过日子,那叫享受生活。所以讲究一个什么生活质量。可咱们不一样,咱们只要能吃饱饭,让孩子上个大学,一家人乐乐呵呵的,就挺满足了。日子么,总得过。凑合凑合,也能过了。我能到处漂泊,可俩崽子不成。不然咋地?俩崽子,不能没有娘。” 叶承枢便不说话了。 或许是他无法理解对方讨生活的心情吧。 他只知道,如果不是顾灵色的话,谁都不成。 不成,不成的。 他没办法凑合。 “大兄弟,你也是来找人的吧?” 叶承枢挑头一挑,没说话。只是有些好奇,一个保安,怎么看出来的。 “看你眼睛我就知道了。”汉子嘿嘿的笑着,“别瞧你生的好看,而我是个大老粗。可早十几年的时候,你这眼神,跟我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看一眼,就知道了。这大厦里,有你喜欢的女人?” 承枢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跟一个保安聊天,为什么会跟一个保安说这些话。 “走了。跟你一样,我也没留住她。” 咂咂舌,东北汉子脑袋一点,“你来的次数不算多。但是隔上几个月,总会来这么一次。有七八年时间了吧?” “七年。”顿了顿,方才补充,“又两个月。” 距离她离开,整整七年又两个月。 “你挺好的。” 叶承枢又一次挑眉,望了过去。 “瞧你这模样,瞎子都知道你是有钱的大老爷。像你这种身份的人,肯等一个女人七年,你真挺好的。有钱人,谁不是三妻六妾,吆五喝六的。但你不一样,你挺尊重人的。”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叶承枢还是没说话。 “真的!我不是恭维你!”汉子手一伸,道:“就我这烟,两块钱一包。难抽?我都嫌它难抽!肺刺的老疼了。可是再贵的烟,我抽不起。我说了,我还有两个崽子要养。上学贵着呢。有时候我给我们保安队的队长递烟,人家都瞧不上。可你呢,我给你递烟,你没拒绝。冲着一点,我就觉得你这人仗义。” “省里有政策,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女,享受本省同等待遇。书本费一年不会超过一千块。难不成,政策没有落实下去?”叶承枢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江南省军方特供的战星递了过去。 汉子压根就没见过这烟,不知道它的金贵,笑呵呵的就接下来了,“谢咯。”随口道了句谢,然后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道:“一看你就是大老爷。落实下去?咱们都用落实下来这个字眼形容!不过嘛,你说的没错。是有这么个政策,叶特助亲自督办的项目,没人敢摸鱼。只是不好意思了,那是人家考上学校的好学生。我家两个崽子都不争气,高中都没考上。我只能送他们去私立学校。” 叶承枢点头。没考上高中上了私立学校,那就不在政策范围内了。 “行了,大兄弟。我不烦你了,你自己安静一会吧!”东北汉子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拍拍叶承枢的肩膀,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生生的忍住了,讪讪的笑笑,“有些事,还是早点看开的好。我老婆跑了还有理解。可你有钱又有身份,连你这样的男人都不要,那女人不知道怎么想的。你这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别等了,等不回来的!” 等……不回来吗? 叶承枢牵动了一下嘴角,眯了眯眼睛,望着那扇窗户,沉默不言。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保安推开大门走了出来,“大兄弟,还没走呢?我这都下班了。” 叶承枢侧头,回神,天,竟然已经都黑的彻底了。 以前总有司机陪着,时间差不多司机会提醒他。今天一个人开车过来,没想到竟然耽误了时间。手机也关机了,下午跟几位干部的碰面显然只能挪到明天了。明天的行程早已安排的满满当当。只能明天更早的去省厅批阅了文件,把碰面的时间腾出来。他—— “大兄弟,车给你开出来了。”东北汉子一脸舍不得摸了摸车门,“真是辆好车呐,什么牌子?” 叶承枢眯眼,“喜欢?” “当然了!能有辆二手奥拓,我都能乐疯!” “你喜欢,送给你。”叶承枢说的漫不经心,狭长的丹凤眼,终于肯从那扇窗户上收回。 保安一惊,“我靠,真的假的?!你可别跟我开玩笑啊,我当真呢!” “嗯,送你了。”摆摆手,叶承枢不愿再多说,只是道:“车可以给你,车牌却不行。我给你一个地址,明天把车牌给我送来。这车,你今天就开走吧。” 东北汉子死死的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才轻吐了口浊气,“不能要。” 叶承枢有点想笑,却发现自己已经不会笑了,他牵扯了一下嘴角,“怎么不能要了。” “不是我的,就不能要。”东北汉子固执的说道。 “就当聊天的费用了。”叶承枢一边说着,人也已经走了出去,“自然会有人联系你,到时候把车牌送来便是。” “喂喂喂!”东北汉子在背后吼着,可那欣长的背影却已经走远了,望了望手中的车钥匙,再瞅了瞅那辆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高级跑车,汉子脚一跺,“靠!随便聊聊都能碰到个土豪?我这是什么狗屎运!” 很多年之后,再回想到今天的一幕,叶承枢才能笑着说一句—— “是我走了狗屎运才是。” 674 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你 “哇……!你看了吗,他长得好帅啊!” “是啊是啊!帅极了!比你喜欢的那个韩国欧巴帅多了!” “就是,你那欧巴明显就是流水线上整容整出来的,哪儿有这大叔原装的帅啊!” “这比咱们校草还帅吧?天……看看他那眼睛,我的妈啊,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呢!” “穿西服的大叔啊,果然够味道呢!” 几个年轻的女孩子,用自以为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大声的谈论着。公交车站其他等候公交车的乘客们,虽然没有像几个年轻女孩子一样高天阔论,但那眼睛,却也是紧紧地贴在了那个比韩国欧巴还帅的西服大叔的身上。 随着几个女孩子的谈论声渐渐高涨起来,其他的乘客们也忍不住分别与身边的人小声的嘀咕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还小心翼翼的拿眼睛望了过去。 反而是被谈论的人,面无表情的站在公交车牌低下,淡定如常。好似,他根本不知道人家谈论的人是他一样。 “喂,不觉得他很眼熟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觉得是这样呢。是在电视上看到的吗?” “好像是吧!我依稀记得在电视上看到过他。” “哇塞!难不成真是明星欧巴?!” 随着交谈声的渐渐变大,被谈论人并无不悦,只是眼皮一掀,似望非望的将目光挪了过去,只一下,便迅速的收回。 “嘶……”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过后,谈论声便更大了,以那几个年轻的女孩子为主。 “车辆进站,请注意安全,先下后上,下车后请不要在车前绕行……” 几个女孩子看了看进站的公交车,终于按捺不住,其中最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看来对自己十分有自信,红着小脸蛋惴惴不安的走了过去。 “喂!小兰,你疯啦?真打算上去要电话号码哟!” 在同伴的戏谑下,女孩子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仿佛每一步都有千斤重。 而其他的乘客仿佛也忘记了要赶末班车回家的念头,竟然对进站的公交车无动于衷,纷纷将目光也挪了过去。 英俊的大叔,与年轻的小姑娘,这本身便是一种噱头,不需要更多的描述,便已经可以牢牢的锁定众人的视线。若不是四周漆黑一片,恐怕人们都以为这是在拍哪个偶像剧呢! “你,你好,我——” “抱歉,我赶公交车。”男人冷漠的说着,随即便优雅的迈上了公交车。 女孩子咬咬牙,不放弃的也跳了上去。 已经是末班车的时间,公交车上的人并不多,只是零零散散的坐了几个乘客。还有许多的空位置。女孩子投了币,一眼便看到了负手站立在车后门的男人。 咽了咽唾沫,再接再厉的走了上去。 “我,我也坐这辆车!” 男人狭长的丹凤眼直视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一言不发。 “你,你……你也常常坐这辆车吗?” “其实我并不是经常坐公交车,今天出来给同学过生日,爸爸说让司机接送我不好,会让同学在背后说我闲话的。所以我就跟同学一起挤公交车了。” “我今天难得做一次公交车就能遇到你,这肯定是缘分。” 男人的沉默不言,并没有吓退年轻的女孩子。反而让女孩子心中有了一丝丝的希望。 并没有拒绝她,就是并不讨厌她咯? 女孩子甜甜的一笑,不必施粉沾黛,年轻女孩子身上的朝气与美丽,便已经悠然而出。 “我想认识你,可以吗?你能把电话——恩,第一次就要电话肯定不好。没关系,加个微信总可以的吧?” 女孩子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年轻的小脸上,尽是自信满满。 男人的目光,终于挪在了女孩的脸上。这一举动,更让女孩子心中小鹿乱撞。 她拥有的资本,她当然清楚。年轻、漂亮、家室也不错。只前两条,她便能轻而易举的获得男人的青睐与瞩目。这一点,她从来都很自信。更何况,她的家室,搭配眼前这个男人,更是绰绰有余。 他身穿的西服,并没有牌子。看起来也不如爸爸衣柜里的名牌西服那么锃亮,看起来就是名贵的料子。他的手表,标志虽然是百达翡丽,但这个型号,她在专柜连见都没有见过。显然是网上几十块钱包邮的那种假货。连高仿都算不上。全身上下,他一件牌子都没有。 除了那张色授魂与颠倒容华的脸蛋之外,这个男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可取之处。 所以年轻的女孩笃定了,她的主动搭讪,一定不会落空。 果不其然,男人眼皮一掀,平静的开口。 声音竟是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 “你,喜欢我?” 很自大的提问。 但女孩子却坚定的点头,“喜欢!” “为什么。” “你长得好看!” 不动声色的,过分锐利的眸子,淡淡的自女孩全身的名牌上扫过,凉薄的开口,“我挤公交。” 是啊,这个年头,稍微有点钱的男人都会买辆车充面子。连充面子的钱都没有,这男人拮据到何种地步,女孩也能想到。 但她却不在意,“我家里有车,你可以每天开车来找我。” 很多年不曾笑过的男人,今天却倏地笑了。 “抱歉,我有妻子了。” “无所谓!”笃定了对方只有一张脸,女孩更加高傲起来了,像只白孔雀一样,高高的抬着下巴,“你妻子肯定不如我年轻,也不如我漂亮。” “你……”尾音拖长,透着玩味,“是打算包养我?” “如果你要这么形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觉得,可以换一种说法。女朋友帮喜欢的男人,这并没什么。” 男人牵动了一下嘴角,“不好意思,我拒绝。” “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爸爸他——” “我有妻子。”男人平静的,却坚定的重复。 女孩子咬咬牙,“我可以给你,你这辈子都想不到的钱。只要,你愿意——” “我有妻子。” “白痴!”女孩气的都快哭了,她是天之骄女,何曾低三下气的追过男人?更何况,还是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可她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就—— 或许一见钟情,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妻子或许并不如你年轻,也并不如你勇敢。但我很爱她,很爱很爱。”或许是谈论到他的妻子了,男人的表情柔和了许多,是另外一种带着诱惑魅力的散发。 “可我喜欢你,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你还小,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我没钱,我挤公交。比我优秀的男人,一抓一大把。” “可我就是喜欢你!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喜欢过谁!看到你第一眼,我的心脏就猛烈的抽搐了一下。我知道,我就是喜欢上你了!别说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不了解你这种鬼话。我自己的心,我知道!” 男人抿了抿性感的薄唇,低下头,终于肯平等的注视这个几乎就要哭出来的女孩子了。 “很多年前,我也遇到过你这样的感觉。看到她的第一眼,心脏便猛烈的抽搐了一下。我知道,我是爱上她了。而那个人,就是我的妻子。她以为,我们的相见时偶然。但我知道,那不是偶然。那是我特意去见她的必然。” 女孩子眨了眨眼睛,望着男人,说不出一句话。 “那样的场合,我很厌恶。可以说极其厌恶。但我知道,她在那里,所以我便去了。我也顺利的看到了她,第二天,我便向她求了婚,她答应了。” 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子并没有打断男人的话,而是带着湿润的眼睛专注的听着。 他说,“她很胆小,不像你,这么勇敢。谢谢你对一个陌生人的喜欢,如果我的妻子有你一半的勇敢,我们……” 他们,或许就不会分开了吧。 “你很爱你的妻子?” “很爱。” “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话?” “或许是因为,很多年前也有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跟我告白。而那时候,我的妻子还在我身边吧。” “你的妻子,现在不在你身边了吗?” “恩。她出去散心了。” 这一散,便是整整七年。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那在她回来之前,你可以尝试与我交往。这并没有什么不是吗?如果我够好,你会爱上我的。我相信!” 男人低头,轻轻一笑,“一生一世,一双人。抱歉,我有要等的人。” 女孩咬了咬嘴唇,将眼泪逼了回去。 小脸蛋一扬,“那么,我祝福你等到你妻子!” “谢谢。” “咔!” 导演一拍手,“这条一次性过!来,后勤准备一下,拍下一条!” “怎么样,不错吧?”尹老板玩味的一笑,望向了旁边阴沉的生人勿进的男人,“评价一下呗,叶特助!我家演员怎么样,有没有点你的风采?”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道:“找个跟我有七分相似的小男友,尹老板,别人会误会你暗恋我。” “你叶特助天生丽质,那小子能有你七分姿色?还不是我砸钱给他整的。”顿了顿,尹老板这才老老实实的补充,“当然了,我照你这张脸给他整的。” “无聊!” 说罢,转身便走。 “呀呀呀,承枢!别生气啊,我真有事找你说!” 站定,转头,双手抱臂,“说。” “我有个小帮,需要你帮一下。”尹老板耸耸肩,“帮不帮?” “跟我秘书说,他会看着办。”急急忙忙派车把他接来,说有要事商量,结果就让他看了这么一出戏。 浪费时间! 尹老板嘿嘿的笑着,却是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唇。 这些年吧,叶承枢虽然阴冷的很,但有一点,只有是他们开口求帮忙,他从来没拒绝过。这人外冷内热,骗不过他!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从片场穿过,迅速的走到了马路的另一边。 不愧是娱乐圈巨擘,能在棚子里拍的戏,他尹老板也要实景拍摄。成本翻了三倍。 掏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准备叫司机来接他。这不是拍电影,他不可能做公交车。他出门,是有安保级别的。就连现在,他的身后也跟了三五个小尾巴。 类似刚才电影里的场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刚挂断电话,叶承枢眼角随意的一扫,人却猛地怔在了原地! 675 是她?不是她? 在人群中的尹老板,也看到了。 他一把推开围在他身边喋喋不休谄媚的工作人员,迅速的跳到了叶承枢的身边。 “承枢!还不追!”尹老板连说带推,“快点啊,还愣着做什么你!” 反而是叶承枢,迅速的冷静了下来,勉强的控制住了狂跳不已的心脏,平静的摇头,“不是她。” 虽然,那背影像极了。但他知道,那不是她。 也,不可能是她。 “老板……?”导演蹭了过来,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大喜,立刻像远处招手,大吼:“来,小雯,你过来!” 那个,让叶承枢心跳一窒,让尹老板心跳加速的女人,笑脸盈盈的转身。 “导演,您叫我?”女孩子文文静静的走了过来。 “来,打个招呼。这是咱们电影的投资人,尹老板!这位……”犹豫了片刻,导演含糊其辞的道:“这位是咱们尹老板的朋友。叶老板!” “尹老板,好。叶老板孩文静的打招呼,笑的很甜。 叶承枢眸子一紧,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尹老板,“你自己查漏补缺,别让我动手。” 尹老板沉了沉眸子。在心里沉默的补充:若是让叶承枢动手,后果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点点头,尹老板沉默的表示自己明白。 冷哼一声,叶承枢扬长而去。 “老,老板?”导演莫名其妙的望着尹老板,一脸的疑惑。 “滚!”尹老板暴呵一声,吓得导演连滚带爬的就滚了。 “你!留下!” 那个背影与顾灵色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子,缩了缩脖子,又小跑了回来。 看着那辆轿车远去,尹老板阴狠着一双眼睛,一把便掐住了那女孩的脖子,一字一句的问道:“说。谁让你来的!” 女孩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眶一下就红了。 “尹老板,我,你,你弄疼我了。” 望着那双眼睛,尹老板猛地松开手,捏了捏鼻梁,“趁我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老实交代,谁,让你来的!” 竟然能找出这么一个从气质到身材,再到长相都与顾灵色神似的女人出来。而且还能恰好让叶承枢看到。其实这个人是谁,答案也是呼之欲出。哪里有再问的必要。 女孩低下头,没有说话。 手机,恰好在这时响起。 尹老板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女孩可以离开了。接起手机,平静的道:“你好,哪一位?” “哪一位老子权子墨!”对面破口大骂,“我跟你说,老爷子手段阴险着呢!他——” “我已经看到了。”捏了捏鼻梁,尹老板有点想哭,“你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老爷子利用的工具。” 那头的权子墨心一沉,“那姑娘,承枢已经看到了?” “看到了。”尹老板苦笑,“能看不到么,连我看了那姑娘,心脏都快要超负荷爆炸了。” “那承枢没跟你……?” “他很克制。估计是早猜到这背后是老爷子在搞鬼吧。他到是没找我的事,只说让我自己查漏补缺。谁出问题了,我自己解决。” “解决个屁。老爷子的人,你敢动么?得了吧,承枢就是那么一说。他家老爷子,他还能不明白了?”权子墨也深深的叹口气,“所以我就说,你搞这个电影我就不同意。可你不听,非要揭承枢的伤疤拍这么个破电影。承枢没玩死你,都是看在色妞儿的面子上!” “这一点,承枢已经亲自找编剧谈过了。拍这个电影的目的嘛,也是有那么点期待。希望顾灵色在哪里看到了这部电影,知道了承枢等她等的有多辛苦,然后良心发现主动回来解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不然,照承枢这么发展下去,咱们都得死。给老爷子跟承枢活活逼死!” 今天这件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都赖你,不把保密工作做好。竟然让老爷子知道了你今天把承枢叫去了片场。老爷子不使出杀手锏就见鬼了好不好!” “你也说了,那是老爷子的人,我敢动么?行了,总算那姑娘没惹出来大祸,今儿这事就过去了。以后别再提了。” “那姑娘,是老爷子的自信之作。怎么样,承枢什么反应?” “除了第一眼很震撼,第二眼,承枢就认出来那姑娘是假冒伪劣产品了。” “啧啧……”权子墨咂舌,“那姑娘照片我见过,我都有点分不清楚了。真的,不骗人。我都没认出来……” “你跟承枢能比么?你认不出来那是正常,他认不出那就是要死了!” 权子墨贱笑了两声,“要不是老爷子匆忙而行,我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可还是晚了。没出大事就好,就好啊!” “算你还有点良心。”尹老板冷笑,“知道第一时间通知我。” “那姑娘,怎么办?”权子墨忽然问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 尹老板表情有些晦暗不明起来,他硬邦邦的顶撞了回去,“你说怎么办?再是老爷子的人,我也不能够把她再送去承枢那边。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么。” “你要觉得拿捏不好怎么处理,就给我送过来吧。”权子墨决定好人做到底,“正巧我就在医院,我来跟老爷子说吧。” “那敢情好。我这就把人给你送过去。总之,这姑娘以后绝对不能再出现在承枢的眼前!” 完完全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承枢每看到这姑娘一次,岂不是伤口就要被撕开一次? 第一次他可以克制,第二次……尹老板不敢想了。 这些年,叶承枢都快疯魔了。 “承枢要不是疯魔了,老爷子能陪着他一起疯魔?”权子墨凉飕飕的说:“找个姑娘暗中以色妞儿为模板暗中训练了好几年,这种事要不是疯魔了,老爷子也干不出来!” “疯了,疯了,一家子,都疯了!” “行了,废话少说,把那姑娘给我送过来吧。总不能亏待了那姑娘。” “你到是怜香惜玉的很?” “再说风凉话?信不信我撒手不管了,那姑娘,你自己去解决。” “别介。我可解决不了那姑娘,你等会儿,我这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恩。就这样,先挂了。” “恩。” 挂断了电话,尹老板招招手,唤来了自己的心腹,“那姑娘,叫什么?” “小雯。” “老子问你她真名儿!” “老板,这我哪里知道。她是制片人亲自塞进剧组的,我,这不好过问!” 不耐烦的摆摆手,尹老板冷冷的道:“第二军医,现在你就亲自把人送过去。” “老板,这姑娘什么来头?我刚才瞅着,叶特助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 “哟,你眼睛挺毒辣的嘛。”尹老板阴森的笑,“知道上一个胡乱揣测叶特助心思的人,是什么下场不?” 下属打了个哆嗦,“老板,您可别阴我。我就是随便说说。总觉得,那姑娘挺眼熟的。” 尹老板笑的轻蔑。 眼熟? 能不眼熟么? 没听权子墨说,那姑娘是老爷子千挑万选的选出来,然后又暗中培养了好几年的得意之作么?能不眼熟?那姑娘,从气质到眼神,简直跟顾灵色一个模样! 叶承枢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就见鬼了! 老爷子的想法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怎么说呢……这么做,对叶承枢跟顾灵色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若是找一个替身就能解决问题的话,叶承枢又何必苦等顾灵色七年之久?若是找一个替身就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叶承枢跟顾灵色的敢情,也太廉价了。 老爷子真是年纪大了,连这点子东西都瞧不明白了! 就算那姑娘,整容整的跟顾灵色一模一样,说话举止也训练的一模一样。可终究,她不是顾灵色。 她,不是叶承枢心里的那个人。 再像,也只能是个类似。在叶承枢心里,这姑娘连替代品都算不上。为啥呢?叶承枢肯收,那才叫替代品,他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那就只能是a货! 替代品? 你以为那是好当的? 摆了摆手,尹老板觉得自己每次一遇到叶家的事儿,叹气次数多了,脸上的皱纹也开始多了起来。 下属跟了尹老板许多年,深知尹老板的性格,他也不再多言,只是打了个招呼,道:“老板,那我就先去把小雯送到医院。晚点再来接您呗。” “恩,快去吧。见到权子墨,记得帮我带句好。” “诶,知道了。”下属应下,转身办事去了。 尹老板揉了揉太阳穴,胡乱的扫了一眼混乱的片场,叹口气。 “这都什么事儿啊!本来还打算让承枢再投资点钱呢,然后我顺理成章的把电影出品人的名单里加上承枢的名字,这样电影的票房就太有保证了。这下好了,投资肯定打水漂了。老爷子,您可真是害死我咯!” 这电影,投资大,明星大牌,可架不住故事太凄凉。现在的人啊,都不爱看悲剧,就喜欢看喜剧。他再财大气粗,却也不能干赔本的买卖不是。有了叶特助这个金字招牌,他也就不愁票房了。 又想叹气了,可尹老板生生的忍住。 “你别跟来了,我去车上睡一会。”胡乱的挥退了身边伺候的帅哥秘书,尹老板慢吞吞的向那个按照叶承枢的模样整容的新欢的保姆车上走去。 眼角一扫,无语了。 “老爷子还真他妈是双保险啊!连傀儡,一次性都要训练两个。” 骂骂咧咧了一句,尹老板勾勾手指,那帅哥秘书又蹭了上来,“尹哥?” “街对面那女人,瞧见了没?” 帅哥秘书顺着尹老板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了。那不是制片人塞进来的小雯么!” “她不是小雯。小雯已经被你何哥送走了。” “咦?不是小雯,那是谁!连背影,都一模一样哦!”帅哥秘书感叹。 尹老板苦笑连连,懒得解释,也没办法解释,只能道:“少说话多办事。去,给你何哥打电话问问他在哪儿,然后把那女人给你何哥送过去。” 帅哥秘书虽然一头雾水,但瞧见尹老板表情不是很好,也不敢多问,只是点点头,“知道了。我就给何哥打电话。” 一边说着,一边向街对面走去。 心中还忍不住感叹—— 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相似的人啊! 莫不是,那小雯还有个双胞胎姐妹? 676 粉雕玉琢小不点 尹老板随口一句,“人送走了没?” 让帅哥秘书有些踌躇。他想了想,只是轻轻点头,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 尹老板躺在保姆车里,懒洋洋的眯眼扫了一眼与自己同床共枕过的帅哥,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撒谎。” 帅哥秘书表情一滞,支支吾吾的摸了摸后脑勺,刚打算解释,尹老板却更慵懒的摆手,“算了,你下去吧。原本也就不是什么值得挂心的人。” 秘书帅哥张了张嘴,“尹哥,我给何哥打了电话那跟小雯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姑娘,她就不见人影了。我找了一圈,没找见。您说是要送到权大少那边的,这个……人丢了,不会给您添麻烦吧?” “她能给我添什么麻烦?”尹老板眼睛一眯,似梦非醒的道:“我让你何哥给她送到权子墨那儿去,是为了救她。她跟她那么相似,如果权子墨不给她安排一个去处,她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那叶承枢又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一次他还能当做没瞧见。两次三次,他可不能当做没瞧见了。那女人要是自个儿找死,那咱们也没法子。放着吧,随她去。” 她跟她那么相似? 第一个她,是指与小雯一模一样的那个姑娘。可第二个她,指的是谁? 帅哥秘书咬了咬牙,忍住了没有多嘴乱问。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能惹金主不高兴。目前看来他是尹哥身边最受宠的那一个,可这个受宠能保持多久,或许连尹哥自己都说不明白。那个按照叶特助模样整容的小明星,顶着一张与叶特助有七分相似的脸,虽然尹哥一次都没有碰过他。可谁知道以后尹哥会不会心思一动,碰了他呢? 叶特助的美,天下皆知。 尹哥是个爱美色的人,难保他不会动了凡心。 有句话说来很粗鲁,特别不好听。但理就是这么个理。 没胆子,也没那可能上了叶特助。上一个与叶特助有七分相似的人,何尝又不是个寄托呢? 莫说阅尽百花的尹哥了,就连他,每每看到叶特助那张颠倒色授魂与的脸,他也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了。至于尹哥…… 帅哥秘书只有苦笑。 尹哥说,叶特助的心里有一座坟墓,而他的心里,也有一座坟墓。 多少人啊,在尹哥身边来来去去,终究没有一个人能走进那座坟墓里,取代那个已经‘死了’的人。 “所以,你也不会例外。” 猛地抬起头,帅哥秘书表情骤然阴沉下去,“你说什么,我不懂。” “装什么。你刚才自言自语我全都听到了。尹哥心里的‘未亡人’,活的好好的。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幸福。你想取代人家的话,或许可以试试找个女人结婚再生个孩子。或许,尹哥的心里也能腾出一块位置给你不是?” “不要以为顶着一张与叶特助有七分相似的脸,你就是叶特助了。谁都明白,尹哥花钱给你整容,仅仅是为了这部电影。尹哥说了,这部电影有大用处。而男主角,不但气质要模仿叶特助,就连容貌最好也跟叶特助神似。你,只是尹哥这部电影的花瓶罢了。但我不同,我是用我自己的脸得到尹哥的欢心。这一点,你比不上我。” “我有这张脸,就足够了。”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不懂。” “白痴!你知道有多人想要把叶特助压在身下肆意玩弄么?可这个念头,他们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即便在脑海中自己幻想一个那个画面,都是一种罪该万死。而我,有了这张脸,我就可以满足他们的龌龊念头。只有你,才会谈什么感情。钱,在我心里,钱才是最实在的!你——” “你无耻!” 一道黏黏软软甜甜的声音,义正言辞的横插进来。 “爷爷说了,像你这样的人,就是无耻之徒!是要被戳脊梁骨!” 两个帅哥齐齐忘了过去。 竟然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扎着两个小辫,她一说话就喜欢晃脑袋,一晃脑袋,那两个小辫就晃动起来,好玩极了,有可爱极了。粉粉嫩嫩的小脸蛋,特别想让人上去捏两下,看看能不能捏出水来。小莲藕似得胳膊跟小腿,白白嫩嫩。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好似会说话。又长又密还特别的浓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跟涂了睫毛膏一样。 小丫头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裙,粉红色的小皮鞋搭配白色花边的糖果袜。整个就是一小公主。还是特娇生惯养的那种。还不到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的腰间高,声调也是奶里奶气的,谁知道一开口,竟然还能出口成章,而且颇为老成。 不只是帅哥秘书乐了,那个‘要被戳脊梁骨’的人,也乐了。 蹲下身子,想要摸一摸小丫头的脑袋,结果却给小丫头灵巧的躲了过去。笑了笑,也不在意,问道:“小不点,谁带你来的?这可不许你乱跑。叔叔阿姨在工作呢,你可不能捣乱。不然,你也该被戳脊梁骨了。” “我才不捣乱。我是跟爷爷妈咪回乡探亲的。” “回乡探亲呀。”英俊的男人笑了笑,却因为整容过度而导致脸部十分的僵硬,一笑,特别明显,“你说话声音怪怪的哦。” “因为我平常都说法语啊。”小不点认认真真的回答。 “那你回乡探亲,跑来我们片场做什么。哦,片场就是拍电影的地方。” “我知道。我妈咪工作的时候总带着我,我天天在片场呢!我都知道哪家片场的盒饭好吃,哪家片场的盒饭不好吃!”小不点一仰头,带着点小臭屁的说到。 帅哥秘书却是一愣。这表情,怎么愣是觉得特别眼熟呢?可同时也愣是想不起来! 英俊的男人笑了笑,心知这小不点肯定是哪个场务带来的孩子。顺手从桌子上摸了一瓶饮料递了过去,“去吧,找你妈咪玩去。” 来上班也要带着孩子,这小不点的妈咪肯定也很辛苦。但凡有点能力,都不会让孩子陪着自己来片场受苦。想了想,英俊的男人又从桌子上把演员的盒饭拿了两盒递过去,“跟你妈咪不够吃,就来找叔叔。” “你这个大哥哥,人还是很好的嘛。”小不点越是正儿八经的说话,就越是惹人捧腹大笑,“谢谢你了,不过我不要。妈咪说了,碳酸饮料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我从来不喝饮料,只喝白开水。” “这么听你妈咪的话啊,乖孩子。”帅哥秘书笑着道。 “大哥哥,你不要干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了。尤其,不要顶着这张脸干那种事。我爷爷会生气的。”小不点很担心的提醒着,“他凶起来可吓人了。” 不要顶着这张脸……? 英俊的男人迅速的侧头,与帅哥秘书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张脸,背后意味的是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可这是成年人的世界,一个场务带来的小不点,再老成又哪里能知道这些事情! 再仔细瞧瞧,这小不点一身的行头,也都价值不菲! 两个人都是混娱乐圈的,对于品牌是十分的熟悉。只一眼,便瞧了大概。 粉色的公主裙,是burberry2015年秋季新品高级定制童装。售价两千美元。 粉色的小皮鞋,是amass2014年的秋季限量版,售价,两千五百美元。 粉色的双肩背包fendi的普通款,售价,一千美元不到。可背包上的一个毛绒玩具吊坠,却比一个双肩包还要昂贵。 就连小不点脑袋上的头绳,都是名牌。 能身穿这样一身名牌的小不点,她妈咪绝不可能是一个场务! 这小不点,到底是谁?她又是什么来头? 可不等他们两人想出个头绪来,便有人打断了什么的思绪。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给你们添乱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快步走了过来。 粉粉嫩嫩的小不点一看到老者,便笑的特比灿烂的扑了过去,“爷爷!” 老者一头白发苍苍,但身板却很硬朗,健步如飞,就连那张脸上,也没有太多的皱纹,一看就知道他是精英人士。 “佑佑乖,走,跟爷爷去找你妈咪,不给大哥哥添乱了。”说着,老者冲两个都一样英俊的男人抱歉的笑笑,“不打扰你们了。” 小不点手里还抱着两个盒饭呢,“爷爷,你饿不饿?我在飞机上没吃饱,这个,我可以吃吗?” “大哥哥给你的?” 小不点点点头,“恩,就是跟叶承枢长得特别像的大哥哥给我的。” “什么叶承枢,不许没礼貌,小心又给你妈咪揍。”老者明明是在教训小不点,可那表情,那语气,简直是宠溺的不行。他又问:“给大哥哥道谢了没有?” “道过谢谢了。” “那你就吃吧。” “爷爷不吃吗?” “爷爷等着回家吃你妈咪做的饭。” “咦,爷爷狡猾!”小不点手一伸,“我不吃了,我也要吃妈咪做的饭。” 老者看样子就特别宠溺这小不点,立刻点点头,把盒饭接了过来顺手放在桌子上,“今天很晚了,别让你妈咪太辛苦,知道不知道?” “嗯!”小不点特别郑重的点头,“让妈咪做阳春面吧。简单,妈咪不累,还特别好吃。” “你妈咪做的阳春面,你白阿姨跟诸叔叔也爱吃极了。”老者一手抱着小不点,另一只手在小不点的鼻尖上点了一下,“记得他们两人吗?在飞机上爷爷特意给你看了照片的。” “记得!”小不点开始兴奋起来了,“白阿姨以前对妈咪可好了,我要跟她道谢呢!” “还有——” “你干爹!” “对!还有我干爹!”小不点更兴奋了,“妈咪经常念叨干爹,还说干爹可帅了。我想要嫁给干爹!” “那敢情好,你妈咪当年没办到的事情你给办到了,不错,挺好!” 两个大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老者跟小不点的互动。 蒙了。 白阿姨? 诸叔叔? 这孩子果然大有来头啊! 姓白的阿姨有很多,但在江南省,姓诸的叔叔,就只有那一位了吧? 而且,这小不点叫起来叶特助的名字,更是顺口至极。好像天天这么喊一样,她一点都没觉得这个名字背后代表的权利有多大。 678 叶柚子 “妈咪,这个人是谁?” “是妈咪的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爷爷说,你朋友很少很少。一只手就数的过来。而且没有一个姓……嗯,这个字念笑对不对?” “肖,一声。” “哦,肖。我从没听你提起过你有一个姓肖的朋友呢。” “他死了很久了。” “他见过我吗?” “嗯,你在妈咪肚子里的时候,他见过你。” “这样呀。”小不点眼珠骨碌碌的一转,“妈咪,这个叔叔叫什么?” “肖奈。” “啧……”小不点嘴角一勾,圆鼓鼓的大眼睛一眯,眼尾微微上挑,与记忆中的某人像极了。 每次啊,那人心情不顺的时候,就是这表情。 她好笑的叹气,伸手揉了揉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喂,叶柚子,你那是什么表情?” “不屑的表情。” “嗬,你还不屑起来了。说说,你不屑什么。” “我在不屑妈咪你的眼光。”小不点摇头晃脑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跟家里某位暴脾气的医生学来的,“姑且就算他跟照片上一模一样好了,他也没有爹地帅。” “叶柚子,你看男人就是只看脸的吗?” “妈咪,你摸着胸口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问。” “别的地方就不说了,在江南省,有男人比我爹地更有钱,更有地位吗?” 这个问题,她不用摸着胸口就能回答。 “没有。” “对呀。长得也没有我爹地帅,身份、地位,财富,也都不如我爹地。这样的男人,妈咪你是怎么瞧上眼的?” “……” “不对,叶柚子。你怎么知道妈咪瞧上眼过肖奈?” “爷爷说的。他说妈咪在大学里有个初恋,已经死了。” “爷爷还说什么了?” “没有啦。可我很聪明啊,我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个肖奈就是妈咪在大学里的初恋。”小不点掰着手指分析着,“咱们昨天才回来,今天一大早妈咪你就来祭拜他了。而且妈咪你的心情不太好。我都看到了,妈咪刚才抹眼泪了。不过我很体贴的没有点破。” “就你鬼机灵。”好笑的扯了扯嘴角,“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偷偷登录我电脑了。” “好嘛,我承认。”小不点幽幽的叹了口气,“昨天妈咪你跟迈克聊天之后就去洗澡了,没有关电脑。我就稍微的偷看了一下。” 迈克,是她的大学兼研究生同学。现在在国外定居,与她所居住的城市距离很近。她不少的大学同学也都在国外,距离不太远的,大家偶尔都会出来聚一聚。 上个月,她跟迈克等几个大学同学出去聚餐。昨天晚上一登录msn,就看到迈克找她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上个月聚餐的照片,迈克放在qq空间的相册里了。让她去他的空间里下载。 现在时代变化的太快,年轻人所使用的软件都是她都不曾听过的。像她这个年纪的人,基本上都还在用qq空间,照片也是习惯性的先放进空间里。 她去下载上个月聚餐照片的时候,随手点进了迈克的其他相册里,都是他们大学时代的照片。看到一半,眼睛有些酸,为了不让柚子发现,她急急忙忙的就进了浴室。 估计,叶柚子就是那时候看到的。 “叶柚子,老老实实的全部交代,别让我挤牙膏似得问你。” “我就看到迈克空间里的照片,是墓碑上这个男人搂着妈咪笑得很开心。其他的,我没有偷看了。”小不点郑重的道:“我尊重妈咪的**权。” “算你聪明!” 有些可笑的是,她跟肖奈的照片,她自己的手上一张都没有。反而是这些老同学的空间相册里,还保存着她与肖奈的照片。 胡乱的扯了扯嘴角,又最后望了一眼那个墓碑,她伸出手,“给肖叔叔鞠个躬,我们回家了。” “妈咪!我们要回家了吗!”酒店再豪华,却也不是她的家!她想回家,家! 望着兴奋到眼睛都明亮的小不点,她乐了,“嗯,是回家。不过,还是没有你爹地。” “没有他不重要啦。我有妈咪跟爷爷就足够了。” “先鞠躬。” “哦。” 别看小不点下巴削尖的跟那人一模一样,但小肉球的身材,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当年生下她的时候,叶柚子还不到五斤,瘦小的在保温箱里一直住了好几个月才回到她身边。所以在日后的日子里,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把叶柚子喂胖一点。谁成想,一不留神就给喂成了现在这个小胖妞。圆嘟嘟的,她都在担心女儿以后太胖了可怎么找男朋友呢! 小不点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冲墓碑鞠了三躬,口中还碎碎念着,“肖叔叔,你在那边好好的,别想妈咪了。妈咪有我照顾,现在过的可好了。这辈子你比较不走运,碰到我爹地那么优秀的男人,当然争不过我爹地啦。下一辈,希望你幸运一点,别让我妈咪碰到我爹地,这样你就能跟我妈咪修成正果了。” 无语的望着女儿的碎碎念,她顺手就给了那小不点一巴掌,很轻,很轻。 “就你话多,快走了,不是你说饿了要吃饭的么。妈咪带你去吃好的。” 一听见吃的,小不点就兴奋了,“妈咪妈咪,我们去吃什么!” “你念叨很久的小竹楼。” 忍不住的吞了口唾沫,小不点眼睛都冒着绿幽幽的精光,“爷爷说小竹楼可好吃了。我的清单妈咪你看了没?” 手心里握着叶柚子的小手,她心里一阵安宁。 “嗯,什么清单?” “就是我回来之后要做的事情的清单呐!” “你想做什么?” “第一件事就是去吃小竹楼!还有一品居!” “今天去吃小竹楼,一品居下周去吃,行不行?” “明天不行吗?” “明天妈咪要带你去学校办入学手续。好孩子不能总旷课。” “可我才回来第二天!妈咪,你就让柚子多休息几天嘛。爷爷说了,国内的小学课业可繁重了。每天都要写作业到很晚呢。” “别撒娇。决定回来的日期之后,爷爷就没让你去学校上学了。你不是一直在跟爷爷度假么。还没玩够啊你。” “妈咪,在法国你这算是虐待儿童!” “那不好意思了,这里不是法国,这里是你的家乡。” 叶柚子:“……” …… 叶承欢今天很头痛,特别头痛。头痛到黎兆予也没有办法安抚的那种头痛。 因为黎兆予本人,也陷入了深深的头痛当中。 夫妻俩相对一望,齐齐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事儿啊!”叶承欢皱巴着一张小脸。 黎兆予揉了揉太阳穴,“唐棣绝对是故意的,绝对!” “我同意!”叶承欢龇牙咧嘴,“他一天不刺激下我哥,他心里就不舒坦!” “你哥他一直卡着唐朝的案子不给通过,唐棣那小子心里阴着呢。他肯定得给你哥找点不痛快。” “可他也不带这样的!都是婴儿小器,林轩怀孕还不到三个月呢,他就如此大张旗鼓的要办酒席。这不是诚心给我哥心里添堵么!” “老婆,你可不要生气。”黎兆予心疼的摸了摸妻子圆鼓鼓的肚子,“动了胎气,不值当。咱犯不着跟唐棣那小人一般见识,你放心吧,你哥多的是办法恶心回去。唐棣他就玩不过你哥!” “我警告你啊,黎兆予。等下你要是敢给唐棣摆好脸色,我就搬回叶家去住!” “放心放心,老婆,我既然嫁给你了,那就是叶家人。我不能够做那种事。我肯定跟你统一战线,绝对不给唐棣好脸色看!” “这还差不多。”叶承欢眼皮一掀,没好气的扫了一眼门外,“要不是我哥,我才不让唐棣在小竹楼摆酒席呢!看了就闹心!” “老婆,说好了不生气哈。”黎兆予又凑了上去,也不管大厅里有多少吃饭的客人在看,他膝盖一弯,就跪在了自个儿老婆的脚边,小心翼翼的把脸颊贴了上去。 “老婆,儿子是不是又踢你了?我都听见了。” “你听见个屁。”叶承欢舒舒服服的靠在躺椅上,剥桔子剥的欢天喜地,“我怎么一点没感觉到你儿子在动。” “那是你跟我儿子不熟。” “是,你儿子肯定跟你熟。” “老婆,别生气嘛。我——” “哥!”叶承欢剥桔子的手猛地停下,“你怎么来了!”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俊脸,在看到妹妹的时候,才有了那么点生气,他虚空压了压手臂,示意妹妹继续坐着,挺着个大肚子蛮不方便的,就别起来了。 “唐棣办酒席,你哥怎么能不出现。他的唐朝,现在可是江南省的龙头企业,交税大户。” 听出哥哥话语中的打趣与轻蔑,叶承欢这才笑了笑,顺手拍了一下黎兆予的后脑勺,“哥,你要是看唐棣不顺眼,我就让黎兆予去恶心唐棣。保准让唐棣有苦说不出!” 黎兆予狗腿的点头,“没错!只要小舅子你一句话,我就能让唐朝这辈子都接不到合约!” “想要搞垮唐朝,还需要你们出手?”叶承枢轻蔑的眯眼,口中却道:“第一个孩子,唐棣亏欠林轩太多。第二个孩子,唐棣是想补偿林轩。也不见得就是要给我添堵。承欢,你有好好的跟林轩道一句恭喜吗?” 叶承欢即便是嫁为人妻,可还是怕她哥的很,缩了缩脖子,小小声的回答,“这不是以为唐棣没安好心,所以就……” 黎兆予连忙道:“承欢一向跟你一个鼻孔出气,别怪她。是我不让她去。” 叶承枢倒也不介意,只是道:“你是老板娘,于情于理都该上去打个招呼。”说着,勾了勾手指,“陪哥上去。” 叶承欢打从心底不愿意见唐棣,从小她就不怎么喜欢唐棣这个哥哥,现在更是不喜欢了。正想着拒绝的说辞呢,眼睛一扫,乐了。 “哥,来客人了。我得招呼客人。你先去,我等下再去呗。”说着,叶承欢已经从吧台后边迎了出去,“你好,欢迎光临。几位啊?” “四位。我,我妈咪,我爷爷,还有我干妈。” 679 你今年几岁了! 听到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叶承欢先是一愣,然后才笑眯眯的低下头去找人。|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 “好可爱的孩子呀!” “谢谢。”粉雕玉琢的小不点奶声奶气的道了谢,“阿姨,你也很漂亮。你肚子里,是小妹妹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怀了孕所以特别母爱泛滥,叶承欢看到这小不点就喜欢的不得了,“阿姨肚子里的是小弟弟。对了,你叫什么呀?” “柚子。” 叶承欢弯腰捏了捏小不点的脸,然后才忽然想起来她还得开门做生意,连忙抬起头,望了一眼拉着小不点的女人,笑着道:“四位是吧?来!里边请。” 望着妹妹的身影,叶承枢宠溺的摇摇头,“是我把她惯坏了。” 黎兆予乐的老脸都成了一朵花,“挺好的,你不惯坏她,我也要惯坏她呢。” “最近怎么样,承欢的孕吐反应还剧烈吗?”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最近吃什么吐什么,也就吃吃水果还能好一些。” 叶承枢认真的道:“不能总惯着她,营养要跟上。不行我让吴婶过去照顾承欢,你也能轻松一点。” “再说吧。”黎兆予摇摇头拒绝了,“老爷子身体不好,还是让吴婶先照顾老爷子。承欢这边,我们自己也有保姆,这才四个月,不碍事。要是我搞不定了,到时候再让吴婶过来也不迟。” “吴婶照顾孕妇很有一套。”事关自己的妹妹,叶承枢无法掉以轻心,“再过几个月,就让吴婶过去,你别推辞了。” “那也行。老爷子身体好一点了,我就把吴婶接过来。” 承枢应了一声,“承欢使小性子就罢了,你也陪着她胡闹。” 黎兆予哭丧着脸,没有一点当年叱咤风云的霸气,整个就是一受气小媳妇。 他说:“老婆不让去,我哪里敢去。不然承欢又要回叶家不理我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叶承枢也不强求,“我上去打个招呼就走。下午还要跟几个干部碰面开会。你好好照顾承欢,过些天爸妈从北方某省回来了,你记得带承欢回来吃顿饭。” 黎兆予点点头,“放心吧,我记着呢。” 不再多言,叶承枢便上了二楼的包厢。 这边叶承枢一离开,那边叶承欢就跳了过来,心虚的问道:“我哥没生气吧?” “你怀着身孕,是家里的国宝。你哥敢说什么?”黎兆予翻了个白眼,“不过你哥到是骂我了。说我太惯着你,都给你惯坏了。” 承欢笑眯眯的冷哼一声,“你要是面子上过不去,也上去打个招呼吧。我可没有那么小气不懂事。” “得了吧你,我今天要是敢上去,你明天就敢回娘家。我才不干着傻逼事儿呢!” 叶承欢乐呵呵的点头,“小黎子,你很上道儿嘛。” “哪里,是娘娘教育的好。”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起了玩笑,叶承欢又坐回了收银台后边的躺椅上剥桔子吃,黎兆予又跪了下去陪他儿子唠嗑。 没多大一会,又是拿到奶声奶气的声音,“阿姨,洗手间在哪里呀?” 叶承欢一听就知道是刚才那粉雕玉琢可爱的不得了的小不点,连忙拍开了黎兆予的爪子,从躺椅上站起身,先是扫了一眼大厅,不是说四个人么,怎么算上着小不点也才三个人。有些奇怪,然后才笑眯眯的道:“一楼就有洗手间,阿姨带你去吧?” 小不点扒拉着收银台的边缘,回答道:“一楼人满了。” “哦,那二楼还有洗手间。”叶承欢问道:“要阿姨带你去吗?” “没事,我自己可以上去。阿姨告诉我在哪儿就好了。” “二楼,左拐,尽头就是。” “谢谢阿姨!” “不客气。” 转过头,叶承欢心里忽然有些酸楚。 若是嫂子没出事的话,嫂子跟她哥的孩子,怕也该这么大了吧。 黎兆予只一眼就明白妻子心中的酸楚,他搂住了妻子的肩膀,低声道:“怎么又难过了。” “没什么,只是看到那孩子,总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黎兆予眯了眯眼睛,没说话,只是搂紧了妻子。 别说承欢了,连他刚才看到那孩子,心跳也是一个加速。 刚才那孩子的小模样,与叶承枢小时候的照片,简直像极了。 “刚才真是庆幸,我哥没看到那孩子。” “不是庆幸,是我看到那孩子的模样了,所以特意挡住了你哥的视线。” 叶承枢现在啊,就是一根弦儿绷着呢。当年顾灵色离开,他一点反常的举动都没有。除了跟权子墨在天台上打了一架之外,叶承枢正常的让每个人都心肝颤抖。 七年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克制七年。 要是让叶承枢看到了那孩子,保准出事儿! 事实证明,黎兆予的想法,一点都没错。 叶承枢一进入包厢之后,这酒席的主角立刻从林轩变成了他叶特助。来给林轩道喜的人,仿佛都成了来觐见叶特助的人了。 原本还算热闹的包厢,因为叶承枢的到来,冷淡了许多。大家都在看叶承枢的眼色行事,气氛有些压抑。 叶承枢仿佛没感觉一样,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除了一进门送上贺礼,与林轩道了句恭喜,他一句话都没有说了。 也就林轩跟他搭话,他才偶尔回应那么一两句。连唐棣找他敬酒,他也连眼睛都不瞧唐棣一下。 江南省的独裁者叶特珠,是可以连唐总裁都不放在眼里的存在。 可叶特助能,其他人就不能这样了。 一面得看叶特助的颜色,一面也照顾唐总裁的情绪,今天来到的客人们呐,心中苦着呢! 终究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唐棣玩不过叶承枢。 唐棣叹了口气,松口了,“承枢,这杯酒我敬你。感谢你百忙之中抽空来过来。” 他想给叶承枢找点不痛快,叶承枢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出现,然后面无表情,他唐棣就无计可施了。除了先低头,别无他法。 闻言,叶承枢这才眼皮一掀,不冷不热的用眼角扫了下唐棣,疏离的端起酒杯,也没跟唐棣碰杯,便一饮而尽。 可唐棣知道,喝了这杯酒,叶承枢已经是给了他面子。 原本么,叶承枢就极其厌恶这种场合,这几年下来,他是越发的厌恶。能来,其实已经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 一杯酒喝完,唐棣识趣的给自己了一个台阶,“叶特助公务繁忙,我就不耽误你了。走吧,我送送你。” 叶承枢抬手拒绝,“不必。你好好陪着林轩就是。” 转过头,对林轩的语气就柔和了一些,“你好好养胎,我先走了。” 对于丈夫跟叶承枢之间的你来我往,林轩一概不问,只是乐呵呵的抓着叶承枢的衣袖,撒娇的道:“叶哥哥,过些天你可一定要来看我呢。” “有时间一定去看你。” 给出了承诺之后,叶承枢这才礼貌却疏离的冲包厢里的其他客人轻轻点头,方才离开。 “唔……好痛!” 一出门,一个小肉球就撞了上来。 叶承枢稳如泰山,可那小肉球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叶特助,您没事吧!”秘书连忙从楼梯口小跑了过来,关心的问道。 叶承枢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蹲下身,扶起了那小肉球,“摔疼了没?” 小手捂着脑门,另一只手摸着小屁股。小肉球摇摇头,“没事的。大叔,对不起啊,是我跑的太急了才撞到你的。” 大叔? 叶承枢眉头一挑,这小不点,还蛮有礼貌的。她父母一定把她教育的很好。 秘书松了口气,生怕这小不点大哭大闹起来,惹得他父母再来纠缠不清。 “特助,走吧,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叶承枢点点头,刚准备离开,人却僵在了原地! 眼神,也暗了,沉了。 或许是那道眼神过分锐利了一些,小肉球也愣了愣,慢吞吞的抬头,吞了口唾沫,“我已经到道歉了。” 叶承枢觉得他呼吸都些困难。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的心脏,跳动的有多么剧烈。 恍然间,他仿佛看到了变小一号的她! 这一眉一眼,他闭着眼睛都能勾勒出来! 灵动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红润的小嘴巴,仿佛还挂在树枝上新鲜的樱桃! 这一切,他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这小不点,完完全全就是顾灵色的翻版! 越看,叶承枢心脏越是抽搐的疼。 水灵灵的大眼睛,眼尾却微微上挑。削尖的下巴,更是让他呼吸紧促! 他压抑着狂躁的心跳,缓缓的蹲下神,强压住心头的种种情绪,可声音,还是忍不住的带着颤抖。 “你,你……” 原来叶特助,也有说不出话的那一天。 “大叔,你怎么了?”小不点眨巴着大眼睛,小手轻轻的摸了摸叶承枢的俊脸,“是不是不舒服啊?我爷爷是特别厉害的医生,我带你去找他吧!” 叶承枢动了动嘴角,一出声,声音竟是沙哑的厉害! “你,今年几岁了?” 小不点眨巴眨巴大眼睛,“五岁。大叔,怎么了?你认识我吗?” 五岁!? “怎么可能!”叶承枢低吼一句,“你怎么可能五岁!” 他能只凭借一个背影便识别出那个女人是不是顾灵色。他怎么可能看错! 这小不点,绝对是顾灵色的女儿! 可她,怎么可能只有五岁! 狭长的丹凤眼里,瞬间聚集起了暴虐的狂风暴雨。 小不点似乎被吓到了,缩了缩脖子,眼眶也微微红了起来。 “大叔,我就是五岁。你,你吓到我了。” 一旁的秘书,是白子诺前往北方某省之后,才千挑万选成为坐上叶特助私人秘书位置的人,他并不能理解叶特助为何会如此反常。他只是拿一双惊恐的眼睛,惊恐的望着那个从没有过情绪,像机器人一样的叶特助。 “你妈妈是谁!”叶承枢猩红的眸子,死死的钉在了小不点的脸蛋上。似乎要把她从里到外看穿一样。 “大,大叔,我妈咪……”小不点似乎怕极了,挣扎的想要从叶承枢的手下逃跑,“妈咪!救命啊!我遇到怪大叔了!” 小不点这一嗓子,惊醒了秘书。 他顾不上规矩,连忙抓住了叶承枢的手臂,“特助!” 因为秘书这一打岔,小不点灵巧的从叶承枢的手下挣扎逃跑。 转身便像一楼跑去,一边跑口中一边带着哭腔的大喊,“妈咪,妈咪!呜呜……” 680 叶特助,好久不见 “追上去!” 叶承枢一声爆呵,惊得秘书心尖一颤,不明白叶特助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不上那么许多,叶承枢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秘书,急急忙忙便追着那小肉球跑了下去! 五岁? 不,绝不可能! 他很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现在除了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叶特助从来都是优雅的,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般当众失态过。他或许有过失态,但除了与他极为亲密的人,其他人,哪里可以窥探叶特助的失态。 三步并作两步的冲楼梯上冲了下去,胸口的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几乎,要从胸口跳跃出来一般。 可是,快到一楼的时候,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叶承枢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在旁人看来或许是很平静的走了出去。 而那小肉球,也已经扑进了一个女人的怀中。 叶承枢眼神一闪,一抹痛楚萦绕在那狭长的丹凤眼之中。 不是她。 当叶承欢看到她哥疯了一样的从楼上狂奔下来的时候,她的心脏,也跟着抽搐了一下。还是黎兆予最理智最冷静,他想也不想的就跳到了叶承枢的身边,防止他随时有可能的不理性。 “妈咪!”小肉球扑进打扮时尚的女人怀中,一抽一抽的告状,“妈咪,我遇到一个怪叔叔,好可怕!他抓的我很疼,你看,都红了。” 说着,小肉球把小莲藕一般的手臂伸了出去,似乎要印证自己的告状。 打扮时髦的女人先是一愣,随后冲小肉球挑了挑眉。 小肉球大眼睛一眨巴,死死的抱住了时髦女人的大腿,“妈咪——!” 叫的坚定而又带着恳求。 女人望了望在不远处凝望打量自己的叶承枢,又望了望紧张不已的叶承欢,叹了口气,摸了摸小肉球的脑袋,“下次,不许再任性了。不然,妈咪就真该打你屁股了。” 小肉球连连点头,“嗯嗯嗯,妈咪,我知道了,求求你了!” 时髦的女人表情一松动,将小肉球抱进怀中,警告意味浓重的瞪了小肉球一眼,然后才笑靥如花的望向了叶承枢,平静的道了一句,“叶特助,好久不见。” 黎兆予眉头一挑,“承枢,什么情况?你认识?老熟人?” “柳海棠。”女人有些吃力的用一只手抱着小肉球,另一只手伸出,“万通珠宝,柳海棠。” 黎兆予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便想到了眼前这女人的身份。 万通珠宝少东家,柳雪阳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也是柳雪阳的未婚妻。这些年一直在国外,难怪他不认识对方。 叶承枢一双过分锐利的眸子,一闪一闪的望着柳海棠,良久,才疏离的伸出手与对方轻轻的一握,便迅速的收回。 “这是你女儿?”指了指柳海棠怀中的小肉球。 柳海棠笑的尴尬,“是,我女儿。” 小肉球两只小莲藕一般的手臂环绕着柳海棠的脖子,用自以为很小声的声音嘀咕,“妈咪,就是他。怪叔叔,刚才我上了洗手间出来不小心撞到了他,他就捏的我手臂很痛!” “呃……”柳海棠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柚子,适可而止。”说完,眼神特别复杂的扫了一眼叶承枢,似乎生怕他怪罪下来。 “那个,叶特助,我,这孩子,……您——” 叶承枢咬了咬牙根,这才让自己看上去至少很平静。 “抱歉,是我认错人。” 说罢,叶承枢转身离开。叶承欢随后跑出来追他都没追上。 黎兆予玩味的望了望柳海棠与小肉球之间的互动,摸了摸下巴,没说话,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让柳海棠心惊肉跳不已。 “不好意思,我哥他最近脾气不太好,柳小姐别介意啊。”叶承欢追出去没追上,只看着她哥的车子扬长而去,便又折身回来,抱歉的冲柳海棠笑了笑,“几年不见,柳小姐变化挺大的,我刚才都没认出来。” 柳海棠细细的手臂抱着小肉球的确很吃力,她向上扶了扶小肉球,道:“叶小姐变化也挺大的。” 说着,眼神特意在叶承欢鼓起的小腹上略作停留。 叶承欢有些羞赧的挽住了黎兆予的手臂,“真的,柳小姐别介意。今天这顿饭,我给你免单。也算是我代我哥跟这孩子说声对不起了。” “柚子。”小不点忽然转过头,望着叶承欢的眼睛,很认真的,一字一句的道:“我叫柚子。” 这就是她嫂子的缩小版,叶承欢看着这孩子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幸好黎兆予适时的开口,打破了这一丝丝的尴尬,“柳小姐是吧?你女儿挺可爱的,今年多大了?” 柳海棠笑的淡定,“柚子,告诉叔叔,你今年多大了?” “五岁。”叶柚子伸出五根指头晃了晃,“还差四个月,就五岁了。” 黎兆予嘴角一勾,“柳小姐,你女儿个子挺高,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柳海棠讪讪的笑笑,“如您所见,我个子不低,雪阳个子也不低。我们还打算商量着以后让柚子去打篮球来着。” “妈咪,困了。咱们回家吧。”叶柚子揉了揉眼睛,扑在了柳海棠的肩头。 “不好意思了。”柳海棠无奈的耸了耸肩,“抱歉,先走一步。” 说罢,柳海棠抱着小肉球多一刻都没有停留,便匆匆的离开了小竹楼。 “看什么呢?”叶承欢捏起粉拳轻砸了一下丈夫,“瞧上人家柳家千金了?” 黎兆予呵呵一笑,“我记得当初老爷子有意让柳海棠嫁给你哥?”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陈年老黄历了,你还拿出来说。没看见人家柳小姐女儿都会打酱油了么。” “我记着,柳家不是挺反对柳雪阳跟柳海棠在一起的么。怎么一转眼,这女儿都这么大了。” “嗨,这个呀。”叶承欢转身往躺椅走去,随口说道:“柳家是挺反对的。所以就让柳海棠出国学习,其实也是为了冷淡他们的感情。如果因为分开太久,他们两人感情淡了,那柳家当然高兴了。若是分开了那么久他们两人的感情都没淡,那柳家也就默认他们在一起了呗。” 耸耸肩,叶承欢又开始剥桔子吃,“事实证明,柳雪阳跟柳海棠是真爱。背着柳家,连孩子都偷偷生下来了。铁定生米煮成熟饭咯。” 黎兆予这才点点头,眼中的怀疑随之褪去。 “那个叫柚子的小肉球,眼神挺不对劲的。总觉得跟柳海棠之间,好像有什么猫腻在。” “估计柳家还不想曝光柚子的存在吧。毕竟柳海棠跟柳雪阳名义上也还是兄妹,难免给人说闲话。” “嗯,也对。”黎兆予扬了扬眉头,没再说话了。 情绪极为不稳定的承枢没有看到,但不代表他也没有看到。 小肉球叫柳海棠妈咪的时候,柳海棠第一时间的反应,是不可置信。这不该是一个做母亲应该有的反应。 而那个小肉球,眼神也不对劲的很。 总觉得,透着某种狡黠的恶意? 黎兆予也说不准了。 一个几岁的孩子,眼神不该是这样的。 “我跟你讲啊,晚点你得叫上权子墨去看看我哥。他刚才那反应,我挺担心的。” 黎兆予乖巧的点头,“等会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就过去看你哥。” “那也是你哥!” “是是是,也是我哥。”黎兆予说的心不甘情不愿,他还年长叶承枢几岁,却要随着承欢一起叫他一句哥,这心里呐,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以前他跟叶承枢平起平坐的好吧! 这一转眼,他从辈分上就要矮叶承枢一头。 不爽! 话说另一头,柳海棠抱着叶柚子上了车之后,表情便迅速的冰冷了下来。 叶柚子也不解释,搂着柳海棠的手臂蹭啊蹭的撒娇,“干妈,对不起嘛。” “等你爹地知道真相之后,他会杀了——” “不会的。”叶柚子连忙安抚,“干妈放心,我跟妈咪会说服爹地的。绝对,绝对不让他在背后打击报复!” “你自己的恶作剧,肯定得你自己收尾。”柳海棠眼皮一番,望了望副驾驶的老者,“章叔,我没法子了。要打要骂,你上。我可不敢对叶特助的女儿动手。” 章医生眼睛一闭,“舍不得。” 叶柚子立刻蹭了过去,“爷爷对柚子最好了呢!” “不过——” 一个不过,让叶柚子小脸皱成了包子。 “你妈咪那边,你自己去道歉。随便你是撒娇也好,还是跪下也好。爷爷绝不帮你。” 叶柚子撇嘴,“可是爷爷也说了,爹地应该受点惩罚才行呢。谁让他把妈咪都气走了,连我也差点没了。” “你跟你妈咪都消失了七年,对你爹地来说,这还不算是惩罚吗?”章医生严肃的问。 叶柚子眼珠一转,“不过幸好有爷爷,我爷爷医术最高明了。华佗在世呢!所以我才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啦!” 章医生一阵气结,“你这丫头,鬼机灵!” 叶柚子憨憨的笑着,摸了摸鼻尖。 她刚才……没有太打击她爹地吧? 怎么说她爹地也是叶特助呢,这点小打击怎么可以击垮他呢? 不能够!不能够! 叶柚子自我安慰着。 从后车镜扫了一眼也惴惴不安的叶柚子,柳海棠笑的花枝乱颤。 也难为叶柚子有怕的人了。 在法国的时候,这小魔王可从没怕过呢! 果然,叶特助这三个字摆出来,就够吓唬人的了! “柚子,知道怕了?”柳海棠打趣。 叶柚子一哆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啥事。 叹气,“干妈,你说我撒娇的话,能不能躲过去?” “还是跪下道歉吧。”柳海棠提出了一个比较有良心的建议。 叶柚子小大人似得叹气,“先给我妈咪跪下道歉吧。” 爹地那一关押后再说,先让她闯过她妈咪那一关吧! 耶稣保佑! 680 叶特助,好久不见 “追上去!” 叶承枢一声爆呵,惊得秘书心尖一颤,不明白叶特助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 顾不上那么许多,叶承枢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秘书,急急忙忙便追着那小肉球跑了下去! 五岁? 不,绝不可能! 他很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现在除了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这,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叶特助从来都是优雅的,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般当众失态过。他或许有过失态,但除了与他极为亲密的人,其他人,哪里可以窥探叶特助的失态。 三步并作两步的冲楼梯上冲了下去,胸口的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几乎,要从胸口跳跃出来一般。 可是,快到一楼的时候,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叶承枢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在旁人看来或许是很平静的走了出去。 而那小肉球,也已经扑进了一个女人的怀中。 叶承枢眼神一闪,一抹痛楚萦绕在那狭长的丹凤眼之中。 不是她。 当叶承欢看到她哥疯了一样的从楼上狂奔下来的时候,她的心脏,也跟着抽搐了一下。还是黎兆予最理智最冷静,他想也不想的就跳到了叶承枢的身边,防止他随时有可能的不理性。 “妈咪!”小肉球扑进打扮时尚的女人怀中,一抽一抽的告状,“妈咪,我遇到一个怪叔叔,好可怕!他抓的我很疼,你看,都红了。” 说着,小肉球把小莲藕一般的手臂伸了出去,似乎要印证自己的告状。 打扮时髦的女人先是一愣,随后冲小肉球挑了挑眉。 小肉球大眼睛一眨巴,死死的抱住了时髦女人的大腿,“妈咪——!” 叫的坚定而又带着恳求。 女人望了望在不远处凝望打量自己的叶承枢,又望了望紧张不已的叶承欢,叹了口气,摸了摸小肉球的脑袋,“下次,不许再任性了。不然,妈咪就真该打你屁股了。” 小肉球连连点头,“嗯嗯嗯,妈咪,我知道了,求求你了!” 时髦的女人表情一松动,将小肉球抱进怀中,警告意味浓重的瞪了小肉球一眼,然后才笑靥如花的望向了叶承枢,平静的道了一句,“叶特助,好久不见。” 黎兆予眉头一挑,“承枢,什么情况?你认识?老熟人?” “柳海棠。”女人有些吃力的用一只手抱着小肉球,另一只手伸出,“万通珠宝,柳海棠。” 黎兆予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便想到了眼前这女人的身份。 万通珠宝少东家,柳雪阳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也是柳雪阳的未婚妻。这些年一直在国外,难怪他不认识对方。 叶承枢一双过分锐利的眸子,一闪一闪的望着柳海棠,良久,才疏离的伸出手与对方轻轻的一握,便迅速的收回。 “这是你女儿?”指了指柳海棠怀中的小肉球。 柳海棠笑的尴尬,“是,我女儿。” 小肉球两只小莲藕一般的手臂环绕着柳海棠的脖子,用自以为很小声的声音嘀咕,“妈咪,就是他。怪叔叔,刚才我上了洗手间出来不小心撞到了他,他就捏的我手臂很痛!” “呃……”柳海棠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柚子,适可而止。”说完,眼神特别复杂的扫了一眼叶承枢,似乎生怕他怪罪下来。 “那个,叶特助,我,这孩子,……您——” 叶承枢咬了咬牙根,这才让自己看上去至少很平静。 “抱歉,是我认错人。” 说罢,叶承枢转身离开。叶承欢随后跑出来追他都没追上。 黎兆予玩味的望了望柳海棠与小肉球之间的互动,摸了摸下巴,没说话,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让柳海棠心惊肉跳不已。 “不好意思,我哥他最近脾气不太好,柳小姐别介意啊。”叶承欢追出去没追上,只看着她哥的车子扬长而去,便又折身回来,抱歉的冲柳海棠笑了笑,“几年不见,柳小姐变化挺大的,我刚才都没认出来。” 柳海棠细细的手臂抱着小肉球的确很吃力,她向上扶了扶小肉球,道:“叶小姐变化也挺大的。” 说着,眼神特意在叶承欢鼓起的小腹上略作停留。 叶承欢有些羞赧的挽住了黎兆予的手臂,“真的,柳小姐别介意。今天这顿饭,我给你免单。也算是我代我哥跟这孩子说声对不起了。” “柚子。”小不点忽然转过头,望着叶承欢的眼睛,很认真的,一字一句的道:“我叫柚子。” 这就是她嫂子的缩小版,叶承欢看着这孩子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幸好黎兆予适时的开口,打破了这一丝丝的尴尬,“柳小姐是吧?你女儿挺可爱的,今年多大了?” 柳海棠笑的淡定,“柚子,告诉叔叔,你今年多大了?” “五岁。”叶柚子伸出五根指头晃了晃,“还差四个月,就五岁了。” 黎兆予嘴角一勾,“柳小姐,你女儿个子挺高,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柳海棠讪讪的笑笑,“如您所见,我个子不低,雪阳个子也不低。我们还打算商量着以后让柚子去打篮球来着。” “妈咪,困了。咱们回家吧。”叶柚子揉了揉眼睛,扑在了柳海棠的肩头。 “不好意思了。”柳海棠无奈的耸了耸肩,“抱歉,先走一步。” 说罢,柳海棠抱着小肉球多一刻都没有停留,便匆匆的离开了小竹楼。 “看什么呢?”叶承欢捏起粉拳轻砸了一下丈夫,“瞧上人家柳家千金了?” 黎兆予呵呵一笑,“我记得当初老爷子有意让柳海棠嫁给你哥?”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陈年老黄历了,你还拿出来说。没看见人家柳小姐女儿都会打酱油了么。” “我记着,柳家不是挺反对柳雪阳跟柳海棠在一起的么。怎么一转眼,这女儿都这么大了。” “嗨,这个呀。”叶承欢转身往躺椅走去,随口说道:“柳家是挺反对的。所以就让柳海棠出国学习,其实也是为了冷淡他们的感情。如果因为分开太久,他们两人感情淡了,那柳家当然高兴了。若是分开了那么久他们两人的感情都没淡,那柳家也就默认他们在一起了呗。” 耸耸肩,叶承欢又开始剥桔子吃,“事实证明,柳雪阳跟柳海棠是真爱。背着柳家,连孩子都偷偷生下来了。铁定生米煮成熟饭咯。” 黎兆予这才点点头,眼中的怀疑随之褪去。 “那个叫柚子的小肉球,眼神挺不对劲的。总觉得跟柳海棠之间,好像有什么猫腻在。” “估计柳家还不想曝光柚子的存在吧。毕竟柳海棠跟柳雪阳名义上也还是兄妹,难免给人说闲话。” “嗯,也对。”黎兆予扬了扬眉头,没再说话了。 情绪极为不稳定的承枢没有看到,但不代表他也没有看到。 小肉球叫柳海棠妈咪的时候,柳海棠第一时间的反应,是不可置信。这不该是一个做母亲应该有的反应。 而那个小肉球,眼神也不对劲的很。 总觉得,透着某种狡黠的恶意? 黎兆予也说不准了。 一个几岁的孩子,眼神不该是这样的。 “我跟你讲啊,晚点你得叫上权子墨去看看我哥。他刚才那反应,我挺担心的。” 黎兆予乖巧的点头,“等会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就过去看你哥。” “那也是你哥!” “是是是,也是我哥。”黎兆予说的心不甘情不愿,他还年长叶承枢几岁,却要随着承欢一起叫他一句哥,这心里呐,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以前他跟叶承枢平起平坐的好吧! 这一转眼,他从辈分上就要矮叶承枢一头。 不爽! 话说另一头,柳海棠抱着叶柚子上了车之后,表情便迅速的冰冷了下来。 叶柚子也不解释,搂着柳海棠的手臂蹭啊蹭的撒娇,“干妈,对不起嘛。” “等你爹地知道真相之后,他会杀了——” “不会的。”叶柚子连忙安抚,“干妈放心,我跟妈咪会说服爹地的。绝对,绝对不让他在背后打击报复!” “你自己的恶作剧,肯定得你自己收尾。”柳海棠眼皮一番,望了望副驾驶的老者,“章叔,我没法子了。要打要骂,你上。我可不敢对叶特助的女儿动手。” 章医生眼睛一闭,“舍不得。” 叶柚子立刻蹭了过去,“爷爷对柚子最好了呢!” “不过——” 一个不过,让叶柚子小脸皱成了包子。 “你妈咪那边,你自己去道歉。随便你是撒娇也好,还是跪下也好。爷爷绝不帮你。” 叶柚子撇嘴,“可是爷爷也说了,爹地应该受点惩罚才行呢。谁让他把妈咪都气走了,连我也差点没了。” “你跟你妈咪都消失了七年,对你爹地来说,这还不算是惩罚吗?”章医生严肃的问。 叶柚子眼珠一转,“不过幸好有爷爷,我爷爷医术最高明了。华佗在世呢!所以我才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啦!” 章医生一阵气结,“你这丫头,鬼机灵!” 叶柚子憨憨的笑着,摸了摸鼻尖。 她刚才……没有太打击她爹地吧? 怎么说她爹地也是叶特助呢,这点小打击怎么可以击垮他呢? 不能够!不能够! 叶柚子自我安慰着。 从后车镜扫了一眼也惴惴不安的叶柚子,柳海棠笑的花枝乱颤。 也难为叶柚子有怕的人了。 在法国的时候,这小魔王可从没怕过呢! 果然,叶特助这三个字摆出来,就够吓唬人的了! “柚子,知道怕了?”柳海棠打趣。 叶柚子一哆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啥事。 叹气,“干妈,你说我撒娇的话,能不能躲过去?” “还是跪下道歉吧。”柳海棠提出了一个比较有良心的建议。 叶柚子小大人似得叹气,“先给我妈咪跪下道歉吧。” 爹地那一关押后再说,先让她闯过她妈咪那一关吧! 耶稣保佑! 681 色色,我很喜欢你 当顾灵色从柳海棠的口中得知了叶柚子在小竹楼做了什么事之后,惊得她好半天张着小嘴,愣是反应不过来。 “所以咯,柚子怕你骂她,早早让章叔带着她开溜了。”柳海棠手一摊,推卸责任的道:“我完全是为了配合柚子,我可没有任何错啊!” 顾灵色狠狠的掐了掐眉心,“她倒是跑的快!” 这简直比当众甩了叶承枢一个巴掌更过分啊!她都不敢想,如果让叶承枢知道叶柚子做的事情之后,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呃…… 不过也没差别了。她一走就是七年,鸟无音讯,甚至都一直瞒着叶柚子的存在。 估计叶承枢也不太会生柚子的气,毕竟,她这个当妈咪的,做的比女儿更过分一些…… 幽幽的替自己捏了把冷汗,顾灵色有些埋怨的瞪了一眼柳海棠,“柚子胡闹,可你不能总陪着她啊。你都不怕叶承枢的啊?” “喂顾灵色。你摸摸良心说话好吧。刚才那情况,我要是不配合柚子,我才死的比较快。”柳海棠大大咧咧的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直说了柚子不是我的孩子,你信不信,叶特助掐着我脖子也得问出来柚子是谁的孩子。他一生气,我还不乖乖的全招了?你自己说,你做好面对叶特助的准备了么?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不好!” 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顾灵色气的心肝发抖,但也没办法反驳。 海棠说的没错,她现在啊,还没做好面对叶承枢的准备。 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她没做好心理准备,也不愿意多谈,只是道:“怎么让你带着柚子去吃个饭,就能惹出事情来呢。柳雪阳不是说了嘛,承欢都很少去小竹楼的。” 不然,她也不可能放心的让海棠带着柚子去小竹楼吃饭的。 柳海棠嘴巴一撇,“你快别提柳雪阳了!我跟他也八年多没见了,忽然我俩就有了孩子。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呢!” 顾灵色捂着嘴偷笑,“你不是要给柳雪阳一个惊喜么,这下正好,带着柚子去,就说你已经把孩子生了,等不及他了呗。这个惊喜一定够大。” “这是惊,不是惊喜!”柳海棠翻了个白眼,“你没吃饭吧?随便去对面的小吃街填饱肚子吧。我来顶班。” 一大早便去了墓地祭拜肖奈,刚开车回市区公司就打电话来了,她急急忙忙赶回公司,现在的确是饥肠辘辘的很。反正这个项目是她跟柳海棠一起在负责,顾灵色也不矫情,点点头,交代了一些事情,便拿着手包出门吃饭了。 刚进公司的时候,柳海棠还是她的顶头上司呢。所以工作上的事情交给柳海棠,她是一百万个放心。当初两人在法国碰面,还闹出了不少笑话来着。 第一,她是叶承枢的妻子。而柳海棠,原本是老爷子内定的叶家少夫人。 第二,她们都是无可奈何才背井离乡来到法国讨生活的。 第三,他乡遇故知,总归是一件让人先惊后喜的事情。 第四…… 她偷了叶家的孩子远走他乡,柳海棠不但要帮她保密,还要帮她隐瞒踪迹。每次海棠跟柳雪阳打电话的时候,她总是会忍不住的揪心。生怕海棠一个说漏嘴了,把她的行踪给暴露了。海棠自己心里也总绷着一根弦儿,担惊受怕着呢!海棠也怕她自己说漏嘴。 总之,大家在法国过的啊,都挺提心吊胆的。 顾灵色这七年里,最感谢的人有两个。 一个是章医生。他不必说,若不是章医生妙手回春,恐怕柚子早就没了。也是章医生一直陪在她身边,在她工作好几个月都不能回家的时候,帮她照顾柚子。所以柚子也最亲近章医生,而且章医生的确够宠着柚子。柚子说不想去学校,章医生就带着她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要不是她后来狠狠的发了一次火,估计那爷孙俩都能把欧洲再逛一遍呢。 第二个人,便是柳海棠了。 顾灵色真的没想到,柳海棠愿意帮她保密。不但如此,刚进入公司的时候,她交流都比较困难。公司里大部分的人都说会英语,但大家工作的时候还是说法语多。而她的法语,真的是够蹩脚的。海棠不但在语言上帮助她,工作上更是尽心尽力的帮她。 让她得以比较快的熟悉业务,慢慢的,她才成为了公司的管理层。 而现在,她跟海棠是作为公司大华区项目经理的身份,也算是衣锦还乡吧。 公司要拓展大华区的业务,所以急需对国内情况十分熟悉,并且了解的人作为项目经理,投入到市场当中去占据份额。柳海棠比顾灵色早近公司一年半,她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并没有什么异议的,便敲定了下来由柳海棠作为公司大华区的项目总经理。 另一方面公司也考虑到大华区的业务刚起步,很多方面也还不成熟。便考虑再给柳海棠搭配一个副手。顾灵色,则便是无二的人选。第一,她一进公司便是在柳海棠的手下工作。两个人算是师徒关系,合作起来得心应手。第二,两个人都对国内的情况十分熟悉,而且,两人还是老乡,渊源也颇深。第三,公司的执行副总裁,西索。他一直在追求顾灵色。而这一次,他被选作大华区的执行总裁,将顾灵色定为项目副经理,西索也有他自己的小私心。 对于西索的追求,顾灵色十分的无奈。西索英俊多金,人也会讨女孩子欢心,家室在法国也颇有地位能量。可无奈的是,她心有所属不说,她还有一个叶柚子。而且,西索的年龄真的是太小了,比她小了整整五岁! 她第一天进公司就毫不保留的说明了自己是单身妈妈的身份。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法国的男人都太浪漫了,西索认定了她,连叶柚子都不在乎了。对叶柚子,西索也是竭尽所能的好。这让顾灵色无奈到了极点。拒绝,对方说喜欢一个人是他自己的权利,她无权阻止。冷淡应对,对方又总借口工作,她也无法推辞。 总之一句话,年轻的小男生就是难打发! 不是不明白西索的那点小心思,可顾灵色接到公司通知的时候,只愣了一下,便坦然的接受了。 七年了,她也觉得时间足够久了。每天的思念,已经快要把她折磨的疯掉。不提还好,一提起,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来,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思念的闸门一旦被打开,那洪水便再止不住了。 更何况,叶柚子最近几年越发的是粘人起来了。天天追在她屁股后边要爹地。 是啊,她已经把叶柚子从叶承枢身边夺走了七年之久,也该是把叶柚子还给叶承枢了。不但叶柚子需要一个爹地,叶承枢,也需要一个妻子,一个女儿。 七年的时间,一切都是未知数。 可顾灵色就是知道,叶承枢会等她,会一直等她。正是笃定了这一点,所以她才放心大胆的一走,便是七年之久呢。 她不需要怂恿柳海棠从柳雪阳的口中探听叶承枢的消息,她也毫不虚心害怕。 她爱叶承枢,就像叶承枢爱她一样。 别人不相信,不确定的事情,她是确定的,她是相信的。 只是…… 该怎么去面对叶承枢,她还没有想好。 该怎么解释,叶柚子的存在啊? 顾灵色的头痛,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对面已经坐了一个移动发光体。 而此刻,那个移动发光体,正在兴奋的自拍,而她,则是那个人肉背/景板。 “西索副总裁……”灵色放下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能不能让我好好的吃顿饭?” “你吃你的,我拍我的,互不相应嘛。”金发美男撇撇嘴,意犹未尽的收齐了手机。 见他已经乖乖的收起了手机,灵色也不再多言,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吃面。 “色色,江南省是你的家乡,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江边的夜景不错,你可以去坐游轮玩玩。” “你陪我吗?” “抱歉,晚上要监督柚子写作业。” “那等柚子放假了,带上柚子一起啊。” “副总裁,我——” “西索,说了多少遍。叫我西索就好。” 揉了揉太阳穴,灵色没力气在这种问题上过多纠缠,“西索。” “诶!”金发美男甜甜的应了一声。湖蓝色的大眼睛,笑的满足极了。 这么年轻的一个帅小伙,怎么就瞅上她了呢?一个带着孩子的,比他大了足足五岁的老女人。 何必呢? 他勾勾手指,多少年轻漂亮的姑娘成群结队的扑上来。 何必就吊死在她这颗名花有主的树了呢? 灵色摇摇头,“我已经结婚了。” 这话,她说了不下五百遍。 “你没戴婚戒!” 这话,他也说了不下五百遍。 从衬衣里摸出项链,扬了扬吊坠在项链上的鸽子蛋,这也不下五百次了。 金发美男撇撇嘴,不满的伸出手,灵色一愣,却没有躲开。 白皙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金发小帅哥委屈的瘪嘴,“可他放你一个人带着柚子了七年。” “我也说过了,是我自己要离开,与他无关。” “你要离开,也是他做的不好!” “……” 她跟叶承枢之间的事,哪里是西索一个小孩子可以理解的? 没错,在顾灵色的心里,这个苦苦追求她好几年的金发美男,就是一个小孩子。 连男人都算不上。 “色色,我喜欢你,很喜欢。”金发的大男孩子固执的又重复着。 叹了口气,这样毫无进展性的对话,他们之间已经进行了不下五百次,灵色没力气再与他纠缠,只能用老办法,一个拖字诀! “等第一个项目完成了,我一定抽空陪你把江南省都转一遍,可以吗?” “拉钩!” 瞧,拉钩?这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不过,在这之前,你先让我好好工作,只谈公事,不谈私事。可以的话,我们再拉钩。” 金发美男想了想,点头答应了,“第一个项目我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这个月底就能有结果。” 顾灵色一惊,“这么快?” 按照她的预计,谈下来第一个项目,最快也要三四个月的时间哦! 谈起工作,西索也认真严肃了起来,他一笑八颗牙特别白特别亮,特别好看。 “叶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也很有效率。我们见了一次面,基本上就把项目谈妥了。还有些小细节,需要柳再去进一步商榷。” 灵色心尖一颤,“叶?” “江南省的头号行政长官,叶承枢。色色,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了。” 682 一半是激动,一半是忐忑 望着灵色见了鬼的表情,西索以为她又在担心害怕了。 色色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害怕。虽然每次在谈判桌上,她都表现的成熟又稳重,还总能压制住对方。可在上谈判桌之前,色色总是会害怕的连水都喝不下呢。 于是西索温柔的向她解释,“我见过叶,他虽然不爱笑,但却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待人很有礼貌。举止也很优雅。说话更是简单直接,他很懂得商人的心思。虽然开价很低,但绝对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之内。而且,还能让我们小赚一笔。我们刚来拓展业务,如果能拿下与官方的项目,对我们来说是很有利的一件事。就算不赚钱,我们也要拿下这个项目。色色,你别担心了,我相信我们跟叶的合作会十分愉快。” 看来叶承枢给西索留下的印象真的很好,他忍不住又夸奖了一句,“叶真的很nice!我要是女孩子,我肯定会爱上他的。” 灵色坐在那里,味同嚼蜡一样的扒拉着面条。 西索说的这些,她清楚的很。 叶承枢的好,叶承枢的优雅,叶承枢的一切,她都比任何人更清楚。 因为,他们是夫妻! “色色,你明天见了叶,不要被他吸引呀。你要带着柚子嫁给我的。” 后来,西索说了什么,顾灵色已经记不住了。她只沉浸即将要见到叶承枢的惶恐当中。 七年的时间过去了,改变了很多。让她在职场上成为了一个不输给晶晶的女强人。可是,她骨子里喜欢当缩头乌龟,又爱胡思乱想的性格,却还是没有一点的改变。 浑浑噩噩的吃完了面条,又浑浑噩噩的在公司消磨了下午的时间。再回到酒店的时候,顾灵色还有点不敢相信。 她原本是打算等整理好心情,亲自去找叶承枢,带着柚子给他一个惊喜的! 他们相遇的画面,她自己一个人在脑海中幻想了一千种,可没有一种,是在这样让她猝不及防的,又如此正式的场下的相见! 叶柚子看到她妈咪魂不守舍的模样,关心的放下了铅笔蹭了过去,“妈咪,心情不好?” “嗯。” “工作上的事情吗?” “嗯。” “西索叔叔又烦你了?” “嗯……不是!” “那是什么?” 深吸一口气,顾灵色双手捏住叶柚子的肩膀,一字一句的道:“明天,你妈咪就要见到你爹地了。” “哈?”叶柚子小嘴成o形。 “而且是在谈判桌上!”顾灵色幽幽的补充。 听到这话,章医生也凑了过来,大大方方的偷听。 叶柚子皱着眉头想了想,下了结论。 “妈咪,你明天很危险。” “我知道。” “爹地这样看到你,会不冷静的。” “我也知道。” “而且按照爹地的性格,他不会当面找你谈,而是一定会在谈判桌上百般为难你。” “我更知道!” “虽然妈咪号称在谈判桌上没有输过,但遇到爹地,妈咪你十死无生。你不是爹地的对手。” “所以妈咪才问你啊,你给妈咪出个主意。” 叶柚子幽幽的叹了口气,“妈咪,不觉得每次一出事就来找我讨个主意很丢人吗?” “你是我生的。所以,你的聪明才智我有很大的功劳。” “妈咪,我的聪明才智跟你没多大关系,我是遗传爹地。你不要,嗯——”叶柚子侧头,“爷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章医生从善如流的说道。 叶柚子脑袋一点,“对,妈咪,你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 顾灵色气的牙根痒痒,“叶柚子,你今天的恶作剧妈咪还没惩罚你。” “我觉得妈咪什么都不用做,爹地不会太过分的。”叶柚子立刻道:“不要把对方当爹地,妈咪你平常怎么做,明天就怎么做。相信我,爹地不会咄咄逼人的。最后的时候,爹地一定会主动让步的!” 顾灵色怀疑的挑眉,“真的吗?” “我很了解爹地。” “你连他见都没见过。” “可这并不妨碍我了解爹地。”叶柚子一咕噜钻进灵色的怀中,奶声奶气的道:“在知道爹地身份之后,我就对他做了足够的调查。” “叶柚子。” “妈咪?” “你绝对是叶承枢亲生的。” “难不成妈咪还有第二个丈夫吗?” “因为你这老谋深算,精明又腹黑,还喜欢用可爱伪装自己的性格,跟他一模一样!” 一个用优雅的外表伪装自己,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举止风雅,偏偏浊世佳公子。因此便很自然而然的就忽略了他骨子里的冷漠与倨傲。 另一个是用可爱的外表伪装自己,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天真烂漫小不点,因此便很自然而然的原谅了她一切的恶作剧与讨人厌。 他们若不是父女,那也真是见了鬼! “嘿嘿,所以我是爹地亲生的女儿嘛。” 章医生起身走了过来,摸了摸叶柚子的脑袋,“柚子乖,去你卧室睡觉。爷爷有话跟你妈咪说。” “我能玩一会游戏吗?就一局,我保证!” “问你妈咪。” 家里的分工很明确,顾灵色负责赚钱养家,叶柚子负责可爱卖萌,章医生负责生活琐碎,外加管理一家三口的身体健康。对于教育叶柚子,家里的分工也很明确。章医生负责带叶柚子享乐玩耍,其他的一切,全部归顾灵色负责。 章医生纵然溺爱叶柚子的很,可他并不会盲目的溺爱。 比如说,玩游戏这件事,章医生反而是不赞同的,因为他觉得玩游戏对眼睛不好。反而是灵色,觉得玩游戏能开发智力,还能锻炼叶柚子的团队协作能力,所以灵色一直蛮支持叶柚子玩游戏的,当然,前提是在不影响学习,而且不会沉迷的范围之内。 抬手看了看时间,八点半,不算晚。 灵色点头,“十点关电脑,洗澡睡觉。” “那我可以玩好几局了。”叶柚子乐乐呵呵的拍手。 “十点哦。”灵色笑着吻了吻女儿的脸颊,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去玩吧。” 叶柚子一向很有自觉,说了几点就是几点。她很少操心。 “谢谢妈咪。”叶柚子毫不吝啬的捧着灵色的脸蛋啪啪啪,一通猛亲。看的一旁的章医生心里酸溜溜的。 “爷爷呢?” 叶柚子嘿嘿的笑笑,勾住章医生的脖子,咔咔咔,也是一通乱亲。 亲的人,心满意足,被人的亲,也是心满意足。 叶柚子拖拉着一双成人拖鞋进了酒店的书房打游戏去了,客厅里只留下灵色与章医生两人。 气氛,顿时就凝重也严肃了许多。 搓了搓双手,章医生低沉的道,“终于要见特助了。怕吗?” 灵色苦笑,“您说呢?” 不但怕,而且是怕的要死。 想一想,手心都是冷汗。 “柚子说的对,特助那么爱你,又能对你怎么样呢。相比于你一走就是七年的狠心,他能做的,无非就是欺负欺负人。” “我不是怕这个。” “你是怕看到他。” “您说的对,我是怕看到他。” 因为分开的时间太久,彼此留给对方空白的地方太多。再见面,她觉得想要找一个话题都很难。 “不要吵架,心平气和的谈。” “我怕我一见他就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忍不住扑上去抱着他啃。” 章医生噗嗤一声,笑了。 “分开了这么久,你们也都不年轻了,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您说,他会生我的气吗?” “这句话,不应该你来问。应该他来问。恐怕叶特助心里才会不安,怕你还在生他的气呢。” “我哪里还生气。我恨不能抱着他一辈子不撒手!” “那么,他也是同样。”所以,她还在担心什么? 胡乱的摆了摆手,“近乡情怯吧?” “等见到他的时候,你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就一个念头。” “抱着他一通乱啃?” 章医生乐呵呵的点头,“没错,抱着叶特助一通乱啃!” 自己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个那个画面,顾灵色都快笑抽过去了。 “在谈判桌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公司的下属,他省厅的干部领导?”灵色嘴角一抽,“我可干不出来。” 丢人丢大发了。 明天与叶承枢在谈判桌上的相遇,灵色虽然畏怯,却也并不是多么的担心。 原本,她这次回来就是来见他的。只是时机稍微不那么浪漫了一点,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她最担心的,还是这个陪伴照顾了她跟柚子七年的章医生。 “您……” 对于灵色要说的话,章医生已经了然,他清冷的摆摆手,“我自会亲们跟叶家道歉。你不要过问。” 这个不过问,是什么意思? 灵色皱了皱眉头,却也只是淡淡的丢了一句话出去。 “柚子唤了七年爷爷的人,是您。照顾我跟柚子七年的人,也是您。” 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章医生,柚子根本生不下来!她也不可能有柚子陪伴她七年! 章医生喉头动了动,却没说话,只是唇边荡漾开一抹微笑。 柚子,他付出了所有心血的柚子,才是他现在唯一剩下的牵挂。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当他抱着浑身是血刚出生的奶娃娃的时候,他的心,从未得到过如此的安宁。 与其说是他在照顾柚子,不如说,是柚子拯救了他。 原本,他都没再想要活下去了。本想等顾灵色生产之后,他就一个人寻个僻静的地方安静等死。可一抱着柚子,他就舍不得死了。 那种小生命所带来的生命力,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柚子她啊,很喜欢您呢。” 说罢,灵色轻轻柔柔的道了晚安,便进去浴室洗澡。 明天,她就见到叶承枢了! 想一想,心情一半是激动,一半是忐忑。 也不知道,七年过去了,那个家伙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这七年的时间里,她拒绝听到一切有关叶承枢,不,是有关江南省的所有消息!这里的人和事,她刻意的选择回避。 可不管叶承枢变成了什么模样,哪怕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她也坚信,她能在人群中第一眼认出他! 683 相见 一身干练精致的衬衣西服,黑色红底的高跟鞋,黑白条纹的手提包,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复制网址访问 精致淡雅的妆容,波澜不惊的眼神,气定神闲的神情。 此刻,她正侧头与旁边戴眼镜的助手谈论着什么,手中的钢笔不轻不重的敲击在桌面上,似乎对助手的工作有所不满。 眼前的这个女人,强势中带着精明。 西索双手撑在桌面上拖着脸颊,专注又痴迷的望着她。 他的色色,就是这么迷人。 尤其是她工作的时候,耀眼的令他根本挪不开目光! 那道目光太炽热了一点,顾灵色实在无法忽视。她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腰肢,尽量无视那道炙热的目光,继续与助手谈论着工作上的事宜。 而当叶承枢在众人簇拥之下来到这间会议室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就以这样让他猝不及防的姿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是众人的面前。 呼吸猛烈的急促起来,大掌也下意识的捏成了拳头。 当他看到这张脸的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脑海中想的是什么。 一片空白! “特助,那位便是法克斯集团大华区的项目经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秘书在他耳边轻轻的汇报,“顾灵色,她就是报告中最大的变数以及不确定因素。我跟您提过的,她谈判技巧一流,每次都能死死的压制住对方,只要是她出面的谈判,价格总会高出一成左右。等一会谈合约的时候,您只需要多留意她。至于总裁西索,他倒是更好说话一些。” 想询问的更多,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承枢想了无数种他再见到她时的反应,有激动,有兴奋,甚至他都可以接受自己喜极而泣的落泪。可当他真正看到她的一瞬间,他却什么情绪都没有。 除了加速的心跳,他平静的连他自己都诧异。 抬步,站定,他只是机械的行动着,目光从未自她身上离开。 顾灵色咬咬牙,怒了。 这个西索! 工作的时候他就不能专心一点么! 黑色红底的高跟鞋,狠狠的在桌下踹了过去,眼皮一掀,“总裁你——!” “嘶……!痛痛痛!” 西索痛苦的皱起眉头,脊背弓着,双手迅速的搓揉着被踢痛的小腿。 “色色,你不要这么狠心嘛。我很痛的,咦?色色,色色!”西索迷茫的看着面如死灰的顾灵色,白皙修长的手在空中晃了晃。 然,顾灵色还是那副大白天活见鬼的表情,女强人的形象瞬间崩塌。 “咳……”秘书轻轻的咳嗽一声,顺利的将会议室里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之后,这才淡淡的道:“这位是叶特助。” 闻言,会议室里的人都纷纷起身,恭敬的与他打招呼问好。 “叶,很高兴看到你!”等其他人都与叶承枢打过招呼之后,西索这才笑眯眯的低声问好。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点头,落座于首位。 秘书立刻将一份文件放在他的面前,坐在他斜后方的位置。打开笔记本,准备做会议的记录工作。 温汉生在叶承枢的右手边坐下。既然叶特助唱黑脸,那只有他来唱白脸了。温汉生客套的扬起一抹微笑,“西索总裁,我们之间见过的。” “上次的见面,我们谈的很愉快。”西索是个典型的法国商人,不习惯客套的寒暄,也没有恭维官员的经历,他点点头,“今天,希望能将合约签下。我们这边早点开工,将会节省很大的资金。” 习惯了先客套寒暄的废话,然后才进入主题的温汉生,对于西索这样直来直往的作风,虽有不适,但也很快接受。近几年,江南省大量引入外资,跟这些公事公办的外国人打交道久了,他其实也蛮喜欢这种干练的作风。 没了寒暄客套的废话,其实他这边也轻松很多。 点点头,温汉生也迅速的进入状态,“上次谈的的确很愉快,但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补充。这份文件,是江南省省厅的报告,西索总裁先看看。” 早已有办事员将文件分发到了会议室里每一个人的手中。 西索在专注的看顾灵色之前,也早已将江南省省厅的报告熟记于心。 他敲了敲桌面,“关于成本造价这个问题,我前天已经跟叶谈过了,并且也取得了初步的进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文件里我并没有看到有关这个问题的汇报。我以为,我跟叶已经达成了共识。” 温汉生眼皮都不眨,立刻说道:“叶特助是监察监管,具体的事宜是我在负责。我们叶特助公务繁忙,要是连这些问题他也要亲自过问的话,那我们叶特助老早就累趴下了不是?所以呀,西索总裁,你有什么问题,现在跟我说好咯。” 西索忍了忍,明白这是对方在给他施压,也算是谈判的一种技巧吧。更何况,他跟叶是私下碰面,而不是正式场合的洽谈。人家翻脸不认账,他都没处去说理。 稳了稳心思,西索据以力争的跟温汉生周旋了起来。 其实争论的焦点,无非是工期的长短,资金的多少,人员的配备,以及薪酬的多少。 两方心中都有一个底线,就是看谁的谈判技巧更高超一些,可以替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温汉生是个笑面虎,你说什么他都笑呵呵的,但到了关键的地方,他是寸步不让。一副笑眯眯的脸,就是不答应,这让直来直往的西索很是棘手与头痛。 “色色!”西索搞不定了,手一摊,望向了对面的得力助手,“资金预算是你在做,你来跟温省长讲一讲。” 等于说,西索这就是把难题就给顾灵色去处理了。 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西索先打头阵,搞不定了,再由公司的谈判高手顾灵色上场。而现在,西索已经搞不定了。 他啊,还是不太习惯跟天朝的官员们打交道。他们都太会推太极了!一遇到不能退让的问题,也不跟你明说,就是绕圈子,反正要达到他们的目的才行。 西索对此是万分的头痛!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天朝的官员都很厉害。尤其,是在谈判桌上的交际手腕,一个顶八个!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他……除了最开始冷漠的扫了她一眼之后,便再也没有看她了。好像,她就是一个西索手底下的项目经理。 不痛不痒的某某人。 “色色?”西索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今天色色的表现太反常了!根本没有发挥出平时一成的功力呢! “啊?哦!”顾灵色回神,敛去了心神。 现在是工作场合,她得把私人感情压下不提! 虽然心虚还是不宁,但好在顾灵色有个好习惯,每次谈判前都做足了准备,所以谈起公事也很顺畅。 温汉生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睛,望着正在侃侃而谈的女人。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之前秘书的确有向他汇报过有这么一个项目经理的存在,可他从没想过,这个项目经理,竟然会是老熟人! 可是—— 不动声色又用眼角扫了一眼端坐于皮椅之上的叶特助的表情,温汉生又有些迷茫了。 如果是老熟人的话,特助怎会如此平静? 难不成,是他老眼昏花认错人了? “温省长?”顾灵色挑了挑眉头,即使对方隐藏的很好,可她还是看出了对方的走神,有些不悦,“温省长!” 温汉生回神,想捏鼻梁,却生生的忍住。谈判桌上,很多的小细节是不能忽略的!捏鼻梁这个动作,在谈判高手的眼中便是弱势的表现。 轻咳了一声,温汉生道;“顾经理是吧?你说的我听到了,但有些问题,那是纸上谈兵。真正开始动工建设起来,可不是几个数字那么简单。来,我给你随便举一个例子吧,这里……” 原本还有些慌乱的心,因为温汉生字字正中红心,而渐渐变得平静下来,在不知不觉中,顾灵色便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至于坐在上首的那个男人,顾灵色下意识的忘记了。 叶承枢冷眼旁观着她跟温汉生的百般周旋,心中更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很清楚他家里这只跑了七年的小白兔的性格。她没那个智商一心二用,这点虽然早就知道,但看到她不再偷偷那眼睛看自己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又气又怒。 这只小白兔! 一跑就是七年,好不容易回来了,竟然没有来找他,如果不是今天的谈判,她是不是还要在他眼皮底下躲着不见他? 一想到这里,某位特助的心里呐,就躁动了起来。 “特助?” 叶承枢刚一动,身后的秘书便凑身上前,“有吩咐?” “财政部估算出来对方的低价是多少?”叶承枢轻声的询问。 秘书立刻翻了翻手机,回答,“两个亿。” 叶承枢点点头,秘书便又退了回去。 看到叶承枢与秘书之间的互动,西索心头一紧。 不管温省长怎么说,他心里是清楚的,能够拍案决定的人,永远都是这位江南省说一不二的霸主,叶特助! 现在的局势,明显是温省长被色色给压制住了。可若是叶上场的话,他真担心色色顶不住!不是色色能力不足,实在是叶太高深莫测了一点! 想到这里,西索连忙打断了谈判的进行,他温和的笑了笑,“我记得中国有句老话,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不要因为一点点小钱就伤了和气。我看温汉生跟色色争论的也有些上火了,不如我们先休息几分钟,喝点东西再继续谈?” 他们需要再根据情况进一步的调整方案,想必对方也是同样。 果不其然,温省长先是拿眼睛望了望叶承枢,询问他的意见,见他轻轻颔首,便笑着道:“是啊,谈了这么久,我也有些口渴了。咱们休息十分钟,然后继续?” 话音刚落,在一旁等候的秘书分别走了上来,开始收拾桌面。 “色色。”西索勾了勾手指,喊了顾灵色跟几个公司的高管,打算做进一步的调整。 顾灵色应了一声,嘴角却瘪了下去。 那家伙,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被说打招呼了,他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684 叶特助,这儿女洗手间! “色色!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总是这样一幅心不在焉大白天活见鬼的表情!”西索靠在茶水间的墙壁上,手里端着个速溶咖啡,一脸的痛苦,“你要是再是以这个状态继续谈判的话,我们的损失会很大诶你知不知道!温省长不算什么,叶才是最可怕的人。而现在,他还没有出手呢!等一会他亲自上阵之后,我怕你输得连内衣都留不下哦!” 灵色揉了揉胀痛的脑袋,被吵得。 “西索总裁,他那个人,自持身份的很,不会轻易上阵的。”更何况,温省长也不是省油的灯,那家伙只是当个吉祥物出来露个面,他才不会轻易上阵! “那些办事员以为lisa不懂中文,所以当着lisa的面就开始谈论起来了。lisa亲耳听到的,温省长说‘那等一下就辛苦叶特助了’这句话呢!”西索唉声叹气的说道,忽然觉得不对劲,“色色!听你的语气,你似乎很了解叶哦!” 灵色心尖一颤,连忙胡乱的敷衍,想要岔开话题,“lisa的中文是你亲自教的,不看脸只听声音的话,没人能听出来她是法国人呢。” “当然了!”西索并不单纯,他只是单纯的信任顾灵色而已,所以很顺利的就被带跑题了,他骄傲的扬了扬下巴,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特别刺眼,“我的中文可不是盖的哦!” 对了,忘记说了,西索的保姆是一位中国人。从小西索就开始学习中文,他的中文造诣,恐怕不输给汉语言文学系的高材生才对。 灵色点点头,敷衍的道:“对,西索最厉害了。会议马上就要继续,我去洗把脸。” 西索亦步亦趋的跟在顾灵色的身后,“色色,我可全靠你了啊。你等一下绝对不能失误呢。我悄悄告诉你啊,这件事连海棠都不知道呢。其实总部只给我批了一个亿,我们不能——” “什么?!”顾灵色一惊,猛地停下脚步死死的盯着西索,“你再说一遍。总部批了多少钱?” 金发美男缩了缩脖子,委委屈屈的伸出一根手指,“一个亿。” “可内部报告的预算却是两个亿!” 天! 整整少了一个亿!不是一块钱!是一个亿! 难不成工程施工到一半,就撂挑子跑路吗? 他们合作的对象是江南省的省厅!省厅里还有一位叶承枢!若是让叶承枢知道了,天…… 那后果,灵色连想都不敢想! “这很正常嘛。”西索不在意的耸耸肩,“我们拿下合约之后,就开始动工。这一个亿也能维持正常开销不短的时间。后续总部会再追加资金的嘛。而且再说了,只要我们签下合约,江南省财政厅在一周之内便给我们第一笔资金。钱上不会出问题的啦!” 灵色真相一巴掌抽过去,狠狠扇醒这个天真的家伙! 但她必须得忍耐。西索不但是她的顶头上司,他更是法克斯集团的少东家!更何况,这里是省厅,人来人往的,她也丢不起那个脸! 压根一咬,直接将西索拖进了女洗手间,狠狠的将们砸上,反锁。 “西索!” “色色。”金发美男委屈着一张俊脸,可怜巴巴的道:“你不要欺负人哦。” 忍了又忍,顾灵色还是没忍住,一巴掌甩了过去,却只是轻轻的落在了金发美男的胸口上。 西索一把抓住她的柔仪,捏在手里轻轻的搓揉着,“色色,带着柚子嫁给我好不好?我会对你们母女俩好的。你相信我。”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法国男人都是像你这样不分轻重急缓的么?”顾灵色面无表情的抽回手,冷冷的道:“的确,商场上经常这么做。先启动第一笔资金,后续再慢慢追加资金。这种办法也不少见。可是西索,你不要忘记了,我们这次合作的对象是江南省的省厅!是政fu机关!商场上的潜规则,在这里不适用!” 一旦签订合同,法克斯集团必须拿出三分之一的资金,剩下三分之二的资金,江南省财政部分五次打入法克斯集团指定的账户内。 这三分之一的资金,将会有银行冻结。每一笔的支出,都需要江南省省厅的领导,与法克斯集团负责人的共同签字才能支出。 才一个亿? 他们连合同都签不下! 法克斯集团之所以能胜过唐棣的唐朝集团,是他们已经把价格压到了最低,两个亿,是他们的底线。唐棣的唐朝集团开出的低价,是二点五个亿。 “合约签订之后,我们要是拿不出两个亿。我们将会赔偿高昂的违约金!搞不好还会被起诉!” “色色,你别激动嘛。听我说!”西索连忙安抚,“我跟papa谈过了,一旦我们签约,他在一周之内便会让资金到位。所以,你不需要担心这个啦。只要我们能签约,一切都不是问题。咱们可不是空手套白狼呢!” 灵色狠狠的掐了掐眉心,“你能保证董事长会在一周之内让资金到位?” “当然啦,我papa可不会骗我。”西索拍了拍胸脯,“我们今天是来签合约的,就算要动工,也需要准备的时间。一周之后,资金就到位了。银行要怎么冻结都可以。色色,你真的不要担心啦。” “西索,你下次真的不可以这样了。”灵色深深的叹了口气,“国内的游戏规则,与法国完全不一样。我们不可以破坏规则,更不能玩弄规则。” 制定游戏规则的人,才可以不按规矩行事。 而在国内,指定游戏规则的人,只能是省厅。换句话来说,在江南省,制定游戏规则的人,就是叶承枢。 唐朝集团资金雄厚,真要拼一下的话,法克斯集团真的不是唐朝集团的对手。因为足够了解,所以认识的更深刻。连唐朝都不敢像西索这样晚几天追加资金,法克斯集团怎么敢?! 一次性拿出好几亿,对唐朝集团来说都很吃力。各方面综合素质都比不上唐朝集团的法克斯,便更加困难了。西索与董事长的行为,她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实在不能这么做事! 一旦发现他们手中的资金与合约里签订的资金不相符,他们怕是在江南省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所以她才说,国内的游戏规则,与法国完全不一样。在法国,政fu是手头紧,集团资金充裕,总是政fu借集团的钱花。可在国内,根本就不同而语。 看来西索是真的被顾灵色给吓到了,“色色,我以为没什么的。你不要生气了。” “我不是生气,我是害怕。”一旦给省厅知道了,他们真的会死的很惨呐! “那等下签了合同,我就催papa汇入资金,好不好嘛?” 无奈的点点头,“只能这样了,先签约,资金的问题尽快解决落实。”不然,也没别的办法了。这时候说不干了,他们死的更快。 “那色色……我们能离开这里了吗?”金发美男脸颊微微有些潮红,“我可不想被人说是变态啊……” 灵色噗嗤一声,笑了。 “你怕被人说变态,我还怕人家误会呢!”胡乱的摆摆手,连推带搡的将西索推了出去,“趁没人,你快点走。” “色色你不走啊?” “上厕所行不行!” “那我在门口等你啊?” “不怕被人说变态了?” “那好吧,我先去会议室等你。” “嗯。” 赶走了缠人的上司,顾灵色站在镜子前,望着自己。 柳眉如烟,眉目如画,一点红唇,羡煞旁人,大眼传情,眼波流转。 这是今早海棠给她的评价。她倒不觉得海棠是在恭维她长得好,她更觉得海棠是在夸赞自己出神入化的化妆技术。 “姐姐,你且放心大胆的去吧!凭你这幅姿色,想要迷倒咱们叶特助简直不在话下。你手指都不必勾一勾,叶特助就咔咔的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以前还不觉得,越与海棠相处,越能发觉这女孩子吸引人的魅力点。 乐观,爱笑。 不管什么时候,海棠都是一副天塌了也有个子高的人在顶的乐观心情。 难怪柳雪阳爱她爱到骨子里。别说柳雪阳了,与海棠接触过的人,几乎都没有不喜欢她的。公司里有些女同事不喜欢海棠,在她看来,那也是嫉妒居多才是。 知道她今天会见叶承枢,海棠早早便赶来了酒店,亲自上阵又是给她化妆,又是给她挑选衣服。目的就一个,迷倒那个迷倒了万千女性的叶特助。 “唉……” 下意识的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化的再好有什么用呢? 那家伙,今儿可从头到尾一眼都没瞧她呢。 真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瞎了狗眼,竟然没认出她来!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女性涂暗紫等色系的口红,更能给人以女强人的霸道之感。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从一开始便占据了上风的位置。 lisa从办事员口中听到的消息,那应该没错了。 不全副武装起来自己,她真的没自信跟叶柚子她爹正面较量。好吧,叶柚子的爹就是她老公,还没离婚的那种。 “我说没说过,你不化妆最好看?” 忽然自背后响起的声音,并没能吓到顾灵色。 她不动声色的提了一口气,指尖带着微微颤抖的涂完了口红,望着镜子中熟悉的,一如记忆中的俊脸,笑靥如花。 “叶特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女洗手间。” 685 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 一个吻,可以有多缠绵?可以有多少种情绪包含在内?可以有多疯狂?可以有……多想念? 当唇齿分开的时候,顾灵色竟然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怀念。 气息不稳的背靠在墙壁上,趴在男人的肩头上,顾灵色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叶特助,大白天耍流氓,不怕我去举报你?” “顾总监,哦不,顾经理,大白天勾引人,不怕我把你撕了?” 瞪眼,抬头,“我什么时候勾引人了!” “揪着男人的领带就把人家拖到了洗手间,顾经理,你这不是勾引人,难不成是……耍流氓?” “……” 果然,刚才那一幕,还是没能躲过他老人家的法眼。 大掌捏住她的下巴,带着些力道,微微刺痛。 狭长的丹凤眼透着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暴虐。 “顾灵色,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不?” “唔嘤!” 因他顶腰的动作,顾灵色羞愧的老脸一红。“叶承枢!七年没见,你摇身一变真成流氓了!” “当了七年的鳏夫,你说我流氓不流氓,嗯?”仗着自己腿长的犯规,轻松的就顶开了她的双腿。 顾灵色忿恨的咬牙。 早知道今天就不穿阔腿西裤,改穿包臀长裙了!这样也不能让这孙子轻易得逞! 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道:“叶特助!鳏夫是死了老婆的男人,你老婆还没死呢!” 诅咒她不是? “哦,没死啊?”男人眉头一挑,本就上挑的眼尾此刻更加凌厉起来,“一走就是七年,走的时候还刚从手术室里出来,一直没消息,我以为我老婆死了呢。” 果然是诅咒她! 咬牙,磨牙,忍不了也得忍! 双手给人家按在头顶上,双腿给人家膝盖压的死死的,就连额头,都给人家用额头顶着。 顾灵色觉得,她现在就是一只被五花大绑丢在沸水里煮的青蛙,翻着白色的肚皮,生死由他。 “叶特助,公共场合,您放尊重点。” 他不要面子,她还要点老脸呢! “呵——”本是极为悦耳的嗓音,却因为压低的声线,变得暧昧了,深沉了,也喜怒莫辨了。 “从不化妆的人,今儿特意化了淡妆,从不喷香水的人,今儿特意喷了……”吸了吸鼻子,男人从善如流的道:“香奈儿五号。顾灵色,你做戏给谁看?” 用一只手就轻松的牵制住了她的双手手腕,腾出一只手慢慢下滑,不轻不重的在翘臀上捏了捏。 “叶承枢你——!” 几年不见,姓叶的果然成了色鬼! 捏她屁股? 真想抽他俩大嘴巴子! “我怎么了,嗯?”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顶了一句,“女人爱美是天性,我打扮捯饬一下取悦自己,怎么地了!” “怎么地了?”玩味的重复了一遍,男人的瞳色暗了,沉了,“长胆子了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脖子一仰,拼了。 “我又不欠你的,干嘛要捧着你!” “不欠我的?你再说一遍。” 平静的语气,却有些让她心虚,心慌。 闪了闪目光微微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那你倒是说说啊,我欠你什么了?” “顾灵色!”男人语气骤然一沉,狠狠的将她抵在门板上,结实的胸膛随后也压了上来,跟门板一起,给她来了一个肉夹馍。 “你他妈一走就是七年,鸟无音讯!老子都不知道你是死了还是活着,每年清明节想给你上三炷香都不给跟哪儿上!想找你没地儿找!想抓你回来,你他妈跑远了,找不回来了!我他妈走哪儿都有你的影子,看谁都他妈像你!每天跟疯了一样的想你,你再说一句你不欠我,说一句试试!” 这样出口成脏,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优雅叶特助么? 怎么听着,那么像权子墨说话呢? 眨了眨眼睛,想笑,却遇上那杀人的目光,生生给忍了回去。 没想到,他叶特助也有今天呢。 忍着忍着,那嘴角还是忍不住的上翘,再上翘。 “你个小没良心的!还给我笑?” “哈哈哈……” 他说让笑,顾灵色就当真就不忍了,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叶特助,给腾腾地儿,挤的我喘不过气来。”灵色伸手,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肩膀。这么给他抵着,胸口两个团子都开始疼了。 “就该憋死你这小没良心的东西。”嘴上这么说着,但叶承枢人已经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 顾灵色笑了一阵,不笑了,毕竟叶特助杀人的目光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向后挪了一点,叶承枢淡定的伸手,不,爪子,捏了捏白衬衣包裹下的团子,嘴角一勾,显然十分满意,“二次发育?” “去你的二次发育。”灵色没好气的瞪了那姓叶的色魔一眼,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给柚子母乳喂养的原因。” 叶特助脑袋一点,“涨奶。” 灵色气结,姓叶的现在真的成了个老流氓!哪儿还有一丁点优雅俊秀的风韵在了! 没人能比他跟无耻了! 吸了吸鼻子,那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淡淡蔷薇花香,她时隔七年再次闻到,才恍然发现她有多想念这个味道。有多想念他这个怀抱,还有,多想念他。 这次吸了吸鼻子,是因为鼻尖的忽然涌上来的酸楚。 “见过女儿了?” “嗯,见了。” 灵色毫不意外。 叶特助的手段能耐,她最是清楚。甭管叶柚子说了什么,姓叶的会相信就见鬼了!他自己的女儿,虽然没见过一次,但他看了那张完全继承了他们两人五官的小脸蛋,若还是认不出女儿的话,她真的可以考虑是不是该离婚这个问题了。 叶柚子还想捉弄她亲爹,想什么呢。叶柚子那点小心思,还不够她亲爹撒牙缝来着。 果不其然,下一句叶特助便压根痒痒的道:“最开始的五分钟,差点没把我气疯过去。” “可五分钟之后,你就开始调查了。” 前后最多十五分钟,叶特助就掌握了一切的消息。包括,她这七年的一切动态。这还是她低估了叶特助的能耐。 看到柚子跟海棠在一起的时候,她这七年的行踪消息就藏不住了。顺着海棠这条线,姓叶的轻而易举就能查到一切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对姓叶的来说,这简直没一点难度系数。 更何况,她除了隐藏行踪之外,其他的一切,她都没有刻意隐藏。名字护照不能作假。给叶柚子解决户口国籍问题的时候,她也是完全按照规矩办事。这些事情,稍微有点门道就能查的一清二楚。 小说里那些什么一消息就是彻底没了踪影,完全就是编瞎话的。一个大活人,走哪儿都得留下痕迹不是?尤其是签证的问题,不解决了,难不成当非法移民的黑户么?简直胡闹。 当初为了给叶柚子解决国籍的问题,她都快操碎了心。后来还是西索给帮的忙,这才把叶柚子的户口问题给解决了。不过有点可惜的是,叶柚子入的是法国籍,而不是中国籍。 想到自己最开始去法国的辛酸与生活拮据,顾灵色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被女儿捉弄的差点心脏病发的人是我,你叹什么气。” “感叹一下叶柚子捉弄你的时间太短了。我发誓,你的命令传达下去之后不超过十分钟,你就可以确定叶柚子是你的女儿了。” “然后我真的气疯过去了。” “噗……” 顾灵色发誓,她这次真是没忍住才笑喷了。 “最开始的时候,你真给吓懵逼了吧?” “何止!” 当他看到那小肉球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听到她说自己五岁了的时候,他又是怎样的心情。没人可以明白! 那是他在泥潭中所能抓到的最后一根绳子断了的心情。 是在茫茫大海中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群鲨鱼围住的心情。 是一种,生不日死的感觉。 顾灵色莞尔一笑,指尖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脸颊,“那你知道,我躺在手术床上听到章医生说我再也不能生育的心情是怎样的了吧?” 她那时候的心情,才叫一 第零章 个生不如死。 叶承枢受的那点罪,算什么呢。 “顾灵色,我还没找你算账让女儿来捉弄我,你又开始翻旧账?我以为,你这次回来是放下了过去的种种,所以才回来的。” “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如果没有柚子,叶承枢,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更不可能原谅我自己。” “如果你再不带着我女儿回来,你也不必原谅我跟你了。” “江边一根麻绳,一块石头,你我一起沉入江底拉倒。” “都别活了。” 顾灵色一笑,“那不能够。叶特助的命,比我金贵的太多。” 叶承枢眉头一挑,“顾灵色,你几个意思?” 抬眼,环顾了一下自己所在四周的环境。更是乐不可支。 不愧是叶特助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连个洗手间都比某些小公寓干净。 而她,在那个还不如洗手间干净的小公寓,不,那哪儿能算是公寓。那最多就是一个有房顶的狗洞。而她在那里,住了一年半。因为没钱,连生叶柚子的时候,都是在狗洞肮脏的厨房里由章医生接产的。 “叶特助一道命令,大杀四方。整个欧洲,都成了您叶特助的狩猎场。咱们这些人,难免受到波及与殃及。” “顾灵色,说话说清楚,别学当官的绕圈子。” “这真是奇怪了。我没记错的话,姓叶的你可是当官的头儿。” “波及与殃及,说清楚怎么回事。” 顾灵色清冷的笑笑,“你是不是还以为叶柚子捉弄你,是我在她面前说她亲爹的坏话了?所以她才总想办法气死你?” 男人抿了抿嘴唇,虽然没回答,但显然已经回答了。 “呵——”冷冷一笑,顾灵色嘴角一勾,“我就知道。你丫肯定是这么想的。” 可她没那么无聊!也没那么下作! 跑去女儿的面前数落她亲爹的不好! 她顾灵色才没那么不大气,做这种事儿! “姓叶的你记着,叶柚子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而我,也是一样。” 686 无耻起来,天下无敌 “那顾灵色你也记好了,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怨你。 “呵!叶特助也会干怨妇干的事儿?” “都是给你逼得。” 顾灵色望着眼前这男人。 七年的时间,这男人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岁月还是没能在他的脸上留下些许的痕迹。反而让他的气质更加内敛,更加沉稳,更加的不怒自威起来。想起于七年前的叶承枢,这男人简直成熟的过了头,他什么也不必干,往那儿一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蛊惑人的气息。 如果说七年前的叶承枢是一把收鞘的宝剑。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把高悬于玄月的传世神器。威名在外,便已能震慑一帮宵小之徒。怎么说呢,地位已经超神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会移动行走的荷尔蒙,却变得让她不太认识了。 这无耻堪比权子墨的家伙,真的是她老公,她女儿的亲爹么? “叶特助,当地痞流氓可不好。” “你不是蛮喜欢我雅痞的么!当年还非要给我买一身雅痞的衣服穿?” “……” 果然,叶特助无耻起来,天下无敌。 “懒得理你!”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顾灵色决定惹不起,就躲远远的! 可手腕,却落入了一个有力的大掌中。 顾灵色也没挣扎,这些年了,她啥时候挣扎得过姓叶的?她啥时候拗的过姓叶的? 既然拗不过,那就随波逐流,看他想干什么咯。 “顾灵色,好好说。你恨我还有理由,女儿为什么恨我。” 他的女人他很清楚,顾灵色不是那种会在女儿面前嚼舌根的类型。哪怕他们之间有难以化解的矛盾,在女儿面前,她不会提大人之间的矛盾。 那么,叶柚子为什么恨他,恨到见了他也不愿意认他,反而要气他气个半死? 这里有,他一定要知道! 因为他分明感觉到了,这七年的时间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叶特助手眼通天,连这点东西也调查不出来了?”顾灵色莞尔一笑,小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叶特助,我相信你,你肯定能查出来。” 叶承枢瞳孔一紧。七年了,她也变得让他开始有些陌生,开始看不透了。 “姓叶的,你都开始变得无耻了,我还能不长进一些么?难不成一辈子给你吃的死死的?” “我无耻也是给你逼的。” 老婆一跑就是七年,走的时候又是什么情况!他没给逼疯已经是他自制力强的结果了!再看到她,他不无耻一点,怎么把她留下来?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以为叶特助万事尽在掌控之中,哪儿会被一个女人给逼疯了呢?” “伶牙俐齿!” “还行吧!” 四目交汇,彼此都不让步。 “顾灵色,我们好好地,不成么?”这一次,竟是叶承枢先退了一步。 每次他一用这种低沉的,带着点受伤的语气跟她说话,顾灵色总是会丢盔弃甲,然后大败而退。 可姓叶的忘记了,她早就不是七年前那个爱他可以卑微到尘微里的小粉丝了。 顾灵色眼皮一掀,四两拨千斤的问道:“好好地,你想怎么好好地?” “……”抿了抿嘴唇,叶承枢控制着脾气,“顾灵色,你非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瞧,叶特助,你还是这么高高在上。我用什么态度跟你说话了?我是出口成脏了,还是破口大骂了?再不然,我是拿鼻孔看你了?” “老婆……”男人低下了头,“咱们这样,没法好好地。我们之间已经耽误了一个七年,还有几个七年能耽误?我不年轻了,已经三十七岁了,眨眨眼就该四十了。咱们不要追来追去了行么?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好么?” 何曾见过,站在云端的叶特助,用这样的语气说话。顾灵色心尖一颤,抽着一疼。 别过头,没有一点情绪,更不掺怨恨,只是平平静静的叙述。 “叶承枢,要是七年前你能这样,咱们早就好好地的过日子了。你得知道,我也不想吃苦受罪。我这七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说完,实在没力气再与他呆在这个狭小的洗手间里耳鬓厮磨,伸手推了推他,毫不意外的没推动。 咬唇,抬头,“放手。” “不放。” “放不放?” “不能放。放了,你就又该跑了。” 而他,真的无法再一次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他没有自信,他可以再等一个七年。 “姓叶的,知道我为什么回来么?” “因为我。” 真不要脸。 “但你说的没错。七年之痒,我都离开你七年了,我过不下去没有你的日子了。所以我回来了,回来找你了。但是叶承枢,我心里还有个地方很痛,哪怕不想,它都痛的让我没办法呼吸。” “我不能帮你疗伤吗?” “不能。谁也不能,你不能,我也不能。” 眯了眯眼睛,叶承枢问道:“如果没有女儿,你会回来吗?” “姓叶的你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柚子需要一个父亲,你还会回来么?” “叶承枢,你真不是个东西!” 若是要给柚子找个爹,不是他叶承枢也可以!随便一个顾家好脾气的男人,都能胜任!远的不提,会议室坐着的那个金发小帅哥就能胜任! 而且西索做的一点都不会比叶承枢差! 七年的时间,以为他会长进一点,原来,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叶特助。 他一点都没变。除了变无耻这一点。 洗手间外,隐隐约约想起了西索的声音。 “色色,会议要开始了?你还没好吗?是不是拉肚子了?” 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长发,顾灵色推了推身上的男人,“放手,我今天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找你的。” “私事不解决,我没心情谈公事。” “你爱谈不谈!” “色色!你能听到吗?哇靠,该不会真的是拉肚子了吧?色色!你要是不舒服,咱们今天就不谈合约了,我先带你去医院啊!” “门口那个,挺关心你啊。”叶承枢冷笑。 顾灵色也笑,笑的比他还冷,“要不找个关心关心我,我老早就死在法国的街头了。” “他喜欢你。” 顾灵色摇头,认真的纠正,“他很喜欢我。” 光求婚,大大小小,正式的场合非正式的场合,就有几十次。婚戒都换了好几个。一个比一个昂贵。 “顾灵色,挺能耐啊。带着我女儿都能招蜂引蝶!” “天生丽质难自弃。” 叶承枢气结,又气又爱的咬牙,真想把眼前这伶牙俐齿的小白兔给撕了! “别的没学会,气我你是一气一个准。” 门外的西索,已经开始准备往洗手间里冲了。估计给同事拦下了,现在正在门口闹腾呢。 顾灵色敛了敛情绪,“叶特助,不想给人家看到丢人的画面,就赶紧放手。” 叶承枢耳朵一动,笑了,“来不及了。” 疯狂的砸门声,震得顾灵色脊背都发麻。 西索这得使了多大的劲儿砸门啊,靠在门板上的她,都快给震晕了。 推了提压在身上的男人,纹丝不动。 顾灵色放弃了。 “姓叶的,你别后悔。”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最后悔的,是七年前让你离开!”同样压低的声音。 “色色?”门外的西索皱了皱眉头,“你跟谁说话呢?” 再低下头一看,西索疯了! 黑色红底高感谢,没错,是色色的。 可那双漆黑锃亮的男式皮鞋,又是谁! “靠!光天化日就敢耍流氓,还是在省厅!”西索解开衬衣的纽扣,撸起袖子,蹭蹭就打算翻门了。 恰好,顾灵色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西索副总裁,遇到个流氓,你能帮我报警么?” “报什么警?楼下就是省公安厅领导的办公室,你不认门,我带你去就是了。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正打算站在隔壁间马桶上翻墙的西索闻言愣住了。 “叶……?”试探性的声音,“叶,是你吗?” 狭小的洗手间内。 “姓叶的你别逼我,闹翻了,大不了我辞职不干,可你叶特助的名声就全毁了!你不怕你仕途毁于一旦,你就拉着我别松手。” “我怕。我当然怕了。我怕你再跑我就找不回你了。” 沉了沉气,跟个走火入魔的疯子,根本没办法好好交谈! 顾灵色气运丹田,用真气大吼,“西索副总裁!救命!” 本来还在犹豫的西索,一听这撕声力竭的求救声,当场就炸了。也顾不上形象了,更顾不上从小修养的仪态了,踩着马桶盖就爬了上去。 “这……”仗着身高优势,轻松的踩在马桶盖上,手扶着门板,轻松的就看到了隔壁的情况。 西索今天是第二次被五雷轰顶了。 他看到了什么? 一向以优雅示人的江南省头号长官,竟然压着色色!衣着凌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顾灵色抬头,勾出一抹凄惨的笑容来,“西索副总裁,救命。” 这柔柔弱弱又包含难言之隐的表情落入西索的眼中,他哪里还有什么理智。脚下一蹬,人就坐在了门板上,摇摇欲坠的。 “色色别怕,我来救你了!” 叶承枢表情一变,一脚揣在门板上,挂在门板上的西索就越发的摇摇欲坠起来,光是保持平衡就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哪里还能顾得上救人这一说。 丝毫不在意西索的出现,叶承枢低下头,凑在她耳边,性感的薄唇若有若无的擦过她的耳垂,像是情人间低声的呢喃,语气却没那么简单。 “色色?叫的挺亲切!” 深知他秉性的顾灵色心头一颤,警惕的望了过去。 “顾灵色,你就当真不怕我再大开一次杀戒?别说是你,就你这的护花使者,今儿都甭想走出省厅大门!” 687 叶特助,你耍流氓 顾灵色坚信,姓叶的说到做到。 他说了要大开杀戒,就绝不是开玩笑,更不是为了吓唬她乖乖就范。 可她就是不愿意乖乖就范,能怎么地吧! 脖子一扭,她今天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还能有什么? “姓叶的,你哪知人间疾苦。你抬头就是天,我拼了命的向上爬,终究也还不过是在人家的脚底下。刚到法国的时候,要是没有西索,别说是叶柚子气你了,你连个骨灰你都看不见。你要大开杀戒?成啊?你随便杀。你动动手指,就能毁了我的一切。大不了,就再让舒昊天痛快一次,让我又一次失去容身之地,不过如此罢了。” 舒昊天? 失去了容身之地? 叶承枢的眉头缓缓的舒展开。 看来,这七年的时间里,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而他暂时还没查到。或许等他查清楚了,真相才能大白。他跟顾灵色,才能真正好好地,过日子。 手刚一松开,她就立刻打开门跳了出去。 “你不是说七年之痒,忍不了没有我的日子所以才回来的么。”叶承枢挑眉。 “看到你之前,我是这么想的。可一看到你,我就后悔了。”顾灵色拍拍门板,“西索总裁,上边趴着也不嫌脏,快点下来吧。” 再回头,又道:“不然等合同签下来我再回法国算了。” “你敢?!” 灵色一乐,“你瞧我敢不敢。” “色色!”西索手脚并用的从门板上爬了下来,抖了抖西服,很自然的就站在了顾灵色的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你跟叶,是老熟人?” 他听的不多但也不少。这两个人不但认识,明显还特别熟! 顶着叶承枢杀人的目光,顾灵色笑眯眯的挽住了西索的手臂,一字一句的道:“嗯,前夫。” “前夫!?”西索惊呆了。左看看右瞧瞧,愣是没办法消化这个吓死人的消息。 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西索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色色,你别开玩笑啊。你跟叶……竟然是,是夫妻?” “前夫。”灵色笑眯眯的纠正。 西索心尖一抖,“叶,你怎么舍得跟色色离婚!” 叶特助眉眼如画,美不胜收,站在那儿就是一座雕塑的模板。 性感的薄唇轻启,优优雅雅的丢下三个字—— “前个屁。” 姓叶的越是生气,顾灵色就越是畅快。 “叶特助,出口成脏可不好。您是江南省的门面,可不能失了身份才对。” 对此,叶承枢只是冷冷一笑,连一个‘屁’字都懒得回应。 西索望了望他两人中间萦绕的,让第三者连话都没办法插的隔绝气氛,叹了口气,“我们……出去再谈可以吗?这里毕竟是女洗手间。” 要是让前来找他们的下属看到了这一幕,怕是要被人笑话死的。 两个大男人跟一个女人,在洗手间里唠嗑。 那画面,也太可怕了一点。 “你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不管你这七年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调查的一清二楚。” “那是你的事儿。” “别那话呛我,不然等会有你好果子吃。” “就呛你了,咬我。” 叶承枢冷冷一笑,懒得理她的伶牙俐齿。 “等我调查的一清二楚之后,老婆,我们能好好的么?” 那一声软软黏黏的老婆,真是把顾灵色半边身子叫酥麻了。 觉得一瞬间,她这七年的折磨都白煎熬了。又一下子回到了七年前任他搓揉的那个小白兔。 只是现在的顾灵色,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从头发丝到骨子里,都冷静理智的可怕。 七年的罪,不是白受的。 心尖,只缠了那么一小下,连个涟漪都没荡漾起来的时候,这妞儿就找回了理智。 她敛眉,笑的清冷,“叶特助,等你调查清楚之后再说吧。” 那时候,能不能好好地,原因不在她身上,怕还是出在他身上呢! 叶承枢嘴角一勾,“你就嘴硬吧啊!千万别松口,不然等下我不好意思欺负你。” “咱们走着瞧!” 顾灵色手一伸,拽着西索小脖子一仰,傲娇完了。 西索还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迷茫状态,“色,色色……?” “回头跟你解释。先把工作搞定。” “哦……” 当找了一圈都没找见自家老板,终于摸到了洗手间门口的众人看到了从洗手间,而且是女洗手间走出的顾灵色跟西索的时候,眼珠子瞪大了。再瞧见优雅走出的叶承枢的时候,眼珠掉在地板上了。 这,这,这都什么情况啊! 众人面面相觑的一望,收回了目光,麻溜的追上了自家的老板。 温汉生落在人群后,远远的冲叶承枢笑着点点头,挥挥手,就把看好戏的人群给挥散了。 “叶特助,怎么回事啊!”老远,就瞅见一个皮球滚了过来,白面的脸上几乎要给肉撑开了,摸了摸额头的冷汗,那人气喘吁吁的道:“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省厅耍流氓!让特助费心了,我一定好好调查!绝对给特助跟各位领导一个满意的答复!” 下属说,在女洗手间传出了喊救命的声音。一边喊救命,还一边喊耍流氓。 他当时脑袋轰一下就炸了! 这他妈不是找死么! 找死都没有这么找的! 跑省厅撒野? 也不瞧瞧这什么地方!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也简直不拿公安厅当回事啊! 他紧赶慢赶的跑了上来,可还是惊动了叶特助。真是背运!平常这个时间特助都在外边呢,偏偏那个不长眼的狗东西选在特助在省厅的时候耍流氓!这不是啪啪打他的老脸么! 看着一脸心虚样儿的皮球,叶承枢嘴角一勾,“谁说有人耍流氓了?” 皮球一愣,“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夫妻不和。” 丢下四个让皮球莫名其妙的话,叶承枢走路的步伐,都透着轻快。 也对,跑了七年的老婆终于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小崽子,是个人,他都该轻快。 愣愣的抓了抓脑袋,皮球愣是想不明白。 怎么一件性质极其恶劣,而且很有可能会搞的满城风雨,然后让他丢了乌纱帽的耍流氓时间,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夫妻不和这四个字? 温汉生走了上来,拍了拍皮球的肩膀,“你说,叶特助能耍流氓吗?” “那不能够啊!”皮球想也没想就回答。 “所以,那就是夫妻不和了。” 皮球越来越迷茫了。 叶特助当然不会耍流氓了,因为通常来讲,都是女人给叶特助耍流氓!好,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叶特助干了耍流氓的事儿吧,因为是他叶特助,这也不能叫是耍流氓。怎么说呢?情场间的寻欢作乐呗。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像他这样的人搭讪小姑娘,就肯定是耍流氓了。可要是叶特助去搭讪小姑娘,那就不叫耍流氓。那就叫寻欢作乐。 主要啊,看脸。 可这个‘所以,那就是夫妻不和了’的这个理论,又是怎么得出来的? 他横想竖想,这不存在因果关系啊! 不对! 没两分钟,皮球琢就磨出点头绪了。 难不成……刚才在洗手间耍流氓的人,是是,是—— 叶特助?! 那的确是不能算耍流氓。 只是他更好奇一点了,被叶特助耍流氓的女人,是谁? 谁这么大能耐,能让已经传出是gay这条绯闻的叶特助对她出手? 美若天仙的仙子?还是妖娆魅惑的妖精? 一看皮球的表情变化,温汉生就笑了,“放轻松,下楼回办公室喝杯茶压压惊吧。” “不是省长,这在省厅耍流氓的事儿,我还管不管了?” “不是告诉你了嘛,夫妻不和。怎么能说是耍流氓呢。你这个说法就不对。” “那我现在……?” “下楼,回办公室,喝杯茶压压惊。” “省长。” “嗯?” “再多嘴问一句行么?” “你问,我听听。” “夫妻不和?可叶特助啥时候结的婚?” “你……”眯了眯眼睛,温汉生问:“什么调来江南省的?” “五年前啊。” “哦,那难怪你不知道了。特助结婚很久了。只是特助一向低调,很少谈论自己的私事。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罢了。” “结婚很久了?再低调也不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吧!咱们可都不知道特助已经结婚了呢!”只知道叶家老爷子三天两头的给叶特助塞女人,甚至啊,把女人都塞到省厅了! 底下的人都在谈论,说老爷子叱咤风云了一辈子,晚年晚年,到成了个老糊涂。不管怎么说,没有把女人往省厅塞的啊!就不带这么办事的! 这不是上赶着让叶特助犯错误嘛!而且还是大错误,能毁了他仕途的大错误! 人人都说,老爷子想重孙想疯了。理智都没有了。 这么一个情况,叶特助一早就结婚了?骗谁呢! 有老婆的人,老爷子还能天天变着花样的给他塞女人么?这不是脑子有病嘛! 难不成…… 皮球心尖一颤。 妈呀,该不会是少夫人不能生育吧? 这么一想,倒也合情合理。 难怪老爷子不分青红皂白的给叶特助房间里塞女人呢。 遇到个不能生育的孙媳妇,搁谁,都得上火! 温汉生忽然笑的很柔和,他轻轻的道:“咱们的好运气,来了。” “这话怎么说?” 怎么说? 每当有顾灵色在的时候,他们这群忠心追随叶特助的人,总会有大丰收!其实归根结底的说,当年要没有顾灵色的出现,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乱子。没有那么多的乱子,他又怎会得叶特助的青睐,一路官居至此? 明年初,他就要远赴京城为官了。而这些,都离不开叶特助的提携与拂顾。 “我记着,你是陈枫的远方表亲戚?” “啊?嗯是,是啊!”所以他才敢跟温省长多嘴嘛。多一层关系,就是不一样。 “好好干,做出点成绩,我去京城的时候,也能理直气壮的带你一起去。” “真的?!”皮球乐的脸都开了花。 “当然了。” 一个耍流氓事件,他要不是不把这人带走,以后他日子可就难过咯。叶特助不在意,可多得是人想要拍叶特助马屁。 怎么说呢,权当他卖陈副团长一个人情吧! 人情,总不嫌多呢。 688 摆明了欺负你 当顾灵色开始后悔的时候,已经晚了。复制网址访问 姓叶的,一点都没欺负人。但她还是败的一塌涂地,丢盔弃甲! 她在谈判桌上那点子功夫,都是跟他学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在她跟叶承枢的身上,显然不适用。 她没能超越师父,照样给姓叶的吃的死死地。 性感的薄唇吐出一个数字。 叶特助舒缓的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望着那个咬住嘴唇的小白兔。 “贵方能接受,咱们立刻签合约。若是不能接受,咱们也别浪费时间了。”温汉生笑眯眯的接过话茬,和和气气的道:“刚才西索总裁有一句话我觉得说的特别好。买卖不成仁义在,这次不能合作,下次有机会我们再合作也是一样的嘛。” 他将他们的底价,摸得一清二楚。好像这个价格,根本就是他算出来的结果一样! 一分钱,都不多。精准的可怕!完全跟财务总监呈报给西索的价格,连小数点都不差! 顾灵色咬唇,捏紧了拳头。 姓叶的,绝对是故意的! 对面的西索,把一双湖蓝色的眸子都快眨抽筋了,顾灵色也还是没能想到一个对策出来。 这个价格,他们当然能接受。但却不愿意接受! 除开材料成本,以及人员等各项成本,他们一毛钱都不挣!等于说是白干一场! 生意人,哪儿有干不赚钱买卖的? 他这不是欺负人么! 见顾灵色不开口,西索坐不住了。他扭了扭腰肢,双手合十,干笑的道:“叶,温省长,这个价钱,我们实在没办法接受。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不如何。” 温汉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来,“西索总裁,不是我们为难你。你要知道,省厅的手头也不宽裕呢。哪儿哪儿都是花钱的地方。钱还没入手,就已经花出去了!再多啊,省厅可拿不出这些钱呢!” 骗谁呢! 西索在心里狠狠的腹诽着温汉生的鬼话连篇! 谁不知道,江南省的财政收入,都快赶超京城了!江南省财政部没钱?那经济困难省干脆别活了好啦! 大部分的省份,财政都是赤子!如果不是集全国经济于一方,京城也不例外! 可江南省,不需要让人眼红的好政策,照样做到财政不赤字! 说没钱? 鬼才信! 但西索就是没办法反驳。 人家有钱没有钱,他哪里能说得清楚? 温省长随便一句话,就能给他堵回来。 偌大一个省,税收高不假,可花钱的地方也多呀! 远的不扯,就说叶特助最新的惠民政策—— 上学这件事儿吧。 不但九年义务教育免除学杂费,连高中都免除学杂费。本省户口的学生,上大学更是有补助!而外来务工人员的子弟,也有相应的政策。 一个学生一年没多少钱,可全省几千万学子十几年算下来,那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老百姓当然高兴了,打心底高兴,也打心底拥戴这位叶特助。 “那个,温省长,我们再商量一下?”西索错了措手,厚着脸皮道:“这个价钱嘛,我们——” “哼——” 从鼻尖里哼了个璇儿。 温汉生就立刻直摇头,“西索总裁,真不成。财政预算就这么多,咱们也是从牙缝里扣出来的。” “可以!”顾灵色忽然开口了。 一开口,西索心尖就是一颤。 色色!不能答应啊! 一分钱不赚,这活儿没法做! “这个价钱,法克斯集团可以接受。”顾灵色表情不变,淡淡的道:“只是有一点,我们需要再合同里注明。” 温汉生眼珠一转,不吭声了,缩回到椅子去了。 既然少夫人开口了,那这事儿就跟他没关系了。他想插嘴也没资格。 叶承枢眉头一挑,简洁明了的丢下一个字,“说!” “材料费等成本费,就按照省厅的意见来签合同,这点我们没有异议。” “有异议的地方,说。” “工期!”顾灵色眼神一闪。 叶承枢竟然有些看呆了。 那三分狡黠七分算计的眼神,他似乎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所有的预算报告,都是以工期为基准计算的。这一点,叶特助有没有问题?” 敛容,摇头,“没有。” “可是,现实情况显然与纸上谈兵有不小的出入。首先,法定节假日。”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没说话,勾勾手指,会议桌上自然有财政厅的老会计们开始莎莎的在纸上计算着什么。 “其次,天公不作美。正常情况下,与阴雨连天的施工效率,从各种意义与角度上来将,都无法相提并论。” 温省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些许的诧异。 没想到,少夫人还蛮厉害的! 竟然能剑走偏锋,找别的突破口。 这行事的方法,他很熟悉。叶特助就更熟悉了。 因为这些都是叶承枢玩剩下的小计谋了。 叶承枢掀唇一笑,“顾经理言之有理,继续。” “我记得江南省是有安全指标的。天气的温度高于或者低于某一个温度的时候,就不能施工。为了安全。这一点,我们深感欣慰。能如此重视安全的生产,已然不多见了。” “客气。”叶承枢优雅颔首,“顾经理,说正题。” “只此两点,工期就完全无法按照报告里的时间来确定。” 叶承枢勾勾手指,便有人站出来道:“顾经理,关于这一点,合同里也已经标注。工期的时长,提前或者延后五个月,都在可控范围内。五个月的时间,除非发生重大事故,否则一定能够如期竣工。” “五个月!刘处长是吧?你说的很对!”顾灵色嘴角一勾,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竣工时间推后了五个月,可工期的薪资,却没有再加五个月。这一点,省厅方面是不是需要重新计算一下呢?” 叶承枢浅浅的勾起嘴角。 不错,七年的时间,总算这小白兔没有食言。她的确长进许多。已然可以独当一面了。 只是可惜了,他手下的人,也没有酒囊饭袋! 迅速的结果老会计递来的纸条,刘处长点点头,从善如流的道:“顾经理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那就在合同里多注明一条吧,若是因为不可抗力工期延后,那么延后几天,省厅便多支付相应的薪资便是了。在法律上,这样可行吗?” 省厅的法律顾问敲了敲桌子,“完全没问题。” 刘处长点点头,“工期延后的时间,到时候需要贵方拿出一个报告来。省厅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做出批阅,七个工作日内,拨款到位。完全不影响今天合同的签约。” 顾灵色心头一沉,望向了自家的法律代表,对方轻轻点头,表示这符合法律规定,他无能为力。 想要借此提高价钱,显然是不可能了。 捏了捏拳头,顾灵色心头恨的牙根痒痒。 姓叶的还没出手呢!就是他手底下一个处长,就轻松把她打发掉了! 简直可恨! 恨她自己没能力,竟然连姓叶的手底下一个处长都搞不定! 西索已经有点放弃了,“叶,你这样把价格压低很低,说一句心里话,我们不赚钱的。” “你们赚了名声。”叶承枢淡淡的道:“承办修建敬老院与福利院等公益性机构,法克斯集团赚了名声。也在江南省打开了生意的大门。与省厅合作过的集团,自然是实力的象征。这一单没有赚钱,下一单赚回来就是了。我虽不是生意人,却也知道一个道理。眼前的得失不重要,最终的收益才最重要。不是么?” 温汉生适时的插入,“叶特助的话没错。西索总裁,你也是生意人,其中道理自然不必我多说。法克斯集团是江南省今年才引资的外企。我也说句心里话,法克斯集团与江南省的本省老牌集团相比较,还是有不小的差距。有了省厅的合约,相比法克斯集团也会无往而不利。言尽于此,剩下的,西索总裁再考虑考虑吧。若是这价格实在无法接受,我们还是期待与法克斯集团的下一次合作。”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再谈的了。 省厅的态度很明确。 就这个价,能接受了签约,不能接受了,省厅就把这合同给江南省本省的集团去做就是了。 至于价格? 那就是省厅跟人家的事情,与法克斯没有半毛钱关系。 省厅愿意与别人合作抬价,就是不愿意给法克斯加价。 她能怎么办? 怎么都不能办! 姓叶的,真欺负人! 顾灵色咬牙,放手一搏。 “那么,我们就再考虑考虑好了。”她挤出一丝笑容来,“这个价格,已经低于了我们的承受范围内。我们无法做出判断。得与总部联系,方才能答复省厅。” 威胁他? 叶承枢挑眉,点头答应了,“一周时间,过期不予!” 他说过了,跟他尖牙利嘴没好处。 顾灵色气的头顶冒烟! 他就是笃定了法克斯需要再江南省找个立足之地,所以就算是赔本买卖,他们也会欣然接受的吧! 该死的腹黑男! 这边,夫妻不和的两人目光交汇,火花四溅。 那边,温汉生已经跟西索和乐融融的开始握手了。 “那么,我就等西索总裁的好消息了?希望我们能够合作,并且合作的越快。” 西索讪讪的干笑,不说话。 色色太快了,他都没来得及阻止!其实,这个价钱他是可以接受的!也不是一毛钱都赚不到,只是几乎跟没赚钱一样。 他们,真的迫切的需要与省厅的这份合约呢! 689 你还没亲我呢 “色色你——” “总裁,相信我么?” 西索挠了挠头顶,“当然相信啊。 可是——” “那就没有可是!”顾灵色一口咬定,“我有办法让姓叶的松口!” 忿恨的咬了咬嘴唇,下意识的伸手解开了衬衣的纽扣。 西索眼神一紧,却默默的挪开了目光。 粉色的…… 他更喜欢色色穿黑色的内衣。这样搭配她雪白的肌肤,才更性感。 总觉得,粉色的太可爱了一点。不成熟! “色色……” “嗯?” “美人计可不行哦。”西索抬起头,亮晶晶的蓝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我会嫉妒的。” 顾灵色一愣,“什么美人计?” “我知道叶就是柚子的亲生父亲对不对?你刚才都亲口承认了。可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可不许你跟叶亲密接触。不,碰一下都不行!” 眼珠一转,顾灵色明白过来了。 没好气的丢去一个白眼,“想什么呢。我色诱你都不色诱姓叶的。” “好啊好啊!” 色色不必色诱他,他就乖乖上钩了! “……” “西索总裁,我很正经得跟你谈工作。” “我也很正经的在追求你呀!” “……” 话不投机,半句多。 顾灵色摆摆手,打开笔记本电脑,顾不上身边这只大型全科动物。 “色色,等下再忙啊。我们先去吃午饭好不好?把柚子也带上啊,她个小吃货肯定饿坏了。” 不理。 “色色,我们去吃炸酱面吧?就是华人街里卖的那一种。” 不睬。 嘴巴一瘪,金发美男委屈了。 “色色,你说了要跟我解释的。” 没办法再无视了。 顾灵色合起笔记本,望了望车窗外的景色,叹气。 “章叔肯定带柚子去吃大餐了,不用你担心。你想吃炸酱面是吧,晚上我给你做。午饭就随便点对付一下,行么?” 顾灵色说的话,西索什么时候说过不字? 金色的脑袋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眼睛疼。 “我是谢谢你刚才放权给我。其实,我没有权利拒绝那个合约。” 该解释的,还得解释。即使对方压根听不进去。 “不用谢啊。色色要做的事情,我肯定支持的。就算不能签合约也没关系。只要色色高兴就好。” 法国男人的甜言蜜语,是打娘胎就带的。 不过听的多了,顾灵色也开始免疫起来了。并不会像最开始那么的慌张无措。 她揉了揉太阳,平静的叙述,“叶承枢是柚子的亲生父亲。” “我知道。” “我跟叶承枢,还没离婚。” “没事,我等你。” “我回来,就是找他的。” 怎么说呢,让一个美男露出这样难过受伤的表情,真的很该死。 但顾灵色狠狠心,快刀斩乱麻的道:“我跟叶承枢之间,诚然有许多的问题。但我们的感情,也不是儿戏。他等了我七年,我想了他七年。西索,我们之间的经历,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到的。” “色色,我也等了你七年。” 简简单单一句话,让顾灵色没了声音。 是啊,叶承枢等了她七年,他是在等他的妻子。 而西索等了她七年,却是等别人的妻子,还有别人的女儿。 “我这半辈子,一直都在欠别人。” 先是权子墨,后来是西索。 谁说虱子多了不怕咬,她债背的多了,良心难安。 “色色,你不欠我的。喜欢你,是我的事。等你,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从来都不欠我的。不必感觉愧疚。我愿意的。” 西索的中文极为流利,字正腔圆。可尾音,却习惯性的上扬,听起来就透着愉悦。而现在,他的尾音低沉下去了,带着闷闷不乐的可怜。 她真的就好奇了。 她遇到西索的时候,是她这辈子最狼狈不堪的时候。 她太清楚自己当时的状态了。 背井离乡,流离失所,面黄肌瘦,骨瘦如柴。整个就是一难民。更不要提,她年龄比西索大五岁,且还有一个女儿。 这样的她,西索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 “色色,你狠爱叶吗?” “嗯?” “你很爱叶承枢吗?” “嗯!” 很爱很爱! 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多少事。她都很爱很爱他。 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那么,叶承枢也是一样的爱你么?” “嗯!” “你怎么知道?就因为他等了七年,所以你就能确认他像你爱他一样的爱你了?” 难为西索一个外国人,说这么长一段话还没把自己绕进去。 顾灵色唇边轻轻荡漾开一抹微笑。 西索不懂,没关系。 这是他们的爱情,她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与谁等谁七年没关系,叶承枢的爱,从来都不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 他们啊,不是那么简单的你爱我我爱你的关系。 他们的关系,从来都比你情我爱来的要厚重的多,也沉重的多。 “西索,问你个问题好么?” “问呀!” “你看我的时候,想起来的人,是谁?” “色……色色,你在瞎说什么呀!”西索慌乱的闪了闪目光,低下头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我换一个问法吧。西索,你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色色长得漂亮。” “哪里漂亮?” “眼睛。” “只有眼睛吗?” “当然不是啊。色色哪里都漂亮,但是眼睛最漂亮了!我啊,最喜欢色色的眼睛了!” 愣了愣神,顾灵色有点缓不过来。 也有一个人说过,他最喜欢她的眼睛。 叶承枢说,是在那个雨夜,她的眼睛吸引了他。他用了很多形容词,但都是她听不懂的词语。她从来没觉得,她的眼睛有叶承枢说的那么明亮,那么好看,那么的,让人浮想联翩。 叶承枢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她的眼睛的。 而西索,却是看着她的眼睛,望向了另一双眼睛。 “跟你想象中的那双眼睛,像么?”顾灵色随口问着。 西索点点头,“一模一样。” 爱不爱,眼睛说明一切。 西索爱的不是她,是她的眼睛。或者说,是跟她有一样眼睛的那个人。 从第一天被西索追求她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每次跟她说话的时候,西索就会专注的望着她的眼睛,也望着她的眼睛。 叶承枢则不是。 怎么说,感觉不一样。 叶承枢说话的时候,也会看着她的眼睛,但她的一切,他都不会遗落。 而西索,关注的焦点只有她的眼睛。 是不是真的爱,从这里或许就能可见一斑了吧? 她啊,能从叶承枢的眸子里,看到细细碎碎的阳光,可好看了,可明亮了,可醉人了。 不管过了几个七年,只要望了望那双丹凤眼,她就能够确认一切。 她从西索眼睛里看到的是迷恋,是追逐。 而她从叶承枢眼睛里看到的,才叫爱情。 “西索,除了炸酱面,你还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 “真的吗?”金发美男像个大孩子一样,兴奋的拍着手,“只要是色色做的,一坨屎我也爱吃。” “那好,等下我就去洗手间给你捞。” “色色!我开玩笑的!” “巧了,我也开玩笑。” …… 她回来的消息,本以为会疯狂的不胫而走,可事实却是,平静的连个涟漪都没有。 本以为会有一个接一个的人上门来问罪,来找她算账,来掐死她。 可她都做好了被掐死的准备,甚至连解释的说辞都想好了,别说人了,毛都没见到一个! “不应该啊……” 顾灵色摇摇头,觉得有些诧异。 “妈咪,没什么不应该的哦。” “嗯!”吻了吻手中的平底锅,顾灵色淡定如常,“游戏不玩了?” “是玩完了。”叶柚子耸耸肩,一脸的欠揍模样,“单方面吊打,没成就感。” “嫌没成就感啊?”顾灵色一乐,“成啊!改明儿妈咪介绍你两个游戏高手!你试试被人家单方面吊打的感觉吧!” “一个是爹地,另一个是谁?” “你白阿姨的老公!” 那两个家伙,可是有着在领导apk首脑峰会上面打游戏的经历!最可怕的是,当时叶承枢应该还在台上做报告。所以,那一次是叶承枢输给诸游了。 “白阿姨的老公?那就是诸叔叔啊。妈咪说话不要这么绕圈子。”叶柚子光明正大腹诽了一句,小脚成内八字,可怜巴巴的道:“妈咪,你今天回来都没亲柚子。” 早安吻,晚安吻,出门吻,回家吻。 这些个乱七八糟的吻,都是当初姓叶的为了满足色心规定的。结果不知不觉中,她早就接受了,而且还传承了下去。 胡乱的将平底锅的菜炒了炒就盛盘,两手在围裙上蹭了蹭,顾灵色蹲下身,张开双手。 “嗷!”叶柚子嗷了一声,就扑了过去,“妈咪!” 亲了亲那小肉球的嘴唇,顾灵色忽然想到了什么,“柚子,你刚才说没什么好不应该的,什么意思?” “就是爹地呀!” “哈?” “妈咪回来的消息,显然是爹地捂住了呀!省厅都是爹地的,他想隐瞒一个消息还不容易啦?” “你爹地为啥要这么干?” “因为他是叶承枢啊。” “胡闹。妈咪正经跟你说事儿呢,你又给我臭屁。” “色色,你错怪柚子了。她不是在跟你臭屁哦。”西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闪了进来,靠在门边上,同样可怜巴巴的道:“色色,你回来之后也没亲我呢!” 说着,还点了点自己嘟起来的嘴唇。 顾灵色脑袋一点,手一伸,食指中指不轻不重的‘亲’了一下西索的嘴唇,“嗯,说吧,我怎么错怪柚子了?” “咦色色,你耍流氓!” 此流氓非比流氓。 “我要是真亲你了,那才叫耍流氓。” 西索受伤,冲柚子招招手,“心塞,过来安慰一下。” 叶柚子立刻滚了过去,顺着西索的胳膊就缠了上去,抱着西索的脑袋就是一通乱啃。 等被叶柚子啃舒服了,心里也不塞了,西索才乐呵呵的说—— “色色,但凡是个男人,下意识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你回来了的消息。没什么理由,雄性骨子里的占有欲。我跟叶不算熟,但不妨碍我了解叶,他的占有欲,绝对是男人中的顶尖。” 690 人老色衰,君心凉薄 叶特助的占有欲是顶尖么?顾灵色不知道,她只知道,西索的占有欲,一点都不差。 “色色,吃橘子!” “妈咪,喝咖啡!” “色色,喝我的咖啡!” “妈咪,我泡的菜好!” 一左一右,一大一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顾灵色脑壳都被他们吵炸了。 “停!”甩开两只手臂上的两个人,顾灵色猛地站起身,“西索总裁,饭也吃了,天挺晚了,你该上楼了吧?” 法克斯集团福利待遇极好。没有房子的人,全部都安排在了一间酒店。西索在顶层的总统套房,她在豪华套间。隔壁,是海棠的房间。不过海棠一回江南省就去找柳雪阳诉相思了,压根就没过来住过。 套房都是两人一间。她是因为有叶柚子跟章叔,所以才一个人独占了一间。海棠不过来住,也不算浪费。lisa一个人住的不知道多潇洒,刚才过来蹭了饭吃,现在出去过夜生活了。 这两兄妹,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西索的爱好是看书,写书法,画国画。简直一个退休老干部的作风。而妹妹lisa,一天不过夜生活就得憋疯。 “色色。房间太大,我一个人睡会害怕。”湖蓝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这个借口,已经被他用了无数次。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真的以为是他个有钱却没人心疼的大少爷,一个人凄凄凉凉的在偌大的别墅里暗自垂泪。后来lisa一不小心给她看了他们家里的照片,打那儿之后,西索就再也没能踏入她的狗窝一步。 四世同堂的家,一个人住会害怕? 光牛头梗就十多条!怕个屁!骗谁呢! “哦,等下让章叔陪你上去睡。” “那多麻烦啊。我不嫌弃,我可以跟章叔挤一张床。反正这床很大。” “我嫌弃跟你挤一张床。”从客厅里,传来一道没有情绪的声音。 章医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是新闻频道,手中的报纸是军事报纸。 抖了抖报纸,章医生平静的重复,“我嫌弃你。” 西索受伤的眨了眨眼睛,“章叔……” 论撒娇,西索功力只比叶柚子差那么一点点。 章医生面无表情,专注的看着报纸,不搭理。 西索想了想,蹭了过去。 想要说服色色让他留下过夜,必须先说服章叔! 厚脸皮的蹭了过去,顺便拖了叶柚子一起。 “柚子,帮我!” 叶柚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好处费?” “我再也不跟你组队打游戏了!” “成交!”叶柚子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换小号也不行。” “换小号拖累你的是小狗!” “没问题。” 一大一小,蹭了过去。简直把顾灵色当空气。 如果有尾巴的话,那两人的尾巴几乎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叶柚子很黏西索,因为西索会陪她玩,会宠着她,惯着她。西索总说这是曲线救国,只要讨好了叶柚子,色色就是他的了。 可在顾灵色他们看来,西索这不是给叶柚子当后爸,他就是叶柚子的哥哥,陪叶柚子一起玩耍的邻家大哥! 恐怕也只有西索才傻呵呵的认为,他这是跟未来的继女打下了结实的关系。 难得那一大一小丢下她去骚扰章医生了,顾灵色乐的清闲。 其实让西索在他们的房间住下也没关系。有章叔跟柚子在,能出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儿? 反正西索从来没踏入过她的卧室,次次都是跟章叔挤一张床。更何况,西索是个传统的绅士。不会做那么些事情。 他要留下住,就随他去吧! 悄悄的拿了手包,顾灵色消无声息的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等西索跟叶柚子闹够了,就会乖乖去睡觉了。到时候她再回来,不然给他们缠着闹,她明天简直没办法上班了! 出了酒店,顾灵色站在马路边上,有点迷茫。 只是离开了七年,这里的一切,竟然都如此陌生了。 她真的只离开了七年吗?而不是七十年吗? 为什么以前最熟悉的地方,现在却陌生的从未见过? “同学你好,问你个路。” 看到有学生模样的两个大男孩站在路边等红灯,顾灵色走了上去,报出一个地址,“这里有个大学吧,现在怎么没了?还有大学后边的一条小吃街,怎么也没有了?” “有啊!”戴眼镜的男学生抬起头,伸手一点,“就在那栋大厦后边呢。” 顾灵色抬眼望去,只看到一栋高耸入云的现代化大厦横在她的眼前。两边,是长长的绿化带。 懵了。 “怎,怎么走?” “阿姨,你很久没回来了吧?”瘦瘦的男生道:“帝国大厦都盖了好几年了了捅身边的同学,问道:“咱们刚上学的时候就有了吧?” 眼镜的男生点点头,“我大一的时候开始盖,你大一的时候已经盖好了。” 顾灵色咂舌。 阿姨? 她……也没有很老吧! 叶承枢还不到四十呢,她哪儿算阿姨!而且,还是被两个大学生叫阿姨。简直郁闷坏了。 问清了怎么走,顾灵色道了谢,一个人慢悠悠的晃着,权当饭后散步了。 七年前的这里,还不免有些清冷呢。 那时候,新城建设才刚刚起步,高楼大厦是修的漂漂亮亮,整整齐齐。但人啊,还是很少。那时候,这里还不算是主城区呢。而现在,这里已经成了繁华的商业圈。 心里,是说不出的美滋滋。 嘴角,是忍不住的向上翘。 怎么能不骄傲? 这里的一切,繁华,喧闹,都是她女儿爹的功劳。 当初还没起身回国的时候,西索关于下榻酒店的问题找她咨询。她下意识的报出了这里的地址。 她的潜意识里,忘不掉这里。 与他结婚的一年半时间里,留给他们两人的回忆不算多。现在想想,当时他们都忙,忙各自的工作,忙解决各种麻烦。竟然都很少在一起出去逛街。毕竟,叶承枢的身份也不适合陪她逛街。 这里,应该算是最让她刻骨铭心的地方了。 可能叶承枢已经不记得了吧。但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在这儿,享受了难得正常夫妻的闲暇生活。 第一次觉得他不是那么高高在上,觉得他好像也可以她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就是在这里。 哪怕到了现在,只要回忆起来他西装革履的穿梭在吊带背心大裤衩人字拖的人群中,还是觉得那么的好笑。 她还清楚的记得,他安安静静的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文件等她。 阳光洒落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柔和了过于凌厉的线条。 英俊的男人,白色的衬衣,如沐春风的轻笑,看起来,他是那么的美好。 当时,她就开始嫉妒他手中的文件了。 一个破文件,那么好福气。竟然可以被他捏在手中。 当时的她啊,卑微的像个小粉丝。恨不能化身成他手中的文件、他所穿的白衬衣、甚至是他的鼻梁上的无框镜架。 只因这样,她就可以常伴他身边了。 是什么时候爱上那个男人的呢? 时间太久了,记忆都开始模糊了。 从他以倨傲的姿态,在夜宴上帮她解围,用他的名声帮她挡去了流言蜚语的时候,她就沦陷了吧? 虽然此后一直告诫自己不能沦陷,不可以沦陷。那个男人,不是她能碰的。但是啊,心这个东西,理智控制不了。 她还是无可救药的沦陷了。 再然后,他们就一步步发展成了现在这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她,回来了。 因为思念他思念到没了他就不能活。 可是,还有一道她心知肚明的透明结界横在他们中间。 “咦?!” 脚步,猛然停下。 明亮的大眼睛,在一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彩。 随即,大眼睛笑弯成了月牙。 这里的一切都变的太快了,她陌生的都不认识了。实在没想到,这家烤鱼店竟然还在。 左右两边,都是光鲜亮丽,灯光极强的服饰店。 中间,夹着一间看起来灰头土脸还带着点脏脏的小店子。 人家的明亮,越发的衬托着小店寒酸。 带着点小忐忑的心情,顾灵色踏入了小店。 胖胖的豪爽老板,还是挺着大肚子穿梭在坐满了客人的小道儿中间,操着大嗓门。 一如记忆中的画面。 “吃饭啊?几个人?桌子不够了,拼桌行不行?”胖老板挤了过来,指着旁边的桌子。 那桌子上,做了一对小情侣。看样子,显然就是旁边大学的学生。 顾灵色心中说不出的一暖。 “老板,生意还是这么好呢。” 笑弯成月牙的眼睛,说不出的好看。 老板一愣,这才抬起头,借着不怎么明亮的灯光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 裸色的套装,裸色的高跟鞋。精致的妆容,浅浅的微笑。优雅的举止,端庄的气质。 这女人,跟他的小店子格格不入到了极点。 “我认识你?”老板挠了挠光头,一巴掌就给顾灵色按在了座位上。他呢,屁股一抬,顺势就做到了对面,“瞧着有那么点眼熟。想不起来了。嘶……” 狠狠的挠了挠光头,老板猛地一拍桌子。吓的旁边的小情侣就是一哆嗦。 “想起来了!你就那个富婆对不!对了,你包养的那个小白脸呢?他怎么没来,是不是换人了?” 顾灵色惊讶,没想到,只是来吃过一次饭而已,老板竟然对她还有印象。 随即哭笑不得。 老板嗓门太大,一句富婆,已经把小店子里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再一句小白脸,彻底让她在小店子里红了。 嘴角一勾,眼睛一眯,笑的灿烂至极。 “嗯,腻了,换人了。” 老板嘿嘿的爽朗笑着,“怎么换了?那小白脸长得挺漂亮的。你怎么舍得换啊。” “老了。”顾灵色淡定如常的道:“打算换个年轻点的包养。” “年老色衰,君心凉薄。富婆,你太狠心了。” 老板是个粗人,说不出这样文雅的话。所以显然,这话不是老板说的。 顾灵色表情不变,笑容都不减一分,淡淡的侧头。 本就不宽敞的小店子坐满了客人,他这一出现,仗着身高优势,更是将店里大半的灯光都掩了去。 “小白脸?!”老板一愣,随即嘿嘿的站起身,将座位腾了出来,“还是没换嘛!” 691 嗯,不离开了 叶特助,走到哪儿都是最亮的明星。复制网址访问 不是演电影的那种明星,是夜空中繁星点点的明星。 顾灵色一直觉得,这人是自带光环加持出场的。 走到哪儿,都是万众瞩目的吸尽眼球! 光头老板觉得,他眼睛被狠狠的晃了一下,有点刺痛。 咧嘴笑笑,老板打趣,“大妹子,这哪儿老了?还是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呗。” 叶承枢笑的优雅,“拿富婆的钱天天去做美容。” 老板笑的豪气冲天,“你们俩,真是有意思!多少年了,我想忘都忘不掉!” 顾灵色嘴角一抽,面无表情的道:“我有新欢了。法国帅哥,金发碧眼,二十出头。” “哈?”老板一愣,因为身高的原因,只能指着叶承枢的胸口,“那他是……?” “觊觎我的财富,死不松手。” “噗嗤!” 拼桌的小情侣没忍住,一口饭全喷了出来。 叶承枢轻飘飘的目光挪过去,两个人表情一变,乖乖底下扒饭。连眼皮都不敢抬起来了。 唉…… 顾灵色叹气,这人啊,本就不怒自威,哪儿有把谈判桌上的杀气带到烤鱼店的。 他这样,不是欺负人么! “没换。闹了点别扭,正生气呢。”叶承枢难得跟人解释,对象还是一个烤鱼店的老板。 可老板显然不知道自己得到了多大的殊荣,也一点都不直到眼前的男人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这男人就是他们的父母官,用还沾着油光的手就按在了叶承枢的西服上,像刚才拍顾灵色一样,直接将他也拍在了座位上。 “先坐!别挡道儿!”撇撇嘴,老板道:“没换就好。遇到个又漂亮又有钱的富婆可不容易。小白脸,你可得抓紧咯!” 叶承枢眯了眯眸子,笑着点头,“自然得抓紧了。” “行啦,吃点啥你们?” “招牌烤鱼,最辣。再加一份豆腐皮跟宽粉。”眼角扫了扫黑西服上明显的一块油渍,叶承枢淡淡收回目光,并不在意毁了一件昂贵的西服,“两杯酸梅汁。” “得嘞!”老板大嗓门一喊,冲着厨房就吼,“烤鱼一份,加辣!加豆皮!加宽粉!” 大嗓门,震的人耳膜疼。 “客人多,忙!饮料自己去取!” 老板丢下一句话,挺着大肚子灵活的就穿梭走了。 眼角,不受控制的一抽。 当时的小店,当时的菜品,当时的话。 一切的一切,都与当年一模一样,好像时光,从来没有流逝过一样。 望着那欣长的身影,有些艰难的穿梭在客人中,从冰柜里取了两瓶饮料,用有些笨拙的姿态打开了汽水瓶盖,顾灵色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人,还是原来的人。 但心境,却不一样了。 当时的她,是一门心思的傻乐。只是一位的沉浸在,以富婆的身份包养他当小白脸的高兴当中。 就觉得呐能让叶特助给她当小白脸,那是一件多好玩儿的事儿呢! “抱歉。”身高太高,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七八米的路,叶承枢说了一路的抱歉。 索性他人长得帅,被他碰了的客人,偷乐都来不及,哪儿有功夫去生气。尤其是几个女学生,一个个笑的花枝乱颤。好像下一秒,叶承枢就该跟她们求婚了似得。 那种带着悸动的,怦然心动的,娇羞的,小鹿乱撞的表情,顾灵色并不陌生。 当年的她,怕也是用这种崇拜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吧? “真好。” 叶承枢将一瓶饮料放在她面前,优雅的落座,“什么真好?” “年轻,真好。” 每次看到这些叽叽喳喳的小年轻们,她心里就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鲜衣怒马,年少轻狂。 只两个字—— 年轻。 便足够他们这些阿姨叔叔们艳羡不已了。 叶承枢勾勾唇,隐了隐唇边的笑意,“你说男人三十夜一枝花。我现在都快四十岁了,还是花儿么?” 顾灵色一乐,仔仔细细的端详起他的俊脸来。 早些时候在省厅,光顾着跟他斗嘴了,都没来得及好好的看看他。 现在,总算可以好好的看一看他了。 说实话,岁月真的没怎么在叶承枢的脸上留下痕迹。随着年纪的增长,这男人反而更有魅力了!是一种,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掉的魅力。带着他一如既往的霸道姿态。 眉、眼、唇、鼻。 都与记忆中一样。 只是啊,眼角难免有了丝丝的皱纹。 他不笑的时候还看不到,一笑,唇角边、眼角,便有了细细的皱纹。 不难看。 很好看。 白嫩的手指伸出,“有皱纹了。” 而她,也一样。 每次笑的时候,她都很克制。生怕给人家看到了脸上的皱纹。 岁月不饶人,不管在脸上擦了多少的护肤品保养品,该长皱纹,还是会长。自然法则,叶承枢都躲不掉,她更躲不掉了。 “四十岁的男人,哪儿能没点皱纹。我又不是天山童姥。” “你是修炼千年的老妖精。” “那你就是能驯服妖精的捉妖师。” 顾灵色叹气,“叶特助,油腔滑调可真不是你呢。” “顾经理,张牙舞爪的挥着爪子,也不是你。” “非要跟我贫嘴么!”顾灵色怒,“好好吃顿饭不行么!” 轻柔柔的语气,宠溺到了极点。 叶承枢笑的温柔,可眼底,却有一道郁结不开的浓重。 顾灵色没忽视,看到了,却没说破。 他不说,她不问。 他们一向都是这样。 很快,光头老板就捧着一个大铁盘走过了过来。点燃酒精灯,大铁盘粗鲁的一放。 “趁热吃!” 话音未落呢,光头老板就跑远了。 顾灵色无奈的摇摇头,“敢跟你这么说话的人,只此一人了吧?” “哪儿能。”叶承枢眉头一挑,“你不也是一样?” 说着,将一次性筷子帮她拨开,又细心的摘了倒刺,这才递了过去。 这男人,永远都是这么绅士优雅。 可现在的顾灵色也明白了,他的温柔体贴,从来都只给了她,没有第二人。 叶特助是优雅的,但他绝不会这样照顾别人。 心尖儿,还是颤了一下。 能得他如此,这辈子也值了吧? 值了! 知道他还记恨在省厅时她的嚣张态度。 顾灵色不搭理他,接过筷子就吃了起来。 虽然已经吃过了饭,可看着这香喷喷的烤鱼,她还是食欲大增!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叶承枢基本上没怎么动筷子,一直在旁边伺候她。 她辣了,饮料已经奉上。 她想吃的菜,还没开口,他已经帮她挑进了碗中。 她吃的一嘴油,他拿着纸巾的手也已经伸了过来。 一切都一切,他做的体贴又细心。 吃的肚皮都圆鼓鼓了,顾灵色终于想起来叶特助了。 抬起头,嘴边还挂着一根豆腐皮,“你不吃?” “不吃。” “吃过了?” 不应该啊,这家伙西服都没换,显然是刚忙完过来的。而且这个时间,日理万机的叶特助肯定没吃饭。一般叶特助吃晚餐的时间,是人家吃宵夜的时间。 果不其然,叶承枢优雅的摇摇头,“刚忙完,还没吃。” “那你不饿啊!” “想多看看你。顾不上吃。” 顾灵色嘴巴一瘪,不说话了。 瞧瞧,叶特助不但变得无耻了,还更会说情话了。 “我怕一低头,你又不见了。” 平平淡淡的语气,但话语中的悲伤,却让顾灵色心头一酸,像是被大掌给捏住了一样,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她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只想了她这七年过的有多辛苦,却没想过,叶承枢他…… 又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愿意去想。 她一走了之,潇洒恣意。却把麻烦全丢给了他。 一直说不想给他添麻烦的她,却在离开的时候,还是给他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很多东西,不用明说,她心里都明白的。 哪儿需要透过海棠的嘴巴,像柳雪阳打探江南省的消息呢? 她用脚趾头,也该想到的。 叶家长子,也是叶家唯一的独子。 一单就是七年。这中间,叶家给他的压力有多大?她可想而知。 叶承枢,不能守着一个跑远的老婆,这样单下去。 他一直在瞒着她,瞒的她很辛苦。所以瞒着柚子的存在,也未尝没有报复他的念头在里边。 没有人知道柚子还平平安安的长大了,也没有人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 七年,整整七年。 她让叶承枢一等,就是七年。 鸟无音讯。 一个未知的不确定的未来,哪怕是叶特助过的也很煎熬吧? 所以他的表情才会那么的……让她心疼。 “不会再离开了。”顾灵色忍住鼻尖的酸楚,胡乱的夹了一筷子烤鱼放在他碗中,“快吃吧。” “真的,不会再离开了?” “嗯。不离开了。” “哪怕……” 脱口而出的话,叶承枢生生忍住咽了回去。 不能说,至少,在现在还不能说。 说了,他连跟她坐在一起吃顿饭的机会也没有了。 抬眼,望了望叶特助脸上难得浮现的犹豫,顾灵色轻轻的笑了。 “哪怕咱们中间横了一条小生命,我也不会离开。” 反而,是她落落大方的不在意了起来。 只有叶承枢知道,他听到这几句话的时候,心口有多痛。 钻心的痛。 痛的让他差点无法呼吸。 “快吃吧。”顾灵色放下筷子,轻轻的催促了一句,“你胃不好,别吃凉的。趁热吃。” 瞬间红了眼眶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一双。 692 那是地狱一样的生活 一顿饭,吃的很平淡。更加沉默。 前半段,她吃,他伺候她。 后半段,他吃,她伺候他。 沉默的吃完,两人相望无言。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收回。 气压,骤降。 幸亏拼桌的一堆小情侣早就结账走人,不然,身处在这样的低气压下,还不活活把人给冻死。 眼尾一抹郁结不化的悲伤,让那狭长的丹凤眼沾染了一层朦胧。 究竟朦胧的是他的眼睛,还是她的眼睛啊。 顾灵色无奈,轻叹。 接过了他递来的方格手帕。很随意的擦了擦眼角,“吃饱了就走吧。” 有些话,在这个场合说不合适。 叶承枢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招招手,“老板,结账。” 每一个人只要进入这个小店,就会被融化跟感染。叶承枢扯着嗓门大吼的画面,着实不多见。 “嘿!来了!”老板在远处嗷了一声,灵活的穿梭了过来,“一百五十七。零头给你抹了,一百五。” 物价涨的飞快,可老板这么多年却没有涨价。分量还是那么足,价钱还是那么便宜。这间小店能坚持这么多年,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呢。 叶承枢便很顺手的拿起了顾灵色放在桌上的手包,从里边摸出钱递给老板。 老板笑嘿嘿的接过钱,没看真假就揣进了腰包里,末了还要挤兑叶承枢一句,“小白脸,都多少年你还是没长进。怎么能老话女人的钱呢!” “小白脸。”叶承枢表情不变,淡淡的丢下三个字。 不花女人的钱,那还叫小白脸么? 老板乐了,“你这人,怪有意思的。” 从来没见过谁家的小白脸有这样的风韵气度。他是小白脸?老板不信。 他没啥大本事,但开了这么多年店子,来来往往的人也见了不少。也活了大半辈子了,这点眼力劲儿也还是有的吧? 真的小白脸还是逗趣玩的小白脸,他还是能看明白的。 这男人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才不会执着别人的看法。 “瞧瞧你穿的戴的,就不是个小白脸呢!” “假的。网上淘的。” 有些人,是用名牌衬托自己。用平拍让自己变得高贵起来。 可这男人不,他是用自己的高贵衬托假货。只要是他身上的,哪怕是个地摊货,看起来都是商场里的奢侈品。 老板笑笑,“得嘞。下次你们再来,小白脸你掏钱的话,我给你打对折!” 说着,老板油腻腻的大手又下意识的搭在了叶承枢的肩头。 叶承枢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礼貌的躲开,“谢谢了。” 顾灵色知道,他肯定不是介意老板的手有油,他纯粹是厌恶别人碰他罢了。 “多些老板,我们吃的很好。”灵色笑着冲老板打过招呼,随手拿起叶承枢放在一边的西服外套,起身。 “下次再来啊!” “嗯。一定。”灵色点头。 叶柚子是个吃货,这家店的味道真的很不错,有机会一定要带柚子来尝尝。 从烤鱼店离开之后,两个人沉默的走着。 穿过这条小街道,外边是繁华的大都市。感觉就很冷清,不像这条小巷,那么富有浓厚的人情味。小街道两边,还是熙熙攘攘的堆满了行人,还有一个挨着一个的地摊。 人很多,大部分也都是旁边大学的学生。 很热闹的一条街。 可叶承枢跟顾灵色,却怎么也无法融入到这条街里。 沉默的气氛,冷冻的气压,精英职场的打扮。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们两人都与这条街格格不入到了极点。 人很多,肩膀蹭着肩膀,脚尖碰着脚后跟。 两个人好几次都被人流给分开了。 肩膀,猛地一沉。 知道是他搂住了自己,顾灵色没躲开。 有他的保护,就再也没有被人撞到过了。 “叶承枢。” “嗯?” “每次在你怀里,就会感觉很踏实。” 好像什么都不会在怕了,有他,就很安心。 “那你还跑?”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嗯,回来了就好。” “叶承枢你知道么,柚子其实很想你。” “你呢?” “我当然也很想你了。” 已经是老夫老妻的人了,坦坦荡荡的说出一句很想你,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很平淡的一件事。并不会像刚在一起的小情侣一样,会因为一句话而脸红心跳不已。 这是好呢,还是坏呢。 顾灵色自己也说不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依偎在了他的胸前,手也环住了他的腰肢。紧紧地贴在一起。 叶承枢勾唇,“我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拥挤的人流?” 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紧紧地贴上来。 “无聊。” 顾灵色瞪了那人一眼,“你司机呢?” “我有老婆,司机也有老婆。” 那就直说他给司机放假了呗,还说的这么绕圈子! “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你动手揍人。” 那几个小流氓落在叶特助手里,简直可怜极了。被揍了一顿不说,还给警察叔叔抓了回去。抢劫未遂,那也是抢劫。 “那不叫揍人。” “那叫什么?” “教他们重新做人。” “噗——!” “那什么才叫揍人?” 叶承枢低头,挑眉,“想看?” 顾灵色连忙摇头,“不不不,一点都不想看。一点都不好奇!” 那种画面,她想一想就够带劲儿了,亲眼看?还是算了吧! 两边小商贩的叫卖声,很有活力,就越发衬托的他们这边死气沉沉了。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忽然很想逃离这条充满了生机勃勃的街道。 不必她开口,叶承枢像是看穿了她的内心一样,搂着她加快了脚步。 仗着身高优势,叶承枢轻松的拨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费力气的就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走出这条街道,一出去,便是另一幅截然相反的画风。 川流不息的车辆,一列列整齐划一的高楼大厦,霓虹灯与天际交汇,像极了天上的繁星。 没了小街道的热闹,多了大都市的冷淡。 即使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两个人也还是相互依偎在一起,谁也没有先松手,当然,也没有人先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漫无目的的顺着江边散步。俨然就是一对辛苦工作了一天出来散步的夫妻。 “夜景,很漂亮。” 抬眼望去,泛着波光的江面上,大大小小停靠了十几只小船,远处还有三五个观光游轮。江上的游客兴奋的吵闹着,江边的行人不时拿起手机跟相机拍照。 很热闹的场面。一点都不因为现在将近十一点的时间而有什么萧条之感。 “你喜欢?” “嗯,很漂亮。” “与其开发周边的城镇,破坏了城镇的安宁,用人工建设一些景点,不如利用现有的资源,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展现给游客。这就是我决定开发南江的初衷。” 而效果,显然是不错的。 现在来江南省旅行,到南江游玩一番,已经成了固定景点。很受游客的追捧与好评。 将目光从远处的游轮上收回,顾灵色隐了隐笑意,“嗯,你的眼光一直很毒辣。” 他的能力早就是毋庸置疑的了。江南省有他这个父母官,不知道有多幸运。 “过些天就是旅游文化节了,到时候会有盛大的烟火会。你喜欢的话,我带你跟柚子来玩。” “好啊。”顾灵色一口答应,“柚子最喜欢看烟花了。当初在英国的时候,她就最喜欢在泰晤士河边游玩。劝都劝不住。” “对不起。” 忽然,叶承枢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但顾灵色听懂了。 “在省厅是我说的过分了,这不怪你的。” 舒昊天在欧洲大开杀戒,尤其是以伦敦为中心向四周辐射。伦敦,首当其冲就是受灾最严重的地点。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迪曼集团的大本营就在伦敦。 舒昊天闹的那么凶,迪曼集团自然要严阵以待的。那一阵子,真是鹤唳风声,俨然就是一场白色恐怖。后来,她在伦敦当然也呆不下去了,就只能跟章叔带着叶柚子灰溜溜的向法国逃去。 这中间,她们祖孙三个就跟个难民似得,到处‘流亡’。辗转了很多地方,最后才在法国安定了下来。也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大学里选修课学的是法语。如果当时她选修的是德语的话,这七年里,她估计就要在德国度过了。 现在想想,那段‘流亡’的日子,其实还蛮挺有意思的。苦是苦了点,但柚子平平安安的在她身边一天天长大,想到这里,也就不怎么觉得苦了。 身体苦,可是心不苦。 “当时我们穷的要死,勉强能混个在温饱线上挣扎。章叔在华人街的一间小诊所打零工,可委屈他了。明明在国内是享誉业界的教授,却在伦敦给人家当杂工。章叔都快郁闷死了,主要挣的还特别少。那时候本来就没钱,叶柚子还不懂事,天天吵闹着要去坐游轮。” “章叔最疼叶柚子了,就背着我,从诊所打工完之后又去给人家洗盘子。然后攒了的钱,就带叶柚子去坐游轮了。我那阵子也忙,真的顾不上家里。等我发现的时候,章叔已经累病倒了。章叔那次病的可吓人了,也是从那之后,叶柚子才懂事起来了。”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因为尝编了心酸,所以更懂事。 顾灵色说的轻描淡写,但叶承枢听的却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不尖锐,却持续不断的钝痛。 章医生是老爷子的私人医生,医术高超。医生,本该是最懂得照顾身体的人,却生生的累病倒了。该有多辛苦,并不难理解。 她虽只字不提自己的事情,但叶承枢却也是清楚的。 这样一个细心的她,为何连章医生超负荷打工都没注意到?因为,她也在超负荷的工作。只为了赚够能吃饱饭的钱。 比章叔更提前累病到的人,是她。 交代下去之后,并没有费什么功夫的她这七年的日子,叶承枢就了若指掌了。 先是她病倒了,后来是章医生病倒了。 那段日子,或许可以用地狱来形容吧。 693 怀念他的吻 “柚子很听话,也很懂事。章叔喜欢听京剧,从旧货市场淘了个cd机,又狠狠心买了一张京剧碟片。每天晚上都抱着柚子一起听戏。我没想到,柚子居然会一个人跑到街头卖艺赚钱。不过,也是托了柚子的福,那阵子我们的生活真是改善了不少。” 粉雕玉琢的小宝贝,本就是讨人喜欢。哪怕叶柚子叽里呱啦的胡乱唱几句,都会有很多人给钱呢。更何况,叶柚子还唱的有模有样。 这话听在叶承枢的心里,更是酸楚的难受。 他的女儿,他叶承枢的女儿,本该是被捧在掌心千般疼万般宠的小公主,却跑去伦敦的街头卖艺为生。 心疼的无以复加的时候,更是自责愧疚。 一想到他女儿,他老婆,吃的那些苦,叶承枢就恨不得抽自己俩大嘴巴子。 他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还吃不饱饭,他一点都不知道! 他让江南省的gdp名列全国又能怎样? 不管他有多么辉煌的政绩,至此一点,就宣告了他的无能。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连家都没齐,有什么资格治国平天下。 心头一抽,鼻尖也酸楚了起来。 “对不起。” 这是今天叶承枢说的第二句道歉。 “如果当时我在你们身边就好了。” “嗯嗯。”灵色摇摇头,“不怪你。是我自己要躲着你的。” 其实以章医生豪华的履历,只要他亮出身份,随便去哪家大医院,都能谋取一个高薪又轻松的职位。最不济,章医生还能去大学里代课。他本来就是博士生导师么,在业界厉害着呢。 可他们不敢。因为一旦亮出章医生的身份,叶承枢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了。 网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既然当初选择了要离开叶承枢的羽翼与庇护,那吃这点苦,是必须的。 要是不想吃苦,她买张机票回来就是了么。 说好了要独立,要能独当一面,她吃点没什么。 “只是委屈柚子了,如果不是我说什么任性的要独立的话,如果不是我把她从你身边带走的话,她大可以在你身边做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所有人都宠着她,疼爱她,锦衣玉食,享受着最好的生活,接受最好的教育。哪里需要跟着我,为填饱肚子发愁。”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女儿很听话。” “非常听话!从章叔累病倒之后,她就再也没让我费心了。生活很独立,什么都可以自己来。甚至,她还能帮我去买菜,让我打完工回来可以多休息一下呢。房东太太是华侨,她很同情我们。当时不是没钱么,就没条件送叶柚子去上学。房东太太就把她儿子的课本送给我们了。叶柚子就自己学习,我跟章叔有空了就教教她,没空了她就自学。喂喂,你知道么,到了法国之后,我不是遇到海棠了么,条件简直好的不行不行了。送叶柚子去学校的时候,她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入校的呢!” “嗯。我知道。叶柚子很乖,很听话。” 女儿越是懂事听话,叶承枢心里就越是难受。 他的女儿,不需要懂事听话,更不需要自主独立。他的女儿,只要漂漂亮亮的被捧在手心当一个小公主就好了。不需要,这么早的独立坚强。 “其实你也别太在意了,女儿跟你恶作剧没什么恶意。她很爱你的。” “嗯。我知道。” “女儿再懂事听话也是个孩子啊。她心里有点怨气也是正常的。其实女儿经常念叨你,我打工的时候没人陪她,她就捧着你的照片看着看着就笑疯了。后来到了法国,条件不是好了很多么。女儿每天一放学就扑在电脑前边,只搜索你的消息。还是看着看着就笑疯了。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可乐的。” “嗯。” “叶特助,不会说话了?只知道嗯嗯嗯的点头。” “心疼。” 所以说不出话来。 不能陪在她们身边照顾她们,现在说再多抱歉的话,也于事无补。他老婆女儿吃的苦,不会减少一点。 “不用心疼啦。小时候吃点苦也好。这样柚子就不会跟小雅一样,成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了。” “如果可以,我宁愿女儿像顾宝贝一样。” 刁蛮任性,蛮横无理。 也比这样的懂事,要好。 “对了,小雅怎么样了?有没有乖乖的?” “在国外念书之后就留在那边工作了。应该还不错。” “应该?” 叶特助嘴巴里也会冒出这种不确定的词语么?他不是应该万事尽在掌控之中的么,问他什么他都能准确无误的回答,这才是叶特助。 “你都不在了,我没义务再管顾家。” 这七年里,他一边等待她的同时,又一边拒绝与她相关的人和事。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多嘴,他也刻意躲避,所以即使身处同一座城市,顾家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他一概不知。知道顾宝贝留在了国外,还是因为顾宝贝每年过年的时候,会给他发一封电子邮件道一句新年快乐。 不是特意发送,而是群发的那种。 他才知道顾宝贝一直在国外,并没有回来。 所以他便没有中断每个月都固定向顾宝贝的账户上,汇去一笔不多不少的生活费。 “……经历了那些事,小雅怎么样都该懂事了才对。” “女儿……”天上地下唯他独尊的叶特助,这时候也犹豫了,“女儿她,很怨我么?” “她更爱你。” “那你……?” “很爱你。”停下脚步,目光直直的望着他,平静的道:“也很恨你。” 望着她的眼睛,叶承枢动了动喉结,没说话,只是从鼻尖儿嗯了一声。 她爱他,他知道。 不然,她就不会带着女儿回来了。 她恨他,他也知道。 因为,他也恨他自己的无能。 江边的夜风吹气,带着丝丝的凉意。 他垂眸,不意外的看到了她被风吹起的衣衫下的肌肤。 她还是跟记忆里一样好看。 可岁月啊,还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痕迹。不重,却无法掩饰。 除了眼角嘴角的皱纹,她的肌肤还是那么的柔软光滑。 唯独—— 小腹上一道深深的伤疤。 大掌,带着微颤的抚摸了上去。 “很痛么?” “剖腹产挨了一刀,你说痛不痛?” “对不起。” 顾灵色不自在的后退一步,尴尬的笑笑,“叶承枢,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感觉很别扭。” 这辈子都没跟人说过对不起的男人,今天一遍遍的重复对不起。搞的她都想跟他道歉了。 对不起,她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叶特助,变成了这幅德行。 对不起,她让叶承枢露出了这幅表情。 “我很痛。” “柚子又不是你生的,你痛什么。” “心痛。” “……叶承枢,甜言蜜语说多了,效果就打折扣了。” “老婆,我——” “二位!要不要划船呀?可便宜了!一个小时八十块钱!” 忽然从旁边跳出来的大婶,打断了叶承枢酝酿了很久的话。 “啧啧,划一个吧?!又不贵,在江边划船欣赏夜景,多浪漫呀!这样,天儿挺晚了,我就五十块钱给你们划一次咯!” 大婶滔滔不绝的推销着,叶承枢面无表情,但顾灵色就是知道这男人不耐烦了。 连忙抓住他的手腕,“站着也怪累的,不然就划一下吧。” 因为她也这样在街头推销过东西,所以很明白这其中的辛酸。于是就能帮就帮了。 不管顾灵色说什么,叶承枢都只有一个回答。 “好。” 大神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儿,连忙招呼着他们两人上了船。 并不是豪华的游轮,而是恨简陋的,也很幼稚的—— 天鹅船。 付了钱,坐上了船。 顾灵色有些哭笑不得。 “全手动的啊!” 再一侧头,不厚道的笑了。 叶承枢身高的优势,在今天真的完全都变成了劣势! 先是在烤鱼店因为腿太长做的很憋屈,现在又是坐的很憋屈。 看那两条犯规的大长腿可怜巴巴的踩在脚踏板上,顾灵色就是忍不住的想笑。 “辛苦你了。” 叶承枢嘴角一抽,面无表情的踩踏板,幼稚的天鹅船发出吭吭的响声,起航了! 多亏了叶承枢有常年坚持锻炼的习惯,不然这船踩到一半,就真该累死个人了。 望了望四周,他们已经距离江边有不断的距离了,旁边倒是有几个跟他们一样深夜来划船的情侣,把船划到江边,然后就停下来谈情说爱了。 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汗珠。 顾灵色怕他累着,连忙道:“这儿景色挺好的,先休息一下吧!” 叶承枢又使劲儿蹬了几下踏板,远离了谈情说爱的情侣,这才停下。 “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了吧。”顾灵色随口戏谑了一句,将他的方格手帕又拿了出来,侧身,撩开他的黑发,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享受着她的照顾,鼻尖儿下,一缕他熟悉的芳香钻了进来,挠的心痒痒的。 叶承枢轻笑,“四十岁的男人是什么?” “叶特助,别害怕。四十岁的男人,也还是一枝花。你是咱们江南省的一枝梨花压海棠,放心吧。你永远是同年龄层里最帅的那一个。就是跟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比也不差。” “顾经理,你这算安慰我么?” “我也在安慰自己。”顾灵色叹气,将手帕塞进了他的手心,“怎么一转眼,就奔四了呢!” “顾经理,别害怕。你永远是同年龄层里最美的那一个,就是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比也不差。” 她拿来安慰他的话,又被他原封不动的回敬了回来。 顾灵色轻笑,拢了拢被夜风吹散的长发,“我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比什么,哪里能比过人家。我啊,能在你心里是最美的,就足够了。” “你当然是。” 不知道是这里的气氛太美妙了一点,还是这里的气氛太浪漫了一点。 很自然的,叶承枢就搂住了她,压了下来。 当被亲吻的一刻,顾灵色才意识到。 这样一个吻,她怀念了多久,也期待了多久。 694 他们的孩子,本该有两个 一个吻的情绪,可以很复杂。 这是个很干净很纯粹的吻。只是为了传达长达七年之久的思念。与其说这是吻,不如说,这是—— 再多的语言都已经苍白无力,唯有用这种方法传达传达出自己的思念。 这样来形容,更为贴切。 他的嘴唇只是压在她的嘴唇上,便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了。 画面,定格在这一幕。 眨了眨眼睛,借着江上游轮霓虹灯的亮光,她浅浅的月牙眸子,亮晶晶的望着他。 都说接吻的时候,闭着眼睛的人爱的比较深。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谈过恋爱没爱过的混账东西说的话。 就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才要睁开眼睛看着他,因为少看他一秒,都觉得像是被人偷取了什么东西。 “唉……” 也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叹息。 带着暖气温度的大掌,覆盖在了她的眼皮上。 “好好地,又哭什么。” 深深的无奈,夹杂着心疼跟宠溺。 她哭了么? 不应该啊,她笑的挺灿烂的啊。 “别笑了,丑。” 大掌将她的脑袋霸道的按在他的胸前。 他轻轻的叹息,“不哭了,好不好?” “脑子里积的水,不是眼泪。” “嗯,那就流干吧。” 从最开的无声落泪,到低声啜泣,再到最后的放声大哭。 顾灵色哭的撕声力竭,哭的毫无形象,哭的无所顾忌。 叶承枢心疼的给她擦眼泪,可那豆大的泪珠像不要钱似得,怎么擦也擦不完。 抽了抽鼻子,顾灵色到后来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哭了。 可能,只是单纯的发泄吧。 姓叶的懂得个屁,她等了七年,才等到他的怀抱。不管在国外的日子有多苦有煎熬,她都不哭。因为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了,她不能哭。她要是哭了,叶柚子怎么办? 她自作主张的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矩。 唯有,在他的怀里,她才可以放肆的哭一场。 “顾灵色,你再哭,我就把你扒光。” 眼泪一抹,不理,继续哭。 “然后把你扔进江里。” 威胁她?那她就哭更大声给他瞧瞧! “然后,我也跳进江里陪你一起丢人。” “噗……” 闻言,顾灵色破涕为笑。 “叶,叶承枢。你现在,真,真是太无耻了!” 哭的太厉害,说话都一抽一抽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叶承枢深深的感觉到了无奈两个字怎么写。 长臂一捞,将她扯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 “过了七年独居生活男人的生理需求,远超过你的想象。” “噗——” 她简直不敢认了,这男人,还是那优雅无双翩翩贵公子么? 压根就是个色鬼么。 “知道你心里委屈,适当哭一哭也好。你这样哭,伤身。”他说。 他说:“再缓缓,我送你回酒店。别让女儿看到顶着个金鱼眼。不然,女儿又该埋怨我欺负你了。” 一早就知道叶承枢喜欢女儿的很,可真当他疼女儿胜过疼她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嫉妒。不过,却是高兴的嫉妒。 他说:“其实,柚子已经是老天赐给我的礼物了。我不会也不敢再奢求什么。我甚至都已经做好了绝后的准备,柚子的降临,真的是老天爷优待我。我有柚子,有你,此生无憾。” 没错,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柚子,是老天爷赐给他们的礼物。一份最珍贵的礼物。 所以,才给她取名柚子。谐音保佑的佑。也是庇佑的佑。 希望这孩子能一声被庇佑,平平安安的。 他说:“我现在只想好好的补偿你们母女。连同……那孩子的一份。” 后半句话,几乎听不到。 可顾灵色还是听到了。 她心尖猛地一抽,疼的她眼泪又溢了出来。 那孩子…… 她跟叶承枢的孩子。另一个孩子。 她跟叶承枢,本该是有两个孩子的。可现在,他们只有一个叶柚子,那孩子,没了。 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微颤,顾灵色搂紧了他,也被自己深深的塞了进去。 “叶承枢,我——” “别抬头!” 小手,把他的衬衣都快抓破了。乖乖听他的话,没有抬头。 高傲如叶承枢,肯定不愿意让人看到他没出息掉眼泪的画面吧。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现在的叶承枢,是到了伤心处吧。 哭了,叶承枢他…… 哭了。 滚烫的泪滴,从他的脸颊滴落在她的后脖子,很烫,是能灼伤肌肤的滚烫。 他皱一皱眉头,她都不忍心再去看。 而现在,他哭了。 “叶承枢,我不恨你了。也不怨你了。好不好?” 所以,你别哭了。 “傻丫头。” 头顶,传来一记低沉的声音。 大掌狠狠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才别哭了。” 顾灵色抬头,泪眼朦胧的望着他。 他的眼眶通红,却没有眼泪。鼻尖儿也红红的。 她都有点怀疑了,刚才那灼热的眼泪,是她的错觉么? 两双通红的眸子,四目相对。 一个比一个像红眼兔子。 顾灵色想笑,却笑不出来。 “跟我说说那孩子,好么?” 微颤的声音,却已经找回了冷静。 顾灵色不愿谈及,便冷冷的道:“你手下的强兵悍将没有调查出来么?” 知道那是她心底最痛的创伤,叶承枢并没有强迫她揭开伤口。 报告上写的很清楚,那孩子平安的在她腹中存在了八个月又十七天。然后,那孩子就……就没了。 他甚至不敢去想,当她抱着那浑身是血的孩子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他不敢去想,那孩子的小身体在她怀里一点点没了温度,她是种怎样的心情。 他更不敢去想,当她亲手把那孩子葬在土中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 他不敢去想,因为,连他都快要无法呼吸的窒息了,她的心情,他没办法去想。 “都过去了,好么?” 他会把那孩子的一份全部都疼爱在叶柚子的身上。让柚子代替她的哥哥,健健康康无忧无虑的天真烂漫的活下去。 “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 那个夜晚,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安慰着。 可他的眼眶,却比她更通红。但,他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顾灵色想,哭不出,才更难受吧。 那幻觉一般的一滴灼热泪,已经是这高傲的男人最痛苦的表达了。 她尚且能够在他怀里痛哭一场,可叶承枢他,却连眼泪都不能流。 他是男人,是丈夫,是父亲,所以咬牙也得坚持。 他不可以,流露出脆弱的情绪。 要不然,她得哭成一条狗。 虽然,她现在已经哭成一条狗了。 划船到岸边的时候,顾灵色是没脸见人的。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她现在有多狼狈,有多可笑。 索性叶特助是个温柔又体贴的男人。 知她没脸见人,他便用西服外套罩在她的脑袋上,一路抱着她,直到坐上出租车。 刚才那卖力推销的大姐,还很诧异的望着他们的背影自言自语。 “好好的划个船,多浪漫的事儿,咋还红了眼眶呢?!” 缩在他怀里的顾灵色,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叶特助不自觉抽搐的嘴角。 给人看到自个儿通红的眼睛,叶承枢杀人的心都有了吧?! 真难为他还要面无表情的摆出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可那脚步,却明显加速了。 原来,叶承枢也怕丢人呢。 “章叔很自责。他一直觉得,是他的无能才没能救下那孩子。他一直说,如果,如果他的医术能再高明一点的话,那孩子就不会死了。” “可我知道,那不怪章叔。也不怪任何人。我想,或许是因为我跟那孩子没缘分吧。所以他才不肯留在我身边。再不然,就是我没福气,没能留住那孩子。” “别胡说。”叶承枢面无表情的将她的脑袋重新按在自己的怀中,“就算是没福气,也是我没福气,没能留住那孩子。” 哽咽了一下,顾灵色却坚持的说道:“其实那孩子一生下来,就……” “是死婴。”叶承枢强忍着,也残忍的说道。 不迈过这道坎,她的心魔就驱除不了。会一辈子被折磨的。 “没,没错!”咬咬牙,顾灵色道:“那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心跳。可章医生没有告诉我。因为那时候,柚子还在我肚子里没有生出来。章医生怕刺激我,继而再有更大的危险,就没有告诉我。后来又折腾了六七个小时,柚子才出生。柚子一出生,我就虚脱的昏厥了过去。” 心里是极其不愿意在回忆当时那个场面的,但顾灵色认为,叶承枢身为父亲,他有权利知道。 她没资格,隐瞒着他。 他手下的精明悍将可以把她这七年的经历调查的一清二楚,可这些事,他们调查不出来。而叶承枢,有权利知道。 强忍着痛苦,顾灵色一字一句的叙述着。 “大出血。我差点死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只等到了章医生的一句话。他说,男孩死了。女孩在保温箱,还未脱离危险。听到这个消息,我又昏厥了过去。再次,再次醒——” 说到这里,顾灵色已经说不下去了。 语气颤抖的,让叶承枢随着她心抽着疼。 他紧紧搂住她的肩膀,咬牙道:“别说了。我可以不知道。” 那是他的儿子,没了。他痛苦,顾灵色比他更痛苦一千倍,都不止! 他是很想知道,但如果这是建立在她痛苦回忆的基础上,他可以不知道。 就像他刚才说的,柚子能平平安安,已经是老天爷恩赐他。 没了,就是没了。他们再痛苦也于事无补。 他能做的,唯有珍惜眼前人! 694 他们的孩子,本该有两个 一个吻的情绪,可以很复杂。 这是个很干净很纯粹的吻。只是为了传达长达七年之久的思念。与其说这是吻,不如说,这是—— 再多的语言都已经苍白无力,唯有用这种方法传达传达出自己的思念。 这样来形容,更为贴切。 他的嘴唇只是压在她的嘴唇上,便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了。 画面,定格在这一幕。 眨了眨眼睛,借着江上游轮霓虹灯的亮光,她浅浅的月牙眸子,亮晶晶的望着他。 都说接吻的时候,闭着眼睛的人爱的比较深。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谈过恋爱没爱过的混账东西说的话。 就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才要睁开眼睛看着他,因为少看他一秒,都觉得像是被人偷取了什么东西。 “唉……” 也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叹息。 带着暖气温度的大掌,覆盖在了她的眼皮上。 “好好地,又哭什么。” 深深的无奈,夹杂着心疼跟宠溺。 她哭了么? 不应该啊,她笑的挺灿烂的啊。 “别笑了,丑。” 大掌将她的脑袋霸道的按在他的胸前。 他轻轻的叹息,“不哭了,好不好?” “脑子里积的水,不是眼泪。” “嗯,那就流干吧。” 从最开的无声落泪,到低声啜泣,再到最后的放声大哭。 顾灵色哭的撕声力竭,哭的毫无形象,哭的无所顾忌。 叶承枢心疼的给她擦眼泪,可那豆大的泪珠像不要钱似得,怎么擦也擦不完。 抽了抽鼻子,顾灵色到后来也不知道自己为啥哭了。 可能,只是单纯的发泄吧。 姓叶的懂得个屁,她等了七年,才等到他的怀抱。不管在国外的日子有多苦有煎熬,她都不哭。因为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了,她不能哭。她要是哭了,叶柚子怎么办? 她自作主张的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矩。 唯有,在他的怀里,她才可以放肆的哭一场。 “顾灵色,你再哭,我就把你扒光。” 眼泪一抹,不理,继续哭。 “然后把你扔进江里。” 威胁她?那她就哭更大声给他瞧瞧! “然后,我也跳进江里陪你一起丢人。” “噗……” 闻言,顾灵色破涕为笑。 “叶,叶承枢。你现在,真,真是太无耻了!” 哭的太厉害,说话都一抽一抽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叶承枢深深的感觉到了无奈两个字怎么写。 长臂一捞,将她扯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 “过了七年独居生活男人的生理需求,远超过你的想象。” “噗——” 她简直不敢认了,这男人,还是那优雅无双翩翩贵公子么? 压根就是个色鬼么。 “知道你心里委屈,适当哭一哭也好。你这样哭,伤身。”他说。 他说:“再缓缓,我送你回酒店。别让女儿看到顶着个金鱼眼。不然,女儿又该埋怨我欺负你了。” 一早就知道叶承枢喜欢女儿的很,可真当他疼女儿胜过疼她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嫉妒。不过,却是高兴的嫉妒。 他说:“其实,柚子已经是老天赐给我的礼物了。我不会也不敢再奢求什么。我甚至都已经做好了绝后的准备,柚子的降临,真的是老天爷优待我。我有柚子,有你,此生无憾。” 没错,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柚子,是老天爷赐给他们的礼物。一份最珍贵的礼物。 所以,才给她取名柚子。谐音保佑的佑。也是庇佑的佑。 希望这孩子能一声被庇佑,平平安安的。 他说:“我现在只想好好的补偿你们母女。连同……那孩子的一份。” 后半句话,几乎听不到。 可顾灵色还是听到了。 她心尖猛地一抽,疼的她眼泪又溢了出来。 那孩子…… 她跟叶承枢的孩子。另一个孩子。 她跟叶承枢,本该是有两个孩子的。可现在,他们只有一个叶柚子,那孩子,没了。 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微颤,顾灵色搂紧了他,也被自己深深的塞了进去。 “叶承枢,我——” “别抬头!” 小手,把他的衬衣都快抓破了。乖乖听他的话,没有抬头。 高傲如叶承枢,肯定不愿意让人看到他没出息掉眼泪的画面吧。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现在的叶承枢,是到了伤心处吧。 哭了,叶承枢他…… 哭了。 滚烫的泪滴,从他的脸颊滴落在她的后脖子,很烫,是能灼伤肌肤的滚烫。 他皱一皱眉头,她都不忍心再去看。 而现在,他哭了。 “叶承枢,我不恨你了。也不怨你了。好不好?” 所以,你别哭了。 “傻丫头。” 头顶,传来一记低沉的声音。 大掌狠狠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你才别哭了。” 顾灵色抬头,泪眼朦胧的望着他。 他的眼眶通红,却没有眼泪。鼻尖儿也红红的。 她都有点怀疑了,刚才那灼热的眼泪,是她的错觉么? 两双通红的眸子,四目相对。 一个比一个像红眼兔子。 顾灵色想笑,却笑不出来。 “跟我说说那孩子,好么?” 微颤的声音,却已经找回了冷静。 顾灵色不愿谈及,便冷冷的道:“你手下的强兵悍将没有调查出来么?” 知道那是她心底最痛的创伤,叶承枢并没有强迫她揭开伤口。 报告上写的很清楚,那孩子平安的在她腹中存在了八个月又十七天。然后,那孩子就……就没了。 他甚至不敢去想,当她抱着那浑身是血的孩子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他不敢去想,那孩子的小身体在她怀里一点点没了温度,她是种怎样的心情。 他更不敢去想,当她亲手把那孩子葬在土中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 他不敢去想,因为,连他都快要无法呼吸的窒息了,她的心情,他没办法去想。 “都过去了,好么?” 他会把那孩子的一份全部都疼爱在叶柚子的身上。让柚子代替她的哥哥,健健康康无忧无虑的天真烂漫的活下去。 “所有的苦难,都过去了。” 那个夜晚,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安慰着。 可他的眼眶,却比她更通红。但,他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顾灵色想,哭不出,才更难受吧。 那幻觉一般的一滴灼热泪,已经是这高傲的男人最痛苦的表达了。 她尚且能够在他怀里痛哭一场,可叶承枢他,却连眼泪都不能流。 他是男人,是丈夫,是父亲,所以咬牙也得坚持。 他不可以,流露出脆弱的情绪。 要不然,她得哭成一条狗。 虽然,她现在已经哭成一条狗了。 划船到岸边的时候,顾灵色是没脸见人的。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她现在有多狼狈,有多可笑。 索性叶特助是个温柔又体贴的男人。 知她没脸见人,他便用西服外套罩在她的脑袋上,一路抱着她,直到坐上出租车。 刚才那卖力推销的大姐,还很诧异的望着他们的背影自言自语。 “好好的划个船,多浪漫的事儿,咋还红了眼眶呢?!” 缩在他怀里的顾灵色,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叶特助不自觉抽搐的嘴角。 给人看到自个儿通红的眼睛,叶承枢杀人的心都有了吧?! 真难为他还要面无表情的摆出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可那脚步,却明显加速了。 原来,叶承枢也怕丢人呢。 “章叔很自责。他一直觉得,是他的无能才没能救下那孩子。他一直说,如果,如果他的医术能再高明一点的话,那孩子就不会死了。” “可我知道,那不怪章叔。也不怪任何人。我想,或许是因为我跟那孩子没缘分吧。所以他才不肯留在我身边。再不然,就是我没福气,没能留住那孩子。” “别胡说。”叶承枢面无表情的将她的脑袋重新按在自己的怀中,“就算是没福气,也是我没福气,没能留住那孩子。” 哽咽了一下,顾灵色却坚持的说道:“其实那孩子一生下来,就……” “是死婴。”叶承枢强忍着,也残忍的说道。 不迈过这道坎,她的心魔就驱除不了。会一辈子被折磨的。 “没,没错!”咬咬牙,顾灵色道:“那孩子一生下来,就没了心跳。可章医生没有告诉我。因为那时候,柚子还在我肚子里没有生出来。章医生怕刺激我,继而再有更大的危险,就没有告诉我。后来又折腾了六七个小时,柚子才出生。柚子一出生,我就虚脱的昏厥了过去。” 心里是极其不愿意在回忆当时那个场面的,但顾灵色认为,叶承枢身为父亲,他有权利知道。 她没资格,隐瞒着他。 他手下的精明悍将可以把她这七年的经历调查的一清二楚,可这些事,他们调查不出来。而叶承枢,有权利知道。 强忍着痛苦,顾灵色一字一句的叙述着。 “大出血。我差点死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只等到了章医生的一句话。他说,男孩死了。女孩在保温箱,还未脱离危险。听到这个消息,我又昏厥了过去。再次,再次醒——” 说到这里,顾灵色已经说不下去了。 语气颤抖的,让叶承枢随着她心抽着疼。 他紧紧搂住她的肩膀,咬牙道:“别说了。我可以不知道。” 那是他的儿子,没了。他痛苦,顾灵色比他更痛苦一千倍,都不止! 他是很想知道,但如果这是建立在她痛苦回忆的基础上,他可以不知道。 就像他刚才说的,柚子能平平安安,已经是老天爷恩赐他。 没了,就是没了。他们再痛苦也于事无补。 他能做的,唯有珍惜眼前人! 695 呐,再结一次婚好不好? “嘿,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出租车司机狠狠的吐出一口烟圈,望着自己的车,以及在他车上的一男一女。蹲在马路牙子上,良久无语。 要不是口袋里的白花花大洋,他才不大晚上的来这儿吹冷风呢! 这俩人,说要到酒店,到了酒店门口吧,又不下车。反而是给了他钱,让他下车。 都到酒店门口啦,他俩就不能上去说么? 给他的钱,够开个挺豪华的套间了呢! 舒舒服服的在酒店里,爱怎么聊怎么聊,想怎么聊怎么聊。何苦要窝在他的车里聊? 所以才说,有钱人的想法,怪!他们想不来! 车厢内。 “不!” 顾灵色却很坚定的摇头。 她说,“叶承枢,你该知道。” 见她笃定,叶承枢虽然心疼,却也顺着她没有组织。 点头,“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你随时可以停止。” 随着顾灵色轻轻的声音,她这七年的生活,慢慢在叶承枢眼前拉开序幕。 …… 七年前。 她乘坐江南省军方的货轮,整整五天,过着见不到太阳的日子。幸好一路有章医生的悉心照顾,再加上有高政委的打了招呼,货轮上执行任务的官兵们对她与章医生也多加照顾,日子到也不算太难过。 当她最开始听到章医生说孩子没事的时候,她惊呆了。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以为,那是章医生再安慰她。可当她抚摸到自己鼓起的肚子,她知道,这是事实,不是她的幻觉! 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在她肚子里!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她第一反应是—— 回去! 告诉叶承枢这个消息,不然,他该多悲伤啊! 孩子没了,她也跑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在茫茫的大海上,她回不去。 等消化了这个事实,她冷静下来了。要回去的念头,自然被打消。 孩子,平安无事,当然好了。可她跟叶承枢之间的问题,最大的原因也并不是孩子。孩子的‘没了’只是一个点火索而已。 章医生都已经告诉她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她当傻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上!如果没有那辆忽然出现的三轮车,她是不是已经被他送去了他的私人小岛上,完完全全成了被他养起来的金丝雀! 这让顾灵色怒不可遏起来。 她当时就知道,她跟叶承枢之间完了。彻底的完了。 章医生甚至都没有说服她,便答应了要陪她一起。因为,她腹中怀的是叶家的孩子,他要照顾叶家的孩子,不能让叶家这一辈第一个孩子出事。 五天后,货轮到了某岛进行补给。在那里,她与章医生下了船。换搭乘英国的游轮,然后便前往到了英国。临走的时候,一直负责照顾她跟章医生的军官,给了她一笔不小的钱。只说是高政委让给的,顾灵色也没矫情便收下了。 出门在外,她又怀有身孕,没有钱怎么生活。 最初在英国的几个月,她的生活还算优渥。高政委给的那笔钱数目不小,章医生那边高兰女士也给了他一笔钱。 如果,没有难产这件事,她跟章医生不至于为生计发愁。 分水岭,就是分娩的那一天。 分娩之前,她跟章医生租住在一间还算不错的公寓里。分娩之后,她跟章医生就成了难民,绝对意义上的难民。 因为难产,她在医院住了将近三个月才能下地走路。而叶柚子,也因为早产身体十分虚弱,一度在保温箱里差点死去。在这期间,花费数额巨大。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她跟女儿,是被赶出医院的,因为交不起高昂的住院费与医疗费。 幸好身边还有章医生,而她跟叶柚子也度过了危险期。有章医生在身边悉心照顾,母女俩身体总算是没有大碍。 可顾灵色,却一蹶不振的换上了抑郁症。 她的一个孩子,死了。 她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的孩子,死了。 她甚至,都没能看到那孩子一眼! 她甚至,都没有能抱那孩子一下! 她所看到的,只有一座冰冷的坟墓。 那里边,睡着她的儿子。 她哭过,她闹过,她甚至还一度酗酒。可她的儿子,回不来了。 她儿子,没了! 那段日子,顾灵色现在回想起来都触目惊心,不忍回忆。 是章医生的一巴掌,将她打醒了。 他说,她要再这么下去,别说儿子回不来了,她的女儿也得死! 当章医生把小小的肉球放在她怀里的时候,她哭了。抱着叶柚子,哭的嘶声裂肺。 整整一夜,她哭了睡,睡醒了又哭。在梦里都在哭。 她用了一夜的时间,祭奠她死去的儿子。然后在第二天,封尘这段回忆,遗忘这个孩子的存在。 章医生说的没错,她儿子死了,不是没了,是死了。可她还有一个女儿,她得为了女儿努力。她也不能够,把担子都压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身上! 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章医生都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冷漠的却医术高超的教授了。他瘦小成一团,佝偻着脊背,原本被保养得极好的脸,也苍老的不像话。 她一直沉浸在她的悲伤中,忽略了这段日子的生计全靠章医生一个人维持。 她跟柚子都需要营养品,更需要吃的有营养。她那段日子里顿顿大鱼大肉,却忘记问一句,章医生你吃了没有。 所以在几个月之后,章医生一病不起,并不让人惊讶。 他是生生被累到的。 于是,生计的重担就压在了她的身上。她住院的时候,章医生给她最好的一切。现在章医生住院了,她自己不吃饭,也得拿出医药费。 她最拼命的时候,曾经一天只睡三个小时,其他时候都在打工。最高的时候,一天打过六分零工。 洗盘子,发传单,当保姆,洗厕所,代驾、服务生,她什么都干过。 很快,她也就病倒了。 最后,生计的担子就落在叶柚子的身上。 叶柚子在街头卖艺。在国外,那个叫行为艺术。可章医生说,那跟乞讨有什么区别? 他还说,叶家的孩子,可以穷,但绝不可以没有尊严。 到了吃不饱饭的时候,章医生还执着于叶家两个字背后的光环。 其实,顾灵色可以理解他。 叶家。 只听名字,就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存在。 可是没有办法,吃不饱饭的时候,抢劫她都想过,更何况是乞讨呢。 不管怎么说,那段日子他们的生活的确改善不少。可章医生,却比之前更加憔悴了。他每天念叨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对不住叶家,对不住老爷子,对不住……叶承枢。 有他在身边,竟然让叶家的长孙女去乞讨。 在伦敦呆不下去,也是因为这个。 章医生为了不让叶柚子去乞讨,暴露了身份。 他匿名给某间医学类的杂事投了论文,很顺利的就发表了,然后获取了丰厚的报酬。可没多久,章医生的身份就暴露了。 顾灵色不懂医术,她却也明白一点。章医生就是随便写点东西,那也是价值千金的宝贝。这样的一个人,隐藏不了太久。 而迪曼集团,可以说在伦敦一手遮天。相当于叶家在江南省。 成了这样,他们哪里还敢在伦敦逗留。若是给迪曼集团抓走,生死都还未可知呢。 也是自那之后,章医生再也不敢做任何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事情。 迪曼集团在欧洲的势力很大。就算他们离开了伦敦,也难保不会被迪曼集团的人找出。一旦给迪曼集团找出来横尸街头,还不如乖乖回江南省跪下给叶特助道歉呢。至少,不会死。 接下来,他们便辗转到了法国。 顾灵色最开始应聘的职位,其实是保洁员。她法语很蹩脚,除了保洁员的工作,不可能找到其他高薪的职位。日子变好,是从遇到柳海棠开始。 看到叶家的少人竟然给他们公司扫厕所,柳海棠当时都世界观都快崩塌了。确认了她的身份之后,柳海棠稍微滥用了一下自己的权利,让她给自己当了助手。不至于再去每天跟厕所打交道。 听她的叙述,叶承枢面无表情,只是捏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 为何那双柔软的手,现在变得粗糙。 为何她会恨他,他都明白的。 顾灵色叙述完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坐在出租车内,良久无语。 后来,还是叶承枢打破了这份沉默。 他说:“柚子明年过生日的时候,带我去看看那孩子吧。” “好。” 他有公职在身,不可能出国。哪怕是退休多年的叶南川,也还是不能出国。因为,他们曾身居要职,掌握着太多的机密。 可顾灵色从不考虑那些问题。既然叶承枢说了,他一定有办法的。只是现在对顾灵色没有想到,叶承枢的办法会是那样的决绝,引起了那样大的风波与震荡。 她说,“叶承枢,过来。”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叶承枢还是乖乖的凑了过去。 取下脖子上的项链,将挂坠一分为二。拉过他的大掌,将挂坠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手心。 一个小小的钻石挂坠。却让叶承枢的心脏猛烈的抽搐了一下。 那种犹如电击的感觉,让他感觉很奇妙,也很奇怪。 “什么?” “求婚的钻戒。” “你要跟我求婚?” “嗯。七年前是你跟我求婚,现在我跟你求婚。叶承枢,我们再结一次婚,从头开始,好不好?” 695 呐,再结一次婚好不好? “嘿,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出租车司机狠狠的吐出一口烟圈,望着自己的车,以及在他车上的一男一女。{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可?乐小?说?网>蹲在马路牙子上,良久无语。 要不是口袋里的白花花大洋,他才不大晚上的来这儿吹冷风呢! 这俩人,说要到酒店,到了酒店门口吧,又不下车。反而是给了他钱,让他下车。 都到酒店门口啦,他俩就不能上去说么? 给他的钱,够开个挺豪华的套间了呢! 舒舒服服的在酒店里,爱怎么聊怎么聊,想怎么聊怎么聊。何苦要窝在他的车里聊? 所以才说,有钱人的想法,怪!他们想不来! 车厢内。 “不!” 顾灵色却很坚定的摇头。 她说,“叶承枢,你该知道。” 见她笃定,叶承枢虽然心疼,却也顺着她没有组织。 点头,“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你随时可以停止。” 随着顾灵色轻轻的声音,她这七年的生活,慢慢在叶承枢眼前拉开序幕。 …… 七年前。 她乘坐江南省军方的货轮,整整五天,过着见不到太阳的日子。幸好一路有章医生的悉心照顾,再加上有高政委的打了招呼,货轮上执行任务的官兵们对她与章医生也多加照顾,日子到也不算太难过。 当她最开始听到章医生说孩子没事的时候,她惊呆了。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以为,那是章医生再安慰她。可当她抚摸到自己鼓起的肚子,她知道,这是事实,不是她的幻觉! 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在她肚子里!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她第一反应是—— 回去! 告诉叶承枢这个消息,不然,他该多悲伤啊! 孩子没了,她也跑了。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在茫茫的大海上,她回不去。 等消化了这个事实,她冷静下来了。要回去的念头,自然被打消。 孩子,平安无事,当然好了。可她跟叶承枢之间的问题,最大的原因也并不是孩子。孩子的‘没了’只是一个点火索而已。 章医生都已经告诉她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她当傻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之上!如果没有那辆忽然出现的三轮车,她是不是已经被他送去了他的私人小岛上,完完全全成了被他养起来的金丝雀! 这让顾灵色怒不可遏起来。 她当时就知道,她跟叶承枢之间完了。彻底的完了。 章医生甚至都没有说服她,便答应了要陪她一起。因为,她腹中怀的是叶家的孩子,他要照顾叶家的孩子,不能让叶家这一辈第一个孩子出事。 五天后,货轮到了某岛进行补给。在那里,她与章医生下了船。换搭乘英国的游轮,然后便前往到了英国。临走的时候,一直负责照顾她跟章医生的军官,给了她一笔不小的钱。只说是高政委让给的,顾灵色也没矫情便收下了。 出门在外,她又怀有身孕,没有钱怎么生活。 最初在英国的几个月,她的生活还算优渥。高政委给的那笔钱数目不小,章医生那边高兰女士也给了他一笔钱。 如果,没有难产这件事,她跟章医生不至于为生计发愁。 分水岭,就是分娩的那一天。 分娩之前,她跟章医生租住在一间还算不错的公寓里。分娩之后,她跟章医生就成了难民,绝对意义上的难民。 因为难产,她在医院住了将近三个月才能下地走路。而叶柚子,也因为早产身体十分虚弱,一度在保温箱里差点死去。在这期间,花费数额巨大。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她跟女儿,是被赶出医院的,因为交不起高昂的住院费与医疗费。 幸好身边还有章医生,而她跟叶柚子也度过了危险期。有章医生在身边悉心照顾,母女俩身体总算是没有大碍。 可顾灵色,却一蹶不振的换上了抑郁症。 她的一个孩子,死了。 她含辛茹苦怀胎十月的孩子,死了。 她甚至,都没能看到那孩子一眼! 她甚至,都没有能抱那孩子一下! 她所看到的,只有一座冰冷的坟墓。 那里边,睡着她的儿子。 她哭过,她闹过,她甚至还一度酗酒。可她的儿子,回不来了。 她儿子,没了! 那段日子,顾灵色现在回想起来都触目惊心,不忍回忆。 是章医生的一巴掌,将她打醒了。 他说,她要再这么下去,别说儿子回不来了,她的女儿也得死! 当章医生把小小的肉球放在她怀里的时候,她哭了。抱着叶柚子,哭的嘶声裂肺。 整整一夜,她哭了睡,睡醒了又哭。在梦里都在哭。 她用了一夜的时间,祭奠她死去的儿子。然后在第二天,封尘这段回忆,遗忘这个孩子的存在。 章医生说的没错,她儿子死了,不是没了,是死了。可她还有一个女儿,她得为了女儿努力。她也不能够,把担子都压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身上! 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章医生都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冷漠的却医术高超的教授了。他瘦小成一团,佝偻着脊背,原本被保养得极好的脸,也苍老的不像话。 她一直沉浸在她的悲伤中,忽略了这段日子的生计全靠章医生一个人维持。 她跟柚子都需要营养品,更需要吃的有营养。她那段日子里顿顿大鱼大肉,却忘记问一句,章医生你吃了没有。 所以在几个月之后,章医生一病不起,并不让人惊讶。 他是生生被累到的。 于是,生计的重担就压在了她的身上。她住院的时候,章医生给她最好的一切。现在章医生住院了,她自己不吃饭,也得拿出医药费。 她最拼命的时候,曾经一天只睡三个小时,其他时候都在打工。最高的时候,一天打过六分零工。 洗盘子,发传单,当保姆,洗厕所,代驾、服务生,她什么都干过。 很快,她也就病倒了。 最后,生计的担子就落在叶柚子的身上。 叶柚子在街头卖艺。在国外,那个叫行为艺术。可章医生说,那跟乞讨有什么区别? 他还说,叶家的孩子,可以穷,但绝不可以没有尊严。 到了吃不饱饭的时候,章医生还执着于叶家两个字背后的光环。 其实,顾灵色可以理解他。 叶家。 只听名字,就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存在。 可是没有办法,吃不饱饭的时候,抢劫她都想过,更何况是乞讨呢。 不管怎么说,那段日子他们的生活的确改善不少。可章医生,却比之前更加憔悴了。他每天念叨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对不住叶家,对不住老爷子,对不住……叶承枢。 有他在身边,竟然让叶家的长孙女去乞讨。 在伦敦呆不下去,也是因为这个。 章医生为了不让叶柚子去乞讨,暴露了身份。 他匿名给某间医学类的杂事投了论文,很顺利的就发表了,然后获取了丰厚的报酬。可没多久,章医生的身份就暴露了。 顾灵色不懂医术,她却也明白一点。章医生就是随便写点东西,那也是价值千金的宝贝。这样的一个人,隐藏不了太久。 而迪曼集团,可以说在伦敦一手遮天。相当于叶家在江南省。 成了这样,他们哪里还敢在伦敦逗留。若是给迪曼集团抓走,生死都还未可知呢。 也是自那之后,章医生再也不敢做任何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事情。 迪曼集团在欧洲的势力很大。就算他们离开了伦敦,也难保不会被迪曼集团的人找出。一旦给迪曼集团找出来横尸街头,还不如乖乖回江南省跪下给叶特助道歉呢。至少,不会死。 接下来,他们便辗转到了法国。 顾灵色最开始应聘的职位,其实是保洁员。她法语很蹩脚,除了保洁员的工作,不可能找到其他高薪的职位。日子变好,是从遇到柳海棠开始。 看到叶家的少人竟然给他们公司扫厕所,柳海棠当时都世界观都快崩塌了。确认了她的身份之后,柳海棠稍微滥用了一下自己的权利,让她给自己当了助手。不至于再去每天跟厕所打交道。 听她的叙述,叶承枢面无表情,只是捏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 为何那双柔软的手,现在变得粗糙。 为何她会恨他,他都明白的。 顾灵色叙述完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坐在出租车内,良久无语。 后来,还是叶承枢打破了这份沉默。 他说:“柚子明年过生日的时候,带我去看看那孩子吧。” “好。” 他有公职在身,不可能出国。哪怕是退休多年的叶南川,也还是不能出国。因为,他们曾身居要职,掌握着太多的机密。 可顾灵色从不考虑那些问题。既然叶承枢说了,他一定有办法的。只是现在对顾灵色没有想到,叶承枢的办法会是那样的决绝,引起了那样大的风波与震荡。 她说,“叶承枢,过来。”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叶承枢还是乖乖的凑了过去。 取下脖子上的项链,将挂坠一分为二。拉过他的大掌,将挂坠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手心。 一个小小的钻石挂坠。却让叶承枢的心脏猛烈的抽搐了一下。 那种犹如电击的感觉,让他感觉很奇妙,也很奇怪。 “什么?” “求婚的钻戒。” “你要跟我求婚?” “嗯。七年前是你跟我求婚,现在我跟你求婚。叶承枢,我们再结一次婚,从头开始,好不好?” 696 叫爸爸 第696章叫爸爸 “再……结一次婚?” 叶承枢瞳孔微颤的望着她。 顾灵色噙着眼泪,笑着的灿烂。 “叶承枢,你愿意再娶我一次么?” 心尖一阵激荡,叶承枢猛地将她扯入怀中。 “我愿意。” 坚定的,带着虔诚的语气,在她耳边轻轻的绽开。 那语气太醉人了一点,顾灵色都快要陷进去了。 承受着他狂暴的吻,顾灵色宁愿就这么陷进去再也不要清醒了。 恰到好处的气氛,浪漫的氛围,还带着那么一丁点暧昧的萦绕。 一切,都在向着最好的那一面发展。 可,总有些不识趣的人,要来破坏这美好的画面。 ‘噔噔噔——’ “同志,怎么回事?” 交警敲开了车窗。 叶承枢眼神一闪,带着凌厉的不爽。 在这种时候被打算,简直比干那事儿的时候被打断更让他不爽。 阴沉着脸摇下车窗,“有事?” 因他骇人的目光,交警同志一抖,“没事。就是看车停在这里,我以为出了什么事。” “走。” “嗯?” “我让你走。听不懂?” “嘿,你这个人,咋这么没礼貌呢!我也是职责所在对不对,怕你出事所以才上来询问一下。我——” “滚——!” 叶特助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煎熬的终于等到老婆回来,煎熬的终于融化了老婆心中的怨恨。 好不容易可以更进一步了,却被个不识趣的交警打断。 他能不生气么。 人在气急的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优雅不优雅的形象了。 见交警没反应,叶承枢耐着性子,控制着音量的又重复了一遍。 “滚!” “你这个人……!来来来,你下来。辱骂公职人员是违法的知道不知道!下车!” 顾灵色也不是以前那个被人撞破他们接吻就脸红不已的小白兔了,她淡定的拨了拨长发,平静的指了指身边一脸戾气的男人。 “同志,你真不认识他是谁?” “我管他是谁!给我下来!我今儿非好好教育教育他!” 顾灵色无语,“我们一没有违法,二没有乱纪。交警同志,你还是走吧。小心饭碗不保。” 随后,淡淡的报出一个车牌号。 一听那车牌号,交警的脸色都变了颜色。 交警上岗的第一天之前,就必须牢牢熟记省里大人物的车牌。这是交警上岗的必修课。 这女人报出的车牌号意味着什么,交警同志再清楚不过! 这个车牌号,是江南省的 最最重要的车牌号。最最尊贵的人的车牌号。 一看交警的表情,顾灵色就笑了,“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快点走吧,嗯?” 有时候,稍微的用一用以权压人,其实才是最简单省事的办法。 车牌号,是叶特助的车牌号不假。但他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谁会相信,叶特助在深夜的出租车里跟一个漂亮的女人干点羞羞的事情? “辱骂公职人员就算了,还敢冒充领导家属!你们真是不想活了。快点给我下来!身份证拿出来!接受检查!” 说完,交警还开始强行开门了。一遍扯门,嘴里一遍骂骂咧咧个不停。 顾灵色有点懵。 这……这碰上一根筋的同志,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操!让你们下车耳朵聋了是不是!”没见过这么胆大的人,小同志一下火了,警棒狠狠的砸在车窗上。 ‘滋啦——’ 一声。车窗的玻璃竟然被他砸碎。 玻璃碎片四溅,顾灵色下意识的尖叫一声,缩到了叶承枢的背后。 惊魂未定的望着窗外一脸怒气的小同志。 这么大的火气? 他到底是警察还是流氓?! 不必看,面前的男人已经是低气压的状态了。 顾灵色苦笑,缩了回去,用手肘戳了戳叶承枢。 显然是她搞不定了,叫给他叶特助去办了。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摸出手机,打给了自己的秘书。 “让交通厅的局长给我打电话。” “喂!你不是吧!”顾灵色一惊,愣愣的望着他。 屁大点的事情,他至于找交通厅的局长么! 反正也没人受伤,好好的跟人家小同志解释两句,再给出租车时司机赔点钱不就没事了么,他这是搞什么! 她认识的叶承枢,可不是一个滥用权力的男人啊! “七年独居生活的男人,他的压抑不要怀疑。” “……” 所以,七年独居的生活,生生把叶特助逼的跟换了个人是么? 不超过一分钟,那点便将电话打了过来。叶承枢接起,随口道:“你手下的人要检查我身份证,还打破了我车窗玻璃。” 大晚上的接到叶特助秘书的电话,本来就让交通厅的局长心肝俱颤。不知道自己哪儿惹到了那位叶特助,担惊受怕的把电话打了过去,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当即,就给交通厅的局长气个半死! 这他妈都哪儿找的蠢货!竟然把晦气找到叶特助脑袋上了! 这不是连累他乌纱帽不保么! 交通厅的局长连忙又是道歉又是说好话。叽里呱啦了一堆,惹得叶承枢更加不耐烦起来。 长臂一伸,将手机递出窗外,简单了当的一个字,“接!” 交警冷冷的看着叶承枢,乐了。 “我们交通厅的局长是吧?还真是吹牛皮不上税!”一点都不虚心的接起手机,“哼,我到想看看你跟哪儿找了傻/逼来冒充我们局长!” 说罢,懒洋洋的接起手机,“局长是吧?有啥指示呢?对了,局长,你知道自己姓啥不?” “我就是傻、逼!才让你这么个蠢材进了我交通厅!妈的!老子真是要给你害死了!” “行了行了,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开起染缸来了。”掏了掏耳朵,小同志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我说,差不多行了吧。还真把你当我们局长了。那你先说说,我们局长姓啥叫啥?我警告你啊,冒充国家公职人员的罪可不轻哈!” “傻/逼!”局长一口老血顶在喉咙,差点给气背过去。 ‘嘟嘟嘟……’ 小同志手一摊,冷笑,“被我拆穿,害怕的挂电话了。你们是自己乖乖下来接受检查呢,还是让我带你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顾灵色:“……” 碰上个一根筋的,又自己找死的人,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叶承枢侧头,打量着小同志,很平静的问,“你入职几年了?” “两个月。咋了!少废话,赶紧滚下来!” 叶承枢优雅的笑笑,没说话。 强大到一定地步的人,并不介意旁人的闲言脏语。因为,没必要。 小同志一看叶承枢这幅模样,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刚要发火,自己的手机却响了。 接听,“喂舅啊,咋了?我正执勤呢!碰上个牛脾气的硬钉子……啥?问我在哪儿?我在xx酒店门口啊。咋了?喂喂喂……舅!舅?” 莫名其妙的收起电话,小同志又拿警膀敲了敲车门,“赶紧下来,别逼我动手!” 一次,叶承枢竟然特别爽快的答应了,淡淡的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顾灵色见小同志没找她,便也乐的舒服的坐在车里没下去。 小同志手一伸,“有效证件!” “没带。”这是实话,他的有效证件压根就不在他手里,他也有很多年没见过自己的有效证件了。任职仪式之前,他的有效证件就交给省厅了。 “没带?”小同志又想发火了,“你他妈成心跟我作对是吧!”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 这样执行公务,究竟是公职人员还是流氓? “这出租车是你的?” 叶承枢摇头,“不是。” “那是谁的!” 四周望了望,竟然没有看到刚才还站在马路边上抽烟的司机。 “司机的。” “草!我他妈不知道这车是司机的啊!我说你小子看着人模狗样的,说的话真不是东西!我问你,这车是谁的!叫啥!” “不知道。” “妈的!看来你今儿真是要跟老子杠到底了!成!我就奉陪到底了!”小同志说着,拿起胸前的对讲机,“值班室,这里是警员出自己的警员好嘛,小同志道:“碰到个不配合的人,我怀疑他有偷车的嫌疑。请立即派人增员。” “值班室收到。请告知地点。” “xx酒店。” “距离你最近的警员,十分钟左右到达。” 叶承枢一直平静的望着小同志的一举一动。 对讲机收起,小同志嚣张的冲叶承枢勾了勾手,“跟我斗?你还嫩了点!老子不关你个几天就跟你姓!” “我姓叶。”叶承枢面带微笑的说道。 “你还叫承枢是吧!”小同志一脸不屑的冷笑,“叶特助的大名,我也知道!” 叶承枢忽然就乐了。被打扰的不爽也消失了。 记得他的车牌号,却不认的他这张脸。也够堂皇的了。 他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每天都会出现在江南省电视台的画面当中才对。 怎么能,不认的他这张脸呢? 其实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叶特助不明白了。 普通老百姓,谁天天守在电视前面看新闻频道?尤其是年轻人,连电视都不怎么看,又怎么可能去看新闻频道。 小同志熟记车牌号,是工作需要,更是上岗前必须接受的培训。他甚至连他们局长的模样都不知道,自然不可能认得叶承枢的这张脸了。 试问一句,有几个人能亲眼看到叶特助本人呢? 不是小同志狗眼看人低。实在是身份太低,有局限性。莫要说小同志不认识叶承枢了,就连每天在省厅打扫卫生的阿姨,也不知道那个每天见了自己都会礼貌道一句‘你好,辛苦了’的人,就是那位叶特助! 小同志似乎笃定了一会等增援的同事来了,叶承枢肯定跑不了。所以倒也没有再骂骂咧咧,而是悠闲的靠在自己的警车上抽烟。 那小表情,显然是打算等下看叶承枢跪地求饶的期待表情。带着嚣张的阴狠。 697 叫爸爸(2) 叶承枢瞧见了,勾了勾嘴唇,俯下身网这出租车内的顾灵色,“很晚了,你先上去休息吧。” 有好戏看,顾灵色会上去么? 当然不会! 她脑袋一摇,“我陪你!” 虽然知道她是为了看好戏,可‘我陪你’这三个字听在叶承枢的耳朵里,还是暖洋洋的。 他语气柔软的能拧出水来,“那好,等下我送你上去。” “哼!你上不去了!”小同志在旁边冷哼,“妨碍公务,我可以拘留你十五天!” 叶承枢今晚不知道要被这位小同志逗笑多少次。 拘留他? 真是蛮大的口气。 在领导的陪同下去看守所视察的时候,他倒是去了不少次。以犯人的身份,他到还没尝试过。 眼角划过小同志肩膀上的花花杠杠。叶承枢并不意外。 做事情干这么嚣张,对方一定是笃定了什么。 入职才两个月,便已经是三杠警员。 绝对可以用飞速晋升来形容。他现在倒是有些好奇,能让这小同志敢放肆的他背后的人,是谁。 这时候,有一辆疾驰的轿车在路边停下。车子还没停稳,便从里边跳下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 他下了车就跑到叶承枢的面前,点头哈腰的连连道歉。 “是卑职失职,竟然让您遇到了这种荒唐事儿。您大人不小人过,我自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承枢懒得说话,从鼻尖儿里冷哼了一声,算是答复吧。 中年男人擦了擦脑门的冷汗,背后一片冰凉。 他多有多少次希望能够跟叶特助说上一句话,哪怕一句话也好!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梦想竟然在今天,以这种诡异的方式美梦成真了。 “卑职真是万分——” 懒得听那人废话,叶承枢不耐烦的道:“先去处理。” “好好好,我这就处理!” 中年男人脑袋一点,走到了小同志的面前。 “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现在,给我去道歉!” 小同志望了望中年男人,乐了,“哟,胖子。你是啊?是不是要告诉我,你是王栋梁?” 王栋梁,江南省交通厅局长。 王栋梁把牙根都快咬碎了,才忍住没有骂娘。 “瞎了你的狗眼!”飞快的惴惴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叶承枢,压低声音恶狠狠的道:“傻逼!知不知道你惹了谁!那位是叶特助!你他妈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傻逼!他是叶特助,我他妈还是叶南川呢!”小同志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我是他爸爸!” 王栋梁这时候已经不敢回头去看叶承枢的表情了。 “你你你……!”恨得王局长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这时候只想抽自己俩大嘴巴子! 小同志冷笑一声,悠闲的抽着烟,“那位是叶特助,你又是王栋梁。得,等会是不是温汉生也该来了啊?” 江南省高管的名字,然后就被小同志挨个说了个遍。 王栋梁已经被气的浑身发抖,死死咬着嘴唇,恨不能一头撞死。 真是搞笑! 大晚上的碰见一群疯子!一个说自己是叶特助,一个说自己是王局长! 成啊,还挺敬业的。演戏演全套呢! 竟然还真让那小白脸找了个‘王栋梁’出来! “挺能耐啊你。是不是常用这一招招摇撞骗?”小同志猛地将烟头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踩,一步一步走到叶承枢的面前,“那不好意思,你今儿算是栽了!看来关你十天八天的已经不够了。我现在还怀疑你冒充公职人员诈骗!” 说句实话,到了现在,叶承枢心里已经没有不爽了。笑的没力气不爽了。 而他老婆那个小没良心的,正在车厢里笑的锤地。 反观王栋梁,浑身发抖,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得。反正浑身抖得跟筛子似得。看着就挺可怜的。 小同志从屁股后边摸出两队手铐出来,“自觉点吧。别逼我动手。那你可就罪加一等了!” 叶承枢笑笑,从容的伸出双手。 ‘啪——’的一声,他就给手铐铐起来了。 王栋梁当时眼睛就充血了。 扑上去就开始抓小同志的脸,“我叫你他妈再瞎了狗眼!” 可是无奈,王局长实在不是小同志的对手。三两下,他也就给小同志铐了起来。 相比叶承枢的配合,王局长的不配合就很让小同志恼火了。 他也没客气,直接把王局长铐在了他车里的方向盘上。 难为王局长微胖的身材,还得用扎马步的姿势给人铐着。只有一个大屁股搂在外边,半截身子探入车窗。 看着,就让人觉得疼。 王局长心里的火儿,都快把他自己火烧燎原了。 真是反了天了! 堂堂交通厅的局长,竟然给个小小的三杠交警铐了起来!丢人都无所谓,可他在场的时候,竟然还让叶特助也给人铐起来了! 王局长嘴巴里被小同志随手塞了个擦车窗的抹布。想骂人,这时候也骂不出来了。 只能红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撅着大屁股痛苦。 完了完了,他战战兢兢一辈子,生怕惹了这个,恼了那个。到头了,竟然栽在了一个小交警的手里! 晚节不保! 这是王栋梁唯一的念头。 小同志扬了扬下巴,“看你还算配合,我给你个机会。叫声爸爸,我等会让你少受点罪。” “哦?”叶承枢眉头一挑,举了举被手铐铐住的双手,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刚才说,你是叶南川?” “你他妈都敢说自己是叶承枢,我有啥不敢说自己是叶南川的?我高兴了,我他妈还是叶震裘呢!” 上挑的沾染着浓烈锐利的眼尾,闻言更加上挑了起来。 “哦,那这么说来,你就是我爷爷了?” “老子当你祖宗都没问题!” “你就这么想当我长辈?” “不。老子是想让你给我当孙子!” 顾灵色闭了闭眼睛,替小同志默哀了三分钟。 如果之前叶承枢有那么点猫捉老鼠的玩乐成分在,那么现在,这小同志肯定死定了。 他的污秽语言,叶承枢其实并不在意。可一旦侮辱了叶承枢的家人尤其是他的长辈,那没跑了。小同志怕是以后都没法在江南省待下去了。 不是叶承枢要找他麻烦,而是太多想要巴结的叶承枢的人,会让小同志生不日死。 所谓权力是恶魔,并不是拥有权力的人有多可怕。而仅仅是—— 太多为了追逐权力的人,为了能得到一些些的权利,做出很可怕的事情。 简单来说,为了讨好叶承枢,那些人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侧头望了一眼。 王栋梁撅着屁股扭曲的像个蠕虫。叶承枢的平静,让小同志产生了错觉,误以为他怕了自己,说话更是难听污秽。 轻叹一口气,顾灵色推门下车。 大晚上的真的没心情再看继续看这场闹剧。 她还以为王局长的到来能比较平和的解决问题。不过看来,是她错了。 再继续任由事态发展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她才刚回来没几天,今天也还是跟叶承枢第一次见面。要是又惹出什么乱子,她惹事精的名号这辈子都摘不掉了。 她是回来跟叶承枢好好过日子的,可不想给人家说她一回来,就给叶特助惹麻烦。 而且,她一走就是七年,回来还带着叶柚子。这点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叶家交代解释呢。再出什么乱子,甭管是不是她惹出来的,最终都得算在她的脑袋上。 这种蠢事,她还是尽早制止吧! “小同志。” “谁跟你小同志呢?怎么说话的你?叫长官!” 顾灵色撇嘴,“长官同志。” “咋了?说!”小同志嚣张的仰着下巴,简直把一个流氓的模样发挥到了极致。 顾灵色忍了忍,心平气和的道:“不过是——” 一阵呜哇呜哇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竟然掩盖了顾灵色的声音。 哗啦啦,竟然是七八辆交警的执勤车。 小同志一乐,“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顾灵色无奈的望了一眼叶承枢,没说话,默默的退到了他的身后。 她尝试过和平解决了,可事儿已经闹大了。那就没法咯。 不主动找事,但事儿来了,也没必要怕。 谁让,她老公是叶承枢呢。 “你兜着?” 叶承枢唇边轻轻荡漾开一抹微笑。 “好。” “谁问起来,都说跟我没关系啊。” “好。” “对了,不要闹得太大。我还没想好怎么去跟老爷子他们打招呼。暂时,还能瞒着我回来的消息就瞒着吧。” “好。” 不管顾灵色提出什么要求,叶承枢都一应应下。 这时候,十几辆交警执勤的车已经停了下来。 为首那辆车还没停稳,便从里边跳下一个强壮的中年男人。动作显然比刚才微胖的王栋梁不知道矫健了多少。 他冲了下来,二话不说先抽了小同志两个大嘴巴子。 小同志捂着脸颊,一脸的不可置信。 “舅!你打我干啥!”手指一点,指着叶承枢的鼻尖,“该打的是这狗东西!” “你他妈再给我乱喷一句!”中年男人手一扬,又是一巴掌,“妈啦个逼的!你这龟孙!把你的狗眼睁大了看看这是谁!” “谁?” 小同志心尖儿一颤。 “该,该,该不会真的是——” “就你他妈一天会惹是生非!操!”强壮的中年男人一脚瞪了过去,直接把小同志踹翻在地上。 而这时候,强壮男人的下属也早已帮叶承枢跟王栋梁解开了手铐。 “叶特助,我真是罪该万死!竟然让我家里这蠢货铐了您!我不求您放过这蠢货,只求您能从轻发落。我自会好好教训他!” 叶承枢眼皮一掀,“心疼侄子,没错。但——” 一个但字,让强壮的中年男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698 怎么吃,就怎么吐 第698章怎么吃,就怎么吐 “但——” 拖长的尾音,让人心肝颤儿。 看到中年男人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叶承枢这才淡淡的丢下一句。 “绝无下次。” 强壮的中年男人好像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叶特助……?” 他娘家侄子把叶特助给铐了,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揭过翻篇了? 叶特助也太好说话了吧! 他可不认识这样的叶承枢! “这次看在诸游的面子上,我既往不咎。”叶承枢淡淡的道:“诸游的面子,也没有多好用。” 再好用的面子,也得省着点用不是? “我明白我明白!”强壮的男人连连点头哈腰,没有一点踹人时候的英气。 叶承枢收回目光,搂住顾灵色的肩头,便向酒店里走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不轻不重的丢下一句话。 “事情闹大了,我想帮你兜也兜不住。” 强壮的男人猛地绷紧了身体。 “我知道了。” 今晚这件事,他会小心处理,不会让人知道的。 “刘大勇!”王栋梁被人搀扶的走了过来,痛心疾首的大骂:“你个王八蛋!” “局长。” “少叫我!我知你是个懂分寸的人,所以才没有过问。没想到,你说要照顾一下的娘家侄子,竟然就是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儿!你自己说,出了这事儿,我以后还拿什么老脸去见同僚!嗯?” 他手底下的人,竟然把叶特助铐了。 不用别人说,他自己都想找个墙一头撞死算了! “局长,我会妥善处理。” “妥善你妈啦个逼!”南方人说话,就是骂人也跟**似得,软着呢。王栋梁破口大骂,“出了这档子,老子乌纱帽不报,你小子也困难着呢!我告诉你,除了弃车保帅没别的办法了。你再心疼你娘家侄子也没法子,把人主动叫出来,多少你我还能有条活路!不然,叶特助追究下来,咱们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局长。”刘大勇扫了一眼被人拖上车的侄子,凑到王栋梁的耳边,轻轻的道:“叶特助刚才的意思,是不想让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声张出去。所以,我们把那混账东西送出去避避风头。多余的事,不要做。” 王栋梁之所以把刘大勇当做左膀右臂,不单单是因为刘大勇工作能力强,更是因为,刘大勇的老婆,姓诸。刘大勇是诸家的倒插门女婿。也是诸游的姑父。 多了这层关系,刘大勇的话,王栋梁就无法不听了。 他压了压心头的怒火,“这话怎么说?” 他倒不觉得叶特助是觉得给小交警铐了丢人,所以才不愿意声张这件事。按照他所听闻所理解的叶特助,他更会借着这件事,好好的整顿一下内部的风气。让公职人员的队伍,再干净上一些。 刘大勇轻叹一口气,“局长,叶特助身边何时出现过女人?刚才那个女人的存在,您怎么可以忽略。” 王栋梁一口老血又顶了上来,“我他妈还没说两句话就给你侄子给铐起来了,我观察个屁!” 提起这事儿,刘大勇也是气的牙根痒痒。 那个蠢货!虽然才入职两个月,但怎么能连他们局长也不认识! “回去,一定都好好教训他!” “你家里的事儿,你自己去解决!”毕竟跟诸家沾亲带故,王栋梁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不好求好算账。毕竟,真闹起来了,诸家不是他能撼动的存在。 这口气,只能忍了。 他说:“先说说那女人是谁?” “叶特助的妻子。顾家千金,顾灵色。” 王栋梁倒抽一口凉气,“谁?!” “顾灵色。叶特助的妻子!” “就那个跑了七年的女人?” “嗯,就是她。” 王栋梁下意识的连连倒抽冷气,“怎么忽然,就,就回来了呢!闵家——” “局长!”刘大勇眼角猛烈的一抽,一把捂住了王栋梁的嘴巴,“局长,别生气别生气。你看看,生气了头昏!” 所以连不该说也不能说的话,也差点说出了口! 王栋梁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道:“一时情急。” “局长,您教我的,谨言慎行。我铭记于心。” 刘大勇直白的提醒,让王栋梁脸色暗了暗。 靠女人的窝囊废,还教训起来他了?! 拉扯着王栋梁,刘大勇就将他拉上了自己的警车。 “混账我带回家处理,你们善后。记住,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不然,哼哼……” 今儿带来的小队都是刘大勇的心腹,可他还是忍不住又警告了一遍。 叶特助现在一手遮天,用整个江南省是他的私有物品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叶特助说了不许声张,他就必须把今晚这件事捂死在他的口袋里。一个字,都不能泄露! 至少,不能是从他这边泄露! 扯了王栋梁上车,刘大勇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窗户边夹着个小白棍。 “局长,其实今天出了这么件事,也不见得全是坏事。至少,咱们知道了顾灵色回来的消息。也算是能提前做点准备才对。要是没有今天这件事,咱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顾灵色回来的消息。” 王栋梁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感情你那混账侄子做的还挺对了?我告诉你刘大勇,你那混账侄子不能留!必须给我送出去!这是保护他,更是保护咱们俩!” “这个自然。”刘大勇打心底是瞧不起王栋梁的,没什么本事,只会溜须拍马,可对方既然是他的顶头上司,该有的尊重刘大勇还是会给足对方。 他沉思了片刻,道;“局长放心,我明儿一早就送那混账东西离开。不会让他再给您惹麻烦的。” “哼!”王栋梁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对方毕竟跟诸家沾亲带故,他跟人家的身份不是一个层次。人家那个叫达官显贵。 想了想,王栋梁问:“这闵家的事儿……怎么办?” 刘大勇脸色也沉了沉,一时间他也么想好怎么好,所以也没办法回答王栋梁。 王栋梁着急的搓了搓双手,“钱,收了。饭,吃了。承诺也给了出去。咱们不能拿了人家的好处不给人家办事。虽然我都没怎么听过闵家,可他既然能入了老爷子的法眼,那就说明闵家还是有些位置的。要是给人家惹恼了,咱们可怎么办?” “怎么办?”刘大勇掷地有声的丢下一句话,“这个活儿,咱们不能干!” “你早半个月说这话,我都连个屁都也不会放。现在你说这话,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推么!大勇,事儿不能这么办!” 不管在哪儿,都讲究一个规矩。 按规矩办事。 官场,更是如此。 你收了人家的好处,也做出了保证,就必须给人家办到了。 你没本事办妥,凭什么拿人家的好处? “再退一万步说好了,这件事的难度闵家也心知肚明。咱们就是没办成,估计对方也不会太埋怨咱们。可咱们连办都不办,这说不过去。说不过去!”王栋梁连连摇头叹气。 “怎么办?”刘大勇阴沉着一张脸,将车子开的飞速,“之前顾灵色没回来,咱们还能在里边周旋周旋。反正闵家是老爷子内定的人选,就算叶特助心中不满,碍于老爷子的面子,他也不能太对付咱们。更何况,诸家还从中牵桥搭线,有这两层关系,咱们就是没办成,闵家不会埋怨咱们,叶特助也不会太追究咱们的责任。可现在,顾灵色都他妈回来了!这事儿就没的搞!” 说到后来,刘大勇也上火了。 “你非要去搞的话,有几条命都不够叶特助泄愤!顾灵色没回来还好说,再加上有老爷子的意思在,咱们怎么折腾都成!可现在顾灵色回来了!回!来!了!你这时候去戳火去给叶特助找女人,你这不是往往枪口上撞么!你要干你去,反正我不干!” “你跟我吼什么吼!我哪儿知道这顾灵色忽然就回来了!都他妈走了七年,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这人忽然就回来了,我能预料的到啊?”王栋梁更是憋气,“晦气!怎么忽然就回来了呢!我他妈都以为那女人不知道死在哪儿了!” 本以为这是件美差事!干的漂亮了,老爷子高兴,诸家也觉得他会办事,顺便又卖了闵家一个人情。等闵夏天嫁给了叶特助,她就是叶家少夫人了!以后对他更是有利!没办好吧,人家也不会说咱们什么。毕竟,连老爷子都没能让叶特助松口点头答应再娶,他们没办成,谁也没办法说他们一个字。 十成十稳赚不赔的买卖。 所以当刘大勇从诸家那儿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大喜过望。觉得自己的仕途更亮堂了!两个立刻拍板决定,要掺和一脚! 自从知道老爷子有意让闵家女儿嫁给叶特助之后,他是上下打点忙活。眼看着计划就准备实施了,顾灵色他妈的居然回来了! 操! 这女人,都走了七年了,还回来做什么! “局长,看事情不能只看一面。我觉得,咱们现在更应该庆幸。” “庆幸个屁!老子都他妈把闵家的好处拿了,你现在让我吐出去,我吐不出去了!钱都补窟窿了,你让我庆幸什么!” 刘大勇不屑的撇了撇嘴,语气却恭敬的道:“庆幸咱们没有帮闵家做什么有实质性的事儿!局长您自己想,咱们要是真的帮闵家做了什么,咱们还能有命在这儿讨论?” 王栋梁闻言,不吭声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咱们虽然得把闵家的好处费吐出去,再艰难也得吐出去。可至少,咱们没有酿下大祸。不是么?” 698 怎么吃,就怎么吐 第698章怎么吃,就怎么吐 “但——” 拖长的尾音,让人心肝颤儿。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 看到中年男人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叶承枢这才淡淡的丢下一句。 “绝无下次。” 强壮的中年男人好像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叶特助……?” 他娘家侄子把叶特助给铐了,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揭过翻篇了? 叶特助也太好说话了吧! 他可不认识这样的叶承枢! “这次看在诸游的面子上,我既往不咎。”叶承枢淡淡的道:“诸游的面子,也没有多好用。” 再好用的面子,也得省着点用不是? “我明白我明白!”强壮的男人连连点头哈腰,没有一点踹人时候的英气。 叶承枢收回目光,搂住顾灵色的肩头,便向酒店里走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不轻不重的丢下一句话。 “事情闹大了,我想帮你兜也兜不住。” 强壮的男人猛地绷紧了身体。 “我知道了。” 今晚这件事,他会小心处理,不会让人知道的。 “刘大勇!”王栋梁被人搀扶的走了过来,痛心疾首的大骂:“你个王八蛋!” “局长。” “少叫我!我知你是个懂分寸的人,所以才没有过问。没想到,你说要照顾一下的娘家侄子,竟然就是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儿!你自己说,出了这事儿,我以后还拿什么老脸去见同僚!嗯?” 他手底下的人,竟然把叶特助铐了。 不用别人说,他自己都想找个墙一头撞死算了! “局长,我会妥善处理。” “妥善你妈啦个逼!”南方人说话,就是骂人也跟**似得,软着呢。王栋梁破口大骂,“出了这档子,老子乌纱帽不报,你小子也困难着呢!我告诉你,除了弃车保帅没别的办法了。你再心疼你娘家侄子也没法子,把人主动叫出来,多少你我还能有条活路!不然,叶特助追究下来,咱们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局长。”刘大勇扫了一眼被人拖上车的侄子,凑到王栋梁的耳边,轻轻的道:“叶特助刚才的意思,是不想让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声张出去。所以,我们把那混账东西送出去避避风头。多余的事,不要做。” 王栋梁之所以把刘大勇当做左膀右臂,不单单是因为刘大勇工作能力强,更是因为,刘大勇的老婆,姓诸。刘大勇是诸家的倒插门女婿。也是诸游的姑父。 多了这层关系,刘大勇的话,王栋梁就无法不听了。 他压了压心头的怒火,“这话怎么说?” 他倒不觉得叶特助是觉得给小交警铐了丢人,所以才不愿意声张这件事。按照他所听闻所理解的叶特助,他更会借着这件事,好好的整顿一下内部的风气。让公职人员的队伍,再干净上一些。 刘大勇轻叹一口气,“局长,叶特助身边何时出现过女人?刚才那个女人的存在,您怎么可以忽略。” 王栋梁一口老血又顶了上来,“我他妈还没说两句话就给你侄子给铐起来了,我观察个屁!” 提起这事儿,刘大勇也是气的牙根痒痒。 那个蠢货!虽然才入职两个月,但怎么能连他们局长也不认识! “回去,一定都好好教训他!” “你家里的事儿,你自己去解决!”毕竟跟诸家沾亲带故,王栋梁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不好求好算账。毕竟,真闹起来了,诸家不是他能撼动的存在。 这口气,只能忍了。 他说:“先说说那女人是谁?” “叶特助的妻子。顾家千金,顾灵色。” 王栋梁倒抽一口凉气,“谁?!” “顾灵色。叶特助的妻子!” “就那个跑了七年的女人?” “嗯,就是她。” 王栋梁下意识的连连倒抽冷气,“怎么忽然,就,就回来了呢!闵家——” “局长!”刘大勇眼角猛烈的一抽,一把捂住了王栋梁的嘴巴,“局长,别生气别生气。你看看,生气了头昏!” 所以连不该说也不能说的话,也差点说出了口! 王栋梁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道:“一时情急。” “局长,您教我的,谨言慎行。我铭记于心。” 刘大勇直白的提醒,让王栋梁脸色暗了暗。 靠女人的窝囊废,还教训起来他了?! 拉扯着王栋梁,刘大勇就将他拉上了自己的警车。 “混账我带回家处理,你们善后。记住,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不然,哼哼……” 今儿带来的小队都是刘大勇的心腹,可他还是忍不住又警告了一遍。 叶特助现在一手遮天,用整个江南省是他的私有物品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叶特助说了不许声张,他就必须把今晚这件事捂死在他的口袋里。一个字,都不能泄露! 至少,不能是从他这边泄露! 扯了王栋梁上车,刘大勇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窗户边夹着个小白棍。 “局长,其实今天出了这么件事,也不见得全是坏事。至少,咱们知道了顾灵色回来的消息。也算是能提前做点准备才对。要是没有今天这件事,咱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顾灵色回来的消息。” 王栋梁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感情你那混账侄子做的还挺对了?我告诉你刘大勇,你那混账侄子不能留!必须给我送出去!这是保护他,更是保护咱们俩!” “这个自然。”刘大勇打心底是瞧不起王栋梁的,没什么本事,只会溜须拍马,可对方既然是他的顶头上司,该有的尊重刘大勇还是会给足对方。 他沉思了片刻,道;“局长放心,我明儿一早就送那混账东西离开。不会让他再给您惹麻烦的。” “哼!”王栋梁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对方毕竟跟诸家沾亲带故,他跟人家的身份不是一个层次。人家那个叫达官显贵。 想了想,王栋梁问:“这闵家的事儿……怎么办?” 刘大勇脸色也沉了沉,一时间他也么想好怎么好,所以也没办法回答王栋梁。 王栋梁着急的搓了搓双手,“钱,收了。饭,吃了。承诺也给了出去。咱们不能拿了人家的好处不给人家办事。虽然我都没怎么听过闵家,可他既然能入了老爷子的法眼,那就说明闵家还是有些位置的。要是给人家惹恼了,咱们可怎么办?” “怎么办?”刘大勇掷地有声的丢下一句话,“这个活儿,咱们不能干!” “你早半个月说这话,我都连个屁都也不会放。现在你说这话,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推么!大勇,事儿不能这么办!” 不管在哪儿,都讲究一个规矩。 按规矩办事。 官场,更是如此。 你收了人家的好处,也做出了保证,就必须给人家办到了。 你没本事办妥,凭什么拿人家的好处? “再退一万步说好了,这件事的难度闵家也心知肚明。咱们就是没办成,估计对方也不会太埋怨咱们。可咱们连办都不办,这说不过去。说不过去!”王栋梁连连摇头叹气。 “怎么办?”刘大勇阴沉着一张脸,将车子开的飞速,“之前顾灵色没回来,咱们还能在里边周旋周旋。反正闵家是老爷子内定的人选,就算叶特助心中不满,碍于老爷子的面子,他也不能太对付咱们。更何况,诸家还从中牵桥搭线,有这两层关系,咱们就是没办成,闵家不会埋怨咱们,叶特助也不会太追究咱们的责任。可现在,顾灵色都他妈回来了!这事儿就没的搞!” 说到后来,刘大勇也上火了。 “你非要去搞的话,有几条命都不够叶特助泄愤!顾灵色没回来还好说,再加上有老爷子的意思在,咱们怎么折腾都成!可现在顾灵色回来了!回!来!了!你这时候去戳火去给叶特助找女人,你这不是往往枪口上撞么!你要干你去,反正我不干!” “你跟我吼什么吼!我哪儿知道这顾灵色忽然就回来了!都他妈走了七年,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这人忽然就回来了,我能预料的到啊?”王栋梁更是憋气,“晦气!怎么忽然就回来了呢!我他妈都以为那女人不知道死在哪儿了!” 本以为这是件美差事!干的漂亮了,老爷子高兴,诸家也觉得他会办事,顺便又卖了闵家一个人情。等闵夏天嫁给了叶特助,她就是叶家少夫人了!以后对他更是有利!没办好吧,人家也不会说咱们什么。毕竟,连老爷子都没能让叶特助松口点头答应再娶,他们没办成,谁也没办法说他们一个字。 十成十稳赚不赔的买卖。 所以当刘大勇从诸家那儿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大喜过望。觉得自己的仕途更亮堂了!两个立刻拍板决定,要掺和一脚! 自从知道老爷子有意让闵家女儿嫁给叶特助之后,他是上下打点忙活。眼看着计划就准备实施了,顾灵色他妈的居然回来了! 操! 这女人,都走了七年了,还回来做什么! “局长,看事情不能只看一面。我觉得,咱们现在更应该庆幸。” “庆幸个屁!老子都他妈把闵家的好处拿了,你现在让我吐出去,我吐不出去了!钱都补窟窿了,你让我庆幸什么!” 刘大勇不屑的撇了撇嘴,语气却恭敬的道:“庆幸咱们没有帮闵家做什么有实质性的事儿!局长您自己想,咱们要是真的帮闵家做了什么,咱们还能有命在这儿讨论?” 王栋梁闻言,不吭声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咱们虽然得把闵家的好处费吐出去,再艰难也得吐出去。可至少,咱们没有酿下大祸。不是么?” 699 只要生下个一儿半女 王栋梁沉默了很久。 刘大勇也不催促他,给他足够的时间自己慢慢考虑清楚。 是钱财重要呢,还是他的小命重要。 过了很久,王栋梁才阴沉的道:“闵家的好处费,我已经拿去补窟窿了。” 他想吐,但真的吐不出来。 刘大勇咬咬牙,“您凑凑,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大勇!”王栋梁说不敢动是假的,“你哪里来的钱!你的窟窿,比我的窟窿还大!” “局长,咱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抢,我也得把闵家的好处费吐出去。这时候收手,还来得及。局长,只要咱们还在这个位置,以后多的是捞钱的机会。总能把窟窿补上。可若是咱们帮闵家办事惹恼了叶特助,咱们怕是就得锒铛入狱了!” 他们两人都干了什么事儿,王栋梁自己心里门儿清。 没出事,不是他们俩干净,而是因为没有被查出来! 惹恼了叶特助,他乌纱帽肯定不保就算了,他这辈子也就毁了! 大勇有句话说的特别对,只要他们还在这个位置上,就不愁没钱花。总能从别的地方把钱补回来! “贱卖的话,多少也能凑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 刘大勇不屑王栋梁归不屑,但两人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点点头,“我来办。我手里也有几处空闲的房产。总能凑够的。” “好处费,吐出去了。我只怕闵家会事后给咱们穿小鞋。闵家要是给叶特助告上一状,咱们照样得玩完!” “不会的!”刘大勇一口咬定,“老爷子有意让闵家的千金嫁给叶特助续弦,可这不代表老爷子能够接受闵家在背后耍手段算计自己的宝贝孙子。闵家没那么脸去跟叶特助告状,这件事儿,咱们充其量是闵家的帮凶。闵家,才是算计叶特助的罪魁祸首。他们哪儿有胆子去跟叶特助告状?只要咱们老老实实的把好处费吐了出去,闵家也只能认了这个哑巴亏!” “哎!”王栋梁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拳头砸在车辆仪表上,“这叫什么事儿啊!眼前计划马上就要实施了,这时候顾灵色跑了回来!我为了这件事,前前后后砸了多少银子跟人脉进去啊!” 刘大勇又何尝不是? 他咬了咬牙,“就当是咱们免费干了一次苦工吧。咱们收手,之前给闵家做的铺垫,他们要一意孤行,就由他们去。也当是咱们食言的补偿了!” 王栋梁心头一跳,“大勇,你说闵家不会还要一意孤行吧?这顾灵色都回来了,他们哪儿来的机会!” “局长。闵家跟咱们不一样。咱们尚且可以及时收手,可闵家能么?相比于成功后的丰厚回报,这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呢?” 成了,她闵佳雯变成了叶家的少夫人!万众瞩目的名门贵妇! 给叶特助当老婆,给叶家当少夫人,这是种什么概念? 在天大的诱惑面前,没有人可以幡然醒悟的及时收手! 尤其,闵家为了把女儿嫁给叶特助,前前后后花费的心血与财力,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 自从几年前老爷子有打算重新替叶特助照顾女人续弦之后,闵家就一直为此在努力了。瞧闵佳雯把老爷子哄得开开心心,以至于老爷子不惜三番两次的帮她给叶特助制造机会就知道了。闵家,闵佳雯在背后付出的努力有多少! 为了让闵佳雯与顾灵色从气质到神韵都相似,闵家甚至专门找人分析了顾灵色的一切数据。然后再高薪聘请专门的礼仪老师教习闵佳雯。为的,无非就是让闵佳雯成为另一个顾灵色。 刘大勇凭借着跟诸家的这层关系,还知道了一个消息。 为了能让叶特助见到她第一眼就沉迷,闵佳雯先后去了韩国整容不下十多次!为的就是让自己看起来跟顾灵色一模一样! 王栋梁没见过闵佳雯,也没见过顾灵色。所以他方才才忽略了叶特助身边的那个女人。刘大勇虽然也没见过顾灵色,但他是见过闵佳雯的。 所以,当他下车之后,立即就发现了顾灵色的存在。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那女人是闵佳雯。以为是闵佳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得到了叶特助的欢心。 发现那女人不是闵佳雯而是顾灵色,还是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才发现的。 不得不承认,闵佳雯为了能嫁给叶特助,是呕心沥血的。也是下了苦功夫的! 要不是近距离的观察,他真的也看分不出闵佳雯跟顾灵色谁是谁! 狠狠的掐了掐眉心,刘大勇一支烟接一支烟的抽。 王栋梁很多时候,都是听这个得力助手的。刘大勇说什么做,他就怎么做。他很少有自己的主见。因为他知道,自己没那么能力做决定。 见刘大勇愁眉不展,王栋梁有些没底气,“大勇,钱都吐出去了。你还愁什么?” “我愁怎么回家跟我婆娘解释!”刘大勇叹气。 王栋梁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这个他就无能为力了。 刘大勇的老婆,姓诸,但跟诸家隔着八百丈远。血缘关系远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唯一占据的,也就是诸这个姓氏了。 跟他们相比,闵家是豪门大户。可跟老牌名流显贵诸家相比,那简直没的比。刘大勇的婆娘也是偶然听诸家纨绔抱怨的时候,才知道了这么个事情。然后就懂了歪脑筋。 他们一合计,觉得这事儿能成。 一来,这里边也有老爷子的意思。二来,闵家给点好处费也的确不少。三来,大家都有利可图。 事情办成了,他自然不必说。高官厚禄,那是必须的。 刘大勇跟他婆娘,更是能借此在诸游获得地位。不必在像以前一样,乞讨一样的在诸游求点人家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地位大大的提高。 刘大勇的婆娘,能耐着呢!她一个远都不能再远的亲戚,可以被诸家承认亲戚这个身份,然后在诸家的帮助下在江南省立足,又给刘大勇找了这么一个肥差,这女人就不简单的很! 刘大勇的婆娘,还指望能借着这件事彻底成为诸家人呢。 这件事泡汤了,还不知道刘大勇的婆娘要怎么闹腾呢! 那女人王栋梁见过一次,市侩的简直让人想掀桌。 拍了拍左膀右臂的肩膀,王栋梁也无奈的道:“回去好好解释吧。你婆娘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知道轻重。不会乱来的。” “就怕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刘大勇晦气的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哪个能晓得顾灵色莫名其妙的就回来了!我他妈一直以为闵佳雯能成功呢!” 谁又不是这么想的呢? 不然,谁会不遗余力的帮闵佳雯制造机会呢? “罢了罢了!”刘大勇放弃的摇头,“造化弄人。闵佳雯没那个福气嫁入叶家,咱们也没那个福气从中分杯羹讨点好处!” 王栋梁忽然眼前一亮,“大勇,你刚才说咱们之前做的铺垫,就当给闵家的顺水人情了?” “嗯。虽然事出有因,但咱们还是放了闵家鸽子。钱跟人脉都搭进去了,就便宜闵家了吧!不然也没办法了!” “大勇。你觉得,闵佳雯这个女人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哎呀!你咋这时候犯蠢了呢!我问你,闵佳雯这个女人跟顾灵色相比,怎么样!” 刘大勇似乎明白了什么,沉思道:“很有心计的一个女人。善于用纯良的外表伪装自己。要不是亲眼看到了她做的那些事,我都不敢相信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的女人,竟然那么阴狠!” “顾灵色又是什么女人?” 刘大勇摇摇头,“没接触过。但听诸家纨绔提起过。没脑子的白莲花。总给人欺负,还帮人家数钱的蠢货。” “你说,顾灵色遇到闵佳雯,有没有胜算?” “哼!”刘大勇冷冷一哼,“有什么胜算。她给闵佳雯把骨头都吃的不剩,还傻兮兮的不知道呢!顾灵色唯一能跟闵佳雯相比的,怕也只有叶特助对她的宠爱了!” 可就是这一点,闵佳雯就输定了! 任你有百般心计,千般手段。 那个男人不爱你,你就是输家! 顾灵色只占据叶特助的爱,就立于不败之地! “大勇,我有个想法。” 一看王栋梁贼眉鼠眼的模样,刘大勇心里就直犯怵。 王栋梁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全靠不要脸的卑鄙手段。这家伙,手段下流肮脏着呢! 虽然明知道应该就此收手,但刘大勇还是鬼使神差的问道。 “局长,什么想法?” “闵家的好处费既然收了,那咱们就必须帮——” “局长!不是已经说好了么,这件事,咱们不能再插手了!顾灵色都他妈回来了,老爷子不可能再给叶特助找其他女人续弦!” “大勇,你这时候怎么傻起来了!她顾灵色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她回来了又怎么样?一个不能生育的残花败柳,她凭什么跟闵家的大姑娘相比?” 皱了皱眉头,刘大勇试探性的问道:“所以局长你是打算……?” 王栋梁阴险的勾唇一笑,“大勇,既然顾灵色回来了,闵家也不会强求让女儿明媒正娶的嫁给叶特助,对不对?” “那肯定了。叶特助为了顾灵色都差点跟老爷子闹翻,既然顾灵色回来了,他肯定不可能再娶。” 其实有句话刘大勇没说,在答应帮闵家办这件事之前,他心里就在打退堂鼓了。 哪怕是顾灵色没回来,叶特助也要是不会娶闵佳雯。 即使,闵佳雯拥有一张跟顾灵色一模一样的脸。 叶特助,也照样不会娶闵佳雯。他甚至,都不会瞧闵佳雯一眼! “嘿嘿。闵家肯定也知道这一点。可你别忘了,顾灵色是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叶家能绝后么?不可能!所以嘛,这就是闵佳雯的机会,也是咱们的机会!” 刘大勇心头一热,“局长……?!” “只要能让闵佳雯给叶特助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我想闵家也会乐疯。你说呢?” 700 烽火戏诸候,逗老婆一乐 叶承枢说,“走吧,我送你上去。” 顾灵色点头,“对了,那个男人是谁?就是小同志的舅舅。听语气,你们俩认识?” “不算认识。”叶承枢老实回答,“在诸家见过几次。那人是诸游的姑父。王栋梁的左膀右臂。为人狡猾,在交通厅很吃得开。” “姑父?”顾灵色一愣,“诸游什么时候有了个姑姑?”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叶承枢回答,“诸游跟家里闹得僵硬,那时候他姑姑常在诸游跟他爸之间递话,也常帮诸游说好话。一来二去的,诸游也就认了他那个姑姑。” 顾灵色点点头,明白了。 原来,今天这事儿叶承枢能从轻发落,还是看在诸游的面子上呢。 “白晶晶很讨厌那女人。”叶承枢又补充了一句。 “哦。” 晶晶不会没原因的讨厌一个人。既然晶晶讨厌诸游的姑姑,那很大程度上也代表了叶承枢对他们的意见与看法。 “不过,还真是有够荒唐的。” “什么?” “今天这件事啊。那小同志不认识你,不认识他们局长。可他舅舅又是王栋梁的左膀右臂。” “一点都不荒唐。”叶承枢轻笑,“他才入职两个月,刘大勇是个聪明人。他不会这么快就把他侄子介绍给众人。难免落人话柄。至于他不认识我,就更正常了。” “很难想象,居然有公职人员不认识你呢。” “我又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做什么要认识我。” “我要是公职人员,我一定要记住你的模样。万一哪天碰到你了呢?有备无患么。” 叶承枢笑笑,“到了,进去吧。” 顾灵色一点都不诧异,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房间号码。反而是他不知道,她才比较诧异。 犹豫了一下,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他们还是夫妻么。 “那个……西索他——” 叶承枢笑着点头,“明白,我并不介意。” 果然,他知道了西索在她房间的事儿。 “你不介意就好。西索就是个大孩子,他就是没人陪有点寂寞。所以才总粘着我的。” “西索看你的眼神,不对。”叶承枢目光锐利,只一眼便看了个清清楚楚,“他是透过你,看另一个人。” 所以,对于西索死缠烂打他老婆的事情,他才宽容的放任着。 就知道瞒不过他的眼睛,顾灵色摊手,“我倒是比较想搞清楚,西索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我来搞清楚吧。” 要是不解决西索,总有人天天缠着他老婆,也挺烦的。 短时间他还能宽容的对待,时间久了,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另一个男人的觊觎。哪怕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也不成。 “你下手轻点。”顾灵色提醒了一句,“毕竟西索帮了我很多。” “我知道。”叶承枢无奈,“顾灵色,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残暴?” “以前没有。” “但是?” “但是在伦敦切身感受了你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的手段之后,我就觉得你比较残暴了。” “比较么?” “好吧,是十分残暴。” 叶承枢倒是不怎么介意的样子,“你不是知道的么,你嫁给的男人从来都不是好人。” 关于这一点,他以为他们已经达成了默契。 “谁知道你这么杀伐果决的狠心啊!”顾灵色感叹,“舒昊天那么一个人,你能驾驭得了他。我认为你更可怕一些。”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对你好不就成了?” 顾灵色抿了抿唇边的笑意,“是啊。你对我就成了。” 不管他多暴虐,对于她,他总是温柔体贴的。 “叶承枢。” “嗯?” “你这样,挺好的。” “顾灵色,说话说清楚。不要说一半留一半。” “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对别人狠心,对我温柔,挺好的。” “对别人狠心,对你温柔。这叫专情。对谁都好,那叫滥情。我当然挺好了。” “不要脸。” “好了,老婆。快进去吧。”叶承枢笑笑,知道她是舍不得跟他分开,想要多跟他呆一会,“可你明天不是还上班么。别睡的太晚,容易猝死。”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你天天熬夜,我也没见你猝死。” “我习惯了。” “我也习惯了。”顾灵色耸肩。 她要不是比别人多付出几倍的努力,她不可能在法克斯集团占有一席之地。 叶承枢叹了口气,“既然西索在你房间睡觉。那他的房间就空下了。” 猜到了他的意思,顾灵色却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今晚留下陪你。” 这样,她就不必站在门前却不进去了。 “你说的!”顾灵色一把搂住他的手臂,“留下陪我的!” 叶承枢眉头一挑,带着向电梯走去,“我以为,你会故作矜持的拒绝一下。” “跟我自己的老公,我干啥要矜持?咱们俩啥没做过?” 女儿都生出来了好吧! “顾灵色。”叶承枢抿了抿嘴唇,一时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我知道,我也不要脸了对吧?”顾灵色痴痴的笑笑,“放心吧,叶特助,我就抱着你睡,什么也不干。” 这本该是男人欺骗女人,把女人拐上床的说辞,结果却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叶承枢有些哭笑不得,“这话你是不是应该留给我说?” “你是正人君子,不需要说这话。” “其实……”语气严肃,“你要是做点什么,我也不介意。” “噗……” “我做好**的准备了。” “叶承枢,知道不。你这样一脸正经的说出这种不正经的话,挺吓人的。” “是么?”叶承枢挑眉,“那我不正经点好了。” 说着,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顾灵色一把拍开他的爪子,“少无聊。你做好**的准备,我还没做好占有你的准备呢。” “那你可以放轻松,交给我。占有你,我驾轻就熟的很。” “叶特助,能不能不要性暗示?这算性骚扰成么。” “我这是明摆着性骚扰你。” “那我不接受,成么?” 叶承枢脑袋一点,“成。” 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顾灵色有点诧异,“叶承枢,你会不会变脸的有点快?” “变脸快的人是你吧。才说要重新让我娶你一次,现在又不接受我的骚扰。” “……”翻了个白眼,顾灵色叹了口气,“好好说,又咋了。” 他是正人君子不假,但他也不是什么柳下惠。 “你还有心结没打开。在这之前,我不想强迫你。” “一半原因。还有一半呢?” “顾灵色,话说开了就没意思了。你那点小心思,我一清二楚。” 顾灵色坏笑,“我什么心思?说说!” “你不就仗着你来月事,我没办法碰你么。”叶承枢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侧头,轻笑,“看我难受,你就这么舒服?” 顾灵色乐坏了,“能让你难受,这得多大能耐啊!” “你能让我难受,不是你有多大能耐。只是因为我心疼你,愿意让你给我难受。” 顾灵色撇嘴,“没意思了啊。窗户纸不捅破才好玩。” “呵呵——”叶特助优雅的丢下一句脏话,“好玩个屁。” “屁不好玩。”顾灵色从善如流的点头,耐心的解释:“逗你才好玩。” “老婆,知道不。其实女人来月事的时候,也不是不可以做。” 自掘坟墓! 顾灵色知道自己这次玩过分了,连忙补救,“是可以做。但不是不卫生么。你有洁癖!” “我不介意。”叶承枢挑眉,“我的洁癖,从来对你无效。” 后退一步,诚诚恳恳的道歉,“我错了。叶承枢,原谅我一次。” 叶承枢方才满意的眯眼,“好说。” 小白兔成长的再多,也永远都不会是大灰狼的对手。 顾灵色叹气,“想让你难受,最后肯定的还是我,对吧?” “老婆。你明白这个道理就最好不过了。”打开她的手包,问道:“哪张房卡?” “你咋连这个都知道!”顾灵色有点恼了,“叶承枢,还有啥是你不知道的!” 她来月事了,他知道。她仗着来月事想让他难受,他知道。西索把他的房卡给了她一张,他也知道。还有事儿是他叶承枢不知道的么? 叶承枢点点头,“你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衣,我不知道。” 顾灵色瞪眼。 能不这么下流不? 这特么还是叶承枢么! 见她恼了,叶承枢乐了。 “不过没关系,我等下就知道了。” “你再嚣张,我等下就让你憋死!” 对于顾灵色的恼火,叶承枢从容应对。 “你敢挑逗,我就让你明天下不来床。”叶承枢随手将西服外套丢在沙发上,送了松领带,“你可以试试。” “草!” “顾经理,文明社会。文明说话。” 顾灵色双手叉腰,“我就不文明了,怎么地吧!” “不怎么地。还是让你明天下不来床。” “三句话不离那档子事儿!你能说点正经事儿不?” “可以。”叶承枢宠溺她的很,立刻改变了话题,“省厅可以退步。二点五个亿的价格,我做主让省厅吃亏,答应你。” 顾灵色心肝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条件?” 姓叶的做事,肯定有条件。他不可能好心的让省厅吃亏! 叶承枢优雅的脱下白衬衣,“你明天下不来床。” “啥?!” “你明白我意思。” 扶了扶额头,顾灵色叹气,“叶承枢,你这算拿国家利益满足私欲不?” “不算。” “那算啥?” “烽火戏诸候,逗老婆一乐。” “那还是徇私枉法。” “省厅吃亏的钱,我自认掏腰包补上还不行?” “你那是拿你的钱,补贴法克斯集团。” “我乐意。” “我不乐意!” “原因。” “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为啥要拿我的钱补贴别人?”顾灵色翻了个白眼,“我傻啊我!用我自己的钱给你逗我一乐!” 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还不算太笨么。” “闭嘴!洗澡!睡觉!” “老婆。”叶承枢将她扯入怀中,在她耳边低低的呢喃,“不闹了,咱们睡觉。” 着重睡觉两个字的读音。 701 我忍的很辛苦 顾灵色有点不太确定他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是仗着自己月事来了,所以想要捉弄一下叶承枢,让他出糗。可似乎,现在出糗的人—— 是她? 她所有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包括,她的敏感。 那大掌轻轻的点拨,却让她浑身燥热起来。 表情一沉,小脸蛋定的平平的。 “叶承枢,你想干嘛,直说行么?” 大掌爱抚的捏了捏她的耳垂,笑着道:“乖乖睡觉,别想让我憋的难受。” 顾灵色一个好字还没出口,那人又慢悠悠的补充。 “虽然我这么说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别太早认错。毕竟我也是公职人员,不好对已经认错的人大开杀戒。” 顾灵色嘴角一抽,他这摆明了今儿要干点啥么。 清了清嗓子,诚恳的认错,“我知道错了。” “不如你再坚持坚持?” “不了。玩火容易**。我就不坚持了。我认错。是我不对,我不该想然你出糗。” “哈哈——”叶承枢笑的畅快,“老婆,知道猫捉老鼠的游戏么?” 说着,放开了她的腰肢。 一得到自由,顾灵色立刻向后弹开,面无表情的点头,“知道。” 他才是猫,她才是鼠! “那知道将计就计,反将一军么?” “知道。” 他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所以装作被她玩弄的模样。结果却是他得逞了!原本,她应该赶他滚蛋的啊!结果却因为她想捉弄他的坏心思给他利用了,到让她自己引狼入室! 揉了揉她的脑袋,叶承枢笑着道:“知道就乖乖去洗澡睡觉。我尽量忍住不碰你。” “你说的啊!” “嗯,我说的。” 已经熟知他本性的顾灵色不放心的补充,“不碰我的含义并不是叶小枢乖乖的睡觉,你,也得乖乖睡觉。” 叶承枢正在解皮带的手一滞,玩味的望了过去,“叶小枢?” “你说的,文明社会,文明说话。”顾灵色嘴角一抽,“我很含蓄隐晦了。” “下次,你可以用你小老公试试。” 小老公。 顾灵色嘴角猛烈的一抽。 嗯,的确,小老公比叶小枢更隐晦更含蓄。 当然,也更下流跟无耻! “叶承枢,我今天深刻认识到了一个道理。” “做人不该起坏心思,弄坏念头。”叶承枢言传身教,“玩火必**。” “你妹的!” 顾灵色怒骂一声,愤愤的冲进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她还一直在后悔。 怎么就忽然想起来要捉弄叶承枢了呢?难不成真是分开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她忘记了这家伙的可怕,还是说,分开的时间太久了,她胆子真的长肥了。 居然,居然敢去挑衅叶承枢。 她真是脑子有病! 所以活该给他反调戏啊! 侧过头,压抑愤怒的望着站在旁边的男人,“叶特助!我认错了!” “我也信守承诺没有碰你。” “可你他妈在偷看我洗澡!” “错了。”叶承枢耐心的纠正,“我是光明正大的欣赏。” 顾灵色真想一巴掌拍过去,可是她忍住了。 “行,我错了。您老人家能先把浴巾裹上么?或者,你先让我把浴巾裹上?” 多少还算姓叶的知道点仪礼廉耻,没有真的把他自己扒干净!不然,她真的要发飙哦! “不成。” “……” “我不碰你,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与牺牲。” “……” “所以,饱饱眼福,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 妈的!果然不要脸起来,天下无敌!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也不矫情。 “你要看就看吧!” 反正他们是夫妻,连叶柚子都生了。看就看!她啥地方姓叶的没看过? 反正到最后,看得到又吃不到,难受的人是他又不是她! 反正她认命了! 反正她玩不过姓叶的就对了! 气哄哄的洗澡,顾灵色还是有那么点脸皮薄,全程背对着他。可即使如此,她老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何苦呢!” 她咬着嘴唇愤愤不已。 干嘛要去挑衅叶承枢! 看着她不但红了小脸蛋,连身体也都泛红了起来。那娇羞却又故作坦荡的模样,叶承枢瞳孔暗了,沉了。 她坐在浴缸里,只露出手臂跟脑袋,可这风景,竟然比坦诚相见更让人遐想连篇。 “老婆,不知道犹抱琵琶半遮面这句话么。你这样,更诱人。”叶承枢叹气,“我会以为你还不知道错,又在挑衅我。” 顾灵色咬牙,“感情横竖都是你有理对吧?我躲浴缸里,是我犹抱琵琶半遮面。我要是从浴缸里出来,你又该说我什么?” “美色诱之。” “靠!感情横竖都是你有理!横竖都是我要诱惑你!那谁让你进来的!你出去不就行了么!”躲在浴缸里的人,已经恼羞成怒了。 手臂愤怒的砸在泡泡浴里,水花四溅。 叶承枢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挑眉,无声的警告着。 双手抱胸,顾灵色所在泡泡浴里,低三下气的道:“我错了,我不该骂人。” “下不为例。” 在这种时候,总是她比较吃亏。 不对,应该是,诱惑人这事儿,横竖都是她吃亏! “我怎么就想不开想要捉弄你呢?” “我怎么知道。”叶承枢摊手,“问你自己。” “可能是我真的不想活了吧。”顾灵色垂头丧气,“看你也看了,错我也认了,能让我好好洗澡不?你不介意,可我真的介意啊。” 按理来说,来月事的时候,她就不应该泡浴缸。可为了不让自己真的跟他坦诚相见,她只能躲在浴缸里。难不成还真给他看个精光么? 她还要点老脸呢! “多少给点补偿。” 就知道他叶特助从不吃亏!想让他退步,她得付出更大的代价! 顾灵色点头,认了。 勾勾手指,“过来。” 叶承枢温驯的蹲下身,把俊脸凑了过去。 顾灵色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俊脸就啃了下去。 直接给那俊脸上啃出一个牙印,左右看了看,很满意。 “右边要不要?平衡一下?” 叶承枢给她咬的有点痛,却笑着点头,“要。” 毫不吝啬的呲牙咧嘴,又给他右脸上啃了个月牙出来。 顾灵色捧着他的俊脸,满意的不得了。 “叶承枢,敢咬你的人,没了吧!” 说着,还挺骄傲的。 “我以为,这是情趣。” “我没有**倾向!” 叶承枢耸肩,摊手,“我也没有。” 嘴角一抽,顾灵色眼睁睁看着他淡定的挤进了浴缸里,愣是一点都没办法阻止。 “叶承枢,你不嫌恶心啊!”顾灵色都快哭出来了,“泡在血泊里,有意思?这玩意儿多脏啊!” “我永远不会嫌弃你。”那人舒服的靠在浴缸上,双手搭在浴缸的边缘,好暇以整的望着对面红晕一直晕开到胸口的她。 挺浪漫一句话,却在这个场合,变得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深深的叹了口气,顾灵色伸腿踹了踹那人的胸口,“滚出去。” 他毫不介意的一把抓住她的脚踝,拿在手里把玩着,跟把玩一件古董玉器一样。 他眼皮一掀,随口问道:“补偿呢?” 顾灵色几乎气的要发疯,却不得不保持理智。 先失去理智的人,先输。 她咬牙,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要什么补偿!” “我忍得很辛苦。” 顾灵色咆哮:“我知道错了!是我不该捉弄你!可现在你憋的难受,完全是你自己找的!我好好的洗澡,你干嘛要进来!” “不是今天。” “哈?什么不是今天?” “我忍了整整七年。” “……”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顾灵色却一下没了声音。 从头到尾,他都冷静的过分。可他眼底浓化不开的情愫,她也没有忽略,所以才步步退让,口口认错。 “从你离开之后,我没有纾解过一次。” 顾灵色嘴角一抽。 说的好像她有过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男女本来就不太一样吧?对女人似乎可有可无的事情,好像对男人来说,就比较辛苦了? 乱七八糟的,她也不知道了。 泡了太久的热水澡,她脑袋都开始混沌了。 所以才会问出这么露骨的话。 “你没用手自己解决?” 一问出,顾灵色就傻眼了。 就算是夫妻,这种话题也不太合适吧? 叶承枢到十分平静,摇头,“没有。” “你……忍得住?”顾灵色舔了舔嘴唇,“不是那啥来了,不纾解会死人的么。” 那人眼皮一掀,坦坦荡荡的道:“你都不在我身边,我哪里来的欲/望?” “那你现在怎么有了!”顾灵色真的要哭出来了。 这不要脸的色鬼,哪儿有把她的脚强行按在叶小枢上的? “因为,你回来了。” 他说的认真,眼神更是真挚。 让她几乎都快忘了,他此刻正在干何等下流之事。 “叶承枢,我现在真的感觉自己做错了。我不该挑衅你的。” 他随口问道:“刚才呢?” “刚才是口服心不服。”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人嘴上说的正经,手底下却不正经到了极点。 想把脚踝从他手里抽回,但无奈力不如人,只能放弃。 见她不说话,叶承枢不在意的勾了勾嘴唇,“现在怎么忽然口服心也服了?” “独居男人的生活,很辛苦吧?” 叶承枢勾唇,“你说呢?” “我又不是男人,我哪里晓得!”顾灵色老脸一红,“那啥,你先放开。咳咳,等,等下我帮你。” 最后一句话,细弱蚊虫。连她自己都不太能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叶承枢当然也没听清楚。 他捏了捏她的脚底,“大点声。” “你先放开,等下,我帮你……” 声音还是小的几乎可以当做她没说话。 “老婆,我真的没有顺风耳。真的听不到你什么。” 顾灵色一怒,声调突兀的拔高—— “我说!你给我放开!等下我帮你!” 702 还怀疑我不? 吼完。 顾灵色懵了。 叶承枢也懵了。 狭长的丹凤眼眨了又眨。 叶特助生平第一次觉得智商不太够用了,因为他有点弄不清楚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顾经理,字正腔圆的再重复一遍。我没听明白。” 要不是真的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怀疑,顾灵色真的会以为他在捉弄自己,等着看她笑话。 老脸一沉,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不停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都是老夫老妻了,这点子没什么好害羞的。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再害羞下去,反倒像她在矫情了一样。 不就是帮自家老公纾解一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原本她回来,就是想跟他复合的么。 而且,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没啥,真的没啥! 叶承枢也不催促,给她足够的时间做心里建设。同时,也是给自己点时间消化。 即使两人做尽了那事儿,可她还是跟个小姑娘一样害羞又生涩。这样的她,竟然主动提出帮他纾解。这是连料事如神的叶特助也不曾猜到的意料之外。 她需要时间下定决心,他也需要时间消化。 心里建设做好了,顾灵色一字一句的重复,“叶承枢,你把手放开,等下我帮你纾解。” “顾灵色,你还是我老婆么?”叶承枢莞尔一笑,说不出的好看。 黑着张脸,不对,是红着张脸,顾灵色觉得自己老脸都不要了。 “就因为我是你老婆,所以我才帮你。要不然,鬼才帮你。” “你大胆的,我都快不认识你了。”叶承枢轻笑。眼底的情愫没有消褪,但眼神却更加冷静起来了。一层冰霜,冻结了他眼底的情愫。 顾灵色装作自己没看到,争锋相对的道:“你婆婆妈妈的,我也快不认识你了。” “老实说吧。”叶承枢骤然松开了她的脚踝,双手搭在浴缸的边缘,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不乐意?”顾灵色眉头高高的挑起。 “我不得不承认,我乐疯了。但是,我很冷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是他教给她的,所以他不敢忘。 一个害羞的跟少女一样的人,会主动提出帮他纾解这样的事么? 不会。 所以,由不得他怀疑。 顾灵色脸色一沉,“是,你叶特助时时刻刻都很冷静!” “因为不冷静,会死人。”叶承枢笑的平静,“说说,你想做什么。” “叶承枢,你生性猜忌的毛病能改改不?”藏在牛奶浴下的小手,捏成了拳头。 “因为我是靠踩别人尸体存活的人,所以,我的答案是,不能。” “滚!”顾灵色怒吼一声,随手抓了个东西就朝他狠狠的砸了过去,“我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心疼你!才会愧疚!姓叶的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他就是这么怀疑她的? 她老脸都不要了打算帮他,让他舒服,他竟然怀疑她有所图谋? 行!真行! 是她有病!才不要脸的干这事儿! 愤怒让她顾不上害羞,直接从浴缸里站起来。伸手要去拿放在架子上的浴巾,结果,却猛地被人扯了回去。 “嘶——” 脑袋狠狠的装在他胸口上,疼的她眼前一花,差点背过气去。 这是胸口还是瓷砖? “你是谁?” 身后的人,耳鬓厮磨的在她耳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有什么目的。” 顾灵色咬牙,反手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姓叶的你脑子不好吧!” 莫名其妙! 她是谁?她有什么目的?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 手臂,用力的将她禁锢在胸前。 那人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微颤的道:“呐,你真是顾灵色?” 敏锐的觉察到他的声音不太对劲,顾灵色心尖一颤。 放软了声调,“叶承枢,松开点,我喘不过气了。” 身后那人,乖乖的松开了一些。却还是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眉头皱了皱眉。 叶承枢,嗑药了? 这是顾灵色现在唯一想到的能够合理解释他不正常的理由。 要不是嗑药了,能这样精神恍惚么? 冷静到可怕的叶承枢,也有这样意乱情迷的眼神么? 顾灵色咬了咬牙,轻声细语的道:“叶承枢,你到底怎么了?” “你到底是谁?” 身后的男人好像魔障了。只知道问她是谁。 这时候顾灵色哪里还顾得上两人穿衣服没穿衣服的问题。只一心担心身后这男人,是不是真的嗑药把自己嗑疯魔了。 语气是近乎温柔的低喃,“叶承枢,你松开手让我转过去,你看看不就知道我是谁了?” 身后的男人狠狠的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呢?”用上了哄叶柚子睡觉的宠溺语气。 “因为我看到你的脸,就知道你不是顾灵色。” 还真是嗑药了! 她不是顾灵色,她能是谁! 妈的!叶承枢还真敢干啊!他都不怕他嗑药把他聪明绝顶的脑子给嗑傻了!白瞎了那么聪明的脑袋! 压下心头的怒火,顾灵色的语气是越发的温柔了起来,“我是顾灵色,是你老婆,是叶柚子的妈。你要是不相信,看看我不就知道了?” “不是,你不是。”男人一说话,温热的鼻息便喷在了她的耳垂,很痒,很难受。 什么叫作茧自缚,顾灵色明白了。 她还想挑逗叶承枢让他难受呢,结果现在最难受的人是她! 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温声细语的问:“那你说,我不是顾灵色我又是谁?” “不知道。” 真傻了! 吸了吸鼻子,隐约嗅到了一股子酒精味儿。 顾灵色拳头一捏。 嗑药不算,还喝酒是吧? 真能耐! “叶承——” “别转过来。” “……” “你是老爷子找来的她的替代品。” 心尖儿,猛地收缩。 “我应该把你推开的,可你太像她了。我舍不得。” 鼻尖儿,猛地一酸。 “哪怕明知道你是假的,可我也想抱抱她。” 喉咙一哽咽,“叶承枢……”声音低沉了下去。 “不对。你这样叫法不对。她叫我的时候,总习惯把枢上扬,带着璇儿的挑高。重新叫。” “叶承枢。你喝醉了。” “对了,这样就是她了。” 顾灵色心尖跟针扎一样痛。 小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特别想哭。 “对不起。” 她竟然留下他,让他承受这么多的痛苦。 他究竟该痛苦,才能这样喝醉? 他该怎样的痛苦,才会这般失去冷静与理智。 叶承枢,何曾失去过理智与冷静。 骄傲的叶承枢,也会这样…… 这样卑微么? 她怎么能把那个叶承枢逼成这幅模样。 “叶承枢,真的对不起。” “嗯,她总喜欢跟我说对不起。但我总告诉她,她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因为不管她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像这样分不清现实与幻觉的男人,还是叶承枢么? 顾灵色心痛的真的没办法呼吸了。 他,他从来都是冷静到冷漠的男人。他怎么能,怎么能…… 猛地用力掰开他的手,转过身,目光深深的望着他。 “你看好了,我不是老爷子找来的替代品。我就是顾灵色,是你老婆。” 男人定定的望着她,倏地,笑了。 “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 因为,她恨他入骨,她不会回来。更加不会,这样坐在他怀里。甚至还说出,要帮他纾解这样的话。 “你只能是老爷子找来的替代品。”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无法再承受眼前这人不是她,而是替代品的痛苦了。 他宁愿相信,她不是她。她是一个陌生人。 这样,就不会梦醒之后陷入无尽的痛苦。 深吸一口气,双手捧住他的俊脸,顾灵色猛地吻了上去。 唇齿相抵间,不掺一丝情愫。有的,只是疼痛。 直到口中传来血腥的味道。 顾灵色这才松开,后退与他拉开剧烈。 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人气息均有不平。 “疼么?” “疼。” “我是谁?” 红着眼眶的男人闭了闭丹凤眼,不敢确认。不是无法确认,只是不敢确认。 “老爷子找来的替代品,跟咬你么?” 狭长的丹凤眼,忽然笑眯成了一弯浅浅的月牙,很好看。 “不敢。” 手下一用力,直直把那俊脸扯成了方块。 “老爷子找来的替代品,敢扯你脸玩么?” “不敢。” 一巴掌拍了上去,不轻,力道很结实。 英俊白皙的俊脸,立刻红了一片。 五个清楚的巴掌印,特别清晰。 “老爷子找来的替代品,敢扇你巴掌么?” 狭长的丹凤眼,恢复了以往的锐利,眼尾高高的上扬,是愉悦的情绪,融化了眼尾的阴鹫,柔和了眼底的冰凉。 他轻轻一笑,将她揽入怀中。 “不敢,她们都不敢。只有你,敢咬我,敢捏我,敢扇我巴掌。” “对了。因为我是顾灵色,仗着你喜欢我,所以敢放肆。她们不敢。因为她们不是我,她们不能有恃无恐。” 大掌,紧紧的搂住了她纤细腰肢。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紧紧的搂着她。 “我喜欢你有恃无恐的撒泼。” “还怀疑我不?” “不了。”嘴角,高高的上扬。却带着些许的苦涩。 闭了闭眼睛,滚烫的泪滴砸在他的肩头。 “叶承枢。” “嗯?” “我很爱你。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依然爱你。”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管发生了什么,哪怕是死了一个儿子。他们都依然相爱。即使,这份爱里,掺杂着恨,他们也依然深爱对方。 这份爱,难免沉重了一些。 可不管是什么,都不妨碍他们相爱。 “叶承枢。” “嗯?” “我帮你纾解。” “你知道的,我不想强迫你。” “你也知道的,我是自愿的。我想帮你。” “因为你爱我?” “嗯,因为我爱你!” 703 那就陪你一起死便是 蜷缩在浴缸的角落,顾灵色红着眼眶,红着小脸蛋,双手死死捂着胸口。 “叶承枢,够了!” “你说会帮我纾解。” “我说了!” “因为你爱我。” “对没有错!” “那你躲什么?” “因为我说帮你纾解,没说让你也帮我!我不需要!” “我也爱你。” “所以呢?” “我也想让你舒服。” “不需要。我这样就挺好的。不需要你帮我。” “爱是相互的。” “可我真的——” 不需要三个字,被吞进了他的嘴中。 直到晕晕乎乎的被他抱上了床,顾灵色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个剧情发展。 说好的是她帮他,怎么莫名其妙的变成现在这幅德行了? 不过—— “嗯唔,很舒服。再用点力气。” “这样呢?” “嗯嗯嗯!就这样!别停!” 顾灵色就像个小皇帝,叶承枢快了,她喊慢,他慢了,她喊快。他轻了,她喊重,他重了,她喊轻。总之一句话,舒服的快飞上天了! 趴在浴缸的边缘,她懒洋洋的哼唧了一声,一双媚眼如丝,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肩头,肩胛骨上一朵妖冶暗红色的蔷薇花,在那雪白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沾着水渍的指尖轻轻的抚摸滑过,他瞳孔一紧,泛着酸楚。 即使有纹身却也还是遮掩不去那巴掌大的伤疤。 大掌,不轻不重,力道恰到好处的按摩着她的肩膀,舒缓了她酸痛僵硬的肌肉。 指尖,留恋在那妖冶的蔷薇花上,轻轻的问:“还疼么?” “不疼了。”趴在浴缸边缘,她双颊泛红,舒服的眯着眼睛,“当时出车祸的时候根本顾不上身体上的痛,脑袋里只有章叔的一句孩子保不住了。后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伤口已经开始结痂愈合了。不痛,只是很痒。” “纹身的时候,痛么?” 想了想,顾灵色点点头,“痛。” “我也痛。心痛。” “我也是,心痛。”她伸手抓住了帮她按摩肩膀的大掌,将脸蛋凑了上去轻轻的摩擦,“我把对你的恨,都融了进去。心里越恨你,身体就越麻木。” 他嗯了一声,指尖流连在那朵妖冶的蔷薇花上不肯离去。 “怎么选了这样一个图案。” “因为你身上总是有淡淡蔷薇花的香味。” “嗯,但不是因为爱我。” “是因为恨你。”松开了他的大掌,她继续趴在浴缸的边缘,媚眼如丝,语气慵懒,“想要把对你的恨一直烙印在我的心上。所以就选了你身上的味道作为图案。每次只要我洗澡,镜子里就会印出这个图案,叶承枢,那代表我对你的恨。” “我知道,你恨我。” “我一直恨你。以前恨,现在恨,以后也恨。” 轻的应了一声,他知道的,他明白的。 她恨他入骨。 “可我,更爱你。” “嗯。” 转过身,沾染着水雾的眸子亮晶晶的望着他。 “叶承枢,不管我都恨你,都不妨碍我爱你。你明白吗?我知道这很矛盾,但是——” 大掌,轻轻的按在她的红唇上,他勾唇,轻笑,点头,“我明白,这并不矛盾。” 他与她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又爱又恨。 但终究,是爱恨无法相抵。所以,他们只能这样纠缠下去。 “不管结局是什么,不管是爱也好还是恨也好。只要我们在一起,便就足够。” 她要很,便恨好了。 总归,只要知道她还爱,他就满足了。 一个孩子,一个刚出世就夭折的孩子。或许就注定了他们无法爱的纯粹。 但就像她说的,不管有多恨,都不妨碍他们相爱。 “彼此相互折磨呢?” “那也好过恩断义绝,你一走了之。” “我用了七年的时间,忘记那孩子,可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忘记那孩子。” “你不需要忘记。那是我们的孩子,若是连你也要忘记他了,他就真的不存在了。” “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回来。我要回来跟你一起面对,就算是痛彻心扉,我也要你陪我一起。” 丧子之痛,难产之痛,离别之痛,思念之痛。 她要他陪她一起尝遍各中滋味! “你若痛三分,我便痛十分。这样可好?” “好!” 脑袋重重一点,顾灵色忽然缠绕到了他的身上,张嘴,咬! 尖尖的小虎牙,狠狠的嵌入他肩头的肌肤当中。 很快,口腔里便氤氲开了浓郁的血腥味。 那殷殷的血迹,顺着她的红唇,一路从他的肩头流下,最终,与奶白色的泡泡浴混为一体。不多一会儿,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液体,已经被红色的液体勾勒成了妖冶鬼魅的图案。如果仔细看去的话,竟然隐约有几分像她背后肩胛骨上的蔷薇花纹身! 叶承枢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直到自己几乎被那血腥的味道刺激的快要呕吐出来,顾灵色方才松开了嘴巴。 抬起头,目光灼热的望着他,“痛吗?” 是痛的。但却也不痛。 她痛三分,他便要痛七分。他第一次想象不到了。她该有多痛?才会咬的如此用力。 “你,痛么?” “想到有你陪我一起,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他轻笑,潋滟风华。 “那便好。” 如果他痛了,她的痛就能减少一些,那便好。 捏了捏拳头,顾灵色低下头。躲开了他专注而神情的目光。 他们的爱,究竟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每一份爱中,便掺杂着一份恨,一份怨,一份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真的很想说一句,其实,她也想好好地。 可是,他们中间横着一个孩子,一个死去的孩子。 那孩子,孩子…… 倏地,她颓然的跨下肩膀,疲惫的靠在他的肩头,“叶承枢,再给我点时间。” “好。” 她能回来,便好。不管她需要多长的时间疗伤,他都会等,并且,会陪她一起痛。 “我很努力的想要忘记。可我,我办不到。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的想起来我们的孩子。一看到柚子,我就忍不住想起他。我一遍一遍的幻想,如果那孩子还在的话,他的眉像你还是像我。他的眼像你还是像我。他侧脸的弧度,会不会像你一样凌厉却又柔和。他——” “别想了!”叶承枢爆呵一声,“你这样折磨自己,那孩子也不会回来了!” “我,我……”动了动嘴唇,模糊的望着他,她尝试勾唇却笑不出来。 是啊,她这样自我折磨,又何尝不是在折磨叶承枢呢, 可那孩子也回不来了。 她亲眼看着那孩子烧成了灰,埋入了冰凉的土地。 她的孩子,回不来了。 一想到土地里那么的冰凉,又爬满了虫子,她的心就一片荒凉。空荡荡的,好像她一个人行走在无垠的红土之海,两边是苍凉的萧条,头顶是盘旋的秃鹫。而她的眼前,是没有尽头的,也望不到边际的苍茫大地。 只有她,也唯有她,一个人在行走。 “叶承枢,其实,我恨的人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心疼的想要将她揽入怀中给她安慰。可叶承枢却做不到。 他无法将这样的她,拥入怀中。 他只能面无表情的克制,冷静的回应,“你该恨我,你也必须恨我。你只有恨我了,你才有一个情感的发泄出口。不然,你会把自己逼疯的。” “再这么下去,我不但会把自己逼疯,也会把你逼疯。” “我不在乎!只要是跟你在一起,疯魔我也愿意。” “胡闹。你是江南省的叶特助,你疯魔了,其他人该怎么办?” 那人苦涩的勾了勾嘴角,“我算什么叶特助。我连自己的妻儿都没能守护好。我说过要给你一片冰清玉洁的世界,我承诺了要护你周全。可我一样都没做到。” “我让你,陷入了地狱。” “可是啊,叶承枢,就算是地狱,你也会陪着我的,对么?” “嗯,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所以,别恨了,也别想了。放过她自己,就好。 “那我要是死了呢?你也陪我么?” 叶承枢嘴角一勾,语气随意的问道:“你想怎么死?割腕?跳楼?投江?上吊?安眠药?你说一个,我奉陪到底。” 她明白,他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安慰她。 他是说真的。 只要她敢说,他现在就会付诸行动。跟她一起,去死。 “呐,我想想啊……” “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一声。我随时有时间。” 随手拿起他刚才从客厅里取来的绝对伏特加,顾灵色对着瓶子就灌了一大口,咕噜咕噜,小半瓶就这么进了她的肚子里。 “酒壮怂人胆!”她说,将酒瓶递了过去。 叶承枢不屑一顾,一把将酒瓶打落在地。 酒瓶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不就是死么,我又不是没死过。你走的这七年,我每天入睡前死一次,睁眼发现自己还活着,折磨就累积一份。像是走进了无限循环的死亡与复活当中。若是能真的死了,也算是解脱。” 喝什么酒,壮什么胆。 死? 他现在最不怕的,就是死亡了。 眉头一挑,他平静的挑起她的下巴,笑得诡谲,“老婆,想好怎么死了么?” 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她嗯了一声,“想好了。” “说。” 她纤细的手指,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指甲深深的嵌入进去。 贴身而上,蛇形缠绕的攀爬上了他的胸膛。 红唇轻启,若有若无的擦过他的耳垂。 “叶特助,当真准备好跟我一起死了?” “顾经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 “那好。我要你……” 红唇,含住他的耳垂,舌尖笨拙的舔啃着。 因为酒精的麻痹,她现在都不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腹上死。叶特助听过么?” 她媚眼如丝,笑的从未如此妖冶鬼魅过。 他瞳孔猛地一紧,面无表情的望着她,眼底的情愫,已经化作可以燎原的火种。 她不需要有任何的技巧,只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便能轻易的勾起他一切的欲.望。让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在一瞬间崩塌。 更何况,是她现在这幅媚若入骨的模样呢? 叶承枢笑了。笑的极为灿烂,也极为随意。 他说:“这个死法,于我而言,是最美好的结局了。” 缠绵的吻,吞噬了他凉薄的声线。 也吞噬了两人仅存的理智。 704 再娶我一次! 身边的男人,已经睡下。 拥着她,将大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沉沉睡着了。 很霸道的姿势。 手臂横在她胸前,两条腿死死的压在她腰上。 他是个骨子里霸道阴狠的男人,却惯用优雅的外表伪装自己的‘恶’。 其实啊,她的男人,恶劣极了。 坏透了! 竟然拉着她做那下流勾当! 她从没想过叶承枢竟然也会有这般疯狂的一面。 想去刚才的荒唐,她老脸一红,心脏骤然加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飞跃出来一样。 她,她,她怎么能陪着他干那龌龊事儿! 说了是帮他纾解,可她一点经验都没有。哪怕叶柚子她都生下来了,对于床事这方面,都是他主动引导,她被动配合而已。 从没想过,她竟然会……会那样! 到了现在,她嗓子还肿的生疼呢!难受极了! 混账! 居然一点都不顾她的感受,他在欢愉顶端的时候,竟然用手死死扣着她的脑袋! 那玩意儿喷了她一嘴。当时她就懵逼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刚才应该给他来一口的!咬断叶小枢!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逞凶! 本以为疯狂到此就该结束了。谁知他说,她帮他纾解了,他也要帮她舒服。然后,又拖着她在浴缸里耳鬓厮磨了好半天! 即使她来着月事,他不能突破最后的防线,叶特助也多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嘴上骂他混蛋,但身体却异常的诚实。 对于他的卖力讨好,身体如实的反应着她的内心。 结果这好像更加刺激了姓叶的,停停歇歇,直到做的她浑身无力,头晕眼花,这人才难得好心的放过了她。要不是太肯定他洁身自好,她恐怕真的该怀疑了,姓叶的到底是跟哪儿学来的这些讨好女人的技巧! 真是把她折磨的直想死…… 红了红小脸,顾灵色忿恨的伸手狠狠扯了扯男人的嘴角,直把那俊脸扯成了方块。方才心满意足的解气了。 熟睡中的男人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醒来。 荒唐了那么久,他也该累了。 接着窗外淡淡的月光以及路灯,她专注的望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关系,这家伙眼底的青紫好像更严重了。真的跟国宝大熊猫一样。一双黑眼圈,简直破坏俊脸的美感。 指腹,顺着他脸颊的轮廓缓缓的游走。 这眉,这眼,这鼻,这口,都让她沉醉的迷惑不已。 叶承枢的美,是带着毒药的诱惑。 蛊毒。 一旦沾染上,非死即伤。这也都是最好的下场了。 就像姚律师一样,爱上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哪怕是死亡,也是痛苦的,无法解脱。 那时候,她都无法自我调节的快要崩坏了,没有心思更没有力气去关注那些事。她也是在法国听章叔偶然提了一句才知道的,姚律师她…… 死的很凄惨。 或者,用凄凉来形容更为贴切。 章叔是医生,见了太多的生死。可连他,提起姚律师的死状也连连摇头叹气,甚至都不愿意多说几句。 她知道,章叔不说,不是顾虑那些事情。章叔不说,仅仅是因为姚律师的死状太血腥可怕了。她当时怀着叶柚子,受不得那种刺激。对胎儿不好的。 不知道怎的,就忽然想起了姚律师。 心中一阵窒息,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到姚律师了呢……? 轻叹一声气。 推开他的手臂,蹑手蹑脚的从他怀中退出,捡起方才被嫌弃的丢在地板上的浴袍,拢了拢长发,走到了窗边。 占据了最好视线的总统套房,景色自然也是极好的。 从窗外望去,大半个江南省主城尽收眼底。 五光十色,霓虹灯烁,车如流水,极尽的繁华。 夜晚的江南省,还是透着他的活力与喧嚣。 一点都没有因为夜幕的降临而有所萧条。 反而,竟比白天更多了几分韵味与说不出的味道。 不夜城。 就是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美的,令她不忍心挪开目光。 “睡不着?” 身后,传来他低沉温柔的嗓音。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好听的让人颤抖! 腰肢上,也不意外的缠绕上了一双手臂。 记忆中,他似乎总喜欢这样从背后抱着她。不过,大多数时候是她在厨房做饭,他过来捣乱的。 美名其曰。 互不干扰。 她做她的饭,他抱他的老婆。 唇边荡漾开一抹笑意,隐了隐笑意,她慢慢的把身体靠在他的胸前,将身体以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他。 窗外夜风吹过,吹动了楼下道路两边的银杏树。可房间内,却是一片温煦暖阳。 顾灵色轻轻的闭上眼睛,“暖和。” 他的怀里,很暖和。 顿了顿,才想起他刚才的问话。 “很累,可是莫名其妙的睡不着。”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话,“咖啡喝多了。” “这你也知道?!” 从省厅回来之后公司就召开了紧急会议,听着那些长篇大论的废话套话空话,她困的不行不行的。只能一杯一杯的喝咖啡让自己保持清醒。 项目的直接负责人在会议上打瞌睡,那可不成。 叶承枢轻笑,长臂拢紧了她,骨节分明的手很漂亮,从背后与她十指交叉。 “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叶承枢,你这样太没意思了。我好不容易酝酿了一点感伤怀秋的小气氛,全让你给破坏了。”翻了个白眼,顾灵色笑的舒畅,“我还打算一个人吹吹夜风,喝点小酒,然后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来着。” 叶承枢挑眉,“明媚的忧伤?” “噗……”顾灵色笑岔气了都快。 真没想到,叶特助居然还知道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明媚的忧伤! “骗小女生的东西,你也知道。” 扯了扯嘴角,叶承枢径自说道:“喝点小酒可以,吹夜风就算了。你坐月子的时候留下了病根,吹不得风。” 真的如他所言,她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 什么啊,都瞒不过他。 “叶承枢,问你个问题成么?” “你问。” “除了明媚的忧伤,还有什么是姚律师附加给你的?” 眼皮一颤,叶承枢平静的道:“不是她。” “那是谁?” “承欢。” “哦。” “真的。”握了握她的小手,叶承枢诚恳的道:“承欢小孩子不懂事,喜欢看什么青春伤感的小说。天天在家里念叨,我才知道的。与姚筱晗无关。她对这类事物从来不感兴趣。姚筱晗只关心她的野心,以及如何实现她的野心。” “其实,我想知道的是……” “是什么?” 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跟姚律师之间的回忆,还剩下多少?” 沉默了片刻,叶承枢才坦诚的相告。 “很多。” 她猜也是。 “我不想瞒你,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所有与青春二字有关的一切,都有姚筱晗的身影。” 顾灵色叹息,“最美好的年华,你都给了她啊。” “男人三十一枝花,这话是你说的。” “哈?” “所以,我最好的年华,给了你。” 顾灵色笑了。 这男人啊,一旦放下了他的倨傲,整个世界都捏在他的手里了呢。瞧瞧这话说的,多动听? 摇摇头,可她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女生了。她都快三十五了,动听的情话,已经无法触动她了。 “你最美好的年华给了姚律师。” 叶承枢动了动嘴角没说话,在等待她的下文。 果然,她下一句便道,“而我最美好的年华呢,给了肖奈。” “这算是两不相欠么?” “……别打岔,我正酝酿情绪呢!”顾灵色瞪眼,没好气的用脑袋撞了撞身后那人的下巴,“你咋这么不懂气氛呢!” 嘴角一抽,叶承枢面无表情的道:“抱歉,你继续酝酿。” “呐,叶承枢,你跟姚律师有那么多的回忆,让你最深刻的是哪一个?” “死亡的记忆。” 分明感受到禁锢着自己的手臂在紧缩。顾灵色眨了眨眼睛,叹气。 “我也是。” 对于肖奈的记忆,她也只刻在了他的墓碑之上。 “我不曾后悔。” “喂叶承枢!我还没问呢!” 宠溺的笑笑,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叶承枢笑道:“你想问的,我都知道。所以我回答你,我不曾后悔。” “一点都不后悔?” “一点都不后悔!” “为什么?” “她不死,就是你心头的一块心病。我可以放她一条命,可你却无法放过你。她死了,你才会只念她的好,忘记她的坏。她对你的伤害,你也才可以真正的释怀。所以,她必须死。” “我以为……你是因为姚律师做的那些事才做出那个决定的。” “她做的那些事,我有可不推卸的责任。如果她犯下的错误该死的话,那我也有罪。我无法制裁我自己。” 无法制裁自己么? 嗯,说的真好。 “叶承枢。”抓住他的手,从他怀里转过身,面对着他。 顾灵色望着他,笑的特别宁静祥和。 她说,“我已经不介意那些东西了。” 他有姚律师,她也还有个肖奈不是? 就像他说的,两不相欠吧。 她要告诉他的,只有一点—— “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对的人。缺一不可。” “你跟姚律师是错误的时间,对的地点,对的人。我跟肖奈是对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对的人。所以,你没能跟姚律师在一起,我也没能跟肖奈走到最后。” “叶承枢,我要你记住。我顾灵色,才是你那个对的人。” “要跟你度过这一辈子的人,是我顾灵色!” “所以叶承枢,你愿意再娶我一次吗?” 705 吃屎我也爱! 一天之内,连续两次。 这让叶特助也着实有些吃不消了。 狭长的丹凤眼中,难得的出现了迷茫的情绪。他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顾灵色,你是在向我表白?” “不是。”她一口回绝。 成功看到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温怒的表情,这才狡黠的勾唇一笑。 “我是在跟你求婚。” 叶承枢:“……” “嗯,我现在比较能理解你当初的感觉了。腹黑的捉弄别人,真的挺好玩的。”顾灵色不知大难临头,还美滋滋的戏谑着男人,“难怪你以前总喜欢这样捉弄我。的确很好玩——呃……叶承枢,你冷静点!” 那人掀唇一笑,嫣然也失色。 “我一向很冷静。” 吞了吞唾沫,顾灵色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的脊背都抵在了落地玻璃上。这才无奈的伸手挡在两人中间,叹气。 “冷静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 大掌灵巧的从浴袍探入,缓慢的摩擦着,闻言眉头一挑。 “哦?什么事儿?” “就是你现在干的事儿!” “我现在干什么事儿了?” 咬牙,切齿。 力不如人,半句多! 顾灵色抬腿,膝盖顶在他小腹上,面无表情的道:“求婚呢,你正经点。” “我答应。” “哈?” “我答应你的求婚。” 那手指已经快要把她内裤扒下来了,顾灵色头皮都开始发麻,“嗯,挺好的。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答应了你的求婚,之后的程序不是应该干点少儿不宜的事儿?” 一阵气结无力,所以她才说叶承枢不要脸起来了,整个世界都是他的了! 知道那人吃软不吃硬,顾灵色放柔了语调,软软黏黏的唤了一声。 “叶承枢……” 有多久,没听到她这样唤他了? 因这一声,叶承枢心软了。大掌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却也没有离开她的身体。 “嗯。说。” 语气怎么也柔和了一些。 顾灵色窃喜,就知道他吃这一招! “不闹了。先放开我行不行?” “不行。” 靠! 翻了个白眼,努力忍耐下心头的怒火,用更加软软黏黏的道:“好吧,不放就不放了。不过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有。” 不但有,而且有很多。 “那你问。” “我们之间,不存在误会了?” “嗯!” “我们之间,也没有心结了?” “嗯!” “我们之间,剩下的只有恨?” “不对。还有爱。”顾灵色认真的反驳,“我很爱你,你也很爱我吧?” “把那个‘吧’字去掉。我很爱你。” 猛地一愣。 爱。 好像从没听他口中说过‘爱’这个字眼。 即使心里已经笃定他是爱她的,可他好像从未说过他爱她? “叶承枢,说你爱我。” 她的要求,他一一满足的配合。 “我爱你,很爱你。” 乐的小脸都快开花了,顾灵色却故意板着张脸,冷冷淡淡的道:“那以后每天都说一遍。不说就离婚!” 他温柔的望着她,点头,颔首,“好。” “过来,抱抱。”勾勾手指,顾灵色像召唤师一样。 叶特助呢,就像召唤兽一样。召唤师一发号施令,他就乖乖的执行命令了。 终于不会以蛮羞辱的姿势跟他纠缠在一起,这让顾灵色大大的松了口气。 趴在他胸口,她轻轻的问:“叶承枢,你的问题,还没有问完呢。” 她就这样像小猫一样的趴在他胸口,他就这样抱着她,心里很踏实。 说不出的踏实与宁静。 他勾唇笑笑。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只要她能回来,能让他这样抱着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如此,便足够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老婆。记得你刚才的回答。” “我记得。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没有心结,没有不信任。我就是爱你,你吃屎我也爱你!” 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一下,叶特助表情有些尴尬。 “老婆,你不这么形容也可以的。” “这才能表现出我有多爱你。瞧,你吃屎我都不嫌弃你,还继续爱你呢。” “顾灵色——” 拖长的尾音,透着无声的警告。 看看看,没两分钟姓叶的就原形毕露了! 哼! 撇撇嘴,顾灵色又问;“有什么顾虑,可以告诉我么?” 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语言,她也能够感受他内心的变化。 她分明的感受到了,对于她的回来,他真的是欣喜若狂。可同时,他也有一层郁结不开的心结。她不知道这个心结是什么。 只知道,这个心结,让叶承枢有些头痛。 不等他回答,便连忙补充,“不许瞒着我!别忘了你以前瞒着我的后果是什么!”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点头。 “老爷子身体很糟糕。” 心尖一颤。 顾灵色轻轻点头,“直接说,我能承受的住。” 七年的时间都过去了,她若是再不长进一点,那可真说不过去! 这毕竟是他们两人现在要面临的最大问题,叶承枢也不含糊,直截了当的全盘托出。 他说:“所以老爷子在临死前,想看我的结婚生子。” 顾灵色面无表情的纠正,“你已经娶妻生子了,而且,我们还没离婚呢。” 叶承枢安抚性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重新将她拉回怀中搂着。 “可老爷子还不知道你回来的消息,他也不知道还有柚子的存在。” “如果我带着柚子去见了老爷子呢?” “那也不太好办。”叶承枢嘴上说着不好办,但语气却相当的轻松,“老爷子把一切都布置好了,女方那面也做足了工作。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来处理就好。” 他说他去处理,那就肯定没问题。 只是—— “那问题是什么?” 稍稍的犹豫了一下,叶承枢还是选择如实相告。 “你的身份,叶家或许不会接纳。” 一句话,让顾灵色瞬间心情跌到谷底。 “就因为我跑了七年,所以就不能重新接纳我的身份了?” “不是。”既然选择了坦诚,但叶承枢一点都不瞒着她,“其实并不是不接纳你,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是叶家的少夫人。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老爷子若是不接纳你的身份,我就不当叶家的儿子便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了她,他要背叛家门? 这简直大了去了! 可顾灵色没插话,安安静静的听着。 “你啊,真不该一跑就是七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叶承枢又爱又恨的捏了捏她的脸蛋,“爸妈都很担心你,生怕你一个人在外边吃苦了受罪了,给人欺负了。你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们多揪心。老爷子嘴上不说,可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你现在忽然就回来了,他们哪儿能接受得了?肯定看到你就生气,这样一来,还怎么重新接纳你的身份?”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顾灵色嘴角反而忍不住的上扬。 因为太担心她,揪心她。所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担心变成了生气,变成了愤怒。 这像不像是父母对于离家出走的熊孩子的心情? 就算是震怒,本意也是从担心与关心作为的出发点。 就是太关心她了,所以才更生她的气? 知道了这一点,怎么能不让她高兴! “老爷子的脾气你也知道,古怪又古板。他心里有多喜欢你,嘴上就有多讨厌你。” “我知道的。不过没关系,我会不要脸的去讨好老爷子,让他重新接纳我的。” 叶承枢勾唇轻笑,“嗯,他不搭理你,你就黏上去好了。” “他恶语相向,我就温言细语。他冷脸相对,我就热脸去贴冷屁股呗。没啥大不的了,我会努力重新让家人接纳我的!” 心疼的吻了吻她的头顶,叶承枢笑着道:“妈是个耳根子极软的人。你先把妈拿下,妈自然会帮你的。” 有叶特助给她当狗头军师,她还有什么还怕的吗? 开玩笑! 她无往而不利的好嘛! 乐呵呵的点点头,“你别忘了,还有叶柚子呢。那小肉球特别会撒娇,有她在,老爷子肯定不会太生气的。最多几天,他就缓过气儿来了!” “承欢也能给你当僚机。” 顾灵色一愣,“僚机?” “编队任务中跟随机长执行任务的飞机。在重新获得老爷子接纳的过程中,妈跟承欢都是你的僚机。从旁协助你,是你的助手。” “嘿嘿,知道啦!” “至于外边,你只要拿出叶家少夫人的威严出来就好。不管人家说什么,你——” “我知道。我就当他们是放屁对不?”顾灵色嘿嘿的笑着,“所以你才问我,我们之间是不是没有误会与心结了?因为你怕有人说难听话逼我离开?” 了顿,补充,“也不是。” “什么意思?我没你那么聪明,你就简单直接的告诉我。” 这一次,叶承枢稍微的犹豫了起来。不是不想告诉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才能不戳她心底的伤口。让她心底的伤口再一次撕裂,血流成河。 顾灵色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轻轻柔柔的道:“说吧。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任何人也破坏不了的。我不会再因为人家的闲言碎语而想要从你身边逃开了。叶承枢,你要相信我。” 更要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结实牢固。 “我只是不想伤害你。” “你不说,才是伤害我。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共同面对的。” “老婆,我实话跟你说。哪怕老爷子重新接纳了你。可是——” 听出他语气的沉重,顾灵色眼睛一眨,似乎明白了几分。 “你说,我在听。”轻轻柔柔的催促了一句。 “老婆。你看着我的眼睛。” 顾灵色嗯了一声,抬起头,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他,一眨不眨。 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她猜到了几分。 可她猜到了结局,却无法改变结局。 706 纳妾? “我已经说过了。柚子,我有她便足够。其他的,我不该奢求也不会奢求。柚子,是老天爷赐给我的礼物。即使我是一个无神论者,我也想要感谢佛祖感谢老天爷。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能有柚子这个女儿的欢喜雀跃。老婆,我有你有柚子就足够了。真的。” 眨了眨眼睛,顾灵色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她就知道问题是出在这里。 孩子。 不,这样形容不贴切,应该是—— 叶家的长子长孙。 老爷子一定会接纳她的身份,因为她是叶承枢明媒正娶的叶家少夫人。老爷子也一定会接纳柚子的身份。因为柚子身上流着他叶家的血液! 可这些,都与老爷子要重新给叶承枢讨个小妾没有关系。 叶家的少夫人,只能她,也只有她。 可小妾,老爷子还是要给叶承枢讨一个回来。 因为,她无法生育。 她不能再给叶家生一个男孩出来继承叶家。 叶承枢想说的,其实就是这个吧? 按照她的本性,此刻她特别想垂下眼皮,不去想不去考虑这个问题。当缩头乌龟好了。 可她不愿意再当鸵鸟,所以她选择了直视那双丹凤眼。 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勾唇,轻笑,与他的笑一样,优雅透着疏离。 “所以呢,你的想法是什么?” 叶承枢狭长的丹凤眼,在窗外霓虹灯的照射下,透着诡异的光芒。 他面如冠玉,气质如斯。 说不出的英俊好瞧。 他轻轻一笑,与她十指交叉。 “我说过了,我有你有柚子就足够了。” “可是老爷子——” “没有什么可是。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没有心结。我们之间是完全的相互信任。老婆,你记住这一点就好了。别人说什么——” 她从善如流的接道:“我都当放屁!” “就是这样。当他们放屁。” 再一次将她扯入怀中,叶承枢在她耳边一遍遍的重复—— “只要你不逃,你不怕,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你要独立,我给你独立。所以,你不能因为任何人的话而有所动摇!老爷子的手段超出你的想象,可你只要笃定一点,我只爱你,我也只有你一个女人,如此便好!” “好,我知道。” “如果你不想去面对,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我会解决这一切,等那时,你再带着柚子去见老爷子跟爸妈就好。” 顾灵色坚定的摇头,“不。我要跟你一起面对!” 她离开的这七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不是选择躲在他背后让他去挡住那风雨,而是有足够的能力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去面对! 她的离开,不正是为了这一天么! 她又怎么会选择躲避,继续在他的庇护之下生活。 那不是她要离开的本意! “那么,顾经理,你做好准备了么?” “当然了,叶特助。”顾灵色笑的自信,“我时时刻刻的牢记,我是叶承枢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叶家的少夫人,我便无所畏惧!” 当初他的话,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很好。叶夫人,我们现在可以踏踏实实的睡觉了么?”叶承枢冲她挤眼睛,“真的很累了。明天省厅还有一堆事情要忙。” “叶,叶承枢……你刚才是在偷偷跟我撒娇么?” “不是。”男人回答的斩钉截铁。 “我是在跟你光明正大的撒娇。” 顾灵色:“……” 所以说,腹黑男的本性这辈子都无法改变! 不逗弄她会死么?! 无奈的笑着摇摇头,顾灵色牵起他的手向床边走去。 “来,叶宝宝,妈妈抱着你睡。” “你再说一遍?” 指尖一颤,顾灵色从善如流的改口,“来,叶宝宝,老婆抱着你睡。” 叶承枢缓缓的荡漾开一抹微笑。 有她在怀,夫复何求。 也不该再奢求什么了。 她枕在他的手臂上,双手搂着他的腰肢。他一只手臂横在她的胸前,两条腿压在她的身上。 两个人就跟连体婴儿似得。 腻味的要死人!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闭着眼睛懒洋洋的问:“老婆,你怎么哄柚子睡觉的?” “你女儿是头猪,脑袋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根本不需要人哄。” “……普通妈咪怎么哄孩子睡觉的?” “抱着唱摇篮曲吧?” “嗯,那你可以唱了。” 在他胸口大大的翻了个白眼,顾灵色无语,“叶宝宝,你多大了?四岁么?” 令式的语气,却是撒娇的语气。 真是无奈透顶了! 顾灵色连连摇头。 刚结婚的时候,她说他是三十岁的男人,心里住着一个麦兜。 而现在她要改口了,他是四十岁的男人,心里照样住着一个麦兜。 “老婆——”拖长的尾音,加上再次探入睡袍的大掌,威胁的意味浓重。 “别别别!”顾灵色连忙道:“我给你唱摇篮曲,你乖乖睡觉!” 这男人,真是不要命了吧! 他以为他二十几么?他都快四十岁了! 还这么折腾自个儿的身体!当真不怕猝死啊! “唱之前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 “你都不问问是什么事就答应吗?” “老婆的条件,一律无条件答应。” “切!油嘴滑舌!”撇撇嘴,顾灵色严肃认真的道:“每天按时吃饭!” “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 “好,一定按时吃饭。” “每天必须睡足七个——嗯,六个小时就可以了。”显然七个小时对叶特助的来说,有点太奢侈了。 “好。不过——” 眉头一挑,冷冷的抬头望了过去,“不过?” 那人掀唇一笑,说不出的温柔与怜爱。 “一个人睡觉比较孤单。得有人陪我睡才行,不然睡不着。老婆,你答应么?” “……你敢让别的女人陪你睡试试看!我先杀了你然后自杀!不,带着你女儿一起自杀!” “好好好。我哪里敢?我心里就你一个人,你还不知道了啊。天下间除了你之外的女人,我只当她们是木头。只有对你,我才有反应。” 随口问道:“啥反应?” 叶承枢玩味的冲她挤眼睛,“老婆,你说呢?” 顾灵色:“……” 是她傻!顺嘴问了那么一句!这不是自己找调戏么! 即使在黑暗中,那双丹凤眼也明亮的吓人。 顾灵色不耐烦的摆摆手,一巴掌甩在那张俊脸上,“行了,少甜言蜜语的,快点睡觉!烦死人了你!” 叶承枢倏地一下就乐了。 “顾经理,你还害羞了?” “叶特助,你真不要脸了?” 搂了搂她,男人笑的一脸温柔与满足。 “唱歌哄我睡觉。” “你女儿是叶七岁,你是叶三岁!” 从鼻尖儿哼了一声,威胁的大掌又从睡袍探了进去。 顾灵色简直要抓狂。 这男人就不能安分一会么?安安静静的睡觉对他来说很困难么?不乱摸会死人么? “唱不唱?”光明正大的威胁。 顾灵色连连投降,“唱唱唱!你别乱摸了!” 靠!等下真摸出火儿来,这一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刚用手帮他纾解的时候,这男人就来了一句话,差点吓得她当场跪地求饶。 他说—— “老婆,其实来月事的时候,不是不能做。偶尔一次,也不会死人。你这样用手帮我,我根本不会完全释放。” 要不是她拼了老命维护着最后的羞耻心,那会儿就得给姓叶的当场吃干抹净! 现在还来? 表情一沉,冷冷的道:“叶特助,麻烦你跟叶小枢说一声,让他控制一下,别总雄纠纠气昂昂的,影响不好!” 大腿间抵着的硬物,想忽略掉也很困难! 那么大,那么硬,又那么灼热。 她老脸都快给姓叶的整没了! 叶承枢无奈的撇嘴,“顾经理,这由我么?你要不这么诱人,你小老公会这么兴奋?” “不由你还由我了?”顾灵色怒,“这么说还全赖我咯?” 小脸气的涨红,小嘴撅着,脸蛋都成个包子了。 她这模样,看的叶特助心中一阵难耐。 募地,又想起了方才在浴室时,她的诱人滋味。 心中怎么想,身体就很诚实的反应出来了。 顾灵色眼睛猛地瞪大。 靠! 什么情况? 不是说了要他控制么,怎么还越来越…… 又硬大起来了! 七年独居男人的生活,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姓叶的!” 怒吼一声,额头上青筋都快爆起来了。 “刚才不都帮你纾解了好几次么!你怎么还来!” 叶承枢坦坦荡荡的望着她,“你让我在你身体里纾解一次,一夜好眠。” 无、耻、之、徒! 顾灵色恨得牙根痒痒,却一点办法跟脾气都没有。 她越是生气,叶承枢就越是觉得有趣。 自制力强的人,其实对于生理上的需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烈。他只是自然的生理现象,心理上还真没有多想吃了她。 毕竟,她能回来,而且还带回来了他们的女儿,就已经让他欣喜若狂了。那档子事儿,他并不急于一时。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小白兔总是容易受惊的。他可不想因为这档子事儿把她吓跑了。 只是看到她的反应,却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一番。 故意坏心眼的一挺摇杆,叶特助问的下流又无耻。 “顾经理,喜欢么?” 那灼热的巨大死死的贴在她的大腿根,顾灵色脑袋都要烧起来了。 “喜欢你妹啊!你就不能让人好好睡一觉啊!” “睡觉。嗯,我最喜欢睡觉了。” 着重一个‘睡’字。 暧昧的让她想无视都没办法。 靠,这个下流胚子! 人前正经,人后无耻! 这还是那个优雅倜傥的叶特助么?简直就是一个老色棍啊! 707 她的婚姻,由她保卫! “叶承枢你——” 猛地,瞧见了他藏在眼底深处的戏谑。 一愣,脑袋轰一下就炸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她呢? 该死的腹黑男! “叶特助。”语气倏地一变,轻轻柔柔的道:“您老人家要是真憋得难受,不纾解不痛快的话,我帮你联系。老爷子不是给叶特助您找了个小妾么,您有需求不好意思明说,没关系,我来。” 如果说刚才顾灵色有种便秘的感觉,那么现在便秘的人,就是叶特助了。 嘴角抽搐一下,叶承枢眼睛一闭,将人往胸口一塞。 “睡觉!” 顾灵色起劲儿了。 “别啊,叶特助。您有需求,我作为你老婆,肯定要帮你的。你瞧,我现在来着月事呢,不方便。可也不能真憋坏了你啊。没关系的,我知道那只是身体上的需求,跟你爱不爱我没关系。所以你放心好了,我一点都不介意呢。像你也特助这样身份的男人,别说二奶了,八奶都不成问题。不过是一房小妾而已,我没那么小气。来,乖乖把老爷子选定的小妾电话号码给我,我帮你打。你——呀——!” 她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过分。叶承枢忍无可忍,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上,双手的手肘撑在枕头边,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低气压,绝对的低气压。 那是能冻死狗的低气压。 眨眨眼,再眨眨眼,顾灵色好整以暇的望着压在身上的男人。 乐了。 这就生气了? 她才说了什么啊,哪儿跟哪儿的他就受不了啦?刚才是谁口口声声的说,要她把人家的话当放屁,别往心里去。结果一转眼,他到是比较介意纳妾这个话题的人了。 “顾经理,警告你,注意说话。” “叶特助,回答你,我很注意。” 咧嘴一笑,特别欠揍。 “叶承枢,不是我要给你纳妾。是老爷子要给你纳——” “别他妈提纳妾不纳妾的事儿!”叶承枢忽然就爆发了,还让顾灵色纳闷的不行。 “我心里就你一个人,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顾灵色嘴角一抽,“呃……叶承枢,你别激动。这不是咱们逗着玩呢么,我明白,我明白的!” 怎么不明白? 她离开了七年,他就独居了七年。身边连只蚊子都是公的。如果不是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那就是叶特助那方面有问题了。可刚才的事实证明,叶特助那方面好着呢。 套用晶晶以前的一句话—— 叶特助啊,龙马精神! 不太明白他怎么忽然就动怒了,顾灵色连忙婆娑着他的胸口,“别生气别生气,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嘛。好好地,怎么就真的生气了呢。” 末了,还要不高兴的指责一句,“叶承枢,你玩不起。” 男人哭笑不得的望着她。 他玩不起? 有拿这事儿玩的么? “哎……”泄气的耸下肩膀,叶承枢直直的载下去,结结实实的压在她身上。 算是惩罚,更是对她无可奈何的自己生自己的气! “顾灵色,你他妈真不是个玩意儿。” “喂,好好地,骂人是怎样!而且明明是你先捉弄我的,我只是反击。你还生气起来了?” “白痴!” “姓叶的,你再骂我可就真的生气了啊。别以为就你会生气!我也是有脾气的人!” “为了你,我把多少女人拒之门外,拒绝的又有多辛苦。跟老爷子已经都闹翻了,就为了给你守身如玉。结果你倒好,转手要把我送出去。顾灵色,你这是人干的事儿?” 毫不意外的,想起来刚才在浴室他一时的意乱情迷。 顾灵色沉默了。 也心虚了。 她不知道这七年里老爷子究竟给他物色了多少个女人。可她明白一点,叶承枢心里苦,苦的很。 能把冷静到骨子里,理智到骨髓里的男人逼成那个模样,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他没那么受伤。 “我只是开玩笑,叶承枢,别生气了,嗯?你想想看,我怎么可能把你送出去给别的女人享用!谁敢碰你一根指头,我就杀她全家,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叶承枢嗤笑,似是无奈,又似是生气,“开玩笑也有个度。以后不许拿这件事开玩笑。” “好,我知道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小狗似得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你能起开么?真的快给你压死了。” 顾灵色费力的从他肩膀探出脑袋,呼吸困难的说道。 “叫你以后再不分轻重,我就该压死你才好。”嘴上这么说着,但人却已经挪到了旁边。不过,还是保持着大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的姿势与状态。 微微有点心虚的咳嗽了一声,顾灵色没好意思推开他,更没敢推开他。 “叶承枢。” 怒气未消,“说!” “其实,你不委屈。” 鼻尖儿哼了一声,压根没有实质含义,只是表达他在听而已。 “为了你,我也拒绝了好多追求者呢。你别看我这样,年纪大了,还生过孩子。可是追我的人也不少呢。” “西索。还有谁?” “呃……” 给他一眼看穿了。 追她的人,还真的就只有一个西索。而且西索还不是喜欢她,而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嘴角一抽,不愿意输给他。 硬着脖子道:“西索还不够啊?年轻、英俊、多金、潇洒。一个顶十个!” “要我给你讲讲我拒绝的女人都有谁么?”叶承枢随口一问。 “不要!”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出门豪门千金,漂亮又温柔学历还高的吓死人的名媛淑女! 她才不要知道呢。 只会自取其辱! “嗯……”绞尽脑汁的想了想,顾灵色道:“查克也追我了。哦,你不认识。没关系,查克是我们公司的——” “后勤经理。四十七岁,离过三次婚,有六个孩子。嗯,他是一直追你来着。你没骗人。” 顾灵色:“……” “艾伦也跟我表白过!” “酒桌上的游戏也能当真?” “妈蛋!叶承枢你咋啥都知道!” 居然连他们公司年会时候玩游戏的事儿他都知道! “老婆,我说过了,你的事再小我都知道。你别费心思编人名了,怪累的。我心疼。” “你疼个屁!追你的女人各个肤白貌美大胸脯,我心里不平衡。” “追你的人,有一个叶承枢。你就可以傲视所有人了。到哪里,你都是可以骄傲的炫耀。” “……叶承枢,自恋是一种病你知道吗?要去看医生的。” 男人眉头一挑,“我有病,要吃药?” 顾灵色噗嗤一下,便笑出声来。 叶特助,你有病,要吃药。 这是她们第二次,不,是第三次见面,他带着天价聘礼来要娶她为妻的时候,她所说的话。 “那时候啊,我真觉得你脑子有病呢。天潢贵胄的江南省新贵叶特助,疯了吧,竟然要娶我为妻!我当真是想带你去医院看病测试一下智商。” “就当我有病好了。我也觉得这是最好的病。” “啧啧,七年不见,你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不喜欢?” “不!我特别喜欢!” “那我以后天天跟你说好了。说的你烦。” “你先做到每天说一遍我爱你好了。” “我爱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被他随口说出,却直直抨击着顾灵色心房最柔软的部位。 这男人就是有一种魔力,让他口中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能直达对方的心尖儿上。 “叶承枢。能嫁给你,真好。” “我能娶你,才是真好。” 其实,能遇到他,已经是她最大的福气了。嫁给他?与他结婚生子?老天爷太过于眷顾她顾灵色了。 “叶三岁,摇篮曲还要听吗?” “你唱我就听。” “还珠格格,看过没?” 男人的嘴角明显抽搐一下,显然又不太美好的记忆涌上了眼前。 果然,他下一句话便道:“当年全家人陪着承欢把那电视剧看了不下一百遍。” “看的都快吐了吧?” “何止!” “太好了!我就给你唱还珠格格的插曲咯!” “老婆,你口味真独特。” “我这是重口味,你不懂。” “哦?我也重口味,等你月事来玩了,我让你感受一下。” “……感受就感受!你吓唬谁呢?不过今天嘛……嘿嘿,我先让你感受一下我的重口味!”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却依旧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嗯,唱吧。” 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又在他肩窝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这才闭上眼睛,轻轻的哼起了小曲儿。 感谢天 感谢地 感谢命运 让我们相遇 自从有了你 生命力都是奇迹。 多少痛苦 多少欢笑 交织成一片灿烂的记忆 …… 一起漂泊 一起流浪 岁月里全是醉人的甜蜜 …… 这首歌曲,道出了她心底的千恩万谢。 歌词的每一字,都是她想向他诉说的话。 该怎么形容呢? 真的唯有一个‘谢’字! 感谢可以遇到他,感谢可以嫁他为妻,感谢他的一切,包括他赐予的痛苦与欢笑。 只要是这个叫叶承枢的男人所给予的,不管是什么,她都感激的接受。哪怕,是最痛苦的不堪的回忆。她也坦然接受。 因为,那是他给的呀! 她很久以前说过一句话,只要结局能跟他在一起,过程随便虐。她不会心痛的,因为连心都一并给了他,又怎么会心痛? 她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可是幸运的是,她的心啊,没有丢失。他好好的珍藏着呢,跟上古宝贝一样的爱惜珍藏着。 最幸福的事,就是她喜欢他,他也恰好喜欢她。 而最难得的,就是他们的相互喜欢,是在对的时间。 其实他的担忧,她心知肚明。 他也说过,她总是做的太少又想得太多。 所以,他们之间才会有那么多的误解与心结。而现在,她多少已经成长了一些。 她不会再思前想后的顾虑重重。 她爱他! 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要与他分离! “叶承枢,好听吗?” “嗯,好听。” 打动人心的,从来都是歌词中的含义。 这样的歌曲又岂会不好听? “叶承枢,这一次我要你睁大眼睛瞧好了。咱们的婚姻,由我来保卫!” “谁来了!都不能给咱们俩分开!” “不!是咱们仨!还有叶柚子!” “叶承枢,我爱你。” “我也爱你。” 708 心之钻 第二天清晨,顾灵色醒来的时候,毫不意外的,身边已经空了。 就她一个人睡在大床上,冷么? 冷! 因为那挨千刀的叶特助居然把窗户大开着! 今天江南省下雨了,每次下雨,总会降温一次。风呼呼的吹,能不冷么? 想到这里是人家西索的总统套房,而她昨天晚上又跟姓叶的干了那么多下流事儿,顾灵色老脸就红的发烫! 难怪人家总说偷情是最刺激的。她今儿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在人家的房间,干那事儿…… 狠狠拍了拍脸蛋,顾灵色麻溜儿的翻身下床,都不打算冲澡了,直接穿了衣服准备下楼。 “老婆,你醒了?过来,吃早饭。” 正穿裤子的人,直接僵硬在了原地。 机械的转头,跟看惊悚片一样的看着他。 男人早已换了一身新西装,脖子上竟然还挂着个围裙!那种可爱卡通图案粉色花边的围裙! 鉴于他昨天那套西装,早就在两人身子底下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屈辱,显然是得报废了。 哆哆嗦嗦的把裤子穿好,顾灵色有点懵,“叶承枢,你没走?” 那人右手还拿着锅铲,挑眉,反问,“我老婆女儿在这儿,我走哪儿去?” “不是。你不去省厅上班啊!这现在都……”侧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崩溃了,“都八点半了!” 这人是准时六点起床,六点半出门,七点之前肯定要到省厅的! 叶承枢挑眉,“老婆,你睡傻了?今儿周末。” “你叶特助有周末吗?” “没有。” 顾灵色于是便露出一种特别欠揍的表情出来。 到底是她傻还是他傻?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拿着锅铲的手挥了挥,“先过来吃了早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顾灵色应了一声,就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拐进了餐厅。 像小学生一样的坐在饭桌后边,顾灵色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刀叉乱戳,“叶承枢,你不要告诉我,你今天上班迟到是专门为了等我起床,然后给我做一顿早饭。我会被吓到的。” 不但会被吓到,也会有深深的罪恶感! 她平庸姿色,真无法胜任那个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祸国妖妃哦! 闻言,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男人淡淡的丢下两个字,“不是。” 罪恶感消失了,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哼,她心里原本还有那么点小小的期待呢。 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叶特助从厨房走出,将盘子放在餐桌上,“吃饭。” “哦!” 拿起叉子,狠狠的戳着盘子中的煎鸡蛋,表情狰狞。 叶承枢好笑的望着她,“今天休假一天。带你跟柚子去游乐场。我答应柚子了的。” 顾灵色觉得自己很聪明的抓到了重点—— “你啥时候答应叶柚子的?!” 他们父女俩,好像还没正式的见过面吧? 那次叶柚子狠狠耍弄了她爹不算。 “刚才。”叶特助轻描淡写的解释,“一个小时之前,柚子上来找她妈咪。我开的门。” 顾灵色嘴角猛地一抽。 “她说今天周末,你原本答应她要带她去游乐园玩,还要带她去吃一品居。她怕你睡过头,所以上来叫你起床。” “压根就没这件事!” “我知道。” “你知道?!” 狭长的丹凤眼笑眯了眯,优雅的拿起刀叉将煎鸡蛋四四方方的切下来一块,递了过去,“张嘴。” 顾灵色乖乖张嘴,一口吞下了煎鸡蛋。 叶承枢继续伺候他老婆,一边伺候一边道:“瞳孔放大,眼神飘忽,嘴唇紧抿,双手僵硬。说谎的所有特征,叶柚子都具备了。显然,她是在撒谎。” “那你还惯着她说谎!”顾灵色最后嗷呜一口,两个煎鸡蛋全部入肚。 “三明治?”叶承枢挑眉。 点点头,“不要草莓酱,也不要花生酱。” 叶承枢脑袋一点,“辣子酱。” 他们两人的口味都不太像江南省人,都喜欢吃辣,无辣不欢的那种。 明明自己有手,却非要对方喂着吃,叶特助跟叶夫人,摆明了要虐死单身狗。 顾灵色吃的不怎么有形象,但速度却没有优雅斯文吃相的叶特助一半快。 三两下,解决掉两个三明治,叶承枢优雅的拈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还吃么?” 摸了摸肚子,顾灵色有点意犹未尽,却忍痛道:“不吃了!我都五十五公斤了!” “胖点也没关系。” “你是有八块腹肌的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叶承枢宠溺的笑笑,“你吃,我陪你一起增肥就是了。” “叶特助,您能有点出息吗?” 人家都是—— ‘你若君临天下,我陪你屠尽天下人。’这种霸气又煽情的话,他倒好。陪她一起增肥。 完全没有气氛了呗! 翻了个白眼,顾灵色没好气的道:“你心疼女儿我能理解,可你不能惯着她撒谎!” 这是原则问题! 她对女儿没什么要求,就三点。 身体健康。 品行端正。 礼貌教养。 其他的,她真的不在乎。 “女儿的要求很卑微,她只是想让爸爸妈妈跟她在一起。不去游乐园也可以,只有我们都陪着她,她要的仅此而已。老婆,我不能不答应她。” “那你也不该陪她撒谎呢!” “我说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女儿那么聪明,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叶承枢,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下了。教育孩子,不能像你对待你下属那样!她有错误,你得明确的指出来!她不是你的下属,你不需要意味深长的旁敲侧击!还话里带话,你当叶柚子是成年人么?” “老婆,是你太小瞧你女儿了。”懒洋洋的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叶承枢笑的格外舒畅,“成年人懂得,叶柚子一点都不差。” 眉头一挑,“比如说?” “比如说,你女儿临走之前,跟我说她妈咪的月事来了,要我再多忍耐几天。” 顾灵色:“……” 她有点手痒的想揍女儿了。 “再比如说,你女儿还说了,要我好好珍藏这枚钻戒。因为,它意义重大。”那人眉头挑起,眼尾一抹邪气四溢,“顾经理,不觉得你应该跟我好好解释一下这钻戒的来历?” 心虚的讪笑两声,顾灵色低着头,“那啥,昨天不是正打算给你解释呢,结果那小同志过来打断我了么。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的。” 叶承枢好整以暇的端坐于对面,优雅颔首,“说,我在听。” “hearindiamond。” “心之钻。” “骨灰钻石葬。听过没有?” 叶承枢从鼻尖儿哼了一声,“嗯,柚子刚才说了。” “hid,这是一家用骨灰经过培育钻石的专业公司。我将儿子的骨灰取出来了一部分,又掺加了我的头发,以及叶柚子的头发,送去了hid公司。你脖子上挂的这枚钻戒,钻石就是用这些材料培育而成的。叶承枢,对不起,我当时找不到你的头发,没办法把你——” “没关系。”叶承枢平静的将钻戒从项链上取下来,戴在右手的无名指上,笑着伸手在空中晃了晃,“我们一家人,已经团聚了。不是么?” 抿了抿嘴唇,把鼻尖儿的酸楚生生给忍了下去,顾灵色抬起头,笑的更灿烂,右手的无名指上同样有一枚亮晶晶的钻戒。 “嗯,一家人团聚了!” “我看柚子的耳朵上有一枚钻石耳钉,也是一样的么?” “嗯,一样的。一共培育了三颗钻石。我们俩的我做成了钻戒,柚子的我做成了耳钉。” “培育骨灰钻石,价格不菲。” 心尖儿一颤,顾灵色干笑不停,左看看右望望,正在寻找逃跑的最佳线路。 “最便宜的,也要一千英镑。白色的纯度要求更好,所以更贵。一共培育三颗钻石,我刚才没事去hid的官网查询了一下,最少得三万英镑。顾经理,方便的话,能告诉我这钱你是哪儿来的么?” 顾灵色脸部肌肉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的抽搐了。 “咳咳!那啥叶承枢,你先别激动。我可以解释的!” 那人眼皮一掀,不咸不淡的问道:“我们的结婚钻戒呢?” “……我当了。” “哦,当了啊。当了多少钱?” “不多不少,刚好三万英镑。全拿去培育钻石了。” 叶承枢嘴角只勾起一边,看的顾灵色心肝乱颤。 “海洋之心,拍卖价最低九位数起价!你竟然只当了三万英镑。顾经理,你好大的能耐!” “海洋之心?”顾灵色快崩溃了,“泰坦尼克号里边出现的海洋之心?” “傻女人,你以为呢!一整颗价值太高,没人能支付的起。所以拍卖行将海洋之心一分为十。切割成了十块大小等一的钻石。” “……当铺老板是骗子!他说那枚钻戒的纯度一般,不算上品。” “我叶承枢送出手给你的结婚钻戒,能有便宜货么?” “咳咳,那咋办。我当都当了……” “傻媳妇儿。”叶承枢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过来。” 顾灵色乖乖的起身,滚进了他的怀里,坐在他大腿上,两只手环着他的脖子,“对不起嘛,我哪里知道那钻戒这么值钱哦!我以为就是普通的钻戒,卖了就卖了,没啥大不了的。” “的确没啥大不了。”叶承枢漫不经心的点头附和。 “你说啥?再说一遍?” “再昂贵的钻石,都不如你送给我的这一个有价值。这让我们全家团聚了,不是么?” 愣愣的望着他良久,倏地脑袋一点。 “嗯!我们全家团聚了!” 709 今日的因,是前日的果 顾灵色还没能厚着老脸在人家西索的总统套房里冲澡。 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原因,更加是因为,在那浴室里,她给叶承枢拉着干了太多羞耻的事情!实在是没有老脸跟勇气再次踏入。 吃完了叶特助亲手做的,味道还是那么难以下咽的早餐之后,顾灵色趁着西索去晨练的时候,灰溜溜的闪进了自己的套房。 叶承枢说的没错,女儿只是想要爸爸妈妈都陪在她身边,至于做什么,还真的不是很重要。可既然叶承枢答应了叶柚子要带她去游乐园,她这个做妈咪的可不想食言。 早已经梳洗完毕,可顾灵色却赖在浴室里不肯出去。 她们住的套间可不如楼上的总统套房豪华。一共就四个房间。两室一厅,外加一个浴室。 叶承枢要跟章叔谈话,她觉得她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合适。 不过—— 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呢?真是揪心啊! 叶承枢该不会真的要找章叔算账吧? 嗯!决定了。 晚点的时候,她一定要去找叶承枢吹吹枕边风。绝对不能让叶家找章叔的麻烦呢! …… 客厅。 章医生曾经以为,见到叶特助的时候,他该是多么的忐忑不安。可事实却是,当叶特助真的坐在了他的对面,他却异常的平静。 客套的扯出一抹微笑来,“叶特助,好久不见。我是风年残烛,您却是一点都没有变。” “你是学医的,应该知道,外表的改变不重要,精神上的打击才会真正击垮一个人。” 表情一僵,章医生调节着面部肌肉,却错开了目光,不愿意更是不敢去看那过分锐利的眸子。 他说:“当年,要不是您点头答应,我跟少夫人跑不掉。” 所以,当初是他默许让少夫人离开的,现在再来找他算账,怕是不合适吧? 叶承枢冷冷一笑,“谁跟你说这个了。” 心尖儿一颤,章医生不确定的问道:“那是……?” “叶柚子。”从牙缝中逼出的三个字。 成功的冻结了这房间里的气氛,空气,跌至冰点。 章医生眉梢也是一颤,心虚的低下头,“事情发生的着急,没来得及向您说明……” 倏地,叶承枢便笑了。 从鼻腔发出浅浅的哼笑,好听又悦耳,还透着优雅的贵气十足。 只是这笑声在张医生听来,就不啻于是死神的召唤了。 “你觉得,这个解释说得过去?”叶承枢笑的和煦,“你若是觉得这解释说的不过去,那我什么都不说了。” 说得过去么? 当然说不过去了! 就算当初事情发生的急,没有机会说明。 那么他们到了英国之后,也多得是机会说明! 不过是报告一声罢了,网络通讯如此发达的社会,想要传达一个消息又不暴露自己的下落,这简直易如反掌。 可他没有。 整整七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向叶家汇报这个消息。而是任由叶家的骨肉流落在外,吃苦受罪。 这个罪,他跑不掉!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这个局面。 之前跟少夫人说,他会去叶家负荆请罪,也并不是想要就陪她一起逃跑的事情道歉,而是就他对叶家隐瞒了柚子的存在道歉。 当时的情况,少夫人不离开,受伤的不止是她,更有叶特助! 所有人的其实心里都认为,让他们暂时的愤慨一段时间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然,叶特助也不会默许他们的离开。 不然,高政委也不会答应帮助他们离开。 老谋深算如高政委,自然是猜到了叶特助的心思,所以才会顺水推舟的帮一帮。当然,这也是为何少夫人离开之后,叶特助没有十步杀一人的真正原因。 在他的心里,也明白少夫人的离开,是必然的结果。 他真正做错的,只有一件事—— 隐瞒了柚子的存在。 解释? 没什么可解释的。 他的所作所为,就是故意对叶家隐瞒了这孩子的存在。 章医生轻叹一口气,并不打算替自己辩解。 “我知道我做错了,叶特助想要怎么惩罚我?” 叶承枢眉头一挑,“我这儿可没有坦白从宽这一说。” 乖乖认罪与抵死不从,这结果都是一样的。而且这个惩罚,他承受不起! “今日的果,是前日种下的因,我且受着。” “好,你记着你此刻说的这句话。” 章医生点点头,不闪不躲的迎上了那道过分锐利的目光。 叶特助端坐于沙发之上,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之上,右手撑在沙发上抵着脸颊,左手慵懒的搭在膝盖上。 好不贵气,好不霸气。 一直觉得,叶特助这样的人,才当得起叶家家主的名号。 老爷子的霸气威严,南川省长的内敛睿智,在叶特助的身上,同时具备。 他只服侍过这三个人,而在叶家三代中,他最尊敬的人是老爷子,南川省长在情报部门工作过,表面温和,实则却残暴嗜血。他并不喜欢,隐隐还有些反感。 医者仁心,最见不得的,便是杀戮。 偏偏南川省长手下的亡魂,怕是要比老爷子与叶特助加起来都要多的多! 所以他最佩服的人,是叶特助。 嘴角勾出一抹释然的微笑,章医生笑着又问了一遍,“叶特助打算如何惩罚我?” 食指中指蜷起,不轻不重的在沙发扶手上敲击着。 一声一声,也敲击在章医生的心尖儿。 直到章医生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忍耐这种沉默的拷打的时候,那人才不咸不淡的开了口。 他说:“你是老爷子的人,你的惩罚,不该由我说。去找老爷子,他会给你你应有的惩罚。” 捏成拳头的手,缓缓的舒展、张开。 叶特助,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把他交给老爷子处置,而不是亲自处置。 叶特助已经格外开恩! 看在他伺候了老爷子十几年的份上,老爷子总归会留他一条老命苟延残喘。若是在叶特助手下…… 章医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怕是他这把老骨头,今天便要交代在这里了! 低头,鞠躬。 一句诚恳的,“多谢。” “不必。”叶承枢冷漠疏离的道:“你该感谢你自己。我听灵色说,你很疼柚子。她还说如果没有你的话,她们母女俩或许早就死了。” 不是不惩罚,而是功过相抵,免了死罪罢了。 但活罪,他也逃不掉! 一提起柚子,章医生古板的脸就慢慢的融化荡漾开。 人也轻松了许多。 “柚,柚子,她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小公主。” 叶承枢同样发自内心的轻笑,点头,“没错。” 他的女儿,一定是公主。她要当女王,他也能办到。 “其实少夫人错了。” “嗯?” “这七年,不是我在照顾她们母女。而是她们母女治愈了我。”顿了顿,补充,“也拯救了我,在我抱着柚子的那一刹那。” 眉头先是皱起,随即缓缓的舒展开,叶承枢自然明白了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没有谁可以拯救谁。能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这次轮到章医生疑惑不解了。 “你说的,今日的果,是前日种下的因。要是没有你对她们母女的悉心照顾,你又哪里来的救赎?” 章医生一愣,随即淡淡的勾起嘴角,笑了。 “不管如何,总之,谢谢您了。” “这句话该我像你说。”叶承枢向前倾了倾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望着老者的眼睛,诚恳的一字一句道:“谢谢你,对我妻女的照顾有加。” 听到即将的惩罚,章医生淡定如常,冷静的可怕。 但听到一句道谢的话,章医生却反映极大,猛地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六神无主的抽动着嘴角,“叶特助,您,您这真是太,太……我受之不起!” 虚空压了压手心,叶承枢轻轻摇头,“你受得起。” 苦笑一声,章医生连连叹气,“您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套用你刚才的一句话,你且受着。” 大掌,轻轻的按压住那苍老的布满了皱纹的手背。 “为了满足柚子可有可无的愿望,你去拿自己的身体拼,这份情,我心里记着。” 与叶家无关,这只是他一个身为父亲的男人,所记住的情分。 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可以为了他的女儿拿精力与身体去拼,而且还是一个华而不实的小孩子不懂事的心愿。他如何能不感激? 动了动嘴唇,章医生还想说什么,却被叶承枢打断。 他摇摇头,“一码归一码。于我而言,你是柚子的爷爷,仅仅只是一个疼爱她的爷爷。柚子喜欢你,所以我尊重你。至于你做的那些事,你不用跟我解释,去跟老爷子解释。” 他是老爷子最信任的人,如若不然,老爷子不会把自己的身体放心的交给他。 可他,却做了等同于背叛老爷子的事! 明知道老爷子年事已高,或许也撑不了几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天有不测风云。以老爷子的年纪,一切都是不可预估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隐瞒了他重孙女的存在。 这,才是让老爷子无法接受的。而不是什么他帮助他老婆逃跑。 章医生从没想过,他竟然会从叶特助的口中听到‘爷爷’两个字! 叶家的长孙女,认他为爷爷? 这是什么概念?! 何德何能! 这一刻,章医生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他是当不起柚子爷爷这个称呼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叶特助竟然,竟然认同了他的这个身份!还亲口说明了他是柚子的爷爷。 “能得您这句话,我就是死,也无憾了。” “你死了,柚子会哭死。”露出一抹极致温柔的笑,叶承枢招招手。 一个小肉球就噔噔噔的滚进了他的怀中。 “爷爷,你放心好了。柚子会跟爷爷求情的,不会让你受到惩罚哦!” 抬头,眼睛一晃。 章医生苦笑连连。 那小肉球的笑,也太刺眼了一些啊。 刺眼的,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710 小蓝蜂 顾灵色准备随时杀出去救人的场面,终究还是没有上演。 听到叶柚子声音的一瞬间,她就知道,章叔啊,没事了! 冲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妆容,她笑眯眯的推门而出。一出去就看到章叔抱着叶柚子,正跟叶承枢有说有笑的呢。 这些人! 害她多担心呀! 现在到笑得灿烂。 简直无耻! 她甚至都有怀疑,叶承枢是不是故意为了看她担惊受怕的蠢样儿,才特意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按照姓叶的腹黑本性,这极有可能。 “妈咪~!”叶柚子一看到她,嗖的一下就从章叔的膝盖上跳了下来。 小肉球滚进怀里。 真的每次抱着这小肉球,整颗心都好像要被融化了一样。 说不出的暖流涌入心房。 顾灵色已经练就了单手抱着叶柚子也能健步如飞的神功。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她故意问:“没叫人?” 叶柚子望了望她亲妈眼中的小怒火,又回头望了望她亲爹眼中的腹黑。 脑袋一点,明白了。 甜甜的唤了一句,“叶叔叔,好!” 然后,就明显看到叶特助嘴角剧烈的抽搐了一下。 “叶叔叔,快点出发了。游乐园可不等你。” 说完,抱着叶柚子就跑。 开玩笑,这要是给叶承枢抓住了,还能活命? “干得漂亮!”顾灵色凑到女儿耳边咬耳朵。 叶柚子挺了挺小胸脯,同样咬耳朵,“妈咪不追究我撒谎的麻烦了好不好?” “好。” 瞧,她们母女从来都是有商有量的民主主义。 绝对不像叶承枢,搞什么专政独裁! 反正只要柚子认识到错误就好,惩罚不惩罚的,那都不重要。 一想到等下她可以左手牵着妈咪,右手牵着爹地去游乐场。 叶柚子就兴奋的眼睛都冒绿光。 窝在她妈咪怀里,手舞足蹈的,跟跳大绳的一样。 “你再闹腾,就下去自己走。”顾灵色叹气,叶柚子长大了,她都快抱不动了。 “妈咪。”眨巴眨巴大眼睛,叶柚子奶声奶气的道:“等一下,我可以吃冰激凌吗?就一个!” “半个。” “妈咪!” “再嗷,半个都没有!” “咦,妈咪讨厌~!” “讨厌就讨厌。你一吃冰激凌就咳嗽你自己不知道?让你吃半个,我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了。要是让章叔知道,我看你怎么办。” 大眼睛骨碌碌的转。 妈咪不让吃? 她可以找爹地呀! “宝贝儿,你相信妈咪。你爹地绝对连半个都不许你吃。” “爹地爱我。” “他更爱你身体健康。” “爹地宠我。” “也不是溺爱。” “……妈咪,我还有什么办法能吃一整个冰激凌?” “嗯,等你十八岁就差不多了。” 叶柚子趴在她妈咪的肩头,一脸的痛不欲生! 老天为何对她如此残忍? 她不过是想吃一个冰激凌,为何就如此之难! “妈咪,你教我做人不能放弃的。要持之以恒。” 叶柚子严肃认真的瞅着她妈咪。 顾灵色点点头,“好啊。你尽管去撒娇去闹,你爹地要是点头了,我绝对不拦着你。” 她妈咪答应的,有点太快了吧? 叶柚子有些犹豫,“爹地会答应我么?” “不会。” 呃……! 小心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叶柚子欲哭无泪的回头。 “爹地……你真讨——真帅!” 脊背挺得笔直,迈着优雅的一字步。 西装革履,气质内敛。 绝对秒杀韩剧里一切的老少爷们! 叶承枢眉头一挑,“恭维也不行。” “不是爹地,你是真的帅!” 伸手,从顾灵色怀里接过女儿抱在怀中,透过镜片打量了一下小肉球,确定她不是玩花样,叶承枢笑的舒畅,“谢谢。” 小手捏成粉拳,不轻不重的砸在她妈咪肩头。 “妈咪。” “干嘛?” “你为什么不把我生出一双爹地这样的眼睛。爹地的丹凤眼才比较好看。” “你自己没本事长,还怪我咯?” “妈咪,我是你亲生的么?” “应该不是。我生不出来你这么丑的闺女。” “爹地!”叶柚子可算是找到靠山了,“妈咪欺负我。” 叶承枢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宝贝女儿。 抛去一切的爱女心切,凭良心说,叶柚子小小年纪已经出落的水灵又标志了。 绝对的美人胚子。 也是,妖孽美人叶特助的亲生女儿,想丑也很困难。 更何况,叶柚子她亲妈也是个标志的大美人儿。 基因是强大的。 有着这么一对爹妈,叶柚子不好看就见鬼了。 除了一双眼睛,叶柚子的其他五官,完全袭承了叶承枢。 都说女儿像爹,这话果然不假。 望着这张自己的缩小版,叶承枢的心是怎么柔软怎么来。简直要融化了。 他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眉头一挑,“她欺负你,我欺负她。” “狠狠欺负!”叶柚子搂着她爹的脖子,用自以为很小声的道:“别给我留面子爹地!” 顾灵色斜斜的睨过去,“叶柚子,你妈咪我耳朵不聋。” “嘿嘿……”叶柚子讨好的笑笑,却一点都不怕。 她有爹地在手,谁与争锋! 谁,她都不在怕的! 缩在她爹地的怀里,还能挑衅的冲她妈咪挤眼睛。 顾灵色哭笑不得的苦笑,“叶承枢,我女儿这才几天就给你带坏了。” 以前,她眼睛一瞪,叶柚子哪儿还敢嚣张! 叶承枢倒是蛮欣慰的捏了捏女儿的脸蛋,“挺好。这狐假虎威的小模样,有点你当年的模样。” “叶特助,讲讲道理好吧。我最不会的,就是狐假虎威了成么?” “我到希望你多狐假虎威一些。” “这样,你就不会给人家欺负了。” 叶柚子默默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做女儿的,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夹在爹地妈咪中间,给他们当电灯泡。 顾灵色嘴角也是一抽,“叶特助,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女儿的心情好吗?柚子,是不是给你爹地恶心到了?” 坚定的摇摇头,叶柚子当然知道这个家谁才是做主的。 “没,挺好的。我就喜欢爹地这样儿。” “哦?他哪样儿啊?” 给女儿挖个坑,顾灵色一点不含糊。 “心疼老婆的样儿。” 叶柚子巧妙躲避。 看着她母女俩的互动,叶承枢嘴角翘,翘,翘,都快翘到耳朵根了。 “顾经理,你是在吃你女儿的醋?” 啧啧,这醋味,弥漫了整个停车场。 顾灵色眼睛一瞪,脖子一仰,“叶特助,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醋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自恋!” 冷哼一声,潇洒的大步上车。 叶柚子老成的叹了口气,还伸手拍了拍她爹地的肩膀,“理解一下,我妈咪脸皮是比较薄。” “我理解。” “叶柚子。给你一个任务。” 小脑袋重重点了点,“爹地你说,什么任务?” “把你妈咪照顾好了。别让她给人欺负了去。” “呃……爹地,你不感觉逻辑不通吗?” 应该是让她妈咪照顾好她,别让她给人欺负了吧? 让女儿照顾妈咪? 她爹地是不是太信任她了点? 叶承枢勾唇一笑,狭长的丹凤眼透着说不出的玩味。 终于知道她妈咪口中,那过分锐利的目光,是怎么一种感觉了。 衣服都快贴在脊背上扯不下来了。 叶柚子干咳了两声,“爹地,你看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叶柚子,还是该叫你小蓝蜂呢?” 小蓝蜂三个字一出,叶柚子表情骤然巨变。 “爹地……!” “嗯。你妈咪跟你提过没有,你诸叔叔是黑客高手。” “提过。” “他的技术,是谁教的你以前就没好奇过?” 叶柚子垂着脑袋,要死不活的道:“以前猜不到,现在猜到了。” 她爹地教的呗! “你喜欢这些,爹地不反对。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爹地。” “爹地!那些人都欺负妈咪了,我才黑她们电脑的!” “爹地知道。”叶承枢挑眉,“不然,你以为爹地为什么不找你算账?” 小蓝蜂。 一夜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客高手。 名噪一时。 却在干了两单大事之后,销声匿迹。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再出现,而每次她出现,总会在网路上掀起一阵狂潮。 小蓝蜂做的最震惊黑客界的,大概就是她技术高超,却总去黑人家电脑,然后把人家的私密照片流出来吧。 其他的事,他也没做过。 有很多顶尖公司想要挖小蓝蜂,他这样的技术,只干那种下流事儿太屈才了。应该有更好的发展才对。 “不过,小蓝蜂这名字太难听了。” 叶柚子一惊,而后有气无力的俯在她爹地肩头,“爹地,你不满的只有这个吗?” “那不然呢?” “呃……” 正常的父母,不满的肯定不是这个吧! 总得骂她两句小小年纪不学好,跑去当黑客这种事儿吧? “爹地当年是拿你爷爷的情报处当练手工具的。” 叶柚子:“……” “所以,爹地也没什么立场骂你。” 对啦对啦,因为她爹地做的比她更过分啦! 练手工具都这么吓死人! “爹地,能问下你,你当年多大么?” “比你小一岁。” 果然,她爹地不是一般人! “爹地,你要对我妈咪保密啊。不然她知道了,我就死定了。” “封口费。” 叶柚子恨的咬牙切齿。 这是亲爹么? 她绝对是领养的! “照顾好妈咪对吧,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妈咪的。” “嗯。乖。” “爹地,我能知道是谁要欺负妈咪吗?” “不能。” “……” “你只要别让人家欺负了你妈咪就好。这两天事儿多,爹地可能无法常常陪在你跟你妈咪的身边。爹地不在的时候,你要肩负起责任。你妈咪笨着呢,给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我有个小本子,把欺负妈咪的人名字都记下来了。爹地,晚点我拿给你。” “巧了,爹地这儿也有个小本子。” “嘿嘿。爹地,你放心吧,我绝对不让狐狸精欺负妈咪呢!” “狐狸精?” 完了,得意忘形了! 自己暴露了! 叶柚子蹭了蹭她爹的下巴,奶声奶气的道:“爹地别生气,我就随便的黑了一下你电脑。” 叶承枢倒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下次大方点,别偷鸡摸狗的。” “知道啦,爹地!你真好!” 啵一口。 亲的叶特助心花怒放。 算了算了,谁让他本身就喜欢闺女呢? 711 你未婚夫! 顾灵色自然是不知道那父女俩之间达成了什么默契。 (w w w. 看见那一大一小,没好气的翻白眼,“做贼去了?磨磨蹭蹭的。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 她走了这七年,江南省大变。 以前在半山腰上的游乐园早就拆了。现在的大型游乐园,都被挪去了周边郊县。地儿是远了点,开车得两个多小时,但地方宽敞,不像在市区里,那么拥挤根本无法兴建大型的游乐项目。 光是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就得四个多钟头。稍微堵个车,那小半天的时间就浪费过去了。 别说好好玩了,但凡是个节假日啊,那没跑了,这一整天就耗在来回路程上边了。 叶承枢笑笑,将叶柚子放进后车厢的儿童座椅上,这才上了车。 发动油门,宠溺的道:“时间赶不及,就在那边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来也可以。” 现在的游乐园,兴建的完善极了。整个就是一天堂,别说是游乐项目了,就连酒店什么也都一应俱全。就是在那里玩上一周的时间,也绝不会觉得无聊! 叶柚子立刻响应,“住一晚住一晚!爹地,我想住睡美人的主题房间!” “别捣乱。你爹地能请假一天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想让他翘班几天?” 叶承枢倒是有些惊讶,“你喜欢睡美人?” 小蓝蜂,可不是个会喜欢童话故事的小丫头。 “我比较喜欢睡美人里的女巫。爹地不觉得她很帅气吗?” 叶承枢笑了,“这才是我闺女。” 他的女儿,是该天真烂漫的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但他的女儿,也绝不能是个单纯到傻乎乎的丫头。 顾灵色瞪眼,“你还真打算在游乐园住一晚?” “女儿喜欢,住就住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叶特助,从此君王就不早朝了?” “要是这个工作连累我不能多陪陪女儿跟老婆,我到宁愿辞职回家。” “切,少说吓死人的话了。你要是辞职了,天下还不得大乱啊?” 握着方向盘的手,漂亮极了。骨节分明,指甲修建的平整。从以前,顾灵色就特别喜欢他的手。 叶承枢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哪儿至于天下大乱?离了谁,这世界都照转不误。” “得!赶紧打住啊!你想辞职,可以。但你别说是为了陪我跟叶柚子,不然指不定老爷子怎么在背后给我穿小鞋呢。”翻了个白眼,他的话顾灵色一点没放在心上,“以后定一条规矩。家里不许谈公事。” “知道了。那就谈谈家事。” “什么家事?” 狭长的丹凤眼透过后车镜斜睨了一眼儿童座椅上的小肉球。 叶柚子一个激灵,直觉不好!连忙把自己缩成一团,想要尽力减少存在感。 可该来的,总是跑不掉。 “柚子上学的事儿,你解决了没?” 叶柚子嘴角明显一抽。知道坏事儿了! 看她爹地那富有深意的小眼神,他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提起这件事顾灵色就来气。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就一肚子邪火!” 叶承枢无言的冲女儿丢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温柔的询问,“怎么了?” 父女俩的小眼神,顾灵色没察觉。她手舞足蹈的跟叶承枢讲了叶柚子上学不成的事情。 “你说,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我女儿多聪明,在法国,被多少学校争着要的天才!怎么一回来,我女儿就成了差等生?入学考试,除了两门外语,其他全部不及格。黑幕!绝对有黑幕!” 叶承枢勾了勾嘴角,“嗯,的确有黑幕。” 叶柚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爹地的眼睛没看她,但那目光却如影随形。 忒渗人了! “就是!”顾灵色义愤填膺,“这绝不是我女儿我才这么说的。国外的教学理念跟咱们不一样。再聪明的孩子,人家也不愿意拔苗助长。说是怕摧毁孩子的创造力。要不是学校坚持,我当初就让叶柚子上北大的少年班了!” 能被北大少年班录取的孩子,会连一个小学的入学考试都不及格? “老婆,你就没考虑过另一种可能?” 顾灵色一愣,“你啥意思?” 叶柚子这小心脏啊,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紧张的一脊背都是冷汗。 妈呀,爹地要是跟妈咪照实说了,她还有命活? 别说去游乐园了,她今儿这条小明估计就得玩完! 将女儿惴惴不安的神态看在眼底,叶承枢闪了闪眼神。 点到为止,那丫头知道大人的底线在哪里。 “国内的学校,或许并不合适柚子。” 呼! 爹地还是宠着她的! 这条小命,保住了! 叶柚子大大的松了口气,想点头附和几句,可以看她妈咪杀人的表情,愣是没敢开口。 “啥?叶承枢,你再说一遍?” “柚子以前在法国念书,学习很轻松。可国内的小学,课业繁重。这种应试教育,不上也罢。” “嘿叶承枢!有你这么惯着女儿的么?她才七岁,不上学干嘛去?去上班挣钱吗?” “老婆,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完,你再发表意见?” 压了压邪火,顾灵色冷冷的点头,“叶特助有何高见?” “柚子的入学考试试卷我看过了。” “什么情况?” “一共五门考试。外语柚子拿了满分。这个是必须的。她英语若是不及格,真该打板子。” “其他几门呢?” “数学,选择填空,全错。但是,大题我看了。思路清晰,步骤明确。永远都是算答案的时候,出错了。这不是女儿不懂,而是她计算能力太差。” “这也没办法。法国的小学,还没学算数呢。不怪柚子。” 别说柚子了,就连他们大人,平常买个东西也都拿计算器的。她都不动脑子计算数字。这个可以原谅。 “对吧?”叶承枢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其他的科目,也都差不多是这个情况。国内的应试教育与法国的学校,差别太大。柚子难以适应国内的应试教育,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女儿的作文我看了,写的很不错。很有见解,温省长也说柚子文笔极佳呢。” “这有啥用啊!考试又没用!” “看,老婆,你也说了吧?柚子不适合在国内的应试教育下学习。” “你啥意思?不让她上学了?” “当然不是。”叶特助是见老婆一秒认怂,一看老婆生气了,连忙低三下四的道:“柚子能被北大少年班录取,那就说明她的知识并不匮乏,反而还超出很多孩子。你让她一个能上北大少年班的孩子去念普通小学,这对女儿来说,是一种折磨。” “国外的教育理念挺对的。不能太拔苗助长!让她从小正经念书,对她也有好处。” “老婆,你看这样好不好?以前在法国,那是没条件。现在既然都回来了,情况自然不一样。就别让柚子去学校念书了,我给她请几位教授做她的家庭教师。课业不会耽误,还能因材施教。已经明白的,自然不需要再学。看看柚子对哪方面感兴趣,就重点培养。” “在家学习?”顾灵色犹豫了,“那岂不是女儿就没有正常的人际交往了?” 而且,她也不想太早的就让柚子闯入成年人的世界中去。 教授当然好了。可柚子就没有普通小孩的生活了。连个同学都没有,不合适! “怎么会没有。”叶承枢道:“说是在家念书,可学生也不是只有柚子一个人。还有其他几个孩子。算是个私人学堂吧。权子墨也把波吉送去这里上学了。” “波吉?”顾灵色明白了,“就是你们有钱人的精英学校呗!” 叶承枢陪着笑,“没有没有,就是每家都有各种原因不方便送孩子去学校念书。一合计,就找了几个老教授给孩子们上学了。” “你也上过?” “我没有。”叶承枢摇摇头,“我初中就去北方某省念书了。不过承欢上过。” 精英式的教育,因材施教,避免了学校的那些条条框框。该学的东西也不会落下,反而还能更加的帮助孩子成长。时间自由,孩子也不累。 顾灵色有些松动。 可她,还是有她的顾虑。这点叶承枢自然明白。 于是叶特助又加了一把火,“我知道你想保护柚子,不愿意让她脱离正常孩子的生活轨迹。可她是我的女儿,以后总是要融入这个圈子里的。她毕竟不是普通的孩子。早点总比晚点好,现在孩子们年纪都还小,友情也能纯粹一些。她总得在这个圈子里有她要好的朋友才是。” “像你跟权子墨那样儿的?” 叶承枢笑了,“我们那样的就算了。我跟诸游这样的,还可以。” “得,你跟权子墨还闹别扭呢?都多大了,无聊不无聊!” “我跟他,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理念相差太大,就注定不能成为一路人。 “我见之前你们配合的也蛮默契么。” “为什么,你还不知道啊?”叶承枢斜睨过去。 要是没有她,他跟权子墨这辈子都可能有合作。 有她在,他跟权子墨才勉强达成了某种默契。而且,也是在跟她有关的事情上才能达成默契。其他的时候,他跟权子墨应该算是两个阵营的敌人。 “好了,不说我们了。女儿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顾灵色只犹豫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 “也只能这样了。” 叶承枢说的对,身为他的女儿,就不是普通的孩子。 现在不融入他们的圈子里,以后再想融入进去,就太难了! 到哪里,都有排外的情况发生。 “别担心了,波吉会找找照顾柚子的。” 一直沉默的叶柚子终于忍不住了。 “爹地,波吉到底是谁?” “你未婚夫!” 712 这黑锅,我背了! 未婚夫这三个字,彻底把叶柚子整懵逼了。 啥? 未婚夫? 拜托,她是七岁,不是十七岁! 顾灵色也是一惊,随即却迅速的笑开了花。 “叶承枢,别吓唬人,瞧瞧你女儿,小脸蛋都焦化了。” 听到她妈咪的话,叶柚子这才长舒一口气。 “爹地,吓唬人可不好!”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你也知道吓唬人不好?” 回想一下自己做过的事儿,叶柚子理亏了。心虚的低下头,不吭声了。 不怪妈咪讨厌爹地!就他这腹黑的模样,就是忒讨厌了! 忒忒忒讨厌! “爹地,跟你在一起,跟做火山车一样。可刺激了!” 心肝一会儿飞入云霄,一会儿跌落冰窖。 能不刺激么。 叶承枢嘴角勾起一边,“也不是吓唬人。” “嗯?!” “你妈咪给你定下的娃娃亲,你有不满,找你妈咪。” 叶特助实力甩锅,轻描淡写就把黑锅甩给自家媳妇儿了。 “妈咪?” 顾灵色眼睛一瞪,这个黑锅,她不背! “叶承枢,你胡说啥?我啥时候给叶柚子定娃娃亲了!” “你怀着柚子的时候,是不是答应如果是个女儿,就让权子墨当老丈人?” 有……这事儿吗? 她咋不记得了! “伸手跟权子墨要钱帮高兰的时候,你怎么说的?提前拿了聘礼,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 “权子墨什么人你心里清楚。他小心眼儿着呢。你拿了他的钱,还想赖账?” “……” “都不跟我打声招呼,你就把我女儿给卖了。顾经理,这笔账我要不要跟你算?” 越说越嚣张了他! 顾灵色咬咬牙,回头,“柚子,闭眼,捂耳朵!” 叶柚子乖乖的点头,还不忘叮嘱一句,“妈咪,别家暴。” 家暴? 哼!她哪里敢跟叶特助家暴! 回过神,转过头,盯着他,笑的阴冷。 “叶特助,你刚说啥,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叶特助就是见老婆一秒怂。 握着方向盘的手都透着不安两个大字。 “老婆,别生气。我跟你开玩笑呢。” “哦,开玩笑啊?那好,我也跟你开个玩笑吧。掉头,去民政局,咱俩把婚一离。” “别别别,老婆。你这不是要我命么?” 冷哼一声,顾灵色双手抱胸,“叶特助,您老人家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那都是带着深意,含着玄机的。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讨好的干笑两声,叶特助特没出息的眨巴眨巴丹凤眼。 “老婆就是聪明,我在老婆面前就是个小学生,总被你牵着鼻子走。” “叶大特助!咱俩谁被谁牵着鼻子走?少给我脸上贴金,有话直说!” “老婆,那我可真说了?” “说!” “是这样的——” “直接说!少拐弯抹角!也别给我打预防针!” “柚子是我的女儿。” “嗬,不一定。搞不好是隔壁老王的女儿呢?叶特助不去查查?” 顾灵色就烦他这一点!每次有什么事,都不肯好好说!总要这样试探性的旁敲侧击! 他们是夫妻,不是在演无间道! 再不治治他这毛病,还不知道他以后怎么折腾人呢! 叶承枢双眉一展,“我还不是怕直接说,把你吓着。你再带着女儿跑了,我还怎么活?” “你这算是认错了么?” “算,当然算。给老婆认错,不丢人。” 从来只有他算人,几时有过人算他? 看着叶特助一秒认怂的模样,顾灵色憋笑憋的很辛苦。 抿了抿嘴唇,故意板着脸,“直说,我没那么胆小,动不动就被你吓到。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是是是,我老婆是女中豪杰。我甘拜下风。” 看见他这模样,顾灵色那里还有气? 光剩下乐了。 唐棣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当叶承枢放下倨傲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他的。 这句话,果然不假。 “行了,快说吧。你女儿当隐形人很久了。” “哦,没事。妈咪,我还能再等一会儿!” “鬼机灵!”顾灵色笑骂了一句,“忽然提起这事儿,你想警告我什么?” “不是警告,只是给老婆提个醒罢了。” “到底什么事儿?” “下周六,连翘跟子诺会回江南省,给他们的小儿子办满月酒。” “那孩子都快半岁了吧,这办的是哪门子满月酒?” “寻了个缘头罢了。实际上,是秦氏的分公司要在江南省落户。借着办满月酒的名号,宴请四方。把秦氏的人脉发展出去。” 顾灵色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分公司成立就正经举办酒宴,干什么要把个孩子牵扯进来,还用孩子做挡箭牌。你们吃饱撑的?” “老婆……”叶承枢无奈的唤了一句,“我不能做自己打脸的事儿。外人对我阳奉阴违就算了,子诺哪里敢做吃里扒外的事情?” 他们谁也不想把个孩子拿出来做挡箭牌。 顾灵色猛地一拍脑门。 想起来了! 由省厅与省委联合下发的公?文,叶特助亲自签字,温省长亲自督办。 不允许任何企业以及事业单位,以任何名义,举办任何铺张浪费的宴席。 规定很严,执行的力度也很大。 秦氏开分公司,气派不能少了。少了,就是给他叶特助丢人掉价。气派多了,又违反他自己的规定。 也只能把个孩子退出来做挡箭牌。毕竟满月酒可是私人性质的宴会,谁能说半个字? 秦氏的人脉放在那里,满月酒上请一些手握重权的大老爷们,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秦氏的酒宴办的理直气壮,参加的客人也少些忌讳。 “你说你们……”无力的叹气,“挺简单的一件事儿,怎么到你们这里,就如此繁琐?” “这也是为了整肃风纪,保证公职人员的清明廉洁。老婆,多多理解吧。” 理解?她能不理解么? 自己的老公,她还能不支持了? 可—— “这跟我,跟柚子有什么关系?” “老婆!”叶承枢微微有些惊讶,“你身为大嫂,身为秦氏的董事之一,你不打算出席吗?” 顾灵色愣了,“我啥时候成秦氏的董事了?” “你嫁给我的那一天。” “……下次结婚,必须要签署一个婚前协议!” “我说顾经理,你还想结几次婚?” “咳咳,爹地妈咪,谈正事……”叶柚子缩了缩脖子,实在不忍心打断他们,可没办法,“马上就要到游乐园了。” 她可不想在游乐园玩的尽兴的时候,她爹地妈咪谈这种煞风景的事情! “我想过了,满月酒的宴席,是你出场的最佳时机。子诺跟连翘很久不曾回来了,妈跟大舅也很多年没有见面。这次他们都会回来,气氛很好。你这时候带着柚子出现,也会少挨几个老爷子的白眼。再有怒气,他也不好当场发作。毕竟,大舅也在场。” “哼!你倒是考虑的挺周全!” “当然了,为了老婆,我能不周全么?”叶承枢讨好的说了句献媚话,这才又道:“这是其一。其二,这个满月宴上,各路牛鬼蛇神都会出现。有些事,还是一次性解决到位的好。也省的我一个个去解决,去收拾。” 顾灵色嘴角一抽。 知道肯定又该有人遭殃了。 通常叶特助说这种话的时候,总得有那么几个可怜的人会遭殃。 想了想,试探性的问:“老爷子给你续弦的姑娘,也会去?” “老婆就是聪明。没有错,闵家人也会出席。你带着柚子出现了,岂不是狠狠在他们脸上打了一巴掌?哪里还需要我拒绝他们,有点羞耻心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办。当然,我也没指望这一次就能让那些人打消念头。不过,给他们点教训也是必须的。” “腹黑!”顿了顿,补充:“无耻!” “老婆谬赞。”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 嗬,他还谦虚起来了? “得了便宜卖乖!” 他这是又把她推出去做挡箭牌了! 他不想跟老爷子再起正面冲突,就让她找了这么一个时机出现,让她啊,去当那个恶人! 她这个明媒正娶的老婆都回来了,还能由着那些跳梁小丑打她老公的主意吗? 叶特助,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不过,算了。能避免你跟老爷子起冲突,这个黑锅,我背了。” 叶柚子瞅准时机跟她爹地爹地表忠心,“妈咪,我帮你!” “还算有个不是白眼狼的人在。”顾灵色哼唧了一句。 叶承枢笑笑,他就知道,她会帮他的。 “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 “被人家盯上觊觎的,可不止你老公一个人。老婆,你女儿,才是香饽饽呢。” 叶柚子一懵。 她干的事儿,有被这么多人发现吗? 她隐蔽的挺好的呀! 小肉球没听明白,顾灵色却听明白了。 她脸色阴沉了几分。 “想都甭想!” 她放在心尖儿上的宝贝疙瘩,绝不可能被那些人算计进去! “老婆,我也不会允许。但总架不住有那么一些人脑袋不灵光,总要以身犯险。我就是给你提个醒,多提防这点。以前携手合作的人,并不代表就是自己人。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谁也不会手软。” 顾灵色皱眉。 听意思,他这话,话中带话? 以前携手合作过的人? “你说权子墨?” 叶承枢摇摇头,“你的利益,就是权子墨的首要利益。” 虽然这个他很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 有个男人,叫权子墨。他对谁都可以无情无义,背信弃义,但唯独对他老婆,绝不会有一丁点的坏心思。 以前合作过的人,又不是自己人。还要提防。 顾灵色想到了。 “唐棣。” “其中一个。老婆再想想。” “你直接说行不行!总让我猜来猜去的,你以为你是老师在检查学生的功课么?” 这时候,轿车正好驶入游乐园的停车场之内。 叶承枢笑了笑,“回头再说吧。老婆你把唐棣提防好了,我也就能放心一大半。我叶承枢的女儿,多的是人觊觎。可不管是谁,都别想打我女儿的主意。给我当女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你这句话我百分之百赞同!有你这么个修炼千年的丈人,女婿该哭死了。” 713 这灯泡,我当了! 下车之前,叶柚子三令五申的又确认了一遍。 “爹地,真的再也不说那些讨厌的事情了?” “不说了。” “就好好的玩?” “嗯,就好好的陪你玩。” 老成的叹了口气。 叶柚子替自己鞠了一把同情的泪。 她才七岁,七岁耶! 能不能不要在她面前提起这种事情? 猛然听到妈咪给她定了个娃娃亲,这就够惊悚的了。结果她爹地更吓人! 她怎么有种她已经成了人家碗里的肉,就等着上桌被吃掉的感觉呢? “给爹地当女儿,真辛苦。” 小小年纪就要被人觊觎。 叶柚子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姓叶,本就是一件辛苦的事儿。”叶承枢说的轻描淡写。 得到了常人不可得的荣耀,必然会得到常人不必承受的苦。 这个世界,总是公平的。 叶柚子撇嘴,回头望了一眼,她妈咪正在排队买门票,一时半会回不来。松口气,大大方方的问:“那姑姑呢?” 承欢? 叶承枢挑眉。 叶柚子搂紧了她爹地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妈咪说了,爹地、爷爷、太爷爷,都把姑姑保护的可好了。姑姑什么辛苦事儿都没经历过。” 所以,为啥独独到了她这儿,她就要经历呢? 不公平。 叶承枢倏地,便笑了。 一手抱着小肉球也毫不吃力,腾出一只手弹了弹女儿的鼻尖儿。 “你怎么知道,你姑姑没有经历过?” 叶柚子眨巴着大眼睛,“姑姑经历过什么?” 再明显不过的套话,叶特助会中圈套? 叶柚子再修炼个一千多年,估计还能跟她亲爹较量几个回合吧。现在的柚子,太嫩。 给她爹地撒牙缝都不够。 叶承枢眼皮一掀,从善如流的答:“你即将要经历的,你姑姑都经历过。” 随即,展颜,笑的温柔且宠溺。 “老婆,辛苦了。应该我去排队买票才是。” “得了吧,就你这张脸,我敢把你放到人群中么?”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但小表情骄傲极了,“到时候闹的人家游乐园水泄不通那我的罪过可就忒大了点!” 这不是,都说了让他找个人少的地儿躲着,别招摇! 他都躲在树荫底下了,来来往往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简直了,长得太帅,挡都挡不住,藏都藏不住! 每次带叶特助出来遛弯,她心里压力都贼大! “柚子,没人来跟你爹地搭讪吧?” 摇摇头,小肉球老老实实的回答,“本来是有,一看爹地抱着我,就没有了。” “啧啧,这年头已婚妇男就是不吃香了。”故作惋惜的拍了拍叶特助的肩膀,顾灵色感慨,“大叔还吃香一些,可有了娃儿的大叔,没市场!” 叶承枢哭笑不得的望着她,“没市场还不好?” “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我就是想要一种感觉。我走在你身边,是个人就说,瞧瞧这男的,眼睛瞎了吧!竟然找这个女的!现在的你,我是感受不到了。” 饶是叶特助高智商,也反应了几秒钟。 “……老婆,在你心里,你就这么丑?” “再漂亮的女人,站在你叶特助的旁边,也要自惭形秽!” “你就算对自己没信心,也该对我的眼光有信心才是。我喜欢的女人,差不了。” “油嘴滑舌!” 叶柚子左看看右瞧瞧,得,这个电灯泡,她今儿做到底了! 还有,她要经历什么,她爹地还是没给她透底。 …… 紧赶慢赶,买了门票也已经十一点多了。吃了午饭,玩也玩不了个什么了。 不过幸好,叶柚子还真不是为了来玩。她只是想左手一个爹地,右手一个妈咪,这样的炫耀一下。 至于能玩多少游乐项目,叶柚子也不怎么在意了。 冰激凌没的吃,叶特助心疼女儿,特意给买了个超级大的冰激凌玩具给女儿。 叶柚子抱着比她还高的甜筒冰激淋,欲哭无泪。 她爹地这是心疼她呢?还是挤兑她呢? 吃不到最爱已经很痛苦了,居然还要雪上加霜! 根据她爹地一贯的腹黑本性,叶柚子觉得后一种可能性真的比较大! 一口小白牙咬了咬粉嫩的嘴唇,叶柚子恶狠狠的拿着玩偶撒气。 爹地也太小气了!跟自己女儿也斤斤计较! 简直过分! 明明她只是配合妈咪,爹地却不敢找妈咪算账,只敢拿她撒气! “在这个家,我太没地位了!食物链最底端!” 小肉球抱怨的嘀咕了一句。 叶特助眼皮一掀,笑的分外温柔,“柚子,说什么呢?大点声,也给爹地听听。” “没!”小肉球一个激灵,连忙狗腿的道:“我是说,爹地妈咪太相爱,我夹在中间很尴尬。” 这话是真的。 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爹地妈咪陪她来游乐园玩的,还是她陪爹地妈咪来谈情说爱的了! 叶承枢轻轻一笑,“爹地也很爱你。” “我也最爱爹地了~!”毫不吝啬的给她爹地绽放一抹最灿烂的微笑,垂下眼皮叶柚子咬牙切齿。 讨厌、讨厌、爹地最讨厌了! …… 半个小时前、冰雪奇缘主题餐厅。 “妈咪,我吃饱了。” 拿起餐巾布擦了擦嘴角,叶柚子面前的盘子,干干净净,一点都没浪费。 顾灵色淡淡的嗯了一声,埋头继续跟自己盘子里的食物较劲。 叶承枢眼神一闪,“老婆,够吃么?” “怎么,你没吃饱?” “嗯。” “太好了。”把叉子放桌子上一拍,顾灵色松了口气的把自己的盘子推了过去,“我吃不下了,你吃我的吧。” 经停筷子很久的人,重新拿起了叉子。 叶柚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爹地,一脸的惊讶。 “妈咪,爹地是怎么做到的?” 吃饭的姿势,再优雅不过。比给她教习礼仪的老师,还要标准优雅的多!如果老师见到爹地,一定会拜爹地为老师的吧? 可重点是,是,是—— 她爹地吃饭的速度也太快了! 真是难以想象,怎么能以这样迅速的速度吃饭,却同时还能保持优雅的姿态! 她妈咪盘子里的意大利面,基本没动过。满满一大盘子,她爹地小口小口的,优雅的,眨眼就吃光了! 顺便还解决了一块牛排、两个三明治、一只龙虾、两分牡蛎! 鉴于女儿是第一次看到叶承枢吃东西的模样,对女儿惊讶的表现顾灵色深表理解。 “淡定。你爹地工作太忙,根本没时间吃饭。只能偷时间吃饭,所以就练就了吃饭的神速。” 这时候,叶特助已经吃完了,正在优雅的擦嘴角。 当然,他吃饭是很斯文的,嘴唇边也没什么油渍之类的东西。 简简单单的动作,由她爹地做来,更是好看的漂亮! 叶柚子吞了口唾沫,“爹地,下辈子我要嫁给你!” 简直太帅啦! “你想嫁给爹地?” “嗯!我觉得我以后要嫁人的话,至少得有爹地的一半才行呢。”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谆谆善诱,“柚子,你要嫁给你爹地这样男人的话,会很辛苦的!” “我是说长相!” “……小小年纪就是外貌协会?” 叶柚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妈咪,你认识了爹地之后,其他男人还能入眼吗?” 顾灵色犹豫了几秒,老老实实的摇头,“入不了。” 再好的人,都不成。 因为他们不是叶承枢。 “对吧?”叶柚子挤眼睛,“我也是。” 以前她觉得西索就很好看了,可跟她爹地一比,西索就差的太多了。不是长相差,而是从各方面来说的总体感觉差! 这种感觉她也说不来,反正就是一遇她爹地,误终身! 因为一旦遇到她爹地了,结局都很惨呢。毕竟她爹地爱的人,就那么一个。其他女人,可不就是惨了么。 顾灵色摇摇头,“你爹地这样的男人,往前数五百年,往后推五百年,就他这么一个。你要是以你爹地做标准的话,我真担心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没关系。爹地下辈子我预定了。下辈子嫁给他就好了。” “那妈咪真是要感谢你了。谢谢你预定你爹地下辈子,让我脱离苦海!” 这辈子遇到叶承枢,已经是用光了所有的运气。 下辈子? 她从来没敢想过。 如果可以的话,她下辈子也不想再认识叶承枢。 太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痛并快乐着的。 现在她是百分之百确定叶承枢的心了。可她确定叶承枢心的过程,太煎熬,也太痛苦。 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她真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母女俩也不避讳,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谈论他。 叶承枢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懒洋洋的听着。 结果越说,这母女俩的对话越是过分。 “妈咪,我已经开始担心了。爹地太好了,我感觉我真找不到比爹地更优秀的人了。以后真嫁不出去怎么办?” “那就让你爹地养一辈子。” “可爹地总有死的一天,那之后我怎么办?” “抱着你爹地的骨灰痛哭流涕,度过余生。” “妈咪,我是亲生的吗?” “哦,这个就难说了。回头带你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万一不是呢?” “那岂不是称心如意?我立马跟他离婚,等你长大之后,你就嫁给他。” “老婆——”拖长尾音的唤了一句,“叶柚子。” 浓浓的警告意味,连叶柚子都听明白了。 缩了缩脖子,叶柚子决定暂时当回隐形人。 保护自己,才是当务之急! 陶瓷的咖啡杯,不轻不重的摔在桌面上,叶承枢挑眉,“除了我,你还有过其他男人?” “嘿叶承枢,你可别小瞧人。追我的人可多了,我男人排队都能拍到太平洋去。柚子的亲生父亲是谁,还真不好说。” 叶承枢不动声色的勾唇,“二点五个亿。” 顾灵色猛地没听明白,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你敢拿工作的合约威胁我?” “是老婆先拿家庭威胁我的。” “……”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胳膊拗不过大腿! 顾灵色这个胳膊,这辈子都甭想扭过叶承枢这个大腿了。 714 恋爱的酸臭气 忍气吞声的咬了咬牙,顾灵色一句话顶了过去,“瞅瞅你父女俩的德行,柚子不是你亲生的是谁亲生的?” 叶柚子不乐意了,“妈咪,你跟爹地吵架,不要连累我好吗?” 她多无辜? 次次无辜的躺枪! 叶承枢笑了,“柚子,女儿是爹地上辈子的情人。 所以这辈子、下辈子,爹地要留给你妈咪了。” “叶承枢!你还想祸害我下辈子?” “你不愿意?” “……没,我挺乐意的。” 顾灵色在心里咬牙切齿。 丫的,姓叶的太欺负人了! 他那点气势,在她身上省省可以吗? 总是仗势欺人! 气势的势。 见老婆乖乖就范,叶特助心情舒畅。 “其实,下辈子什么的太飘渺。我只想跟你好好过完这辈子。” 总是这样发自内心且随口的情话,才最打动人心。 顾灵色不争气的老脸一红,飞快的扫了一眼女儿,恼羞成怒的骂了一句,“没个正型!你女儿还在旁边呢!” “女儿是咱们爱情的结晶。没有咱们俩的爱情,哪儿来的她?” 哎哟喂! 这酸的呀! 恋爱的酸臭气! 叶柚子捂了捂腮帮子,她牙都酸倒了! 不行,她爹地妈咪之间的气氛太甜了。 她快被甜的得糖尿病了。 得跑! 得赶快逃离这个冒着粉红爱心的恋爱范围之内! “妈咪,我要上洗手间!” 顾灵色连忙扯下餐巾布,“妈咪带你去。” 叶柚子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妈咪顺便去买单。”顾灵色说着,拿起钱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叶柚子迷茫的眨巴眨巴眼睛,“妈咪买单?” 从没见过啊! 不应该都是爹地买单吗? 绅士的优雅呢? 顾灵色冷哼一声,“你问问你爹地,他身上什么时候有过现金!” 小眼神儿,飘到了优优雅雅坐在椅子上的人身上。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定的点头,“我没有花钱的地方,不需要带现金。” “柚子,知道不要脸三个字怎么写了吗?” 小脑袋点了点,不意外的露出双下巴。 “知道了。” 她爹地这样的,就叫不要脸。 理直气壮的花女人的钱,还能有理有据。 她服! “越有钱越抠门。”顾灵色哼唧。 叶柚子点头附和,“没错!” “我连人都是你妈咪的。” “……” 恋爱的酸臭气! 太讨厌了! 叶柚子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妈咪爹地,你们慢慢聊,我去洗手间了!” 说完,拔腿就跑。 她可不想再被爹地妈咪秀一脸恩爱了。 痛苦! 看着女儿狂奔的背影,顾灵色无奈叹气,“你把你女儿恶心到了,叶特助。” “以后她慢慢会习惯的。” 顾灵色挑眉。 这么说,他还不打算收敛了? “哦,老婆。”叶承枢像是猛地想起什么,“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老婆。这两天有时间你抽空去银行一趟。” “啊?怎么了?” “有几分文件需要你签字。” “你不先跟我说说是什么文件?” “财产过户的文件。对了,把柚子也带上。” “柚子?” “我手中秦氏的股份,一半给了你,一半给了柚子。还有股票基金投资理财什么的,也都是你跟柚子一人一半。我已经办好手续了,你的那份,你直接签字就好。柚子因为还没成年,所以需要监护人签字。我是馈赠人,所以只有你去代她签字了。不过柚子还是需要到场。对了,身份证资料什么的你也都带齐了。具体的东西,我让我秘书跟你联系。” 他吧啦吧啦说了一大串,顾灵色有点懵。 “你,你的意思是你把所有的财产都给我们母女了?” 叶承枢挑眉,“没。我还给自己留了一栋别墅。” “南宫殿?” “不是。叶家大宅的那栋别墅。” 顾灵色:“……” 那是叶家的祖宅,他要是敢送出去,他也不用姓叶了。等于说,他叶特助现在就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这说得过去嘛! 顾灵色嘴角一抽,“你啥时候办的?” “我见到你的当天。” “手脚挺麻利啊你!”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你就不怕我跟你离婚了,你一分钱都捞不到?” 叶承枢抬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半天。这才掀唇一笑,“你舍不得。” 说的自信又笃定。 “真不要脸!”顾灵色骂了一句,重新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审问犯人的望着他,“你这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叶承枢哭笑不得,“老婆,我现在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形象?做什么事都是带着目的性的?” “不是像,你就是!” “真的没有。”叶承枢说的诚恳,“我连人都是你的,财产自然也都是你的。柚子是我们的女儿,我在她童年最需要父亲的时候,空缺了七年。我这么做,只是想要补偿你们。你不要误会什么。” 感情上,他会加倍对她们好,这点自然不必说。 财产上,他最心爱的两个女人,连命都可以给她们,一点身外物又算什么。 顾灵色却不信他的鬼话连篇。 没错,他是想要补偿她们母女不假。可如果说叶特助没点其他什么目的,她一百万个不相信! “叶特助,是乖乖说呢,还是我严刑逼供呢?你自己选。” “老婆,真的没有。我真的仅仅只是想要表达对你们母女的心,仅此而已!” 清澈的大眼睛打量了他很久,真的没从他脸上看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顾灵色信了大半,“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叶承枢有苦说不出,“我给自己老婆女儿钱花,为什么还要被怀疑?” “因为你过去的历史记录太差!” 叶承枢苦笑叹气,“我认错。” “真的没有?”顾灵色不放心的又追问了一句。 叶承枢就差给她跪下对天发誓了。 “老婆。真的没有!” 从来都是骗钱被怀疑,什么时候往外送钱也要给人怀疑了? 顾灵色最后狐疑的扫了他一眼,“希望你真没有才好!” 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啊,是真的给叶特助的一颗七窍玲珑心骗怕了。 他再好意,在她这里,第一反应先是怀疑。 叶承枢有些颓然的勾了勾嘴角,“老婆,你对我的信任,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建立起来呢?” 他会对她不利吗?这点都不需要过脑子她也能回答,肯定、绝对不会! 可他会不会对她有所隐瞒?她真没自信回答这个问题。 这男人啊,嘴上一直在说他不是神。可事实显然是,他把自己当无所无能的神已经习惯了。他习惯了选择一力承担,习惯了一个人孤军奋战,习惯了保护身边人,习惯了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所以他有他的坚持,那么她也有她的不妥协。 任凭他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她也得把他从神坛上拉下来! 总得告诉叶承枢,这世上不是他一个人,至少还有这么一个人,是无条件站在他这边的!帮不上他,也会陪着他。 对他的信任,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建立起来? “我对你,一直很信任。”顾灵色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不信任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你要去算计别人的途中对我的隐瞒!” “有点绕。”叶承枢笑笑,“但我明白了。” 看来他以前的履历是真的太差,有现在这个结果,是他自找的。怪不得旁人。 这信任,只能一点点的重新建立了。也没其他办法。 “哼。要你真明白才好呢!” “好了老婆,去买单。”叶承枢笑眯眯的挥手,“不然,咱们今晚真的要在这里住下了。” “这可不行!”顾灵色反应极大,“你官大威严,说翘班就翘班。我可没你这么自由!” 叶承枢眼神一闪,状似不经意的道:“哦,公司有事?” 顾灵色也不瞒着他,“后天就要跟省厅进行第二次的会议了。估计也是最后一次。要是还讨论不出来个结果,这合约我们肯定拿不下。公司有命令,从今天晚上起,所有高层管理全部回公司待命。说是待命,其实是怕有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把公司的底价当做情报卖出去。所以今天晚上我必须回公司,到后天跟省厅开会的时候,才能被解禁呢。” 叶承枢应了一声,没多大反应。 在商界,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每每唐朝有重要项目洽谈的前夕,唐棣会把公司所有的高层管理全部软禁在他名下的一座度假山庄中。直到合约敲定,他才肯开门放人。 说到这一点,法克斯集团已经很人性化了。 不过才软禁一两天的时间而已。 不过—— “你回公司了,柚子怎么办?” “有章叔照顾她啊。” 叶承枢挑挑眉,“老婆,你跟我装傻呢还是真不懂呢?章叔回叶家大宅跟老爷子负荆请罪去了。你让哪个章叔照顾我女儿?” 顾灵色猛地一拍脑门,“呀!我把这事儿忘了!” 顿了顿,没好气的道:“这不是还有你在么。我女儿又不是没有爹!我去公司了,你把她接过去照顾两天不行?” 从哪个方面来说,叶承枢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更何况,他打死也不想拒绝。 一口答应下来,“好,就让女儿跟我住两天。” 其实他更想把女儿跟老婆都接回家,一起住! 不过眼下这么个情况,还是再等等吧。 小白兔,总是容易收到惊吓的。他可不想太过于操之过急,免得再吓跑她。 得不偿失! 715 平生只有我算人,几时轮到人算我? 买了单,顺便在洗手间门口接到了女儿。 顾灵色摸着瞬间干瘪了一大半的钱包,内心嗷嗷滴血。 这是游乐园么!这是餐厅么! 这是抢劫!是光天化日下的违法行为! 一顿饭吃了上千块大洋,她哭的心都有了。 叶柚子拍了拍她妈咪的手背,“妈咪,我都听到了。” “啥?” “爹地把他的财产都给你了。” 所以,她妈咪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富婆。别说一顿饭上千块大洋,就是上万块,爹地给妈咪的存款,她这辈子也吃不完! “哦!”顾灵色收起了痛苦的表情,“那没事了,走吧。” 叶柚子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跑两步拉住了顾灵色的手。 “妈咪,你注意到了没有?” “注意什么?” “爹地呀!” 顾灵色心尖儿一颤,“你爹地又怎么了?” “爹地已经吃饱啦,但看你吃不下,他还是硬把你剩下的吃完了呢。” 顾灵色狐疑,“有吗?” “妈咪你仔细回忆一下,爹地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擦嘴放筷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 她光顾着跟自己盘子里的食物较劲了,还真没注意! 叶柚子特别肯定的点头,“就是就是!” “哦。那又咋了?” “说明爹地心疼你呀!” “他一直都很心疼我。”顾灵色说的理直气壮。 叶柚子听得牙根酸疼。 哎哟喂,这恋爱的酸臭气,她真是要受不啦! “妈咪,我的意思是。爹地心里其实是很愧疚的。” 要不然,以她爹地的死德性,他吃饱了,谁来了都甭想让他憋着继续吃!可她爹地却故意装作没吃饱的模样,把妈咪剩下的食物都吃光了。 这不是愧疚,还能是什么? 顾灵色冷冷一哼,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自个儿闺女。 “叶柚子,你想说啥?” “妈咪?” “说!” “……我就是觉得吧,爹地知道错啦。” “嗯。” 这点她不否认。 她跟叶柚子是苦日子过多了,即使现在情况改善,还是改不了节约的性格。总觉得不能浪费食物,因为她们曾经很多天没有过饭吃。 可叶承枢不一样。他能这样体贴自己,实属难得。 可是—— “你到底要说什么?” “妈咪应该把那件事告诉爹地了吧?” 顾灵色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叶柚子,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少掺和!” “可是妈咪,你不觉得这样对爹地很不公平吗?他有权利也应该知道的!” “我警告你,叶柚子。你要是敢背着我跟你爹地乱说什么,你就跟你爹地还是新妈咪幸福美满去吧!” 叶柚子连忙化身小肉球滚进了她妈咪的怀里。 “哎呀妈咪别生气啊。我才不要新妈咪呢,我就要你!你别生气啦,我不告诉爹地,绝对不告诉他!” “不告诉我什么啊?”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坏了这对正在说悄悄话的母女俩。 经过这几件小事,叶柚子现在是最怕她爹地了。 腹黑男,谁不怕? 怯懦懦的唤了一句,“爹地。”明显心里有鬼,做贼心虚的模样,让叶承枢挑起了眉头。 顾灵色头皮下意识的发麻,随即转过身,理直气壮的反问,“咋了?我跟我闺女还不能有个秘密了?” 叶承枢连忙低眉顺眼的回答,“不能够,不能够。你们当然可以有小秘密了。” “那你多嘴?” “我错了。我不该多嘴。” 灵色哼唧一声,“你知道就好!” 叶柚子在她妈咪看不到的地方吐了吐舌头。 嗯,她纠正错误。 家里的食物链,妈咪站在最顶端! 爹地在外雷厉风行,在家一秒见妈咪怂。 叶承枢陪着笑,弯腰将女儿抱在怀中。 “爹地,你脸上现在一个大写的怂字。” 叶柚子趴在她爹地耳边,幸灾乐祸的说道。 叶特助笑眯眯的点头,“眼神挺好。” 转过头,脸不红心不跳的道,“老婆,女儿说想玩过山车。” 叶柚子一下惊了。 谁说要玩那种吓死人的东西了! 顾灵色一听,心肝俱颤,“我不玩!你的女儿,你陪她!” “也好。”叶承枢欣然接受。 叶柚子气得牙根痒痒,“爹地,不腹黑会死吗?” “不会。” 顿了顿,补充,“会不爽。” 叶柚子捏拳。 玩她是吧! 好! 等着瞧! “妈咪。” “又怎么了?” 这对父女俩,怎么没一个消停的! “爹地说,他刚才看到一个阿姨,好漂亮啊。说是身材比妈咪好呢!” 坑爹,谁不会? 顾灵色眼皮一掀,上下打量着那对父女俩。 叶承枢笑容不减,任由她打量,浑身上下两个大字—— 坦荡! 良久,顾灵色收回目光,懒洋洋的道:“哦,妈咪生你之前身材也火辣着呢。现在生了你,跟以前没得比了。” 叶柚子一愣,“妈咪,你都不吃醋啊?” “闺女灵色招招手。 叶柚子就探身,从她爹地的身上就转移到了她妈咪的怀里。 “妈咪,你说!” “以后要栽赃你爹地呢,换个罪名。最起码得让我信服的罪名。你爹地会去偷看别的女人?别开玩笑了。你放眼望望,这偌大的游乐园里,有哪个女人能比你爹地长得还好看?”指尖轻点女儿的鼻尖儿,“真是撒谎都不会撒,笨死你了。” 叶柚子憋气,闷气。 小眼神儿一望,正巧看到她爹地偷着乐的表情。顿时气的五雷轰顶。 “妈咪,爹地欺负我你就不管管?” “他也常欺负我来着。我说什么了吗?我没有,我都忍着。” 叶柚子眯起眼睛,当她瞎? 爹地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欺负妈咪? 这才是本年度最搞笑的笑话! 不过—— “妈咪说说看,你为啥要忍着?” 顾灵色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道:“打,我打不过他。算计人,我比不过他。不忍着,难道气死自己么?” “……妈咪高见!” 跟爹地在一起,学会忍耐才能活得久一点。 “那是必须的。” 她跟姓叶的认识了八年,这点觉悟都没有,早被气死了。 叶承枢笑的脸颊都快抽筋了。把女儿重新抱了过来,笑着道:“柚子,听见了?” “听见了……”垂头丧气的声音。 “记住了。平生只有我算人,几时轮到人算我?以后乖点,别总想给爹地找麻烦。” 叶柚子捏着她爹地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道:“我、记、住、了!” 哼!等着瞧吧!她总有一天要找回场子! 看着那父女俩的互动,顾灵色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远比书上这八个字,更温情许多。 …… 叶特助说话,从来言出必行。 说了要陪女儿做过山车,那过山车是一定要坐的。 等从过山车上下来,叶柚子一副懵逼的状态。 小手还抓着她爹地的领子不撒手,眼神涣散,披头散发,小模样可怜极了。 心肝俱颤的抬头扫了一眼飞驰的过山车,顾灵色不忍心再看的闭了闭眼睛。 妈呀,忒可怕了! 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顾灵色心疼了,“她说要坐你就由着她!这下好了,给我女儿吓傻了,你怎么赔?” 叶承枢也心疼,但心疼有限。 “老婆,去买张照片吧。” “啥照片啊?” “坐过山车的时候,我看到旁边有摄像头。应该是抓拍用的,你去售票处买一张照片。当做纪念。” 顾灵色丢去一个佩服的眼神,“坐过山车的时候你还有心情打量周围的环境?” “还好。”叶承枢难得谦虚一次。 “行,那你抱着女儿在树荫下坐一会,我买了就过来。” “再买瓶矿泉水。” “知道了。” 送走了老婆,叶承枢轻拍女儿的小屁股。 “你妈咪走了,别装了。” 叶柚子立刻生龙活虎起来。 “爹地,你使诈!” 照片买回来,那还不真相大白啊? 她在过山车兴奋着呢!一点都不怕! 抓拍也只能抓拍到她兴奋手舞足蹈的模样! “想装可怜唆使你妈咪骂我,想法不错,却欠考虑。” 咬了咬手指,叶柚子虚心求教,“爹地,那就没办法捉弄你了?” “还是有的。” “你给我举个例子呗!” “自己想。” 叶柚子愤慨,“爹地!” “你要是告诉我,你妈咪对我隐瞒了什么,我或许会心甘情愿的被你捉弄一次。” “爹地,你别害我啊!”叶柚子连忙摆手摇头,“你没听见妈咪说么,我要是偷偷告诉你,她一定宰了我!” “不会,你妈咪舍不得。” 叶柚子认真的考虑了一下,问道:“爹地,如果我死撑着不告诉你,你会怎么样?” “我记着,你最讨厌学舞蹈了?”叶承枢威胁人的水平啊,就是高! 一个锐利的眼神丢过去,叶柚子哪里招架得住。 丢盔弃甲的缴械投降。 “爹地,你要是还把我当女儿,就别怂恿妈咪给我报舞蹈班。下腰劈叉太疼了,我骨头硬!” “小孩子家家的,骨头硬什么。我看你就是吃不得苦。” “嘿嘿,我有爹地,哪里需要吃苦嘛。” 叶承枢嗯了一声,抱着女儿坐在树荫下,远处顾灵色的身影已经走近。 他快刀斩乱麻的道:“说,还是不说。” “我说。但是我要好处!” “你要天上的星星,爹地都能给你摘下来。” “咦,骗人!” “这话别人说来,是骗人。你爹地说来,绝对不是骗人。” “为什么?” “爹地可以用你的名字,给一颗小行星命名。” 叶柚子咂舌。 呃……那还真不是骗人了。 有一个帅气坏了的爹地,感觉蛮不错哦! 叶柚子嘿嘿一笑,手脚并用的把自己挂在她爹地身上,凑到她爹地耳边,小小声的道—— “爹地,妈咪啊……” 渐渐低沉下去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却是叶特助高高上扬的嘴角。 716 爹地负责貌美如花 顾灵色买了照片跟矿泉水回来,就瞅着那父女俩的表情不对劲儿。 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 他叶特助是块铜墙铁壁,她攻不下,这辈子都甭想攻城掠墙。 那么……这人选只能是修炼道行还不够的叶柚子了。 轻咳一声,“柚子。” “妈咪。”小肉球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妈咪,您说!” “跟你爹地,贱笑什么呢?” 叶柚子毕竟对敌经验太少,撒谎的次数也太少。难免有些紧张,吞了口唾沫。抱着她的大掌轻拍一下她的小屁股,似乎在给她力量跟加油。 咬咬牙,叶柚子镇定了。 面对她妈咪审问的目光,还能淡定自如的扬起一抹最灿烂的微笑来。 “我跟爹地没笑什么呀,妈咪你可别乱说。” 叶特助适时的插嘴救场子,“老婆,你怎么能用贱笑来形容呢?我不乐意。” 叶柚子立刻狂点头,“对!啥叫贱笑!我跟爹地可都不乐意听啊!” 狐疑的扫了那一对父女俩,顾灵色认错的很及时,“对不起,妈咪认错。不该用这个词儿形容。不过,你跟你爹地肯定有事瞒着我。瞧你们俩笑的……额——” 除了贱笑,她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词儿来形容! 叶承枢挑眉,“老婆,我跟女儿笑笑也不行了?难不成非要我跟女儿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才行?” “你少造谣啊叶承枢!怎么了就让你们哭了。我就是随口问一句而已!” “来游乐园,不笑难不成还哭啊?”叶承枢手指一点,“老婆你自己看,这游乐园里,谁脸上没个笑容了?”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行行行,我不问了还不行么!给,喝你的水吧!” 矿泉水瓶塞进叶承枢的手里,他抿唇轻笑,打开瓶盖先递到女儿的嘴边,温温柔柔的道:“闺女,喝水。” 叶柚子大眼睛都笑眯成一条缝了,矿泉水愣是给她喝出了糖水的味道。 真不愧是爹地!混淆视听的本领就是一流! 瞧瞧,三言两句就转移了妈咪的注意力不说,还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 啧啧,她爹地啊,真够腹黑的! 佩服自个儿亲爹的同时,叶柚子还不忘在心里提醒自己—— 以后,绝对不能跟爹地作对! 紧挨着叶承枢坐下,顾灵色扫了一眼手中的照片,笑了。 “叶承枢,你真不是个人。” 叶承枢挑眉,“老婆,又骂人?” “不是不是。”顾灵色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丫太可怕了点。坐在过山车上还能笑得一脸优雅。” 妈呀,她都不敢想自己坐在过山车上该是一副什么狼狈的德行呢! 叶承枢侧头望了望,“胖了点?” 顾灵色又仔细看了看,“好像是有点胖了。” 叶柚子从她爹地的胳膊底下探出半个脑袋,也跟着瞎看。 “爹地胖了吗?没有吧!”抬头,侧脸的弧度凌厉着呢,一点都不胖呀! 揉了揉女儿毛茸茸的脑袋,叶承枢笑的温暖。 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照片中的某个人,耐心的解释:“不是爹地胖了,是陈枫胖了。” 不等女儿追问,顾灵色便直接回答道:“陈枫是保护你爹地的军人。” “哦!等等——爹地来个游乐园还要被人监视?” 叶柚子震惊了。 她爹地不是很厉害么!怎么还有人敢监视她爹地! “你爹地拉个屎估计都有人追着去捡屎哦!随时随地有人监视他怎么了?正常!” 叶承枢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头,“老婆,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题好么?” “咋地?你叶特助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你还能不拉屎了?” 叶柚子也厌恶的扫了她妈咪一眼,“咦妈咪,你好恶心!” “人吃五谷,得百病。你爹地也是人,他也得——” “妈咪妈咪!”叶柚子连忙扑了过去,“妈咪我懂,咱们不说了。” 本来坐过山车都没想吐,再给她妈咪说下去啊,估计她真该吐了! 一瞅那父女俩要吐的表情,顾灵色就乐的开花儿。 虽然是挺恶心的,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可能看见叶承枢优雅面具崩溃的一面,值了! 又在树荫底下坐着休息闲聊了一会,叶柚子便闹着要去玩其他游乐项目。当爹妈的自然是点头答应,顺便再一一陪着玩遍。 顾灵色想让他们父女俩多相处相处,难得叶承枢抽时间陪柚子,她觉得还是让他们父女俩多黏在一起比较好。毕竟分开了七年,再是亲父女,也比其他人家的父女俩多了一层生疏。虽然叶承枢跟柚子都在极力回避这个话题,可是在所难免的冷不丁便有尴尬的冷场。 没办法,整整七年的时间,叶承枢都没能陪在柚子的身边。这份生疏,避免不了。 抱着让他们父女俩好好联络感情的念头,顾灵色全程当丫鬟伺候人家两位。拎包、递水、买票,顾灵色一点都不觉得辛苦觉得累。 她只是站在一边,远远的看着他们父女俩笑呵呵的模样,心里就不知道该多开花儿了。乐着呢! 旋转木马、蹦蹦车、射击气球、抓小鱼……甭管多幼稚的项目,叶承枢都陪着女儿,一点没有不乐意,不耐烦更是没有。 从头到尾,他笑的最灿烂,也玩的最开心。 “妈咪!妈咪!” 叶柚子兴奋的冲站在外边的顾灵色招手。 顾灵色笑眯眯的道:“慢点,别摔了。” “不会,有爹地保护我!” 卡丁车……嗖的开远了。 叶柚子后边还说了什么。顾灵色没听清,给风吹散了。 女儿玩的兴奋,叶承枢也是同样。 无奈的摇摇头,顾灵色靠在栏杆上苦笑连连。 她都快不认识叶承枢了,笑的那么一脸纯真的人,真的是那个算尽天下人唯他独尊的叶特助么? 简直、简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哼!笑的那么灿烂是勾引谁呢!” 叶承枢或许没感觉,但顾灵色在旁边可是瞧得分明。 他一笑啊,周围不管带孩子的没带孩子的,年纪大的年纪小的,只要是女性,都给他迷得七荤八素,魂儿都没了! “你老公真帅呢!” 旁边一个同样是等老公孩子的年轻妈妈羡慕的说道。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心里却老得意了。 都怨叶承枢工作太忙,有时候真想天天拉着他的领带,遛他出门给全世界人看看。 这她老公! 帅的没sei了! “老公帅,女儿也可爱。你可真有福气!” “我要是有你老公这么一个帅哥,我都舍不得让他出门。万一被哪个小狐狸精缠上了,我非得哭死不可!” “不,我老公要是这么帅啊,我肯定天天让他陪着我!” 顾灵色甚至都插不上嘴,周围几个妈妈你一言我一语的,光明正大的在她面前冲她老公示爱。 轻叹一口气。 瞧,这就是叶特助的魅力。 会移动的男性荷尔蒙! 走到哪儿,都有一众小粉丝给他摇旗呐喊,挡都挡不住。 说实话,有时候老公太优秀,她心里还真—— 挺骄傲的! 很快,叶承枢跟柚子的卡丁车回来了。 “妈咪妈咪,我还想玩!” 顾灵色伸手把女儿抱在怀里,“你爹地也累了,让他休息一下。” 叶特助还不知道他无形中又多了一群妈妈级的小粉丝,帅气的从卡丁车上下来,甩了甩黑发,笑着道:“陪女儿,不累。她想玩,就再玩一次。” “说什么呢?这都几点了,再不回去你明天还要不要上班啦?” 叶承枢这才一抬手腕,“七点半,这么晚了?” “你可以为呢!”顾灵色丢去一记白眼,“回家吧。” 叶柚子自然是意犹未尽的,“妈咪,求你了,我再玩最后一个项目!真的,玩完我就乖乖回家,绝对不闹了!” “什么?” “摩天轮!” “人家都说呀,坐了摩天轮就能幸福一辈子呐!” 顾灵色一愣,猛地抬头就撞进了叶承枢温柔的目光中。 记忆,在倒带。 很久以前,她也曾经这么对叶承枢说过。拉着他坐摩天轮,然后在最高点的时候接吻。 只是因为,听说这样就可以幸福一辈子,也不分离。 她到现在都记得,摩天轮里,五彩的霓虹灯照耀下的他的脸庞,是多么的英俊与梦幻。 “妈咪,妈咪!”叶柚子戳了戳她妈咪的脸颊,愣是给她妈咪戳出一个酒窝来,“妈咪,好不好嘛,嗯?” 回神,轻笑,顾灵色重重点头,“好!” 叶承枢也想起了许多年前两人在摩天轮里的那一幕,同样笑的灿烂。 “我来抱,女儿怪沉的。” 说着,从顾灵色的手中接过了女儿抱在怀中。 “爹地!不许造谣!我瘦着呢!”叶柚子生气。 叶承枢就是个大写的女儿奴,连忙点头,“对对,我女儿瘦着呢!” “睁着眼睛说瞎话。”顾灵色无力吐槽,“你都不看看你女儿都胖成什么莲藕模样了。” “胖点好,瘦了没营养。” “爹地妈咪!我再说一遍,我瘦着呢!瘦着呢!” “嗯,摸着胸口说你自己瘦着呢。” 哀怨的瞅着了一眼自己的小肚皮,叶柚子郁闷了。 很快,她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爹地,你去健身房的时候带上我吧!” “我不去健身房。” “那你的好身材怎么来的?” 顾灵色:“累的!” 一天就睡不到六个小时,吃饭从来没准时过,他想胖都胖不起来! “老婆,你心疼了。”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顾灵色眼皮一翻,“是啊,我心疼你,你不知道心疼自己!” 叶承枢眼神猛地闪烁了一下,笑着道:“以前不心疼,因为是孤家寡人。现在是该心疼心疼自己的身体了。毕竟也不年轻了,是不能再这样劳累下去了。” 顾灵色冷哼一声,“你坐在这个位置一天,就没办法不劳累!除非你辞职不干了!” “我辞职了,老婆养我?” “你还用我养?” “老婆,我的全部身价可都给你跟女儿了。我现在身无分文。” “哦……那行啊,你辞职在家带孩子,我出门赚钱养家。” “你说的?” “我说的!” 叶柚子小手一拍,“爹地负责貌美如花,妈咪负责赚钱养家!真好呢!” 顾灵色一口老血顶在喉咙,“有没有良心,让妈咪赚钱养家!那你负责什么啊?” 717 大写的无耻 大眼珠骨碌碌的转,叶柚子认认真真的回答,“我负责好好学习,以后长大了赚钱养爹地妈咪!” “那感情好。以后我跟你爹地可全指望你了。你不能当小白眼狼。” “不能够!我孝顺得很!我要给爹地妈咪买大别墅,让你们周游世界!” 叶承枢的心,都快要被女儿融化了。 “别墅爹地给你买,你只要快快乐乐无忧无虑一辈子就可以了。” “爹地不是身无分文吗?” “可你妈咪是富婆啊。” “所以爹地又要花妈咪的钱了?” “我花自己老婆的钱,天经地义。” “爹地。” “嗯?” “无耻两个字,会写吗?” “你爹地我脸上不就是一个大写的无耻么?这都看不出来?” “……爹地,我输了。” “乖,认输就好。” “哈哈哈哈……” 顾灵色在一旁都快笑抽风了! 捂着肚子,站在夜风中,用权子墨的话来说,就是笑成了一朵傻逼花儿。 “妈咪,看自己女儿吃瘪很开心?” “当然了!你这小机灵鬼,还从来没吃过瘪吧?” “那是我没遇到对手。” “没错,你爹地比你更无耻,所以你吃瘪了。” 看女儿吃瘪固然有趣,但看叶特助耍无赖才更有趣! 敛了敛笑意,顾灵色故意问道:“叶特助,采访你一下。” “顾记者,你问。” 顾灵色憋笑,把手中的报纸卷成一团,放在叶承枢的嘴巴旁边。 “请问叶特助,你这么无耻,你的下属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 “那如果她们知道了呢,会怎么办?” 叶特助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估计会幻灭。” 叶记者提问,“爹地,你在省厅粉丝很多吗?” “不少。” “都是女性?” “绝大部分是。” “她们知道你结婚了吗?” “知道。” “那她们知道你有女儿了吗?” “很快就会知道。” “你担心粉丝流失吗?” “我只担心女儿老婆跑了。” 叶记者撇嘴,“妈咪,爹地太无懈可击了。我没找到漏洞。” 顾记者叹气,“那你放着我来。” 叶特助轻笑,“尽管来。” “叶特助,当偶像辛苦吗?” “不辛苦,回家有老婆体贴,还有女儿撒娇。我很幸福。” “那么再请问叶特助,你女儿有多可爱?” “天上地下,唯我女儿最优秀。” “那你再夸夸你老婆吧。” “她百里挑一,太美好,我找不出形容词配她。” 叶柚子滋了一声,夸张的捂住脸蛋,“爹地,太酸了。” “你妈咪就喜欢这一套。你不懂。” “那爹地你也夸夸我呗!” “你是万里挑一,更美好。” 叶柚子趴在她爹地肩膀上,严肃的看着她妈咪,认真的询问,“妈咪,你确定爹地大学里念的专业不是说情话?” 顾灵色回答的更严肃认真,“你爹地情话十级,不要脸十级。” “宠老婆十级,疼女儿也是十级。”叶承枢温馨提示补充。 小粉拳重重的砸在叶承枢的肩头,叶柚子恨得咬牙切齿。 “妈咪,我想跟你抢老公了!” 给爹地这么宠爱一辈子,太幸福了! “我还想跟你抢爹地呢。” 给叶承枢这么疼爱一辈子,那才叫幸福! 身为被抢的某人,倒是一脸坦荡的模样。 宠辱不惊、闲庭看花。 爱妻在畔,爱女在怀。 他这一生,值了。 …… 从摩天轮上下来的时候,叶柚子一脸的不高兴,小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 愤愤的咬牙,她就不该掺和进去的! 爹地妈咪恋爱的酸臭气太可怕了,她要被逼疯了! 明明是爹地妈咪在亲她的脸颊,为啥她总一种感觉,她是透明人,然后是她爹地妈咪在接吻呢? 手中的照片,都快被叶柚子瞪穿孔了。 霓虹灯下,摩天轮中,她爹地妈咪的表情太讨厌啦! 坐在儿童驾驶座中,叶柚子反反复复的捏着那张照片看个不停。 越看越乐。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张合影,她一定好好保存呢! “诶,妈咪,你说我以后能找到像爹地这样的老公吗?” “不太可能吧?”顾灵色也不太确定的回答,“毕竟像怪物一样的人,不多见。” “我的意思是,像爹地爱妈咪一样的老公。” “一定可以。”叶承枢自信满满的回答。 叶柚子眨眼,“为什么?” “因为我女儿喜欢的男人,必须也爱我女儿。” “……万一人家就是不喜欢我呢?” “爹地总有办法让他死心塌地的爱你。” “比如说……?” “用他全家的性命逼他爱你。他不爱你,爹地杀他全家。” 叶柚子打了个哆嗦。 她爹地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顾灵色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在女儿面前,你胡说什么呢!别吓着我女儿!” 叶承枢眉眼舒展,笑着道:“我女儿这么优秀,我想不到有人会不喜欢她。” “这还差不多。”顾灵色拢了拢外套,回头拍了拍女儿的小脚丫,“别听你爹地瞎说。他吓唬你呢。” “我知道!不爱我的,我才不要呢!” 叶承枢优雅颔首,“没错。我的女儿,就该是这样。” “爹地,我没给你丢人吧?”大眼睛眨巴眨巴,几乎快闪瞎叶特助的眼睛了。 “当然没有。你很棒。” “爹地,我要是一直都找不到喜欢的人——” “爹地养你一辈子。这点事情,爹地还是能办到的。” “不,我是想说,爹地负责给我找一个好男人来疼我。” “好!” 顾灵色乐了,“那我可不愁了。叶特助一向言出必行。我女儿的终身幸福,我交给你了。” “她也是我的女儿。” “所以呢?” “我会让她幸福一辈子。一定!” 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女儿,瞧她睡眼朦胧的,眼皮跟钓鱼一样,顾灵色心一下子就软了。 “小点声,女儿累了。” “疯了一整天,她也该累了。” “等下你送我到路口,直接开车带女儿回家。不然要绕好大一圈。别耽误女儿睡觉。” 她们公司是单行道,送她到公司楼下,开车就得绕好大一圈。一来一回的,少说也得十多分钟才行。现在都快十点了,平常这个时间,柚子早就睡了好几觉呢。 “那你一个人慢点。到公司了给我发个消息。” “不行。一进公司手机就被没收了。” “那你让西索给我打个电话也行。我得确认你平安到公司了。” “叶特助,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就是一条马路而已,你至于不至于。” “我担心你。”叶承枢侧头,专注的眼神,让顾灵色心脏漏掉一拍。 怎么回事! 都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怎么还会被他一个眼神看的小鹿乱撞! 顾灵色连连叹气。 不怪她,要怪啊只能怪叶特助太有魅力了一点! “老婆,你体谅体谅我的心情。要是可以,一秒钟我都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得了吧,刚才是谁说要我出去赚钱养家的?” 叶承枢抿唇笑笑,“二点五个亿,是省厅的底线。你按照这个底价去准备。” 顾灵色一懵,“叶特助,泄露机密犯法不?” “心疼老婆,不犯法。更何况,这个价格你们不是也已经计算出来了么。我这不算泄露机密。” 没错,二点五个亿是省厅的底线,这个他们算出来了。不光他们公司算出来,所有竞标的公司肯定都算出来了。但省厅有这位叶特助,他们还真没敢想过能拿到这个价格。两个亿,够他们高兴的了。 她了解过,唐朝集团也是知道这一点,才在最后的关头决定放弃。 想要在叶特助的手下讨点便宜,难,太难了! 既然没什么大便宜可占,很多公司也就放弃了。 毕竟,像唐朝这样的财团,在江南省已经立足许多年,没必要再想法克斯集团一样,没什么利润可赚,也要拿下这份合约用来给自己大名气,拓展市场。 “叶承枢,省厅这次压价这么狠,是不是就是把合作的目标放在了外资企业上?” “没错。外资企业初来乍到,根基不稳,想要拿下合约就必须倒贴,最重要的是,外资企业为了在江南省站稳脚跟,不但价格要低,质量也一定要比本省企业好。不然,我凭什么把这份合约给外资企业。”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模模糊糊的问道:“以唐朝集团为首的本地企业……是不是……?” “太猖狂。”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眼神波澜不惊。 顾灵色点点头,“本省企业做大之后,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自从唐棣坐上商会主席位置之后,商会就是一塌糊涂!各种乱账偷税的情况时有发生。唐家是江南省的世家,他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决定这世家的态度。不整治一番,江南省的经济总要出大麻烦。” 这就是他近两年格外器重外资企业的原因。 唐棣,是越来越过分了! 暴力敛财、暴利敛财! 顾灵色到不担心别的,她只担心叶承枢。 “你这么做,会得罪很多人的。” “从古至今,但凡改革总是伴随着鲜血。老婆,这不稀奇。” “你……!” 一看她担心,叶承枢连忙放缓了语调,柔声细语的道:“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他们狗急了跳墙。温水煮青蛙,我熟得很。” “那就好!” 那就好! “我让你警惕点唐棣,也是有这方面原因。” “我明白。” 叶承枢要整顿商会的烂摊子,首当其冲,别无他法,第一个肯定是唐朝集团。他的第一把刀,一定是拿唐棣祭血。 这种情况下,她当然是能远离唐棣就远离唐棣。更何况,她从认识唐棣那天起就对他没有过一丝丝的好感。 “对了,林轩怎么样?” “不太好。” “怎么说?” “唐棣倒是再没往家里领过乱七八糟的女人,对林轩也还算是尽心。可林轩为了生第二个孩子,元气大伤。差点难产死在手术室里,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身体不容乐观。说是随时会撒手走人,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顾灵色心肝一颤。 眼前浮现出一张温柔又灵动的脸庞来。 顾灵色叹气,“林轩这辈子过的苦。” 林轩的苦,都是因为她爱上了唐棣。 “总归还算唐棣有点人性,知道心疼林轩了。她身体不好,但心里总算是不苦了。” “找时间,你陪我去看看林轩吧?不管唐棣怎么样,我跟林轩还是很投缘的。” “当然。她既然叫我一声叶哥哥,我也不能放她不管。等你见过老爷子他们之后,找个时间我陪你去看看林轩。唐棣工作忙,她一个人在家,你多去陪她说说话也好。” “林轩的身体,就真的……” “跟你那时候的情况一样,伤了心脉。怕是治不好了。” 718 给你女儿折寿! 原本温情温馨的气氛,因为提起了林轩,而一下子变得沉默了起来。 直到顾灵色下车,他们两人都没有再交谈过一句。 林轩是可怜的,更是可悲的。 他们是局外人,也只能干着急。没有一点办法。 再后来的后来,在林轩的葬礼上,顾灵色才知道,叶承枢之所以一直容忍唐棣的嚣张跋扈,大半是看在林轩的面子上,剩下的一小半,则是看在他们两人孩子的面子上。 毕竟,再铁面无私的人,也无法在林轩所剩不多的人生中,将她的丈夫锒铛入狱。 叶承枢是个念旧且重感情的人,他做不到。 而唐棣,正是看准了叶承枢这一点,才敢嚣张跋扈,胡作非为。不过可惜了,唐棣永远也没料到,林轩会死的那么快。快到……让他根本没有金蝉脱壳的准备。 当然这时候,顾灵色还不知道这些。 她又跟叶承枢叮嘱了一遍女儿的生活习惯之后,不放心的道:“女儿睡觉的时候必须留一盏小台灯,她怕黑。要是不开灯,她半夜会惊醒的。还有,第二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 “我知道。女儿有轻微哮喘,柚子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她用哮喘喷射雾剂。我都记住了,老婆。” 顾灵色这才点点头,“你可千万不敢忘记!” 之前有一次柚子忘记使用喷雾,差点出事!她跟章叔差点吓死过去,从那以后,她就特别小心这件事。 叶承枢探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放心吧老婆。女儿的事儿,我不会忘记。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你做事一向小心仔细,我放心的。” “嗯。明天一早我会先带柚子去小学堂熟悉一下,中午陪她吃了饭我就带她去省厅。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女儿离开我的视线当中。” “带她去省厅?那你怎么工作啊!不然把章叔接回来算了!” “我要是把章叔接回来,老爷子就知道你们回来的消息了。不妥。” “那她打扰你工作怎么办!” “不会的,女儿这么乖,她怎么可能打扰我工作。我办公室也很大,她在一边玩,不影响我工作。” “可你总要开会啊,你开会的时候怎么办?” “我手底下那么多人,连照顾一下我女儿都做不好,我也不需要他们了。趁早让他们滚蛋,也省的浪费我的钱养一群没用的废物。” 顾灵色无语了,“人家是人民的公仆,可不是你的私人助理!” “老婆,你可不要给我戴高帽子啊。我从来都没有滥用职权过。照顾女儿的事情,我肯定是交给我的私人助理。我花钱请来的,跟人民的公仆没有一点关系。好了,老婆,我连江南省都能管好,你还怕我管不好女儿了?不过是两天的时间而已,你又不是不回来了。” “得了吧,你能把江南省管好我不怀疑。可照顾女儿,你悠着点。这小东西磨人着呢,别怪我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啊。她烦人起来的时候,你都恨不得掐死她。” 随便在网上搜一下‘让爸爸带孩子’,就会弹出来n多让人哭笑不得的图片出来。 她要是能放心叶承枢一个人带好女儿,不是她心太大,就是她太不操心! 叶承枢无奈的笑笑,“知道了老婆。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女儿的。你快去吧。” “嗯,那我走了。” 到了公司之后,顾灵色没有先进办公室,而是先偷偷溜进了洗手间。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给叶特助打电话报备。 “老婆?”听声音,叶承枢还有点惊讶。 “我到公司了,在洗手间。” “你到了就好。我还在路上,女儿还在睡。你不用担心,那我不耽误你工作,挂了。” 三言两句道了平安,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收了电话,顾灵色正打算出去,却猛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握着门把手的手,停在了原地。 “顾灵色?你是说项目副经理?” “对!就是她!你还不知道吧,这次合约没谈拢,就是她害的!” “啊?不可能吧!顾经理平常工作挺认真的啊,人也还可以,总裁不是也把她当左膀右臂么?” “你懂什么呀!柳经理进公司比顾灵色早那么久,她都没有得到总裁的器重,顾灵色凭什么?这背后的原因你都没想过?” “想过呀!她能力出众呗!不然还能是什么?” “说你傻你还真傻!她能力出众什么啦她!我告诉你,她是踩着柳经理上去的!然后又勾引了总裁,才有了今天这个位置!” “什么?!顾经理女儿都那么大了,她跟总裁?不可能不可能!且不说顾经理还有女儿的事儿,她本人也比总裁年纪大上许多呢!” “笨丫头,这你就不懂了。结过婚有过孩子的女人,在那方面呀,更放得开。可不是你这种小姑娘能相提并论的。我就问一点吧,你能给男人那啥不?” 透过门缝,顾灵色看到微胖的中年妇女比了十分下流的手势。 “哎呀!李姐!在公司您都说什么呐!” “哟哟,小丫头害羞了吧?所以我才说,你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啊,是比不过顾灵色那种风韵犹存的少妇滴!她干的那些龌龊事儿,咱们正经人干不出来。现在你知道为啥她能爬上总裁的床而你不行了吧?” “不、不会吧……顾经理人还不错,她还帮过我的。应该不是你说的那样。” “哼!姐姐给你教做人的道理,你还不停。得,当我没说吧!原本还有个消息想跟你分享一下呢。” “别别别,姐,有啥消息你就告诉我呗!” “我告诉你呀……” 骤然压低的声音,让顾灵色只间接的听到了叶特助、省厅、这几个词语。 只言片语,却也够她明白了。 握着门把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 她进公司时间晚,升职速度却快。她也早已料到公司会有人说闲话,只是没想到会说的如此难听与不堪。西索追求她的事情,在高层管理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基本上经理级别以上的人,都知道了。 她行得正坐得直,从没想过遮掩什么。 到头来却要给人在背后这样非议。 说来也巧,这两个人她都认识。年纪大点的是关系户。她老公在总部谋了个不错的职位,职位不高,但油水客观。年纪小点的是新来的实习生,对业务很不熟悉,她还随手帮过小丫头几次。也算小丫头有点良心,还知道帮她说几句好话。 只是这上了年纪的妇女,说话难听至极就算了,还总要扯到那档子事儿上。好像职场中的女性,不高点桃色绯闻就不能成事一样。 外边,话是越说越难听,也越说越下作了。 顾灵色挑了挑眉头。 背后说人的又不是她,她做什么要躲躲藏藏的在洗手间里摧残自己的鼻子? 轻咳一声,大大方方的推门走出。 门外窃窃私语的两个人看到她,跟看见鬼了一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顾灵色笑着在水龙头下洗手,还能坦荡的问候一句,“这么晚了还加班,辛苦你们了。” 实习生眼珠子乱晃,明显是慌了。 “顾、顾经理。” 顾灵色点头微笑,“嗯。” 那妇女却脖子一仰,大声的吼道:“怎么了?你心虚个啥!咱们又没说错!” 倏地,顾灵色就乐了。 不打自招可还行? 这智商,难怪她老公没能把她周旋到总部去。 在水池里甩了甩手,顾灵色笑着摇摇头,扯了面巾纸擦手。 忽然就觉得跟这种妇女一般见识,是她太掉价了。 可那中年妇女却不依不饶的在一旁冷嘲热讽,“看见没?心虚的人才不敢说话呢!她要是干干净净,能被咱们这样说道?她啊,就是心虚!”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叶承枢带的时间久了,周围的人都是高智商的耍阴谋玩手段。忽然遇到这种低级别的人,她还真是有点适应不来。 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顾灵色打算转身走人。不是怕了想要息事宁人,实在是不值当跟这种人发生争执。 掉价! “顾灵色!你给我站住!” 似乎是觉得她不说话就是心虚,那中年妇女反倒理直气壮起来了。 那模样,还颇有几分气势。 顾灵色笑笑,转身,站定。 “还有事儿?” “我今儿明白的告诉你,总裁不是你这种女人能碰的!” “……” 说的她好像碰过西索了一样?她不怕死,也还怕叶承枢疯了搞出个十步杀一人的惨案来哦。 “你怎么不说话?” “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就对了!以后,你离总裁远点!我这大妹子喜欢总裁!” “哦,那祝福你大妹子。” “顾灵色你要不要脸!狐狸精做到你这个份上,也真是不给你女儿积德!” 说她什么都可以,但说她女儿,就不可以! 顾灵色冷冷一笑,双手抱胸,“你再说一遍?” “你这么做,是给你女儿折寿!” 话还没说完,顾灵色的巴掌已经落了下去。 啪的一声,清脆又利落。 “我这人呢,好说话。你骂我什么都成,骂我女儿,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我——” “别你你你的了。我知道,你老公在总部有点能耐。可你自己也说了,总裁都是我的裙下之臣。你老公大的过西索?怕你还不知道吧,昨天晚上西索没在他房间过夜,是在我房间过夜的。不信你跟丽萨打听一下。我警告你,嘴巴放干净一点。别逼着我跟西索吹枕边风,小心连你老公也饭碗不保!” “顾灵色,你欺人太甚!” “我就欺人太甚了,怎么着吧。有本事,你也让西索爬到你床上去。我顾灵色一定给你磕头认错。做不到?做不到就老老实实呆着!嫉妒放在心里,别挂在嘴上!” 冷哼一声,转过头,“你喜欢西索?” 实习生吓得嘴唇都开始发抖了。 一向笑眯眯的顾经理,今天怎么如此狰狞可怕! 719 你写辞呈,我批报告 第719章你写辞呈,我批报告 看到实习生的反应,顾灵色笑了,“喜欢就去追。你没机会跟西索搭话,我帮你去跟他说。不用谢,正好我也腻味了西索这种小白脸。打算这个老男人试试,西索你喜欢啊?让给你了。” “顾经理,你别误会!我没有喜欢总裁!是李姐胡说八道呢!” “哦,她胡说八道啊。那还真是委屈你了?要不要我让你李姐给你道歉呐?” “不是顾经理,我……您……李姐!”实习生怒视妇女,“麻烦你以后不要乱说话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总裁了?你这样乱造谣,让我很困扰的!请你以后小心说话,我不想再引起什么误会了!” 打蛇打七寸,伤人便伤根。 让一个爱八卦的女人下不来台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并不是她骂的对方下不来台,而是让对方那边的人,反戈对付对方。 诛心,才最可怕,不是么? 那中年妇女此刻已经跟她的大妹子吵成一团了。 顾灵色冷冷一笑。 女人堆里是非多! 她无意招惹谁,更不想与谁发生冲突、争执。 可她不找事儿,事儿却总要来找她。 那么,事儿来了也不必怕。 她是叶家的少夫人,是叶承枢之妻! 她的背后,不但有叶家给她撑腰,还有一个叶承枢宠她上天呢! 她会怕谁? 她谁也不怕! 那边的吵骂,也是愈演愈烈。言辞辛辣的双方已经问候了对方的十八代祖宗。 顾灵色实在是听不下去,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将两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公司有规定,不许挑拨是非。李姐,别怪我不讲人情,是你自己做的太绝。从明天起,你不用来公司上班了。” “顾灵色!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是不是公报私仇你说了不算。官大一级压死人你不知道吗?行了,你别跟我吵吵,你若是真把我惹急了,卷铺盖走人的或许就不止你一个了。你老公是什么人,你心里边清楚。没查出来不是他干净,而是没有查到他头上。你要不想让你老公也丢了饭碗,就乖乖闭嘴走人。你写辞呈,我批报告。听懂了?” 不管中年妇女还要说什么,顾灵色头一扭,懒得理她。 再望向怯怯诺诺的实习生,顾灵色的态度就和善了不少。毕竟,对方一开始还是帮她说了几句好话的。 “念你是初犯,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以后注意,别给自己惹麻烦。” “我明白了,顾经理。谢谢您!” “不必。要谢也该谢你自己。” 言罢,转身离开。 多一眼都懒得搭理。 乌烟瘴气! 从游乐园回来的好心情,全没了! “灵色,真棒!” 抬头,正巧看到柳海棠靠在走廊上冲自己笑靥如花。 冰冷的脸蛋,瞬间柔和下去。 她还是那个纯良的小白兔。 柳海棠笑眯眯的挽住她胳膊,八卦的道:“我看那个李姐不顺眼很久了!要不是她老公,我早就像把她扫地出门咯!你今天可算是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呢!” 啧啧,灵色那一句—— 你写辞呈,我批报告。 简直帅的没sei了! 顾灵色故意板着脸,眉头一挑,“还挑拨是非?不怕我也把你炒鱿鱼了?” “炒吧炒吧,快点把我炒了!我好回家吃我哥的去!” 这么多年了,柳海棠还是没能改变唤柳雪阳一句哥哥的习惯。 起初顾灵色怎么听怎么难受,后来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他们两人又没有血缘关系。只是个称呼罢了! 无奈的笑了笑,“我也不想这样。” 砸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 这种赶尽杀绝的事儿,她也不想做。可是没法子,都是给逼得。 柳海棠眨眨眼,“我知道,你一向菩萨心肠。李姐嘴巴贱,肯定戳到你死穴了呗。活该她的,炒了就炒了。你叶家少夫人炒个人算什么啊?你不乐意了,给叶特助吹吹枕边风,他能把法克斯集团买下来送你当玩具哦!” 顾灵色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严肃的警告,“你别说,他还真能干的出来。今天这件事,不许外传啊!不然我真去吹枕边风,你家柳雪阳可就危险咯。” “喂喂喂,祸不及家人啊。顾经理,别逼我挠你痒痒。” 说着,柳海棠还威胁的扬了扬小爪子。 顾灵色哭笑不得的伸手去档她,“我有苦衷的。最近事儿多,我回来的消息老爷子他们还不知道呢。家里也是一团糟,我不想再在公司里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我顾不过来。” “怎么了?还闹的这么严重啊!” “一言难尽!”顾灵色幽幽的叹了口气,“回头再跟你解释吧。先把工作做好了。” 反正过些天那个所谓的满月酒,海棠也会到场。不用解释,海棠是个聪明人,到时候她自然也能明白她的苦衷了。 “你这么个拼命三娘,真不知道那些流言蜚语是怎么传出来的。就属你工作玩命了,他们都是眼瞎啊,说你靠卖肉上位。” “噗……” 顾灵色懵了。 她? 卖肉?上位? “那可真是太抬举我了。说到这个,我还真没这个本事。” 柳海棠认同的连连点头,“靠姿色上位,也是种本事。你……”轻蔑的瞅了瞅顾灵色,“你干不来!” 以色侍人的事儿,她顾灵色不是那块料! 这**裸的轻蔑,激怒顾灵色了。 “你别忘了,我可是虏获了叶承枢哦!” “那是你虏获叶特助么?明明是叶特助虏获你行不行!你才是人家叶特助的裤下之臣!” “……海棠,看透不说透,我们还是好朋友。”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了,我不说透没点屁用。” “我真想炒了你……!” “你才舍不得呢。你这人,一向心肠软耳根软的。给我说说呗,让你下定决心炒了那长舌妇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心尖儿,微微有些刺痛。 顾灵色不在意的勾了勾嘴角,“她咒柚子夭折。” 柳海棠一下子就沉默了下去。 如果说心肠软的滥好人顾灵色有什么死穴的话,就是她的宝贝女儿了。 儿子的夭折,让顾灵色越发的珍惜起了叶柚子。任何人说一点有关柚子这方面的话,顾灵色都会化身为老虎,扑上去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不是太小题大做,是她曾经痛到过极致。 所以,越发的听不得这种话。 安慰的拍了拍顾灵色的手背,柳海棠也轻叹一口气,“别跟她一般见识。柚子健康的跟头小野马一样,活蹦乱跳的。叶家的女儿,岂是她三言两句就能诅咒的人?别忘了,你可跟我说过,叶家命格霸道,福气厚泽着呢。” 顾灵色轻笑点头,“是,太霸道了点。他叶承枢都开始克我了。” 这不是,一回来,一遇到他,就给人背后说闲话还给她当场听到了。 “你可别胡说。臭嘴巴,呸呸呸!” 柳海棠一听这话,反应比她更激烈,“顾灵色!不许你乱说啊!什么叫克你!你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顾灵色心脏漏掉半拍。 她怎么忘记了! 忌讳这种事情的人,不止是她一个,还有海棠。 她并不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她是被父母抛弃的可怜孩子。只因为,海棠出生的当天,她家里着了大火,她亲生父亲陪她母亲在医院生产幸免于难。可家里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被烧死在自己的小房间。一同被烧死的,还有海棠的两个哥哥。 一个七岁,一个五岁。 明明是两位老人家忘记天然气上还煮着东西,结果酿成了火灾。可偏要有人嚼舌根,说这是海棠命格为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兄弟。所以才害了自己的爷爷奶奶与两个哥哥。 再然后的几年,海棠的亲生父母又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子。便越发的嫌弃起海棠来。最后的最后,海棠就被送往了孤儿院。 那一年,她十二岁。 十二岁的孩子,已经懂得很多事情了。自己为何会被父母狠心抛弃,又为何会遭受长达十二年的虐待。小小的柳海棠心里,十分清楚。 同一年,她被柳家收养,成为了柳家的二小姐。 受最好的教育、穿最好的衣服、戴最名贵的首饰……名副其实,柳家二小姐。 而把柳海棠从孤儿院拯救出来的人,就是柳雪阳。 对于这种子虚乌有的话题,海棠总是比较敏感的。 顾灵色舔了舔嘴唇,低低的道了一句,“抱歉。” 柳海棠嫣然一笑,“我是不在意的。我只怕,你这话给有心人听去了,他们又有大做文章的理由了。你这次回来,障碍重重,不是么?” 有一瞬间,顾灵色觉得柳海棠似乎知道了什么,但仔细望去,那丫头还是一脸的纯良,似乎又什么都不知道。 轻叹一口气,顾灵色轻轻点头,再没有开口说话了。 海棠,她是自然是相信的。 相交七年,是人是鬼,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尚且分的清楚。 只是…… 海棠的背后,终究有个柳家,有一个柳雪阳。 被最亲近的人算计的久了,这份提防的心,她吞不进肚子里。 亲密如权子墨,尚且还算计过她。 其他人,她真的不敢打包票。 柳海棠也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气氛,她却不遮不掩的哈哈一笑,大大方方的道:“灵色,你不信我吗?你当真在怀疑我提防我?” 人家的坦坦荡荡,到衬得她狭隘又小气了。 顾灵色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还是没说话。 “我哥那边呢,的确在筹划什么见不得人的破事。可我,灵色,我,你该明白的。”拍了拍她是手背,柳海棠不在意的道:“我跟我哥,不一样。他筹谋什么,我管不上,我也懒得管。他那人,这两年变化挺大的。变化的我也有些讨厌他。可是没办法,我喜欢他,他再讨厌,我也还是喜欢他。只是灵色呀,我不会害你。” 柳雪阳的变化,她已经听叶承枢说了。 近两年,柳家发展的势头很迅猛。紧跟在唐朝集团的身后。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柳雪阳做了商会的副会长,成为了唐棣的左膀右臂。 站在唐棣的一边。 顾灵色苦笑一声,仅这一个理由,还不够她跟海棠拉开距离吗? 720 少骂我两句行么? 轻叹一口气,顾灵色现在只想逃。 合约还没有替法克斯集团拿下,家里的事情也还没有解决,还有一个叶承枢未来的‘小妾’在一旁虎视眈眈。 她现在哪里有心思却谈这些事情? 可奈何柳海棠是个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人,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她非要让顾灵色分出个黑白来。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信任就是信任,不信任就是不信任! 灰色地带?以后再谈? 绝对不行! 两人都已经走到大会议室门口了,柳海棠却挡在门口,冲里边吼了一句,“丽萨,帮忙给总裁说一声。我跟顾经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迟到几分钟,请他见谅!” 说罢,根本不管丽萨的呼唤,柳海棠拉着顾灵色就进了隔壁间的小会议室。 门一打开,不但顾灵色懵了,柳海棠更是懵了。 两个人相视一望,齐齐懵逼了。 “哥?” “唐总裁?” 没错,小会议室里好整以暇的坐着两个人。 一个唐棣,一个柳雪阳。 他们,来法克斯集团干什么! 而且,还是在法克斯集团即将要与省厅进行谈判的最后关头! 如果说这里边没什么猫腻,打死顾灵色,她都不相信! “你们呀!”丽萨恨恨的一跺脚,“总是这样,不听人家把话说完!” 这下好了,自己下不来台不说,还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这叫什么事儿呀! 敛了敛情绪,控制住了表情,丽萨无力回天,索性甩手走人,“我现在去找我哥,你们谈好了,我在大会议室里等你们。” 说完,转身便要走。 却,被顾灵色一把抓住手腕。 “怎么了?”丽萨皱眉。 顾灵色松了松手,找回了笑容。 “不必。” “不必?” “既然柳董跟唐总裁在这里,我跟海棠换一个地方就好。不打扰两位贵客。” 丽萨狐疑的扫了一眼她,“你认真的?” “再认真不过。” 不在意的笑笑,耸耸肩,“海棠?” 柳海棠斜睨了一眼柳雪阳,转身就走,一个字都没说。 柳雪阳依旧吞云吐雾个不停歇,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唐棣,只说了一句,“瞧,你不听我的,出乱子了吧?” 七年的时间,唐棣的变化很大。却又很小。 他身上还是夹裹着那种生意人深深的算计与精明,然而,他的气息却与七年前相比,阴鹫了不少。 浑身上下,一股子血腥的恶臭。 眼皮一掀一合,精光闪烁,令人不寒而栗。 直到这一刻,顾灵色才真正明白,叶承枢为何三令五申要她离唐棣远点。 眼前的唐棣,早就不是那个跟叶承枢权子墨他们同仇敌忾一同战斗过的唐棣了。 眼前的唐棣,就是一个杀人机器,一个只知道掠夺与吞噬的野兽,不,说他是野兽也是抬举他。 唐棣现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鬼! 一个,被利欲熏了心没有人性的恶鬼! 顾灵色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就是站的稍微离唐棣近一些,也好似要被他浑身的怨气纠缠住一般。 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唐棣笑的含蓄,“好久不见。” “嗯。” 在不知道唐棣打的什么主意之前,她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 唐棣太狡猾,她对自己的理解很深刻,她不是唐棣的对手。 打不过,总能躲得过。 淡淡的笑着,她说:“海棠还在等我,我先走一步。有时间,再与唐总裁叙旧。”顿了顿,补充,“跟承枢一起。” 唐棣玩味的一笑,“顾经理,几年不见,你胆子小了不少。怎么,没有叶承枢陪着,你还不敢见我了?” 既然他把话挑明,那她也没必要死撑着一个脸皮了。 脑袋一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没错,唐总裁变化太大,我还真是没有叶承枢陪着就不敢见你。” “我以为从认识起,你就不敢见我。除非有子墨跟叶承枢陪着。” “哦,唐总裁眼光很毒辣么。” 呵呵的低笑两声,唐棣语气一变,话锋一转,“林轩一直很挂念你,有时间去家里看看她吧。” 感情牌? 顾灵色冷笑。 唐棣一向善于打林轩这张感情牌。 可即使知道唐棣的小心思,她也只能顺着唐棣走。 别无原因,只因为林轩叫叶承枢一声叶哥哥。只因为,林轩是叶承枢跟权子墨他们心疼的小妹妹。 “这点,我跟叶承枢谈过了。我刚回来,事情太多顾不上。等过段时间不太忙了,我一定要跟叶承枢去看望林轩的。” 句句字字不离叶承枢,顾灵色到底是有多怕他? 叶承枢到底在顾灵色面前编排了他什么? 唐棣不在意的笑着,“林轩,时间不多了。怕是等不到你忙完的那一天。” 此话一出,不但顾灵色脸色变得铁青,就连唐棣身边的柳雪阳,一张英俊的脸庞也冷若冰霜了起来。 小手,捏成拳头,死死的。 他! 他怎么敢! 怎么敢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轩是他的妻!是他孩子的母亲!是为了给他生孩子而元气大伤的深爱他的女人! “唐棣,过分了。”柳雪阳不冷不热的提醒了一句。 不管唐棣是抱着何种打算,他都不能,也不该这样将林轩利用到极致。而且,还是用林轩的生死。 唐棣眼皮一掀,笑,“我哪个字哪句话说错了?柳董,当时在医院你可在场。医生的话就是我刚才的原话。” “你……!”柳雪阳一阵气结,“随便你吧!” 腿一蹬,皮椅便滑向了小会议室的角落。雪茄的烟灰随之抖落在桌面上,抖落在他的西服裤上。 “顾经理,借一步说话?” 顾灵色冷冷的望着唐棣,她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以前,她只觉得唐棣利欲熏心,是个无利不图的商人,奸商。她一直都很害怕唐棣,因为唐棣没有人性,他够很,够绝。可她十分了解权子墨。她知道,权子墨不会跟一个真的无情无义且无信的人做朋友。 所以,她以为,人性本善。 可现在她错了。 唐棣,真的没有人性的! “不方便?”她不回答,唐棣也不介意,耸耸肩,“那在这儿说,也无妨。” “不好意思,我没有话跟你说。” “可我有话跟你说!” 唐棣一低吼,丽萨就是一哆嗦。 反观顾灵色,表情淡然,“哦?那唐总裁说吧,我洗耳恭听。” 至于能听进耳朵里多少,那就要两说了。 “林轩,日子不多了。医生说,拿钱吊命,也不知道能吊多久。林轩她随时都有可能……” 顾灵色一厢情愿的希望,唐棣这里的停顿,是不忍心再说下去。 可她心里明白,唐棣的停顿,是为了观察她的表情。 她板着脸,内心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外露。 唐棣眯了眯眼睛,什么也没看出来,只能放弃。 “林轩身边没有朋友了,她很希望叶承枢能去陪陪她。可以的话,你帮我给叶承枢说一声。” “我没记错的话,唐总裁应该有我丈夫的电话。你可以自己与他联系。” “我不方便。”唐棣轻描淡写的道:“我跟叶承枢最近闹的很僵硬。他不会接我的电话,而我,也不会主动给他打这个电话。” “不好意思,我不兼职传话筒这个功能。” “顾经理,你未免有点太不近人情了吧?我是在求你。” “既然是求我,那唐总裁就该拿出点求人的模样来。求人,可没有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呢。” “几年不见,顾经理伶牙俐齿多了。” “唐总裁过奖了。您没事的话,我这边还有点事。再见。” “顾灵色!” 背对着他,冷冷的道:“说!” “算我求你,帮我说服叶承枢,让他去看看林轩。林轩……日子不多了!” 林豹已死,被林轩当做亲人的人,就只有叶承枢了。 他不去看望林轩,林轩会死不瞑目! “我不想让她怨恨我离开。” 顾灵色淡淡的笑了。 唯有这一句,才是唐棣发自肺腑的话。 他这辈子欠了林轩太多,太多!是永远也还不清的! 他不想再最后的日子里,因为他跟叶承枢的矛盾,让林轩带着怨恨离开。 “我想问唐总裁一个问题,可以么?” “但问无妨。我尽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的良心买单,还是真的只是因为关心林轩?” 唐棣表情不变,淡定如常的反问,“有区别吗?” “是没什么区别。”顾灵色表情比唐棣更冷,更淡,她笑着说:“是我幼稚了。” 她竟然还残留了一点希望,以为唐棣对林轩多少会有点情。 事实再一次证明,她还是错了。 “我很爱林轩。” 顾灵色眉头一挑,好好地,唐棣忽然说这个干嘛?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提防有诈! 可下一句,唐棣便再一次证明了他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商人对于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都很爱。所以,我很爱林轩。” “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嫁我为妻,我满足了她。让她拥有了她幻想中的幸福。她应该满足了。” 顾灵色点点头,“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她不是林轩,无法感同身受。 或许在林轩的心里,哪怕是利益驱使之下的爱,只要她能得到唐棣的爱,她便心满意足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人家夫妻俩的事情,她为何要如此上心? “林轩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会去看她。至于叶承枢,他不归我管。” “相信我,他比你更关心林轩。” “那当然,因为叶承枢再不食人间烟火,他还是有感情的。不像某些人。” “顾经理,能少骂我两句么?我也是有脾气的人。” “不高兴了?” “有点。” “那太好了。你唐总裁不高兴了,我心情就特别好。” “七年前,你可没有这么大胆。” “七年前,你也没有这么令人厌恶。” “话不投机半句多。顾经理,我想咱们的谈话还是结束吧。” “是你硬拉着我要谈的。” 第721章 就像飞蛾扑火 柳雪阳一直在憋笑。 现在的唐棣,在江南省可谓是一手遮天。毕竟,有林轩这个随手要撒手归西的老婆在,连叶承枢都不愿意与他发生正面冲突,对他步步后退与忍耐,可想而知,唐棣现在是该多呼风唤雨。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八个字,足以说明唐棣现如今在江南省的超然地位了。 想想看,叶特助都对他退让有加,还有谁敢跟唐棣对着干? 偏是唐棣现在如此得势的时候,冒出来一个顾灵色与他争锋相对寸步不让。 这出戏还不够大么? 柳雪阳必须承认,他今儿看戏看的很爽。 值回票价了。 隐了隐脸上的笑意,他还是别表现的太明显了。唐棣阴着呢,他可不想给唐棣惦记上。 “你们谈完了?”柳雪阳雪茄往烟灰缸里压了压,“那轮到我了。顾总监,哦不,现在该叫你顾经理了。您老人家抽空再跟我谈谈?” 顾灵色有些哭笑不得。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大家都要找她谈谈? 见她没说话,柳雪阳带着点祈求的道:“没别的意思,关于海棠的。” 既然如此,那顾灵色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点点头,“柳董,请说。” 光明正大的扫了一眼唐棣,柳雪阳从椅子上站起身,“出去说吧。私事儿,我不想搞得人尽皆知。” “好。” 对于柳雪阳,顾灵色的态度就和善了许多。 出了小会议室,顾灵色领着柳雪阳进了她的办公室。 顺手给柳雪阳倒了杯白开水递了过去,问道:“柳董想跟我说什么?” “你对我有误会,不过这不重要。你不在意我,我也不在意你。” 没错,她跟柳雪阳唯一的关系,就只有海棠了。 “我跟唐棣呢,战略合作合伙。再说的直白点,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我利用他迅速扩张我家企业。他利用我打击异己,让我去做坏人,他还能落下一个好名声。仅此而已。” 十指交叉抵着下巴,顾灵色换了个姿势,不动声色的道:“柳董直说便好。” “我有事求你。” “……柳董还真是直接。” 柳雪阳挑眉,“不是你让我直说的么?” “如果是海棠的话,我想我无能为力。”他直接,顾灵色便也不含糊,“她的心结因你而起,你要我去帮你打开她的心结,柳董不觉得太强人所难了一点?” 柳雪阳没想到她拒绝的这么彻底,有点堂皇,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摸出一支雪茄,吞云吐雾。 顾灵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打开了窗户。 柳雪阳是个老烟枪,他抽起烟来,不知道的人看到了会以为她办公室着火了! 幽幽的吐出一口烟圈,柳雪阳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并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海棠现在根本不愿意见我,我就是想解释也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重新做回自己的皮椅上,顾灵色也很坦诚,“这一点我可以帮你去跟海棠说说看。她应该会见你的。至于其他的,恕我无能为力。” “能让她见我,这已经足够了。”柳雪阳暗暗送了口气,“她很在乎你,在乎到连我都不理的程度。”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她知道柳雪阳还有下文。 “你猜她在电话里怎么跟我说的?她说啊,除非我跟唐棣那种卑鄙小人划清界限,不然,她就要去给叶承枢当小妾。你说气人不气人?” 忍了又忍,顾灵色还是没忍住。 “你们两个人闹别扭,能不能别扯到我老公?” “你的重点抓错了吧!” “作为叶承枢的老婆,我的重点抓的一点没错。” 这次轮到柳雪阳哭笑不得了。 “顾灵色,你变化挺大的。” “对吧?我也觉得。” “你变得比以前更让人猜不透了。” 顾灵色挑眉,“我以前很让人猜不透吗?” “……嗯,我纠正。你以前是一张白纸,一眼就看透。” “那我以前还真悲哀。” “好了,不扯废话了。说正题。我跟唐棣的关系,没有外界想的那么牢不可破。” “谁跟唐棣的关系,都无法成为铜墙铁壁。” 唐棣那人,太精于算计了。没有人会放心的与他结盟。 “还是那句话,相互利用罢了。”柳雪阳摇摇头,显然不愿意多说他跟唐棣之间的关系,只是道;“我找你,一来是希望你帮我跟海棠说说好话,至少让我跟她谈一次。二来呢,我也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顾灵色笑了,这,才是柳雪阳找她的真正原因! 手一伸,示意柳雪阳但说无妨。 “叶承枢是要对唐棣出手了吧?” 顾灵色严肃纠正,“不是出手,是公事公办。” “行,公事公办。反正,叶承枢不会再坐视唐棣不管了,对不?” “差不多吧。”顾灵色模棱两可的回答。 “叶承枢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柳雪阳嘲讽的笑笑,“唐棣太过分了,连我也看不下去。他以为林轩这张王牌有多好用?不过是叶承枢念着旧情,现在没找他罢了。不是不找,而是准备攒到一起算账。我看他也蹦跶不了几天了。我不能把万通葬送在唐棣的身上,我得给自己找条活路。我啊,是来通过你给叶特助示好来了。” “还是说正题吧。”顾灵色催促了一句。 “唐棣今天过来,是想破坏法克斯集团与省厅的签约。” “我猜到了。” 不是为了这个,她也想不出别的理由能让唐棣亲自跑一趟了。 “动工的时间已经将近,省厅如果没有跟法克斯集团签下合约,那么这份合约便只有飞入唐朝的囊中。毕竟,能在短时间内准备就绪开工的集团,想来想去也只有唐朝有这个实力了。唐棣一开始也就是打算破坏所有的合约,逼得省厅不得不与他签约,以亏本的价格。” 顾灵色点头,“是唐棣的风格。” 卑鄙无耻,手段龌龊! “不过西索态度很强硬,他甚至都不愿意见唐棣。我吃完饭就陪着唐棣过来了,结果等啊等,西索都没出现。” 隐了隐笑意,顾灵色道:“别以为西索长了张娃娃脸就好欺负。” “唐棣现在太刚愎自用了。连叶承枢都对他忍耐,这让他开始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前的唐棣,可不会这样。” “我给叶特助示好的第一份礼物,就是这个。” 顾灵色眉毛尖儿一颤。 面无表情的望着柳雪阳推过来的u盘。 “这是我与唐棣合作以来,内部账本的拷贝。你交给叶特助,他自然能查到他想要的东西。”顿了顿,柳雪阳又道:“当然了,我并不觉得这个能免去我的责任。不过,多少还是能挽回一点的吧。算是我表达的诚意了。” 一时间,顾灵色也不知道该不该收。 她可以帮柳雪阳去跟叶承枢说说好话,这没什么。可实质性的东西,她不愿意掺和。 叶承枢看穿她的想法,笑了笑,“别担心,你放心收下。这个东西,就算我不给,你家叶特助也能查到。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诚意,你不要太紧张了。” 想了想,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顾灵色便收起了那个u盘。 “我会把你的话一字不落转达给叶承枢的。” “多谢了。” “仅此一次。以后不管是表达诚意还是其他什么都好,你自己去找叶承枢。我不会再帮你了。” “我也没打算找你第二次。” 只要顾灵色把这个u盘交给了叶承枢,他的敲门砖就已经敲开了叶特助办公室的大门。 这之后,也不需要经过顾灵色这一关来传话了。 这个u盘的分量,柳雪阳还是很有自信的,绝对,绝对可以敲开叶承枢的门! 这些东西,叶承枢能查到是不假。可放着现成的东西不要,跑去给自己添麻烦,没这个道理! 叶承枢是个聪明人,他能查到的东西,肯定不如他这个与唐棣的合作者清楚。 他一定会选择与他合作的! 将u盘锁进抽屉之后,顾灵色问:“还有事?” “现在真的是私事啦!” 不知道为什么,顾灵色心尖儿一颤,直觉不太好。 柳雪阳把玩着雪茄,慢条斯理的道:“我都感觉到叶承枢要对唐棣动手了,唐棣本人肯定也知道。他不是个会坐以待毙的人,你……自己多注意点吧!” “你的意思是,唐棣会对我做什么?” “不无可能。狗急跳墙,唐棣心里清楚着呢,跟叶承枢对着干的人,不会善终。”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都知道跟叶承枢作对没好下场,为什么还是要跟他作对?” 柳雪阳轻蔑的笑,“因为,权利会令人失去心智。没有人,可以幸免。即使知道面前是死路一条,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尝试、挣扎、就像飞蛾扑火。越是聪明人,就越是无法抵抗这种蛊惑。” “叶承枢就没有。” “因为他不但拥有权力,他还拥有分配权利的权利。权利为他服务,为他所用。所以,权利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他自然不会被蛊惑。” “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人,都是已经拥有了权利的人。” “不,你错了。我们只是相较于普通人来说,更加接近权利而已。我们从来不曾拥有权利。只是很多人接近了权利,就误以为自己拥有了权利。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比如唐棣,在我看来,他现在已经失心疯了。你要知道,拥有权利的人,只有那么一两个。绝不会超过三个。” 更多人,是为拥有权力的人跑腿的,看样子,好像是拥有了权力,其实根本没有。因为他们手里的权利,是别人给的。人家可以随时收回去。 他跟唐棣,就是如此。 “那你呢?柳董,你也是聪明人,为什么你可以悬崖勒马?我该怎么相信你,相信你没有被蛊惑,你还有理智。” 连唐棣都没做到的事,她其实并不相信柳雪阳可以做到。 722 决定放弃你啦! 顾灵色显然是吃亏太多,所以越发的小心谨慎了起来。 她摆明了是在怀疑柳雪阳。她并不完全相信柳雪阳的说辞。 越是聪明人,越是明白一个道理。 墙头草,不能两边倒。 倒来倒去结果只有一个,死的最凄惨。 柳雪阳拿了唐棣那么多好处,说翻脸不认人就翻脸不认人。这样的人,就算真的立了什么功,人家也不会重用他,更不会相信他。 从古至今,背叛者,都是最为人所不耻的。 而柳雪阳,用了三句话说服顾灵色,彻彻底底的打消了她心底最后的疑问。 第一句—— “我仅是为了自保。我不想陪着唐棣一起去死。我从没打算给叶承枢当下属,以后也不打算与他合作,更没想过沾他叶特助什么光。只要别让我被唐棣牵连就可。” 第二句—— “任何事都不如海棠来的重要。她不是要求我,而是命令我站在你这一边。你记好了,是你顾灵色这一边,跟叶承枢没多大关系。” 第三句—— “我没有比唐棣聪明多少。反而,我不如唐棣聪明。我被权利蛊惑过,也因此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经过过生死的我现在怕了。我认怂,我是个商人,有钱就足够,权利?你拿来给我,我也不要碰。” 顾灵色之所以相信柳雪阳的话,是因为她从柳海棠的口中得知过一件事。 柳雪阳为何身体不好? 他不是天生的药罐子,他是真真正正从阎王殿抢回了半条命。还有半条命,留在了阎王殿。所以他病怏怏的,身体总是欠佳。 柳雪阳吃过亏,还因此差点死掉,所以他是打从心底的怕了,再也不要碰。 顾灵色本想问一句,既然他认怂,为什么还要帮唐棣为虎作伥? 可想了想,顾灵色把问题咽了回去。 她不负责思考这些东西,她只负责传话而已。 做决定的人是叶承枢。 她仅是个传话筒。 送走了柳雪阳,顾灵色敲开了柳海棠办公室的门。 幸好这边的谈话结束的很迅速,不然一连谈三次话,顾灵色脑细胞怕是要不够用了。 “对不起,海棠,我不该怀疑你的。”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海棠待她如此深情厚谊。甚至跑去威胁了她最爱的人。 在对待友情上,她亏欠了海棠。 柳海棠却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你怀疑我是正常。被骗了这么多次,我要是你,我也是一样的。” 人家越是宽容,顾灵色心里越是觉得自己渺小。 轻叹一口气,“你不用再去威胁你哥了。我刚跟他谈完,他很在意你的感受。他已经决定要跟唐棣划清界限了。所以海棠,不如你跟你哥好好谈一下?” “光拿嘴巴说不顶用,我要看到他实际的表现才能做决定。” 顾灵色笑笑,“他把万通跟唐朝的内部账本都托我交给叶承枢了,这还不算做了实质的事情?” “真的?”柳海棠眼睛都亮了,“他真的弃暗投明啦?” 顾灵色哭笑不得的望着她,“什么叫弃暗投明,你这成语是体育老师教的?” “跟唐棣那个阴险小人在一起,就是步入歧途!” “唐棣他……本性不坏。” 这话她自己说的都没底气。 对以前的唐棣,她还能底气十足的说一句本性不坏。可现在的唐棣…… 她真的不好说了! 柳海棠翻了个白眼,更是懒得搭理。 “既然如此,那我会找时间跟他见一面的。” 顾灵色点点头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找叶承枢说情。万通不会受到太大的波及。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顾灵色,你可别恶心人!我让我哥帮你,可不是为了自保!我是为了——” “我知道。”顾灵色笑眯眯的打断她的话,“你是为了咱们的友谊,对不?” “哼,算你识相!顾灵色,我对你那可真没的说!” “是啦是啦,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呢。” “算你不是个白眼狼。”柳海棠哼唧了一声,“以后你再怀疑我,我就跟你分道扬镳!” “那可不成,我舍不得你。” “切!刚才是谁还怀疑我来着?” 顾灵色连忙讨好的凑了过去,好哄一通,才算是哄了柳家大小姐消气。 不但说尽了好话,还承包了柳小姐一个月的午餐,大小姐这才是彻底消气了。 顾灵色倒是觉得,主要是承包一个月的午餐起了效果。 要不是西索左等右等也等不来两位先锋大将,直接杀过来敲门。搞不好她们两都快忘了今天回公司是做什么的。 被西索揪着去了大会议室,跟高层管理们制定了三套方案,以及五套备用方案。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做足了准备,再三确认万无一失了,高层会议这才结束。 而这时候,天都快亮了。 幸好大家都要被‘软禁’在公司,从会议室出来各自回各自的办公室里睡觉好了,也不用再折腾的跑。反正以前策划方案的时候,大家也都习惯了在公司里扎营扎寨。 基本上经理以上级别的人,都在办公室里准备了睡袋。 这年头,工作不拼命点,还就是在职场上活不下去! 想想看,连叶承枢回到家也要加班,就知道职场有多残酷了。 顾灵色累的浑身都要散架了。 她可是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而且白天还陪着叶柚子去游乐园疯了一天呢! 她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瘫软的趴在会议桌上,一副随时都会睡过去的模样,“西索,一定要今天吗?大家都很累了。” 柳海棠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昏昏欲睡的点头。 西索黑眼圈都出来了,显然他也很疲惫了,可他还是坚持的道:“唐棣的事儿,我想问一下你们两人的意见。毕竟,你们都跟唐棣打过交道,比我更了解他。” 一听见唐棣的名字,顾灵色唰的一下就清醒了。 柳海棠也是一样,半闭着的眼睛瞬间睁大。 “总裁,你不是把唐棣拒之门外了么!为啥要还说他!” 西索掐了掐眉心,“这次的事我可以拒绝他,但以后总得碰面对不对?唐朝是江南省的龙头企业,以后免不了时常要打交道,我不能对唐棣一无所知。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么,强龙不压地头蛇。我要是不跟唐棣把关系搞好,以后的日子怕是会很难过呢。” 柳海棠轻蔑的勾了勾嘴角,“总裁,不必担心。” “什么意思?” 柳海棠一努嘴,“喏,问咱们顾经理呗。她是叶家少夫人,她比较有发言权。” 顾灵色无语,“问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哦!” “你老公要做什么,你会不知道?”柳海棠哼唧,“我哥不是都——” “海棠。”顾灵色不冷不热的警告了一句,“我只是传话筒。做决定的人是叶承枢不是我。” 柳海棠滋了一声,“你还玩起后宫不得干政了?” 后宫不得干政? 蛮严肃的事情,被柳海棠这么一形容,顾灵色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错啦,我是垂帘听政!我心情好了,随时把大权抢回来。” “挟特助以令诸侯?”柳海棠被自己逗乐了,小拳头锤了锤桌面,“我的笑点太可怕了!” 西索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们两个人。 “喂,我真的在说很严肃的事情,你们俩认真对待可以吗?” 柳海棠打了个哈欠,“总裁,不用担心唐棣啦。他自己还有一堆麻烦没解决呢,顾不上给咱们找麻烦,你就安心吧。” 顾灵色点头,“没错。咱们就踏实把合约拿下,如期开工就好了。其他的事情,没有必要想。” 西索挠了挠头顶,“我可以放心的相信你们的话吧?” “当然了,咱们啥时候做过对公司不利的事儿?”柳海棠又打了个哈欠。 打哈欠是会传染的,顾灵色跟西索也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打,眼泪嗖的就出来了。 三个人,三双眼睛。 都是红彤彤的,跟兔子一样。 双眼布满了血丝,看上去还真有点惊悚。 “都很累了,回去休息吧。有啥事,睡醒再说!”柳海棠手一甩,第一个要撤退了。 顾灵色望了望西索的表情,看出他还有事要说,强忍着睡意道:“海棠你去睡吧。” “你呢?”柳海棠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显然不打算奉陪了。 根本不等顾灵色回答,柳海棠已经推门跑了。 无语的眨了眨眼睛,顾灵色没力气再废话,直截了当的问:“西索,是我炒李姐鱿鱼的事情吗?” 索揉了揉眼睛,可怜巴巴的道:“她欺负你了?” “不算欺负。而且我也把她炒鱿鱼了。” “色色,你要是不解气,我把她老公也炒鱿鱼了。” “噗……你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那不然嘞?” “我以为,你是要责怪我。毕竟,李姐是公司的老人了,我说炒鱿鱼就炒,不——” “我干嘛要责怪你?我很了解你,你不会随随便便炒人家的鱿鱼。她肯定是有不对的地方。” 眼前这个漂亮的大男孩,像极了精致的洋娃娃。 金色的卷发、清澈的蓝眼睛、白皙的皮肤、陶瓷般的五官。 这样一个洋娃娃用如此热枕的眼神望着自己,怕是谁都要心神不宁的。更何况,顾灵色现在还极度困乏,她感觉西索冲她那么一笑,她精神都要恍惚了。 “色色,我决定放弃你了!” 哦,放弃她了?那真的挺好,她并不喜欢人家透过她看另一人。她更希望西索能找到他真心喜欢的人。不然,她总有种感觉一个大婶把人家小男孩给耽误了。 什么?! 放弃她了? “西索,你你你、你再说一遍?” 西索笑的特别灿烂,“我说,我决定放弃追求你啦。” 顾灵色狠狠的眨了眨眼睛,“你认真的吗?” “当然了,我很认真的。” “能说说看你受什么刺激了么?当然,我不是对你有别的想法,我就是想——” “色色,不用解释,我明白啦。”西索哈哈的大笑两声,“瞧你吓得,跟法拉一样。” 法拉,西索的宠物雪貂。 极易受惊。 ———— 谢谢两位宝贝打赏,加更一章,明天还会加更~! 723 挥一挥衣袖,带走骄傲与荣耀 用西索的说法就是,他自认为自己跟叶承枢相比,完全没有胜算!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绝对没有胜算! 所以,西索很识趣的放弃了。 (w w w. 与其被灰溜溜打败,不如自己早点放手,还能有点尊严。 虽然顾灵色觉得西索的这个说法挺扯淡的,但他这么说了,她就姑且这么听吧。 西索说,以前他不知道她的丈夫是这样一个手握重权又厉害的男人,所以他觉得自己肯定能赢过那个渣男。可现在,他看到叶承枢了,什么好胜心都没了,脑袋里就一个念头—— 快点跑! 西索用了一句话—— “跑慢了被叶抓到了,会死的。” 顾灵色当时没忍住就笑了,很不厚道的笑了。 果然,叶承枢说的没错。西索是食草动物啊! 跟诸游一样,同为食草动物的最佳代表。 他们比权子墨、唐棣代表的食肉动物,更能感受到叶承枢骨子里的可怕。 这是食草动物的天性,感知危险的天性。 就像老鼠天生就怕猫一样,这是天性。 而叶承枢绝对是食物链最顶端的食肉动物。 西索会怕他,她并不意外。 她只是有些好奇—— “叶承枢是不是私下找你了?” 西索就是个大男孩,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哪里还用等叶亲自找我哦!等他来找我的时候就已经晚啦!” 顾灵色无语。 到底怎么了,瞧给这孩子吓得。 一提起叶承枢,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他真的没找你?” 以她对叶承枢的了解,他要是不在背后干点什么事儿,那就不是叶特助了。 “……”果然,西索漂亮的蓝色大眼睛开始忽闪忽闪了,典型撒谎的表现。 顾灵色嘴巴一撇,“他欺负你啦?” 西索咬着嘴唇,委委屈屈的想点头又不敢,那小模样,看的可心疼了。 顾灵色摸宠物一样的摸了摸西索毛茸茸的金色卷发,“跟我说说他怎么欺负你了。我回去揍他。” 西索吸了吸鼻子,靠在她肩膀上开始告黑状。 顾灵色无语的听着。 就算是西索追求她的时候,她也没觉得西索是男人。她一直觉得,她跟西索的相处,就是老妈子跟儿子。 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西索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中心思想就一个—— 叶承枢很霸道,叶承枢很讨厌,叶承枢很牛逼! 抽了张纸巾,亲自给西索擤了鼻涕又擦了打哈欠流出来的眼泪,顾灵色叹气,“我明白了,叶承枢拿你喜欢的人的下落威胁你了呗。” “嗯!他说如果我不离你远点,我这辈子都别想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了。” 顾灵色在心里替自己忠实的追求者‘背叛’了自己默哀三秒钟。 从叶承枢口中得知了他的梦中情人可以被找到之后,西索就彻底捅破窗户纸了。以前还打死都不承认他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现在倒是回答的理直气壮嘛。 “这不是挺好。反正你喜欢的人也不是我。叶承枢帮你找到了那个女孩子的下落,你应该高兴啊。” 瞧瞧,瞧瞧。 典型的老妈子开解宝贝儿子的语气。 “他有条件的!” 顾灵色特别理解的点头,“他要是没有条件,你就该收拾铺盖回法国了。” 因为通常叶承枢帮人却又不索要点东西的时候,只有一种可能。 对方在他心里已经是个死人。既然是死人,当然没必要再开条件。 西索有点不太明白,不过他聪明的选择了没有多问,而是幽幽地道:“他的条件很奇怪,我头发都快掉光了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顾灵色挑眉。 原来西索拉着她不撒手,原来是虚心求教来了。 “他开的什么条件?” “他明令禁止不允许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可他又要我继续大张旗鼓的追求你。而且动静越大越好,最好是闹得鸡犬不宁,翻天覆地。” 顾灵色嘴角一抽。 这两个词语用的很不恰当,但是在某种意义上,却也很形象。 “色色,你说叶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让我继续追求你呢?还是彻底打消这个念头?我很迷茫啊,根本不知道他要我做什么!” 西索痛苦的抓头发。 顾灵色连忙按住他的爪子。 照他这么自虐下去,不到三十岁发际线就要后退了…… 一个秃头的美男子,那画面太可怕,她不敢想。 “汉语是博大精深的,是不是叶有什么深意,我没有听明白?” 叶承枢想做什么嘛…… 她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显然不是西索汉语不够好,没听明白。 而是叶承枢的心思,总是诡谲莫测,如果不是她跟他认识的太久,估计她也要一头雾水的当睁眼瞎了。 心疼的揉了揉西索的脑袋,也不知道这孩子一个人纠结了多久。 “叶承枢怎么说,你就怎么照做吧。” “哈?”西索瞪了瞪眼睛,小模样可爱的顾灵色特别想掐掐他的脸蛋。 “我真的要大张旗鼓的追求你吗?” “他都这么说了,你就这么做吧。不过动静也别太大了,我上年纪了心脏不好,你别吓着我。” 西索眨了眨眼睛,“色色,你是不是猜到叶要做什么了?”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猜到。但很不幸的是,没错,我猜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了。” “能告诉我么?” “我很困了,回头在告诉你行么?” “可以!那我就狠狠的追求你咯?” “追吧。我尽量不配合你。” “色色,你说错了吧。你应该配合我才行嘛!” “西索,你相信我。我要是敢配合你,第二天你就得给叶承枢打击报复。” 西索:“……” 同情的拍了拍西索的肩膀,顾灵色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困的。 “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对了,你追求就从拿下合约再开始吧。这两天太累,顾不上。” “好,我也需要准备一下。” 顾灵色想笑,却连牵动嘴角的力气也没有了。 叶承枢交代的任务,大家都如临大敌,跟小学生对待暑假作业一样了,认真的不得了。 哎…… 那个人呀! 总会在悄无声息的时候,让人家心甘情愿的匍匐在他脚下。 也不知道姓叶的是不是会妖法! “哼,修炼千年的老狐狸!” 将漱口水吐出,又带着娇嗔的骂了一句,顾灵色累的没洗脸就钻进睡袋里睡觉了。 他竟然连这种方法都能想出来! 叶特助的妙计,肯定奏效。 只是…… 难免要委屈西索小少爷了。 多多少少,小少爷得吃点苦头了。 …… “那么,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越快。” 苍老的,布满了皱纹的,血管也暴起的手,与白皙的嫩滑的漂亮的手,相握。 看得出,西索真的很高兴。一直拉着温省长的手不肯松开。 丽萨凑到顾灵色的耳边,翻了个白眼,实力吐槽她亲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暗恋温省长呢!跟流氓摸大姑娘的手一扬,恶心死了!” 顾灵色轻咳一声,板住了脸庞没有笑出声。 但柳海棠没忍住破功了,捂着嘴笑的一抽一抽的,肩膀都不停的在颤抖。 用眼尾的余光扫了扫自家集团的高层管理们,基本都是一脸不想认识这个人的表情。 是啊,西索表现的是有点过分了。 温省长已经笑的很尴尬了,而且尝试了很多次想要把手抽回来,结果西索直接把人家一条手臂都给扯住。 在她的记忆中,温省长这样绷不住的表情,还是头一次。 合约,自然是顺利拿下。 原本法克斯集团就是省厅心目中的最佳合作伙伴。 上一次没能签约,纯粹是某位特助心里憋着气故意挤兑她呢。 不过顾灵色觉得,能够如此顺利签约的原因,大半还是因为唐棣。 当然,顾灵色也能理解。 毕竟叶承枢的可怕众所周知。他都要出手了,冷静如唐棣一定也是坐不住的。 不与法克斯集团签约,合约怕是要花落唐朝。而这,是省厅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不是叶承枢不愿意看到,而是从上到下,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在这次事情当中,唐棣表现的太急躁了。他的功利心,太明显,所以适得其反。原本倾向于唐朝的官员,天平也倒向了法克斯集团。 于是乎,法克斯拿下这份合约,便也顺理成章的水到渠成了。 这么久以来的准备,总算没有白辛苦一场。 “太丢人了!”丽萨挪开木光,“我都没眼再看我哥了!” 西索哪里喝的惯白酒哦,两杯下肚,他就七荤八素了。可温省长一群人,那都是酒桌上泡出来的,不必灌酒,西索就飘飘然了。 结果就是,小少爷整个人都挂在了温省长的肩膀上,却还举着杯子要找人家喝酒。 省厅的酒缸子们都没机会发挥水平,法克斯集团这边就全员‘阵亡’了。 自家这边的大男人们,横七竖八的趴在了餐桌上。而对方呢,只能是意犹未尽的自己跟自己人喝。 是……是挺丢人的! 温汉生像个慈祥的老爷爷扶着小少爷的手臂,体贴的把白酒换成了白水。 小少爷喝的津津有味,不停的夸赞好酒好酒。 顾灵色也没眼在看了。 叹了口气,主动的说道:“温省长,今天就吃到这里吧?我看您也累了,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 温汉生早就想走了,可自己这边把人家喝趴下了就走,好似他故意要给人家难堪一样。此刻听到顾灵色主动开口,他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连连点头,“好,今天就到这儿吧!” 客套不能免,寒暄了半天,温汉生才带着省厅的千杯不倒们飘然离开,挥一挥衣袖,什么都不带走。只带走了满满的成就感与荣誉感。 留给法克斯众人,就是俩字—— 丢人! 柳海棠看着一屋子倒下的男人们,懵了,“怎么办?” 除了她们三个女性,法克斯基的高管们,无一幸免,全喝趴下了。 顾灵色与丽萨一左一右的扶住西索小少爷的手臂,将他往外边拽。听到柳海棠的话,想了想,道:“有老婆的,给老婆打电话来接人。没老婆的,送去酒店。” 温汉生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他就是预示到了这个场面,才特意把吃饭的地点选在了酒店吧? 724 嫁给波吉呀 事实证明,一颗心巧玲珑心的人不是温汉生,而是叶特助。 能如此体贴细心,除了叶特助还能是谁? 把已经烂醉如泥的西索小少爷安顿之后,顾灵色刚走出酒店,就看到了那辆十分熟悉的轿车。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 顾灵色只愣了一秒,便笑了出来。 这家伙,体贴起来,那真是招架不住! “妈咪!” 忽然,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叶承枢的胳膊底下钻了出来,肉嘟嘟的小胳膊不嫌累的晃啊晃。 “妈咪,我来接你下班啦!” 唇边的笑意,越发的加深。 一个女人最幸福的时刻,也不过如此了。 顾灵色加快脚步过了马路,刚打开车门,小肉球就飞进了她的怀中。 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胸口蹭啊蹭,叶柚子狠狠吸了吸鼻子,“妈咪,我好想你!” 顾灵色嘴角一抽,“两天而已,又不是两年没见。” 叶承枢点头,“点到为止。” 过度了,就假了。 叶柚子虚心的点点头,“我下次注意。” 知道是这对父女特意来哄她开心的,顾灵色配合的很。 虽然才两天没见,但顾灵色也实在是牵肠挂肚。 她的宝贝女儿,可从来没离开过她呢! 哪怕是她最苦最累的时候,她都会先去看一眼熟睡的女儿。像这样两天没见过柚子,还从来没有过。实在是忙的回不了家,章叔也会领着柚子来公司坐一下。哪怕是远远的给她瞧上一眼,也好。 “跟你爹地住怎么样?” “我有照顾爹地。” “哦?你还照顾起来他了?” “当然了。妈咪,我给你讲啊。我可是每天都盯着爹地吃饭呢!快表扬我!” “表扬你。” “妈咪,你太敷衍了吧?” “我是让他照顾你,结果成了你照顾他。我没宰了你爹地,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叶柚子咯咯的笑着,“妈咪,我跟你开玩笑呢。爹地怎么会让我照顾他哦!” “我也跟你开玩笑呢。” 她的老公她还能不知道了? “妈咪,爹地一点都不忙!他每天只上半天班!” 哈? 还有这事儿? 她咋不知道! “爹地只早晨去省厅,中午吃了饭就陪我去小学堂了。” “从头到尾全程一直陪着你?” “对呀!他就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干,就看着老师,吓得老师说话都结巴起来了。” “……我同情你们老师。” 好好的上个课,叶特助在旁边盯梢,没有被吓得说不出来话已经是老教授够淡定了。 “上学怎么样?还习惯么?” “可习惯了!”叶柚子一提起来这个就兴奋无比,手舞足蹈、滔滔不绝的跟她说起了小学生的生活。 顾灵色面带微笑的听着。 叶承枢时不时的透过后车镜打量她,只见她笑的慈祥又温柔。 说累了,叶柚子抓起矿泉水就嘟嘟嘟的喝。喝完,一抹袖子,接着讲。 她才不过上了两天小学堂而已,可听她那多姿多彩的生活,好像她上了好几个月呢。 顾灵色当然是十分满意,“叶承枢,我记你一功!” 叶特助优雅颔首,“多谢老婆大人。” 看来小肉球是真的很喜欢她的新学校。 “妈咪,如果娃娃亲是跟波吉的话,我觉得我能接受。” “噗……” 顾灵色一口水没忍住,全喷了出去。 一滴都没浪费,全喷在了叶特助的后脑勺上。 七手八脚的拿袖子帮他擦了擦头发,顾灵色尴尬的笑笑,“挺好,你就当做了个新发型呗。”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后车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抽搐着。 也不知道叶柚子是不是故意的,还要兴奋的拍手道:“爹地,你这样老帅了!跟赌侠里的周润发一样,特别有江湖大哥的气息!” 顾灵色轻咳一声,“叶承枢,大背头有气势!” 叶承枢放弃的耸肩,“老婆,你喜欢就好。” 当真是卑微到了极点。一点不满意的牢骚都不敢发。 叶家,食物链底端—— 叶承枢! 喷水小插曲过后,顾灵色提小猫儿一样的揪着宝贝女儿的衣领,严肃的审问。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肉球扭了扭身子,奶声奶气的道:“我都跟波吉达成一致了。” “啥?!” 这俩小东西,在大人不知道的时候到底都谈了什么!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开车的男人,顾灵色决定回家再跟他算账。现在,她要先找女儿进行一场严肃的谈话。 “老实交代,你跟波吉都达成什么一致了?” “就是结婚呀!”叶柚子说的理直气壮。 顾灵色听的心肝俱颤。 “这两天相处下来,我并不讨厌波吉。波吉也不讨厌我。不过,我看得出来波吉有点讨厌妈咪。” 忽然,顾灵色就想到了许多年前在超市的那一幕。 波吉不是讨厌她,波吉是厌恶她! “别扯妈咪,说重点!” 柚子点点头,下意识的先拿眼睛望了一眼她爹地。 顾灵色一下子就火了,“看你爹地干啥?他说话不顶用!” 这小丫头,也太墙头草两边倒了吧! 叶承枢才出现几天,就已经这么有地位跟威严了。 这让她老脸往那儿搁? 不过这也让她松了口气。 看来柚子跟波吉……呃,就是小孩子的瞎胡闹。跟叶承枢并没有关系。 她其实是很害怕,叶承枢给她女儿灌输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这背后没有叶承枢的影子,就好,就好! “如果我跟波吉都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们俩就准备凑合凑合过了。波吉说,反正我们俩知根知底的,也有娃娃亲在,又是门当户对。以后在一起,观念想法都不会有很大的分歧,在一起会很轻松的。。” 顾灵色:“……” 瞧瞧,这是个孩子应该说的话么! 她的宝贝女儿,一向都是天真烂漫的小丫头! 为什么一回来江南省,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一下子成熟老气的让她都不敢认了! “如果我们俩有了喜欢的人呢,就随时做回朋友。” “……柚子,你才七岁!”顾灵色咆哮,“七岁,七岁!” “在法国,七岁都谈过好几个男朋友啦!妈咪,你太古板!” 顾灵色懵了,转头找战友,“叶承枢,你不说道两句?” “从小培养的感情,深厚。” “厚个屁!你女儿才七岁!波吉也才十二岁!” “十三岁。”叶柚子没眼力劲儿的插嘴。 “你闭嘴!”瞪了女儿一眼,顾灵色觉得她有必要跟叶承枢好好谈一次,“去南宫殿!” “老婆,咱们本来就要回南宫殿。” 叶柚子举起小手,“妈咪,我很认真的跟你在谈。” 深吸一口气,顾灵色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谈。” “这其实没什么吧?妈咪,你没必要太大惊小怪。” “你意思是,你明天就嫁给波吉了,我才要大惊小怪?” “妈咪……!”叶柚子无奈的唤了一句,“我才七岁,你说什么呢!” “你也知道你才七岁哦!” “顾经理,冷静。你这样,谈话不会有任何进展。” “你闭嘴!我女儿好好地,都是你给带坏的!” 柚子才跟了叶承枢两天而已,就变成这幅德行了!她以后还怎么放心的把女儿交给他? 这时候,轿车正好驶进南宫殿。 顾灵色忍了忍,没发火,但语气却很冷,“回你卧室睡觉,我跟你爹地有话要说。” 叶柚子觉得,她不能让爹地给她背黑锅。可她刚张嘴,便看到她爹地冲她使眼色,示意她别说话。于是乎,便乖乖的一点头,“知道了。” 顾灵色全程低气压的黑着脸进了南宫殿。 本来在她的脑海中,再回到南宫殿的时候,她心情肯定各种复杂。 结果现实却是,她什么都没顾上,一蹿怒火在胸口燃烧,差点把她自己点燃。 下意识的走进主卧,看见叶柚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语气一时没控制住,“你过来干嘛?不是让你回你房间睡觉么!” 叶柚子小身子一抖,“妈咪,这就是我的房间啊!” 感觉,小丫头都快哭了。 她妈咪,从来没凶过。哪怕是她做错了,妈咪骂归骂,但不像今天。 这样的让人感觉害怕。 “没事,你妈咪是生我的气,跟柚子没关系。”叶承枢抱起女儿,斜睨了一眼顾灵色,没说话,带着女儿去了隔壁的卧室。 过了好一会儿,叶承枢这才回来。 一进来,便是不满,“老婆,你不该拿女儿撒气。”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明天我会跟女儿道歉。不过叶承枢,你过来,我必须要警告你。别把你那种精英式的思维方式强加在我女儿身上!” “老婆,我没有跟女儿说任何不该说的话。” “那她会变成这样?” 如果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就跟波吉凑合凑合过了。 童言无忌。 她可以理解。 但这背后的深意,却让她脊背发凉! 是,这固然没什么。 波吉这孩子她也了解,权子墨的儿子,差不了。如果波吉跟柚子以后长大了,真的相互喜欢的话,她是举双手赞成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这样么? “我生气的,不是柚子的话,我生气的是——” “是我。” “你还知道?” “老婆。”叶承枢深深的叹了口气。 柚子这样出其不意,也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说实话,被吓到的不止是他老婆,他也同样被吓到了。 他没有想到,女儿竟然跟波吉达成了这种默契与一致。 不过,在一瞬间的被吓到之后,他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如果能像女儿说的那样,那或许是最好的方法了。 只是他老婆这边…… 有些棘手。 叶承枢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老婆,你现在比较激动。我去给你泡杯茶,你冷静一下。” “不用。你要编瞎话骗我,我给你时间。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什么时候说。我等着你。” “……还是老婆了解我。” 一时间他还的确是没想到怎么说。 “叶承枢!别嬉皮笑脸!” 她最怕的就是这种局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该带女儿回来!” 725 她心难安! 话一出口,顾灵色就后悔了。 她,说了绝对不能说出口的话。 这话就是烂在肚子里,也绝对不能说出口。 而她,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竟然说了出来。 “叶承枢,我、我我——” “没事。”叶承枢垂下眼皮,敛去了眸子中的情绪,淡淡的道:“你这是气话。” 他皱一皱眉头,她都要难过的看不下去。 而刚才,他眼中的受伤,根本来不及掩饰。 顾灵色一下子就愧疚的不得了。 “叶承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太激动了。” “以后不许再说了,我就原谅你。” “一定,一定不说了!”顾灵色连忙保证,“你别放在心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现在冷静下来了?”叶承枢挑眉,波澜不惊的望着她。 顾灵色点点头,“冷静了。” 招招手,叶承枢又气又恨的叹气,“过来。” 顾灵色小泥鳅一样的就滚进了他的怀中。 小手搭在他的腰肢上,脸蛋埋在他的胸口。 “叶承枢,我不愿意让女儿变成你这样的人。” 精明、算计、人生中充满了阴谋诡计的暗算黑暗。 “我也不愿意。” 这是他的真心话。 因为他身处其中,所以比任何人更清楚。 “现在的孩子,太早熟。” “我看是你们叶家的基因太强大,有些东西,天生骨子里就带着,不必教!” 叶承枢似是骄傲的勾了勾嘴角,“这才是我的女儿。” “你少贫!说!” “老婆,你想要我说什么?” “叶承枢!你说不说!” “好好好,别激动。我说,我说还不成么。” 叶承枢连忙把人搂在怀里好生安慰了一番,这才道:“我发誓,这跟我没关系。我也不知道女儿会有这种想法,而且居然还跟波吉达成了一致。” “哼!” 要不是知道这一点,她肯定先宰了叶承枢然后自杀! “至于权子墨有没有跟波吉说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肯定没有!” 权子墨她更了解! 那家伙养孩子的政策就是放养。 爱咋咋地。 他不管不问,除非波吉有事找他了,不然,他多一个字都不会问。 “我猜也是。”叶承枢轻叹一口气,“所以,这只能是两个孩子自己的想法了。” “我气的就是这一点!我女儿多单纯一个孩子,偏在你叶家待了两天就成了这模样。果然,你们叶家的饭,不好吃!” 一语双关,说的叶承枢皱起了眉头。 “老婆,我要求你理智说话。” 顾灵色撇撇嘴,“我心里接受不了。你给我点时间缓缓。” 叶承枢轻笑出声,将她更加搂紧在怀中。 “不愧是我老婆,识大体,深明大义。” 顾灵色白了他一眼,“叶特助,恭维话十级吧?” “呵呵……”叶承枢低低的笑着,知道她已明白过来。 只是心里一时半会还有些接受不了,给她点时间,会好起来的。 “我到不希望那俩熊孩子太过于有目的性。” 叶承枢点头,“青梅竹马,顺其自然就好。” 现在俩孩子都还太小,说那些太荒唐。顺其自然,顺其自然便好。 “叶承枢,女儿她——” “就像你说的,有些东西,天生骨子里就带着。不必教,她自己就会就懂。” “我现在给柚子换爹,来得及?” “你说呢?” “哎……凑合过吧,不然咋地?” “嗯。试婚99天,你满意,这辈子凑合过了。你不满意,随时离婚便是。” “离婚?想都别想!这辈子我缠上你了!” “自然。我也不会放开你。” 轻叹一口气,顾灵色有些头痛,“这两天,得去见一次权子墨了。” 不必想,权子墨那家伙人脉网堪比蜘蛛网! 她回来的消息,权子墨肯定知道了! 而他一直忍着没有主动来找她,那显然是坏事了。 她要是在不快点主动去负荆请罪,恐怕后果将会很惨烈。 搞不好叶承枢也救不了她的那种惨烈。 听出她语气中的颤抖,叶承枢忍不住笑出声来,“老婆,要不要我陪你?” “当然要!呃——”想了想,只犹豫了片刻,顾灵色便果决的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去存活率虽然是低了那么一点,情况是危险了那么一点,但是你要陪我,那肯定是天雷勾地火,一场干架在所难免了。” “是腥风血雨吧。” “你形容的比较准确!” “哦对了,我有东西给你!” 说着,顾灵色推开叶承枢,转身去翻自己的包包,一边翻一边简单的说道:“我见到唐棣跟柳雪阳了。柳雪阳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还说了一句话。” 叶承枢连那u盘看也没看一眼,就随手丢在一边。 漫不经心的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他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他不愿意陪唐棣一起死。” “呵……他倒是聪明。” 无视他话中的轻蔑,顾灵色摊手,“东西,我给你了。话,我也传达到了。之后的事儿,你们自己去商量,别再来找我了!” “就冲柳雪阳去烦你这一点,我就不该留他一命。” “别介啊!冲海棠的面子,你也得——呃,好呀!叶承枢,你又开我玩笑!” 叶承枢笑眯眯的伸手接过她,任由她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胸口上。 她这几拳,力道十足,一点都没留情。 叶承枢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便笑着道:“以后谁再去找你,你直接扫地出门,让他们来找我。” “这还用你教我?我也是看在海棠的面子上,才帮了柳雪阳这一次的。搁别人?哼!我拿笤帚打出去哦!” 叶承枢心满意足的勾唇。 不错,她啊总算是有点叶家少夫人的威严架势了。 “我听说,你开除了一个员工?” 顾灵色一点也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件事,点点头,“没错。” “怎么回事,能给我讲讲?” 他老婆,心慈手软的小白兔。能炒人家鱿鱼,他倒是很好奇那人到底干什么了。 顾灵色挑眉,“哟,叶特助没查到?” 叶承枢轻笑,“我的人,办事不利。该罚。” 算是承认了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知道结果。 那些话,顾灵色不想给叶承枢知道。他知道了,会比她更生气。长舌妇已经被炒鱿鱼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顾灵色不打算小题大做。 她只是捡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说了,可叶承枢多精明一个人。三言两语,也足够他将事情猜个七七八八。 特意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并没有动怒,顾灵色这才放下心来,笑眯眯的问:“我的表现怎么样?叶特助评价一下?” “你写辞呈,我批报告。” “哈?” “老婆,你这句话,很霸气。” “叶特助,不带这样变相夸奖自己的。” 她可说不出这样有霸气的话,这话呀,是叶承枢训斥他下属的时候,她听到偷来的。 “是么?我记不得了。” 该装傻的时候,是要装傻的。 顾灵色好笑的白了他一眼,“正经跟你说,我打算辞职了。” 叶承枢眉头微挑,却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法克斯集团跟省厅合作,而我跟你的关系……我不愿意让别人在背后说你闲话。” 这么一大笔单子,省厅给了毫无根基建树的法克斯集团,而没有选择有实力有财力的唐朝集团。本就能说闲话,再加上她跟叶承枢的这层关系,得,她都能猜到那些人会怎么编排她,编排叶承枢! “老婆,如果仅是因为这个的话,你——” “叶承枢,你先别打岔,听我把话说完。” “好,你说。” “这个呢,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比较重要的原因。可是呢,我还有其他的打算跟想法。首先,我不缺钱了。你把全部身家都给我了,我还需要出去工作挣钱吗?我完全可以在家享清福也能数钱数到手抽筋。” 叶承枢隐了隐唇边的笑意,“富婆说话,便是有底气。” “那可不是?”顾灵色俏皮的笑笑,“其次呢,我并不是学市场营销专业的。这份工作,我是硬着头皮啃了下来,我并不喜欢。至于公关,我也不喜欢。好吧,虽然我是学国际关系管理系毕业的。可我并不喜欢。” 当时是因为这个专业缺人,她急于逃离那个让她生不如死的顾家。 所以不管什么专业,只要能让她离开,她就义无反顾的念了。 实际上,她根本不喜欢。哪怕,她学习成绩还算优异。 “不喜欢,就不做了。回家,我养你。” 顾灵色一下子就乐了,“那敢问一句叶特助,你一个月薪水多少呀?够我去买一个包包不?你打算拿什么养我呢?” 搞笑! 他全部身家都给她了,凭他那点微薄的薪水?养她? 说实话,南宫殿的物业费,搞不好都不够交! 南宫殿一年的物业管理费,六位数。 叶承枢嘴角明显一抽,“老婆,说正题,说正题。” 顾灵色憋了憋笑,继续道:“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柚子的童年生活,我缺失了太多。一直在忙着养家糊口,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她。现在既然回来了,有你替我们娘俩遮风挡雨,我啊,是不打算再辛苦了。我要好好陪陪我女儿,做个阔太太。” 一句有你替我们娘俩遮风挡雨,说的叶特助是一阵心满意足。 原本还想拆穿她的谎言,捅破那层窗户纸,想了想便也压下没有再提。 只是道了一句,“那就辞职。反正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富婆,不缺那点工资。” 顾灵色呢,也从没想过能骗过他。不过他没有戳破,她也自然默契的不提。 说到底,她还是怕自己又成为别人攻击他的靶心、的道具。 想要不给人家可乘之机,拿她大做文章给叶承枢找麻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不做! 不做,就不错! 唐棣太阴险了,也太了解他们了。 不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她心难安! 726 老狐妖! 能够重伤自己的人,从来都是自己人。 外人,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而唐棣这个‘自己人’太知道了他们的弱点是什么了。 打蛇打七寸,伤人就伤根。 她不能给唐棣任何伤害她家里人的机会。 想来想去,也只有辞职是最好的办法了。 叶承枢实在是不愿意因为他的原因,让她辞掉自己的工作。她好不容易才打拼出了现在的成就,他凭什么要她放弃自己的事业? 他难道就那么无能? 连他老婆都保护不好? 他已经没有保护好她一次了,绝不会再出现第二次。 “老婆,你对我有点信心才好呢。” 他不留痕迹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顾灵色却笑着反问:“叶特助是打算啪啪打脸了么?你刚刚才说会养我的,现在就想反悔了?” “你需要我养么?” “不需要。” “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我考虑很清楚了,才跟你说的。叶承枢,我希望你支持我。” “我当然支持你。” “支持就行。别废话,我不想听!也没有可是!把你想说的话吞进肚子里!” 叶承枢哭笑不得的道:“老婆,我还没开口呢。” “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不想听。我只想听你说,好的老婆,就这么办!” “好的,老婆,就这么办。” “真乖!” 顾灵色奖励的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她跑的太快,蜻蜓点水之后就撤退了,叶承枢有些意犹未尽。 却也没有更进一步。慢慢来,慢慢来。 “老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辞职?” “最起码要等上一两个月才能辞职。现在是我跟海棠负责这个项目,我要是忽然走了,海棠一个人压力太大。她顾不过来。等走上正轨了再辞职。” “那你现在就得慢慢的把工作交接给柳海棠了。” “我还打算给海棠物色一个助手,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给我推荐一下?” 叶承枢想也没想就点头,“我会挑一个合适的人选给柳海棠,帮她过度。” “然后呢?” “等走上正轨了,我的人还是我的人。” 他都这么说了,顾灵色也没多问。 反正把事情交给他,肯定没错就对啦!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老婆,你是为了跟我要人帮柳海棠,才询问我意见的吧?” 疑问的句式。 陈述的语气。 如果不是为了跟他要人,她一定会直接辞职。 顾灵色嘴角一抽。 完了! 忘记姓叶的是修炼千年的老狐妖了! 讨好的扬起一抹微笑,“嘿嘿,叶承枢,我的小心思表现的很明显?” “前边一直都做的不错,后边表情有点明显。” “叶特助,你时时刻刻都带着一副透视镜吗?为什么在你面前,我总有种小学生的感觉?” 总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什么啊,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心中一动,将她拉入怀中。 笑着道:“就是啊,要把你栓的死死的。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安排我的人去你公司应聘,你给他腾出个位置来就行。其他的交给我来办。” 顾灵色随口警告了一句,“只是帮海棠过度啊,你别想趁机又在法克斯集团安插一个眼线!” “那好吧。”叶承枢微微有些遗憾。 顾灵色一惊,“我不警告你,你就真打算趁机安插眼线了?” 叶承枢笑的腹黑,“一举两得,一石二鸟。” “……” 就知道他做事从来都是要利益最大化! “其实我不警告你,你还是会安插人进去法克斯集团吧!别想骗我,你总有办法的。” 要不然,她炒李姐鱿鱼的事,他也不会知道的那么迅速。 眼神,肯定是有的。 “无法被我掌控的力量,不如毁灭。” 顾灵色心里咯噔一声。 也罢,这就是叶承枢! 在外,手段凌厉,赶尽杀绝,毫不留情! “老婆,只要法克斯集团安分守己,不要学唐棣。我的人对他们而言,是一个绝好的帮手。” “这一点我倒是不否认啦。你的人,个顶个的厉害。” “所以,你要担心的从来都不是我的人,而是法克斯集团是否安分守己。” 安分守己? 什么才叫安分守己? 对叶承枢而言,乖乖为他所用,就是安分守己。 不听他的话,就是不安分守己。 而这一点,她无法苟同。 观念不同,硬要继续谈的话,就只能是不欢而散。 她不想谈这些,“以后在家里,不谈公事!” 明明是她先谈公事的,她却恶人先告状。 叶承枢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以后不谈了。”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顾灵色揉了揉眼睛。 叶承枢立刻关心的问道:“没睡好吧?” “当然了,办公室的沙发哪里有家里的床舒服。睡得我腰酸背痛。” 年纪大了,不得不服老诶! “你去换衣服,我给你放热水。洗了澡,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去公司么?” 顾灵色脱掉了外套,摇摇头,“不用。为了这个合约,大家都很辛苦了。偷空,得了三天假期。也算是能好好的喘口气呢。” “不去公司,就好好在家休息,顺便陪陪女儿。” 叶承枢说着,人已经走了出去。 顾灵色甜蜜的笑了笑。 反正被叶特助伺候的感觉,她是很享受啦! 打开衣柜,心里又是一甜。 这时候,她才有时间好好的打量一下这个他们的婚房。 所有的一切,都与七年前没有任何的改变。 依旧是她离开时的模样。 好像,她根本没有离开过这七年一样。 衣橱里,左半边是单调的白衬衣与黑西服。只占据了极小的一部分。 而剩下的所有空间,都被各种女士的衣服所霸占。 琳琅满目。 不过—— 大部分的衣服,都不是她的。 姓叶的金屋藏娇? 当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顾灵色就抛在脑后了。 她挑了挑眉头,随手拿起一件连衣裙看了看。 标签还没有拆,也是最新的款式。又看了看尺码,是她的尺码没错。 心中一暖,鼻尖莫名其妙有些酸楚。 叶承枢用这些衣服,来伪装她不曾离开的假象么? 将这些衣服买了放在家里,就证明她就在他身边么? 他努力的营造着她不曾离开的假象。 叶承枢心里,一定很苦吧? 不对,是肯定很苦! “老婆?老婆?” 听到叶承枢的声音,顾灵色连忙吸了吸鼻子,胡乱拿了件衣服便像浴室跑去。 七年了,她最怀念的,还是南宫殿的人造温泉池! 在法国的时候,哪里有条件享受这些。 她都快想死家里的温泉池了! 飞速的把自己剥光,顾灵色嗖的一下就跳进了大理石的温泉池里。 舒服把脑袋枕在大理石上,舒服的眯着眼睛,“叶承枢,你在哪儿呢?” “老婆,你认真的吗?” 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顾灵色没在意,闭着眼睛反问,“你说什么呢?莫名其妙的!” 忽然,脑袋上被笼罩了一个什么东西。 顾灵色微微一惊,睁开眼睛抓起脑袋上的东西。 仰头,抬眼。 叶承枢站在温泉池边,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眼神很诡异。 表情很诡谲。 “你这是啥表情?我干啥了?” 他这眼神,她咋总觉得自己做错事情了? 那人白衬衣的袖子被挽在了手腕上,露出一截小臂,衬衣的纽扣解开三粒,正好露出他精致又漂亮的锁骨。西服裤腿有些水渍,拖鞋已经彻底湿漉漉了。 估计是刚才给她放水试温度的时候打湿的。 “莫名其妙!” 顾灵色嘟囔了一句,随意的展开手中的东西。 “呃……” 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嘴唇都开始不自觉的抽搐了。 叶承枢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老婆,你是认真的吗?” “不不不!”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样,顾灵色一把将那半透明的睡衣丢了出去,“你别误会!我随手扯了件衣服,我没有想要捉弄你的意思!我发誓!” 她要是看了,她能把这种羞耻的睡衣拿来吗? 她脑子又没抽筋! 上次想恶作剧故意捉弄了他,结果是什么? 是她被他扯着干尽了龌龊事儿啊! 那羞愧她还没过去呢,怎么可能又找死! 叶承枢从鼻尖儿哼了一声,“最好是。” 顾灵色都快哭了,“真的是!” “不是也没关系。” “哈?” 他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你月事总有结束的一天。” 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叶特助翩然离开。 剩下顾灵色一个人在温泉池里凌乱。 他啥意思? 他到底啥意思? “死腹黑男啊!” 一记爆呵,在浴室上空炸开了花儿。 眼神,又不自觉的定格在了被她丢在地上的某件衣服上。 顾灵色老脸一红,把自己埋进了泡泡浴中—— 夭寿啦! 活不成了! 以后没法做人了! “嗯?” 不对! 这么令人羞愧的衣服,可不是她买的! 是叶承枢买的! 她只是随便扯了一件衣服而已,她干嘛要羞愧? 该羞愧的人是他才对吧! 好呀!姓叶的! 老婆不在身边,他竟然还跑去买这种衣服! 简直不想活了! 打定了主意,顾灵色觉得自己应该能扳回一局。 想赢一次的心,让她连享受温泉的念头也冲淡了许多。 胡乱的在池子里泡了一会儿,顾灵色便仰头吼道:“叶承枢!给我重新拿件睡衣过来!” 跟召唤兽似得,她这边话音未落,那边叶承枢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别想耍花样。” 叶承枢太了解自家老婆了,严肃的警告了一句。 他眼神的目光太明显了一些,且不加掩饰。 顾灵色下意识的一哆嗦,气势立刻没了。 “我,我没想耍花样!” 难免露出点心虚气短来。 “没有最好。”叶承枢冷哼一声,将正常的睡衣搭在大理石池子边上。 顾灵色挑眉,“就睡衣啊?” “不然?” “浴巾嘞?” 叶承枢勾唇,“怎么,还怕我看?” “……叶承枢!滚去拿浴巾过来!” 人家轻描淡写一句话,顾灵色就炸毛了。 叶承枢隐了隐唇边的笑意。 “老婆,耗子,永远赢不了猫。记住了么?” 蜷缩在水池里,顾灵色恨的那叫一个牙根痒痒。 该死的老狐妖! 总有一天,她要赢回来! 727 唯一人有这能力 “黄秘书?这么着急是上哪儿去?嘿!还拿这么一袋子东西,要不要帮忙?” “没事,没事。 经过七年的历练,黄小明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傻兮兮的,单纯的什么也不懂的毕业生了。对于别人过分的热情,他也学会了怎样不留痕迹的拒绝。 自从白子诺秘书迎娶了秦家的女儿,去了北方某省帮妻子家打理产业之后,叶特助的私人秘书这个职位,便一直空缺了下来。 至于代替过子诺秘书的黄小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给叶特助做了几天管家,竟然又回到省厅工作了。不过职位嘛,跟省厅没有关系。他是叶特助自己花钱雇来的大管家。 就是管管叶特助的生活起居这类琐事。偶尔,也帮着特助抄写点东西,但都是不痛不痒的。虽然没有实权,但黄小明俨然也成为了叶特助的心腹之一。 哦,关于叶特助私人秘书这个职位的空缺,最开始说什么的都有。 后来,众人也瞧明白了。叶特助啊,这是礼贤下士,把他身边最重要的位置,留给了一个人—— 白晶晶。 这七年间,叶特助无数次的邀请白晶晶做他的私人秘书,替他办事。与省厅无关,只对他负责。 也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白晶晶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只守着卜美亚,不肯离开。一个能被叶特助如此高看的人,当然也吸引了太多太多的猎头来挖角。 可不管人家开出的条件多么优渥,白晶晶连眼皮都没眨过,一律拒绝。 不过想想也对,连叶特助都请不动她,还能有谁请动她? 说白晶晶是自视甚高的有,说她是不知好歹的人也不少。反正不管外边的人怎么说,白晶晶就在卜美亚这一亩三分地里,波澜不惊的生活着。 而今天,省厅有了连个爆炸性新闻。 第一个—— 黄秘书头一次没有在饭点的时候,敲开叶特助的办公室大门,打断叶特助的工作,喊他去吃饭。 要知道,黄秘书最厉害的战绩,就是一连七年,准时让叶特助吃饭。 甭管叶特助跟什么样的大人物谈什么重要的事情,黄秘书啊,都敢推门而入。然后一定要亲眼盯着叶特助把饭吃完,方才肯离开。 而这个惊人的记录,在今天被打破。 第二个爆炸性新闻,与第一个相比,就太值得众人回味无穷了。 白晶晶!出现在了省厅! 是与叶特助一同出现的! 而与叶特助办公室相连接的私人秘书办公室的书桌上,多了一个名牌。 上书三个大字—— 白晶晶。 聪明的人,总是能从一些很细小但却很反常的事情中,读出某种深意来。 当所有人都以为是叶特助礼贤下士七年的诚意打动了白晶晶的时候,有那么三五个人,似乎嗅到了什么。 而这其中,包括一对刚下飞机带着一双儿女的夫妻。 当秦连翘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找秦雯! 而白子诺却当机立断的制止了她。 “你想干什么!” 结婚以来,这还是白子诺第一次用这样严肃的语气与妻子说话。 秦连翘把儿子交给同来的保姆阿姨,“带小小姐跟小少爷直接回叶家大宅。” 转过头,她压低了声音低吼,“你我都很清楚,白晶晶是什么人!表哥虚位待贤瞪了她七年,都没能打动她!怎么忽然今天她就答应了?你敢说,这里边没点什么事儿?” “那也轮不到咱们插手!特助要做什么事,没必要跟咱们汇报!咱们,把咱们的事情做好便可以。你不要冲动。” “我没有冲动!我很冷静!” “在我看来,你现在很不冷静。” 白子诺一把抓住妻子的手腕,将她拖进了机场的vip贵宾室。 关上门,一字一句的道:“我警告你,不要做自我毁灭的事。” 秦连翘眼神有些闪动,直勾勾的望着丈夫,一言不发。 “特助的手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的那些人,有哪个是活着回来见你的?连翘!不要害了你,害了咱们这个家!” “白子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表哥为什么叫咱们来江南省的理由,你不知道吗?他是打算要了咱们的命!” “我告诉你,你错了!特助是为了留你一条小命!” 类似这样的对话,在夫妻俩中间上演了太多次。 白子诺没有耐心再第上万遍的重复,他只是强硬的道:“你做的那些事,连我都瞒不过,你以为能瞒得过特助?我告诉你,白晶晶肯帮特助做事,那就说明背后一定有推波助澜的人。而究竟有谁可以让白晶晶心甘情愿的替特助办事,你心里也明白。” “她、回来了!”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你想把她回来的消息提前透露给叶家,给特助一个措手不及,打乱特助的步骤计划,你想挑拨她跟叶家之间的关系。我说的,对吗?” 秦连翘穿着十分贵气,才初秋而已,她便已经穿上了貂绒围脖的大衣。 不过联想到北方某省都已经下雪的天气,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大大的围脖毛领,越发衬托的秦连翘贵气又柔弱。 她愤怒的瞪着双眼,苍白的脸蛋上浮现出不寻常的通红,“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他是要架空我们,逼我们去死!而你,白子诺,你还守着你当奴才的奴性,心甘情愿一辈子给他做一条狗!” “你以为,特助身边的一条狗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吗?你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咱们的家,你仅仅是为了你放不下的权利!” “那是我应得的!” “错!那是秦家的,不是咱们的!” “你我替秦氏立下了汗马功劳,他现在却要夺我的权,凭什么?” “就凭秦氏集团姓秦,不姓白!” “我也姓秦!” “你这个秦,拿什么与人家相提并论?”白子诺摆摆手,真的没力气再进行重复了上万遍的对话,“我不想跟你争吵,因为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我的。我只警告你一点,秦连翘,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特助看在我再三阻止你的份上,不会痛下杀手!” “我就知道,一次又一次破坏我的计划的人就是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到底谁才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家人!给你生了一双儿女的人,是我!不是叶承枢!” “可你记着,给咱们出人头地机会的,却是特助!你想夺取秦氏集团,痴心妄想!特助动动小拇指,就能碾死你!” “我本有机会成功的,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如果不是你,秦武已经死了!他的遗嘱便会立即生效!秦氏集团便是我的囊中之物!” “秦连翘!你已经疯魔了!我真后悔,不该让你跟唐棣认识的!” “我才真是后悔,当年竟然嫁给你!” “我不想跟你吵。你要怎么做,随便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阻止你。我才是在救咱们这个家。你跟唐棣做的那些事,随便哪一件都足以毁灭你自己。言尽于此,你自己想清楚!” 说罢,白子诺一甩手,转身便要离开。 “子诺!” 秦连翘绝望的唤了他一句。 每一次他们争执的结果,都是以白子诺离开做结束。两人的关系,也已经愈走愈远。 不知道为什么,秦连翘此刻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如果今天白子诺走了,他们就真的完了。 奇迹般的是,白子诺今天竟然停下了脚步。 秦连翘眼前浮现出一丝生机。 她连忙扑了过去,想要抱住丈夫。 可白子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向旁边一挪,躲开了她的双手。 “特助叫咱们过来,是警告。秦氏集团,已经有特助的人接手。你我,怕是再回不去了。你若坚持执迷不悟,我不会手下留情。” 秦连翘舔了舔嘴唇,想说什么,终究是咽了回去。 “对了,你去了哪里,见了谁,我一点都不好奇。你也不要告诉我,我不想听。”咬了咬牙,白子诺终究还是不忍心,冷冷的道:“这件外衣,你还是换了的好。家里,今天升温。” 这一次,白子诺是真正的走了,没有回头。 闻言,秦连翘身形晃了晃,踉跄的扶着墙壁,一点点挪到了沙发上坐下。 原来,他还是什么都知道了。 她什么,都没有瞒过他。 连他都知道了,他的那个主子,怕是也知道了。 她去了哪里,又见了谁,只怕,一一都暴露在了她那个表哥的视线之下。 她不是从北方某省坐飞机刚来到江南省的,她提前一天便来到了江南省。只不过,她是与白子诺跟孩子们同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伪装成她刚刚到来的假象罢了。 这件外套,本来是她伪装的工具。没想到,却成了戳破她谎言的最大败笔! 及时收手? 她也想收手,可她已经无法收手了! 再策划了暗杀秦武失败的计划之后,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她那个雷霆手腕的表哥,不会留一个有过二心的人一条性命。 这些年,她与唐棣里应外合,串通一气。以损害秦氏集团的利益为见面礼,才得到了唐棣的鼎力支持。 她一直在拿秦氏集团的庞大资产,给唐朝集团添砖加瓦! 她的那个好表哥,会既往不咎么? 怎么可能! 叶承枢的心狠手辣,他们哪个不清楚? 就算退一万步讲,叶承枢施舍的留她一条性命,她却也还不甘心呢! 她是秦武的女儿,是拥有继承权的法定继承人!可叶承枢轻描淡写一句话,她的名字就被律师划掉了。凭什么? 她也姓秦,她这个秦,比他们的秦哪里卑微了? 要知道,叶承枢他还不姓秦呢! 咬咬牙,秦连翘拨通了那通电话。 “喂,是我。白子诺不能再留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秦连翘恶狠狠的低吼—— “阻挡我路的人,谁都没有情面可讲!杀了白子诺,嫁祸给她!我自有办法,让姓闵的嫁入叶家!” 728 这腰,报废了 “特助,疼么?需不需要我轻一点?” “无妨。 “特助,您昨儿晚上到底干什么了?瞧这一身的湿气,都青紫了。” 说着,黄小明拿着镜子照了照,让叶承枢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脊背现在有多狰狞。 叹了口气,管家黄小明拿起手机看了看,“再有五分钟就差不多了。现在,我还是去给您买点膏药吧。” 转过头,黄小明冲霸占了叶特助皮椅跟书桌的人打了个招呼,“白秘书,五分钟之内我没回来,你就帮我给特助取掉火罐,行么?” 白晶晶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指了指自己面前小山堆的文件,冷冷的道:“我是处理公务的秘书,不是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保姆。我不干。” 黄小明语塞。 这个白秘书,是特助的宝贝疙瘩,她说不干就是不干。 没的商量。 他还是那个略有些木讷的老实人,“那好吧,我给特助把火罐取掉再去药店。” 叶承枢趴在沙发上,西服外套与衬衣被整整齐齐的叠放起,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他整个脊背都是玻璃的火罐。 一个个,青紫的不成样子,看着就听吓唬人。 他勾了勾嘴角,手臂轻摆,“小明,给我倒杯水。” “脱脂咖啡加热可可。” 白晶晶头也不抬的说道。 “白秘书,加了热可可的脱脂咖啡,还有脱脂的必要吗?不然我给你冲一杯热可可,再另外给你泡一杯脱脂咖啡好不好?” 不管白晶晶态度多冷淡多恶劣,黄小明同学还是个老好人。 白晶晶冷哼一声,“不好。” “……呃,那好吧。脱脂咖啡加热可可。我知道了。特助,就要白水么?” “嗯,下去吧。” 挥退了黄小明,叶承枢‘滋’了一声,下半身都不是他自个儿的了。一点知觉都没有。 疼的麻木了。 白晶晶明显是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昨天晚上总监让您睡的沙发?” “睡沙发倒也便宜我了。”叶承枢苦涩的勾唇,“在浴室的地板上,凑合了一晚。” “……您活该。” 他要不是真惹恼了总监,总监能这么对待他? 不过…… 总监也真够狠心的。竟然真的把特助反锁在浴室里一整晚。 在潮湿的浴室地板上睡了一晚,是个人都得腰酸背痛。 扫了一眼那火罐拔出来的紫砂,白晶晶无奈的摇摇头,“您这是何必呢,总监可不是以前的总监。您让她吃了哑巴亏,她才不会忍着受着。” “我是没想到她真的是说到做到。” 说关他一晚上,真的就关了一晚上。 这不是,今儿早上一起来,半截身子都麻木了。 早晨有个非常重要的例会,他硬着头皮坚持了下来,会议一结束,背后全是冷汗。本就腰疼的不行,还给怒发冲冠的权子墨故意撞了一下,这腰,算是彻底的报废了。 亏得黄小明跟他奶奶学了一手拔火罐,不然他今天就得打120送急救了。 “您可悠着点,权董等会受了气,还得来找您。”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白晶晶问道:“这个时间,权董也该见到总监了吧?” “几点了?” “下午五点四十五分。” “我跟权子墨说的是,柚子四点半放学,灵色得安顿好了柚子才会去找他。估计还得等一会儿。”就是因为这句话,才让权子墨不爽的故意拿肩膀撞了他。 白晶晶嘴角一撇,“忽然看到总监的一瞬间,我恨不得拿指甲挠死您。” 总监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既然她没有收到消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叶特助封锁了总监回来的消息。 除了他,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权董不撞他撞谁? 当然了,权子墨也是没想到昨儿晚上咱们叶特助在浴室的地板上凑合了一晚上。结果歪打正着,这轻轻一撞,比他跟特助打一架效果更佳。 脊背上都是火罐,趴在沙发上的叶特助,这一刻看起来格外的酸楚。 白晶晶漂亮的脸蛋臭极了,但眼睛里,却是在笑。 “您带着这一身的青紫回去,总监该心疼了。” 也只有总监,才能让这位叶特助沦落如此狼狈的境地。 “就是要她心疼。” 她心疼了,他在家里才能有点地位。不至于再凄凉的睡地板。 一边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白晶晶还能飞速的处理完了本该是由叶承枢批阅的文件。 不得不说,白晶晶的能力,的确比脸蛋更漂亮。 叶承枢虚位以待她整整七年,不是没有理由。 黄小明很快端着两个杯子回来。 不多不少,刚好五分钟。 给叶承枢取掉了脊背上的火罐之后,黄小明又给他刮了痧。 然后又唠唠叨叨的叮嘱了一大堆,这才下去了。 午饭,他已经没有按时让特助吃,晚饭,不能再晚了! 要不然,特助好不容易养好的胃,又该犯毛病了。 特助的胃,太脆弱了。稍微碰点凉的,一定会出事。黄小明觉得,他有必要对特助脆弱的胃负责。 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自己狰狞的脊背,叶承枢隐了隐唇边的笑意,“白秘书,你觉得我今天能睡卧室么?” 白晶晶头也不抬的道;“那得您告诉我,您昨晚上到底做了什么事,惹恼了总监。” 叶承枢一勾嘴角,“你猜呢?” “我不猜。我是您请来的私人秘书,不是算命的。猜不出。” 叶承枢摇摇头,慢条斯理的系着衬衣的纽扣,“白秘书,还生气呢?事出有因,等这档子事儿过去了,我不会强留你给我办事。” “要不是总监开口求我,您就算是一辈子把私人秘书的位置留给我,我也不来!” 叶承枢优雅的扣上了袖口,漫不经心的道:“你就是想给我办事,也办不了多久。” “那当然。总监说她辞职之后,就打算接手秦氏集团了。我到时候,一定是要去秦氏上班的。” “变相来说,你还是在给我办事。” “可我的上司,不是您。而是总监。” “我知道,你的上司,只有我老婆。” 说着,叶承枢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却没有多言。 将最后一份文件批阅完毕,在最后的签名处印下了叶承枢的印章,白晶晶将文件一推,略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时间差不多了吧?” 叶承枢此刻正对着镜子系领带,闻言,他轻蔑的勾唇,“该来的,总会来。急什么?”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特助,我急着去给总监收尸。” 粗略的算了算权董积攒了七年的阴火儿,总监今天呐……凶多吉少! “权子墨就是嘴巴毒一些,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也对。”白晶晶点点头,将脊背缓慢的靠在皮椅上,那酸痛一下子变袭来。 叶承枢斜睨了一眼,“明天让小明给你也拔拔火罐。” “别了。我怕诸游掐死他。” 在叶特助的办公室脱光了,让黄小明给她拔火罐? 黄小明是个好人,还是别害人家了。 “那就让诸游跟小明学会拔火罐,你们回家自己——” ‘噔噔噔——’ 不缓不急的敲门声,打断了叶承枢与白晶晶的闲聊。 他们两人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白晶晶抿了抿嘴唇,冷声道:“进来。” 叶承枢还是慢条斯理的对着镜子整理了领带。 “特助。” “表哥!” 一个语气低沉,一个语气欢快。 白子诺轻轻的冲白晶晶点头算是问了好,然后便走到了叶承枢的旁边,“特助,我来吧。” 这些事,从前都是他帮特助做的。 特助做什么事都很厉害,唯独两件事,特助怎么学也学不会。 一个是做菜,另一个就是系领带。 也不知道特助这般厉害的人物,怎么偏偏在这两件小事上栽了跟头。 叶承枢轻轻一笑,将领带抽下,递给白子诺。 白子诺熟稔的帮他系好了领带。随后,轻车熟路的打开他办公室里的一个柜子,从里边取出了一个领带夹。 “几年没见了?”叶承枢问。 “三年了。” 最后,白子诺取过了他的西服外套,伺候他穿上。 全程,秦连翘都用一种冰冷的,夹裹着不屑与忿恨的眼神,望着白子诺的一举一动。 但是她掩饰的很好,脸上一直挂着天真烂漫的微笑,好似,她真的就是一个如外边一样的大孩子。 从以前起,秦连翘就管用纯良的外表伪装自己了。 白晶晶端坐在叶承枢的皮椅上,连秦连翘多一眼都懒得瞧。 跳梁小丑,丑陋不堪,有什么好瞧的? 冷哼了一声,白晶晶拿起刚才黄小明送来的咖啡加热可可,慢慢的抿着。 叶承枢拿起金丝边镜架戴在鼻梁上,随口问道:“孩子们呢?” “让保姆带着回叶家大宅了。” “嗯,老爷子说了,不许你们住酒店,就住在家里。他喜欢小孩子陪着他。” “咦?表哥,老爷子不是住院了么!”秦连翘一脸天真的问道。紧贴着叶承枢坐在他旁边,亲切的挽着他的胳膊,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妹妹,“怎么,老爷子出院了?” 镜片后的狭长的丹凤眼,波澜不惊的自秦连翘的脸蛋上划过,不怒不喜。 这没有一丝情绪的打量,让秦连翘心里有些慌乱,但她还是绽放着天真的笑容来。 白子诺皱了皱眉头,眼底有厌恶。 他不留痕迹的拉开了妻子,直接坐在叶承枢的旁边,隔离了他们两人,没话找话的道:“我想想还是先来拜访一下您比较好。没打招呼就过来,真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手指一点,叶承枢漫不经心的道:“不打扰,工作上有白秘书,我轻松的很。” 白子诺一进门就闻到了酒精味,也看到了火罐。他不好直接问,现在叶承枢主动提及,他便问道:“特助不舒服?” 叶承枢勾唇笑笑,高深莫测,教人辨不出他的想法。 还是白晶晶冷哼一声,幸灾乐祸的道:“特助昨天睡了一晚地板,年纪大了,腰疼。” 白子诺一愣,然后便听妻子天真的问道:“谁这么大胆呀,居然敢让我表哥睡地板!” 白晶晶眼皮一掀,“你表嫂。” 729 再给您当一次秘书 “什么?表嫂?”秦连翘对于表情拿捏的十分到位。 微微张开的小嘴,透着惊讶与不可置信。 “什么表嫂?” “你有几个表嫂?”白晶晶冷笑,“顾灵色,不认识?” 秦连翘神色如常的点点头,“表嫂回来了?果然。” “果然?”白晶晶挑眉。 白子诺脸色铁青的沉默不言。 叶承枢似笑非笑的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并不是他的婚戒,而是顾灵色送给他的,用他们儿子骨灰做成的戒指。 只听秦连翘坦坦荡荡的道:“子诺跟孩子们是刚才的飞机,而我我则是昨天到江南省的。有几笔款子需要我提前来打一下,昨天在半月缘喝茶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唐棣唐总裁。我与他闲聊了几句,他说我表嫂回来了,我起初还不信。表嫂都离开了这么多年,怎么忽然说回来就回来了?不过现在看来,唐总裁说的是真的。我表嫂真的回来了。” 听到秦连翘主动坦白了自己昨天早早飞来江南省私下见了唐棣,白子诺皱起了眉头。 他很清楚自己的妻子,她不是打算收手了。她只是在用坦白想要麻痹特助的神经。让特助对她放松警惕。 有时候,主动把自己暴露给对方,是一种示弱,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果不其然,叶承枢的眼底温度回暖了些许,他点点头,“灵色回来的消息,我还没有跟家里说。” 秦连翘连忙乖巧的点头,“放心吧表哥,我跟子诺一定帮你瞒着!不过唐总裁那边……” 叶承枢从善如流的接道:“当然,如果消息是从他那边传出去的,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跟唐棣的面和心不合,已经是众人皆知。 无非是碍于林轩这层关系,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都还留了点情分在而已。只是这情分,随着林轩病情的加重,变得岌岌可危了起来。 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秦连翘乖巧听话的坐在沙发上,还想多跟叶承枢拉拉家常,套套近乎,但白晶晶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特助,跟权董约好的时间差不多了。再不出发,就该迟到了。” 叶承枢优雅颔首,“让小明准备一下车。” 白子诺猛的站起身。 叶承枢斜睨了他一眼,“怎么?” “我、我……”白子诺捏了捏裤边,“很久没见过特助了,今天就让我再给特助当一回私人秘书吧。” “你若是不觉得委屈,我是无所谓的。” “表哥,瞧你说的!子诺一天是你的私人秘书,一辈子就都是你的私人秘书!你别抬举他,甭管他现在是秦氏的执行长,在表哥面前,他永远都是您的小跟班!” 秦连翘说的极为顺嘴,真叫人听不出一丁点的问题来。 好像她打心底,就是这么想的。 白子诺从一进门起,就拘谨到木讷。 以前那个进退得体,精明睿智的白秘书,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驼了脊背,弯了腰杆,整个人佝偻起来的白子诺。 只有那么一瞬间,叶承枢替自己曾经的左膀右臂惋惜。 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 一瞬间过后,叶承枢敛去了情绪,淡淡的应下。 “那就再让你做一回。” 或许,也是这辈子最后一回了。 白子诺也不知道秦连翘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刚才那句话,也是一时冲动。 他现在,哪里还有资格站在特助的身边。他的妻子,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 他也是真的没有想到,特助竟然会答应他这个明显过分且无礼的要求。 特助要去见谁,要谈什么。 这些都瞒不过他的私人秘书。还是那句话,从他见了谁,见面的时间是多久,就能得出许多有价值的消息。 秦连翘会如此热枕的附和他,显然也是冲这个来的。 白子诺怀着复杂的心情,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是特助私人秘书的专属位置。 而这个位置,他很久之前就没有资格再做了。 那个本本呆呆的黄小明,甚至都比他够资格。 刚才一时冲动,说要再给特助做一回私人秘书。可真的让他做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事。 “子诺,你紧张什么?” 讪讪的笑笑,“太久没干过秘书的工作了,生疏了。” “你以前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 白晶晶坐在叶承枢的旁边,递过去一份文件,“这是特助的行程,交给你了。” 白子诺接过,应了一声,有些惊讶,“明天的行程也给我吗?” 白晶晶挑眉,反问:“你说要做一天的。怎么,嫌累了?” “当然不是。我以为只有……”白子诺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了,白秘书放心就好。” 叶承枢迅速的与白晶晶交换了一个眼神。 “公事交代完了。特助,跟您说件私事儿。” “你说。” “诸游是不是又找您借钱了?” 一个‘又’字,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叶承枢眼皮一掀,“你又要替他还钱?” “您先说说看,他这次跟您借了多少吧。” “不多。一千万。” “……”白晶晶磨牙霍霍,“他还真敢借!您还真给他借!” 叶承枢摊手,“他把你都搬出来了,我能不给他借?” “他又把我卖了?” “他只说会帮我说服你。不算是卖你。” “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白晶晶翻了个白眼,“他这次借钱是为什么?” “还是在设计他的游戏。” “好好的程序放着不做,偏要去设计游戏!那就是个无底洞,往里边填多少钱都不够!”白晶晶有些上火了,“他设计程序赚的钱,全都赔进去了。我还补了他不少亏空,结果他还是这样!不思进取!” 叶承枢漫不经心的道,“我若不给他钱,他该去找唐棣了。” 对于他跟唐棣之间的恩怨不合,竟是一点都不避着白子诺。似乎还是依旧的信任他。 白子诺听到唐棣的名字,却下意识的一哆嗦。 想说什么,愣是忍着没敢说。 至少,在白晶晶在的时候,他是不能说的。 将白子诺的反应一一看在眼底。白晶晶撇了撇嘴,“他敢去找唐棣要钱,我明天就跟他离婚!” “他不去找唐棣,唐棣也要来找他。” “您放心,我会盯着那二愣子的。不会让他犯糊涂。” 叶承枢若有所指的道:“不犯糊涂就最好,不然,我也保不住他。” 这话落在白子诺的耳中,更是犹如五雷轰顶。 特助,这是明里暗里的提醒他呢。 别犯糊涂! 千万、别犯糊涂! 敲打的也差不多了,叶承枢示意白晶晶不要逼得太紧。 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子诺是个聪明人,他一直在试图挽回秦连翘的事,也足以说明子诺的忠诚。他现在举棋不定,也是念着一份夫妻情,一份亲情。 给子诺点时间,他自己会知道该何如选择的。 “特助,我跟您对一下明天的行程表吧?有需要空出来时间的,您告诉我,我好帮你安排。” 这些工作,都是白子诺以前做惯了的。 做起来也很顺手,把明天的行程对好,又按照叶承枢的指使安排了一些空余的时间。 很快,车子便驶进了半月缘茶楼。 这是权子墨前几年喜欢上喝茶,然后一时兴起开的茶楼。等他过了喜欢喝茶的新鲜劲儿,这茶楼他也就彻底忘在了脑后。基本上还是白晶晶在帮他搭理。 白晶晶的能力那是没的说,再加上这背后的东家是权子墨,客人总是络绎不绝的。 现在,这茶楼有一半是白晶晶的,她算是半个老板。 白晶晶敲了敲玻璃,“子诺秘书,上去坐坐?” “我?算了吧。”白子诺尴尬的摆摆手,“我就不去打扰特助了。” “你都跟秦连翘结婚了,也算是总监的亲戚。不上去打个招呼?” 叶承枢顺水推舟的道,“打了个招呼也好。” 如此,白子诺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他不愿意上去,不愿意见少夫人。只是不愿意自己又在不知情的时候,成了秦连翘探知消息的眼线。 他狠不下心对付秦连翘,也做不到把向特助告发秦连翘。但他,也绝不想让自己成为人家利用的工具! 见了少夫人,又该怎么说哎! 白子诺长长的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自己这次回来,是来受煎熬的。 “对了子诺,你跟白子爵联系了没有?” 白子诺摇摇头,“秦氏财务上出了点问题,我忙着公司的事,没顾得上联系他。” “满月酒,他是要来的。” “这个我们聊过了。” 七年的时间了,白家这对兄弟的关系虽然没有多么的融洽,但总算是有了联系。逢年过节也会问候一下。总归,还是有点亲情可言,不像白子诺刚去北方某省的时候,根本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说话间,三个人来到了包间。 权子墨像头发狂的狮子,怒气冲冲的一个人阴沉的坐在软榻上,而顾灵色一看到他们,表情明显是松了口气。 “叶承枢,帮我劝劝权子墨。他现在根本不听我说话。” 叶承枢笑着搂住顾灵色的肩膀,“他不听,你就不跟他说了。等他什么肯听人说话了,你再来跟他说。” 顾灵色嘴角一抽。 这腹黑男,生怕权子墨现在不够火大是吧? 他还添油加醋! 也不是加把火,把自个儿给烧了! 谁知道,权子墨不但没有发火,反而还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顾灵色,你刚说要道歉是吧?” 小鸡啄米似得猛点头,顾灵色讨好的道:“权子墨,你要我跪下道歉我都行。” “我不行。”叶承枢面无表情的插嘴。 权子墨眉头一挑,乐了,“别介,让你跪下?我舍不得!” “那你想让我干啥?” “我听说,昨儿你让咱叶特助在地板上睡得?” 为什么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儿,不过一天的功夫,好像整个江南省都知道了? 顾灵色不明白权子墨提起这个做什么,却还是点点头,“我把他反锁在浴室,让他在浴室的地板上睡了一夜。” 叶承枢眼皮一跳,直觉不太好。 730 女人要的 事实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证明,叶特助永远都是洞察世事的、是洞察先机的、也是明察秋毫的。 当他看到权子墨那坏笑的表情,叶承枢就知道,情况不妙。 可他拦、都愣是没拦住。 权子墨嬉皮笑脸的伸手把爪子搭在了叶承枢的肩头,一副哥俩好呀一口闷的架势。 “想让我原谅你?简单!” 顾灵色也看出来了,权子墨这是打算拿她这把刀,去宰一宰叶承枢,不过没关系了,能让权子墨解气,叶承枢受点委屈没关系。 他们是自家人,是关起门来说话的。 大不了她回头多安慰安慰叶三岁就成了。 脑袋一点,她斩钉截铁的道;“你说!” 手臂用了点力气,把叶承枢往自己的怀里拉了拉,权子墨笑的一脸荡漾—— “再让叶特助睡三个月沙发。不然顾灵色,咱俩的情分,就到此为止。” 白晶晶皱了皱眉头,“权董,过分了。” 三个月有点久,三周倒是差不多。 权子墨眉头一扬,还是如记忆中的轻佻与风流。眉宇间的玩世不恭,玩笑人生,与初见他时并无二样。嘴角噙着的一抹微笑,又贱又欠揍,可就是让人恨不起来。 顾灵色忽然一怔。 这次回来,她嘴上没说过,但是心里,难免有些不适应。 七年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叶柚子都快到她胸口这么高了,久到已经让她感觉到了些许的物是人非。 每个人的变化,都太大了。 她并不是个能够迅速接受新鲜事物的人,她总是有些适应不了这样的变化。 叶承枢就是知道她这一点,所以才在这七年中,没有改变南宫殿的一丝一毫。甚至,连茶杯的摆放,他都不曾改变。 他是不想她回来的时候,她无所适从吧。 叶承枢的贴心,固然是让她心头一暖。 但权子墨的压根不曾改变,才最让她鼻尖一酸的想哭。 她该如何兴庆,权子墨没有改变,没有像唐棣那样…… 听叶承枢的口气,她还以为他们也要站在对立面了。 太好了,权子墨还是权子墨。 “总监?”白晶晶望了望她的愣神,毫不客气的出手,一巴掌拍在权子墨的脊背,“瞧你干的这好事儿!把总监吓住了吧!” 权子墨眯了眯那双挑花眼,龇牙咧嘴的喊痛,但心里却乐成了一朵花儿。 她会被吓到? 绝不是! 色妞儿,是怕他跟叶承枢闹不和,她夹在他们两人中间,左右为难呢! 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永远免不了要替他们揪心。 现在看到他敢拿这种事恶心叶承枢,色妞儿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放下来了。知道他们不会成为敌人,她不会左右为难。 才不是什么被吓到了。 要不是为了不留痕迹的让她明白,只要有她在,他们就不会成为敌人。他又何必触叶承枢的霉头呢? 啧啧,让一个足足过了七年独居生活的男人在老婆回来之后还要睡沙发,是阴了点。 可有啥办法呢? 他心里憋着口气,不出不舒坦! “三个月太久了?”权子墨点点头,后退了一步,“不睡沙发也行,只要不许他跟你睡一张床就成。” 叶承枢挑眉,“我们可以睡一张沙发。” 顾灵色尖叫,“我不睡沙发!” “瞧,叶特助,我可是给你留了空子,不是我把你后退堵死了。是你媳妇儿太铁面无情!”权子墨笑的特别欠揍。 每每在牵扯到顾灵色的时候,叶承枢跟权子墨总是有一种超然的默契。 对方的心思,他们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便能理解吃透。 今天,也不例外。 叶承枢在心中计算了一番,他都忍了七年,不差这三个月。能让权子墨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闲了就拿出来挤兑他老婆。这三个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更何况,他若是不配合,小白兔心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犯嘀咕。 叶承枢很笃定,权子墨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出了他心里的恶气,也让他过得不舒坦了,还能打消他老婆心中的嘀咕。 一箭三雕。 如此,便也只有配合了。 “只要老婆狠得下心,我——” “狠得下心!”顾灵色斩钉截铁的又重复了一遍,“狠得下心!” 她答应的太快了,叶特助心里很受伤。 “老婆?” 拖长的尾音,不像平日的威胁,而是带着撒娇的委屈。 顾灵色拍了拍叶承枢的手背,对待小学生的给他解释—— “你是我老公,财产也全部捏在我手里。我就是让你睡三年的沙发,你也不能跟我离婚。可权子墨不一样,他是个小人,阴险着呢。要是不给他出了这口恶气,别说三个月三年了,往后的三十年他都能每天把这件事翻出来恶心我一次。所以叶承枢,你受点苦,这三个月就跟女儿睡吧。” 闻言,叶承枢沉默了,权子墨乐疯了。 “色妞儿,好本事!”比了个大拇指给他,权子墨笑的整个人都趴在了叶承枢的肩膀上,“哈哈,也就只有你才能让咱们叶特助心甘情愿的吃瘪还要打落牙齿和血吞!”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甩开权子墨的猪爪子,冷冷的道:“我忍上三个月就是春季。相比于和尚庙的某人,我幸福的很。” 这下子,轮到权子墨一口老血顶在喉咙,要死不活了。 白晶晶掩嘴轻笑。今天的气氛,真好呐……! 也只有总监回来了,大家才会像今天这样其乐融融成一团。 叶特助跟权董的斗嘴交锋,真是看不腻! 顾灵色则皱了皱眉头,“啥意思啊?” 什么和尚庙不和尚庙的,说啥呢!? 权子墨生不日死的叹了口气,终于肯把爪子从叶承枢的肩膀上拿开了,“我离婚了。” “离婚?!” “别瞪眼睛。不知道你眼睛本来就大么?你一瞪眼睛,我真怕你眼珠子掉出来。总想伸手给你接着。”权子墨毒舌了一句。 顾灵色没搭理他,“权子墨,你离婚了!” “我很确定我离婚了,所以你不用再三给我重复,ok?” “你怎么就离婚了呢!” “性格不合、性/生活不合。” “……不说那档子事儿你就不会好好说话是不!”顾灵色犹豫了一下,“波吉他……?” 权子墨嘿嘿一笑,“你别瞎担心了,这事儿是波吉主动提出来的。我是打算为了那臭小子,一辈子就这么过拉倒了。我什么样的女人没尝过?退出江湖不委屈,也不遗憾。可波吉终究不是个白眼狼。” 可波吉终究不是个白眼狼。 他跟那个女人,没有感情,没有爱情,有的只是一份义务与责任。当年波吉还小,不懂这些。只幼稚的以为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万事大吉。可婚姻不是那么简单的过家家。波吉长大了,知道了这种没有感情的婚姻,只靠孩子维系的婚姻,只是在折磨两个人。也是在折磨孩子。 所以,波吉主动提出来,如果他们想要离婚,不必介意他。他长大了,懂道理、明是非。他都支持他们的一切决定。 “离婚是对方主动提出来的。”白晶晶凑到她耳边,轻轻的嘀咕了一句,“权董还挽留过花小姐,希望她能多考虑一下。可花小姐眼睛里揉不下沙子,她说她不是伯乐,既然没能力拴住一匹野马的心,所以就放他离开,让他重新去过潇洒恣意的生活。放过了他,也放过了她自己。” 顾灵色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能够理解。 对权子墨来说,他能为了这份婚姻,不再花天酒地,便已经是他的极致。这已是他能给出的最大的承诺了。 可对花小月来说,仅仅只是身体的忠诚,远远不够。女人需要的,从来都是感情上的忠诚。 对一个深爱权子墨的女人来说,权子墨这样的行为,或许更让她难以接受吧。 不爱你,却终于这场婚姻,没有爱的婚姻,是种煎熬。 “花小姐一直在京城陪着权老爷子,有四五年的时间了。”白晶晶又补充了一句。 分居三年,夫妻双方没有和好的意图,便自动离婚。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即使她明知道权子墨离婚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但她心里还是难受。她都有幸福了,权子墨的幸福又在哪儿呢? 权子墨就见不得她露出这种受伤的表情,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色妞儿,好好的日子,你可别给我毁了。来,给爷笑一个,我看看你长皱纹了没。” 顾灵色白了那人一眼,“没个正型!” “有正型那还是我么?”权子墨丢去一记媚眼,房间里众人身子酥麻了一半。 白晶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权董,劳烦您把魅力收收,这儿都是有家室的人。” “我这不是努力拆散你们这些有家室的人,好陪我一起没有性/生活么。” “您要我?我这就回去跟诸游离婚。您敢不敢要?” 这一次,权子墨怂了,“别别别,兄弟阋墙的事儿,有唐棣一个就够了。我不凑这热闹!” 白晶晶笑笑,“行了,别光喝茶了。我都快饿死了,吃饭去?” 权子墨脑袋一点,手指一伸,“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儿叶特助做东!” 白晶晶点头,“那我可得多吃点,叶特助做东不容易。” 叶承枢难得与他们打趣一次,“我很小气?” “很小气!” 权子墨、白晶晶、顾灵色三个人异口同声。 不愧是叶特助,就是见过大场面,绝对能绷住。 “那就再小气一次,今天我老婆做东。” 顾灵色炸了,“凭什么!” “就凭我所有的财产都给你了,我身无分文。” “叶承枢,你当小白脸当顺手了是吧!” “老婆,我愿意给你当一辈子小白脸。” 权子墨一拍脑门,“哎哟喂!要死了要死了,这恋爱的酸臭气,活不成了!” 白晶晶也是嘴角一抽,“权董,咱们走!” 说完,挽着权子墨的手臂就往外边走。 顾灵色靠在叶承枢的胸口,笑的花枝乱颤。 “叶承枢,真好呢。” “嗯。” 真好。 她回来了,就是真好! 731 子子父父,辈辈相传 同为白秘书,两个人的待遇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白晶晶巧笑嫣然的坐在副驾驶,权大少给她当司机。 白子诺满头大汗的跑前跑后,给大家预定饭店。 白晶晶要吃的馆子,是没有正式营业,还在试营业阶段的新店。每天只接待客人,十桌。多了,恕不接待! 基本上三天前啊,今天的预定就全部没有了。 可白晶晶一句话,少夫人点头了,叶特助发话了,权大少赞成了。岂有吃不到的道理? 就算是把人家馆子买下来,也必须要吃到! 不敢狐假虎威叶特助的名号,白子诺只能把权子墨搬出去,跟一位预定好的客人商量了一番,将预约买了下来。当然,事前白子诺肯定跟权子墨打了招呼的。 权子墨嬉皮笑脸,“我的名号这么好用啊?那尽管用啊!别以后我落败了,没机会了,想用也没的用不是?” 白晶晶依旧毒舌,“怕是也没两年能用了。权董,抓紧机会吧!” “白晶晶,我不跟你拌嘴。我扣你工资!” “权董,傻了吧?我现在是叶特助的私人秘书,不归你管了。” “……色妞儿,白晶晶欺负我。” 灵色哭笑不得的道;“她现在连叶承枢都敢欺负,欺负你算什么?” “好吧,那我心里平衡了。就这样,馆子见,我先挂了。” “嗯。” 收起电话,顾灵色表情有些复杂。 叶承枢太了解她了,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温柔的能拧出水来。 “老婆,别想太多了。其实在我看来,这样孤身一人,对权子墨来说更适合他。” “是啊……他那人,本来就是个安定不下来的人。婚姻家庭什么的,对他来说是一种束缚的负担。他天生就是没有腿的鸟,一旦安定下来,就要死了。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心里还是……” 一时间,她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但叶承枢却明白了,他笑笑,换了个角度问她,“那你觉得,花小月适合权子墨么?” 认真的想了很久,“我想不到有谁适合权子墨。” 自然,花小姐也是不适合的。 “既然不合适,在一起也是相互折磨。不如分开,你说呢?” 顾灵色轻提一口气,笑着道:“叶承枢,瞧你紧张的,至于么?” 他平静反问,“不至于么?” 权子墨对她有多重要,没有人可以否定。 这男人,总是这么一针见血的讨厌! 胡乱的摆摆手,顾灵色不想再谈下去了,“记者提问时间。” “你问。” “叶特助,你老婆这么关心另一个男人,你心里不吃醋么?” “不。” “为什么?” “弱水三千,她只取我这一瓢。” “……叶特助,您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这是记者提问?还是我老婆提问?” “有区别吗?” “记者提问,我自然不回答。我老婆提问的话,我会回答,可以。” 果然,人一旦无耻起来了,天下无敌。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拴住权子墨的心啊!”顾灵色感叹了一句,“也不晓得这辈子我能不能吃上权子墨的喜酒。” “我会给他包一个大红包。” “那让柚子给他当花童,怎么样?” 叶承枢无语的叹气,“老婆,八字还没一撇,让你说的,煞有其事似得。” “你先说要给他包红包的!” “好,我错了。” 在老婆面前,叶特助不叫叶特助,叫叶怂包。 不愧是白晶晶吵闹着要吃的馆子,味道就是好的让舌头也能怀孕! 权子墨是个美食家,更是个金舌头。连他都赞不绝口,可想而知这馆子味道该多好了。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却看到饭桌上其乐融融的景象,把脱口而出的话硬是给憋了回去。 叶承枢坐在她旁边,一直替她夹菜布菜,她的神情有任何的变化,他一眼就捕捉的到。 “老婆,想到什么了?” 扯了扯嘴角,顾灵色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就是感叹,哪位大师傅这么好的厨艺,把咱们权大少都能虏获。这种人才,我觉得你可以帮承欢挖角过来,让他到小竹楼当个主厨!” 叶承枢笑笑,“庄师傅会不高兴的。” 庄师傅,小竹楼的顶梁柱,脾气最大,手艺也最好。 基本上,连叶承欢都不敢跟庄师傅说话大点声儿。 一提起庄师傅,顾灵色就不敢说话了。 开玩笑,庄师傅可怕着呢! 权子墨摸了摸小腹,“白晶晶,你去健身房的时候带上我吧。小肚子都出来了。” “男人一过四十岁,身材发福的可怕。权董,这一点我帮不上你。” “卧槽!”权子墨反应极大,也十分激烈,“你才四十岁啊!叶承枢还没四十岁呢!我比他小!” 谁说年龄是女人的死穴来着?对男人来说,一样是死穴。 叶承枢挑眉,“男人四十一枝花。” “谁说的?”权子墨瞪眼,“我neng死他我!” 顾灵色黑着脸,“我说的,有意见?” “那不敢。有叶特助罩着你,我敢有什么意见?”权子墨认怂倒是挺快,“对了,这家馆子的老板谁认识?帮我介绍一下,不说把大师傅挖角过来吧,我倒是想请他每周来我家做上几次饭。” 白晶晶刚从卜美亚跳槽一天的时间,一瞬间就知道了权子墨想干什么,挑眉,问道:“谁说他才不管的?现在又要帮波吉。” 权子墨瞪眼,“我啥时候说要帮那臭小子了?我是想请回家给我做饭吃行不行!” 白晶晶冷笑,“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您!” 顾灵色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叶承枢在她耳边低低的解释,“波吉每周都要在家里举办读书会。说是读书会,其实就是维护他的人脉网,邀请的客人,都是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每一位收到邀请的孩子,最多可以带两个朋友一起参加。在江南省,波吉的这个读书会,名气很大。很多人挣破了脑袋也想把自家的孩子送进去。权子墨嘴上说不管,但心里还是惦记儿子的。” 顾灵色嘴角一抽,这么小就知道维护跟扩展人脉网。 波吉不愧是权子墨的亲生儿子啊! 天生的交际花! 她忽然想起来,以前的时候,只要是权大少牵头凑的局,那永远都是声势最浩大的。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想去凑凑热闹。 因为,能参加权子墨举办的party,那就是身份的象征。 波吉的这个读书会,也是差不多的性质吧。 真不愧是两父子…… 叶承枢笑笑,继续主动充当解释器,“能被波吉邀请来的孩子,家族在江南省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现在的孩子,不容小觑。一个个,本领都大着呢。就是这个小小的读书会,已经给波吉带来了不小的利润。他的读书会,俨然是个小型的私人会所。想要入会,要交年费的。这是眼睛看得到的利润,可是人脉网,却是肉眼也无法估计的财富了。” “呃……就是官四代红四代的顶尖精英聚会啊!”顾灵色咂舌,“小小年纪,真不得了!” 她都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个读书会的主干圈子,就是以后控制江南省发展的精英圈子! “子承父业,子子父父,辈辈相传。”白晶晶感叹了一句,“权利,永远都是捏在少数几个家族的手中!” 那边,权子墨还在口是心非,明明脸上都乐开了花儿,嘴上却要不屑,“就他?我都不稀罕说他。一群熊孩子的瞎胡闹罢了,能有几个筹码。” 白晶晶翻了个白眼,懒得跟权子墨一般见识。这男人啊,年纪越大,反而越幼稚起来了。 权子墨一拍桌子,“到底有没有人认识这儿的老板啊!我承认,我是想帮我儿子行了吧!” 顾灵色掩嘴偷笑不已,“权子墨,你这家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转过头,问道:“叶承枢,你认识么?给权子墨介绍一下就行,后续的事情,他自己能搞定。” 说道交际手腕,权子墨认第二,没人敢人第一! 叶承枢一摊手,有啥说啥,“老婆,权子墨的人脉网号称蜘蛛网,连他都不认识,我又哪里会认识?” 说句实在话,叶承枢的人脉网真的不如权子墨。他高高在上,手握重权,不需要去交际,别人会巴巴儿地来找他。他哪里需要主动去维护人脉网呢? 权子墨一听,皱起了眉头,“白晶晶,你跟哪儿知道这馆子的?老板这么神秘,不对劲吧?” “诸游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的。”白晶晶问道,“不然我回家问问诸游?” “那还等啥啊,现在就打电话问!” “你们来吃饭,不叫诸游,若是给他知道了,他又要闹脾气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 顾灵色顺着声音回头望去,懵逼了。 “呃……” 她刚才就想说了,这大师傅的手艺,味道很像某一个人。 可那个人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给一个饭馆当大厨?再加上今天气氛太好,提起那个人太煞风景,她就忍着没说了。 原来还真是他! “唐棣。”权子墨迅速的挤出一抹坏笑,“哟,真巧。” “不巧。”唐棣侃侃走进,“这馆子是我开的。” 权子墨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唐朝啥时候能瞧得上开饭馆了?” “大厨,也是我。” 顾灵色叹了口气。 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到好吧。 唐棣穿的不是西装笔挺,而是白色的厨师服!脑袋上还戴着高高的厨师帽! “味道怎么样?”唐棣像是没看到饭桌上神色各异的表情,认真的问道:“我尝试了几种菜系的融合,也不知道效果如何。所以一直在试营业,没有正式营业。” 叶承枢笑的很优雅,但明显很虚伪,“味道不错。” 唐棣同样笑的虚伪,“是么,那就好。我还在尝试新的方法,成功了你们来帮我尝尝味道?” “好。” 四目相对,有激烈的火花相撞。 火花四溅,周围的人也难免受到波及。 7362 聊聊,行么? 可在场的人,要么如权子墨一样厚脸皮,甭管那边火花多么四溅,他自岿然不动,一丁点儿都不受影响。要么如白晶晶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动声色冷眼旁观。要么呢,就是如顾灵色,两眼一抹黑,还不太能搞明白事情的发展呢。所以也不谈受不受影响了。 估计在场中唯一收到影响的,也就只有最尴尬的白子诺了。 原本么,按理来说他是叶承枢的表妹夫,是一家人,可实际上呢,他地位还是差了一大截。白子诺给自己定位,也就是叶家跟秦家的仆人,说好听点,就是替人家办事的。反正不是家人。即使他顶这个叶特助表妹夫的名号。 就像他自己所说的,秦连翘的秦,能跟秦雯的秦相提并论么?不能! 当唐棣出现的第一秒,连顾灵色都明显瞧出来了,白子诺脸上的神情太值得回味无穷了。 或许在唐棣的心里也明白,现在的他,跟叶承枢他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 他敛了敛眸子中的情绪,笑笑,问的倒也直接,“知道了老板跟大厨是我,你们怕是以后都不会来了吧?” 权子墨眉头一挑,“怎么说话呢?味道好,我自然常常光顾。当然,前提是唐总裁你别出现到我胃口。” 面对权子墨,唐棣就随意多了,他们两人的情分,毕竟不一样。 “权子墨,你不说难听话挤兑我会死?” “倒不会死,就是会憋死。” “你啊,总要跟我争一时的口舌痛快。” “良言逆耳,兄弟我这是对你好,知道不?” “行行行,你权大少是有理村的村长,我说不过你。” “你要自取其辱,我又哪里好拒绝你呢?” 白晶晶忍不住掩嘴笑了笑。 不管在什么时候,立场又是如何。权子墨就是权子墨,从来不会顾及那些东西。说话办事全凭他的心情。 活的最是潇洒恣意。 也难怪唐棣要感叹一句,“权子墨,我最羡慕你的,就是你这份洒脱。” “想要洒脱,就得做人事儿。亏心事做多了,洒脱不起来。唐棣,我说的对不?”权子墨眯眼,轻佻的很。 但最熟悉他的顾灵色,还是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的痛心疾首。 她恍然想起,在这里与唐棣关系最亲密的人就是权子墨了。唐棣也亲口说过,他这世上只有一个朋友,就是权子墨。 权子墨这家伙啊,满嘴不着四六,但是心里却门儿清的很。 他把什么都分的特别清楚。 就像叶承枢,甭管他们俩合作过多少次,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权子墨朋友圈最核心的那一个,而这个核心的位置,唐棣曾经进去过。 估计唐棣也没想到原本预定好的客人,会临时改变成他们。如果早知道的话,他应该也是不会出现的。碰一鼻子灰的事儿,没人愿意自找。 “你们慢慢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好走不送。”权子墨直接有点赶人的意思了。 反而是叶承枢,风度无双的浅笑,“我送送你。” “不敢当。”唐棣笑着拒绝,“我受之不起。” 叶承枢也就是客套一下,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唐棣是走了,可这气氛却是全毁了。 顾灵色在心里轻叹一口气,任由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却也没了滋味。 曾几何时,以前并肩作战过的朋友,现在连出现都会让气氛跌至冰点? 顾灵色再一次被迫感受了一下‘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受。 心里说不难受,那绝对是假的。 可她知道,心里最难受的人啊,还是权子墨。 瞧他那臭到家的脸就知道了,都不用猜。 白晶晶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给权子墨夹菜,“不是说好吃么,多吃点!唐总裁亲自下厨,难得的很!” 叶承枢慢条斯理的道:“我倒是比较好奇,唐棣怎么会忽然想起亲自下厨了。” “为啥我不知道,但我确定一件事,他小子没安好心。肯定有什么目的性。”权子墨冷哼,“他放着圈钱机器唐朝不管,跑来给人家当厨子,他脑子又没过电!” 顾灵色叹气,“能让我好好吃顿饭么?” “吃菜,不说这些!”叶承枢立刻相应老婆,“唐棣的手艺是没的说。” 嗡嗡…… 手机震了一下。 顾灵色扫了一眼,抓起手机放进口袋,“我去下洗手间。” 权子墨直接戳穿,“唐棣那小子找你了?” 顾灵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想把手机砸在他的脸上,“我老板的短信!” 摸了摸下巴,权子墨的表情特别贱,“我记着,你那个小老板追求你呢?”转过头,冲叶承枢扬了扬削尖的下巴,“叶特助,你都不吃味?” “我老婆魅力大,我该是骄傲的。”叶承枢才不中权子墨的圈套,四两拨千斤的绕开了。 “唯恐天下不乱!”顾灵色瞪了一眼权子墨,“你不干点挑拨离间的事儿浑身痒痒是吧?” 权子墨嘿嘿笑着,“还是色妞儿最了解我。行了,不是说你老板找你么?不去还等着干啥?” “你不烦我,我不早去了!”顾灵色骂了一句,这才拿着手机出去了。 短信,的确是西索发的。 电话拨了过去,却让顾灵色吐血不已。 小少爷发烧了。一个人在酒店,没人管没人照顾。唯一的亲人,丽萨又是个爱玩乐的主儿。胡乱的给他喂了退烧药就出门找乐子去了。 烧,退了。但小少爷心里脆弱,生病的时候身边没人陪着显然不成。 自从认识了她之后,基本上身边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没去过医院。家里放这个妙手回春章医生,做什么要舍近求远? “……色色,我给章叔打电话了,可他电话关机。你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委屈的声音,让人根本没办法拒绝。 顾灵色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天生老妈子的命。 安慰了一番小少爷,又再三保证了明天一定会抽空去看他,小少爷这才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 从洗手间出来,顾灵色并不是特别意外的看到了唐棣。 他已经脱下了厨师服,换上了笔挺的西装。就靠在洗手间外的墙壁上,显然是在等她。 顾灵色笑笑,走了上去,“唐总裁,你还是穿西服比较适合。” “是吧?”唐棣也笑,“我也这么觉得。” “怎么,找我有事?” “没事,闲聊两句行不行?” “行!想聊什么?别太久了,我怕权子墨冲出来抓我。” 唐棣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了,“他太防着我,又太关心你了。” “唐总裁做什么事了,竟然让权子墨也防着你?你们俩,才是换命贴的兄弟不是么。” “那是以前了。现在,他只恨没有认识过我。”唐棣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有几分落寞。 顾灵色选择了无视,“权子墨是个重感情的人。” 哪怕到了现在,他也试图想要拉一把唐棣。是唐棣自己不肯回头。 唐棣摆摆手,“不说这些了,我的手艺没有退步吧?” “不但没退步,反而比以前更厉害了。”顾灵色发自内心的感叹,“你这个手艺没有当大厨,真的可惜了。” “我会烧菜你很惊讶?” “当然惊讶了,堂堂唐朝集团的决策者却做得一手好菜,这难道不值得惊讶吗?” “没什么好惊讶的。我能坐上这个位置,全靠烧得一手好菜。” 顾灵色神经一绷,有点想跑了。 “我在兄弟里,是最不起眼的一个。这不是什么秘密了吧?” 顾灵色很认真的问他,“我能选择不听吗?” “别紧张。只是一个人太久了,只想随便找个人聊聊罢了。” “为什么是我?” 她跟唐棣,连朋友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认识的关系而已。唐棣要说知心话,找谁不成,为什么要找她? “或许是因为,你是我们中间公认的滥好人吧。” 顾灵色苦笑,“我到宁愿你不坏好心了。” 这个理由,是表扬她,还是在嘲笑她? 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唐棣漫不经心的道:“我处处比不上我的兄弟,只有剑走偏锋。结果还让我撞对了,我爸会注意到他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都是因为我做菜好吃。最开始的几年,我就是唐家的厨子。谁都可以对我呼来唤去。有很长一段时间,家里才来的仆人,真以为我就是聘请的厨子。所以当我掌权了之后,我把他们都杀了,这其中包括我的父亲。至于那些没死的,我也让他们过的比死更痛苦。” “羞辱过我的人,我不会放过。” 果然,她不该跟人闲聊的。 有些事情,听了就是麻烦! 顾灵色垂下眼皮,“唐棣,你究竟想说什么?” “其实走到这一步,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 “你现在回头收手,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唐棣回答的很肯定,“叶承枢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忍耐到现在,也是给足了我收手的机会。至于权子墨,你说的对,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如果我肯收手,他哪怕给叶承枢跪下也会保我。” “那你为什么不收手?唐棣,你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不假。但我知道,你不是没良心!你做的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我要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唐棣嘴角在笑,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他说:“做很多事,其实并不是要什么。也有很多事,一旦开始了,就不能收手。顾灵色,你明白吗?” “我想明白,但我这次真的不明白。只要你想收手,谁能阻止你?” 连叶承枢跟权子墨都会尽全力保他。 “你以为,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自己吗?你错了,我的身后,有太多的人。我要收手,他们不会同意。而我,也不能收手。因为我代表了太多人的利益。我敢收手,下场一定比现在更惨。” 733 源于骨子里的极度自卑 顾灵色越听越糊涂了。 “你背后都有什么人?唐棣,我听不懂了。” 他是唐朝集团的总裁,说一不二的独裁者!更是江南省商会的主席!他打个喷嚏,江南省的经济不说全盘崩溃,至少也要抖三抖的。 这样一个人,她就是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想不到还能有谁,可以吩咐唐棣替自己办事。即使位高权重如叶承枢,怕是也不能把他唐总裁当个呼来唤去的跟班吧? 唐棣的嘴唇轻微的蠕动几下,精明的眼睛透出她看不懂的情绪。 “唐棣,你要是有难言之隐,或者是被人威胁了,你大可以说出来!权子墨能力不足,也还有叶承枢,就算连叶承枢也搞不定,我们大家也都可以商量对不对?白子爵、尹老板、黎兆予,他们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手眼通天的人,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事,是你们几个人聚在一起都解决不了的。” 顾灵色舔了舔嘴唇,觉得这或许是阻止他们兄弟阋墙最后的机会了。 “唐棣!我承认我一直都不喜欢你,但我很了解权子墨。他不会与一个穷凶极恶的混账东西做朋友!你——” “你不懂。”唐棣平静的打断了她的话,“没有人威胁我,是我被权利迷惑了双眼,咎由自取才有了今天这样的结局。浑水,是我自己要蹚的,与旁人没有关系。只是现在想要抽身,却也不是我自己可以决定的了。” “对,我不懂。但叶承枢他们会懂。你只要说出来了,他们总能帮到你的!” “顾灵色,从以前起你就一直这么的天真。不过这就是你,你要是不滥好人,不这么天真,叶承枢也不会爱你至深了。我是无法去找叶承枢开口的,因为当初,是我主动拒绝了他抛出的橄榄枝。现在再回头找他,我成什么了?男人,总有自己最后的骄傲。” 又是男人的骄傲! “我真不知道,你们所谓男人的骄傲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把命搭进去也在所不惜?让自己众叛亲离,也无所谓?” “没错。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比命,比面子更重要的。” “那林轩呢?你把她摆在什么位置?你就一点都不顾及她?” 提起林轩,唐棣的表情变得晦明晦暗的,让人难以捉摸。 沉默良久,他才缓缓的道:“林轩……在她生前,她都只会看到粉墨的太平假象。” 顾灵色心沉了下去。 也就是说,林轩一旦、一旦……他们的战争就会上演了。 “关于这一点,叶承枢已经仁至义尽,我也很感谢他。这句感谢我一直没机会跟他说。” “我不会帮你传递任何话的,有心里话,你自己去跟他说。” “其实,他也不是要我一句感谢话的人。”唐棣摇摇头,“不说也罢。我跟他,原本就没到相互道谢的关系。” “有时候我真想扇你们几巴掌。”顾灵色瞪着眼睛,“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斗个你死我活。让你们安分一点就那么困难啊!” “还是算了吧,我天生痛感敏锐,巴掌还是别打了。”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唐棣笑的很暖,“不过顾灵色,我还是很讨厌你。” 在黑暗中待久的人,便是越发的讨厌起那灿烂的阳光。 偏她顾灵色,天生自带微弱光芒。不灿烂,却让人无法忽视。 “这一点彼此彼此,我也一直很讨厌你来着。” “好了,你进去吧。不然权子墨真该出来抓人了。” 顾灵色犹豫了一下,“那个……唐棣,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 “不需要!”唐棣拒绝的斩钉截铁,“我不是来找你帮忙的,更没有想过利用你。你不要多事!” 不识好人心! 顾灵色愤愤的捏拳。 “那么,唐总裁,再见了。” 说罢,转身要走。 “我只是太久没跟人聊聊了。顾灵色,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坏了。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 脚步,一停滞。 在她的记忆中,唐棣从不肯在人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而今天…… “就当我癫狂了吧,有时候我也想找个人聊聊。一个人,太累了。” 所以她一直说,没事不要随便跟人聊聊。 有些话听到了,就是麻烦。 有些不为人知的一面暴露给你看了,你就无法置身事外。 轻叹一口气,顾灵色没转身,但轻轻的道:“既然你不要我帮你做什么,那就当看在林轩的面子上。以后只要你想聊聊,我随时有时间。” “谢谢。但是,不必了。” 把脆弱暴露给别人,一次就足够了。也够让他懊恼后悔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顾灵色猛地回头,却发现身后的人,已经消失了。 唐棣这家伙…… 不对劲! 摇摇头,刚转身,却猛地向后一弹—— “权子墨!你他妈要死啊!” 消无声息的出现在人家身后,吓死人不偿命么! 很少看到权子墨脸上露出如此阴沉的表情,那人就算心情差到极致,轻佻也如影随形。这一刻,他周身只有凛冽。 顾灵色心尖一颤,“权子墨?” “唐棣找你了?” “没、没啊!”莫名其妙的心虚,“喂,是你吓死人,你还有理了?” “他要是找你了,你就当可怜他,听他屁话几句。反正又死不了人!” 天要下红雨了? 权子墨竟然主动要她跟唐棣接触? “到底发生啥事了?权子墨,你别吓我啊,我胆子小。” “……林轩,病危。” 一道雷劈下,顾灵色傻眼了。 “林轩……病危?” “已经送进急救室好几个小时了,我也是才收到的消息。”权子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几分说不清的懊悔。 顾灵色心跳漏掉半拍。 难怪唐棣会忽然来找她说说话,原来是林轩…… “权子墨,你别想太多了。” “我没想太多。” 他只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唐棣是什么人,他知道的。那个阴险的东西能主动拉下脸来找他,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他是怎么做的?他极尽冷嘲热讽的赶走了唐棣。 赶走了,在最难受的时候,只想找他聊聊的唐棣。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权子墨忿恨的骂道,“他小子有今天,都是他咎由自取!活该他的!一点都不值得人家同情他!” “不值得同情,你在这里咬牙切齿什么。”顾灵色叹气,“你永远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那也比你家叶特助面冷心热,做好事不留名强!” 顾灵色冷笑,“呵,你们都是半斤八两!” 两个字总结—— 作死! 再来两个字总结—— 矫情! “叶承枢是肯定不愿意告诉我的,权子墨,你要不要告诉我?” 权子墨瞪她,“告诉你什么?” “唐棣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看的出来,他想过收手。可形势逼的他不能收手。这个原因,你要不要告诉我?” “告诉你,你能帮忙还是咋地?” “得!那你就一辈子别告诉我,带进棺材里边去吧!” “回来!”权子墨黑着脸唤了一句,“算我怕了你了!” 顾灵色得逞的勾唇,“快刀斩乱麻的说,叶承枢肯定不愿意让我知道。” “但你还是知道了,他拿你没脾气。” “错了,拿我没脾气的人是你权大少。” “你他妈就恶心我吧!老子上辈子欠你的!” “少废话,快说!” “不复杂,简单的很。”权子墨晃了晃脑袋,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白棍叼在嘴上。 顾灵色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又把坏毛病重新捡起来了?” “老子酝酿一下情绪不可以?老子心里苦,抽支烟还不成了?” “作死!” 正如权子墨所说,事情的脉络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 她离开之后,一切都在正规上发展,唐朝蒸蒸日上,唐棣更是意气风发。然而,好景总是不长。家族式集团经营的弊端,随着唐朝集团的高速发展,渐渐展现了出来,再也遮掩不住。 当时唐朝面临着两个选择。 第一,打断骨头,重新长。 断骨之痛,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所谓浴火重生,伴随的痛苦绝对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就是说一蹶不振,那也是大有可能的。 唐棣冒不起这个险。 于是,摆在唐棣面前的选择就只剩下了一个—— 找更有实力的集团,与唐朝集团融合。 也算是大换血,但相比于唐朝自己的改革,情况却也要好上太多。 毕竟,更有实力的集团本身就是一种保障。 可唐朝已经是江南省的龙头企业,没有人有这个资格可以帮助唐朝起死回生。或者说,没有谁能拿出这么多钱帮唐朝注入新鲜的血液。 至少,放眼江南省是没有的。 不过在江南省以外,倒是有一个。 秦氏集团。 凭借着秦氏集团的庞大财力,以及有叶承枢当大旗,秦氏自然成了唐棣的首选。 按照权子墨的说法,叶承枢是愿意帮助唐棣的。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唐棣有困难,他不会视而不见。哪怕是冲林轩的面子,叶承枢都得伸手帮忙。 可叶承枢身居要职,他不方便插手太多商业上的事情。于是他便把这件事交给了董事会去投票表决。哪怕是投票结果不尽人意,叶承枢也还有一票否决权。 若是董事会的结果如叶承枢所想,那自然最好不过。一切按照程序走就是了。若是结果不是叶承枢想要的,他到时候再插手。 叶承枢是这么打算的。 可坏就坏在这一点上。 叶承枢以为唐棣懂,谁知道唐棣根本不懂。 “那阴险的玩意儿,表面上的极其自负,实则是因为他骨子里的极其自卑!人叶承枢还没一口回绝他呢,他自己到犯起嘀咕了。总觉得叶承枢高高在上,瞧不起他,不愿意搭理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权子墨都快把压根咬断了。 734 也捅一刀玩玩 以为叶特助高高在上,不屑瞧自己一眼,更不要提伸出援助之手的唐棣,因为无聊的自尊心,主动切断了自己的后路。 他没有等秦氏集团董事会的投票结束,他就去找了别人。 至于这个别人是谁,权子墨没有说,顾灵色也没有问。 不外乎是那些有钱的,有实力的,有资本的,但却不怀好意的人罢了。 权子墨用了一句话形容唐棣的愚蠢—— “在叶承枢的干预之下,江南省就是铁板一快!谁,他妈也甭想进来!可唐棣的行为,无异于是给了某些人一个天赐良机。与唐朝集团融资,便是叶承枢也无法阻止。人家给了他钱,帮他把唐朝起死回生,他不给人家点回报,能成?唐棣现在,已经成了个傀儡!” 末了,权子墨还是不忍心帮唐棣开脱了一句,“他也只是一时糊涂。不愿意低头去求叶承枢,就去找了别人。至少在唐棣心里,他找别人,那叫合作,叫相互利用,地位是平等的。但是他去找了叶承枢,那就是求人帮忙,地位是不平等的。那小子心里别扭着呢,我能理解,但我还是特想抽他。” 顾灵色问他,“那你们就任由唐棣一时糊涂?不说叶承枢,你就是倾家荡产也该帮帮唐棣啊!” 权子墨沉默了几秒,低低的回答,“我那时候在京城,花小月情绪不太稳定,成天寻死觅活的。我要不过去,她指定得一根裤腰带上吊在我家死老头面前。” “……抱歉。那诸游呢?还有尹老板!他们总不会见死不救。” 这些人,一个人的财力不足以支撑庞大的唐朝。但他们几个人加起来总够了吧! “尹老板神出鬼没,那阵子也是奇怪了,横竖就是找不到他人。诸游……”权子墨哭笑不得,“他还成天到处借钱呢,他怎么帮唐棣?有钱的是诸家,可不是他诸游。” 有件事权子墨没说,觉得没必要。 诸家跟唐家,关系一向不合。梁子是从太爷爷那一辈儿就积攒下来了的。原先呢,诸游并不是官宦世家。也是做生意的商业世家。是因为在跟唐家对峙的时候输了,灰溜溜的被赶出了商界。 也算是诸家命不该绝,诸家太爷爷跟叶震裘的老爹关系很不一般。叶震裘老爹一寻思,你是我兄弟,我不能看着你落败呀!于是就拉了诸家一把,帮诸家在政界慢慢的站稳了脚跟。 这是世仇! 诸游就是给他爹跪下了,他爹也不可能帮唐棣。诸家人恨不得眼睁睁看着唐朝灰飞烟灭呢! 顾灵色还想说什么,权子墨却摆摆手不愿意再说了。 “自家的事情,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他唐棣死憋着不开口,我们哪里知道唐朝的真实情况?连我都以为唐朝有叶承枢的帮忙,有秦氏的融资,铁定高枕无忧了。远在他省的白子爵他们,又怎么可能及时的伸手帮忙?色妞儿,有时候真是命到那一步了,不是人家帮不帮,是命,命!”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你也有信命的一天?” “不信不行。”权子墨幽幽的吐了口烟圈,“在这件事儿上,叶承枢做的仁至义尽。一知道唐棣跟那边接触,叶承枢就立刻强势的绕过董事会,直接宣布要让秦氏给唐朝注资。是唐棣,不知道哪根筋儿烧坏了,愣是拒绝了叶承枢的好意。只说他不吃嗟来之食,他的事他自己解决,不需要叶承枢插手。” 原来,这就是唐棣口中的,他拒绝了叶承枢抛出的橄榄枝。 能怪谁呢? 只能怪唐棣自己,把自己的路一点点的走上了绝路。 谁没想过帮他?都相帮他!是他自己要自寻死路! 真是怪不得旁人。 骄傲如叶承枢,一连两次主动都给人家拒绝了。他不会再厚着脸皮要求帮忙了。 叶承枢,的确是仁至义尽。 “唐朝出了这个事儿之后,我跟叶承枢打了个招呼。他也答应我会帮忙照拂一下唐棣,我一听他叶特助都做出承诺了,便也就没有再过问。谁知道,唐棣最后竟然跑去——”话头猛地一收,权子墨狠狠的将烟蒂踩在脚下,“个傻逼玩意儿,老子真想一刀一刀把他剐了!” 权子墨有多气唐棣,就有多心疼唐棣。 几十年的兄弟情分,绝不是开玩笑的。 顾灵色却听出了别的蹊跷。 那么关心唐棣的权子墨,知道唐朝出事了,却都没有赶回来。到底是什么绊住了他的脚步? “花小姐她……很严重吗?” “现在好多了。” 那就是说,当时很差了。 顾灵色叹气,“花小姐的心情,一定比我七年前离开时候的心情更糟糕吧。” “糟糕个屁!”权子墨冷笑,“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把老子折腾了个半死不说,还害我给死老头打的就剩下一口气,完了她屁股一拍,拿着老子的钱周游世界吊男人去了,她糟糕?色妞儿,满腹委屈离开的人,只有你。花小月精明着呢!” 说着,权子墨把衬衣撩起,指着自己的小腹,“你自己看!” “权子墨,看多了你曼妙的躯体,我会张针眼。” 嘴上这么说,但顾灵色还是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小腹。 小臂那么长的伤痕,从他左胸口一直蜿蜒到了他的小腹。 她看着,就疼。 “已经不疼了吧?” “当时也不疼。”权子墨拍开她的爪子,把衬衣重新别在了西裤中,吊儿郎当的道:“给死老头用鞭子抽麻木了,没有一点痛感。等我醒来之后,连我自己都不太记得这个伤疤是怎么留下来的了。” “……差点要了你小命的伤,你不记得是怎么留下来的?权子墨,你逗我玩呢。” “啧,我骗你干啥?真不记得了。要我知道是谁毁了老子完美无瑕的**,老子指定neng死他!”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你不想说就算了,犯不着这样。” “嘿嘿,色妞儿,还是你了解我。其实告诉你也没啥,你帮我保密就行了。” “说就说,不说拉倒!” “我不能让波吉知道,他亲妈差点杀了他亲爹吧?”权子墨说的满不在乎,顾灵色却听的心惊肉跳。 “果然,这一刀是花小月捅的!” 不称呼她花小姐,而是直呼其名。 不难看出,顾灵色现在开始讨厌花小月了。 “其实有了这道疤,我跟花小月,各种意义上就两不相欠了。她说我毁了她的感情,毁了她一辈子。我就让她捅我一刀,大不了拿这条命赔她就是了。结果她还真捅了我一刀。”权子墨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女人发起疯来真可怕。老子差点死在她手里。” 权子墨说的很轻描淡写,顾灵色也没看到他当时在医院只剩一口气的模样。可清晰的伤疤,却无言的诉说着一切。 “幸亏她周游世界去了,不然我也想捅她一刀玩玩。” “怎么,心疼我了?” “权子墨,我一直很心疼你。”顾灵色说的很认真,很认真。 权子墨一愣,随即笑笑,“我这不是好好地?总归不是个疯女人,多少留了点理智。没真冲我心脏捅过来,偏了几寸。” “我信你的鬼话?”顾灵色冷笑,“那女人是真想要了你的命!” 这么长的伤疤,还说花小月有理智,当她是白痴么? 这叫开膛破肚! “我更好奇的是,她究竟有多恨我,才生生在我肚子上划拉这么长一道口子。” “权子墨,你真的要祈祷别让我遇到花小月。不然我真的要给她一刀,明儿我就让叶承枢给我伪造一份精神证明,证明我精神有问题。杀了人也不会判死刑的那种。” “色妞儿,几年不见,你够狠心的呀!不错,这小模样随我!” “你别贫,我不是开玩笑。” 权子墨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头发揉的一通乱,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爪子。 “色妞儿,别替我抱不平。全当我欠她的还清了。以后再不相见就是了,犯不着再去跟她纠缠。你这样,反倒给了花小月继续纠缠不休的借口不是?” 顾灵色认真的反驳,“我不认为你有欠她什么。” 感情上的事情,就算谁欠谁了,也没有动刀子的道理。 “当时不是都在气头上么。我一吼,她眼睛一红,就手起刀落了。没事,色妞儿,都过去了。别揪着不放听见没?” “她都差点杀了你,你还要维护她?” “不然呢?让她去坐牢?她是我儿子的妈。” 一句话,说的顾灵色没了脾气。 是啊,不管再怎么样,花小月,也毕竟是波吉的亲生母亲。 刀子嘴豆腐心的权子墨,不能把花小月怎么样。 即使,这家伙瑕疵必报的很。 那个女人,毕竟是他儿子的妈。 “行了,这事儿就你知道。死老头我都没告诉他。色妞儿,你得帮我瞒住了。一丁点,都不能让波吉知道!” “放你的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那你还要捅她一刀不?” “见了她肯定捅!” “哦,那这机会不远了。” “啥?” “波吉快过生日了。花小月肯定要回来帮波吉过生日的。倒时候你动手之前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好让波吉回避一下。” “……等着!我去找叶承枢!让他给我伪造一份精神鉴定!” “色妞儿……”权子墨轻轻柔柔的唤了她一句,牵住她的手腕,一带,将她拉入怀中。 一手勾在她的腰肢上,另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色妞儿,知道你心疼我。但是,真过去了。我都没放在心上。” 鼻梁撞在他的胸膛上,有点酸。 顾灵色咬咬牙,“如果有人捅了我一刀,你会坐视不理?” “不能够。我肯定玩死丫。千刀万剐,一刀都不能少。” “所以权子墨,我跟你的心情是一样的。” 抬起头,顾灵色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 权子墨动了动嘴角,一笑,“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就要亲你了!” 735 策反?挽救! “你今天要是不吻我,我就看不起你。 顾灵色原本是想这么说的,可眼角一扫,不巧看到某位黑着脸的男人。脱口而出的话立刻就从善如流的变了,一点都不打绊子。 小虎牙露出,笑脸盈盈,“吻我?那可不成,我结婚了。” 这边呢,权子墨是知道叶承枢过来找媳妇了的,但他偏要刺激对方一句,“不怕,我就喜欢有婚之妇。为啥呢?刺激!” “刺激你妹夫!”顾灵色咬牙低声骂了一句,转过身,熟练的挽住了那人的手臂,“叶承枢,权子墨嘴上又不把门,我说不过他了,你帮我骂他两句。” 俨然,把自己撇的干净。 “算你识相。”叶承枢低声警告了她一句,抬起头,对上权子墨贱笑的表情,从容淡定的道:“吃好了?” 权子墨脑袋一点,“吃的饱饱哒!”末了,还要抛出个媚眼来,妖娆的很! 顾灵色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这家伙,是跟哪儿学会撒娇恶心人的? 叶承枢勾唇,轻笑,“吃好了,去把账一结。” 说罢,搂住自家媳妇儿的肩膀,转身就走。连个眼神都没给权子墨。 紧跟着,白晶晶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结账。” 报了个天文数字,领班模样的中年男人笑容可掬的拿着账单冲他鞠躬,“权大少,刷卡还是现金?” “这么贵?你这是黑店?” “哦,是这样的,叶特助临走前又点了二十人份的食物。所以嘛,就贵了一点。” 二十人份?! 权子墨颤抖着目光,颤抖着手指,委屈又忿恨的指着那些人的背影—— “操!搞我?” 白子诺站在旁边,忍了又忍,没忍住。低低的道了一句,“权大少,您不委屈。” 权子墨一头雾水,“哈?” “特助他……站在旁边好久了。”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您抱少夫人的一幕,给特助瞧见了。” 权子墨:“……” “您在少夫人面前撩衣服的一幕,特助也瞧见了。” “……” “少夫人摸、摸您伤口的一幕,特助也瞧见了。” “……” “还有——” “别说了。”权子墨无力的叹气,叶承枢就是个小肚鸡肠的老男人啊! 不就抱了一下他老婆么,至于不至于! 还他妈临走前又点餐,叶承枢他不幼稚会死么! “权大少?”领班模样的中年男人依旧笑容可掬,“刷卡还是现金?” “你就会这一句?” “支票也是可以的。” “……操!现金!” 从那‘黑店’出来,权大少的钱包瞬间缩水。 最可气的是,害他大出血的罪魁祸首居然还在门口等他。 “不怕我杀人泄愤?”权子墨黑着脸走了上去。 “辛苦了。”叶承枢笑着伸手,半抢下了权子墨手中的食品袋。 满满两大袋子,装满了食物。 食物的香气,捂不住的向外飘散,勾人垂涎欲滴。 “不要脸。”黑了他的钱,还拿他当跑腿小弟。 叶承枢挑眉,“你说什么?” “他说你不要脸!”顾灵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凑了上来,“不要脸!听见了没?” 叶承枢略有无奈,“媳妇儿,你哪边的?” “我是帮里不帮亲。”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答应女儿要给她带宵夜的。” “所以呢?” 扬了扬手中的食品袋,叶承枢道:“都是女儿的。” “我肯定是你这边的!”顾灵色立刻选择站队,“权子墨,别这么小气。你个做干爹的,给你干女儿买点宵夜又怎么了?别抠门,不好。” 听到叶柚子,权子墨表情多少柔和了一些。 “哼,给我干女儿的话,那就算了。” 一个干爹,就把权大少收服了。 捏了捏鼻梁,权子墨英俊的脸上浮现出疲惫,“说到这个,啥时候让我见见我干女儿?” “你想见柚子,今晚就可以!”顾灵色立刻拍板,“走,跟我回家!” 叶承枢诡谲的眯眼,“老婆?” “咋了?” “我还在你旁边呢。” “那又咋了?” “你就这样欢迎另一个男人回咱们家。” 着重‘咱们家’三个字。 顾灵色冲他翻了个白眼,“不幼稚可以吗?” 权子墨在旁边凉飕飕的冷哼,“他不幼稚就不是他了。色妞儿你是不知道,男人生理年龄越大,心理年龄越小。你家叶特助现在心理年龄四岁半。” “错了。”顾灵色很认真的反驳,“你说错了。他心理年龄最多三岁。” “噗……”权子墨一张俊脸都笑成了一坨,比了个大拇指给她,“色妞儿,你才是实力坑老公!” 叶承枢仅仅从鼻尖儿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他怕老婆已经到一种境界了。 这时候,白子诺也已经取了车过来,就停在他们旁边,摇下车窗问道:“特助,需要我开车送你们吗?” 顾灵色抢答,“没事没事,我没喝酒,我开车就行。白秘书也早点回家休息的好。你也累一天了。” 白子诺扯了扯嘴角,想解释什么,最终又咽了下去。 顾灵色是不知道的,但权子墨跟叶承枢心里清楚的很,白子诺啊,不想回家面对秦连翘。 他宁愿在外边伺候他们一整天,也不想回家看见自己的老婆。 夫妻俩把日子过成这样,也算是一种境界了。 权子墨眯了眯眼睛,忽然问道:“白晶晶呢?她也喝酒了,怕是不能开车吧?” “对啊!晶晶呢?我跟柚子打完电话,一转头就没看到她了!” “子诺。”叶承枢轻唤,“去看看。” 白子诺正好不想回家面对妻子,便顺水推舟的道:“特助放心吧,我会亲自把白秘书安全送回家的。” “辛苦了。” “不辛苦的。”白子诺打开车门下来,将车钥匙交给顾灵色,“少夫人,开车注意安全。” 顾灵色笑了笑,“子诺秘书,你太贴心了!” 她虽然很多年没开过靠右驾驶的路况,但也不是新手了啊! 白子诺抿了抿嘴唇,只是笑笑替他们打开了车门,没有再说话了。 调整了一下后视镜,顾灵色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随口问道,“叶承枢,我怎么觉得这次回来,子诺秘书乖乖的哦!” 狭长的丹凤眼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还站在路面上目送他们的白子诺,平静如水的反问:“有吗?” “有吧?”顾灵色也不怎么确定的说道,“虽然说以前子诺秘书就是个谨言甚微的人,可现在我就感觉他是不是有点太小心翼翼了?” 小心翼翼的,都有点奇怪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总是有道理的。 权子墨冷哼,“亏心事做多了,可不是就要小心翼翼的提防人家知道么。”目光飘到叶承枢的身上,“还敢把他放在身边,你就不怕他背后捅你一刀?” “你别胡说。”顾灵色透过后视镜瞪了权子墨一眼,“子诺秘书不是那种人。他心里最尊敬的人就是叶承枢,不可能干背后捅刀子这种事!” 说的是斩钉截铁。 “他不是,不代表他老婆也不是。”权子墨这话说的,就相当艺术了。 “秦连翘?” “忘了?她还是你的伴娘呢!” 顾灵色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张天真烂漫,却暗藏狡诈阴险的脸蛋来。 她举行婚礼的时候第一次见秦连翘,那时候她就不是很喜欢这个女孩子。 总觉得她那双看似无邪的眼睛里,承载了太多的阴暗、灰暗。 她一向是下意识的反感这种人,想要与他们拉开距离。 比如秦连翘,比如唐棣。 自己观察了一下叶承枢的表情,不喜不悲,瞧不出任何情绪。 顾灵色心沉了。 既然他没有当场反驳,那就说明权子墨的话,是真的了。 但她也不想多问,使叶承枢把自己的股权全部给了她跟女儿,自己一点都没留。但秦氏还是姓秦,以后会姓叶,她不想过多的干预插手。 “还是那句话,我自己长个心眼,别傻兮兮的给人家利用了就好。对不对?”她不在意的问道。 叶承枢笑了,“对。” “那子诺秘书呢?” 如果白子诺也有问题的话,按照叶承枢斩草除根的性格,不会再留他在身边。 “子诺正在经历艰难的抉择。”叶承枢只回答了这么一句。 权子墨却笑眯眯的道:“两个白秘书碰在一起,想想就好玩!” 嗯? 两个白秘书? 顾灵色听明白了,“晶晶是去策反子诺啦?” “策反……这个词不合适。白子诺原本就没背叛叶承枢,据我所知,他一直在暗中破坏秦连翘的计划。试图阻止秦连翘的愚蠢。”权子墨撞了撞叶承枢的手臂,“叶特助,你给咱想个切当的词儿来形容。” 叶承枢想也不想的丢下一个词,“挽救。” 挽救? 仔细琢磨了一下,权子墨一拍大腿,“精准!” 白晶晶不是策反白子诺的,她失去挽救白子诺的。 有时候不是做了什么事,才算是背叛。知情不报,或者任由事态的发展,也是一种背叛。 对叶承枢这种人来说,尤其如此。 这并不是眼睛里揉不下沙子,仅仅只是身在高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身份极其敏感。由不得一丁点的犹豫,也来不得一丁点的二心。 白子诺若是不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吐出来,大事不好的只能是他自己。若是白晶晶能够说服他,那么白子诺就是挽救了他自己。 具体的事情顾灵色不知道,但从他们二人的对话她也了解的七七八八。 踩下刹车,等待黄灯,她回头望着他们两人。 “晶晶,能说服子诺秘书吗?” 736 老子宠你上天 “能说服白子诺吗?”权子墨玩味的重复了一遍,漫不经心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我要是知道能不能,我还用得着大晚上不回家,跑来看你们夫妻情深的恶心我么?” 瞧瞧,瞧瞧! 姓权的总是有办法一句话激怒在场所有人!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好好的一句话,这家伙永远不能好好说,偏要说那些挤兑人的话。 简直了!有时候顾灵色真想俩大嘴巴抽上去! “我又不是没家,要是没有原因,何苦上你们家当电灯泡?” 顾灵色咬咬牙,终究是忍住了,“权子墨,你应该兴庆我是司机。不然,我真的冲过去揍你。” “不怕,你可以让你老公代劳。他就在我旁边,方便的很。” “哦!对哦!多些你提醒我啊。”红灯变绿,顾灵色发动油门,笑眯眯的唤了一句,“叶承枢?” 那边,叶特助就跟召唤兽似得,眼皮都不眨一下,反手就是一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权子墨的后脑勺。 声音呐,嘎嘣脆! 听的顾灵色老痛快了。 权子墨黑着脸,“你们夫妻俩这是合着伙欺负我呢?” 叶承枢点头,“正解。” “行行行,这年头,单身狗连呼吸都是错!行了吧!” 顾灵色隐了隐唇边的笑意,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后车镜,“我以为你跟过来,是想看看你干女儿呢。” “我不否认啊。看我干女儿是真,等白晶晶消息也是真。” 叶承枢忽然道:“老婆,左拐。” 顾灵色反应极快,一打方向盘,车子向左拐弯。 可是—— “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回南宫殿的路啊!” 这么走,他们今天晚上都甭想回南宫殿了呢! 权子墨皱了皱眉头,“有问题?”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淡的道:“以防万一,安全起见。” 顾灵色猛地想起来,白子诺刚才的一句话。 提醒她小心开车的话。 心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心脏都在嗓子眼蓄势待发,随时要跳出来。 “不、不会吧?”双手不由自主的我进了方向盘,顾灵色故作轻松的道;“这辆车要是出事了,那就真的是出事了。” 车上三个人,身份一个比金贵,一个比一个重要。 叶承枢不必说,他现在就是江南省的代表,是象征!他打个喷嚏,江南省都得重感冒。 权子墨,看上去这人没个一官半职,开公司也跟开玩笑一样,可他在江南省的牵扯有多深有多广,连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她都不能万全得知。 至于她? 对于法克斯集团来说,她的位置也蛮重要。最起码,她手上全权负责着跟省厅合作的案子,她要是出事了,一时半会真找不到人来顶替她。 所以说,这辆车能出事么? 绝对不能! “老婆,别紧张。”叶承枢探身,伸手压了压她的肩膀,“我也只是小心谨慎一些而已。” 晾那些人,也没胆子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做这种事。 在江南省光明正大的加害于他? 他们要是敢做,他倒是要佩服一番他们的勇气可嘉才是。 唐棣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么显而易见的自寻死路的事儿。 顺从的点了点头,顾灵色问:“那现在……?” “停车!” “嗯?” 权子墨一乐,“停车吧,色妞儿。我去你家过夜,不得买点洗漱用品?” 说着,还指了指路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顾灵色觉得奇怪,却也还是停下车子,“我家什么洗漱用品没有,你——” 她话还没说完,权子墨人已经冲了下去。 顾灵色无奈,侧头望着他,“那家伙到底在干嘛?” 叶承枢笑笑,狭长的丹凤眼不留痕迹的扫过车窗外。 快十二点的马路上,车辆十分稀少。尤其,这条路原本就并不繁华。这么晚的时间,道路上更是萧条的很,连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穿梭飞速的车辆。 如果说有一辆车,车辆并没有出任何状况,却紧跟着他们踩刹车,是巧合偶然的几率有多大? 眨眼间,权子墨提着个小塑料袋重新回来了。 “色妞儿,冰激凌吃不?” 顾灵色摇头,发动油门,“不吃。大晚上吃这玩意儿,肯定闹肚子。” “不吃拉倒!我一个人吃俩,正好。” “你都多大了,能不能改改你爱吃甜品的毛病?” 快四十岁的男人,天天抱着一堆甜品巧克力吃个不停,那画面,敢想象么?太可怕了! 权子墨嘴一撇,“咋地,管天管地还能管我拉屎放屁啊?”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真心懒得搭理他。 随着年纪的增长,权子墨身上也随之增长的,只有无耻跟不要脸。 因为绕了路,等回到南宫殿,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顾灵色有点可惜,这么晚柚子肯定睡了,给她带的宵夜只能浪费了。 知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没吃到,那个小吃货肯定难过极了。 结果让顾灵色没想到的是,本该乖乖上床睡觉的小家伙,却在客厅等他们。 “妈咪,爹地,你们终于回来啦!” 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笔直的飞来一个小肉球。 顾灵色下意识的接住,“多晚了,你还不睡?” 叶柚子拿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脖子,奶声奶气的回答,“我在等爹地妈咪啊!房子太大了,我一个人睡觉害怕呢。” 想骂人的话,就收了回去。 对于这一点,顾灵色深有同感! 当初刚搬进南宫殿的时候,她也特害怕一个人在这房子。更不要提柚子一个小孩子了,肯定怕的要死呢。 叶承枢忽然道:“陈枫呢?” “监视爹地的保镖叔叔吗?”叶柚子问。 “嗯。” “叔叔一直在客厅陪我,结果他通讯器响了,我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叔叔就上楼了。” 叶承枢点头。 应该是陈枫的下属告诉他,他们回来了,所以陈枫就识趣的离开了。毕竟,他的工作仅仅是保护柚子的安全而已。没必要像是监视犯人一样的监视柚子。 得知他们回来了,陈枫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吸了吸鼻子,叶柚子眼睛一下子放光,绿幽幽的精光。 “妈咪,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啦?闻着好香呀!” 顾灵色轻笑,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鼻尖,“你个小馋猫,鼻子真尖!你干爹给你买了好吃的宵夜,还不谢谢他?” 食物的诱惑,对小吃胡来说,无疑是巨大的。 可干爹的诱惑,对叶柚子来说,诱惑更是巨大。 听她妈咪念叨了七年的干爹,今天终于出现了! 叶柚子以强大的毅力忍住了让自己没有扑向他爹地手中的食品袋,而是转身扑进了权子墨的怀里。 哦,不对,是权子墨的大腿。 小手抱着人家的双腿,叶柚子仰着小脸,娇滴滴的道,“干爹,抱抱~!” 权子墨这人,跟叶承枢没有一点相似。从长相到性格,完全是两种极端。 可唯有一点,这两个男人,老男人是出奇的一样—— 喜欢女儿,到了一种病态的执着。 一直梦想有一个女儿的权子墨,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现在看到了粉雕玉琢的叶柚子,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长臂一捞,将叶柚子抱在怀中,上来先是一个吻。 “嘿嘿,干爹,有点痒……” 他的胡渣,扎的叶柚子咯咯直笑。 小家伙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大眼睛,被这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权子墨有点恍惚错乱。 许多许多年前,她也是这么看着他的。 年代太久远了,而他恰好也不是一个喜欢回忆过去的人。他都快忘记被这双眼睛专注望着的怦然感觉了。 当然,许多年前的怦然感觉,叫情窦初开。 而现在的怦然感觉,只能勾起他的保护欲。 “小家伙,老子真想把全世界都拿来给你当见面礼。” “哇……!”叶柚子瞪了瞪眼睛,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干爹你说什么?” “老子不但想把全世界都给你当玩具,老子还要把你宠上天,宠的横着走竖着行。天上地下唯你独尊的那种!” “干爹,你真帅!” 叶柚子比了个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奉上小吻一枚。 这一吻,绝对吻的权大少心花怒放,心神荡漾,七魂都被勾去了三魄。 小胳膊环着权子墨的脖子,叶柚子绝对最喜欢她干爹了! 看着自家宝贝闺女还没有坚持一分钟就沦陷,叶特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想当初小混账看到他的时候,也没有这般激动。 把食物放好,筷子放好,顾灵色走上来,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点。说到女性魅力这一点,你的确是比不上权子墨。” 眉头高高的挑起,叶承枢望了过去。 顾灵色不闪不躲,“咋滴?我说错了?论长相,你俩五五开。谁也不比谁占优势。可说起哄女人,你能比的过艳名远播的那货?” 那货。 这个用词,让叶特助心里多少总算是平衡了那么一点。 当然,也只有一点点。 “干爹。”小胳膊环着权子墨的脖子,叶柚子说得特别认真,“难怪妈咪说一遇干爹误终身。连我都想要嫁给干爹了。” 权子墨眉头一挑,“你妈咪就是这么背后诋毁我的?” “干爹,这是夸奖,夸奖!” “我可没听出来一点夸奖。” “因为干爹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所以每一个认识干爹的女人,都会爱上干爹。然后眼睛里就看不见其他男人,所以就是误了终身。这不是夸奖吗?” 权子墨乐了,“那你妈咪是怎么回事?我魅力真有你说的那么大,我现在就不是你干爹,而是你亲爹了。” “妈咪是个例外。” “为啥?” “因为干爹是三个太好了,我爹地是五个太好了。” “……反正你干爹横竖是比不过你亲爹了?” “没错!” 权大少气结到骂娘! 这辈子,横竖有个叶承枢永远要压他一头就对了,是这个意思吧?! 737 小东西与小奴才 前后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叶柚子就成功的成为了权子墨的未婚妻。 当然了,这只是他俩私定终身,除了他俩之外,没人同意这门婚事。 至少,女方的父母是打死也不同意的。 叶柚子可不管那些,她只管坐在权子墨的怀里,舒服又开心的享受着权大少的贴身服务。 一向都是享乐主义跟利己主义的权子墨,今天一反常态的当起了奴才,叶柚子的小奴才。 而且,当的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小东西,好吃不?” “嗯!好吃,干爹,我要吃那个!” “好,都给你,谁都不许跟你抢。” 鉴于干爹这个词儿,现在已经被彻底毁了,所以望着对面那两个人,顾灵色嘴角忍不住一抽,“叶承枢,你女儿要是真的敢嫁给一个年纪跟她爹地一样大的男人,我就去自杀。” “不怕。我会先杀了权子墨。” 这是叶特助的回答。 权子墨莞尔一笑,一筷子鲜嫩多?汁的鱼肉喂进叶柚子的小嘴巴里,乐呵呵的道:“你杀了我,小东西会找你拼命。” 叶柚子猛摇头,“不会。只要干爹你临死之前把财产都给我就可以了。” “……小东西,你比你妈咪更可恶。她不但惦记我的钱,我还惦记我曼妙的**。而你,小东西,你只惦记我的钱。” “干爹,我妈咪可恶吗?” 果然,前半辈子能治的住权大少的人是顾灵色,后半辈子,能治的住权大少的是顾灵色的女儿。 一句话,堵得权子墨心塞。 叶承枢冷哼,“喜欢女儿,自己去生一个!” “让你老婆给我生?” “想挨打?” “别别别,开个玩笑。千万别当真。”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气,权子墨自然也不想真的把叶承枢惹恼了。 无数次的事实证明了一件事,惹恼了叶承枢的人,通常都会死的很惨,无一例外。 夸张的打了个饱嗝,叶柚子摸了摸小肚子,“我吃饱了……”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温温柔柔的拿纸巾给她擦嘴,“小东西,你那是吃饱了?你这是吃撑了!” 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小肚子,叶柚子欲哭无泪,“干爹,我其实打算减肥来着。真的!” “嗯,干爹支持你。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来,把牛奶喝完。” 说着,一杯牛奶塞进叶柚子的手中,权子墨扬了扬削尖的下巴,“色妞儿,问问白晶晶,有消息了没。挺晚了,小东西该睡觉了。” 顾灵色坐在沙发上,都迷迷糊糊靠在叶承枢肩膀上睡着了,一听这话,连忙跳起来,“困了?柚子,走,妈咪陪你上楼睡觉!” 什么策反不策反的,管她又没有半毛钱关系,她才不要陪着他们耗在这里,浪费睡觉的时间! “去!”权子墨一呲牙,紧紧的把叶柚子搂在怀中,“那必须是我陪小东西睡,色妞儿,你闪边儿。” 叶承枢敛眉,沉声道:“权子墨,适可而止!” 权子墨一愣,“咋地了?” 叶柚子喝完了牛奶,擦了擦小嘴,主动解释道:“干爹,男女授受不亲,我爹地是这么个意思。” “哈?”权子墨实力懵逼,“你毛还没长齐呢,授受不亲个妈蛋啊!” 顾灵色毫不客气的探身,一巴掌拍在权子墨的胸口,“说话注意点!别把我女儿教坏了!” “妈咪,睡觉吧?” 叶柚子伸手,顾灵色将她抱在怀中。 “你们慢慢等消息,我跟柚子去睡了。” 望着缓缓合起的电梯门,权子墨下定决心似得唤了一句,“叶承枢。” 语气沉重而严肃。 叶承枢从鼻尖儿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我想好了,我一定要生个女儿!” 叶承枢冷笑,“你女儿的妈呢?” “我要说我女儿的妈就是你老婆,你是不是要打我?” “不打。” “嗯?” “直接宰了你更快。” “……女儿跟儿子可不一样。单亲家庭对女儿打击太大。我女儿的妈,至少得是我喜欢的女人吧?” 叶承枢嗯了一声,“你有人选了?” “没。当初喜欢我的女人,现在都成了别人的老婆。我连个挑选的范围都没有。” “权子墨,我倒是想问一句。你有过喜欢的女人吗?” “当然有了。你把我当冷血动物呢?” “除了我老婆。” “哦,那就没有了。” 叶承枢忽然觉得,深更半夜的,他不睡觉跟权子墨坐在自家沙发上谈论这个话题,真的很诡异。 而权子墨显然也有同样的感觉。 “这么晚了,白晶晶还没有消息。估计不是黄了,就是还在谈呢。咱不等了,明天再说行不?” 叶承枢想了想,道:“客房,你随便挑。” “你呢?” “我再等等。” 反正他还有十几份文件需要批阅,明天一早开会要用的。 权子墨打了个哈欠,“得,我再陪你等等吧。” “不必。” 他不相信权子墨会有这么好心。既然不是好心,那必定是,别有用意。 果不其然,权子墨下一句便道:“别介啊!聊聊呗?” 叶承枢捏了捏鼻梁,“一定要今天么?大家都很累了。” 权子墨嘿嘿贱笑着,“你叶特助公务繁忙,每天都很累。我今儿要是不抓紧时间,搞不好相见你一面都很困难不是?” “好吧。”叶承枢取过茶几上的咖啡杯一饮而尽,显然做好了跟权子墨好好谈的准备,“想谈什么?” “色妞儿呗,这还用想?你我之间本无交集,唯一的联系枢纽就是色妞儿。我不跟你谈她,我大半夜的不睡觉拉着你不放手?我又不是尹老板,不好那一口!” “你记好了,她是我老婆。”叶承枢淡淡的警告。 “我也没说她是我老婆呀!” “你要这么谈?” “行,咱们像个老爷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色妞儿的身子,你已经听小东西说了吧!嘿,别蒙我啊,我这人不好蒙。” “嗯,听说了。” “我猜也是。”权子墨奸诈的笑,“我原先也不确定,是你的反应让我证实了我的猜测。”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 权子墨主动坦白,“你要不是知道了色妞儿的身子状况,我让你跟她分床睡三个月,你能答应我吗?你既然能答应我,只能说明,色妞儿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干那事儿呗。” “你都知道多少,全说了吧。” “我知道的真心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我的猜测。反倒是我想问问你,色妞儿的身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俩……还能有再要孩子的可能不?” 叶承枢摆摆手,“我也跟你说个老实话,我现在还不清楚。” “啥意思?这么大的事儿,你别告诉我说你没时间去查清楚啊!我会揍人的。” “不是我没时间去查,而是章医生在叶家大宅,我没机会跟他碰面。” “这样啊……”权子墨摸了摸下巴,“你最近的确不适合回叶家大宅,你家老爷子那边吧,忒麻烦!哦对了,他们还不知道色妞儿回来的消息吧?” “不知道。” “那小东西的存在,他们也不知道了?” “这个自然。” “不对呀,章医生都回来了,凭你家老爷子的智商,分分钟猜到色妞儿回来了啊!” “他既然敢回去,自然就有搪塞的理由。我不问,他不说。” “那你告诉我,小东西怎么跟你说的。”顿了顿,权子墨补充,“原话。” “柚子说,她偷听到章医生跟灵色的对话。不过她也只偷听到一句。” “什么?” “章医生这些年一直在用中药帮灵色调理身体,借以帮她恢复,让她可以重新要孩子。不过,希望只有一半。” 权子墨沉默了片刻,将身体完全置于沙发当中。 “一半,也很好了,不是么?” 叶承枢跟色妞儿,他们当年甚至差点失去了柚子这个孩子。现在柚子能平安长大,已经是老天爷恩赐的结果。若是当年连柚子都没能保住的话,色妞儿现在是百分之百都不可能再成为母亲。 能有一半的几率,真的是老天爷仁慈。 一向不信鬼神,只信自己的他,都忍不住想要感谢老天。 感谢老天,没有剥夺色妞儿做母亲的资格。 “其实……” “其实?” “对我来说,没有这一半的机会也没关系。” 不管他们还能不能再有一个孩子,她永远都是他老婆。 若能有,便是锦上添花,他心怀感激。 若是不能,那也没关系。他爱她,只这一个理由,还不够吗? “虽说结婚是你们俩的事情,别人没资格插嘴。可若是你跟色妞儿能再要个孩子的话,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极好的,不是么?不管是堵住你家老爷子的嘴,还是其他什么,能再要一个就要。” “能再要一个当然好。可——” 权子墨叹气,“你担心色妞儿的身体?” “没错。” 她生柚子的时候,已经元气大伤。就算用中药调理好的身体,可以再要孩子。可即使对一个十分健康的女性来说,生产分娩都是一件极为辛苦且危险的事情。更何况对她这么一个身体一直很虚弱的人来说呢? 更危险。 而他不想她再有任何的危险。 “有柚子,我就已经足够。” “先别这么早下结论。章医生这七年一直陪色妞儿身边,他肯定最了解色妞儿的身体状况了。等你跟章医生聊过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如果章医生说再要孩子的话,对色妞儿来说十分危险,那我都不同意你们俩再要。如果这份危险能在可控制范围内的话,为何不要呢?你们家给你的压力,你比我更清楚才对。”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权子墨,我绝对不会想到,我竟然会与你谈论这个话题。” 他们俩,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是啊,我也没想到。可世事难料不是么?这世间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权子墨嗤笑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的道:“昨天的挚友,却成为今天的死敌。不死不休,这局面,谁又能想到。” 738 做得干净点 叶承枢知道,他是想起来唐棣了。 轻叹了一口气,“唐棣的事,我会尽力把局面控制在——” “不必!”权子墨一口回绝,语气斩钉截铁,“叶承枢,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如果在战争开始前就抱有这种想法,那他们就已经输了大半,准确来讲,叶承枢就已经输了大半。 想要保住唐棣,尽可能平息事态,这绝无可能! 就算叶承枢愿意后退一步,那边呢? 谁能保证那边也愿意后退一步? 若为了保全唐棣,叶承枢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势必会畏手畏脚,无法放开去做。而对方,却一点都不会顾及唐棣的死活。最危险的是,那边极有可能看穿叶承枢为了保全唐棣的想法,而利用唐棣大做文章。 这对叶承枢来说,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权子墨,你……” “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替色妞儿的丈夫,柚子的父亲考虑罢了。你别太感动了。” “我没有感动,我只是有些不可置信。毕竟,唐棣是你的挚友不是么?” 他主动提出要保全唐棣,他竟然会拒绝。说实话,他真的始料未及。 “唐棣干的这些事,就是让他死上一百次都不委屈他。说得矫情一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得考虑后果,也得承担后果。唐棣当初既然敢那么选择,那么他就该想到今天的下场雨结局。我相信,唐棣一定做好了准备。” 包括,死亡的准备。 “说的再矫情一点好了,叶承枢。给予对手充分的尊敬,才是对唐棣最好的。他那个人,骨子里本就极度自卑。若是知道你到现在还想保护他的话,这比你直接杀了他更让他难受。你不了解他,而我了解他。相信我,他也更愿意让你全力以赴的跟他较量。” 叶承枢低笑两声,“权子墨,听了你这番话,我想我要对你重新改观了。” “你早该这么做了。” “好了,很晚了。没别的事要谈,我要去处理文件了。” “得,老子今天好人做到底。走吧!有我帮你处理文件,最起码减少一半的时间。” “你会这么好心?” “我再最后重申一遍,我不是为了帮你。我只是为了我干女儿的亲爹而已。够清楚不?” 叶承枢抿唇,轻笑,“够了。” 死鸭子嘴硬的人,好像不止他一个人吧? …… 诸游必须承认,他一大清早就被迫受到了惊吓。对没错,不是惊喜,是惊吓。 “大惊小怪?叶承枢,虽然你很厉害,但老子还要是骂一句,卧槽!我问你,你以为你抱着你媳妇睡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醒来,发现你抱着个男人睡了一晚上,你是啥心情啊?!” 揉了揉发痛的耳朵,叶承枢面无表情的将手机拿远了一点,冷冷的反问,“我只知道,我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你给我的秘书打电话说死人了。而我,丢下了省里的领导来接你的电话,结果却是你跟一个男人睡了一觉的事情,我心情很不好。” “呃……承枢,反正你都出来了,不如帮我主持一下公道?” “如果你**了的话,我可以帮你请律师。” “承枢!不毒舌行不行!我跟你说正经儿的呢!你妹夫昨天晚上在我床上睡的,而且是搂着我睡的!你怎么赔偿我?” “五百万,够不够?” “嗯?你真的要给我赔钱?不像你的性格啊!” “够,还是不够?” “够了。那你啥时候给钱?” “你一共欠我三千七百万。抵消五百万,还有三千二百万。你什么时候还钱?” “呃……我不要赔偿了行不行?” “可以。” “不是承枢,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不?为啥你妹夫会在我家,我的床上过夜?” “谁带子诺去的你家,你去问谁。” “我老婆一早就去上班了,人没在家!我找谁问?” 叶承枢哭笑不得,“你都知道给我打电话,就不知道给你白晶晶打个电话?” “身为一个男人,我没脸跟我媳妇说,我搂着一个男人睡了一晚上。” “子诺呢?你让他接电话。” “我把人轰走了……” 连再见都懒得说,叶承枢径直挂断了电话。随即,拿起了省厅内部的电话。 “白秘书,过来一下。” 一分钟后,白晶晶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 “特助,您找我有事?” 承枢手指一点,指了指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什么事?您不是应该跟省里的领导开会吗?” “昨天晚上你带子诺回你家了?” 白晶晶脸色阴沉了一分,“二愣子给您打电话骚扰您了?” “诸游说,他把子诺当成是了你,抱着子诺睡了一晚上。” “这个二缺!”白晶晶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点点头,“没错。昨天晚上我跟白子诺喝了点酒,他喝大了,我也不知道该送他去哪儿,就把他领回家了。” “下次注意。”叶承枢不咸不淡的警告了一句,“诸游说话办事不过脑子,你带着白子诺回了你家,难保他不再外边多嘴什么,引起唐棣跟秦连翘的警惕。” “特助放心,我会让他乖乖闭嘴的。” “嗯,你办事我一向很放心。”叶承枢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说说看,你昨天跟子诺谈的怎么样了。” “没有完全的说服他,但效果很不错。” “我原本也没打算一次谈话,就能让你说服子诺。”叶承枢轻笑。 从昨天白晶晶肯把白子诺带回她家就能知道,他们昨天谈的应该很不错。 “白子诺内心就很不认同秦连翘的做法。只是碍于夫妻感情,他一时半会无法做出最终的决定。但是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您,白子诺不会做出任何对您不利的事情。这一点,还请特助放心。” “我要的,不仅仅是他不做对我不利的事情。我要的是他完完全全的替我办事,白秘书切记这一点。” “好,我会记住的。” “通过昨天跟子诺的谈话,你认为最让子诺无法抉择的原因是什么?” “孩子。”白晶晶很确定的说道:“是他跟秦连翘的三个孩子。如果没有这三个孩子的话,白子诺会斩钉截铁的揭发秦连翘的所作所为,将她送入监牢。可现实却是,他跟秦连翘一共有三个孩子。最小的那个,还不到六个月。白子诺无法将他孩子的母亲送入监牢。他做不到。平心而论,如果换做是我,我也做不到。” 叶承枢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我也同样。” 所以,他才会给足了子诺考虑的时间。而这时间,可谓相当的仁慈。他从不给人机会,也从不给人时间。 在子诺身上,他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所以—— “直接告诉我,你有多大把握能够说服子诺。你若不能,我亲自去解决。” “不!”白晶晶猛地一摇头,“我能说服白子诺!” “很好。多久?我要一个期限。” 在心里估摸了一番,白晶晶回答,“半个月。” “太久。” 距离满月酒席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这件事,必须再满月酒席开始之前出现一个结果! “特助能给我多久的时间?” “五天。” 白晶晶是个执行能力极强的女人。只要她点头答应下来,那她就一定能够做到。 可是五天的时间,白晶晶有些犹豫。 谁都看得出来,特助很看重白子诺。不然,特助不会再三给白子诺机会,甚至还派她去说服白子诺。这份厚重的重视,在特助身上十分难得。 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凉薄寡性的人。他很少对自己的下属有过多的纵容,反而他对下属的要求十分苛刻。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这才是叶特助的处事风格。 可唯独对白子诺,特助总是照顾有加。 不管这背后的原因有几成是因为白家,因为白子爵。总之一句话,特助很看重白子诺。 五天的时间,确实太短了。 想了想,白晶晶试探的道:“特助,一周的时间可以吗?我看得出来,白子诺已经开始犹豫了。只要我再多与他接触几次,我一定能够说服他。可我不能太过频繁的与他接触,这样反而会让他产生抵触的情绪,不利于我开展工作。七天,我保证,七天之内,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叶承枢满意的笑了,“我等白秘书的好消息。” “那么,我不打扰特助开会了。” “安排一下,我需要在午饭前空出半个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见一个人。” 白晶晶点头的同时站起身,“明白了。” “对了,还有件事,白秘书你亲自去办。” “您说?” “我的私事。” “抱歉,特助。当初我们谈好的条件,我只负责您的公事。我的工作范围并不包括您的私事。” “有关我老婆的。” 白晶晶立刻转身回来,“特助您说。” 叶承枢脸上露出了老狐狸一般的笑容。 只要牵扯到他老婆,这位白秘书总是十分的上心。 有这么一个能力比脸蛋更漂亮的秘书在她身旁,他着实放心不少。 “灵色前些天开除了一个她公司的员工。” “嗯,这件事我听闻了一些。那老女人在背后嚼总监舌根,还是总监善良。要是我,绝对不止是开除这么简单。怎么,那老女人整出了什么幺蛾子对付总监?” “她的丈夫在法克斯集团总部的位置还算重要。” 叶特助说话,永远说一半留一半,留下的一半,就需要他们底下人猜测了。 白晶晶略一思付,“那老女人的老公在背后做什么对总监不利的事情了?” “我做事,一向喜欢防患于未然。不管他有没有这个想法,我们都应该帮他扼杀在摇篮里,不是么?” “明白了!”白晶晶脑袋一点,“交给我来办。我会让他们夫妻俩没有任何机会给总监找麻烦,使绊子的。” “记住,做的干净点。” 他家的老婆,心底太善良了。若是知道他赶尽杀绝,让人家夫妻双双丢了饭碗,她会闹脾气的,更会愧疚的。 “总监不会知道的。” 想给总监找麻烦,也得先问问她白晶晶答应不答应! 739 吃饱了? 随后的几天,大家伙都是忙的焦头烂额。 跟省厅合作的项目已经正式步入了正规,前期的投资金额已经拨出,法克斯集团上上下下都忙的脚跟都不沾地,飞着走的。 顾灵色这几天,尤为辛苦。一连小半个月了,她都没怎么见过女儿。只能是夜幕降临的时候,匆忙回家看一眼早已熟睡的宝贝女儿,胡乱的冲个澡,拿些换洗的衣物,就立刻又要赶回公司。 毕竟,身为一个项目经理,同一套衣服连续穿两天,这是极为不礼貌的事情。 灵色这边很忙碌,叶承枢那边…… 算了,反正叶特助这边常年是忙碌的,从来就没有能偷闲的时间。 前期的准备工作啊,永远是最熬人的。等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后续的工作按计划进行就是了。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顾灵色觉得自己个的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岁月不饶人啊!”她感叹,“这上了点年纪,稍微熬夜加班就撑不住了。年轻时可不这样呢。” 柳海棠笑她,“谁也没让你这么拼命呀!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搞定的事情,你非要小半个月就搞定。你不累谁累?顾灵色,你是不是想升职加薪,抢我的位置坐呀?” 顾灵色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是啦,我要抢你的位置坐。敢问柳经理,愿不愿意退位让贤啊?” “得了吧,我在这位置上也做不久了呢。你想要啊?拿去!我这就跟西索说,反正他肯定是一百万个愿意呗,他那么喜欢你。” 顾灵色一愣,“去,少贫嘴。怎么了,就做不久了?” 柳海棠一叹气,“还能怎么了,不就是我哥那摊子烂事么。” “仔细说说。”顾灵色探了探身,将双手放在了办公桌上。 “不是,我不干了,你这么上头干嘛?我走了,这位置岂不是正好留给你坐嘛。”柳海棠撇撇嘴,“其实说到工作能力,你铁定比我强啊。当初卜美亚不就是你一个人在忙活么。你就是进公司比我晚了点,不然你肯定是我上司!” 顾灵色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这么早就告诉海棠她也要辞职的消息。 同一时间,她跟海棠两个人都要辞职,就怕公司的运转出现断层。大华区原本就是主要靠她们这两个熟悉情况的人做决策,现在都走了,公司会很难为难的。 想了想,顾灵色问道:“你一定要这么着急的辞职吗?” 柳海棠眼睛一眯,猛地问道:“不要告诉我,你也要辞职了!” “……呃,是有这个打算了。”顾灵色扯了扯嘴角,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反倒是柳海棠,主动问道:“是不是跟叶家有关系?” “也不全是因为叶家。当然了,肯定有叶家的原因。”顾灵色避重就轻的道;“你也知道,我当初那是没法子了。我不工作,难不成让柚子去喝西北风啊?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前七年我已经没能好好的陪伴柚子长大,现在我不想再错过。辞了职,我就有更多的时间陪柚子了。” 柳海棠不疑有他,赞同的点点头,“也是。你这现在都回来了,有叶特助在,你犯不着拼命工作赚钱。多点时间陪陪柚子也挺好。只是……咱们俩都辞职了,公司怎么办?我可不想做对不起西索的事儿。” 顾灵色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她跟海棠,从某种角度来说都是被西索捡回家的流浪猫。她们都是在最艰难的时候,被西索收留。现在情况改善了,她们拍拍屁股就要走人,的确不厚道的很。 “咱们最困难的时候,是西索伸手帮了咱们。现在咱们回家了,有依靠了,就要甩开西索。这事儿我干不出来。”柳海棠皱眉,“别人不知道,咱们自己还不知道了?法克斯集团嘛,说实话,它是没有足够的资本把业务拓展到海外的。西索强硬的要开脱大华区,不就是为了咱们两人么?灵色,你说呢?” “我说什么啊?”她哭笑不得的叹气,“你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有句话海棠说的没错,别人不知道,她们自己心里还能不清楚了? 董事会都不看好在这个阶段就拓展海外业务,董事会认为,现下的这个阶段,法克斯集团应该继续保持与其他公司的合作,投股类型的合约即可。 简单来讲,就是合约被其他公司拿下。法克斯集团只承包其中一小部分的项目建设。这样投资的金额小,投入的人力也不需要太多。当然,赚的钱自然也就少了。不过,董事会认为这样稳健地发展,才是最适合法克斯基图案的。 可西索力排众议,都有点近乎霸道的一定要拓展大华区的业务。 强行在大华区成立了子公司,而且一上来,就把目光定准了与省厅的合作。 对法克斯集团来说,的确是吃力的。 不然,他们的预算不会只有两个字,多一个子都拿不出来了。 而西索要这么做的原因,大部分是为了她跟海棠两个人。 她很想回江南省,海棠也是同样。 她们都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开口辞职,回家。 西索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便索性直接将子公司开在这里。 若说全部是为了她们,不免有些托大。可一半的原因,总是有的。 沉了沉心思,顾灵色下定决心的道:“这种事,不能干。” “所以,我留下,你去辞职吧。” “嗯?” 柳海棠笑笑,“嗯什么嗯。我说,我留下,你去辞职吧。咱们俩,总得有一个人留下。你家里的情况,你不说我也想象的到。轻重急缓我还是能分清楚的!你的情况比较紧急,所以你辞职咯。” “海棠,你……” 她甚至都做想好要怎么回家去说服叶承枢了! “没什么,我哥那边的事儿,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我就是想陪在他身边,看能不能帮上他。其实他那一摊子烂事,我也不一定能帮上忙。反倒是我留下了,你不是得欠我一个人情?你欠了我的人情,叶特助做事的时候,总得考虑一下你,顾忌一下我们俩的情分。从来另一个角度来说,我这样反而是帮了我哥,不是吗?” 说完,柳海棠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顾灵色有些无奈,“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你吗?” “嘿嘿,所以啦,你就别拒绝我了。我替你留下再帮帮西索,只要不太为难,你就帮忙在叶特助面前替我哥说说好话。这样就最好了呢!” “知道啦!我回家一定把你哥夸到天上去!” “嘻嘻,我就知道你最好啦~!走吧,吃饭去,我都饿死了!” 顾灵色挑眉,拿起钱包,“你想吃什么?” “肉!肉!肉!” “……谁昨天跟我说要减肥来着?” “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你不懂!” “行,就带你去吃肉。”顾灵色笑笑,任由柳海棠小孩子一样的挽着自己。 “你请客。” “好。” 有些事就是这样的。 你拿真心去换,才能换到人家的真心。 若你用虚情去换,旁人也都不是傻子。 海棠处处替她着想,总是尽可能的想要帮她,她又岂能不帮帮海棠呢? 只要不太为难,她总会帮柳雪阳说上那么一两句好话的。 不过她也不怎么担心柳雪阳了,那个老烟鬼聪明着呢。见风向变了,第一个跑去跟叶承枢示好了。 她最担心的,还是唐棣。 哎,唐棣……! …… 忙碌了小半个月,项目终于走上正轨了,前期的准备工作也已全部完毕。施工从今天开始,肩膀上压着的单子,现在总算是能放下来了。 顾灵色硬是坚持陪着柳海棠吃完了午饭,这才能回家好好的睡一觉。 这一睡,就是大半天。再睁眼的时候,天都黑了。 “醒了?”那人放下文件与钢笔,笑着抬头,“饿了没,吴婶做了饭,我去给你热热。” 顾灵色捏了捏鼻梁,醒来第一件事习惯性的问道:“女儿呢?” “我今天去接她放学,她死活闹着要跟权子墨走。我拗不过她,只能让她去了。” 嘴角一抽,“我真不想给权子墨当丈母娘。” “我也不想给他当老丈人。”叶承枢笑笑,“我有点事让权子墨去处理了,他也很忙。女儿是跟波吉在家,她今儿估计是没机会看到权子墨了。” “波吉也是个孩子,你让一个孩子照顾我女儿?” “老婆,波吉可不是个孩子了。他的那些事迹,等回头有空了我再给你说说。现在你先吃点东西。” “嗯,我也挺想念吴婶的手艺。” 中午她太困了,一点胃口都没有,就看着海棠美滋滋的吃。现在确实是额的饥肠辘辘。 “那你等着,我给你去热热饭菜。” 目光,扫了一眼客厅的茶几。 满满当当,都是他的那些个文件。她看着都头痛! 实在是太困了,一回到家,她都提不精神洗漱,甚至都坚持不到上楼,就一头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估计这人回家之后,看见她在沙发上睡着了,也就把客厅当成了书房办公呢。 睡醒之后,不是一个冰凉的家,而是有另一个在旁边陪着自己。 这种感觉,真好,真温暖。 总算,不是一个冰凉的没有温度的家了。 “老婆,一个人傻愣什么呢?过来,快点吃饭了。” 叶承枢站在厨房门口冲她招手。 “吴婶都做什么好吃的了?” “很多,都是你爱吃的。” 顾灵色嗷呜一嗓子,就扑了过去。 她闻到肉味了,而且狠辣! 睡足的人,胃口总是特别好。 风卷残云的解决了餐桌上大半的食物,顾灵色靠在椅背上,满足的摸了摸小肚子。 减肥什么的,去死吧! 叶承枢就望着她笑,“吃饱了?” “嗯,吃得饱饱的!” “那好,老婆过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每次他要说点事儿,基本上都是不好的事。 顾灵色嘴角一抽,“什么事?” 740 续弦的姑娘,我也心动 叶承枢好笑的望着她,“老婆,我是乌鸦么?” 只会带来厄运与坏消息,让她如临大敌。 顾灵色脑袋一点,“叶乌鸦,你想说什么事?” “老婆,我真该揍你了。”叶承枢招招手,她便乖巧的钻进了他的怀里,坐在他大腿上。 “到底什么事,快点说吧。” 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忙傻了你?满月酒的日子你都忘记了?” “这么快?!” 他不说,她还真忙忘了! 竟然这么快就到了要直面老爷子的日子。顾灵色整个神经都蹦了起来。 叶承枢揉了揉她的脑袋,“放轻松点,不过是给你寻了个最好的时机露面,害怕什么。” 顾灵色理直气壮的反问,“我见老爷子,什么时候不怕过?” 叶承枢拿她没办法,“可你总躲不过去吧?” “当初跑的时候,真没想过这回事啊……”顾灵色呻吟一声,痛苦不已的用脑袋蹭他的下巴,“叶承枢,我知道错了。” 叶特助自然享受她的撒娇,“知错就好,老公来帮你。” “怎么帮?” 叶承枢勾勾手指,顾灵色便乖乖的将耳朵凑了过去。 半响。 她眼神复杂的望着他。 很多种糅合在一起的眼神。 “老婆,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崇拜的眼神吗?” “哦,我更愿意让你理解为这是杀人的眼神。” “哈哈。”叶承枢哈哈大笑起来,“老婆,你舍得杀了我?” “正好我拿了你的钱,杀了你之后,我可以用你的钱养小白脸,名副其实的小白脸。我一天换一个,一周换七个。每天都不重样儿,周一是小鲜肉,周二是肌肉男,周三是成熟男,周四是——” 遇到不想听的话怎么办? 很简单。 叶特助实力教你怎么做—— 以吻封唇。 简单、粗暴,但效果却极佳! 当一吻完毕之后,顾灵色已经忘记自己‘宏伟’的梦想了。 扎巴扎巴大眼睛,问他:“叶承枢,我刚说哪儿了?” 某人装无辜,“我忘了。” “我也忘了。” “忘了就好,睡觉吧?” “我刚睡醒,你又要我睡觉!我是猪仔么?” “那也是我的小猪仔。” “不理你了。”顾灵色翻了个身,轻巧的从他怀中逃脱。 叶承枢伸手去抓,却没抓住,让她的衣角从手中溜走。 “老婆,我的计划,你答应么?” “你都已经这么干了,现在才来问我的意见,叶承枢,不觉得你太不要脸了一点?” 深知她性格的他已经明白了,他的计划,她会执行。 笑了笑,并不在意她跑远了,问道:“对了,西索最近追求你的动静很大?” “没有吧?”顾灵色下意识的一惊,连忙反驳,“也就是每天一束玫瑰花,其他也没什么了!” 叶承枢沉思的点点头,“看来我得敲打敲打他了。” “喂,当初可是你要人家西索追求我的,现在又要打击报复,叶承枢,不带你这么办事的!” “我当初要他大张旗鼓的追求你,闹的人尽皆知,结果他只是每天一束玫瑰花。老婆,你自己说我要不要敲打敲打他?” 简直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一点没听进心里去! “呃……你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你回头别吃醋就行。” “我会吗?” “叶承枢,你有没有发现。每次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就会反问我。而通常情况下呢,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你没有把握做到的事情。” 叶承枢莞尔一笑,说不出的好看。 “有吗?” “瞧!又是反问我吧!又是不直接回答我吧!” 叶承枢只是望着她笑,笑的特颠倒众生的那种。 顾灵色皱了皱鼻尖,“哼,你就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他的笑给迷惑了的,绝对不会! “对了,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叶承枢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直接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辞职?” 对于他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现在的顾灵色已经不会再惊讶跟好奇了。 她想了想,道:“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是在满月酒席开始之前辞职,还是等满月酒席结束了之后辞职?” 按照她的想法,还是越快越好。 速度越快,留给对方那她开刀的时间,也就越少。 “我无所谓。老婆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大不了,还有他在后边帮她收拾烂摊子。 讨好的笑了笑,顾灵色厚着老脸又蹭了过去,“叶承枢,你的人什么时候能去法克斯上班,我就什么时候可以辞职了。” 叶承枢低头,望着趴在自己膝盖的小东西,心中一阵柔软。 亮晶晶的,犹如宠物猫的眼神,让他的眼神暗了、沉了、摇摆不定了。 漫不经心的撩起她的长发在手心玩弄,他不咸不淡的问道:“老婆,你把你要做的工作都完成了?法克斯没有你再牵挂不下的人和事了?” “嗯嗯!跟省厅的合作,我要办的事情,我都已经全部交代妥当了!就算有我没考虑到的地方,这也还有海棠在,基本上没有我要担心的了。其他的?嗯……也没有什么了!我可以放心的辞职了。” “西索那边,你跟他提起过这事儿么?” “呃……还没。”顾灵色头疼了,“我就不敢跟他说,怕他反应太激烈。我是很害怕西索哭鼻子的。” “那我来帮你去说。” 顾灵色狐疑的望着他,“你?” “怎么,老婆信不过我?” “我是怕你把西索真的惹哭了!” 西索那么怕他,看见他都要逃跑了好么。 “那你自己去说,你又担心。我去帮你说,你又不同意。老婆,你真难伺候。” “你保证,你不会吓哭西索!” “老婆,我是夜叉么?” 还能吓哭一个大男人了。 “你是修罗,比夜叉还可怕。” 叶承枢:“……” “好了,就这么定了。我去帮你跟西索说。我保证,不会惹哭他。”最终,还是叶特助快刀斩乱麻的拍板决定了。 顾灵色给自己定位就是,只要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她基本上就是个废物,脑袋基本就是摆设。 根本没一点用处。 所以就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行,那就这么办。不过叶承枢,你还没告诉我呢,你的人什么时候去法克斯集团上班?你的人来了,我才能彻底放心的离开呀!不然把什么事都交给海棠,我哪里能放心哦!” 再者说了,这样的话,海棠也太辛苦了一点。 一个人干两个人的工作。 叶承枢勾唇,轻笑,“老婆,你前两天不是开除了一个员工么?” “是呀!这事咱们俩已经讨论过了啊!” “开除了一个员工,就空出了一个位置。” “呃……所以呢?” “你们hr没有再招聘新的员工吗?” 顾灵色摇了摇头,“人事部不归我管,我不太清楚。应该在招聘了吧。” 叶承枢叹了口气,他老婆有时候笨的真是怎么敲打,都敲打不明白。 “你们人事部已经重新招聘了,我的人已经在待机。随时可以代替你的位置,接替你的工作。” “呃……” 好吧,是她瞎操心了。 叶特助做事,什么时候满人一步了? 他啊,从来都是走一步,看百步的! “可是,我开除的员工,就是个普通的职员。你的人填了进去,也只能从小职员做起。恐怕一时半会没办法接替我的位置吧?” “老婆,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我的下属。他总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爬到你的位置。当然了,这得你先辞职了,把位置给他空出来才行。” “好吧,我知道了。”顾灵色点点头,“你跟西索谈过了之后,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好把辞职报告发给人事部。” 洋洋的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叶承枢又提醒,“老婆,抓紧时间,就这两天尽快去银行把文件签署了。过了有效期,律师又得重新起草,很麻烦的。” 顾灵色先是一懵,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他口中的文件指的是什么。 “财产跟股份转移这事儿是吧!不是还得带柚子一起么,等她周末放假的时候行不行?” “周末银行不上班。”顿了顿,又慢悠悠的补充,“柚子上的学堂,没有周末这一说。你提前一天跟老师打电话说明情况就可以。” “你早说啊!”顾灵色翻了个白眼,“没事了?全部全部都说完了?” 承枢宠溺的笑笑,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老婆,你困了就上楼睡觉。我把文件看完就去睡。” “你记得把碗洗了。”指了指餐桌上的一片狼藉。 “我来洗,你不要管。” “那晚安。” 说完‘晚安’之后,她习惯性的,下意识的,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嘴角。 接受到了老婆的晚安吻,叶特助心满意足的很。 虽然以他老婆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想要饱餐一顿,看来还要等很久的时间。不过……聊胜于无嘛! 事情,总要往好的一面想! 不然,他可熬不住这七年的时间呢!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顾灵色又给自己做了个全套的保养。 面膜、手膜、脚膜、反正是一点都没落下。 三十岁之后的女人,可不能跟小年轻们相比。女人一过三十岁,开始走下坡路,老的特别快! 要是不好好保养自己,鬼知道哪一天冒出来一个狐狸精跟她抢叶承枢怎么办? 年老色衰,那可不是年轻貌美的对手! “别的不说,光是一个年轻二字,就能甩我十几条街!让我完败!你们男人看到年轻小女孩,那眼神都不对劲了呢!” 顾灵色捧着电话,靠在床头上舒服的煲电话粥。 对面的男人一下子炸了,“那是你家叶特助,可不是我!我眼神这么正直,你看不出来?” “得了吧,又不要脸。”顾灵色都懒得吐槽权子墨装正人君子了。 在电话那头贱笑了几声,权子墨忽然道:“色妞儿,这下子有危机感了吧?” 心事被人戳破,灵色一下子有点慌了,“胡,胡说什么呐!我有什么危机感啊!” “满月酒席啊,老爷子给叶承枢续弦的小丫头,不是也会到场么。你这是怕给人家比下去,所以开始心虚了吧?以前我可从没见你特意去保养过什么。”撇撇嘴,权子墨贱兮兮的道:“我还能不了解你啦?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放的屁是什么味道!” “咦,权子墨你恶心死了。就不能换个比喻么?” “行行行,那我正经点。那姑娘的资料,我等下发你邮箱。你自己看看吧,反正我看了都要心动的。” 顾灵色心尖一颤,“权子墨你啥意思?” 741 她是我老婆的人 “啥意思?”电话那头的权子墨一下子就乐了,“你说我啥意思?续弦那姑娘,啧啧……拍着胸脯说句良心话啊色妞儿,那姑娘的确很优秀。并不是说她本人有多么优秀,我的意思是,她作为叶家的少夫人,真的不能够再优秀。完完全全,整个就是为了也家少夫人而培养的姑娘。” 沉默了半响,顾灵色才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怕她。” “感情你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一句话来?色妞儿,这跟你怕不怕没关系。” “这跟叶承枢爱谁有关系。他爱我,任凭那姑娘再好,一点屁用没有!” “嘿嘿,我就喜欢你这股子小自信的劲儿,不错!不愧是我身边走出去的人,就是多了一份大气!” “我保养,我让自己看上去更漂亮,更年轻。不是为了输给那姑娘,我是不愿意给叶承枢丢脸。” “嗯?” “嗯个屁!你想想看,我跟那姑娘站在一起,人家轻松甩我十几条街,我老脸没地儿摆不要紧,叶承枢的老脸怎么办。放着貌若天仙的年轻姑娘不要,偏要去喜欢人老珠黄的老女人。这个人,我丢不起,他更丢不起。” “那你还是怕。” “滚——!” 没好气的挂断了电话,顾灵色气哄哄的噘着嘴。 她真不是害怕,害怕叶承枢喜欢上那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男人们有他们的男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女人也是同样! 她身为女人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输给那个姑娘! 当然了,年龄上的差距是硬伤,这是没办法补救了。但是其他方面,她绝不能输了! 说的模样,她没有倾国倾城之姿,但至少她模样标致,中等偏上。 那姑娘有她不曾拥有的年轻,可她也有那姑娘无法拥有的阅历! 总之一句话,满月酒席上,她是断然不能输了气势的! 下定决心,顾灵色给白晶晶发了短信,要她帮自己明天预约一下美容院,临时抱佛脚也好呢! 至于权子墨发来的邮件,她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删除了。 看那些有什么用? 只能给自己心里添堵。她才不干这事儿呢! 管那姑娘有多适合做叶家的少夫人,可有一点,这叶家的少夫人是她顾灵色! 谁敢来抢她的男人,抢她女儿的爹,那就尽管来试试!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就杀一双! 谁怕谁啊? …… 翌日。 早晨六点半。 叶承枢推开卧室的门,他老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盘子放在床头柜上。 “老婆,我上班去了。早饭给你做好了,你起来热热再吃。” “……” 某人睡的昏天黑地。 实在是没办法,不管给自己说了多少宽心的话,可就是死活睡不着。总想着权子墨的那些话。辗转反侧一直到天蒙蒙亮这才迷迷糊糊睡着。 “好!你睡吧,我中午要是能腾出时间,就回来陪你吃饭好不好?” “……” “老婆,你睡吧。我上班去了。”叶承枢嘴角抽了抽,帮她讲被子盖好,这才拿起自己的公/文包,打算去上班。 顾灵色揉了揉眼睛,哼唧了一声,“嗯,老公。” 软软黏黏的声音,还沾染着未褪去的睡意。 这一声‘老公’让叶承枢半截身子酥麻了。 他立刻温柔的俯下身,半跪在床边,轻轻的嗯了一声,“怎么了?” “中午要去接女儿回家。” 眉头一挑,“嗯?” 她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的道:“我中午有事,你去接女儿。” “可我不一定能腾出时——” 她眼睛猛地睁开,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一怔,半响,叶承枢叹气,“知道了,中午我去接女儿。你有事,尽管去忙。女儿交给我来照顾。” 见老婆怂的男人,就问你怕不怕! “老婆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顾灵色重新闭上眼睛,多一个字都懒得说。脑袋一歪,又睡着了。 叶特助是满怀复杂的心情去上班的。 索性省厅的事情一向很忙,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叶特助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感叹一下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何其卑微。 一头扎进无尽的工作当中,再抬起头,已经是午饭时间了。 若不是黄小明同学每天准时准点的敲门喊他吃饭,估计他这一抬头,天就要黑了。 “特助,吃饭了。” 下手中的金色钢笔,叶承枢随口问道:“白秘书呢,她今天有没有为难你?” 黄小明脸上立刻堆积起委屈的表情,“特助,白秘书太难伺候了……” 每天点餐的要求,不是把他逼疯,就是把大厨逼疯! 不吃葱姜蒜,不吃蒜苗香菜,不吃猪油,这让大厨还怎么做饭! 他觉得现在省厅小食堂的大师傅看见他,那眼神就透着杀意…… 叶承枢只心疼了自家管家不到一秒钟,便拿起了筷子,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忍着点,她有什么要求都尽管满足她。” “特助!”黄小明委屈了,“您为啥这么惯着白秘书啊!” 从没见过上司这么退让着下属的! 尤其,这个上司还是他们叶特助! “她是我老婆的人。”顿了顿,补充,“我有求于人家。” “哦,我明白了。”原本还在委屈的人,一下子不委屈了,正正经经的点头,“放心吧特助,我以后不会再抱怨了。” “嗯。告诉白秘书,给我空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要去亲自去接女儿。你去把车给我准备一下。我吃了饭就出发。还有,让小食堂的厨子先别下班,随时准备着开灶。” 黄小明一愣,“特助,白秘书请假了!” “嗯?”挑了挑眉,无声的询问。 “白秘书没跟我说,我也不知道原因。不如您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知道了。那你现在就去秘书处走一趟,让他们给我腾出一个小时的时间。”说着,叶承枢一边拿起手机一边摆摆手,示意黄小明可以出去了。 黄小明点点头,转身离开。 只响了一声,电话便被迅速的接听。 白晶晶唤了一句,“特助。” “嗯。你请假了。子诺那边有消息了?” “不是。” “嗯?” “早上忙,我没来得及告诉您。我跟总监在一起呢,她要陪她办点事。”想了想,白晶晶说道:“您那边要是离不开我,我等会就赶回去。” “不用!”叶承枢立刻道:“我老婆的事比较重要。你好好陪她,我这边有秘书处十几个秘书。不缺你这半天的时间。” “特助不问问总监找我有什么事?” 叶承枢勾了勾唇角,“她同意你告诉我了?” “……总监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告诉您。” “你会不听我老婆的话?” “……不会。” “那我就不问了。你好好陪着她便是。” 电话里,传来白晶晶轻笑的声音,“特助,若是总监一直不出去工作,我就一直给您当私人秘书,等总监什么时候出去工作了,需要秘书了,我就什么时候辞职去帮总监,您看行不行?” “白秘书,我可以理解为是我的诚意打动你了么?” “不可以。” “哦?” “打动我的,不是您的诚意。是您对总监的宠爱有加。” “白秘书你这么说,我就听不懂了。” “叶特助也有听不懂的时间吗?”白晶晶小小惊讶了一下,笑着道;“总监不上班的话,就不需要我在她身边。而我呢,帮助特助,就是给总监尽忠。总监对我的恩情呐,这一辈子怕是都还不清呢。” 叶承枢笑道:“白秘书是个念情的人。” “这么说,特助是同意了?” “我这边永远留一个位置给白秘书。” “谢谢您的厚爱。那不跟您说了,我回去找总监了。” “好的。” “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叶承枢似笑非笑的摇摇头。 那二愣子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竟然能娶到白晶晶这样的女人。 也是应了那句—— 傻人有傻福! 另一边,收起手机,白晶晶脸上的笑容,与百里之外的叶承枢有异曲同工之妙。 现在的叶特助,不再是那个独断专行,万事都要尽在他掌控的叶特助了。 七年的时间,让叶特助也改变了许多。 要是放在以前,他是一定要知道她来陪总监做什么的。而现在,他可以容忍有事情他不知道。 对叶特助来说啊,这变化,着实不小呢。 笑了笑,白晶晶重新走进了美容院—— “啊——” “嘶——” “闵小姐慢点!” “白小姐您没事吧!” 看见两个客人撞在一起,美容院的员工七手八脚的连忙扶起她们两人。 在员工的搀扶下,白晶晶从地上站起来,皱了皱眉头,捂着被撞痛的手臂。 还好只是擦伤,回去擦点碘酒就行了,并不严重。 “白小姐没事吧?” 白晶晶摆摆手,“没事。” 抬眼望去,与她相撞的女孩子,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她倒下的时候,身后正好是盆栽,后脑勺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花盆上,现在整个人都懵了,估计摔的不轻。 “闵小姐!”店长一看到顾客摔懵了,声音都尖锐了起来,“快快快,快打120!” 招呼了几个店员,七手八脚的将那娇滴滴随便一撞,就撞懵逼的千金大小姐扶到了沙发上躺着。 看着那脸色苍白的千金小姐,白晶晶不耐烦的抿了抿嘴唇。 麻烦事儿! 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了总监的心情! 虽然是对方低着头玩手机没看到她,自己撞了上来,可她也不能不管。 只能拿出最大的耐心,例行公事的问道:“你要紧么?” 千金小姐轻眨眼睛,虚弱的笑笑,“是我自己没看路,不赖你。” 哦?竟是个懂事的千金小姐。 那就好解决了! 白晶晶指了指店长,“我也脱不开责任。这样,只要你有任何的不舒服,不管是医药费还是精神损失费,我一分都不少,肯定负责到底。” “没、没事。”看模样就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有大碍。” “那你撞一下就要昏倒?” 白晶晶现在完全有理由怀疑对方是故意讹人了…… 742 老男人味道好吧? 听到白晶晶的话,那女孩有点害羞的低下头,咬了咬嘴唇,喃喃的道:“为了保持身材,好些天没吃饭了。本、本来就有点头晕眼花……” 越来越小的声音,到后边几乎听不到。 白晶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得,反正你没事就行。等下到了医院检查一下,一旦有事的话找店长要我电话就是了。” “我、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真的不麻烦你。” “你确定不用给你叫救护车?” 有事当场解决,别日后再来讹人!麻烦! 女孩连忙摇头,“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躺一下就好,真的不麻烦了!” “那随便你吧!我——” “晶晶?” 一个披头散发,一身白衣,堪比女鬼的人猛地出现。 吓得白晶晶一哆嗦,“总监!大白天装鬼吓人!” 灵色白了她一眼,“我在后边听到出事了,这不是怕你出事就来看看你么。” 眼角一扫,看见躺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的女孩,她脸色一变,“晶晶,你干嘛了?” 店长连忙站出来解释,“闵小姐低头玩手机没看路,直直撞在白小姐身上了。闵小姐说是她自己为了减肥好些天没吃饭,所以轻轻撞一下就要昏倒!” 解释的同时,也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反正就是不管怎么样,别来给她们店里找麻烦就是了! 听到这个解释,顾灵色同样无语。 不过看了看那女孩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真不像是有事的模样,稍微放下点心来。 “闵小姐?为了减肥,至于么?” “马、马上要相亲了,我我——” “呃……” 顾灵色跟白晶晶齐齐翻了个白眼。 白晶晶看了看店长,“麻烦你,给她冲一杯糖水来。” 店长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 白晶晶又道:“你要躺着休息会,也别在这儿。门外人来人往的,也影响人家做生意。我把你扶到里边的美容室,你再休息?” 漂亮的女孩点点头,“嗯,那谢谢你了。” “不用,你别讹我就行。” 女孩一急,脸蛋都通红了,“不、不可能!我不会讹人的!” 顾灵色揭下脸上的面膜,拢了拢美容院的白色浴巾,跟白晶晶一左一右的扶着年轻女孩,慢慢的向美容室里边走去。 忍不住多嘴一句,“就算是为了相亲,你也不至于把自己饿病了啊,你说你要是饿出个厌食症怎么办?” 上下打量了一下年轻女孩,白晶晶撇嘴,“看着你挺瘦的,还要减肥?” 现在的年轻姑娘,真是为了漂亮不要命啊! 年轻女孩小脸一红,“他,他瞧不上我。我再不努力点,就、就更入不得他的眼睛了。而且我家里,也、也要我这么做。说、说是他喜欢小鸟依人的女孩子。” 一向是女强人的白晶晶最听不得这种话。 为了个破男人,就这样糟践自己! 脑子不好! 她嘴一撇,懒得搭理了。 顾灵色不忍心,劝道:“那也不能够拿你的身体健康去开玩笑啊。” 这小姑娘长得挺漂亮,身材也是极好的那种。 小蛮腰、丰满胸围、大长腿、皮肤白、眼睛大。 穿着打扮一看家里条件也不差。 这样的女孩,犯不着这样倒贴一个男人啊。 她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到,何必再一棵树上吊死。 “我倒是比较好奇,跟你相亲的男人有多优秀,值得你这么做。”白晶晶把人往美容床上一丢,凉飕飕的说道。 一提起那个与自己相亲的对象,年轻女孩眼睛都亮了,感觉能冒出粉红色的爱心泡泡来。 “他特别好,真的特别好。虽然他结过一次婚,可我不在乎。能嫁给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姐姐,你们知道吗,我喜欢了他整整十年。从我第一眼见他,我就爱上他了!” “不对,你等等。”白晶晶一摆手,“你喜欢了人家十年?你今天多大了?” “二十三。” “也就是说,你十三岁就懂得这些东西了?”白晶晶震惊了。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 顾灵色连忙摆手,“你别看我,我也不懂!” “嘻嘻,姐姐,你们见了他,一准也喜欢上他呢。” “别介。我们俩都是已婚妇女,不整一见钟情这种事儿。”白晶晶说话就是特别毒,“婚外情,我没想过。我家总监敢想,那就得死人。” 顾灵色大大的翻了白眼,“晶晶,别说吓死人的话。小心给叶幼稚听见了,他真的打击报复!” “咦?姐姐,你的老公也姓叶啊?真巧,我相亲的他也姓叶。”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呵呵,是啊,真巧。” 年轻女孩话匣子打开了,拉着她们两个人喋喋不休的说起了自己的相亲对象有多么优秀。 简直把那个人吹嘘到了天上去。 顾灵色听得昏昏欲睡,白晶晶的耐心也已经到达顶点。 要不是想确认女孩子真的没摔个脑震荡什么的,她早走了! “真的,姐姐,他可帅了。虽然年纪比我大很多,但是想嫁给他的女人也可多了。从他跟他妻子分开之后,我家里就一直培养我,能够让我嫁给他呢!为此,我都准备了七年了呢!” “一个结过婚的老男人,值得你一个大姑娘这么卑微啊!”白晶晶忍不住了,“姑娘,你脑子没生锈?” “姐姐!”小姑娘生气了,“你见了他你就知道了!” “行行行,是我不懂,行了吧?”白晶晶给顾灵色使了个眼色,“既然你没事了,那就赶紧回家吧我们也有事,不能一直陪着你。” 顾灵色连忙点头,“是啊。我还得回家给老公女儿做饭。你要没事了,就快点回家吧。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女孩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让家里开车接我就可以了。” “行,那你联系你家里吧。我们先走了。”说完,白晶晶拉着顾灵色就跑。 真是,再留下一分钟,那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腾出时间说是来做个美容,结果遇上这么件事。 “晦气!” “晶晶,别这么毒舌啦。那小姑娘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个屁。委屈自己嫁给个老男人,真是脑子不好!”白晶晶撇撇嘴,“如果是叶特助的话,我还能理解。除此之外?脑子不好!” “噗……”顾灵色笑了,“别夸叶承枢了,他也不值得一个小姑娘这么委屈自己嫁给他。” “现在的小姑娘,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老男人,有意思?” “可能老男人比较有味道吧!” “叶特助那样的,我承认。诸游那样的?我不承认。” “……晶晶,每天羞辱你自己的老公,有意思?” “他就喜欢我羞辱他。” “你们夫妻的情趣,我不懂了。” “总监你还天天欺负叶特助呢!”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让叶特助睡澡堂地板,这还不算欺负人?” 算了,比口舌,她永远也不是晶晶的对手。 少说少错,不说不错! 她惹不起晶晶的毒舌,总能躲得起! 美容也没做成,反倒是陪着那小姑娘聊了大半天的时间。 换好衣服从美容院出来,正巧是晚饭的时间。 顾灵色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叹气,“瞧瞧,耽误了多事儿!” 白晶晶发动油门,面无表情的侧头,“总监你怪我?” “没没没,我哪里敢怪你。我就是感叹一下,这太耽误时间了!” 原本她们的计划是悠悠闲闲的做个美容,然后时间很宽裕的还能喝个下午茶,最后再去见那个人。时间刚刚好,现在呐,时间很紧迫。 稍微一堵车,她们肯定得迟到! 白晶晶一脚油门,“总监,坐稳了。” “也不用这么赶!”顾灵色连忙扶住车把手,“若是真的赶不及,我跟高政委打个电话说一声。” “不是总监您说,高政委那人最讨厌别人不守时了么。” “可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高政委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跟他解释一下也没什么。要是出个车祸,那真就完了。” “听总监的。” 白晶晶放了放油门,将速度减了下来。 “总监,肯定得迟到。您给高政委打个电话吧。” “嗯,对了,晶晶,你没有跟叶承枢说你今天在陪我吧?” “说了。” “什么?!” “我是特助的私人秘书,我请假肯定要告诉他的。不说是来陪您,特助能放我半天假?” “那他是不是知道了……?” “我只跟特助说是来陪您,没跟他说是什么事。他并不知道高政委要约您见面的事情。” “哦!”长舒一口气,顾灵色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总监,高政委找您,到底是什么事?” 顾灵色叹气,“我要是知道什么事,我就不必瞒着叶承枢了。就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才不想告诉他。” 告诉那家伙了,指不定又得出什么事呢。 白晶晶犹豫了一下,“不会是算账吧?” 当初高政委帮着总监逃跑了,特助没直接对高政委下手。但是这些年来,特助也没少给凌伯升找麻烦。大麻烦没有,小麻烦总是不断。 不管是什么事,特助总要卡一下凌伯升,反正就是不让凌伯升太顺当。 凌伯升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脾气一上来,经常是冲到特助办公室找他质问。要不是每一次高政委都及时出现,把凌伯升劝回去,搞不好凌伯升早就被特助玩死了。 现在高政委私下找总监…… 顾灵色吞了口唾沫,“不会吧?高政委怎么也得顾忌一下叶承枢,考虑一下凌司令吧!” “希望吧!反正高政委私下约您见面,我总觉得没好事!” “我也有些担心啊,所以我才特意找了你来陪我不是!” “总监。” “嗯?” “下次这种事,您就别找我了。有好事的时候再找我行不行?” 743 有去无回! 顾灵色早就把高政委划入了笑面虎的阴险类型。 而她,最怕的就是这种人。 要不是真的想要当面感谢一下高政委当初帮她的忙,她今天真的不像答应这个邀请。 “总监,既然答应了,那就硬着头皮上。总归我在旁边,至少能帮您给叶特助打电话求救。” “……晶晶,说点好听的行不?” “那您下次有好差事再找我行不行?” “晶晶,你不毒舌会死?” “会憋死。” “……” 不管怎么说,跟晶晶斗斗嘴,她心里也没有那么的忐忑不安了。 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门匾—— 半月缘茶楼。 顾灵色深吸一口气,“走!” 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看的白晶晶掩嘴轻笑,“总监,有我呢,不怕。” 穿过了长长的很陡峭的楼梯,还是拿到古香古色的木门。一串水晶的窗帘,看着就很有韵味。 顾灵色刚伸手,木门就被从里边推开,露出高山那张白面如玉的脸庞来。 “高,高政委,好久不见了。” 高山和雅的笑笑,“我很多年前就不是高政委了。叫我高老板就好。来,里边请。” 白晶晶凑到她耳边低声到:“高政委现在守着这个茶楼,除了凌司令要去找特助算账,他几乎不离开这里。” 顾灵色点点头,随着高山走进了最里边的包厢。 与当年相比,这里更是典雅精致了不少。 看得出来,高政委没少在茶楼花费心思。 “喝什么茶?”高山坐在软榻上,笑容可掬的问道。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在他对面坐下,“我不懂茶,喝什么都行。” “那就喝毛尖吧,我最近很喜欢。” “好。” 高山手法纯熟的泡茶,面前的沉迷茶几上,还点燃着艾草熏香。 感觉特别有气氛。 可顾灵色就有些坐立难安,“那个,高政——呃,高老板,您叫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高山手下不停,到了两杯茶递给她们,这才道:“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 不是找麻烦的? 那就好! 顾灵色连忙点头,“您说。我还一直发愁没机会报答您当年帮我的恩情呢。” “很简单,让叶承枢以后不要再找伯升的麻烦。让伯升顺顺当当的练兵,这不难吧?” 白晶晶直接点头答应,“不难。总监现在都回来了,特助气早就消了。不必总监出面,我都能帮您去给特助说句话。” 高山隐了隐笑意,“白秘书一向快人快语。那我先谢过了。” “感谢算不上,就当是还了总监欠您的恩情吧。有件事——” “白秘书但问无妨。” “总监回来的消息,特助是严格保密的。不知道高老板肯不肯告诉我们,您是怎么知道总监回来的消息?” 高山眼神一闪,不咸不淡的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自有我的门路。白秘书放心好了,我这门路叶家肯定走不通。” 得知叶家不可能知道她回来的消息,顾灵色跟白晶晶都松了口气。 她们今天来选择赴约,也是想要确定这一点。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由白晶晶提问,“高老板没别的事情了?” “有的。” 高山笑了笑,指了指她们两人面前的茶杯,“茶凉了,就没那个味道了。” “哦。” 看来高山是要长谈了。 “来,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你们尝尝看。” 顾灵色嘴角一抽。 又想起了那天文数字一盘的点心。 现在想起来,她都肉疼啊! 茶也喝了,点心也吃了。 高山终于进入正题了。 他轻咳一声,笑眯眯的问道:“二位,今天见过闵家的千金了?” 白晶晶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是顾灵色反应快,毕竟这是有人要给她老公续弦,自然反应极快。 “美容院的那个女孩子,就是老爷子选给叶承枢的——” “没错。”高山‘滋儿’了一声,“你们也是有缘分。这样都能遇到。” 江南省多少美容院,怎么偏偏她们就都进了同一间美容院呢? 而且还好死不死的让白晶晶跟闵家千金撞在了一起! 顾灵色嘴角一抽,“呃……这种缘分,不要也罢。” 白晶晶为人十分警惕,“高老板,你的意思是,今天这不是偶遇,而是早有预谋?”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是。”不等她们询问,高山便主动解释,道:“早有预谋是真,但闵佳雯毫不知情,也是真。” 顾灵色迷茫了,“啥意思?” “闵家设计了你们今天的‘偶遇’。可闵佳雯呢,却被蒙在了鼓里。她也是枚棋子。” 白晶晶防备的望了过去,“高老板,您告诉我们这些,更让我担心。” “哈哈。”高山哈哈大笑两声,“叶承枢手里攥着伯升的仕途,我能做出什么事来?放心好了,我只是为了让你们更尽心尽力的帮伯升在叶承枢面前说好话。没有别的意思。” 手指敲了敲茶几面,高山望向灵色,“还记得姚筱晗吗?” 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顾灵色有些猝不及防。 虽然不至于惊慌失措,但也的确是被小小的吓到了。 “高老板,有事说事。”白晶晶挺身而出,冷冷的道:“咱们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不整虚的!” “听白秘书的。”高山一拍桌子,“闵佳雯怎么说呢,天真烂漫的千金小姐。没什么心眼,从十五岁起,就被闵家当成是工具在培养。只知道如何做一个贤内助,其他的她一概不知。说得好听点,那个叫天真烂漫。说得难听点,那就叫无脑巨婴。” “高老板说话真……真一针见血啊。”顾灵色讪笑着。 无脑巨婴,太损了! “闵佳雯不足为惧。可她身后的人,就不好对付了。”高山又道,“闵佳雯背后绝不止闵家。” 顾灵色叹了口气,“还有唐棣是不是?” “不止!” “还有谁?” “秦连翘。” 白晶晶捏了捏鼻梁,“高老板,您这么办事不厚道。这些事,我们都瞒着总监的。结果您一句话,我们全瞒不住了。” 高山高深莫测的一笑,“你自己问问顾灵色,看看她什么不知道?” 顾灵色连忙澄清,“晶晶,我就是自己瞎猜的!你们不想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呢!” “行吧,高老板这边有什么消息,不妨一次性全说了吧。我们之间,就不要拐弯抹角了。当然,高老板拜托的事情,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高山眼睛一眯。 这个白晶晶啊! 真不愧是叶承枢挖空心思也要将她留在身边的人。 敏锐的可怕呢! 他笑了笑,又重新沏了一壶茶。 慢条斯理的道:“越是单纯的人啊,越是容易被染黑。一张白纸,最容易被染上颜色了,对不对?” 顾灵色皱眉,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却没有开口。因为她在等高山的下文。 “呵呵。”高山轻笑,“我刚才说过了,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的门路不但叶家走不通,叶承枢也好权子墨也好,他们都走不通。我得到消息,有人要在满月酒宴上对你下手。” 白晶晶十分紧张,“下什么手!”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想来无非也就是永绝后患之类的事情吧。”高山反问,“那边敢在满月酒宴上下手,想必自然是做足了准备,也自问是万无一失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言尽于此。要怎么做,这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白晶晶面色凝重的点头,“情况我知道了,多谢高老板。” “不必言谢,我自有我的条件。我们这算是相互帮助。” “高老板的心意,我会向叶特助转达。您等好便是。”距离满月酒宴不过两天的时间了,白晶晶心里着急回去找叶承枢商量,便没了再留下闲谈的心思。 高山多察言观色一个人,他笑了笑,“那么,我也不多留二位了。算算时间,伯升也该回家吃饭了。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你们了。慢走,恕我不送了。” “高老板,再见!” 匆匆道了别,白晶晶抓着顾灵色开车就冲南宫殿狂奔。 见自家秘书如此严肃,顾灵色也不敢多问,只是轻轻的道:“晶晶,不用太担心。我们早做了防备,不会出事的。” “总监你不懂!”白晶晶狠劲儿的踩了踩油门,烦躁的道:“高政委说的消息,跟前些天白子诺酒后无意中透露的消息惊人的一致!当时白子诺的话我没太听明白,便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听高政委这么一说……不行,我得赶快去跟叶特助汇报!” 闻言,顾灵色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有点想哭。 她瞒着叶承枢去见高山的事儿,看来是兜不住了! 还有……美容院那个女孩子……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 叶承枢正在跟几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开小会议,接到了白晶晶的电话,片刻不敢耽误。将会议挪在明天,便飞速的往南宫殿赶。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那边真有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满月酒席上对他老婆下手? 这个满月酒席,摆明了就是要闹点动静出来的,不管是哪路人马,肯定都做足了准备。 挑在满月酒席上动手,究竟是剑走偏锋呢,还是另有所谋? 或者是—— 调虎离山之计? “很有可能!”白晶晶猛地一拍桌子,印证了叶承枢的猜测,“其实我也觉得极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只是有一点,我一直没想明白。” 叶承枢端坐于书桌之后,淡淡的道:“哪一点?” “调虎离山,他们调的什么虎,离的什么山?”白晶晶皱眉,陷入了沉思,“我一直在想,可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在满月酒席上想要闹出点动静,这点不难理解。原本咱们也已经猜到了。可他们闹出点动静,之后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现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想要防范起来,很困难。 “特助,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他们对总监下手。不管成功与否,都能让你疲于应付,无法腾出全部的精神对付他们。您看,总监出事了,您肯定是把总监放在首位。只要暂时的转移您的注意力,就等于给他们赢取了喘息的时间。秦连翘也已经抵达江南省,我怀疑她跟唐棣还有什么阴谋,需要时间来布置。所以才要在满月酒席上在总监身上找点乱子,混淆视听。” “您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叶承枢眼尾一抹邪气四溢。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我都让他有去无回!” 744 别在家里玩弄小心思 “妈咪,你说爹地一回家先找我晶晶干妈,两个人在书房谈了快一个小时了,他是不是不爱你了?” “叶柚子,我警告你少挑拨离间啊。快点写你的作业!” “妈咪,那我说一件确凿发生的事情行么?” “说!” “爹地忘记给我喂晚饭了……” “真的?” “妈咪你怀疑我?!” “没错。你说点别的,妈咪都勉强信你了。说你爹地忘记给你喂晚饭,你觉得有可能么?” “爹地那么忙,难免有忘记的时候嘛……” “你爹地忘记了,你当他手底下的人是白痴么?黄小明秘书肯定不会忘。” “妈咪,你就不能教训教训爹地吗?” “到底你爹地干啥了,瞧你小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 “晚饭他没给我肉吃!” 顾灵色嘴角一抽,“就为这?” “妈咪!”叶柚子十分严肃,小表情可凝重了,“这还不够严重吗?爹地!没!给我!肉吃!” 深知女儿吃货属性,以及深知老公宠女儿属性的顾灵色,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确定你没有隐瞒部分事实?” “呃……”这次轮到叶柚子语塞了。 “你不老实说,我怎么帮你教训你爹地?” “我是说我要减肥了,可我正长身体呢,爹地不能够不让我吃肉!不然我就不长个子了!” “晚饭之前,你吃了两块牛排,四个肉包子,两只澳洲龙虾。” 事情大白于天下了。 叶特助的冤屈终于被洗刷了。 顾灵色望了望女儿圆鼓鼓的小肚子,叹了口气,“宝贝儿乖,等下妈咪给你拿点消食片你吃了好不好?” 转过头,指着叶承枢的鼻尖,“我警告你,你再这么喂小猪仔一样的喂我女儿,我就跟你没完!” 吃这么多,非得积食了不可! 叶承枢委屈,“老婆,就这样你女儿还跟你告状,说我不给她吃肉呢。我要是再控制柚子的饭量,她非得怂恿你跟我离婚。” “那你也不能这么喂她!喂出毛病来怎么办?我问你,你给我女儿晚上都吃什么了?” 叶柚子义愤填膺,“水煮白菜!” 顾灵色点头,表示满意,“这次就不跟你算账了,下次记住。不管女儿怎么闹,都不许这么喂她了!” “妈咪!”叶柚子眼睛都瞪大了。 剧情发展不对啊! 她妈咪不按套路出牌啊! 不是应该找爹地算账么,怎么忽然就原谅她爹地了? 叶承枢闪了闪目光,温温柔柔的点头,“知道了,以后不这么喂女儿了。可是老婆,女儿吵着说她肚子饿,我怎么能让女儿饿肚子?” “你别管了。这事儿交给我!”顾灵色一拍桌子,“下次她再吵着要吃肉,你就给我打电话,听见没?” 叶特助眯了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嗯了一声,笑的特别像只狐狸。 顿时,蜷缩在沙发上的某个小肉球在心里长叹三声—— 失策了! 没能阴到她爹地,反而被她爹地将军了! 这以后,还叫她怎么尽情的吃肉了? 她妈咪可不是她爹地,她闹一闹撒撒娇就会点头同意。 在饭量这个问题上,她妈咪一向是铁面无私,一点情分也不讲的! 后悔了后悔了,不该想要捉弄爹地! 瞧,现在后悔都完了! 站在旁边全程观看的白晶晶,此刻掩嘴轻笑不止。 吵吵闹闹的一家人,真是温馨。 忽然她心里有一个念头—— 是不是也该跟那二愣子要个孩子了? 虽然要个孩子开支不小,相对一定会影响他们两人现在的生活节奏,也会影响她的工作。 可是,看到总监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那些一直让她犹豫不决的问题,似乎也不是问题了? “晶晶,有点晚了,不如今天就在这儿住下?晶晶,晶晶?” “哦!”白晶晶回神,“没事的总监,我已经给二愣子打电话让他来接我回家了。估计他马上也该到了。” “嗯,那就好。让你一个人回去啊,我可不放心呢!” 那边,她妈咪跟她晶晶干妈在聊天,这边,叶柚子爬到了她爹地的身上。 小肉手环着她爹地的脖子,奶声奶气的问道:“爹地,我现在道歉来得及吗?” 叶承枢笑的温柔又迷人,“你说呢?” “我觉得来得及。” “你妈咪说了,我以后再任由你吃肉,她就跟我没完。” “爹地,我真的错了……” “宝贝儿,你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我不信邪,就想试试看。” “试什么?” “试试看我能不能成功的欺负一下爹地。” 叶承枢笑了笑,抱着女儿,肉呼呼的手感,让他满心都是柔情蜜意。 “宝贝儿,你为什么总想借你妈咪的手欺负我呢?” “哈?”叶柚子眨眼,“爹地,我没听懂。” “你妈咪能欺负我,不是她有多厉害。只是我愿意给她欺负。而你,你是我女儿,我也愿意给你欺负。” 叶柚子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当然了,你要是再玩弄你的小心思,爹地照样有办法治你。” 叶柚子高兴的拍起了海狗掌,“爹地,你放心吧,我明白的!” “你明白就最好。”叶承枢伸手刮了刮女儿的鼻尖,“在家里,爹地不喜欢看到任何的玩弄小心思。” “爹地,我真的明白了!” 她爹地愿意给她欺负,但不愿意看到她摆弄小心思的欺负。 就像她爹地说的,他啊,不愿意在家里也看到有人玩弄小心思。善意的也不成! 横竖一句话,她爹地在整肃家风呗,嘿嘿! 叶承枢笑笑,伸手拍了拍女儿的小屁股,“明白了就去写你的作业吧。” 说罢,打算起身回书房处理公务。 结果叶柚子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爹地的衣角。 “爹地,我作业都写完了。还有一项作业,得咱们三个人才能完成呢!” 顾灵色探过头来,“什么作业还得我们三个人一起?” “喏,就是这个咯!”叶柚子一指客厅茶几上的绘画蜡笔,“老师说了,必须得爹地妈咪陪着我们一起画一张全家福才行。”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交?” “爹地,怎么了啊?” 望了望自家媳妇儿,叶承枢略有无奈的道:“老婆,今天匆忙赶回家,很多工作没有处理完。” 顾灵色嗨了一声,“闺女,后天交行不行?你爹地今天确实没时间!正好,妈咪明天原本也要给你请假的。” 叶柚子哇了一声,“妈咪要带我干什么?” “去银行。” “呃,去银行干嘛?” “夺取你爹地最心爱的财产。” “妈咪。”叶柚子特别严肃的纠正,“我才是爹地最心爱的财产!” 顾灵色也很严肃,“错了,是我。” 赶在老婆女儿质问之前,叶承枢已经眼疾手快的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我最心爱的财产,排名不分先后。” 白晶晶在一旁偷笑,给叶承枢比了个大拇指。 “特助,好快的反应。” “讨生活,就是如此。”叶承枢难得开起了玩笑。 白晶晶笑笑,“反正二愣子还没来,特助把文件拿来一些,我帮您处理一点吧!” “辛苦你了。”叶承枢也不客套,转身便去书房给白晶晶拿文件了。 “妈咪,作业都写完了。我能玩一会游戏吗?” “最多一个小时啊,不然伤眼睛呢。” “知道啦!” 话还没说完,那小东西已经跑远了。 顾灵色摇头笑笑,问道:“晶晶,给叶承枢当私人秘书累不累?要是累的话,你尽管跟他提要求,可别跟他客气。” “总监放心,我可不会委屈自己。”说着,白晶晶神神秘秘的比了个手指,“我是拿年薪的。” 顾灵色一惊,“一百万?少了点吧!” 在卜美亚上班,晶晶一年还三百多万呢。而且她是年底拿分红的高层管理! “再加一个零。” “一千万?!” “还不算各种补贴年终奖什么的。” 顾灵色无语,“娘的,叶承枢为了挖角我的人,真是下了血本啊……” “总监觉得我拿多了?” “错!我是觉得他给的还是太少了!”在坑老公的时候,顾灵色特别有正义感,“我家晶晶这么有能力,要他再多都不过分!” 白晶晶轻轻的笑,“帮特助就是帮总监,叫我分文不取也可以。” “那可不成。你帮他干了多少活儿呢,一千万我都嫌少。”顾灵色心疼的道:“你这才跟了他几天,都瘦了一大圈。再多跟他几年,我真怕你哪天劳累猝死。” 从书房回来的叶承枢正巧听到这一句,无语的叹了口气,“老婆,你真把我当黄世仁啊?” 白晶晶手指一点,大大方方的道:“特助,总监说了,您给我的年薪太少。” 狭长的丹凤眼,落在了顾灵色的身上。 她脖子一仰,“咋地?不愿意给啊!” “老婆,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你手里。我哪里敢不同意?”叶承枢略一思付,“翻一倍可够?” 顾灵色伸出两根手指,“两倍!” “听我老婆的!” 对于有能力的下属,叶承枢的原则一向是优待再优待。 他从不会委屈了自己的下属,尤其,是能力出众的下属。 只要能力足够,他一定会给出于能力相应超出几倍的薪水来。 两千万买白晶晶一年的时间,这笔买卖,还是他赚了。 顾灵色冲白晶晶丢去一个眼神,“今年你先委屈点,明年咱们再找他涨价!” 白晶晶乐的不行,“我也听总监的!” 将几十份文件放在茶几上,叶承枢道:“白秘书,量力而为便好。我不希望老婆关起门来又骂我欺负她的人。” 白晶晶眼神一闪,笑眯眯的道:“多谢特助。” 叶承枢漫不经心的反问,“谢我什么?” “特助明白的。” 不是谢特助体贴的减少她的工作量,而是谢特助能够理解她。 她不会是特助的人,她只能是总监的人。 而特助没有想过将她拉拢过去,对于这一点,她很感谢。 叶承枢摆摆手,不咸不淡的道:“你们俩聊,若是诸游来的晚了,你们俩都在这里住下。” “对对对,晶晶,晚上开夜车蛮危险的。你就跟秘书长都在这里住下。省的你们来回折腾,怪累的!” “嗯,我听总监的!” 745 任重而道远! 当诸游赶到南宫殿,听到今晚不回家睡的消息,一拍大腿,当即就乐了。 “嘿嘿!我也没打算再折腾了!”说着,诸游拿起环保购物袋晃了晃,“老婆大人你瞧,我把你明儿要换洗的衣服都给你拿来了!” 白晶晶扶了扶额头,“你是一早就打算叨扰特助跟总监了吧!” “嗨!啥叫叨扰!老婆大人,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打小就经常找承枢过夜,都是老熟人了,啥叨扰不叨扰的!嫂子你说是吧?” 顾灵色笑着点头,“没错,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别客气。” 诸游笑嘿嘿的打了个招呼,手一甩,“老婆大人,你去忙吧!我跟我嫂子唠唠嗑!” 白晶晶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一盆冷水浇下来,“总监没话跟你说,赶紧睡觉去!你个夜猫子不睡觉,也别打扰我们总监休息!快点,滚上楼!” 诸游搓了搓手,“别介啊,老婆大人。嫂子没话跟我聊,那让我见见咱们的小公主总可以吧?” “真不凑巧,柚子已经睡下了。”顾灵色笑道:“明儿一早也能见。” “真可惜……”诸游撇嘴,“权子墨那小子成天炫耀小公主多喜欢他呢,烦都烦死个人了!好像小公主明儿就要嫁给他了似得。” 这现在都快成顾灵色的死穴了。 她嘴角一抽,“我不给权子墨当丈母娘,叶承枢也不给他当老丈人。他想都甭想。” “他一个老男人,配不上咱们小公主!”诸游特别赞同,“不过,波吉有戏没,嫂子?” 白晶晶看不下去了,伸手揪住了诸游的耳朵,“我让你上楼睡觉去,没听见?” “老婆老婆,疼疼疼,轻点!耳朵都要给你拽掉了!” 顾灵色笑着拉开了白晶晶的手,“都还是孩子,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如果波吉跟柚子真心喜欢,那就在一起。只要对柚子好,我跟叶承枢都不干扰她。” “嫂子,那你能接受小公主姐弟恋么!” 诸游目光忒热切了点。 顾灵色想猜不到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也很困难。 “呃……这个嘛,只要柚子喜欢,我都同意,都同意!” 诸游脸色一沉,“老婆大人,咱们抓紧时间也生一个!小公主绝对不能给权子墨的儿子抢去!得嫁给咱儿子!” 白晶晶忍无可忍,一巴掌甩了过去。 “我叫你再嘴上不把门!别逼我动手,滚上楼睡觉去!” 诸游可怜巴巴的捂着瞬间被打肿的脸颊,小声的嘟囔,“你都已经动手了好么……” 白晶晶一瞪眼睛,“你说啥?” 诸游立刻怂了,“没没没!那啥,我去跟承枢打个招呼啊!” 说完,诸游立刻就溜了。 看的白晶晶摇头不已。 “这个二愣子,还是一点都不长进,跟个孩子一样。” 顾灵色笑着劝她,“往好处想,秘书长那个叫赤子之心。” “赤子个屁!他就是傻,纯傻!” “那你还心甘情愿的嫁给秘书长?” 白晶晶一愣,死鸭子嘴硬,“我那是瞎了眼。” “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了。你快点去处理文件吧。实在累了,就丢给叶承枢。反正他也习惯了。” “总监不心疼特助啊?” “我更心疼你!” 一句话,说的白晶晶心里暖洋洋的。 搁别人,这句话就是客套。可搁他们总监身上,这就不是客套,而是真心实意了。 晃了晃脑袋,活动着筋骨。白晶晶抱着那一小叠文件很快也上楼去了客房。 哦,中间还敲开了叶承枢的客房门,将那个赖在叶承枢身边喋喋不休的某只夜猫子一并抓了上楼。 “你睡不着烦我就算了,别去烦特助。人家不是你,忙着呢!” “嘿嘿。” 诸游不说话,只是一味的赔笑。 白晶晶心尖儿一颤,凌厉的目光甩了过去,“你是不是又找特助借钱去了!” 疑问句式,肯定语气。 诸游一下子慌了,“老婆大人,我没借太多,就接了一点点,真的!” 白晶晶气的火冒三丈,“一点点是多少?” 诸游可怜巴巴的伸出一根手指。 “十万?” “再加个零……” “一百万?” “嗯,嗯……” “你——!” 白晶晶气的没话说。 诸游连忙讨好的蹭了过去,“不是老婆,反正都借了承枢那么多钱,我肯定还不起了。虱子多了不怕咬呗,承枢也不可能真的跟我讨债咯!” “无耻!特助不跟你要,你就真的不还人家了?还有,你真以为你欠的钱不用还?” “那,那不然还咋地?” “滚滚滚!”白晶晶一脚把人踹开,“看见你就来气!你欠的那些债,得我给你还!” “啥?承枢还真跟你要钱啊!他也太不兄弟了!” “特助若是愿意要我的钱也就好了。”白晶晶叹气,“怕就怕特助不要钱。” 不要钱的话,那这份人情怎么还? 只能欠债肉偿了。 她这辈子都得给叶特助打工了。 相当于签了卖身契! “老婆大人,啥意思啊?” “睡你的觉去,说了你也不懂。” 真是!也不知道二愣子怎么想的! 他缺钱了,第一个想到的还不是自己的老婆,而是叶特助! 到底她跟叶特助,谁才是他的老婆? 有时候她真是好奇,特助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与这二愣子做朋友,还做成了兄弟。 放下钢笔,望着躺在床上已经睡着的某人,白晶晶连连叹气。 感叹了一下叶承枢前几天刚刚感叹过的话—— 傻人有傻福! …… 翌日。 清晨。 半辞职状态的顾灵色,自然要担负起家里每个人的饮食起居问题。 这让叶特助高兴坏了。他每天早上终于能吃上自家媳妇儿做的饭了。 叶柚子比她爹地更高兴。 她妈咪做的早饭,不知比外面卖的味道美味多少呢! 连带着,白晶晶跟诸游也沾了光。 三大一小,在客厅吃的不亦乐乎。 顾灵色的厨艺,早就是得到过印证的。 “嫂子!”诸游一拍筷子,瘫靠在椅背上,“我都不想回家了,真想住在这儿,天天吃你做的饭!” “放屁!” “甭想。” 白晶晶跟叶承枢异口同声。 “你有脸赖着不走,总监还没精力照顾你呢!” “我老婆辛辛苦苦,可不是为了给你做饭吃。” 顾灵色瞪了那两个人一眼,“秘书长想住就尽管住下。别听他们俩的。” “呵呵……” 诸游干笑。 承枢,他媳妇儿。 哪个他都惹不起。 不听他俩的?除非他活腻了! 叶柚子同情的看着诸游,“诸叔,这些年你辛苦了。” 闻言,诸游立刻老泪纵横—— “公主,还是你最好!知道你诸叔不容易!” 学着她爹地优优雅雅的擦了嘴角,叶柚子奶声奶气的询问,“妈咪,咱们今天几点去银行啊?” 正在收拾碗筷的顾灵色想了想,回答:“问你爹地。是他预约的时间。” 叶承枢把衬衣袖子挽起,帮着灵色一起收拾,“下午两点半。” “那在这之前,时间能让我自由支配吗?” “你想干什么?” “我跟诸叔约好了,他要陪我打游戏呢。” “你得先问问你诸叔有没有时间。” 白晶晶冷哼,“总监,他别的没有,时间是一抓一大把!” 整个就是一无业游民,二愣子会没时间? “那当然可以啊。玩一个小时就休息一会,不然你小小年纪就得戴眼镜。” 叶柚子撅着小嘴反驳,“爹地也戴眼镜呢,而且戴的可帅了。” “你是你爹地吗?” “不是……” “所以你不能戴眼镜。再说了,你爹地以前戴眼镜是装/逼。现在戴的眼睛,是老花镜。你能跟他比?” 闻言,叶承枢嘴角一抽,但愣是没敢反驳。 诸游在旁边,笑的花枝乱颤! 也有承枢吃瘪的时候啊!哈哈哈! 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架,叶承枢感觉不是太好。 “咦,特助以前不近视吗?”白晶晶问道。 “我都说了,他戴眼镜是为了装/逼。他眼神儿好着呢!就是这些年不行了,年纪一大就老花。” 从厨房走出,顾灵色指了指身后,“你们俩,谁洗碗?” 叶柚子主动请缨,“爹地要上班,我来洗碗吧!” 这是家里的规矩,顾灵色定的。 做饭的人不洗碗,至于谁洗碗他们父女俩自己分配,她不插手。 小东西搬了个板凳,站在板凳上才能够到洗碗池。 瞧着那小身子哼哧哼哧的洗碗,诸游就心疼。 蹭到灵色的身边,小小声的嘀咕,“嫂子,不用这样锻炼小公主吧?碗筷,让下人洗不就行了?” 叶家的小公主还用自己个洗碗? “我不想让她太娇生惯养。回头长大了一身公主病。” 诸游不屑,“叶家小公主,生来就是给咱们心疼的。公主病怎么了?咱们柚子原本就是小公主啊!” 关于这一点,叶承枢站在诸游那一边。 将领带递给顾灵色,不敢明言,只敢旁敲侧击的道:“老婆,洗碗就算了吧?咱们从别的地方锻炼女儿的独立性?” “得了吧你!”顾灵色结果领带帮他系上,“以后走到社会上了,人家瞧见柚子的公主病,肯定要说她父母没把她教育好!” 叶承枢挑眉,“我宠的,怎么了?” 谁敢多嘴? “去,没你这么宠女儿的!”一拍他的胸口,顾灵色赶人的挥手,“赶紧上班去,我回来这么久还没打扫过家里。正好这两天闲了,我得好好收拾一下。” “老婆,让下人去干。” “这是咱们家还是下人的家?” 一句话,说的叶特助没了反驳的话。 “对了,陈枫一定要待在家里吗?” 叶承枢拍了拍她的肩膀,“多事之秋,多加防范。” “可是——” “老婆,你忘了高山的话?听话,别让我担心你跟女儿。” 他都这么说了,顾灵色也不好再反驳,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白晶晶提着她跟叶承枢两人的公/文包,走到一半又返了回来,“总监,记得从银行办完事之后去取你明天在满月酒席上要穿的礼服。今天特助行程比较满,我怕我没时间去取。” “嗯,知道了。” “让二愣子陪着你。不然我不放心。” 诸游立刻表忠心,“老婆大人,我一定全程陪好嫂子跟小公主!你不操心!” “长点心你!”白晶晶又叮咛了就几句,这才跟叶承枢上车去了省厅。 柚子洗完了碗,就拉着诸游一起去打游戏了。 顾灵色不打游戏,也不懂,只听他们说什么排位赛adc中单打野之类的。反正听的她一头雾水。 给那一大一小准备了点心跟饮料,她就开始了大扫除。 看着偌大的别墅,顾灵色心中只有五个字—— 任重而道远! 746 跪着签完字的 即使有诸游陪同,可陈枫还是坚持要跟着一起去。 想了想高政委那天的提醒,顾灵色也就没有特别坚持,同意陈枫的全程监视,哦不,是保护了。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她或许就坚持了。但她现在毕竟不是一个人,她得为了女儿的安全着想。 那些人疯了起来,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她很多年被绑架过,亲身经历过那可怕的事儿。所以她是绝不会让女儿也经历那些事的。 到了银行,一说明来意,行长全程陪同,前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顾灵色就拿着财产转让书从银行走了出来。 一想到那高昂的税费,她就忍不住心肝抽着疼。 咋这贵呢! 身边陪同的律师轻轻的说道:“少夫人,财产馈赠税本来就是高额税收之一。仅次于彩票税。” 那也贵! 顾灵色抖了抖眼皮,道了谢,就让律师先离开了。 “嫂子,先去给你取礼服还是先陪小公主买东西?”诸游抱着叶柚子,乐呵呵的当着人肉代步车。 “柚子要买什么?” “妈咪,你都知道给自己穿漂亮的衣服,我也是!” 顾灵色撇嘴,“我是打算穿睡衣去的,是你爹地不同意。” “不管,我要买漂亮的裙子。”叶柚子同样撇嘴,“我以前都没穿过漂亮裙子呢!” 女儿无心随口的一句话,却让顾灵色鼻尖猛地一酸。 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叶家的小公主竟然都没穿过漂亮的裙子。 柔的放缓了语调,“你想买什么裙子就买什么。” 反正她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富婆,坐拥数亿身家,一点都不夸张! 当律师一项一项给她清点资产的时候,她即使做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吓到了。从头到尾,她基本上是跪着签完字的。 跟诸游一起,陪着叶柚子把商场从上到下全部逛了个遍,买了无数的东西。用得上用不上的,只要柚子喜欢就买! 顾灵色今天结结实实的体会了一回挥金如土的生活。 对此,诸游是不屑的,“嫂子,你应该去看看我媳妇儿花钱的样子。” 顾灵色斜睨他,“我花的是别人的钱,手软是应该的。晶晶花的是自己的钱,当然是怎么花都由她了。” “……嫂子,我觉得夫妻之间不需要把钱算的那么清楚,太伤感情了!” “有时候该算还是算一下吧。毕竟晶晶赚钱不容易呢。” 于是,诸游就闭嘴不说话了。 没办法,没有经济权就没有话语权! 不愧是奢侈品店,服务就是特别周全!留了地址,自然会有人把购买的物品送上家门。 从商场再出来,天都黑了。 诸游想了想,主动请缨,“嫂子,挺晚了。你带着小公主先回家吧,礼服我帮你去取。反正明天早晨晶晶也要去接承枢上班,我让她明天帮你把衣服带过去呗。” 打了一上午游戏,下午又逛了那么久,柚子都已经累得趴在她肩膀上打哈欠了,顾灵色也就没矫情,点点头答应了。 诸游招招手,把一直尾随的陈枫叫了过来,“我嫂子跟小公主交给你了。出事了你负责。” 陈枫面无表情的点头,“明白。” 比较让顾灵色惊讶的是,今天叶承枢竟然这么早就回家了。 抬头扫了一眼客厅墙壁上的挂钟,“还不到九点,你今天回来的够早啊!” 叶承枢一身居家休闲装,相比于他一身西装笔挺,看上去真是年轻了不少。 他笑笑,将已经睡着的女儿接过抱在怀里,压低了声音道:“明天就是满月酒席,我不得回来陪陪你啊?” 顾灵色白他一眼,“你可拉倒吧!” 叶承枢乐了,扬了扬削尖的下巴,“老婆,都背熟了。明天用得上。” 顾灵色顺着他下巴扬起的方向望去。嘴角一抽。 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文件。 她以为那是他今天要带回家处理的文件呢!原来是要她背熟的? 天啊…… 随手拿起一份文件打开看了看,竟然都是明天出席满月酒席客人的资料。满满当当,囊括了江南省各行各业,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及其家属。 没几分钟,安顿好女儿睡觉的叶承枢下来了,坐在她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老婆,你真背?” 顾灵色呼吸一滞,感觉手痒痒的很,“你啥意思?” 叶承枢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我跟你开玩笑的,谁知道你还当真了。” 忍下杀人的冲动,顾灵色勾了勾嘴角,“叶特助,你再说一遍。” “来,老婆。我给你重点介绍一下几个关键性人物!”叶承枢连忙岔开话题。 顾灵色白了他一眼,但还是认认真真的听着。 “闵佳雯,她——” “我见过了。”顾灵色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晶晶没告诉你?那天我们在美容院‘偶遇’了。她本人比照片更好看。你明天见过就知道了。” 叶承枢表情不变,眼皮都不眨一下,“好看不好看与我无关,我只看得见我老婆一个人。” “拉倒吧!我又没说什么,你用不着表忠心好么?” 叶承枢笑笑,放下闵佳雯的资料,重新拿了一份资料地给她,“闵千山,闵佳雯的父亲。闵氏集团的董事长。” “没了?” “你知道这些就够了。闵千山不是重点。闵氏能一跃进入老爷子的眼睛,与闵千山无关。”重新拿起一份文件在空中扬了扬,叶承枢眼神冷了几分,“有能耐的是闵千山的妻子,赵萍!” 顾灵色连忙拿过那份文件翻阅了起来,等她看完,长长的舒了口气。 “真厉害呐!” 这个女人,真是有手腕!闵家一个落败的不能再落败的家族,都能在这女人的手底下起死回生!虽然,赵萍的手段也不怎么高明,不过这一点都不妨碍她的厉害。 闵家是江南省老牌贵族,但情况跟顾家差不多。只剩下了一个名号,里边?全烂透了! 要没有赵萍靠着跟不少有钱的男人关系暧昧,闵家或许连维持表面的光鲜亮丽都做不到了。再后来,赵萍就不再遮遮掩掩的了,光明正大的给人家做起了情妇。可她这个情妇,做的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也不知道赵萍用了什么办法,每一个与她有染的男人,都与闵氏签订了大合约。无一例外的,基本上都等同于是送钱给闵氏。有了资金,再加上赵萍这个女人确实很厉害,闵氏竟然没几年就起死回生了。虽然闵氏肯定不能与唐朝秦氏这样的超级财团相比较,但也算是有一定的实力了。 “老婆,说说你对闵佳雯的印象。” 顾灵色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挺单纯,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就这样?” “她对你痴心一片!” 跟个陌生人,闵佳雯都能滔滔不绝的说上一下午他的好话。简直把他夸到天上去了。 “老婆,说正经事的时候不要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反倒是你,你想问什么?” “你不觉得闵佳雯的脸,有些奇怪?” 顾灵色又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摇摇头,“没有。” “她前后去韩国整容了不下十次。以你的脸为模板。” “不会吧?我那天在美容院见她的时候,她的五官可是没有一点与我相似呢!” “所以我才问你,她的脸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真的没有。很漂亮的女孩子,当然了,漂亮的很自然。一点都不像是整容过的。”顾灵色也迷茫,“如果按照你说的,她把自己整成了我,那天在美容院我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啊!对不对?” “那就奇怪了。”叶承枢皱了皱眉头,“我的消息不可能出错才对。” 顾灵色摊手,“你都弄不清楚,那我就更不知道了。反正我看到的闵佳雯,就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根本不像是整容过的人。” 叶承枢摆摆手,“好吧,这件事我回头再查查。” “我咋感觉这么诡异呢?” 一个女人,把自己整成了她。这还不够诡异么? 叶承枢挑眉,“等你亲眼看到整容成你模样的女人,你就知道什么叫诡异。” “呃……你见过?” “老爷子送来过几个女人。”叶承枢含含糊糊的一笔带过,“总之老婆,你明天要牢记三点。” 顾灵色也没有揪着那话题不放,问的多了,只能让她跟叶承枢都不高兴。 她点点头,“你说。” “第一点,不许乱跑。不管去哪儿,都得让陈枫陪着你。” “洗手间呢?” “让陈枫守在门口,让白晶晶陪你进去。” “呃……”本来想反对,但在他不容置疑的眼神之下,顾灵色乖乖的点头,“我记住了。” “第二点,把我女儿看好了,你在哪儿,女儿在哪儿。” 这一回顾灵色点头的特别爽快,“没问题!” 不用叶承枢说,她都不会让女儿离开她视线半步的! “第三点,不管老爷子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你都不许生我气。” “噗……”顾灵色笑喷了,“瞧你这么严肃,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就这个啊?” 叶承枢将她揽入怀中抱着,“我啊,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闲操心。” “哪怕老爷子要给我续弦?” “你会答应老爷子么?” “不会。” 顾灵色笑了,“那不结了?你都不答应,老爷子说破天也没用!” “我只担心……” “嗯?担心什么?” 叶承枢笑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什么。” “叶承枢,你要说就说,别话说到一半不说了!忒折磨人你知道不。” “那好,老婆,我问你。如果老爷子提出,他同意你跟柚子的身份,但前提是你必须容忍闵佳雯给我生一个孩子,你会答应么?” 747 死扛着不生 承认她与柚子的身份,前提是她必须答应让闵佳雯给叶承枢生个儿子? 顾灵色在脑袋里来来回回想了好几遍,确认无误自己没有理解错,叶承枢就是这个意思。不对,严格来说,这应该是老爷子的意思。 她特别讽刺的一笑,“当我傻?我先退一步,同意你跟其他女人生个儿子,母凭子贵,没过两年那女人就该扶正,而我就该被逼着滚蛋走人了吧?谁让我没能给你生个儿子呢?老爷子是这么打算的吧?” 叶承枢抿唇,“我老婆就是聪明。” “放屁!”顾灵色一下子炸毛了,“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你老婆这个位置上!真当我傻,拿承认柚子身份这件事逼我退让?真不好意思,老爷子这回还真低估我了。我还就是不答应了,他不承认柚子身份也无所谓!” “老婆,你真这么想?” “叶承枢,你少激我。没用!”顾灵色双手抱臂冷哼不已,“老爷子不承认柚子身份?随便他!你就柚子一个种儿,我看他承认不承认!有本事他就耗着别承认,我就不信他还真能让你们叶家的血脉流落在外。” “我老婆什么时候这么霸气了,我怎么不知道。” “快拉倒吧你!”顾灵色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你激将法激我,不就是为了听我说这话么。装,你再装!” 叶承枢乐呵呵的将她重新拉近怀里,拍了拍她的脊背帮她顺气,“我不就怕你又脸皮薄,一走了之么。现在听见你这么说,我是彻底放心了。” “你明白就好。哪怕老爷子暂时不承认你跟柚子的身份,那也没关系。就像你说的,我就柚子一个种儿。我死扛着不生,老爷子总有一天得服软。” “不是你死扛着不生,是你死扛着不跟别的女人生!” 老爷子横竖不能强迫叶承枢跟那闵家千金干那档子事儿吧? 叶承枢有些哭笑不得,“老婆,我跟你还能死扛着不生?瞧你这话说得……” “咋了?文字游戏玩多了,我少不了得小心谨慎点。” “……老婆,我真想揍你。” “怎么,你亲爷爷给我气受,我还不能拿话挤兑你两句了?” “能能能!”叶承枢认怂,“只要老婆不生气,我委屈点没什么。” “嗬!你还委屈起来了?到底现在是谁现在无名无分的跟着你厮混啊?我说什么了我?我都没吭气,你还委屈起来了!” 叶承枢叹气,知道他老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安慰的话没用,直接用实际行动比较切实可行。 以吻封唇。 这活儿他熟得很! 唇齿想结、缠绵悠长。 等分开的时候,顾灵色已经趴在他胸口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直冒金星。 她怎么总是如此没出息? 次次被他吻的头晕眼花! 叶承枢好笑的望着她,“还乱说话不?” “等、等等,让我缓一下。” “老婆,你跟我说句实话成么。”叶承枢的语气忽然低沉了下去。听的顾灵色心里‘咯噔’一声。 直觉不太好。 “什、什么实话?” “你……”犹豫了片刻,叶承枢还是直接问出口了,“你还能生育吗?” 难得他直来直往一回,顾灵色竟然还不习惯起来了。 闪了闪目光,她反问,“难不成我不能生育了,你还要跟我离婚?” “老婆。”叶承枢加重了点语气,“我的心你明白。甭管你能不能生育,我都不可能跟你离婚。可我也有权利知道自己老婆的身体状况吧?” 顾灵色错开了他的目光,太灼热的,她不敢看。 “老婆!”叶承枢抓住她的肩膀,“说!” 语气极有压迫力,也极具穿透力。 顾灵色抖了抖眼皮,半响才轻轻的问道:“你真想知道?” “想!” 深吸一口气,她缓缓的剥开了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章叔说,我有可能再生。” 叶承枢按捺住狂喜的激动,尽量保持平静的问道,“有没有但是。” 灵色轻轻点头,“章叔也说了,但是这几率很小。他只能尽力而为,究竟能不能再有重新怀孩子的可能性,他也说不准。” “有机会,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神经病啊,我怎么告诉你?” 连章医生也不能确定的事情,她告诉他了,给了他希望,结果是让他空欢喜一场怎么办?那还不如不说!等有了结果再告诉他也不迟。 再说了,他当年瞒了她那么多事儿,这一次也得让他尝一尝被人瞒着的滋味了。 叶承枢苦笑一声,“老婆,原来被人瞒着是这种感觉。” “不好受吧?” “的确不好受。” “那你就受着吧。我当初被你瞒的比这个惨多了。让你感受感受,以后你再想瞒着我什么事儿的时候,就会多考虑一下了。” “我发誓,我以后不管什么事儿都不瞒着你了,还不成?” “发誓顶个屁用,得看你以后表现的好么?” 承枢现在当真是什么都由着她。 失而复得的感觉,不曾切身感受,无法感同身受。 想了想,顾灵色又道:“过几天就该重新去检查身体了,你陪我么?” “当然要陪了!”这种事,他不陪着怎么能行。 “我都失望了太多次了,希望你能顶得住。” “老婆,你都顶得住,我当然能顶得住。” 顾灵色撇嘴,“别把话说的太满。” “其实顶不住又能怎么样?”叶承枢眨眼,学她的语气,“不然还能离婚是咋地?” “叶特助,你能这么想就很好。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了。章叔说了,这事儿得慢慢来,急不得。” “你能回来我就很满足了,这话我也说过很多遍了吧?” 顾灵色笑笑,揉了揉眼睛,“困了,睡觉。” 叶承枢直接打横抱起她向电梯走去。 这个话题,对他们而言还是有点敏感。不但她刻意以诙谐的语气谈论,就连叶承枢都故作轻松了。 真的不在意了,也就无所谓这些了。 可现在看来,他们两个人还是都十分在意的。 轻叹一声气,顾灵色一滚,就把自己塞进他的怀里了。 能怎么办? 只能信任章叔的医术高超了! 眼下啊,最重要的,还是明天的满月酒席! …… 白晶晶以一句,“总监您也不想输给那年轻小姑娘吧?”就彻底堵住了顾灵色的嘴巴。 她这个年纪的女人,不管五官生的再精致,一个‘上了年纪’四个字,就是死穴。不借助化妆等外力,想要赢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真的太困难。更何况,她精描细画,小姑娘也是同样。 所以顾灵色已经看开了,既然在容貌上赢不过,那就从气质上胜出吧! 可白晶晶不同意,她的目标是,容貌气质都要压过闵家千金一头才行。 顾灵色拗不过她,只能任由她把自己的脸上写写画画,跟个调色盘似得。 让顾灵色稍感意外的是,白晶晶这次只给她化了个淡妆,很淡很淡的妆容。这妆容看在男人眼里,肯定就像是没化妆! 她望向镜子中的自己—— 只用棕色眼线笔浅浅的勾了一层内眼线,很自然。眼影、口红、都选择了橘色系。至于高光、鼻影、侧影什么的,一概没有! 反而是底妆,白晶晶下足了工夫。 爽、气垫粉饼、遮瑕膏、猪油膏、提亮。前前后后,十几道工序。 对此,白晶晶给出的解释是,“总监,您皮肤本来就白。底妆做好了,就会显得您皮肤特别好,特别透亮。橘色系呢,更加衬托人的肌肤白。您看看,就您这脸蛋,说二十出头都没问题!” 顾灵色失笑,“十年前,我都二十出头好几岁了。”更何况是十年后的现在? 不过,白晶晶下足了工夫的结果,那自然是极好的。 这不是,诸游刚推门而入就夸张的嗷了一嗓子,“嫂子,你昨天去整容了?” 权子墨紧跟其后走了进来,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她半天,才反驳道,“不是整容,是去拉皮了?” “滚!”顾灵色没好气的吼了一句,“你才去拉皮了呢!” “那你这小脸蛋光滑成这德行?”权子墨说着,还走上来摸了一把。 顾灵色面无表情的斜睨他,“手感怎么样?” 望着自己明显发亮的指腹,权子墨知错就改,“我错了,你真的没去拉皮。” 转过头,望着白晶晶目光特别崇拜,“你这是化妆?你这是画皮吧!” 白晶晶与顾灵色相视一望,交换了一眼神。 嗯,权子墨不知道的是,他的这番话绝对不会让女人生气。因为,对女人来说,他这番话是赞美,是极致的赞美。 诸游当然是没胆子上来摸顾灵色脸蛋的,但他可以摸一摸权子墨的手指。这一摸,表情也是惊愕,“嗬!难怪那么多女人都不敢卸妆呢,原来效果真的挺吓人!” 白晶晶冷哼,“你啥意思?你是说我们总监不化妆就不能见人?” “没啊,媳妇儿,我哪儿能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感叹一下,化妆对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顾灵色抿唇轻笑,“秘书长觉得我化妆了没?” 诸游犹豫了一下,望了望权子墨。 权子墨一摊手,“别看我。我真心不知道。” “没、没有吧?擦点粉,这不算化妆吧?” “擦粉?”白晶晶不乐意了,打底可不是擦粉这么简单的! “在你们直男心目中,什么叫化妆?” “大红唇、长眼线、厚重的眼影,吓死人的假睫毛!”诸游抢答。 权子墨默默补充,“还有鼻子上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黑乎乎,看着就够了。” 果然,眼前的这两位都是直男。 殊不知,有时候显得没化妆,要比化妆困难几百倍! 做女人,真的很辛苦的! 748 当你老了 妆容?满意! 服装?十分不满! 顾灵色黑着脸问,“这衣服,谁选的?” 白晶晶回答,“直男叶特助。” 诸游凑了过来,“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的啊!” 权子墨摸了摸下巴,比较了解顾灵色,“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 “这是夸张了一点?” 就是拿去给走奥卡斯红毯的女明星穿都绰绰有余了!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隆重了。 顾灵色实在没有老脸穿这么一件晚礼长裙去参加一个满月酒席。人家会把她当神经病的。 不管这满月酒席有多隆重,它毕竟只是个满月酒席而已,不是什么需要穿晚礼长裙的场合!一条正式的裙子,就已经足够。 “晶晶,你昨天晚上看到这条裙子都没有帮我补救一下么?” “您问二愣子他昨天晚上是几点回家的,我有没有机会补救。” 诸游一指权子墨,“是子墨昨天非要拉着我去打麻将的,我都说不去了,可他死活要拉我去!” 到底是权大少,就是能兜得住场面,“不喜欢?重新买!” “来得及?”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满月酒席估计这时候已经要开始了。 “怕什么?”权子墨嘿嘿一笑,搂着她的肩膀,“色妞儿我告诉你,一般主角都是最晚出场的!” “那是拍电视剧!” 现实生活里迟到,那叫没教养! “得,你们俩先回避一下。”顾灵色摆摆手,把人轰出了房间。 幸好她的衣柜还不算寒碜,有能拿得出手的裙子。 随便挑了一条老佛爷家今年秋季新款的套裙,顾灵色还算满意。 白晶晶挑眉,“素了点?” 浅粉色的套裙,线条利落简单。a字裙需要极好的身材,而顾灵色的双腿极其修长,比例特别好。穿起来特别好看。上衣更是简单的干脆,一字肩的贴身上衣,没有任何的装饰与配饰。全靠顾灵色精致又漂亮的锁骨撑场子。 照了照镜子,顾灵色也觉得素了点。 于是她脱掉了纯黑色的高跟鞋,换了一双红底的黑色细长高跟鞋。 就是鞋底的那一点红,感觉就大不一样了! 顾灵色问,“这样呢?” “脖子上缺点什么。” 顾灵色打了个响指,“这个简单。” 拉开抽屉,上下左右,共四个抽屉,满满当当都塞满了各种名贵的首饰。 白晶晶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总监,特助是把首饰店给您搬回家了么?” “其实……” “其实?” “其实这里只是一小部分,衣帽间里的那些才算叶承枢把首饰店搬回来了。” “好了总监不要说了,我不想听。这样只会让我嫉妒你到发疯,然后脑袋一热,冲动的做出去勾引特助这种事儿来。” “噗——”顾灵色捂了捂嘴巴,“晶晶你相信么,只要你开口,就算你不勾引叶承枢,他也照样会给你买这些东西。哦,买首饰估计不成,但是给钱肯定没问题。” 白晶晶斜睨她,“怎么,特助暗恋我?” “如果说工作能力的话,没错,他暗恋你很多年了。” “我已经想好明天就去找特助加薪了。” “你尽管去,他一定眼睛都不眨的就答应你。” 笑了笑,白晶晶给她选了一条简单的没有过多装饰的钻石项链。 “晶晶你真有眼光。” “怎么说?” “这条项链是这里边最贵的。” “哈?” 顾灵色笑了笑,却没有再解释了。而是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 不是价格最昂贵,而是对她而言最珍贵。 果不其然当权子墨眼尾扫到她脖子上这条项链的时候,笑的那双桃花眼都合不拢了。 白晶晶见状,心里已经明白了。 她记得很多年前,权董曾经送过总监一条钻石项链。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其中的一颗钻石,是权董母亲的结婚钻戒。估计她今天随便挑的这条项链,就是当初权董送给总监的那一条了。 难怪总监要说这条项链是最贵的了。 “走吧!”诸游催促了一句,“我刚才打电话,承枢都已经到了呢。” 权子墨挑眉,“他干嘛去了?” “他带柚子回叶家大宅见公公婆婆了。” “嗯?”权子墨五官都皱在一起了,“见叶南川跟我漂亮阿姨?满月酒之前?” “是啊。”顾灵色脑袋一点,按下电梯的按钮,“叶承枢的意思是,先带柚子过去探探底,试试公公婆婆的口风。毕竟他们两个人不像老爷子态度那么强硬。而且说到撒娇,柚子也是强项。如果柚子能把他爷爷奶奶哄的七荤八素,那就再好不过了。总归又多了两个人帮我们劝劝老爷子么。如果不能,也算提前给家里介绍过了。至于老爷子没见到柚子,那是老爷子生叶承枢的气,故意不见他。他可怪罪不到我们得头上呢!” 权子墨略一思付,冷哼,“探口风?我看他是另有图谋!” “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顾灵色笑的像是狐狸,拍了拍权子墨的肩膀,“白痴都知道,按照叶承枢的性格,他干什么事都是另有图谋,这还用你说?” 诸游眨了眨眼睛,“说啥呢,我咋又听不懂了!” 白晶晶揪着他的耳朵,“听不懂就别听,怪浪费你所剩不多的脑细胞的,开你的车去!” 权子墨吹了声口哨,“睡不了叶承枢的女人,开开他的车也算个安慰吧!” 说完,就跳上了连叶承枢都没开过一次的跑车,手肘搭在车窗上,冲顾灵色招手,“色妞儿,坐我的车?” 姓权的口无遮拦惯了,他们都习惯了。于是乎,谁都没搭理他,三个人上了旁边中规中矩的奥迪轿车。 诸游咂舌,“承枢平常就坐省厅的车,他买这么多跑车看着好玩啊?” 好家伙,他们家地下车库都停满了! 一眼望去,都是豪车。最便宜的,就是他们坐的这一两奥迪r8了。 说起这个,顾灵色痛苦的揉了揉眉心,“柚子吵着要买的。” “小公主还没车高,她是要买模型吧!” “嗯,没错。”顾灵色心疼的心肝颤,“柚子要买车模玩具,叶承枢没听清楚,以为她要买车。于是就……后来叶承枢说退了太麻烦,就留着开吧,开吧……” 诸游身为不打折扣的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豪门小少爷,听见这话也开始要仇富了。 妈蛋,就没有这么糟蹋钱的! 白晶晶特别严肃的问道:“二愣子,如果我说要去勾引特助,你会生气吗?” 诸游比她更严肃,“你说我去勾引承枢有没有机会?” 顾灵色配合的哈哈大笑。 因为她知道,晶晶跟秘书长都是为了帮她缓解紧张的情绪,所以才故意说这话逗她的。她要是不配合,那就太不厚道了。 不管是真的轻松,还是故作轻松。反正一路开车到满月宴席酒店的路上,气氛特别的好。笑声一直就没停顿过。 等红灯的时候,听见他们车厢里笑声不断,权子墨后悔的场子都青了! 开叶承枢的车有什么意思?一个人多寂寞! 下了车,顾灵色老远就看到了酒店门口的那一大一小。 不禁勾了勾嘴唇,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妈咪!”叶柚子伸手抱了抱她的肩膀,“你今天好漂亮呀!” “谢谢。”顾灵色亲了亲女儿的脸蛋,“你也很漂亮。” “错了,我是可爱。”叶柚子严肃的纠正。 “嗯嗯,可爱。”顾灵色笑笑,望向叶承枢,“爸妈那边……?” 叶柚子兴奋地捏拳,“妈咪,任务圆满完成!” 顾灵色询问的目光挪到了叶承枢的身上。之间他含笑的点点头,“柚子没撒谎。爸妈一看到柚子,就爱不释手。老婆放心吧,等会爸妈肯定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尤其是妈。” 心情一下子就轻松多了,顾灵色高高兴兴的点头,“嗯,那就好!” 权子墨凑了过来,“那得给小东西记头功。” “干爹!”一看到权子墨,柚子眼睛都亮了,“快,干爹抱抱!” 说着,伸手就要往权子墨怀里钻。这让抱着她的叶承枢当场就黑了俊脸。 权子墨特别挑衅的扫了一眼他,“叶特助,知道这叫啥不?就是你躲过了色妞儿,却躲不过小东西。你最爱的女人里边,横竖总有一个得进我权家的大门!” 顾灵色嘴角猛烈的一抽。特别想撕了权子墨的臭嘴。 哪壶不开提哪壶! 惹叶承枢生气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他这么乐此不彼的,逮住机会就要恶心叶承枢一下。 幸好波吉出现得很及时,“爸,对我媳妇儿你能嘴下积点德么?” 说着,他伸手从权子墨的怀里抱走了柚子。 顾灵色愣了半天,才指着个头已经跟叶承枢权子墨差不多高的大男孩问道:“他?波吉?” “我只犯错过一次就够我后悔一辈子了,色妞儿,你还想让我后悔几次?”权子墨冷哼,“叫我爸的,除了波吉还能是谁?我可没有别的儿子!” 顾灵色有点凌乱。 虽然柚子今年也七岁了,但这不一样! 眼前这个都快跟权子墨他们一样高的大男孩,竟然是波吉? 天……波吉竟然都这么高了! 一身黑色西装的大男孩,看上去帅气极了。也让她痛苦极了。 白晶晶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总监,接受现实吧。咱们都老了!” 总监的心情,她特别能理解。 每次看到波吉的时候,她感受时间的飞快流逝就特别明显! 五官与权子墨有七分相似的大男孩,望着她轻轻一笑,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干妈。” 这声干妈,让顾灵色彻底失神了。 这样平静的眼神,竟然没有掺杂一丁点的怨恨。 这,还是恨她入骨的波吉么? 419 笑一笑十年少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波吉轻轻一笑,“干妈,我长大了言情首发” 一句长大了,似乎可以一笔勾销一切。 吞了吞唾沫,顾灵色只是干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了? 可不是老了么! 波吉都这么大了。 叶承枢搂紧了她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吹气,“你瞧,咱们都老了,经不起折腾了。抓紧时间把你身体调养好,不然再过几年想生都生不出来了。” “……叶特助,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吗?” “我是怕你身体吃不消。高龄产妇可不是闹着玩的。” “闭嘴!你才高龄产妇呢!” 对于年龄这个死穴,顾灵色现在格外敏感。 简直就是碰者即死!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老婆别生气好不好?”叶承枢一面哄着她,一面低声的道:“老爷子已经到了,在楼上的套房等孩子满月抓阄。” “需要我上去吗?” “恰恰相反,我要你跟白晶晶在楼下安静待着,千万不要上去。” 望了望在波吉怀里,跟他正聊着什么开心笑的女儿,顾灵色问,“宝贝儿呢?” “我跟爸商量过了,他跟我的想法一样。我跟爸都觉得应该提前让老爷子见见柚子。不然等会在众人面前让老爷子冷不丁的知道柚子的存在,他心脏受不住。” “明白了。”顾灵色点头,“你带柚子上去吧,我会跟晶晶在一起,寸步不离开她的。” “注意安全。”叶承枢吻了吻她的脸颊,勾勾手指,波吉便抱着柚子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 擦肩而过的时候,权子墨面无表情的道:“记住,敢让色妞儿离开你的视线,我就一刀砍了你。让你死无全尸!” “喂,你少胡说啊!我还没个一儿半女呢,死什么死!说话真晦气!”诸游瞪他,“我媳妇儿办事,什么时候出过差错?” “没有最好!” 哼哼唧唧,电梯门合上。 顾灵色招招手,“晶晶,咱们进去吧!” “我现在最不想碰见的人就是唐棣!”白晶晶撇嘴,表情臭到了极点,“可偏偏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 顺着白晶晶眼神的方向望去,便看到唐棣正在冲她们招手。 “算了,横竖都要碰到的,他跟秦连翘的关系都已经大白天下了,也没什么好遮掩的。”顾灵色戳了戳白晶晶的小蛮腰,“晶晶,你可不要太过分。就当看在林轩的面子,好么?” 提起林轩,白晶晶哼唧一声,表情总算没那么臭了。 唐棣与几个商场上的朋友打了招呼,拿着高脚杯走到她们的身边。 “就你们两个?”他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承枢他们呢?” 按住想要毒舌的白晶晶,顾灵色淡淡的回答,“孩子满月抓阄,他们刚刚上去了。怎么,唐总裁找他们有事?” “怎么都上去了?”唐棣自言自语了一句,迅速的向周围扫了一眼,低低的道:“你自己注意点安全!” 这一句话,更加证实了高山的消息十分可靠。 顾灵色笑着点点头,“我会的。” “陈枫呢?”唐棣又问,“叶承枢不是一直让他跟着你么。” 顾灵色向旁边挪了一小步,指了指身后,“跟着呢,就在那儿。” 看见陈枫的身影,唐棣的表情明显轻松多了,“那就好。” 白晶晶斜睨他,但语气没那么冲了,“唐总裁,既然都提醒到这个份上了,直接说说你们的计划呗。” 拿着高脚杯抵在嘴唇边,唐棣迅速的道:“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守在这儿来提醒你们。万事自己注意,多留个心眼!” 说完,唐棣就迅速的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顾灵色抿了抿嘴唇,“唐棣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白晶晶哼唧一声,没表态,但应该是默认了。 顾灵色更好奇的是,“连唐棣都不知道的计划,秦连翘他们已经开始防范唐棣了?” 那这么说,唐棣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了? “总监,您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白晶晶与她看问题的角度截然不同。 顾灵色是从中读出了唐棣已经隐隐被排挤出去的现象,而白晶晶看到的则是连唐棣都要来提醒她们,看来对方这一次是要赶尽杀绝了! 顾灵色倒是不怎么害怕,“怕什么?你没看到陈枫寸步不离的盯着咱们么?” 就算是有人当场拿着枪指着她的脑袋,有陈枫在,逃跑的机会她也还是有的。所以,有什么好怕的?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都已经如此防备,她还真不信那些人能对她做什么! “总监就一点都不怕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 柚子被叶承枢带上去了,让她心里更是放下一块大石头! 似乎被她的淡定感染了,白晶晶也没有刚进门时候那么的小心翼翼了。她们两个人特意选了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坐下。 原本打算安安静静的等到楼上抓阄完成,叶承枢他们下来的时候,结果偏偏有人见不得她们清净,总要上来找点事情才算开心。 “天啊?表嫂?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我看走眼了呢!没想到你今天真的赏脸了呢!” 秦连翘。 果然,这女人一刻都不肯安分! 白晶晶眼底闪过一丝狰狞,直接站起身横在秦连翘与顾灵色之间,冷冷的道:“你儿子抓阄你不上去,合适?” 秦连翘一点都不介意白晶晶的生硬态度,甜甜的笑着,说道:“总不能所有人都一窝蜂的挤在楼上吧?那边有子诺在足够,我还得下来招呼客人呐!不然,得罪了今天的客人,我们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呢。表嫂,你说是吧?” 顾灵色笑笑,拨开了白晶晶,点点头,“嗯,是这个道理。” 秦连翘顺势越过白晶晶亲昵的挽住了她的手臂,“表嫂,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呢!” “我也是。” 似乎是对顾灵色的到来真的很开心,秦连翘直接丢下客人不管,一屁股坐在她们这个角落的桌子上,乐呵呵的开始唠起了家常。 顾灵色以不变应万变,不管秦连翘说什么,她都笑呵呵的点头。 总之一句话,陪秦连翘说什么都成,要她离开大厅一步?想都甭想! 白晶晶在旁边警惕的盯着秦连翘的一举一动,秦连翘就是伸手去拿酒杯,白晶晶也要随之转移目光。 这让顾灵色实在有些无奈。 大厅里都是客人,人来人往的,她还真不信秦连翘能干出什么事儿来。 “表嫂,您瞧我,光顾着跟您说话。聊了这么久,您肯定渴了吧?您等等啊,我去给您拿杯饮料!”秦连翘站起身,问道:“表嫂喝什么?” 白晶晶警觉的一眯眼,直接拒绝道:“不必劳烦,我去拿就好!” “没事,我不渴。”顾灵色更是直接,她甚至都不愿意让白晶晶从她身边离开。 陈枫只有一个人,一双眼。顾了她便顾不上晶晶。她们两个人此刻落单,就是人家的板上肉。不管是她们俩谁,都有可能成为人家下手的对象。 秦连翘眨眨眼,甜甜的问道:“怎么,表嫂还怕我在饮料里加什么东西呐?” 语气天真又烂漫,好像真的是在跟她开玩笑。 顾灵色也笑,“是啊,怕的很呢。” “表嫂,您可真爱开玩笑呢!” “笑一笑,十年少么。” 面对顾灵色滴水不漏的应答,秦连翘笑的越发的虚伪了起来。 “那个表嫂,我就先不陪您聊天啦,我去招呼一下客人,等下子诺下来了我让他招呼客人,然后就来您好不好?” “当然好了。” 秦连翘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白晶晶皱了皱眉头,“这女人,到底搞什么呢!” 顾灵色笑笑,“打头阵试试水罢了。不必理她。” “对,反正咱们就坐在这儿,横竖不离开就对了。” “嗯,不离开。” 招招手,顾灵色唤来了远处待机的陈枫,“弄两杯不含酒精的饮料来!” “稍等。” “与其等人家给咱们端饮料上来,不如现在就让陈枫去拿。图个心安。” 白晶晶点头,“嗯。” 很快,陈枫手里端着两个高脚杯走了过来,浅蓝色的液体,看着就特别赏心悦目。 “少夫人,白秘书,我亲自调的。” “辛苦了。” 端起高脚杯嗅了嗅,顾灵色浅浅的抿了一口,“没想到陈枫还有这手艺呐。” 白晶晶也点头,“是挺好喝的。” 顾灵色扫了一眼在人群中穿梭的秦连翘,压低了声音道:“抛开别的不看,秦连翘交际手腕挺强的。” 连她这个以前做公关的,都自叹不如! 白晶晶扫了一眼,不屑冷哼,“靠撒娇卖萌也算本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她算个什么东西。” “晶晶,口下留情嘛。” “留个屁,我恨不得一刀砍了她。”白晶晶翻白眼,“娶了她这么个老婆,我真心疼白子诺。” “这话再别说了。”顾灵色连忙警告了一句,“这婚事可是叶承枢跟我婆婆亲自拍板决定的,你这话给叶承枢听见了没什么,要是给我婆婆听见了,她肯定得生气。” “什么意思?”白晶晶挑眉,“秦雯还不知道秦连翘的真实面目呢?” “估计是不知道。叶承枢那德行你还不了解啊?他有什么事都兜着不肯说,我估计婆婆肯定被他蒙在鼓里呢。” 白晶晶眯了眯眼睛,“不能够吧总监。您婆婆可是巾帼不让须眉。” “谁知道呢。”顾灵色耸肩,一脸的不在意,“我现在只想赶快见过老爷子,然后撤退滚蛋。” 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在今天这个场合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出现了! 750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顾灵色最不想看到的人,是谁? 还能有谁,西索呗! 说到西索,这小子最近真的是有点过分了! 也不知道叶特助是怎么‘敲打’他的,西索竟然一改绅士风度,成了个狗皮膏药!黏的要死,怎么抠都抠不下来!再说的难听点,也更直接一点,现在西索距离偷窥狂、跟踪狂,已经是一步之遥了。 叶承枢的鬼主意呢,顾灵色猜到了一点。但也仅仅是个表面,没办法,叶特助做事情你很难猜的纵观全局。反正西索现在对她的追求,那是狂热的不行不行的。 她是清楚西索这么做是收到了叶承枢的指使。可外人并不知道啊! 在外人看来便是—— 西索明知道她顾灵色是有夫之妇,且连女儿都七岁这么大了!他却还是锲而不舍的一再追求她!而她的辞职,在别人眼中也被解读出了别的意思。她是在躲避上司的追求,所以才不得不辞职的。 结果她辞职了,都没能阻挡西索‘追求爱情’的真心一片。每天三束玫瑰花,风雨无阻的出现在南宫殿的大门口。这还不算完,在某天深夜,南宫殿的保安们抓住了一个‘小偷’。鬼鬼祟祟的藏在绿化草丛带里,拿着手机‘咔嚓咔嚓’,闪光灯直接就把他暴露了。 结果保安把人抓起来一看,这小偷竟然是个金发蓝眼的美男子!再扭送到警察局,西索身份曝光了,众人也都无语了。 同时也真的很替他心酸。上过电视台跟杂志的某集团的ceo,身家过亿,年轻英俊,却在爱情的道路波折不堪。这样不打折扣的高富帅,竟然沦落到了深夜去偷窥的地步。 果然,能安慰人的,不是语言。而是另一个人的悲哀。西索这样要钱有钱有颜值有颜值的高富帅,都在爱情的面前挨了一记窝心脚,对旁人来说,真的是莫大的安慰。 但偷窥毕竟是偷窥,还拿手机拍人家,这就不是一个同情可以抹去的了。顾灵色没出面,已经当她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当时去警察局把西索捞出来的人是陈枫。鉴于被偷窥的当事人都已经不追究责任了,警察叔叔也就很爽快的放了人。当然,要缴纳一定数额的保释金才行。 原本么,一个金发碧眼又有钱的大少爷跑去当偷窥狂,已经是一个很值得八卦的消息了。如果被偷窥的人还是叶特助的妻子呢? 没跑了,这件事绝对很轰动,而且一传十,十传百,迅速就在江南省的名流新贵圈子里传开了。 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了,法克斯集团的小少爷,深爱顾灵色长达七年之久!哪怕是回国之后,西索也还是没有放弃。已经正面跟叶特助宣战了! 正面跟叶承枢宣战…… 听到这个八卦消息,顾灵色当时就有些绷不住了。 更有传言说,法克斯基图案会来江南省设立分公司,那就是西索小少爷为了自己的爱情所做任性的事儿!开公司什么的不重要,能让西索小少爷跟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才比较重要! 末了,人人都要感叹上几句,有钱就是任性,为了追女人,竟然拿开公司当玩笑。再来就是感叹一句,甭管你有多钱多帅,人家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 在爱情面前,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旁边就有人反驳了,不是不喜欢,而是总有人比你更优秀,会把你给比下去!想了想西索小少爷的对手,大家也就同意了这个说法。 什么你都很好,你哪里都很好,可只有一点,你不是他。 这种句子只会在偶像剧里出现。现实生活现实生活,先现实,才生活。不是西索无法打动女人的心,而是有一位叶特助比他更能打动女人的心。 总之,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都有!而且传到后来,都邪乎了。顾灵色俨然又成了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精,专门迷惑男人心的那种。 考虑到当年的顾灵色是如何以一场酒宴,就成功的引起了叶特助的注意力,然后在飞速之间就成功的嫁给了叶特助这件事,她能把西索小少爷迷惑的七荤八素,其实大部分的人也不怎么感觉意外。 顾灵色最近一直是揪心着满月酒席怎么见老爷子,生怕自己这一关过不去,没太关注这些事情。而且她心里是清楚的,西索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叶承枢的授意,她就更不关注了。 那些乌烟瘴气的话,她都是从白晶晶嘴巴里听到的。白晶晶肯定已经美化过了,估计人家的原话会更难听才对。 所以在今天这样的场合看到西索,顾灵色第一反应是心尖一颤,直觉不太好! “姓叶的又在搞什么鬼!”居然把西索也给找来了,他是生怕满月酒席上的场面不够乱吗? 在心里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顾灵色只能硬着头皮上。不管叶承枢打什么鬼主意,她也只能乖乖的配合之。不然还能怎么办? “色色!” 西索今儿的目标就是她,一眼就从人群里把她给找出来了,蹦蹦跳跳的蹭了过来。 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顾灵色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发烧好点了吗?” “色色,你还知道我前些日子发烧了呀!”西索委屈的撅嘴,“你答应要来看我的,可你都没有来。我以为你都把我给忘记了呢!” 她倒是想把忘了呢,可就他做的那些事儿,她想忘了他都很困难! “有点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去看你。等我有时间了,你发烧也已经好了。” “算了,只要色色心里还惦记我就够了!”西索一派天真烂漫,“色色,我今天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喜,可以。惊,就算了。我年纪大了,心脏受不住。” 西索以为她没明白,眨眨眼,压低了声音道,“是叶让我做的,色色你不要害怕了!” 就是叶承枢让他做的事情才让她感到害怕! 鬼知道姓叶的又会出什么奇招,真的别吓死人才好呢。 “好了色色,我要下去准备了。晚点我再来找你呀!” 看来叶承枢真的是把西索吓到了,一向黏人的小少爷,今天匆匆跟她打了招呼就由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看着那大男孩的背影,顾灵色心里突突突的直犯嘀咕。 姓叶的,到底要让小少爷在满月酒席上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总监不要担心了,特助做事有分寸的……吧?” “晶晶,你把那个‘吧’字去掉,才比较有说服力。我也才能被你安慰到。” 白晶晶掩嘴轻笑,眼尾挑开,“总监,看来得到你回来消息的人不少呢。” 冲她们这边张望的眼神有很多,但都没有惊讶。有的只是看好戏的眼神。 显然,人家都已经知道了总监回来的消息,但他们却不知道在今天这个场合,会发生什么事儿。所以,眼神只有好奇,没有惊讶。 揉了揉眉心,顾灵色懒得去看那些人的表情,去猜那些人的心里。 她今天的任务很明确,见老爷子,尽可能的让老爷子承认她身份的同时,打消老爷子给叶承枢续弦的念头!其他的?她管不着,有叶承枢在呢。 又在角落里坐了十来分钟,有些人便按捺不住了。蠢蠢欲动的想要上来探探虚实。 毕竟,叶特助跑了七年的妻子,忽然回来了,这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有了开头的一个人,之后就有络绎不绝的人上来寒暄客套。都是老样子,先自我介绍,再问好。顺便闲聊两句,然后识趣的撤退,换下一个人上来重复刚才的节奏。 顾灵色是懒得应酬这些事情的,她只负责点头微笑,其他的,全部都有白晶晶‘舍身取义’呢。 “……那么我就不打扰少夫人了,今天跟少夫人聊的很开心。” “我也是,再见。” 送走了最后一个上来寒暄的人,顾灵色晃了晃肩膀,“一共就三句话,你好,见到你很开心,再见。我也不知道这哪里聊得高兴了。” “他们能跟总监您搭上一句话就已经很高兴了。至于说了什么,其实没有人在意。” 顾灵色笑了笑,“我怎么觉得,人家反而是想要来跟白秘书你搭话的呢?” “总监,别开我玩笑了。” “我可没开你玩笑。你现在是叶承枢的私人秘书,是他的肱骨心腹,想要来巴结你的人更多呢。” 毕竟,今天这满月酒席是老爷子为了给叶承枢续弦这件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她一个糟糠之妻,身份真的不如正当风头的白晶晶来的重要。 眯了眯眼睛,白晶晶叹气,“乌烟瘴气的,总监,我们去洗手间喘口气。” “那得叫上陈枫。”顾灵色立刻招手,藏在大花瓶背后的陈枫立刻跟了上来。 平常总觉得陈枫很烦人,今天陈枫到成了她们的保护神,有他在,心里就是踏实多了呢! 陈枫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们身后,绝对是有威慑力的。 从洗手间平安的走出来,白晶晶还有些诧异,“我以为刚才的漏洞够大了,多少会引他们露出点马脚才对呢。” 顾灵色擦了擦手,表示赞同,“我也以为是这样的。” “看来有陈枫在今天是不会出事了。”白晶晶将擦手的面巾纸丢入垃圾筐,“现在不动手,等咱们回到大厅,他们可真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顾灵色眯了眯眼睛没说话。但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时半会的,她也说不上来。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对方是一定会动手的!绝对不会因为有陈枫跟在她身后就打退堂鼓。只是,他们到底会选在什么时候动手,而又是怎样的花样呢? 从洗手间重新回到大厅的时候,孩子的满月抓阄已经完毕了。叶承枢他们都已经簇拥着老爷子就坐在最中央的圆桌上。 她一出现,诸游便咋咋呼呼的冲她们招手,“嫂子,媳妇儿,这边这边!” 白晶晶嘴角一抽,顿时就是一阵虚脱无力。 “个没脑子的蠢货!” 喊什么喊,生怕人家不注意总监啊! 顾灵色倒是坦然的很,嘴角扬起一抹虚伪又客套的笑容,从容淡定的向他们那个桌子走去。 怕什么? 还是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今天,她总得要见老爷子的。 751 终见老爷子 心里是那么宽慰自己的,可真的当她站在老爷子的面前,心里,还是紧张的。 可顾灵色到底是个能兜得住的人,这些年,若是连这点长进都没有,那她也太悲哀了吧? 不卑不亢的站定,浅笑的望了过去,“老爷子,爸、妈,好久不见。您三位的身体可还好?” 已经见过叶柚子的老爷子,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或许真的是叶柚子的存在打动了老爷子吧。 叶震裘拿眼尾扫了她一眼,不冷不淡的道:“坐。” 总算,是没有横眉冷对。 顾灵色笑的优雅,自叶承枢身边坐下,秦雯便心疼的握住她的手,“这些年在外边吃了不少苦头吧?” 秦雯一直觉得是他们家对不住顾灵色,现在她能回来就是天大的好事。强烈反对老爷子给叶承枢续弦的人里边,头一个就是秦雯。 闻言,顾灵色心里一暖,“妈,那些不算什么。” 叶南川侧头,不咸不淡的道:“你一个人带着柚子,辛苦你了。” “爸妈不怪我带着柚子一走就是七年,真的让我心里更感觉愧疚了。” “不愧疚不愧疚!”秦雯拉着她的手眼眶都红了,“都是阿枢的错,那种情况——” “不说了灵色吸了吸鼻尖,笑着打断了秦雯的话,“妈,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了。” 权子墨眼尾一挑,“漂亮阿姨,今儿是个喜庆的日子,色妞儿说的对,那些破事都不提了!” “嗯,不提了不提了。”秦雯背过身,偷偷的摸了一把眼泪。 她是女人,她更理解那种绝望。 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责怪过顾灵色。换做是她的话,她或许做的还不如顾家丫头好呢! 她都不敢想,如果自己失去了儿子女儿哪一个会是怎样的崩溃! 可顾家丫头她……一个人在外边,身边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那种情况下,她还失去了一个儿子,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怎样的灭顶,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柚子……柚子…… 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宝贝,真的老天爷赐给他们叶家的孩子! 念及于此,秦雯心里更是一阵酸楚涌了上来。 叶南川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大局为重!” 只一句话,便让秦雯敛去了各种情绪。 没有错,大局为重! 秦雯定了定表情,看向顾灵色的目光似有同情。 她的眼神,顾灵色没有忽略。 她低头错开了桌子上的种种目光,嘴角的弧度十分苦涩。 叶承枢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似乎是要给她力量。 这一点,叶承枢虽然没有明言,但她心里是清楚的。 秦雯的确是没有责怪她一走了之的,但是秦雯却并不是完全的拒绝闵佳雯的存在。秦雯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她无法给叶承枢生一个儿子,给叶家诞下一个继承人的话,那总得有人去做这个事。 而闵佳雯,就是最好的选择。 秦雯强烈反对闵佳雯嫁给叶承枢,但她同意闵佳雯给叶承枢生个儿子。 像她婆婆这样的女人,从来都是把叶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她能理解,但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难受。 连婆婆都是这种态度,老爷子的态度便也更加清楚了。 能够重新接纳她,但在闵佳雯的事情上,绝对没有一点商量! “还有我。” 叶承枢在她耳边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顾灵色深吸一口气,是啊!还有他呢! 他死扛着不生,叶家也没有任何办法。 那档子事儿,人家还能强迫他不成? 想到这里,顾灵色抿唇笑了笑,强压下种种情绪,问道:“女儿呢?” “这样的场合,我不想她成为人家谈论的资本。”叶承枢淡淡的道:“我让波吉在房间里陪着她。” 权子墨凑了过来,乐呵呵的道:“我家那小子没什么用处,但当个保姆还是勉强凑合的。” “去!”碍于在场有不少长辈,顾灵色忍住没骂他,却狠狠的冲他丢去一个白眼。 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还在那里油腔滑调,简直没心没肺! 对此,权子墨呵呵一笑,估计也顾忌在场的长辈,没有嬉皮笑脸的再打趣接话了。 今天这场满月酒席,说白了也就是宣布秦氏集团正式进军江南省,什么满月酒席,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罢了。这样的场合,本不够叶震裘这种身份的人出席。可这满月酒席不是还有第二个目的么,为了当众宣布叶家与闵家千金的事儿。宣布这件事,还就得老爷子的身份才能压得住。 老爷子之前想的都挺好的,先斩后奏!他直接当众宣布了这门婚事,叶承枢想反悔也没用!不管怎么样,先把闵佳雯娶进家门,至于之后的事情? 一个跟死人没两样的女人,叶承枢再爱她,还能坚持几年? 一个男人,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他身边不会长久的没有女人。总有一天,叶承枢会重新接纳别的女人。这只是个时间问题。这是老爷子的想法。想。老爷子真是想的很好。可谁能知道,顾灵色恰恰在满月酒席之前就回来了呢?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剧本,显然已经不能按照之前预想的进行了。 叶承枢一直隐藏顾灵色回来的消息,也是为了防止老爷子有机会提前做应对的准备。给老爷子一个措手不及,便是叶承枢的优势。 叶特助做事,一向喜欢剑走偏锋,给人当头一击!让人家根本来不及反应! 当初他一声不响跟顾灵色定下试婚99天的约定,就是这么个道理。 已经无法再当众宣布与闵家的婚事了,老爷子只坐了两三分钟,给足了秦氏面子,便迅速的离开了。老爷子走了,叶南川与秦雯也陪着一起离开了。 这样的场合,他们能出席,已经是给足了面子。留下不留下,已然不重要了。 顾灵色想,今天这口憋屈的气,恐怕纵观老爷子生平,他还没有如此憋屈的时候呢!她估计,老爷子是回去想应对的法子去了。 毕竟,不但她回来了,她还带回了叶柚子—— 她与叶承枢的女儿。 看模样,老爷子是承认柚子身份了的。那么,应该也就承认了她的身份。从老爷子对她的态度来看,她认为让老爷子接受她与柚子的身份,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现在老爷子心里的态度,应该与秦雯是一致的。 叶家的少夫人,非她顾灵色莫属。但是她不能再生育,这就是一个头号问题。必须得解决。而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让叶家千挑万选的闵家千金来代劳她现在办不到的事情,给叶承枢生一个儿子,给叶家诞下一个继承人。 而这个问题,老爷子心里也清楚,用逼的肯定不可能! 就算他逼得紧了,叶承枢答应了,他让闵佳雯进门了,甚至还让闵佳雯住进南宫殿了,可这又能怎么样呢?叶承枢不碰闵佳雯,闵佳雯还能大变活人么? 所以,这件事必须要说服叶承枢,要他真心实意的答应了才行。 现在看来,叶承枢的态度已经不是最主要的问题了。她顾灵色愿不愿意点头答应闵佳雯进门,才是头号问题!她要是不同意,叶承枢绝对不会同意。她若是同意了,帮着老爷子他们吹吹叶承枢的枕边风,或许这件事还就成了也说不定。 轻叹一口气,她压低了声音问道:“我不怕老爷子用强硬手段,我只怕婆婆掉眼泪求我。你说,我要怎么办才能顶住这个压力?” 她要是真的不能再生育了呢?难道真的要因为她的原因,让叶家三代单传到底结束吗?老爷子的强硬手段,她可以从容应对,死扛着不松口就是了。但若是秦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甚至掉眼泪求她呢? 说她懦弱也好,说她心里手软也罢,她无法狠下心来拒绝。 叶承枢明白她心中的柔弱,拍拍她的手背,笑着道:“老婆你顶不住了,那就靠我死扛着不生便是了。横竖总有应对的办法是不是?这让老爷子接纳你跟柚子身份的第一关咱们都闯过来了,后边的你还怕什么?” 顾灵色噗嗤一声笑了。 当初开玩笑的那句话,现在看来到要成真的了。 死扛着不生,谁也拿他没办法。 “那咱们可说好了。如果婆婆真的求我了,我就点头答应。然后把压力丢去给你。” “老婆放心,我一定死扛着不生。” “那你碰不碰人家呢?” “还遇到困难呢,老婆你已经开始担心闵佳雯进门的事情了?” “别岔开话题,回答我的问题!如果闵家千金真的进门了,你碰不碰人家?” “不碰。” 顾灵色冷哼,“男人的话,都不能相信!” 叶承枢哭笑不得,“老婆,你要我回答,我说不碰你说不能相信。我说碰,你岂不是当场就要跟我掀桌翻脸了?” “哼,还珠格格看过没有?让知画进门前五阿哥那混账玩意儿怎么说的?他说他只爱小燕子一个人,绝对不会碰知画。他娶知画仅仅只是皇帝跟老佛爷的命令,他不得已而为之。但他只是娶知画进门,权当家里多了一个吃饭的嘴巴。可结果是什么?知画怀孕了!五阿哥自己啪啪打脸!他不碰人家知画,人家知画会怀孕吗?” 白晶晶侧头插嘴,“在那个年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所以知画想要嫁给五阿哥也很正常。错的只有五阿哥,他就是个渣男!可怜我小时候看电视剧的时候,还恨死知画了,把人家当成了小三。其实渣的只有五阿哥!” 诸游猛点头,“媳妇儿说的都对!” “感情白晶晶说什么,你小子都觉得她说得对是吧?”权子墨冷哼,对诸游的唯妻命是从,从头到尾都瞧不上! 752 做戏给谁看? 桌子上没了长辈,叶承枢的身份就是最高。所以他们说话也就随便了起来。 诸游脑袋一点,“对,我媳妇儿说啥都对!她说乌鸦是彩色的,我都信!怎么?不服?憋着!这是我心疼老婆的表达方式!” “是跟你媳妇儿讨零花钱的卖乖方式吧?”权子墨轻松毒舌回去。 诸游真不是权子墨的对手,一句话被堵死。 白晶晶低笑一声,“权董,你什么意思?” “咋地,见不得有人欺负诸游?” “没错,我就是见不得有人欺负我男人。” “我说错了?他不在你面前卖乖,你给他零花钱么?” “是啊,他不听话我就不给他零花钱。谁让我们是夫妻俩,钱都归我管呢?权董,你不理解这一点呢,我也理解你。谁让,你没有跟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结婚过日子呢?没关系,你不理解真的没关系。” “……”权子墨抿了抿嘴唇,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左看看右看看,顾灵色给白晶晶比了个大拇指。 够绝,够毒,够狠! 这已经不算是拌嘴毒舌了,这就是人身攻击啊!**裸的人身攻击! 叶承枢眼皮一掀,不咸不淡的开口,“都闲得慌?” 就成功的制止了无聊的斗嘴。 权子墨摆摆手,“赶紧把贺礼送了,我赶着打麻将!没工夫在这儿耗着,乌烟瘴气!” 诸游赞同的点点头,“这种是非之地,还是别多待。媳妇儿,咱们把贺礼给了没?给了就走吧!” 白晶晶嗯了一声,“咱们跟总监特助一起走。”侧过头,问道:“特助,现在就走吗?” “就这么平静的结束,合适么。”叶承枢只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不喜不悲,没有一点情绪。 连白晶晶都有点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于是,一桌子的人,将目光都定格在了顾灵色的身上。 她连忙摇头摆手,“看我做什么?他的心思我就没猜到过,还不如你们呢!” 开什么玩笑,她哪里知道叶承枢要做什么哦! 不说对方出手不出手,就是西索小少爷也还没出场呢!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叶承枢到底给了西索小少爷什么任务呢! 还是权子墨不怕叶承枢,打着胆子拿眼睛斜睨他,“给句准话,你啥意思?要硬拼呢,我这就撸袖子上去,横竖老子也憋了一口气,正好找个发泄口。你要是打算息事宁人呢,那咱们赶紧把贺礼给了走人,不巧,我真有个麻将局,不是为了找开溜的借口。” 权子墨这话说的粗鲁,但确实是在场众人的心思。 尤其是诸游,他虽然没胆子直接这么说,但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干,还是不干,总得给句准备才行呢! 这样干耗着,算什么回事? 要干了,他也撸袖子上了! 别的不说,先揪住要害他嫂子的人一顿吊打,之后的事儿?之后再说!丢给承枢去处理就行! 叶承枢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架,笑的温和,“急什么?我表侄子的满月酒席,还不够分量让你们多待一会儿?” 言下之意,应该是要动手了。 但到底是个怎么动手的办法,还不知道。 权子墨眼尾挑开,“那还等啥啊?开吃啊!” 反正都要等,怎么等都是等。这忙活了大半天,饭还没吃上一口呢。亏了什么,都不能亏了自己的肚子不是? 筷子拿起,权子墨当真就埋头‘吭哧吭哧’的大吃特吃了起来,一点不关心旁边的事儿。他就一个目标—— 祭奠自己的五脏庙! 诸游看了看他,又望了望叶承枢,筷子拿起,“吃!” 白晶晶笑了笑,没有动,“这种饭,我吃不下。想想是谁家的饭,我就要恶心的呕吐。” 一听这话,诸游夹着脆皮鸭的筷子一松,脆皮鸭掉回盘子里,手一拍,他道:“我也不吃了!” 诸游一向都是与白晶晶共进退,哪怕,他现在真的快要饿死了。 “白秘书,瞧你那傻气儿!”权子墨一筷子炒松子进肚,“吃谁的饭不是吃?能把这种人的口袋吃穷,也算你的本事。跟自己的五脏庙过不去,你是不是傻?” “不巧,我就是傻,不懂得变通。这些人想害总监,他们的饭,我就是一口都不吃。” “得,你爱吃不吃,但请你别打扰我吃饭的心情成么?” “没心没肺!”白晶晶呢喃。 权子墨眉尾一挑,“你说什么?” “我说——” “打住!赶紧给我打住!”顾灵色一拍桌子,“饿肚子的,赶紧吃饭。不想吃的,安静坐着。吵什么吵?不嫌丢人啊!” 真是的,其他人什么都不干了,就瞅着他们这桌子的斗嘴了! 他们这桌子的动静实在太人,坐的人呢,身份又实在是太尊贵。他们就算安安静静低调,也要成为焦点,更何况权子墨跟白晶晶吵个没停? 正在挨个挨桌子敬酒的白子诺跟秦连翘看到这一幕,都连忙丢下了客人,拿着酒杯走了过来。 秦连翘大大方方的问:“表哥表嫂,是不是菜不合胃口啊?我看白秘书都没动筷子呢。” “我没动筷子,你是不是该问我菜合不合胃口?你问总监跟特助能问出个花儿来?”白晶晶横眉冷对,她就是看见秦连翘心气就不顺! 或许是觉得众目睽睽之下,白晶晶的行为让她丢人了,秦连翘脸色一沉,“白秘书,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怎么说话总是要针对我?我惹你了?” “我讨厌谁,不需要理由。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的话,你太丑了,行不行?”白晶晶就是有一句话噎死别人本事。 秦连翘一僵,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白晶晶第二波攻击也已经完毕了。 “我这人天生就跟长得丑的人气场不和,怎么都融洽不到一起。我已经很努力,可是没办法,就是不行。这不是,我才跟权董吵了起来。所以白夫人,你也不必太介意,毕竟,我还能忍住不动手打你呢。你已经很不错了。” 嘲讽了秦连翘的同时,还顺带着把权子墨也给阴了一把。 白晶晶在语言的运用上,真是连叶承枢都要自愧不如的! 只见权子墨嘴角猛烈的抽搐一下,“白秘书,你意思是我长相还不如与秦连翘呢?” “那可不。白夫人的长相,只是丑的让我不想跟她说话,不想看见她。可权董您丑的,就想让我动手打人了。要不是怕吓着总监,我一准儿揍您。” “嗬!”权子墨怒极反笑,“这么说,你还手下留情了?我还要谢谢你了?” 白晶晶从容应对,“谢谢就不必了,以后您见我的时候,戴个口罩什么的,我就谢谢您了!” “操——”权子墨低吼一声,“白晶晶。你他妈别欺人太甚!老子要不是看在色妞儿的面子,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多的是办法让你跟诸游滚出江南省!” “新奇了,我都不知道这江南省什么时候轮到权董您做主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恐怕连叶特助都不能决定我在哪里吧?”白晶晶也怒了,“您要是有本事,您就把我赶出去,我还真想试试看这是什么感觉呢!” 顾灵色左看看,右望望。 确定了这两个人是在做戏给秦连翘看,虽然不知道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但确认了他们俩都不是玩真的,她就放下心来。脑袋一歪,还能捧着一碗叶承枢递来的参鸡汤喝的津津有味。 “老婆,味道怎么样?”叶承枢轻柔的问她,眼神十分的柔软。 顾灵色笑笑,嗯了一声,“还行吧,就是不如吴婶的手艺。” “那今天回家了,让吴婶给你炖鸡汤喝。” “好。正好柚子也念叨想要尝一尝吴婶的手艺呢,她——嘶……烫烫烫!” 顾灵色像是被针扎到了一样,猛地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旁边的叶承枢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就已经尖叫一声,跳了起来。 拍桌子的权子墨愣了,冲他扔筷子的白晶晶也惊了。 整个酒店的大厅,所有人都愣愣的望着顾灵色。 顾灵色自己也懵逼了。 这算怎么回事啊! 平常都没有这倒霉事儿,偏偏是她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就遇到这种飞来横祸! 这才是应了那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话呢! 这两个人,做戏就做戏吧,砸东西就砸东西吧,偏偏都往她身上招呼算怎么回事? 她招他们俩了啊! 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胸前还挂在的青菜,顾灵色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还是叶承枢反应最快,迅速的脱下西服外套罩在她的身上,搂住她的肩膀,低低的道:“老婆,我扶你上去换身衣服。” 灵色这边刚打算点头,那边又出事了。 “操——”权子墨一拍桌子,指着白晶晶的鼻尖就骂,“我说白晶晶你是不是故意的?色妞儿在你旁边,我在你对面,你到底怎么扔才能把那盘子菜仍在色妞儿的身上?你他妈看老子不顺眼,也少拿别人撒气!有本事你冲我来!” ‘哐当——’一声,巨响,绝对的巨响。 因为在场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快疯了。 白晶晶她,还真是个‘实干派’的! 一声不吭的,一盆子水盆羊肉就扣在了权子墨的脑袋上。 看着那辣椒油顺着那张轻佻的俊脸缓缓流下,明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作息的顾灵色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晶晶,晶晶这次也玩的太大了! 她这么一闹,权子墨还怎么下台? 这场闹剧,还怎么收尾? 他们让旁边的人到底怎么办! 也不知道诸游是没看出来他们俩在做戏呢,还是真的给吓懵了。 他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抓住白晶晶的手腕就要跑。 可跑? 在白晶晶给了他这么一记难堪的丢人之后,权子墨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松的跑了? “白晶晶!老子今天说到做到,必须弄死你!” 753 有恃无恐,所以淡定 权子墨低吼一声,左腿一踹,将椅子踢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在诸游的脚下。|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诸游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扒拉住了旁边叶承枢的手臂,这才保持堪堪没有摔倒。 而被他抓着手腕的白晶晶,则落入了权子墨的手中。 “叶承枢!” 顾灵色尖叫一声,已经顾不上其他了! 权子墨这个家伙,他是没有‘不跟女人动手’这种道德观念的!真惹恼了他,甭管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权子墨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都不含糊的! 当然,权子墨平常轻佻惯了,对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真的能激怒他的人和事少之又少。再加上权子墨平时总是表现的很轻佻,尤其是对女性,漂亮的女性,态度殷勤的很。所以大家都快忘记了,当年权子墨是被人诟病了很久的事情了! 好多年前了,有个女人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瓦特了。主动投怀送抱被权子墨拒绝了,就到处在背后诋毁权子墨,说他那方面不行!有毛病!逢人就说,见人就说!那女人之前给某富商做过情妇,在社交圈有点人脉。她这么一传,权子墨彻底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对此,权子墨只是呵呵一笑,一点没放在心上。 他行不行,可不是一个女人说了算的。他才不管那些事儿呢。反而,权子墨还能笑眯眯的跟人家一起讨论这件事儿。 那女人见这办法都没能刺激到权子墨,估计是以为权子墨不会对她动手吧,竟然变本加厉了起来。说权子墨跟那干那档子事儿的时候,有个乖僻,玩虐待!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个人的小兴趣罢了。权子墨起初也没放在心上,结果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传到了权胤的耳朵里。 权胤是个好面子的人,权家更是个家风极严的豪门贵族! 孙子平日里的轻佻就够权胤气的吐血了,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权胤当时就忍不住了,直接从京城飞到了江南省。找到权子墨之后,不由分说先是一顿拐杖伺候之。权子墨莫名其妙挨了打,后来一问,才知道了原因。 当即,就派人把那疯女人给抓来,权胤是怎么揍他的,他就怎么还了回去。十倍奉还! 后来呢,那女人再也没在江南省出现过。听人说,她被打断了两条腿,余生都只能靠轮椅度日了。也有人说,那女人背权子墨毁了容,这辈子都不能见人了。 顾灵色当时没放在心上,后来有一次闲聊的时候想起来了,就随口一问。结果权子墨淡淡的点了点头,只说传闻的内容都是真的。那女人是被他打断了两条腿,也的确是被他毁容了。 只不过,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主拐杖也是能走路的,脸蛋上只是划了一道而已,也还是可以见人的。 顾灵色起初以为他开玩笑,并没有当真。可过了几个月,卜美亚迎来了一个乞丐打扮的女人。辨认了半天顾灵色才认出来,这个乞丐就是那个疯女人! 她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才来卜美亚想要找权子墨敲诈一笔赔偿金的。 见她实在可怜,顾灵色便自作主张的给了她五万块钱,而且是自掏腰包的那种。这才将那疯女人给打发走了。 别人或许都忘记了,但顾灵色不会忘!永远都不会忘! 权子墨真的生气起来,或许比叶承枢更严重。 因为,叶承枢永远都有理智,而权子墨就真的不一定了。 顾灵色那一声喊得很即使,叶承枢在权子墨巴掌落下去之间,就已经牢牢的按住了他的手腕。 “权子墨,冷静。” 权子墨红了红眼睛,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将手臂收了回去。 这个时候,顾灵色也分不清他们还是在做戏,还是玩真的了。 诸游左看看右看看,彻底傻眼了! 还是叶承枢足够冷静,他一把将白晶晶推进诸游的怀里,另一只手还抓着权子墨的手腕没有松开,“都冷静一下。陈枫。” “特助!” “送少夫人上楼换衣服。” “是!”陈枫冲他敬礼,转过身,恭恭敬敬的道:“少夫人,这边请。” 顾灵色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料想有叶承枢在,不管是做戏还是来真的,都不会出事才对。她留下也帮不上忙,顶着这一身的辣椒油,看着就让人难受。更不要提这辣椒油紧紧贴在身上的感觉了! 简直是一种煎熬! 在陈枫的陪伴下,顾灵色径自上了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 之前那孩子满月抓阄,就是在这里。这一时半会的,上哪儿去找换洗的衣服? 顾灵色郁闷了,可幸好这酒店的经理是个聪明人,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一条纯白色没有一点装饰的连衣裙,她前脚进门,后脚经理就把裙子给她送来了。 “你们酒店服务这么好啊!”顾灵色笑着接过裙子,“谢谢了。” “少夫人客气。”经理一边说着一边退了出去,“客人有时候难免会弄脏衣服,我们都是有准备的。少夫人试试这裙子合适不合适,不合适我再给您去换。” “没事没事,能穿就行。”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合适不合适啊! 能蔽体就够了! 拿着连衣裙,顾灵色扯了扯嘴角,“那个,陈枫,你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不成。”陈枫拒绝的快准狠,在她反驳之前,就已经说道:“这酒店唐朝集团有投资,是人家的地盘。更何况特助也说了,不允许少夫人您离开我的视线。多有不便,您见谅,但我是不会离开的!” 顾灵色哭笑不得,“那你要我怎么换衣服?我就是不介意,可叶承枢会宰了你的!” 陈枫扯了扯嘴角,转过身去,问道:“这样可以吗?” 心里一阵虚脱无语,但顾灵色还是接受了。 “这样就这样吧!” 毕竟安全第一! 她也真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的事儿了! 横竖陈枫也没胆子偷看就是了。 幽幽的叹了口气,顾灵色无奈的转身进了浴室。 这都叫什么事儿呀! 平白无故给人泼了一身辣椒油不说,换个衣服还得给人监视着。她这日子也忒凄惨了一点呢! 她下意识的要关门,陈枫却伸腿挡住了。 “少夫人,您别关门,我不会乱看。” “呃……不至于吧?” “少夫人!别让我为难!”陈枫很严肃的望着她,“当初让您跑了,我已经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现如今我若再让您在我眼皮底下出了事儿,特助会扒了我的皮。” 陈枫不提她当初偷跑的事儿就算了,他一提,她哪里还好意思拒绝? 当年已经把陈枫害的够惨了,原本就欠着人家的人情呢! 咬了咬嘴唇,顾灵色只能被迫接受。 有陈枫在旁边,就算他背过身去了,她也实在没有老脸把衣服脱了冲洗一下。只能拿起毛巾沾了水,简单的擦一擦吧。 “唔——” 背后,一记闷哼,让顾灵色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听到声音再抬头的时候,镜子里已经没有陈枫的背影了! 取而代之的,是闵佳雯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以及她身后的三个壮汉! 当即,求救的呼声就在嘴边儿,但她生生的忍住想要呼救的冲动,强行端着表情。只是透过镜子冷冷的扫了一眼忽然出现的四个人。 一面继续拿毛巾擦拭着胸口的辣椒油,一边面无表情的问道:“绑架?你虽然打晕了陈枫,可酒店里里外外都是叶承枢的人。你带不走我。” 闵佳雯轻轻一笑,“我没想到,你还能如此冷静。” “有恃无恐,所以冷静淡定。” “别想了,我没打算绑架你。我决定,跟你玩点更有意思的。” “哦。” “哦?”闵佳雯笑了,“顾姐姐,你也太冷淡了一点吧?我可是很期待呢。” “别,千万别叫我顾姐姐。我承受不起。”顾灵色透过镜子冷哼,“你伪装的太好了,我那天都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蛇蝎美人。” “美人,都是带刺儿的。顾姐姐不知道吗?” 顾灵色耸肩,转过身,斜睨着她,“不好意思,我不是美人。不太理解美人的想法跟脑回路是什么。” “顾姐姐真是谦虚了。”闵佳雯伸手,长长的指甲在她的脸颊上划过、游走,“三十五的女人,还能有顾姐姐这样的容貌,很难得了。” 当那指腹触碰自己脸颊的时候,顾灵色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冷。阴冷。 是能穿透一切渗入到骨子里的阴冷! 这个女孩子,身体怎么这么冷! 但顾灵色忍住了,面无表情的摇头,“错了。” “嗯?”闵佳雯歪着头甜甜地笑着,“错了?哪里错了?顾姐姐是很漂亮呀!我一向对自己的脸蛋很有自信,可饶是如此我刚才远远的看着顾姐姐,都感觉自惭形愧了呢!顾姐姐一定打了很厚的粉底吧?可还是有皱纹露出来了,不过即使如此,顾姐姐美的也让我生气呢。” 说着,闵佳雯还用长长的指甲用力的划在她的脸颊上。 顿时,肌肤被划破,只有一点点的血迹印了出来。 顾灵色侧头,在镜子里扫了一眼自己被划破的脸蛋,波澜不惊。 “你错了。我今年三十四岁,还有好几个月才三十五岁。别说错了,我这个年纪的女人,对数字特别敏感。” “呵呵……”闵佳雯掩嘴轻笑,银铃般的笑声说不出的动人、渗人。 顾灵色挑眉,总觉得这姑娘身上透着一股子阴气儿! 特别阴冷!特别渗人! 闵佳雯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那三个壮汉先退出去。 “二小姐,这——” 闵佳雯柳眉一挑,暴喝一句,“滚出去!”再转头,声音又婉转的柔软,“我有话跟顾姐姐说,不许你们听呢。等我说完了,你们再进来办事也不迟!” “可是夫人说——” ‘啪——’ 清脆的把掌声响起。 闵佳雯表情不变,反手又是一巴掌。 甩了甩手腕,她冷笑连连,“真是一身的贱骨头。不挨点打就学不乖,我妈说我妈说,我妈还说闵佳雯那个蠢货以后会嫁给叶承枢当妻子呢,可闵佳雯还不是死了?她说的话,能当着嘛,嗯?” 754 简直丧尽天良! 壮汉似乎十分的惧怕这个小姑娘,动了动嘴唇,愣是没敢说话,转身出去了。 浴室里,顾灵色心都凉了半截。 闵佳雯死了? 那站在她面前的人又是谁? 难不成是真的活见鬼了? 联想到刚才那小姑娘冰凉的手,顾灵色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 ‘闵佳雯’看到她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开心的拍起了手心。 “嘿嘿,顾姐姐你怕了!怕了!” 顾灵色挑眉,“面前站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我不该害怕么?” ‘闵佳雯’眼底闪过一丝狠毒,手腕刚抬了起来,就被顾灵色一把捏住。 “我不是你的下属,不会任由你撒泼。想甩我巴掌?你还太年轻了!” 说罢,她狠狠的将‘闵佳雯’的手臂甩了出去。 小姑娘弱不禁风,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这才扶着浴室的瓷砖墙壁站定。 “顾姐姐,你都弄疼人家了!” 那委屈的模样,十足的惹人怜爱。 可顾灵色已经不会再被她的外表欺骗了。 眼前的小姑娘,看似天真烂漫,却又时时刻刻透着阴险狠毒。最可怕的是,这两个模样她转换自如,一会儿天真的烂漫,一会儿又阴狠的可怕! 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与‘闵佳雯’拉开了距离,顾灵色冷冷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闵佳雯’手指一点自己的鼻尖,笑的特别灿烂,“顾姐姐之前不是已经见过我了吗?怎么不认识我了吗?咦,好让人家伤心哦!顾姐姐竟然不记得我了。” “我问的是你,你叫什么。你是什么人。你跟闵佳雯,又是什么关系。” “哼!闵佳雯?”一提起这名字,眼前的小姑娘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就闵佳雯那个蠢货还能嫁给叶承枢当叶家的少夫人?简直痴心妄想!她给叶家少夫人提携都不够资格!” 顾灵色勾唇,“够不够资格,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我才是叶家少夫人。” “顾姐姐,你再刺激我也没用。因为,我本来就打算告诉你我是谁了呀!” “哦?那你到是说说,你是谁。” “我是闵佳瑶,闵佳雯的双胞胎妹妹。” 扫了一眼浴室的门口,顾灵色估摸了一下时间,叶承枢应该很快就会上来找她。而她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到叶承枢来救她的那一刻。 于是她装出饶有兴趣的模样问道:“双胞胎妹妹?我可从没听说闵家有一双女儿啊!我只听说闵家就闵佳雯一个宝贝女儿呢。” “嘻嘻,顾姐姐你想用缓兵之计是不可能啦!叶特助被秦姐姐拖住,一时半会上不来。而等他上来的时候,你已经完了,什么都来不及啦!不过没关系,你既然好奇,我就告诉给你听也可以的。” 不管这小姑娘说什么,顾灵色就一个原则。 能多拖一秒就是一秒! 秦连翘就算是能拖住叶承枢,但时间也肯定不会太长!她只要多坚持一下就好! “是么,那你就说说看,闵家为什么对外隐藏你的存在呢?” “很简单呀,我有残疾!我妈是个特别好面子的人,她不想给人家知道了她有一个先天残疾的女儿,于是就把我隐藏起来啦!顾姐姐你知道吗,就连我爸爸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呢!” “什么?!”顾灵色这才真的是震惊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啦?”闵佳瑶笑的特别开心,“我妈花钱收买了医生,没告诉我爸还有我这个女儿的存在。之后她将我放在孤儿院,每年只来看我一次。就是我生日的时候。我爸就是个傻/逼,他根本不会发现我妈背着他做了什么事,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怀疑我妈妈呀。”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赵萍她,真的是个疯女人! 天底下哪个当母亲的,竟然会因为女儿有残疾就把她抛弃了? 更何况—— “你好好地,哪里有残疾了?” “现在当然没有啦!因为我做手术治好了嘛,以前可不是这样呢。顾姐姐,我这条是假腿,你看不出来吗?” 说着,闵佳瑶撩开了她的长裙。 顾灵色瞳孔猛地缩小,再放大。 假腿! 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的右腿,竟然是义肢! 从大腿以下,都是冰冷的机械! 看着,就让人背后发凉。 “很害怕吧?嘻嘻,其实我也觉得很可怕呢。但是没有办法,我妈比较心疼我姐,所以她就让我变成残疾啦!” 什么? 闵佳瑶不是先天残疾吗? 怎么又变成是赵萍害的了! 顾灵色已经彻底懵了。 闵佳瑶巧笑嫣然,“哦,瞧我这个脑袋,竟然忘记告诉顾姐姐这个了。我跟闵佳雯,生下来是连体婴儿。两个人,三条腿。只有一个人可以是正常人,另一个就得变成残疾。我妈比较偏心我姐,所以我就成这样子啦!” 顾灵色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语言的功能。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堵在喉咙里,很难受。 “顾姐姐,有时候我都在想呀,你说我跟我姐都刚生下来的,长得一样,性格?刚生下来也看不出呀。你说,我妈为什么选择让闵佳雯成为健康的孩子,而选择让我成为一个残疾人呢?难道她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觉得,你妈妈只是在你们中间随便选择了一个而已。并不是她偏心谁又讨厌谁。就只是随便选的。” “这样呀。可是顾姐姐,为什么我妈随便选择就选了闵佳雯而不是我呢?” 想了半天,顾灵色也只能想出来这一个解释,“……运气差吧。” “嘻嘻……”闵佳瑶又笑了起来,特别渗人的那种,“运气差呀?那我运气可真差!百分之五十的几率,都让我挑到了。不过没关系,我刚生下来的时候运气不好,没有赢过闵佳雯。但是现在,我能站在顾姐姐的面前,就说明是我赢了。” “闵佳雯……”顾灵色沉了沉心思,“她死了吧?” “没错!”闵佳瑶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了,“是我杀了她。那个蠢货,以为把自己整容成你的模样,就可以得到叶特助青睐了。简直痴心妄想!叶特助会被她的脸蛋一时迷惑,但绝不会因为这张脸蛋娶她!反而是因为这张脸蛋,她这辈子都没机会嫁给叶特助了!” 顾灵色赞同的点头,慢条斯理的道:“你这话倒是不假。如果叶承枢会娶另一个女人的话,第一个条件就是这女人得与我截然不同才行。” “是吧?”闵佳瑶冲她眨眼,“反正闵佳雯也不能嫁给叶特助了,她的脸整容也整坏了。远远看上去可漂亮了,但是凑近一看,特别吓人呢!所以咯,我就陪她去整容的时候,给了医生一点钱,让她死在了手术台上。一点都不痛,她睡着的时候我们才动手的呢!顾姐姐,是不是开始心疼闵佳雯那个蠢女人了?” “恰恰相反,我倒是比较想心疼你。” 毕竟,心理扭曲到这种地步,这小姑娘以前到底经历了多少可怕的事情?她想不到。她只知道,幕卉秋对她不闻不问已经快要让她难过的死掉了,而赵萍却将她丢在孤儿院里,而是一手决定了她的残疾。这孩子心里一定痛苦极了。 但顾灵色不打算同情这孩子。 天作孽,犹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闵佳瑶作恶多端,甚至亲手杀害了自己的亲姐姐。她的下场一定很惨! 抬头看,苍天不曾饶过任何人。 “顾姐姐同情我?我马上就要嫁给叶特助了,你不该同情我,你应该恭喜我才对呢!” 明知道这种情况下,她还是不要刺激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了。可顾灵色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实话告诉她,“那个不好意思,除非你弄死我。不然你真的不可能嫁给叶承枢。在我活着的时候,我才是他的妻子。” “顾姐姐,不要说得这么血腥暴力的可怕嘛。什么死不死的,我才不舍得让顾姐姐去死呢。我这么喜欢顾姐姐呢!” “那你不弄死我,你是没办法嫁给他的。” “谁说的?只要顾姐姐跟叶特助离婚了,我就可以嫁给他啦!” 顾灵色高高挑眉,“我可问问你打算用什么办法让我跟他离婚吗?” “可以呀!” “什么?” “顾姐姐跟男人偷情,被拍摄了照片。这个还不够呀?”闵佳瑶歪着脑袋看她,“其实我妈原本是打算让顾姐姐再身败名裂一点。喏,门外的三个人就是我妈给顾姐姐挑选的人。可我觉得,他们太粗鲁了,配不上顾姐姐呢。于是我就给顾姐姐重新挑了一个好男人!” “是么,呵呵,那我真该感谢你啊。” 闵佳瑶‘好心’的替她挑选了什么人,她已经大概猜到了。 果不其然,闵佳瑶下一句便道:“这样就算顾姐姐跟叶特助离婚了,你也不会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呀。还是会有人对你好的,反正西索哥哥一直都很喜欢顾姐姐你呢对不对啊?你看,我对你多好?我不但没有让外边那群下贱的东西玷污了顾姐姐你,我甚至还找了西索哥哥这样的好男人给你呢。” 果然……果然是西索小少爷! 顾灵色心沉了沉,“你们把西索怎么了?” “什么都没做,我就是给西索哥哥吃了一点药。” “什么药!” “能激发**的小药丸。” 春药。 真下作呀! 竟然用药! 顾灵色冷笑一声,真是无话可说。 只能苍白无力的骂上一句—— “你简直丧尽天良!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第755章 都是她的了! 对于顾灵色的指责,闵佳瑶显得漫不经心极了。 她懒洋洋撩拨着自己的裙摆,时不时的还会用长长尖尖的指甲在自己的义肢上划过,发出‘滋滋滋——’刺耳的令人抓狂的声音。 顾灵色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强迫症,但她知道,这种金属与指甲摩擦发出的声音,太让她神经衰弱的痛苦了! 看到她皱眉,闵佳瑶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乐呵呵的道:“顾姐姐不知道吗,当一个人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失去的时候,她就不在意自己的得失了。她只会掠夺别人的东西。不管是曾经属于闵佳雯的,还是属于顾姐姐的,现在都只能是我的。” “是你的就是你的,谁跟你抢了?你抢就抢吧,你至于这么丧尽天良?对我一个陌生人,你都尚且手下留情呢!更何况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杀了她?” “她不死,我怎么的取而代之,成为闵佳雯,嫁给叶特助?” “资料上显示,闵佳雯是个单纯没有心机的孩子。但有时候,她又恶毒的令人发指。我想,单纯的那个就是闵佳雯本人,而恶毒的那个,是你装成闵佳雯的模样去做了什么事吧?” “顾姐姐真聪明!” 闵佳瑶算是承认了,她用闵佳雯的身份做了不少的坏事。 “那么,以你的手腕跟心机,想要对付闵佳雯太简单了。你没必要一定杀了她。你大可以把她关起来,总归,你是可以留你姐姐一条命的。” “那可不成。闵佳雯还活着一天,我一天就会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呢。”闵佳瑶笑的分外甜美,但在顾灵色看来,她这笑,太令人作呕的恶心了。 顾灵色一面暗中计算着叶承枢发现她这边情况的消息,一面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所谓的活在你姐姐的阴影之下,完全是你自己的心里作用?你这样心机手腕,你姐姐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你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罢了。” “那顾姐姐说说看,我心里坎是什么呐?” 她发现,她真是越来越厌恶用清纯可爱的外表伪装自己的女人了。闵佳瑶是,家里那个秦连翘也是同样。 轻叹一口气,顾灵色淡淡的道:“你恨你姐姐,你认为是她抢走了你的一切,甚至,包括你母亲的宠爱。其实,你很渴望得到你母亲的疼爱不是吗?” “胡说!”闵佳瑶咬牙切齿,“我才不在乎那个老女人呢!是她抛弃了我,我为什么还要在意她?” “因为我亲身体验会,所以我能感同身受。”顾灵色平静的道:“即使我的母亲她抛弃了我,视我为污秽不堪的肮脏,甚至不认我这个女儿。但是在我的心里,我还是渴望得到她的注视。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是生我的人。” 她与闵佳瑶不同的是,当她认清了幕卉秋不可能与她有母女情分之后,她心痛归心痛,但她看开了。她不强求这份得不到的母爱。 可在她内心的最深处,幕卉秋永远都是她的母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闵佳瑶歪着脑袋,看起来可爱极了。 “是呀,我差点忘记了,顾姐姐在嫁给叶特助之前,身份比我更不堪入目呢。” “所以呢?” “如果我也能嫁给叶特助的话,我就会像顾姐姐一样,浴火重生啦!” 哭笑不得的张了张嘴,顾灵色无话可说。 魔障了,闵佳瑶已经魔障了。 她慢条斯理的道:“如果我说,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你会不会相信?” “当然相信了!”闵佳瑶回答的干脆利落,“顾姐姐一定是想告诉我,你嫁给叶特助看似风光无限,其实背后饱尝辛酸吧?嘻嘻,这些我都知道呀!顾姐姐你跟叶特助的故事,恐怕江南省没有人不知道了呢。不管是那个姚律师的事情,还是顾姐姐你被绑架的事情,再或者是你失去孩子被叶家逼的不得不离开的事情,我全部全部都知道!” “那你还——” “顾姐姐!”闵佳瑶粗暴的打断她的话,莫名其妙的在一瞬间阴沉了下去,“你一切一切的过去,我全部都一清二楚。我毫不夸张的讲,你的每一件事我都比你本人更清楚。我越是了解你,我就越是想要替代你。其实,在我心里很佩服顾姐姐你呢。” “就因为我们都是得不到母亲疼爱的野孩子?” “不对。是因为我们都是同样的被人无视、被人厌恶、被人鄙夷。但顾姐姐你逆袭成功了,你成了人人艳羡的叶家少夫人,你得到了叶特助的宠爱三千。顾姐姐你知道吗,我一直拿你当我奋斗的目标呢。” “呵呵。”讪讪的勾唇,顾灵色撇嘴,“是么,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好了,顾姐姐,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也给足了你想要拖延时间的机会。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灵色心凉了半截。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叶承枢还是没有觉察到她这边的情况。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有陈枫陪在她身边,叶承枢放心的很,所以便没有关注她这边的情况。第二种,叶承枢被什么人什么事给羁绊住了。不管是这两种哪一种情况,她得救的可能性都是为零。 而且她认为,还是第一种可能居高。叶承枢,压根就不知道她有危险了! 淡然的笑了笑,她平静的摇摇头,“我没有要说的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顾姐姐真是淡定呢,自有一份也家少夫人的雍容。” “过奖了。我只是很笃定一件事罢了。” “顾姐姐我不得不提醒你哦,叶特助不会来救你的。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压根都不会知道。” 顾灵色眼尾挑开,笑的恬然,“我只是很笃定,不管你做了什么肮脏的事儿,叶承枢都不会跟我离婚。他爱如如初。” “哪怕是顾姐姐你跟其他男人上床了?” “哪怕是我跟西索上床了!” “既然顾姐姐这么说了,我一定相信你的。可是顾姐姐,叶特助不在乎你跟其他上过床,可他不能不在意悠悠众口呢。叶家,也不会承认你这个不干净的女人。顾姐姐,你跟西索哥哥的视频,我会尽量把你拍的美一点的!” “谢谢了。我左脸比较好看,你尽量拍左脸吧。” 似乎是顾灵色这份淡然激怒了闵佳瑶,她精致的五官变得扭曲了起来,看起来,难看极了。 “希望顾姐姐等一下在床上也能有这份淡定吧!” 袖子一甩,闵佳瑶面无表情的低吼,“把西索带进来!” 浴室的房门,粗暴的被人从外推开,露出那两个莽汉。莽汉走上来就要抓她。 顾灵色冷冷抬手,“不需要,我自己会走。” 言罢,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脊背挺得笔直、目视前方、一字步迈的优雅。 她强压下心头的惶恐,努力的回忆着叶承枢的姿态。她想,就算是躲不过去,她也该有叶承枢之妻的那一份雍容才对。 总归,不能给这群小人看了笑话去。 望着她的背影,闵佳瑶的表情愈来愈阴沉。 这个女人! 同样都是出身不堪的野种,为什么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样一幅优雅的姿态,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 她!凭什么! 闵佳瑶自认为除了那条缺了的腿,她哪里都比顾灵色好了千百倍!她年轻、她漂亮、她够聪明!她应该是轻松的就能击溃顾灵色的。可现实,完完全全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在她刻意打扮的妆容之下,顾灵色这个女人的淡雅清丽,简直让她可笑到了极点! 对于她的宣战,顾灵色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身为女人的她当然明白,顾灵色自然也是精致打扮过的。可相比之下,她的刻意就越发的苍白了起来。而她的随意,就更衬得她有恃无恐! 当她在人群中第一眼便牢牢地锁定了顾灵色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一仗,是她败了。败的一塌涂提,败的心服口服! 顾灵色就那么淡淡的站在人群中,身边有那个连她母亲提起来都赞不绝口的白晶晶,身后,还有叶特助亲自为她挑选的保护神陈枫。让陈枫以一师之长的身份,给她做一个保镖,叶特助几乎要把这个女人爱到九霄瑶池上去了! 她坐在角落里,可还是有那么多的人,络绎不绝的上去与她打招呼,带着恭敬的、卑微的、讨好的神情。权子墨、诸游……江南省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是人物的人,环绕在她的身边,她还是那么的淡然,那么的平静。 这一切,顾灵色认为理所应当,她一点都没有表现出被宠爱的感觉!在她的心里,这一切怕都是平常至极的事情吧? 可这些,都不是最让她恨之入骨的。她最恨的,是顾灵色侧头与叶承枢浅笑低吟的那个瞬间! 他们相视的画面,他们彼此交换眼神的画面,都深深的刻在她的心尖儿上,让她永远都无法忘记。 他们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默契。好像,不,是根本没有什么人能插入他们之间。 她不得不承认,她很羡慕顾灵色与叶承枢之间的那一份感情。 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都不会褪色的感情。 幸好……幸好,顾灵色的幸福不会持续太久。很快,顾灵色拥有的一切,都会成为她的。 叶特助、人人艳羡的眼神、荣华富贵、奢宠三千。都是她的,是她的了! 都是她的了! 756 亲杀亲埋,身体力行 顾灵色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出现在摄像机之下,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记住,把我顾姐姐跟西索哥哥的脸拍的清楚一点。对了,我顾姐姐说她左脸比较好看,就多给她左脸几个镜头吧~!” 丢下这句话,闵佳瑶便离开了。她说她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做,刚才已经与她废话了太多,所以没有时间再留下来欣赏她跟西索演一场真人版的小电影儿。 她想,闵佳瑶离开,或许是有要做什么龌龊事儿,但她更愿意相信,闵佳瑶之所以选择离开,是想让那两个莽汉脱离她的控制,做出些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没了闵佳瑶在旁边,那两个莽汉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她! 这一点,她很清楚。 分析,到此结束。她再也不能分析更多的数据,因为,她已经被那两个莽汉逼的脱的只剩下了内衣。 “快点脱!别浪费老子时间!”留着大胡子的莽汉用手枪顶了顶顾灵色的脊背,色眯眯的上下打量着她,“等拍完了,老子还有时间享用你!” 平静!冷静! 顾灵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大脑飞速的运转起来,好不至于崩溃。 西索面红耳赤的躺在床上,隐忍又痛苦的眯着眼睛斜睨她,口齿不清的呢喃着:“色、色色……色色……”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着她的名字。 “赶紧的!别逼老子动手!” 两个莽汉,早已目露凶光,眼中的情绪不加掩饰。 顾灵色死死咬住嘴唇,一步一步的向床边走去。 她坚信,叶承枢会来的!他一定会来救她的! 那个男人,不会让她有任何的危险! “嘿嘿,不愧是叶承枢的女人,果然够劲儿!瞧瞧她那屁股,瞧瞧她那两条腿儿,再瞧瞧她那白花花的……嘿嘿嘿……” 随后,是一阵淫?荡的笑声。 “能干叶承枢的女人,老子这辈子值了!” “草——你猴急什么!等干完了正事多的是时间!你他妈给老子把皮带系上!别耽误了正事儿!” “妈的,老子就脱个裤子,你他娘的骂骂咧咧个蛋!” 将那两个莽汉的污秽语言视而不听,顾灵色缓缓的爬上了酒店的大床。 而西索,早已痛苦的快疯掉了。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挣扎着抗拒着,将自己蜷缩在床头的角落,双眼通红噙着泪水,不停地摇头,口中呢喃:“色色,快、快跑……跑……别,别……” 眼尾的余光扫过那两个早已跃跃欲试的莽汉,顾灵色沉了沉心思。 好在他们还知道要先完成闵佳瑶交代给他们的任务,只要她跟西索没有被他们拍下视频,她就还能拖延一点时间! 咬咬牙,她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抱住了西索的脑袋。 像是久居沙漠的旅人遇到了甘甜的泉水一样,西索同样深深的反抱住她,将脸颊紧紧的贴在她的脖子上。可表情,却是痛苦到了极点。 他艰难的喘着粗气,理智与魔鬼在打架。 “西索,西索。没事,没事的。”顾灵色抱着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轻轻的低语,“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西索眨了眨眼睛,双手死死的捏住被单。 “你相信我,叶承枢一定会来的。你现在慢慢的配合我,不要激怒那两个人。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下,叶承枢很快就会来的好不好?” “操——你们俩说什么呢!赶紧给老子干!” 根本不理那两个莽汉,顾灵色只是像照顾叶柚子那样轻轻的拍打着西索的脊背,“小少爷,辛苦你了。” 西索双目通红,低吼一声,两只手像是钳子一样死死的捏住她的肩膀。 生生压住了那一声尖叫,顾灵色冷静的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大男孩。在这一刻,她或许不该继续将西索定位为大男孩。在这一刻,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色色!我爱你!” 西索狂吼一声,压住她的双臂,脑袋便压了下来。 顾灵色没有尖叫,她只是很平静的躺在那里。她心里太清楚了,西索不会伤害她,一根指头都不会。还有,她这时候的尖叫,只会引起那两个莽汉的兽性。而她现在面临的最大的敌人,根本就不是西索,而是那两个男人! 西索疯狂的啃噬着她的肩膀、锁骨、手臂、脸蛋。 但他却很克制的没有碰她的其他部位。 她就知道,西索是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她的。 “色色……”轻吟中,西索一字一句的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听出他语气中的决绝,顾灵色心尖儿一颤,“西索!你要干什——” 西索的速度太快了,她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抓起了床头柜的台灯,看也不看的砸了出去。 ‘哐当——’ 杂乱声中,夹杂着莽汉的叫骂声,“妈的!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慌乱中,顾灵色狠狠的被西索推了出去,身体不受控制的撞在了柜子上。 她抬起头,只看到西索欣长的身影,在两个莽汉的衬托下,更加的瘦弱了起来。竟不知道这位身娇体贵的小少爷是哪里爆发的这样的力气,竟然一个人就将那两个莽汉死死的抱住了! “色色!快跑!” 对方的目标是她,她留下,才会坏事! 顾灵色没有矫情,她忍着肋骨被撞倒的剧痛,咬咬牙,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跑去。 可—— 西索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爷,莽汉一只手,便将他老鹰捉小鸡似得提溜了起来。而另一个莽汉,则瞬间挡在了门口,抓住了她的手臂。 “娘的!是你自己找的,可怪不了别人!老子现在就他妈办了你!” “西索!” 顾灵色尖锐的嗓音,几乎要穿破空气。 可她被莽汉禁锢住了双臂,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西索额头上渗出猩红的鲜血,身体软绵绵的向地面栽去…… “叶承枢——!”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那个深埋在心底的名字。 “老子给你脸你不要,叶家少夫人是吧?老子今天就尝尝叶家少夫人的味道如何!” 这一刻,顾灵色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绝望两个字。 从没有哪一刻,如此刻一样,令她绝望到了心死。 “唔——” 被莽汉一把丢在床上,脑袋重重的砸在床头柜上,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一声软弱都不看泄露。 求饶的尖叫、只会激起他们的兽性! 当那莽汉欺身而上的时候,顾灵色只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心底深处,苍白无力的重复着那个名字。 叶承枢、叶承枢…… 她死死咬着嘴唇,紧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像是木头一样任由两个莽汉抓住了她的双手与双腿。 “嘿嘿!是你自找的!就连闵佳瑶那个小婊子也不能怪——” 那肮脏的,令她作呕的手,停在了她的脸蛋上,再也没了下文。 ‘滴答……滴答……’ 有湿润的水滴砸在了她的脸上。 缓缓的睁开眼睛,她看到了阴怖骇人的画面。 压在她身上的莽汉,双眼、鼻孔、嘴巴、耳朵、都缓缓的溢出着鲜血。而砸在她脸上的,就是莽汉的鲜血! 莽汉以一种极致狰狞的表情,双目突出的死死的望着她。 那眼神,是不可置信、是惊讶痛苦。 很快,莽汉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的消失。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落入了一个十分熟悉的怀抱。 带着淡淡蔷薇花香的气味,让她鼻尖瞬间就酸了。 “叶承枢,你杀人了。” 他抱着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就用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一向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优雅嗓音,此刻也阴沉的透着不寒而栗。 像是从森然的地狱,募地伸出一只幽冥骷髅鬼爪,死死的掐在她的咽喉—— 不寒而栗! “老婆,你看错了。” “叶承枢,你杀人了。” “没有。老婆,这是你在做梦。” 微颤的小手,缓缓的覆盖上他的大掌,将他捂住自己眼睛的手拉下,顾灵色望着已经瘫软在床上的莽汉,目光自纯白床单上的猩红划过,她一字一句坚定的重复,“叶承枢,你杀人了。” 叶承枢搂着她,目光划过她细嫩肌肤上的淤青时,眼底的阴郁与血腥随之加深,加深。 他双臂用力,搂紧了她。 “他们不是人,我不算是杀人。” 目光,平静如水淡定到冷静的从莽汉及背后的窟窿,还在隐隐流血的窟窿定格。 顾灵色勾了勾唇,却发现自己做不到,“闵家人,你一个都不能放过。” “我保证。” “尤其是闵佳瑶,我要她千刀万剐。” “老婆你大可以亲杀亲埋,身体力行。” 顾灵色清楚的感受的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但是她更清楚,颤抖的人不是她,而是叶承枢。 没有埋怨,也没有哭诉,她只是平静的道:“叶承枢,你来晚了。” 狭长的丹凤眼猛地闪烁一道痛苦! 他竟然在早有防备的情况下,还让她遭受了这样的事情! 若是、若是他再晚来一步…… 那画面,他不敢想! 拳头捏紧,眸光敛尽。 他也没有解释,更没有抱歉,同样平静的道:“下一次,我不会来晚了。” “你没有下一次了。”她修剪平整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他的手背,“叶承枢,如果下一次你再放我一个人危险,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不会,我向你保证。” 手背上传来的刺痛,竟然让他心里得到了一丝丝的慰藉。 “叶承枢……”顾灵色死死的攒紧了他的衣领,将脸颊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前,“叶承枢,我很怕。” 听到她委屈的啜泣声,一向天上地下唯他独尊的叶特助,终于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然而他的声音还是那般的沉稳,“老婆,有我在,不怕。” 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声音,她一直压抑着的害怕、惶恐、委屈等等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宣泄爆发! 竟然是嚎啕大哭了起来,哭的声嘶力竭。 “叶承枢,你个混蛋!” 第757章 才能放心的离开 第757章 顾灵色俯在叶承枢的怀中哭了很久,而他一直沉默不语的搂着她,陪着她。只是每当她低沉呼唤他名字的时候,他会立刻的回应,温柔又怜惜的。 她哭了很久,久到等她再抬起头盯着那双核桃眼的时候,这房子早都被人打扫干净了。又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顾灵色这才恍然大悟。不是这房子给人打扫干净了,而是在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叶承枢抱着她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也好,若是还在那个房间的话,她情绪估计又该控制不住了。 揉了揉又痛又痒的眼睛,顾灵色哭的只能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叶承枢。” 远都是她还未开口,他便已经明了,“西索已经被送去了医院,他没有大碍。只是脑袋被花瓶砸破了,都不必缝针。” 那就好! 如果真的连累了西索出什么问题,她真是愧疚的都没有话可说了。 “老婆,我以为把陈枫放在你身边就没有问题了。是我太自大,低估了那些人的决心。他们……”顾灵色明显感受到他捏紧了自己的手臂,“他们不但对你下了手,还对柚子下了手。” 什么?! 双手紧紧的捏住他的领口,顾灵色癫狂的双目充血,“我女儿呢?柚子有没有事!” “老婆,冷静!”叶承枢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射进她的心口,强迫她冷静了下来,“老婆,柚子没事!她没有事!” 没事? “嗯!没事,没事就好!” 心疼的将顾灵色揽入怀中,叶承枢像是哄孩子睡觉一样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语气更加放的温柔了许多,“老婆,柚子没事。我是亲自送柚子跟波吉上了权子墨的车,才折回来的。所以柚子很安全。” “那你刚才说——” “我之所以耽误了时间,就是因为柚子那边出了点小状——老婆!柚子很好很安全!你听我慢慢说,好么?” 女儿就是顾灵色的唯一,如果女儿出事了,她也没什么好活了。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她绝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 一听到柚子有小情况,她便六神无主了起来。 “老婆,柚子是不是对花生过敏?” 顾灵色愣了愣,点点头,“是,是啊。柚子一吃花生就会浑身红肿。” 很小的时候他们都还不知道柚子对花生过敏,有一次章叔给柚子吃了花生饼干,柚子过敏反应十分严重,那天晚上痛苦的差点死掉。从那之后,柚子自己就很注意。邻居大婶给她什么零食,她都要问一句有没有花生,得到没有的答复才肯把食物放进嘴里。就连柚子换了学校之后,也是她自己很严肃的跟老实说她吃花生过敏,希望老师注意她的食物。 因为柚子自己太注意了,她反而之后再也没有注意过柚子对花生过敏这件事。 叶承枢眼神暗了几分,“波吉给柚子的冰淇淋里,有花生酱。老婆别急,我说过了柚子很好,没有事。” “怎么回事?柚子因为吃过一次花生,难受的死去活来。从那之后她自己就很注意才对!” “没错,柚子只舔了一口,就跑来找我。她说她对花生过敏,而冰激凌里有花生酱。我想到你还一个人在楼上换衣服,就让波吉跟权子墨把柚子送去了医院做个检查。在送柚子上车之前,她并没有过敏反应的产生。而到了现在权子墨也没有联系我,所以女儿没有事的。” 顾灵色吸了吸鼻子,顺手扯了叶承枢的领带擦了擦鼻子,声音闷闷的问他,“这就是你来晚的原因?叶承枢,你别指望这个借口能让我原谅你。最少一个月,我都不会原谅你!” “老婆。”那人略带无奈的唤了她一句,重新将她搂在怀中,温温柔柔的道:“我没有想借此让你原谅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因为什么耽误了时间。” “好吧。反正我暂时都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 “我要去医院看女儿。” “好,等子诺把衣服给你送来,我带你去看女儿。” 子诺? 在秦连翘跟闵佳瑶联合设计她做出了这种事之后,叶承枢还亲切的叫白子诺为子诺? 不对劲! “对了,陈枫呢?他没事吧!” “没事。他只是被打晕了,已经跟西索一起被送进医院了。” 果然…… 陈枫是被叶承枢救出来的,那么叶承枢是怎么知道她有危险的? “子诺秘书他……?” “嗯。是子诺及时告诉我你在这里,我才赶得及救你。” 顾灵色轻轻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该说是白子诺的举动救了她一命,还是该说白子诺的举动,救了他一家四口的性命。他、以及他跟秦连翘的两个孩子。都会因为白子诺的这个举动而平安无事。 至于秦连翘…… 如果之前她还有想过求求叶承枢放他们一家人团圆的话,那么她现在已经不想同情秦连翘了。就算叶承枢主动说要放过秦连翘,她都不会同意。 “秦连翘跟闵佳瑶必须死!” 她坚定又狠绝的重复了一遍,抬起头,深深的望着他。 叶承枢勾勾唇,笑的和煦又温柔,“老婆,我也说过了。你是想看打看杀也好,还是想亲杀亲埋身体力行也好,都随你。你若是愿意,我现在就让人把秦连翘跟闵佳瑶绑来,任凭你发落处置。我陪着你。” 顾灵色感觉自己的心又要融化了。 哪怕是在说这种杀人血腥的事情时,叶承枢都能说出一种优雅的在欣赏一场音乐会的感觉来。她忽然感觉一阵安心。毕竟,他说了,有他陪着她。 扯了扯嘴角,她笑的轻蔑,“得了吧。她们没这么大的能耐,可以让我放下自己的女儿去跟她们算账。” “那还杀不杀了?” “杀!”顾灵色回答的斩钉截铁,“必须杀!当然了,亲杀亲埋就算了。还是那句话,她们没那么大能耐,不值当让我为了她们手上沾人命。不过叶承枢我告诉你,不能让她们死的太痛快了!我要你把她们千折万磨之后,才能让她们死去。” 那人笑容优雅,姿态华贵,轻轻一个字充满了宠溺,“好。” “对了叶承枢,你不用调查了。闵佳瑶自己已经坦白了。” 叶承枢微微皱了皱眉头,笑着道:“老婆,我刚才就想问你了。闵佳瑶与闵佳雯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总是提到这个人。” 于是顾灵色便简单的告诉了叶承枢闵家是双胞胎女儿的事情,以及闵佳瑶所做的恶事。 听完,叶承枢勾了勾嘴唇,淡淡的道:“那是更不能放过闵佳瑶了。” “不说她们了!”顾灵色胡乱的摆摆手,提起那些人她就闹心,“我衣服子诺秘书什么时候送来?我想去看女儿呢。” “应该很快吧。” “吧?”顾灵色惊讶的望着他,“叶承枢,我第一次听你用这样不确定的字眼说话!” 叶特助,从来都是胸有成竹万事尽在掌控的。 斜斜的挑了挑眉头,叶承枢温柔的望着她,“子诺得先跟秦连翘说完话,才会去帮你买衣服。我想他应该会晚一些吧。” 顾灵色撇撇嘴,低下头,“都跟你说了别提这些人,你还说……?” 心里,却好似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沉了下来,堵在她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难受极了。 终究,是没能躲过去这一劫啊! 原本她以为有了叶承枢的宽容和白晶晶的说服,子诺秘书一家或许能从这场战争中脱身。可现在看来,子诺秘书能悬崖勒马救了她,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其实——” 顾灵色嗯了一声,“其实什么?” “其实发生了这件事,也并不全是坏事。” 侧着脑袋想了想,顾灵色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能感叹一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至少老爷子是不会再有纳让闵家的千金给叶承枢做妾的想法了。短期看来,他们是不需要再担心纳妾不纳妾这件事情了。 可是这样的好结局,她为什么就不乐意看到呢? 如果要选的,她宁愿跟闵家跟老爷子打一场持久战,而不是用这种把自己置于九死一生之地来解决这件事儿。 “不想那么多了老婆。他们既然敢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也不用再顾忌任何东西了。迅速的解决了,才能永绝后患。”顿了顿,叶承枢低低的道:“我也才能放心的离开。” 后一句话,他声音太小,顾灵色没听清楚,“叶承枢你说你才能什么?”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没什么。老婆你没事就最好了。” “你再来晚两分钟我估计都——” 嘴唇,猛地被他微凉的手指堵住。 叶承枢眼底划过一道破碎,“老婆,不要再提了,好么?” 难得他示弱又露出这种表情,如果是以前,顾灵色一定会狠狠的奚落他再嘲笑他一番。可是此情此景,她也没了那份心思。 长叹一口气,只能尽她所能的保护一些人罢了。 “我跟晶晶在门口遇到了唐棣,他提醒我要小心。” “知道了。” “林轩她……她、她怎么样了?” “恐怕时日不多了。” “明天,你陪我去看看林轩吧?” “好。” 接下来,便是死一般的沉默。 提起来林轩,每个人的心头都是砸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说不出的难受! 顾灵色天真的想,或许唐棣最后关头的良心发现,就是因为林轩的缘故吧!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 而她希望是这样。 第758章 不曾亲身体验,何来感同身受 换好了白子诺给她送来的衣服,顾灵色无语的发现,衣服有点小。 穿,是能穿进去。但是有点憋…… 子诺秘书还是用七年前的尺码给她买的衣服吧?顾灵色很想冷笑一声,然后让叶承枢把白子诺也打入要杀的列表。 黑着脸,从换衣间走出来,叶承枢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没说话。 现在十分敏感的顾灵色立刻低吼,“叶承枢,你那是什么眼神!” 摸了摸鼻尖,叶承枢顺势搂住她的腰肢,低低的道:“没事的老婆,你都生过柚子了,还能保持现在的身材,已经很不容易了。” 大掌,在她小腹上摸了摸,叶承枢表示满意,“一百一十斤?能接受。” 靠——! 顾灵色第一次发现,原来叶特助也有情商被狗吃了的时候呢! 这种安慰,她并不想要! 而且叶承枢这双能准确测量女人体重的手,还是这么的准确,一点都没有退步! 当年他来提出试婚99天,就准确无误的用手摸出了她的体重。现在,他还是一手就摸出来了。 黑着脸,顾灵色冷冷的斜睨他,“叶承枢,你摸了多少个女孩子,才能练出这种本事?” 叶承枢轻笑,“老婆,哪里还需要多少个女孩子?承欢一个就足够了。” “啥意思?” “承欢小时候总喜欢把她自己挂在我脖子上,她每涨一斤肉,我都感受的清楚。久而久之,就练出来了。” 噗…… 顾灵色掩嘴笑了笑,不动声色的用胳膊挡住了自己脖子上的淤青。 她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怕归怕,但她并不会揪着不放。既然没有**,那就没什么好提起的。跟小姑娘比起来,她可能真的残忍了太多。她什么都不要,只要陷害她的人死。 人死为大。只要秦连翘跟闵佳瑶死了,这件事便可以翻页了。 她不提,她也不希望叶承枢揪住不放。 可偏偏每当那人看到她身上淤青的时候,那眼神都冰冷的可怕。 他这样的眼神,她不喜欢。 “叶承枢,我是不是也该减肥了?”她妄图用转移话题来温暖他冰冷的目光。 叶承枢扫了扫她的表情,明白她心中所想。便也配合的揭过不提,笑着道:“减肥是女人一辈子的事业。老婆你想减就减,别伤了身子就好。章医生还说从现在起,他唯一的工作就是要帮你调养好身子。” “是啊。章叔迫不及待的想调养好我的身子,然后让我给你们叶家生个儿子。” “怎么?老婆不想生?” “我不给你生,难不成你要找小三给你生?” “不敢,不敢。” 那人连连后退,摆足了低姿态。 看的顾灵色心中一阵暖洋洋的很。 这辈子能遇到叶承枢,真好。 虽然跟他在一起,她这人生真是‘多姿多彩’的很!但她还是不后悔遇到他。 一眼成万年。 第一眼在夜宴上遇到他,就注定了吧? 谁知道呢,反正啊,她现在是要牢牢的抓住这个男人,永远,永远都不会也不要放手了! 这天晚上,顾灵色并没有回家,而是留在医院陪女儿。虽然柚子并没有产生什么过敏的症状,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医生建议让柚子在医院住一晚观察,如果第二天还没有过敏反应产生的话,那就不用再担心了。于是顾灵色便留下陪女儿。 至于叶承枢,他说他要趁着这件事回家跟老爷子摊牌。不管老爷子的态度是什么,他都要永绝后患! 毕竟,是老爷子的举动给了闵家人幻想的可能性。如果从一开始老爷子就没有动这份念头,那么闵家人也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了。叶承枢说,他要彻彻底底的杜绝此类事情发生的任何可能! 顾灵色提出要陪他一起去,叶承枢没有同意。如果顾灵色去了,势必要回忆起前些时候的可怕事情。叶承枢当然不愿意让她再想起那些闹心的事情了。更何况,他一个人便足够。 期间,顾灵色还拉着叶承枢去看望了西索小少爷。他倒是真如叶承枢所说没什么大碍,就是脑袋过这绷带,看起来有些滑稽。鉴于小少爷还很虚弱,顾灵色也没待太久,确认了他真的没事便离开了。说是第二天再来看他。趁机,小少爷打劫了顾灵色好几顿饭。 听到西索要求吃顾灵色亲自做的饭,这一次,叶承枢也没有威胁恐吓小少爷。毕竟,在叶承枢没敢来之前,是西索给顾灵色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再然后…… 陈枫就比较可怜了。七年前他稍不谨慎,才让顾灵色成功偷跑。七年后,他到没有不谨慎,但他却给人一板砖拍晕了。又一次让顾灵色差点出事。叶承枢没有当场剁了他,顾灵色都感觉是吴婶跟她的女儿起了莫大的作用。 但她想,从今以后,陈枫的仕途是到此结束了。 身为一个保镖,他三番两次的失职…… 叶承枢的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能留陈枫一条性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满月酒上的风波,也总算是告一段落。 顾灵色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疲惫过。 在外边的日子,虽然贫穷,但心不累。她每天想的无非是下一顿饭在哪里。而回来了之后,处处都是麻烦,处处都是阴谋。 她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真的很累。 “晶晶,你说我是不是不适合做叶承枢这样男人的妻子?” 因为,她一点都无法适应这种尔虞我诈每天生活在阴谋中的日子。 白晶晶走过来,握住了她的双手,轻轻的道:“总监,不止是您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她们都绝不会喜欢这样的生活。奇怪的不是您。如果非要责怪的话,那我想来想去或许也只能责怪叶特助的位置太特殊了吧。” “是啊。”幽幽的叹了气,顾灵色侧头,望着窗外的月色,有点哭笑不得,“他的位置,是太特殊了一点。” “所以说呀,总监您别瞎想了。如果有姑娘说她能忍受这种生活,那我的回答只有一个,太年轻了。试想一下,有几个女人能嫁给叶特助这种身份的男人呀?她们没有亲身经历,何来的感同身受?就算是我,一直陪在总监您的身边,我其实也不太能够感同身受了。我只是觉得吧,叶特助不是一个不会考虑到您感受的人呢。” 顾灵色摇摇头,“我的感受不重要。跟着他,那么多风风雨雨我都挺过来了,像今天这种事情真的不算什么。我顾虑的……” 眨了眨眼睛,她望着病床上的小家伙,心里微微抽搐的疼。 她顾虑的,只有柚子。 柚子还那么小,她再怎么成熟,她也还是个孩子。如果今天秦连翘跟闵佳瑶他们的目标,仅仅是她的话,她想她会好受许多!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她们为了对付她,将主意都打在了柚子的头上! 这一次是柚子自己足够小心谨慎,所以才没能酿出大祸。可下一次,下下一次呢? 只要叶承枢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就会有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出来,想要害他,害他的孩子。 柚子躲得过上百次,但总有那一百零一次,柚子躲不过去! 到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普通人,哪里有这种你死我活的敌人?”顾灵色苦笑连连,“可柚子的父亲,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执掌一省大计的人,他的一个决策,与千千万万的人息息相关。他当这个特助一天,他就不能置身事外。” 白晶晶轻叹一口气,也无法再说什么安慰的话了。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任何人狡辩美化。 忽然,白晶晶想起来了一个人。 白子爵。 真正得到平静,也是在白子爵辞职归隐之后。 只是白子爵可以为了家庭,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与孩子,放弃大好河山。而叶特助是否愿意呢? 白晶晶才不知道。 所以,也就无从下结论了。 “晶晶,你说如果我拿女儿逼他……呸呸呸!”顾灵色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我胡说什么呢!” 就算她那女儿逼他,他愿意放弃他的仕途,可还有一个叶家横在那里。 叶家,又怎么会允许叶承枢将这大好河山拱手让人呢? 是她又幼稚了。 白晶晶笑了笑,权当自己没听到她刚才的话,压低了声音道:“总监,您要是睡不着的话,我去给您倒杯水,咱们到外边聊。别打扰了柚子睡觉呢。” 顾灵色抱歉的冲她笑笑,“让你这么晚了也不能睡觉一直陪我。” “我没关系的,反正叶特助明天一定会给我放假咯。”白晶晶狡黠的冲她挤眼睛,“我倒是希望总监经常拉着我聊天呢,这样我就能白领工资还不干活了。多好的事儿?上哪儿找去!” “你啊……”隐了隐唇边的笑意,顾灵色很自然的道:“晶晶,有你这样帮衬我,真好呢。” 她们之间,从来是点到为止,从来没说过这样肉麻的话。白晶晶先是一愣,随即唇边荡漾开笑容,“是啊,真好呢。” 有困难的时候,总有一个好朋友像这样陪在自己的身边,真好。 “总监,您说我们早几年的时候,怎么没有成为好朋友啊?”白晶晶有些疑惑的皱眉。 到了现在,顾灵色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大大方方的问道:“是不是因为那些年我还没遇到叶承枢,而权子墨又对我太好了,恰巧你也还没放下你对权子墨的感情,所以我们俩注定成不了好朋友啊?” “嗯!”白晶晶沉思了片刻,重重的点头,“没错!就是总监您说的这样!” 当总监身边有了叶特助之后,她百分之百确定总监不会跟权董有可能性了。心中对她的那一份警惕也就放松了下来。 “晶晶,当初你帮我出谋划策,是不是也存了让我跟叶承枢彻底在一起,好让你有机会跟权子墨在一起的念头啊?” 白晶晶只是略一羞涩,随即也坦荡的承认了,“是啊。我想如果总监能跟叶承枢在一起,没了您,那我能跟权董在一起的几率就很大了。所以咯,我倾尽所能的帮您。” 没想到的是,到了最后,她们两个人的关系竟然莫名其妙的变成了现在这样—— 亲密无间。 第759章 三十几岁的老公主 顾灵色摇摇头失笑,“人世间的事儿,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总监,其实我真心拿你当朋友,是我出事了缺钱,您把自己准备买房子的钱借给我那一次。” 年代太久远了,顾灵色回忆了片刻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件事。她把自己买房子的钱拿出来要借给晶晶,结果权子墨还骂她傻/逼。后来呢,还是权子墨掏钱借给她,她再借给的晶晶。 顾灵色笑了笑,“你说诡异不诡异,要不是你出事了,你也没办法认识诸游呢!” 白晶晶脸上甜蜜,嘴上却死撑,“我不认识他就好了!也不用把这辈子都赔给他!” “嘻嘻,晶晶你就嘴硬吧~!” “不是嘴硬。总监您了解我的,我要嫁的男人,不说多成功吧,但最起码得比我成功呢。结果您看看那二愣子……呃,我骂他都没好话!” “别这样,秘书长也不错呢。” “跟特助比差远了吧?” “啧!叶承枢那种奇葩,你拿谁跟他比都比不过吧?” “总监我——” “咳咳……” 病床上,柚子翻了个身,咳嗽了两声。 吓得顾灵色跟白晶晶都连忙嘘声,两个人蹑手蹑脚的从柚子的病房里退了出来,一人手中捧着被咖啡,竟然聊了整整一夜。 再抬起头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但她们两个人还是兴致勃勃的,一点都没有困意。 如果不是柚子醒来了喊着要找妈妈,估计顾灵色跟白晶晶能一直这么聊下去呢。 “妈咪。”叶柚子伸手,扑进了她的怀中,乖巧温驯的蜷缩成一小团,看着就可爱极了,“妈咪,晶晶干妈呢?” “她陪妈咪守了你一晚上,刚刚回去休息了。” “可是妈咪也守了我一晚上,你怎么不回去休息啊?” “妈咪走了,谁照顾你?”顾灵色笑笑,用被子将女儿裹成个墨西哥鸡肉卷,“饿不饿,妈咪让护士姐姐帮你拿点吃的?” 完全吃货属性的叶柚子听到吃的,眼睛都亮了,小鸡琢磨似得猛点头,“好好好!我都要饿死啦!” 顾灵色冲正在查房的护士抱歉的笑了笑,“麻烦你了。” “叶夫人客气。” 很快,护士小姐就端来了很丰盛的早餐。对于早餐来说,怕是有点丰盛的过了头。红烧肉、狮子头、浓油赤酱的,看着就够油腻。 顾灵色懵了,就算不是病人,大早上吃这些油腻的食物也要积食吧?更何况柚子还住院呢!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护士小姐笑了笑,解释道:“叶夫人,小小姐健康着呢,一会儿办理了手续就可以出院。这些小小姐都可以吃,而且,这些都是叶特助昨晚特意吩咐我们给小小姐准备的。” “哦,知道了。谢谢你啊。” 那家伙也太细心了吧!真是,跟他一比,她简直就是个不称职到极点的妈咪呢! 叶柚子不折不扣的食肉动物,看见肉那眼神都直了。 “妈咪,我全部~都能吃了吗?” “吃吧,你爹地特意给你准备的。” 得到了赦令,叶柚子狼吞虎咽的就吃了起来。一顿风卷残云过后,盘子干干净净。 顾灵色无语的望着女儿。她这是养了个闺女么?整个就是养了一小猪仔啊! 中间黄小明来了,说是叶承枢派他来接她们母女回家。黄小明现在俨然就是叶特助身边的大管家兼大保姆,负责照顾南宫殿所有人的上下起居生活。吴婶年纪大了,几乎很少再干活,最多也就是做做饭什么的。 哭笑不得的看着女儿吃完了饭,把办理出院手续的事情丢给黄小明去做,顾灵色抱着女儿进了西索小少爷的病房。 一看到西索脑袋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绷带,叶柚子眼眶都红了,吱溜从顾灵色的身上爬下来,小跑的扑在小少爷的床边,“西索,你怎么也不小心进医院了呢!” 秦连翘跟闵佳瑶联合陷害顾灵色的事情,他们当然没有告诉柚子。柚子一点都不知道她妈咪差点出事的事情,柚子只当是波吉哥哥不清楚她对花生过敏,所以才让她差点误食了含有花生酱的冰激凌。 西索轻轻的牵动了一下嘴角,“也?柚子你也住院了?”侧头,望着顾灵色,似有埋怨,“柚子住院了,你昨天晚上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顾灵色坐在沙发上,哭笑不得的耸肩,“你一个大病号,我给你说柚子住院的事情,不是成心让你着急么。你又帮不上忙,告诉你也没必要。反正柚子只是差点吃了花生酱,也不严重,我就没告诉你。而且,我这不是一大早就带她来找你了么。” 柚子自己她吸了吸鼻子,难过的摸了摸西索的脸蛋,“西索,你怎么搞的。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西索抿了抿嘴唇,他也当然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是一定要瞒着柚子这个孩子的,“当然不是了。你看我像是跟人家打架的类型么!” “那你怎么搞的?” “昨天在酒桌上一高兴,喝多了。走路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滑下去,这不是,摔着脑袋了。” 叶柚子撇嘴,“西索,你太笨了!” “得了吧!你明知道自己对花生过敏,怎么还把吃的乱往嘴巴里塞?叶柚子,你才比较蠢!” “胡说!我这才不叫蠢,我这个叫贪吃!” “你还不如蠢一点呢!小馋猫,当心胖死你!” “喂,西索!不许你人身攻击啊!” 西索跟柚子的相处模式十分随意,两个人就像是朋友一样。说话没大没小的,原先顾灵色也提醒过柚子,西索毕竟是长辈,不能这样说话。可西索本人都不介意,顾灵色也就懒得管他们了。 坐在沙发上,顾灵色笑眯眯的看着关门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闹闹。心中一阵庆幸! 幸好,西索没有大碍,柚子也没有出事。 不然的话,宰了秦连翘跟闵佳瑶都不足以平息她的愤怒。 又跟叶柚子闹了一会儿,西索毕竟失血过多人还是很虚弱的,他喘了喘气儿,“色色,你快把柚子带走吧。我累得要死,没精力再陪她玩了。” 灵色点点头,冲角落里的黄小明勾勾手指,“麻烦你先带柚子上车,我有几句话想跟西索单独说。” 叶柚子乖巧的主动拉住了黄小明的手,眨巴眨巴大眼睛,“妈咪,我不能听吗?” “我跟西索就谈谈工作上的事情,你要听就留下来好了。” “算了吧!那太无聊了呢!”叶柚子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还是跟小明叔叔在车上等妈咪吧!” “乖~!”顾灵色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示意黄小明可以带她离开了。 顾灵色要跟西索谈的,当然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但她不这么说,指不定柚子那个鬼灵精怎么想办法偷听呢。 扶着西索靠在床头上做好,顾灵色扯了扯嘴角,正式的向他道谢,“西索,昨天晚上怕打扰你休息,我还没好好的谢谢你呢。昨天那件事,真的谢谢你了。也跟你说句抱歉,把你卷入这种阴谋当中。” 西索不在意的摆摆手,笑的很灿烂,“色色,你太见外了。能卷入到针对你的阴谋中,我很高兴。能帮到你,我更高兴。”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绷带,小少爷乐的合不拢嘴,“这是英勇的伤疤,是英雄的证明!色色,我现在是不是你合格的骑士?” 心中抽的一疼,顾灵色笑的有些勉强,“嗯,是,你是最合格的骑士!” 小少爷一直说要当守护她的骑士,她却每次都嗤笑他,说他还是个大男孩呢,怎么当她的骑士守护她。西索听了,总是很不开心。他说骑士与年龄无关,他是她的骑士,就一定会保护她的安全! 现在,西索做到了。 可她心里,却更觉得愧疚了。 “色色。” “嗯?” 金发碧眼的大男孩坐在病床上,阳光照在他的金发上,璀璨的刺眼。 他笑的更是灿烂,“色色,你别愧疚好不好?我是心甘情愿的。虽然我现在已经不要跟你结婚了,但是呢,我永远都是你的骑士。公主有危险,骑士责无旁贷。” 顾灵色失笑,“你见过三十多岁的公主啊?” “女孩子都是公主,不管年纪多大!”深受欧洲传统绅士教育的西索,嘴巴跟抹了蜂蜜一样甜,“而男人,就是骑士。要守护每一位公主!” “少来~!”顾灵色瞪了他一眼,“好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公司那边你不要担心,我会帮你盯着的。” “不用啦,色色,你丢给丽萨去忙就好了。多给那丫头找点事情做,她也就不会天天出去疯了。”毕竟是当哥哥的,西索即使没有叶承枢那般的成熟稳重,但心里也还是关心妹妹的。 顾灵色忽然开始嫉妒丽萨跟承欢了。有一个心疼自己的哥哥真好呐! 又叮嘱了西索几句,顾灵色惦记这宝贝女儿,便很快离开了。当然,临走前自然是跟小少爷拉钩钩,保证她明天一定再来看他。 如此,小少爷这才放她离开。 “妈咪,妈咪!”柚子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冲她招手,“妈咪,小明叔叔自己做的点心可好吃了!” 顾灵色一阵无语,上了车,望着满嘴是点心的女儿,痛心疾首的叹气:“柚子,你不是说要减肥吗?你这么吃可怎么得了呐!” 虽说小孩子减肥是瞎扯淡,但是照她闺女这么个吃法,她真是担心呐! 一旦吃胖了,想要减肥可太痛苦了!更何况,太过肥胖对身体健康也不利呢。 顾灵色忽然很替波吉担心,她闺女这么能吃,以后把权子墨家吃穷了怎么办? 第760章 为你收敛所有的坏脾气 所谓酒足饭饱就犯瞌睡。 当叶承枢推掉了几个跟重要干部的碰面谈话,硬是腾出时间赶回家想要看看女儿的时候,只看到他的宝贝闺女睡的跟头小猪仔一样。 顿时,叶特助就有些伤心。 轻柔的摸了摸女儿圆鼓鼓的小肚子,他哭笑不得:“老婆,你给柚子吃了多少?瞧她这小肚子。” 有点可怕。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压低声音道:“你自己给她准备了那么多肉吃,你还好意思说?还有,咱们的黄管家甜品做的太好吃,连我都忍不住吃了好多。你瞧。”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痛不欲生,“我刚才上称,你猜我重了几斤?” 两斤!整整两斤肉! 这日子简直都没法过了! 她为了减一斤都得吃多少苦头?结果两斤肉,噌一下就张起来了!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减肥如此困难,胖起来又如此容易? 那双一向凉薄冷漠的丹凤眼此刻温情满满,他勾唇浅笑,附身吻了吻女儿的小脸蛋,这才牵着顾灵色的手离开了柚子的卧室。 “老婆,肚子很饿。给我随便做点吃的吧?”那人略带撒娇的冲她眨眼。 “都两点多了,你还没吃饭啊!”顾灵色最讨厌这人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恶狠狠的冲他呲牙咧嘴:“家里有我,有吴婶就足够了。你赶紧把黄小明叫回去!没有他在,你都不按时吃饭了!” “少夫人,你叫我啊?”在客厅的黄小明隐约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噌的一下就闪了过来。 顾灵色无奈的笑笑,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没事,小明啊。从明天起你就回省厅,就跟在你们叶特助身边,我就交给你一个任务。必须盯着他按时吃饭,听见了没?” 黄小明咧嘴一笑,“是!保证完成任务!” “好了,你去休息吧。等会叶承枢回省厅,你就跟着他一起走。” “知道了少夫人。” 现在的黄小明,简直成了顾灵色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这个朴实的大男孩的确是一根筋了点,脑袋也不太灵泛,但就是因为这两点,他才能管住叶特助按时吃饭。 有时候顾灵色也只能感叹一句。 一物降一物吧! 算尽天下人的叶特助,终于也有算计不了的人呢! 失笑的摇摇头,顾灵色挽起袖子准备给叶特助做饭。 “老婆,我帮你洗菜?” “拉倒吧,你有时间就好好休息。厨房是女人的天下,即便你是叶特助也没有你的用武之地。”故意将凉水甩在那人的脸上,顾灵色挥手赶人,“去去去,出去,别捣乱!” 叶承枢宠溺的笑笑,不在意的用指腹将脸上的水渍擦去。 他慵懒的斜靠在门框上,目光专注的望着她在厨房里忙忙碌碌。 一阵莫名的心安。 听到身后有低低的浅笑生,顾灵色回头,便看到那人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顿时老脸一红,有点挂不住了。 丫目光也太深情了! 本来就极具杀伤力的丹凤眼,再露出这样的眼神,完了,她沦陷了。 “瞅啥?再瞅揍你啊!”挥了挥锅铲,顾灵色明显心虚。 叶承枢轻笑,缓缓的走上来,从背后抱住她,双手搭在她的腰肢,鼻尖摩擦着她的侧脸。 “老婆,这一幕,我等了很久。” 她离开了之后,连这厨房都变的冰冷了起来。 以前家里最温暖的地方还不是他们的卧室,而是这厨房。看到她忙碌着为自己准备晚餐的画面,就会觉得很安心,很安心。 记忆里,小时候妈也是这样为下班回来的爸准备晚餐的。 也是有了她之后,他才彻底的明白,为什么一身倦疲的爸只要回到家,看到妈在厨房替他准备晚餐,就会卸下所有的疲惫,笑的那么温柔。 顾灵色侧头微愣,随即笑笑,想到以前他也是最喜欢在她做饭的时候跑过来扫然她。 她总是叫他出去休息,他却也总是不愿意离开,通常开始的时候是斜靠在门框看她做饭,过一会儿,就像现在这样咯。猪爪子就摸了上来! 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胸口,“松开点,我没办法给你做饭了。” 是,叶特助言听计从的松开了一些。 “你等下还要回省厅吧?我随便给你做点吃的,能填饱肚子就行。” 耽误了叶特助工作,她万死难辞其咎? “嗯,最多一个小时我就得回去了。三点半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真的不能推。” “知道啦,我就给你炒两个菜,一个肉菜一个素菜,很快的。不会耽误您叶特助工作呢。”一边秀着刀工,顾灵色一边侧头扫了他一眼,“对了,你今天怎么有时间回家?别告诉我说你叶特助也翘班了,我会做受惊状。” 男人轻啄她的肩膀,低低的声音含着笑意:“老婆,白秘书太优秀了,我现在好像都没有事情可以做,文件她全部都能批阅,拖沓的会议她一千字之内总结给我,各种政策我只需要拟定个方针,其他的白秘书自然会充盈,一点纰漏都没有。我看啊,现在也就只有跟领导干部谈话,必须得我亲自出马了。其他的,白秘书一个人就都解决了。” 所以他这是把工作都丢给了晶晶,自己跑出来偷得浮生半日闲? 太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啦! 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顾灵色笑骂:“你们偌大的省厅,现在就欺负晶晶一个女孩子?太不要脸了,不如你把你身边那些白吃饭的人都炒鱿鱼了,薪水全给晶晶好啦。反正他们也不干活。” “不成。”叶承枢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摇摇头,“我让白秘书插手,是因为我信任她。别人,我不放心。” 顾灵色更加嘲讽他:“这么多年,能让你这么信任的人,还不是你自己栽培出来的。而是抢我的私人秘书。叶特助,你太可悲了吧!” 结果那人理直气壮的反驳:“老婆都是我的,老婆的秘书也是我的。” “嘿!晶晶是你的?”顾灵色眉尾都快飞到天上去了,“咋地呀,叶特助,您还想整个‘小秘书’在身边?生活工作都兼顾是吧!” 食物链顶端的叶特助,回到家就是食物链底端,只能连连后退的讨好:“不敢,不敢。” 一向倨傲到天上的男人现在变得这么怂,顾灵色想想就觉得好玩。 忽然想起来网上流传的一个段子,说是男人爱不爱你,看他是否愿意为你做出改变就能看出来了。 只要足够爱,他会为你改变一切的习惯,为你收敛所有的坏脾气。只为了,能讨好你。 以前她还不信,只觉得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可是现在,她信了。也由不得她不信,叶特助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铁证如山! 油热过一遍,顾灵色便开始赶人了,“出去,等会炒菜满屋子都是油烟味,你也不想跟干部们谈话的时候一身子油烟味吧?出去出去,快出去!” 挥舞着锅铲的顾灵色,有气势极了! 叶承枢点点头,便也出去了。 再重新洗澡换衣服,太麻烦了。 但叶承枢也没走远,就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还特意选了个可以看到她的角度。面色平静,眉眼含笑的就那么望着她。 黄小明给他端了杯水过来,笑着打趣,“特助,您都快把少夫人看个窟窿出来了呢!” 叶承枢挑眉,目光却还是没从她身上挪开,“小明,你现在活泼多了?不如刚来我身边的时候拘谨了。” 心尖儿一颤! 黄小明连忙道歉,“对不起特助,我只是——” “没事。”叶承枢这才抽空斜睨了他一眼,“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搔了搔头发,黄小明嘿嘿的笑着,“怎么说呢。只要在少夫人身边,特助身上那种让我忌惮害怕的气息就没有了。我就不怎么害怕您了。不像你在省厅的时候,我跟您说话都不太敢呢。” 似笑非笑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是么?” “是呀!特助您可能自己没感觉,但我们感觉可大了呢!您在省厅的时候,虽然在笑,但是那感觉就让人害怕呢。感觉您眼睛都能射出刀子哦!” 叶承枢失笑,“我有那么可怕?” 黄小明猛点头,“真的,挺让人害怕的!也不对,敬畏?总之,不在少夫人身边的特助,就是让人大气也不敢喘。” 勾了勾唇角,叶承枢不予回应。 要想驾驭下属,首先得让下属怕你、敬你、畏你。其后,才能谈驾驭不驾驭。一个太过温和的上司,并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对了特助,明天下午您能腾出来时间吗?” 叶承枢侧头,“有事儿?” 黄小明想了想,还是说了,“其实夫人不让我告诉您的。明天下午小小姐要去参加一个比赛。我觉得特助您会想要去陪着小小姐的。” 这个他还真没听顾灵色说起过,眼尾挑开:“什么比赛?” 柚子上的是小学堂,不会有普通学校的那么多比赛才是。 “也没什么了,就是打游戏的比赛……”说起这个黄小明一个大男人也很无奈,“我陪肖小姐打游戏,经常被她单方面吊打。” 很伤自尊了! 在做父亲的心里,自己的宝贝闺女永远都是最优秀的。闻言,叶承枢笑容深邃了一些,“你不用感觉委屈,我陪柚子打游戏,也要稍微认真一点才能赢她。” 叶特助是游戏高手,这一点黄小明是知道的。虽然没亲眼看到过,不过他已经无数次从诸秘书长嘴巴里听到了。 佩服的张了张嘴,黄小明轻轻的问道:“明天下午三点半开始比赛,特助要来吗?” “当然。”他的宝贝女儿参加比赛,他是一定要去的! 他已经错过了柚子七年的成长岁月,从今往后,柚子的所有事他都不想错过,他都想陪在她身边! “那特助不要跟夫人说是我告诉您的呀,不然夫人该生气了。” “好。” “不过特助能腾出时间吗?我昨天跟白秘书整理您行程的时候,您明天的行程满满当当呢。” “总能腾出来的。” 大不了,推掉几个会议就是了。 第761 会遁地术? 现在的叶特助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工作狂了。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不对,这样形容不贴切,应该是。他还是那个工作狂,因为他掌握着全省上百万人口的生计。不过呢,他现在是宁愿推掉很多与领导干部们的碰面谈话,让自己对他们的掌控力减少,也要腾出时间回家陪妻子女儿的。 在现在的叶承枢心里,工作早已不是第一位,第一位的,是他的家庭,是他的妻子与宝贝女儿。 谁也不知道的是,在叶承枢的心里,早已经开始了一个计划,而且他已经在实施了。不需要太久的时间,他就能彻彻底底的拿出大把的时间来陪妻子与女儿了! 毕竟是用推掉了几个碰面的时间回来看望出院的女儿,叶承枢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很多工作上的事情,白晶晶可以帮他分担是不假。但也有更多的时候,是白晶晶无法替他代劳的,还得他叶特助亲自出马。 所以他匆匆的吃了午饭,便回省厅去忙了。当然,顾灵色没忘记让黄小明同学跟在他的身边,只为了监督他按时吃饭。 鉴于叶柚子这个午觉睡的太香甜,她爹地特意抽时间回来看她,结果也没能跟她说上一句话。 等叶柚子醒来的时候,她爹地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叶柚子穿着她爹地的拖鞋,踢里哐啷的滑稽极了。 “妈咪。”小丫头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我要喝水。” 正在看资料的顾灵色闻声抬头,连忙放下手中的ipad,“睡醒啦?水就在餐厅的桌子上,自己去拿。记得要全喝完啊!” 睡醒一杯水,疾病远离我。 这是章医生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哦!”叶柚子嗯了一声,穿着粉色绸缎的睡裙慢吞吞的拿了水杯,自觉地把自己塞进她妈咪的怀里,探这毛茸茸的小脑袋看了看,“妈咪,你不是已经辞职了吗,怎么又在看文件呀!” “这不是西索公司的文件。”顾灵色被女儿的头发蹭的痒痒的,顺手帮她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是你奶奶家的公司资料。” “这样啊!”叶柚子咕嘟咕嘟的喝完了水,一抹嘴巴,“妈咪要去***公司上班了吗?” “是啊。妈咪不上班,拿什么养你啊。你吃的又那么多。靠你爹地那点薪水,你吃半个月咱们家就没钱了!” 她这是大实话。 别看叶承枢是省厅说一不二的独裁者。可他们人民公仆的薪水,真是少的可怜!每个月基本工资就一万出头,因为叶承枢级别够高,所以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补贴。可全部加起来,说实话,叶特助一个月的薪水,还不如她在法克斯打工的一半。 他们家要真是靠叶承枢的薪水过日子的话,别说住南宫殿住别墅了,他们就是在郊区买个一百平米的小房子,都买不起哦! “妈咪!”叶柚子嘟嘴,气愤的捏起小拳头,毫无杀伤力的在她妈咪眼前晃了晃,“妈咪你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哼!” “你就是吃的多,还不许别人说了?”顾灵色就是觉得女儿生气的小模样特别好玩特别有趣,她总是忍不住想要逗弄女儿。 她也终于明白了叶三岁为什么总喜欢腹黑别人。 因为真的很有趣啊! 有女儿在旁边,即使柚子很乖不捣乱,但顾灵色还是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总是看没一会儿就想看看女儿。反正等叶承枢解决了秦连翘还有不短的时间。索性她就不看了,收拾一下,准备带柚子去离家不远的城市运动公园晒晒太阳。 她已经跟叶承枢说好了,秦连翘离开之后,她就会接手秦氏集团在江南省的分公司。不过呢,她要等到全部的事情都解决干净了,她才会上任。 她现在去当然也可以,可是那太麻烦了。到处都是麻烦,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去工作的,还是去跟人家玩心眼的。整天提防这个提防那个的,太辛苦了。 还不如等叶承枢解决干净了她再过去。 给柚子打扮的粉粉嫩嫩,小书包里放了她的水壶跟她爱吃的水果,母女俩就出发了!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顾灵色整天忙着赚钱养家,根本没时间好好陪女儿。现在有大把的时间陪女儿,叶柚子高兴的不得了。 兴冲冲的一马当先就跑了出去。 急的顾灵色在后边忙追她,“看路!别摔着你!” 说着说着,小丫头跑的太急,给个小石子绊倒,就向地面栽去。 “哎呀,妈——” 求救还没喊完,旁边便伸出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当当的抱住了柚子。 她眨巴眨巴眼睛,“谢谢叔叔。” “小小姐不用客气。” 面无表情的男人将她扶稳之后,便嗖的一下消失在了旁边的草丛里。 顾灵色这时候才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叫你慢点跑不听话,瞧,要不是你爹地派来的叔叔,你是不是得摔倒哭鼻子了?” 柚子吧唧吧唧小嘴,“妈咪,那个叔叔会遁地术吗?” 怎么能一眨眼就不见了! 顾灵色扫了一眼那保镖消失的方向,笑笑,“你爹地身边的叔叔,各个神通广大。” “妈咪认识那个叔叔吗?” “不认识。你爹地身边的叔叔太多,妈咪可不能一个一个都认识啊!” 陈枫还在医院,哪怕他出院了,叶承枢也不会再让他保护她们。这一次派来她跟柚子身边的几个保镖,听叶承枢介绍,都是他从特种部队找来的兵王。绝对能以一敌百。有这些人在身边,顾灵色也的确放心不少。 以前总不喜欢叶承枢派人跟着她,现在为了女儿,她主动要求让叶承枢多派几个人跟在她们身边。危险的事情,她一定杜绝在她宝贝女儿的身边! “好了柚子,你去玩吧。注意别再乱跑了啊!” “哦!”叶柚子乖巧的应了一声,一头扎进了沙堆里。 小丫头最喜欢沙滩跟大海了,每次章医生带她出去玩,总是会玩的满身是土的回家。这可哭了给她洗衣服的顾灵色呢。 顾灵色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笑眯眯的望着女儿。 看着她很快就交到了朋友,一起玩的很高兴。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独生子女,很寂寞吧? 她什么时候才能给柚子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呢? 想到这儿,她对着空气轻咳一声,“能听到吗?” 从她背后的草丛立刻探出一个面无表情的脸,“少夫人?”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她还是被小小的吓了一下,“还真能听到啊!” “少夫人吩咐。” “没事,就是想摆脱你们一件事。” “少夫人请说。” “去叶家大宅,帮我把章医生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让他直接在南宫殿等我。可以么?” 兵王保镖点点头,“没问题!” 说完,那人又嗖的一下消失了。看的顾灵色一阵无语。 他们应该是接到了叶承枢的命令,尽量不出现在她们面前打扰她跟柚子吧?可他们这样,还让她觉得怪怪的。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跟在她们身边呢。 瞧,旁边几个孩子的妈妈,看她的眼神都有点奇怪了呢。 这时候,叶柚子满脸是土的小跑了过来,“妈咪,喝水!” “喏。” 柚子抱着她的小水壶,好奇的问道:“妈咪刚才跟叔叔说什么啊?” “妈咪让叔叔帮忙把你章爷爷请来家里做客。今天晚上妈咪给你们做好吃的。” “咦,妈咪不能自己给爷爷打电话吗?” “你章爷爷在陪你爷爷,妈咪有点怕你爷爷,所以还是让叔叔代劳吧!” 最主要的是,她还没机会问问叶承枢,那天晚上回叶家跟老爷子摊牌的怎么样了。不管他跟老爷子谈的怎么样,横竖老爷子现在肯定在气头上。她可不想这种时候去触老爷子的霉头。让叶承枢的人去请章叔,老爷子只会以为是叶承枢找章叔有事。想不到她头上的。 叶柚子撇撇嘴,“大爷爷很和蔼的,妈咪干嘛要怕大爷爷?” 她叫章医生爷爷,叫老爷子大爷爷。 这种称呼,让顾灵色听着有点想笑。 她毫不客气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大爷爷是对你才和颜悦色,对妈咪就不一样了。他才舍不得凶你好么?” “妈咪放心吧,我会帮你跟大爷爷搞好关系的!” 小丫头捏了捏拳头,小脸蛋鼓起。看起来可爱极了。 顾灵色捏了你女儿的脸蛋,肉呼呼的,捏起来就是特有手感,“还玩么?” “不玩了。”柚子毕竟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很多,这种游戏她玩一会儿就觉得腻了,“妈咪,你不是要给我们做饭吃吗?走吧,我们去超市!我想买巧克力、酸奶、跳跳糖、薯片……” 叽里呱啦,小丫头掰着指头报了一长串她爱吃的零食。 顾灵色无语的望着她,这丫头,以后真吃成个小胖妞可怎么办? 母女俩,在超市疯狂的采购完毕,车厢都给塞满了。好在有兵王保镖在,她都不用出力气。全部丢给他们去拎就好。顾灵色明显发现,她说要回家的时候,那些征战天下的兵王们脸上也露出了松口气的表情。 顿时有些无奈。 叶承枢到底怎么威胁人家了?瞧给人家吓得! 回到家,柚子嗷呜一声,争得了她的同意就去打游戏了。只说是要为明天的比赛做准备,所以顾灵色难得的允许女儿多玩一个小时。 而她,便叮叮咣咣的在厨房忙碌了起来。章医生也已经被兵王保镖接了回来,一老一少,就像在国外相依为命的时候一样,一个做菜,一个打打下手。 “丫头,你这么急的找我来,是为了调养你身体的事儿吧?”章医生将洗好的莲藕地给她,笑容可掬。只是那眼神,就透着两个大字—— 挪揄! 第762章 老爷子的不请自来 在章医生挪揄的眼神儿之下,顾灵色虽然红了红老脸,却也没矫情,坦然的点点头,“章叔,家里的情况不用我跟你说多,你也是明白的。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我自然是希望能跟叶承枢再要个孩子的。” 其实就算抛开叶家跟老爷子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谈。她一个女人,想给自己心爱的男人生孩子,奇怪吗?再正常不过了啊! 章医生低低的笑着,“丫头,你这身子呢,我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七成的几率,我还是有的。不过有一点,这事儿你真的不能急。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身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调养好。咱们得慢慢来,你明白吗?” 在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她早就将章医生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一样,所以不管有什么她都照实说,并不隐瞒,顾灵色扯了扯嘴角,轻叹一口气:“不急?能不急嘛,家里逼得紧,老爷子又是那样的态度。我也不想着急,可这由不得我控制。跟您说句实话吧,老爷子再这么逼下去,不是把我逼疯了,就是把叶承枢从他身边逼走。真的,没有第三种可能性了。” 每每谈到这个话题,大家的心情总是不免带着点沉重。老爷子独裁一辈子习惯了,这几十年养成的习惯,你让他一时半刻改了,显然是不现实的。而叶承枢也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以他的性格,能对老爷子如此退让已经是极致。两个人都是寸步不让的性格,结局只能是不欢而散了。 更严重点,就像顾灵色说的,老爷子生生把他自己最器重的宝贝孙子逼走。 可章医生也只能尽量安慰她:“也别这么悲观。叶特助那么孝顺,不会轻易给老爷子逼走的。” “您也说了是不会轻易逼走。可老爷子他……哎!在您面前,我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老爷子想给叶家求个继承人的心思我不是不能理解,这是人之常情。普通人家都重男轻女呢不是,更何况是叶家。但老爷子这种霸道的棒打鸳鸯行为,说句心里话,我心里都快埋怨死他了。” “丫头!”章医生一瞪眼睛,“这话可不能再说了。若是给老爷子听见了,你可有苦头吃了!也会给叶特助惹麻烦的!” “我不就是在您面前抱怨一两句嘛。在外人面前,我肯定不会说一个字。”顾灵色撇撇嘴,感觉委屈极了,“从我一进叶家的门,老爷子就瞧不上我。我出身不好我自己知道,我也没抱怨什么吧?老爷子什么样子的,我就尽量去迎合他。可我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多少年前的事儿,我都觉得拿出来说特没劲!可当年老爷子竟然拿我当他铲除异己的工具,您说我这心里能舒服吗?” 当年那事,在当时闹得满城风雨,现在恐怕都没多少人记得了。 章医生毕竟上了年纪,皱了皱眉头,望了过去:“哪件事儿?” “就是张德亮……”顾灵色轻轻的提醒了一句。章医生便立刻回忆起来了。 他一边叹气一边洗菜,“丫头,都过去了。你就别想了。庸人自扰,明白吗?” “我没想,更没计较。我要计较,当年就计较了,何苦等到现在?”顾灵色苦笑,“我就是觉得,老爷子对我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情分,我心里都能过得去。他做的事是对叶承枢好的事情,利用我?其实我是不在乎的。叶承枢还利用了我多少次呢,对不对?我只是觉得,老爷子根本不拿我当人看,我的死活,他不闻不问。” 叶承枢也利用她,那时候叶承枢对她也还没动感情。可叶承枢利用归利用,他最起码知道保证她的安全。可老爷子呢?他是直接把她当了一枚死棋在用! 这么多年了,她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包括叶承枢在内。但是她心里,却每每想到都感觉有根针扎在心头,持续不断的难受着。 对家里的两只猫,叶一跟叶二,老爷子尚且有三分感情,可是对她一个大活人,老爷子为什么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被自己丈夫的家人如此讨厌,我没去自杀已经是想得开了。”顾灵色自嘲了一句。 她不是抱怨什么,也不是想获取什么。她就是感觉委屈,她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两只猫儿啦? 章医生将她切好的菜放入盘子里,方便她等一下炒菜,又起了剥大葱,然后,就再也没开口了。 顾灵色愣了愣,才想起来,章叔是老爷子身边的老人了。她这样跟他抱怨老爷子,他的立场一定也很为难吧?也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其实这些事情,今天不起来她都快忘记了呢。 抿了抿嘴唇她便不再谈起有关老爷子的任何话题,只是笑着道:“反正呐,我跟叶承枢能不能再要个孩子,可就全仰仗章叔你咯!” 章医生这才抬起头冲她轻笑点头,“自然是包在我身上的!” 这时候,门口响起了轻微的动静。顾灵色忙着切菜,头也没抬的唤了一句,“吴婶,是不是叶承枢回来了?” 吴婶回答了什么,模模糊糊,她没听清楚。 两只手都占着,她头发却垂了下来挡住了视线,顾灵色很顺口的道:“章叔,头发散下来了,帮我捋捋。” 医生应了一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帮她将散下来的黑发别在了耳后。 顾灵色没有道谢,便又立刻吩咐道:“估计是叶承枢回来了,他最近偷懒的厉害。章叔,咱们得加快速度了,你帮我把油锅热上。” “嗯。” 没有道谢,因为他们已经是父女的情分了,这种客套的话不需要。指挥章叔做这做那,也是因为在相依为命的日子里,他们父女俩也就是这么过来的。 顾灵色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也的确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一幕落入了老爷子的眼睛里。 吴婶拘谨的站在老爷子身后半步的位置,想提醒又不敢提醒,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看她脸上的惊讶,显然她也没想到最近一直在住院的老爷子竟然会忽然出现在南宫殿,南宫殿,这个他瞧不上的孙媳妇住的地方。 叶震裘望着厨房里两个忙碌又默契十足的背影,心中忽然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顾灵色,他的孙媳妇,见了他畏畏缩缩,拘谨又恭敬,说话做事都放不开手脚,俨然一副对待首长的模样。这样的态度,是他常看到的。可顾灵色并不是他的下属,她是他的孙媳妇。 结果她跟自己的私人医生,却如此亲密随意。 还有,柚子,他的宝贝重孙女。 柚子叫他大爷爷,却叫他的私人医生为爷爷。 亲疏内外,一眼便知。 即使柚子会滚进他的怀里撒娇,但总归有那么一份可以的讨好,以及疏远。这在柚子跟章医生之间,是不存在的。看起来,他们才是一家人,而他却是那个外人。 忽然,叶震裘的耳边又回响起了前些天孙子的话。 他从心里就不愿意接受顾灵色,又怎能期望顾灵色的孩子对他有多亲近? 拘谨的望了望他,吴婶很久没见过老爷子了,难免无措了起来,“那个……老爷子,您来也没有提前打个招呼,我都没准备东西。您、您先去客厅坐坐,我给您倒杯茶?” 吴婶的这番话,更是印证了他是外人的事实。 从来只有客人来做客,需要提前打招呼。也只有客人才会被请去客厅喝茶。 “咦!大爷爷!您怎么来啦?!” 把她妈咪的话当做圣旨的叶柚子,自觉地打了两个小时游戏便乖乖的退出游戏关了电脑。刚蹦蹦跳跳的从电梯出来,打算去厨房里摸点好吃的肉肉,便看到了她的大爷爷伫立在厨房的门口,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吓人。 别看她年纪小,可她心里都明白。大爷爷啊,不喜欢她妈咪,或者说,他瞧不上她妈咪。她是不高兴的,但她却不会因此讨厌大爷爷。因为,她还要讨好大爷爷,让大爷爷打从心底接受她的妈咪! 嘬了嘬棒棒糖,叶柚子摇头晃脑的感叹。 难怪人家都说军人自有军人的威严与气势。别看她大爷爷年纪很大了,脊背也稍微有些驼背了,可大爷爷站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就是不一样呢! 顾灵色在厨房里忙活,不知道叶震裘在打量他。叶震裘冷着脸打量顾灵色,却不知道自己也落入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他板着脸的模样,真的很令人害怕,就是无法与他亲近起来。瞧吴婶这个在叶家伺候了大半辈子的人看见他也拘谨的很就知道了。 可叶柚子天生热情,最不怕的就是冷面之人。她欢快的小跑到叶震裘的腿边,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天真的眨巴着她的大眼睛,“大爷爷,您吃吗?” 叶震裘看到宝贝重孙女,心都快融化了,“爷爷不吃,柚子自己吃。” 大爷爷?! 听到女儿的这一声呼唤,顾灵色心尖儿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僵硬的捏着锅铲,她硬着脖子回头,正好跟抱住叶柚子直起身子的叶震裘来了个四目相对。 当即,心尖儿又是一抖。 完了! 她要在没有叶承枢陪伴的情况直面老爷子了! 这还不算是悲剧吗? 果然,白天不说人,晚上不念鬼! 她刚刚才在章叔面前抱怨了老爷子两句,这一秒老爷子就出现了。现世报、现世报啊! 给老爷子扫了一眼,她感觉自己四肢手脚都僵硬起来了。昏昏欲睡的时候都能下意识做出的炒菜动作,现在都不会了! 因老爷子不请自来的出现而受到惊吓的人,显然不止顾灵色一个。章医生拿着剥了一半的大葱,也有些慌了。因为他出门前跟老爷子撒谎了。 他知道是顾丫头找他,所以他跟老爷子撒谎,说是叶特助找他。 动了动嘴唇,章医生只能望着叶震裘抱着柚子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却连一句客套的问好话也憋不出来。 叶震裘只是用眼尾斜睨了一眼章医生,一秒都不到便收回了目光,他慢条斯理的走到顾灵色的旁边,望了一眼炒锅,不咸不淡的提醒,“菜糊了。” “菜糊了?”这就是老爷子见了她说的第一句话? 是不是哪里不对?还是她幻听了? 第763章 救场子 柚子笑眯眯的搂着叶震裘的脖子,乐呵呵的重复,“妈咪,大爷爷说你把菜炒糊啦!” “啊?哦哦哦!”顾灵色慌乱的回神,理智还没找回来,但多年厨房的已经习惯性的让她下意识的先关了火,然后才七手八脚的将已经炒糊了的,散发着焦味的菜连忙倒入垃圾桶里。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今儿做的什么菜?”叶震裘扫了一眼那黑暗料理界的新星,嘴唇抿起。 顾灵色心肝脾肺肾的都在俱颤,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老爷子要留下吃饭吗?” 她以为老爷子是来兴师问罪,或者是来摊牌的,哪怕他是来赶她离开,她都能接受了。吃饭?这不是开玩笑么!殊不知,她这句话又一次的刺痛了叶震裘敏感的神经。 叶震裘立刻沉下练来,“怎么,我在自个儿的孙子家连口饭也吃不起了?” 顾灵色表情一愣,原本还事伶牙俐齿的人,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 还是吴婶硬着头皮轻声回答:“老爷子,少夫人就做——” “我问你还是问她?”叶震裘冷面冷音儿的呵斥着吴婶。 于是乎,吴婶也不敢多嘴了,躬着身子便退到了一旁。 至于顾灵色,更是手足无措的很。 在老爷子的面前,她一向是智商情商都跌为负数的。 而叶震裘最不喜欢的,也就是她这一点。小家子气!没有一点他们叶家媳妇儿该有的气势与威严。 当即,叶震裘的脸色更加古板了起来。而顾灵色看到他这模样,也更是战战兢兢了起来。如此恶性循环,最终演变成了两个人在厨房里大眼瞪小眼,僵了起来。 连空气,都带着令人尴尬的无法呼吸的僵硬。 有刚才吴婶的前车之鉴,章医生望着他们连个人,也不敢先开口打破这份沉默。因为,他们谁也不知道老爷子的忽然来访,目的为何。 只能按兵不动,且看且退了! 索性,还有一个并不怎么害怕叶震裘,还很得他宠爱的叶柚子在。 小丫头搂着叶震裘的脖子,一点不吝啬的抱着他的脸颊就是一口,‘胆大包天’的叶柚子,甚至还伸手揪了揪叶震裘的胡子,乐呵呵的玩了起来。 看到宝贝闺女这样的动作,顾灵色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目瞪口呆的望着满脸慈祥的老爷子,久久不能回神。 “大爷爷,妈咪做的都是我跟爹地爱吃的,全部都是肉肉。我知道大爷爷养生吃素,不如让妈咪再多做两道素菜好不好啊?” 望着自己盼了多少年的宝贝重孙,叶震裘是满心的欢喜,自然是乐呵呵的点头,“好,好连说了三个好,足以见得他有多喜欢叶柚子,“柚子怎么说,就怎么做!” 顾灵色也终于找回了点知觉,她冲女儿丢去一个眼神,神情还是略带着拘谨,“老爷子,厨房这地方油烟大,您在客厅跟柚子玩一会,饭好了我叫您。成么?” 恭恭敬敬的模样,敛眉顺耳的,叶震裘虽然不喜欢她这模样,但却也挑不出刺。只能冷着面冷哼一声,抱着叶柚子转身出去了。 老爷子一离开,顾灵色大大的松了口气,两手向后撑在大理石面的厨台上,感觉一阵虚脱无力。苦涩的勾了勾唇角,她自嘲的望着章医生,“我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只不过是见了见老爷子,竟然就给吓的腿软身软的。 章医生捏了捏那根可怜的大葱,同样扯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一句话:“快些给叶特助打电话让他回家吧!” 没有叶特助在场的情况下,他们这一屋子的人,心里都没底的很! 也只有叶特助,才能应付的了老爷子! 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顾灵色苦笑着点点头,客厅里就坐着老爷子,哪怕人家听不见,她也没胆子打电话。只能发了条短信,告诉叶承枢老爷子忽然来家里了,让他不管有多重要的工作都立刻放下赶回家来救场子。 老爷子不会吃了她,但这样给老爷子多质问两句,她没病也得吓出点病来了! 章医生面无表情的将大葱剥好,递给她的时候低低的提醒了一句,“老爷子有高血压,多吃醋能软化血管,对他身体有好处。” “明白。”顾灵色点点头,瞬间就改变了今晚早已经预定好的菜单。 浓油酱赤的菜单全部换掉!因为不符合老爷子养生吃素的习惯!一律换成口味清淡的菜式!至于自己的老公跟宝贝闺女?不重要了!委屈他们一顿饭,不碍事! …… “……主城区的地下交通已经达到饱和,可郊区地下交通设施,却很不完善。一个城市究竟是否属于繁华的一线大都市,有多少高楼大厦根本不是重点,gdp又增长了多少,也不能做唯一的评判。底下交通设施的是否完善,才是衡量一个城市是否真正发达的唯一要素!所以,我认为下一个三年规划的重点,应该放在建设江南省的地下交通设施上边。叶特助,我的简报汇报完毕。” 叶承枢坐在上首的位置,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叫人看不出他对这个提案的态度究竟如何,“方案拟好了么?” 干部点点头,“拟好了。” “报上来,作为备选方案之一。”手指一点,他又道:“接下来到谁了?” 个干部举手,“我的提案是这样的,请各位同僚……” 这场会议,已经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但还有一小半的常委,还没有就自己的提案做出简报。黄小明已经在旁边提醒暗示了许多次,但叶承枢都当没看到的无视了他。 终于,连白晶晶也忍不住借着给他续水的空挡,轻轻的提醒了一句,“特助,总监还在家等您呢。” “嗯。” 他知道,可是今天这场会议太重要,他无法丢下,让白晶晶事后做会议简报呈递给他。下一个三年的规划,这是江南省顶顶重要的一件事了,没有之一。接下来三年江南省的大致发展方针,就靠这个会议来决定了。整整三年,由不得一丁点的疏忽! 三年规划,这也是他在离开这个位置之前,能为江南省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他没有完美主义,但最少要做到善始善终。就这么丢下还未规划好的江南省,他无法放心的离开。 哪怕…… 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捏紧了手中的金色的钢笔。 那天晚上,他跟老爷子已经讲的很清楚了。老爷子的态度没有像之前一样那么的坚决不可动摇。毕竟,他已经向老爷子说明了灵色还有生育的机会,而且机会很大。老爷子唯一的担忧,无非也就是怕灵色不能再生育,现在她有生育的机会,老爷子自然会权衡利弊一番。更何况,还有柚子那个小丫头在,老爷子那天晚上的态度,其实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计。 今天老爷子忽然到访南宫殿,怕不是去找茬的才对。 念及于此,叶承枢有些紊乱的心缓缓的平静了下来。这样也好,自己总是挡在她的面前,拒绝让她与老爷子的接触,也并不是好事。总得让她跟老爷子相处相处,两个人如果连相处的机会都没有,又何谈融洽关系这一说,不是吗? 他很自信,以他家媳妇儿的性格与人格魅力,只要多多与她接触,没有人会讨厌她。能否生育都是后话,至少,得先解除她跟老爷子两个人心底相互的隔阂才好。 打定了主意,叶承枢便不再焦急。可他家媳妇儿也不能放着不管,总得安慰她两句才行。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打算给她发条短信,让她安下心,放下胆,以平常的姿态去面对老爷子就好。 可他短信才编辑到了一半,做简报的声音便消失了。 叶承枢挑了挑眉,抬眼望了过去,“怎么停下了?继续!” 早已有会察言观色的人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的表情,趁机说道:“特助,已经很晚了。不如回忆暂且结束?明天再继续开会?” 白晶晶立刻接话:“特助,是很晚了。各位领导也累了,是不是就……” 她话还没说完,叶承枢便已经冷声样稿了声调:“没听到我说继续?” 白晶晶哑了音儿,那干部抖了抖眉梢,连忙又继续做起了汇报。 这么一打岔,那安慰人的短信叶承枢也忘记发了。因为干部说到了他心里的红心—— 基础教育。 诚然刚才那个干部说的没有错,衡量一个城市是否发达的重要标杆,就是地下的交通设施是否完善。但这个是便民政策,可基础教育才是真正的惠民政策! 建设地下交通设施,极大的可以给执政者的政绩划上大大的一笔。可基础教育,就是一项开销及其大,收益却很缓慢的政策。大多数的执政者为了那一点点书面上的政绩,很少会选择基础教育的建设。因为,那是费力不讨好的。 可谁都知道,教育才是利器,是希望。 少年强则国强。这句话绝不是说着玩玩的。 听到有人提出了这个提案,叶承枢上心了,便也听的更认真了。 白晶晶望了望他,一肚子的话也只能生生的憋了回去。在开会的时候,特助的手机是放在她那里的。所以总监的短息发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她白晶晶。 顾灵色求救场子,白晶晶是恨不得立刻结束会议让叶承枢回家的。但是,最近一直跟在叶承枢身边的白晶晶,比旁人更清楚他的心思。 当那干部说出基础教育四个字的时候,白晶晶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今儿老爷子到访南宫殿,特助是一定不能赶回去帮她的,只能是顾灵色一个人应付。 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白晶晶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也只能祈祷总监了! 真希望老爷子不要太咄咄逼人了吧! 第764 坑娘 让白晶晶没有想到的是,叶震裘今天一点都没有咄咄逼人。复制网址访问 他就像是一个思念宝贝重孙,所以去孙子家做客的老者一样。当然了,虽然叶震裘没有慈眉目善,也没有笑脸迎人,但至少,他没有咄咄逼人。饭桌上,因为有了叶柚子这个可爱的小宝贝,叶震裘被她哄的开心的不得了。气氛自然是比不上旁人家那么的温馨,但至少,也没有剑拔弩张的一触即发。 当然了,顾灵色本人也是没有想到这一点的。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不再板着脸,而是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的,正在哄叶柚子说话的叶震裘,眨了眨眼,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爷子前后的态度变化,也有点太大了吧? 那天在满月酒宴上老爷子看到她,还是一脸的横眉冷对呢。今天怎么跟换了个人似得? 难不成…… 那天叶承枢已经说服了老爷子? 丫的!他既然都已经跟老爷子谈妥了,干嘛不告诉她一声?不用说的多仔细,简单说一句‘摆平了’也好啊! 总也好过她这样提心吊胆的呢! 姓叶的,果然腹黑!渣男! 在心里恶狠狠的腹诽着那人,手下,顾灵色不动声色的从桌下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娘的,还是黑屏。叶承枢是没看到她的短信吗?不应该啊,他忙着顾不上看手机,可他的工作秘书晶晶,生活秘书黄小明,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总会看到短信的。 那么……结论只有一个—— 姓叶的看见了但是无视了! 想到到这里,顾灵色恨得牙根痒痒。正呲牙咧嘴的时候,不巧一抬头,正好撞进叶震裘审视的目光里,当即,心尖儿就是一颤。立刻扬起一抹心虚的笑容来,讨好的冲老爷子笑笑。 叶震裘冷漠的收回目光,都没有过多的搭理她,便重新认认真真的帮叶柚子剥虾。 无奈的牵动了一下嘴角,勾了个复杂的表情出来,顾灵色有点想哭。 感动的想哭。 虽然老爷子对她还是没什么好脸色,但是至少老爷子是打心眼儿里心疼她家闺女的!叶家的家规森严,秉承着9一个传统,抱女不抱男。意思就是父辈会对女儿疼爱有加,极尽的宠溺。但是对儿子,就十分的严厉了。毕竟,儿子是要用来继承家业的,太过宠溺一个男孩,多出二世祖。女儿就不同了,哪怕是废物一点那也不要紧,反正日后是要嫁人的。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反正有继承家业的儿子赚钱了。 最好的例子,叶承枢跟他妹。 承欢的任务就是买买买,花花花。不管黎兆予对她多好,她都没怎么花过黎兆予的钱。因为不管是叶承枢还是老爷子,反正叶家人总跟承欢说,他们家不缺那点钱,不让她花男人的钱,哪怕,她已经跟人家结婚了。因为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总花丈夫的钱,在家里说话都没有底气。 从来/经济权决定着话语权。 承欢不管花出去多少钱,第二天她哥就能赚回来,成倍的赚。 在叶家受宠如叶承欢,恐怕都没有享受过老爷子亲自为她服务的待遇呢! 再看看她家的宝贝闺女,小肉手一点,点到什么,老爷子巴巴儿地给她夹到碗里。遇到有刺的需要剥皮的,老爷子都是挑的干干净净才给小丫头。 她家闺女呢,就负责吃,埋着头的吃。 通常是老爷子一只虾还没剥好,小丫头已经嗷嗷的张着嘴在等待投喂了。 看的顾灵色一阵丢脸。 这不是,叶震裘望了望自己面前小山堆的虾皮,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柚子……这么吃,不会积食?” 顾灵色现在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整整两大盘基围虾,全进了叶柚子的肚子。结果丫头还吼着没吃饱,没吃饱…… “大爷爷,我饭量好着呢!您别停啊,继续剥!”叶柚子吃的满嘴是油,左手还抓着个鸡腿啃得香甜。 顾灵色干笑两声,只能无奈的道:“没事,这丫头能吃。吃饱了她自然就不吃了,现在她要着吃,就还是没吃饱。” 叶震裘却摆摆手,“能吃好,有福气。” 那她家闺女是太能吃!福气要溢出来了! 顾灵色陪着笑,有点过意不去。老爷子给人家伺候了一辈子,啥时候伺候过人?瞧他剥只虾,一大半的肉都给浪费了,而且还特费劲,“那个,老爷子,您要是累了就去小茶庭喝喝茶,我来给柚子剥就行了。前些天有人给叶承枢送了今年上好的金骏眉,您尝尝?” “你去泡吧。”叶震裘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却差点让顾灵色真的哭了。 从来能伺候老爷子喝茶的人,只有黑管家跟她公公。她婆婆老爷子都嫌弃呢,说秦雯不会泡茶,会毁了他那上好的茶叶。现在老爷子主动让她泡茶,无疑是一种示好的举动。 反正不管是不是示好的举动,她顾灵色就是这么认为了! 带着点心花怒放的一路小跑取了茶叶,专注又认真的泡了茶。顾灵色那神情,绝对比她工作更虔诚,更认真。章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在她旁边轻轻的指导她。 章医生也跟在老爷子身边大半辈子了,对于他的喜好厌恶是一清二楚。于是章医生怎么说,顾灵色就怎么做。 如此,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瞪大了眼睛看着老爷子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等待他的圣旨。 “能喝。” 一句不算称赞的评价,让顾灵色大大的松了口气。鼻尖儿一酸,真的差点哭了。 刚才在小茶庭,章叔提前尝了一口,两个字评价—— 狗屎。 连章叔都说是狗屎,老爷子却说能喝。 绝对是给足了她面子! 眉头忽然一皱。 她给叶承枢发了救命的短信,他连个屁都没回复。这是第一点奇怪。而老爷子今天忽然到访,是第二点奇怪。再综合老爷子的态度…… 难不成—— 老爷子今儿真是来示好的?! 这个念头在眼前闪过,还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搞不好真的是啊! 因为,除了这个解释,她想不出第二个解释了! 念及于此,顾灵色放心不少的同时,也更加紧张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一定要好好表现了,叶承枢替她争取的机会,她可不能搞砸了! 只是……怎么样才能讨好老爷子呢?拍马屁?不行不行,老爷子生平最厌恶溜须拍马之人!伺候他?可老爷子早就吃饱了,他是来伺候柚子的,她哪儿有机会? 于是乎,顾灵色陷入了沉思。 到底怎么样,才能讨好一个人呢?而且还要讨好的自然,不能给人家瞧出来。 直到叶柚子吃饱,晚餐结束,顾灵色也没想到用什么法子来讨好叶震裘。 “大爷爷,我吃饱了。谢谢大爷爷!” 叶震裘笑的慈祥,“谢什么,多见外。” “嘿嘿……大爷爷你真好!”叶柚子才是讨好人不留痕迹的高手,她用还沾着油的爪子抓住叶震裘的手臂,顿时,那白雪皑皑的唐装上,一个大写的油爪子费外清晰。 “大爷爷,您今天晚上留下来好不好?”大眼睛眨巴眨巴,可爱的让人没有抵抗能力。 叶震裘犹豫了一下,“有事儿?” “是呀!”叶柚子脑袋一点,“学堂布置了作业,我有点不太懂。妈咪忙着工作,我不想打扰她。大爷爷,您帮我辅导?” 于是,叶震裘严厉的目光挪了过去,“家里缺你那点薪水?照顾柚子,才是你最重要的工作!” 在心里把女儿暴打了一顿,脸上,顾灵色只能讨好的笑笑,连连应下,不敢狡辩。 人家是坑爹,她家闺女是坑娘! 她啥时候因为工作不辅导她作业了?更何况,最重要的是,小丫头她什么时候搞不定自己的作业了?她还想在女儿面前露一手呢,可柚子压根不给她机会啊! 叶震裘冷哼一声,“以后每周末让柚子回大宅住两天,我亲自辅导她。” “嗯,知道了。嗯?!每周末把柚子送到您身边?” “怎么?你不愿意?” 老爷子的目光,或许比叶承枢的目光更锐利一些。 顾灵色哪里敢点头,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很愿意的,就是怕柚子打扰您休息。” “给她辅导算什么打扰。” “知道了。”顾灵色小媳妇儿的点头,“柚子的学堂周末不放假,是每周一、周四放假。那就这两天我把她送过去吧!” 叶震裘嗯了一声,这件事就算拍板了。 嗷呜一声,小丫头兴奋极了,小身子一滚就搂住了叶震裘的脖子,“大爷爷,太好啦,我每周都能找你啦!” 叶震裘绝对被小丫头哄得飞上了天。 连承欢都很少抱的他,今天是走哪儿都抱着叶柚子,连上楼,他都不愿意让柚子自己走。只说是怕累着孩子。 顾灵色一边帮吴婶收拾碗筷,一边无奈的叹气,“走两步能累着她什么啊!一天到晚吃那么多,还懒得运动,回头真变小猪仔了她!” 章医生倒是满面红光的很,“看来老爷子是真的心疼柚子呢。” “是啊……心疼的有点过分了。” “老爷子盼这个孩子,盼了太多年。你不能太苛求他。” “我哪里敢。”顾灵色苦笑连连,“我就是怕……怕……” “怕什么?”章医生莫名其妙的望着她,反问:“老爷子喜欢柚子还不好了?我看你又是在瞎担心了!这个毛病,丫头你得改改了,真的。” 心里的害怕,顾灵色没有说,只是笑着点点头,“嗯,改,一定改。” 不是她瞎担心,是柚子做的……过分了…… 第765章 心计与聪明,一线之隔 章医生定定的望着她,良久,才轻轻的问道:“你是担心柚子太喜欢玩小聪明,惹了老爷子不高兴?” “……还是章叔了解我。 也了解她那个鬼灵精怪的宝贝闺女。 “进厨房说。”章医生拿起碗碟,转身进了厨房。 顾灵色舔了舔嘴唇,紧跟在他身后。 章医生对着正在洗碗的吴婶笑笑,“没事,我来洗。你下去休息吧。” 道他们有话说,吴婶憨厚的笑笑便离开了。 “还是我来吧!”顾灵色抢下了章医生手中的洗碗布,“您有关节病,还是少碰水的好。” 其实说来,章医生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他在医学界既有地位,又是叶震裘的私人医生。社会地位很高。就是跟她们母女在国外的几年,吃了不少苦。再加上他年纪也大了,很多病,都随之而来。 顾灵色心里存了对章医生的七分感激,两分愧疚,还有一份就是尊敬。 章医生也没矫情,点点头,将洗碗布递给了她。自己则靠在大理石的橱面,帮她将洗好碗的放进碗柜里。 “丫头,其实……” “章叔有话您直说,我们之间没有不好说的事儿,对不?” 看着她的小脸,章医生也笑了,“嗯。那我就直说了。柚子今天全程在讨好老爷子,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妈咪。” “我知道。”顾灵色勾勾嘴唇,“柚子不是个爱撒娇的小公主,她今天手脚跟被人剁了一样,什么都要老爷子帮她去做,只能是为了让老爷子感受一下儿孙环绕的天伦之乐。让老爷子高兴高兴。” 毕竟,普通人家爷爷的那一份天伦之乐,老爷子是没有感受过的。因为他太严厉了,不管是叶承枢还是叶承欢,说实话,都不太敢在他面前过于放肆。哪怕是承欢,撒娇归撒娇,她也恪守着一份规矩。尊敬有余,但难免冷漠了一些。 柚子今天这样哄了老爷子开心,看似是让她在老爷子更得宠了,但实际上,获益最大的人,还是她。 那句‘母凭子贵’的老话儿,也不是说说罢了。这句话能流传到现在,自由它的道理。 “柚子主动引老爷子把她接回叶家大宅,也是想多给你一些跟老爷子相处的机会呢。” “我知道。” 她每周有两次去送柚子到叶家大宅,再有两次去接她。自然要跟老爷子打交道。人都是感情动物,相处的久了,总会有感情。 柚子的心意她都明白,只是—— “老爷子是什么人物?连叶承枢都是老爷子亲自培养出来的,他现在是因为在兴头上,一时没有发现。等老爷子回过神来,柚子那点小心思瞒不过他。我只是、只是……只是不想柚子因为帮我跟老爷子处好关系,而让老爷子觉得她是个有心计的孩子,继而疏远她。” “你以为,老爷子没有发现吗?” 顾灵色一愣,望了过去,“您的意思是……?” “老爷子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心中也存了这份心思,所以便顺着柚子的意思了。不然,你以为老爷子真的是那种被个小孩子哄一哄,就什么都顾不上的人啊?丫头,老爷子可比你想象中聪明多了!而柚子呢,更比你想象中的聪明!柚子,比你更早的发现了老爷子打算接纳你的想法。” 老爷子是顺着柚子的意思顺势而为,柚子又何尝不是看穿了老爷子的心思,所以主动配合呢? 顾灵色并不笨,她很快便明白章医生的意思了。 于是,更加哭笑不得了。 “有时候真是感觉无奈,家里都是些这么一群聪明的连头发丝都是空心的人身边,我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只能说,柚子姓叶,是叶家的孩子。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吧?”章医生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比较了解老爷子。他不喜欢有心计的孩子,但是他喜欢聪明的孩子。有心计,跟聪明,有时候是很难区分的。没有害人的心思,就是聪明,柚子是个聪明的孩子。老爷子一定会喜欢她,而不会讨厌她的!” 顾灵色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应和了。 “老爷子能主动示好,我是不该再乱想什么了啊!” 章医生皱了皱眉,忽然掀唇一笑,“丫头,你也该谢谢我吧?” 顾灵色一愣,“嗯?谢您什么?” “谢我推波助澜,加速了老爷子做出决定啊!” 望着章医生笑眯眯的脸庞,顾灵色懵逼了。 章叔?推波助澜?让老爷子做决定?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章叔,您怎么也跟叶承枢一样,一天到晚净说些让人家摸不着头脑的话。” “好了丫头,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就不要太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哈?”顾灵色更懵了,“您怎么越说我越听不懂了?” “我问你,老爷子主动示好,你高兴不高兴?” “当然高兴了!” “那老爷子主动示好的原因是什么,你一定要知道吗?” “也……也不是非要知道的吧!” “那就行了。”章医生一拍她的肩膀,“洗碗吧!洗了碗,去给老爷子送点蜜饯话梅上去。他喜欢吃酸的。” 顾灵色一愣,“家里没有蜜饯话梅这些东西啊!” 她跟叶承枢都不爱吃酸的,这一点,柚子也继承了他们的口味。所以他们家里从来不买这些的! 章医生动了动耳朵,轻轻一笑,“你没买,特助却买了。” “他买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这时候,不必章医生解释,顾灵色也听到了吴婶跟叶承枢问好的声音。 “特助,回来了?” “嗯,老爷子走了没?” “没呢。在楼上辅导小小姐写家庭作业呢。” “知道了,你下去——”瞬间,叶承枢的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带着温柔又讨好的语气,“老婆,我回来了。家里有剩饭吗?我还没吃完饭呢。” 顾灵色拿着洗到一半的锅铲就冲他扑了过去,极有气势的挥舞着锅铲,“叶承枢!你还有胆子回家!我给你发短信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叶承枢冲章医生挥挥手,笑着搂住了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辛苦你了。” “滚——!” “老婆,生气了?”叶承枢笑的宠溺,“我知道你能应付,这是相信老婆。” “放你的屁!你就是把我一个人丢下!少给自己找冠冕堂皇的借口了!” 叶承枢轻叹一口气,微凉的大掌婆娑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好了好了,不气了。我道歉还不成么?” “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老婆,那你想怎么办?” “你!跪键盘去!” 叶承枢莞尔一笑,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那老婆你呢?” “我给你热饭去!” 说完,揣着一肚子气又转身进了厨房。 站在原地,叶特助笑的让客厅的水晶吊灯都黯然失色。 “特助,网上有一句话流传的很广,您知道么?”白晶晶将他的公/文包递给了吴婶,自来熟的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了他的身后,面无表情。 “什么?” “婚姻就是吵架冲出门,回家顺便买了个菜。” “顺便买了个菜?”叶承枢笑着重复了一遍,掀唇一笑,“嗯,说的挺好。” “看来总监再生您的气,也还是会给您热饭。”白晶晶耸耸肩,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是我瞎担心了。总监压根没生您的气,那也就不需要我帮您在总监说好话求情了。特助慢慢跪键盘,我就不打扰了。” 叶承枢笑的更甜了,整张脸在浅黄色的灯光下,都柔和了不少。 “如果不是要跪键盘,我会留白秘书在家里吃顿便饭。” 言下之意,自然是他干了那种怕老婆没出息的事儿,觉得还挺丢人的。 白晶晶这才笑了,“特助,再见。” “嗯。” 等顾灵色从厨房再出来的时候,四处望了望,“晶晶呢?我刚才听见她的声音了!” 叶承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拍慵懒优雅,但破坏他伟岸身躯的是……他手边放着一个键盘。闻言,他道:“白秘书知道我要跪键盘,为了维护我的尊严就离开了。” “去!你还要什么尊严?”顾灵色白了他一眼,“跪键盘一点不影响你叶特助高大的形象!再说了,我敢真让你跪键盘么?你也真是的,晶晶陪你累了一天,你也不知道留人家吃顿饭。” “吃剩饭啊?老婆,我吃吃剩饭就好了。下次等做了饭,再请白秘书来家里吃饭吧。” 顾灵色嘴巴一撇,望了望自己准备的两人份晚餐,“那现在怎么办?我饭都热好了,总不能再放回冰箱吧?那明儿可没法吃了。” “这不是还有黄秘书么。” “呃……”顾灵色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小明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你了。” 黄小明抽了抽嘴角,幽怨的看着她,“少夫人,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您就当真没看见?” 讪讪的笑笑,顾灵色连忙岔开话题,“趁热吃!凉了对胃不好!” “我知道我没存在感,可这也太没存在感啦!” 他明明才是一直站在特助身后的人,而白秘书一进门就去喝水了!少夫人为啥就听见了白秘书的声音,愣是看不见他这个大活人呢? “好了小明,你去吃饭吧。今天晚上就别走了。” “嗯。知道了。” 黄小明在南宫殿当过一段时间的管家,在这里有他自己的房间。留下借住一晚,已经是很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再也当初第一次来南宫殿那种诚惶诚恐惴惴不安,兴奋的一晚上都睡不着的情况了。 顾灵色实在有点不好意思看黄小明幽怨的眼神,端着饭碗拉着叶承枢便进了电梯。 有些话,她必须当面问个清楚! 可由不得姓叶的插科打诨! 第766章 不负子民不负家 叶承枢挪揄她,“老婆,不是你定的规矩,吃饭有吃饭的地方么?” 是她定的规矩没错,但,这条规矩仅限针对叶柚子。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因为小丫头总喜欢端着饭碗在电脑跟前,一边看黑客教程一边吃饭。顾灵色说了她好多遍,无果。最后无奈,便给家里定了这么一条规矩。 “得了吧!”顾灵色瞪了他一眼,‘咣当’一声。掷地有声的把饭碗摔在书桌上,“吃你的饭,哪儿那么多话!我有事儿问你呢!” 叶承枢笑的更舒畅了,也更挪揄了,“老婆,你究竟是让我闭嘴吃饭,还是回答你的问题?” “咦!我说叶承枢,你今天跟我杠上了是吧?” 看着她又捏起了小拳头,叶承枢连忙认错,“吃饭,吃饭。一边吃饭一边回答老婆的问题。老婆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油嘴滑舌!”顾灵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他书桌对面,冷冷的问道:“我问你,我给你发短信求救,你干嘛不理我?” “老婆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说呢?”顾灵色想了想,“先说假话我听听。” 叶承枢勾唇笑笑,“假话嘛,我老婆聪明绝顶,自然能应付得来。根本不需要我帮忙,我回来了,反而会给老婆拖后腿才是。”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真话呢?” 叶承枢放下筷子,轻描淡写的道:“今天的会议很重要,我走不开。” “少来了,你明天再开会也是一样好么?你别忘了,中午你还推掉了几个跟干部的碰面,抽时间回来了呢!” “那不一样。中午推掉的碰面,是跟基层干部的单独讲话。是为了知道他们的想法,继而能够掌握他们的思想。而今晚的会议,很重要。我可以接受无法完全掌握基层干部的思想,但我不能接受今晚会议的失误。” “有什么重要的?还明天不行?” “明天不行。”他认真的摇摇头,一字一句的道:“明天有明天的事情,我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顾灵色的心,忽然揪了一下。 舔了舔嘴唇,她斜睨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得尽快给下一位特助把路铺好,我才能放心的离开省厅。”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劈的顾灵色是外焦里嫩,彻底懵了。 下一任特助? 他啥意思? 他这个叶特助还好好的活着呢,怎么就又下一任特助了? 顾灵色捏了捏拳头,将脑海里那些偶像剧言情剧韩剧的老三段努力的压下。什么绝症车祸又失忆,太扯淡了! 她牵动了一下嘴唇,勾了个勉强的弧度出来,“叶承枢,你不会要告诉我说你得绝症了,临死之前要把后事交代清楚?” “老婆,你想什么呢?”叶承枢显然被她这个猜测给微微吓到了。 他老婆脑洞有时候真的太大。 “不,我觉得这很有可能。综合考虑到你还把全部的身家财产都给了我跟女儿。我这个猜测有九成可能。” 叶承枢无奈了,也笑了,冲她招招手,“老婆,你最近真的是太清闲了,天天在家看电视剧吧?” 顾灵色刚走到他旁边,便被他拉入自己的怀中,坐在他大腿上,没好气的翻白眼,“你忽然说这种摆明了就是让人家瞎猜的话,我能不多想?” “好好好。”不问缘由,叶承枢一律先道歉再说,“是我错了,我应该先做点铺垫再告诉你。” “那你刚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好说人话,别曲里拐弯的净说些似是而非的混账话。小心我真的揍你。”顾灵色一边说着,还一边威胁性十足的扬了扬拳头,“看见没?砂锅大的拳头!” 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慢条斯理的道:“老婆,你不觉得吗,发生在我们身上的这么多阴谋诡计,都是因为我坐在这个风口浪尖的位置上。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危险的事情总是如影随形。以前,我是孤家寡人,没什么好担心的。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你,有了女儿。我没办法让你们陪着我一起冒险。你,能懂我的心吗?” “懂是懂。但是叶承枢,你还是没告诉我你究竟想干嘛。” “只是觉得是时候该急流勇退了。” 顾灵色狠狠眨了眨眼睛,她似乎是听明白了,似乎又没听明白。 “叶承枢,你说的再清楚点。” “说到事业与成功。我已经取得了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地位。现在是时候把位置腾出来给年轻人们去折腾了。上了年纪的人,不适合再霸占着位置。我总得给年轻人们一点机会吧,老婆你说呢?” 顾灵色消化了好半天,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他的意思,觉得呼吸微微有些困难,吞了口唾沫,愣愣的盯着他,“所以……你是要辞职了?” “没错。”那人笑的一派温柔,“辞职回家,好好陪你跟女儿。” 他已经不想再错过任何的亲情了。 将近四十岁的男人,不再年轻了,却还不算老。他完全可以继续在官场里拼搏,权势于男人而言,固然有莫大的诱惑力。但他已近不惑而年,权利的滋味他不但尝过,他还玩弄过权利。所以,权利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他现在只想好好陪着老婆与女儿。 “叶承枢,你能放下吗?” “放不下也要放。说句妄自菲薄的话,我这前半生都给了官场,给了权利,给了子民。所以我这后半生,就让我好好的弥补家庭吧。” 总归得是不负子民不负家。 顾灵色摆了摆手,心里乱的很,也慌得很,“叶承枢,我现在脑子有点乱,你让我安静一下。别说话。” “好。” 他便不再开口,安安静静的望着她。望着她一脸诧异,一脸不可置信,一脸五味杂陈。 其实做出这个决定的过程,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没有人能够轻易的放手这样的大好河山,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亲手打拼下来的。说要放手,他第一个舍不得。可是人生就是用一个又一个的选择堆积而成的。每一条十字路口,都是一个选择题。 而这个十字路口,他的答案是家庭。 二十岁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掌控了全世界。三十岁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其实连自己的家庭都无法掌握。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在取舍的时候,他也是犹豫过的。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加派人手保护她们母女。可这样一来,虽然能保证她们母女的安全。可总有纰漏,比如最近发生的秦连翘跟闵佳瑶的阴谋。如果他想要彻底杜绝这样的事情,他所要牺牲的,就是她们母女的自由。让她们像囚犯一样,被困在他编织的金色牢笼里。 对她们母女而言,这是不公平的。 凭什么,要她们母女因为他的原因,失去了自由呢? 对她们母女,他已经亏欠了很多。不能再亏欠她们了。 更何况,他真的不再贪恋权利的滋味。放弃?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放不下,只是因为家庭不如权利重要。可他现在只将家庭放在首位。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不是权利,不是事业,仅仅只是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于是,想通了这一点,便也没有什么难以取舍的了。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苦难也不痛苦。 顾灵色沉默了很久,轻轻的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庞,深深的望着他,“叶承枢,你都想好了?” “嗯,想好了。” “不后悔?” “当然不。” 她勾了勾唇角,冲他眨眼,“那你以后老了,可不要说是我跟女儿拖累了你啊!” 叶承枢抿着薄唇,眼尾挑开:“老婆,我当然是为了你跟女儿才选择辞职的。你说,是不是你拖累的我?” “混账~!”顾灵色笑骂了他一句,环着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脸蛋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叶承枢,你可真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过两年你不甘寂寞想要东山再起,那时候可由不得你了。已经都是人家年轻人的天下,你这个老人家说的话,可没人会听。” “老婆,那我们就多生几个,免得的我不甘寂寞就好了。”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又说混账话不是!” “老婆。”他的手指穿过她黑藻一般的长发,掀起了淡淡的清香,叶承枢笑了笑,慢条斯理的道:“你的心思,恰好就是我的顾虑。你担心女儿的安全,我也同样。如果仅仅是你的话,我或许还不会做出这个决定。毕竟,你我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想你早就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可柚子不同,她还小。我不想因为她父亲工作的特殊性,就让她的童年与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做出辞职这个决定,我想的一定比你更多更周全。” “好啊,你就担心你女儿,我就无所谓啦?” 那人点点头,笑着道:“是啊,如果女儿跟你一起跳进河里,我一定先救女儿。” “然后陪我一起死?” “不,娶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来一场夕阳恋。” “美的你肝儿疼!就你这年纪还想找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想什么呢你!就我!这个黄脸婆,你这辈子都甭想甩开!”顾灵色一拳头砸在他胸口上,却不恼火,“你是对的。” “嗯?” “把女儿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我。” 叶承枢从鼻尖儿嗯了一声,缓缓的抚摸着她的黑发,漫不经心的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纠结跟犹豫的。在什么年纪做什么事儿。我这个年纪,早已经不是再继续拼命的年纪了。” “哟嚯,叶特助也承认自己老了?” “我一直没有否定过。” 第767章 妻不如妾 顾灵色忽然轻轻的问道:“叶承枢,你做这个决定,是因为我前几天差点出事吧?” “不全是。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其实在她带着女儿刚回江南省的时候,他已经动了要急流勇退的心思。只不过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念头,没有让他下定决心付诸行动。真正决定要辞职,就是在她差点出事之后。辞职,他是一定要辞职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前些天她差点出事,只是加速了他做出决定而已。 本质上来说,其实没有分别。 扬了扬眉头,他问:“我做这个决定你不支持我么?” “没有。”顾灵色笑了笑,“只是忽然想起来白子爵了。” “怎么,他能爱美人不爱江山,我就做不得?” “少来!”顾灵色白他一眼,“我只是有点没想到。” 一个站在权利巅峰的男人,竟然如此说轻易就轻易的放弃了这一切。她有点始料未及。但仔细想想,其实她也并不意外从他口中听到这个消息。 这次再回来,他的改变虽然很细微,但她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 他可以为了只看女儿一眼,就推掉工作抽空赶回家。这在以前,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他了解她,她也同样了解他。他能做出这个决定,不奇怪。 她。她就是有些始料未及。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我之前还跟晶晶有聊过,你坐在这个位置,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我是无所谓了,反正都陪你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点点。可就像你说的,女儿还小。我不想让她也经历这些龌龊又肮脏的破事。没想到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自己就已经作出决定了。” “在老婆开口之前就办妥一切,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不是么?”那人冲她微笑,说不出的好看。 “叶承枢,你知道不,你现在这样特性感!” 叶承枢挑眉,好整以暇的望着她,“所以呢?” “我想吻你!” 他邪邪的勾唇,“那还等什么?来——” 以吻封唇,这种事儿可不是男人的特权,也不是只有他叶承枢才会。 顾灵色捧着他的脸颊,深深的吻了下去。 这个男人,叫她怎么能不爱? 在她开口之前,他早已经办妥了一切。 是的,从试婚99天开始,他就是这么做的。只是以前他是想当然的按照他所理解的她的心思在办,而现在,他会实实在在的问清楚她的心思然后才去做。 她能感觉自豪么? 是她啊,把那个倨傲的不可一世的叶特助,一点点改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 有人说,爱情就是相互折磨,相互改变的过程。 她很幸运,遇到一个肯为她改变的男人。 她曾经问过叶承枢,后悔不后悔遇到她。因为有了她,他从九天云霄之上,一步步被她拖入了凡间。真是从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叶特助,成了现在这个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要知道,以前叶特助不论做任何事,可从没因为旁人改变过他的想法。而现在,他愿意为了她跟女儿放弃他的事业。总觉得,是不是她亏欠了叶承枢,而不是叶承枢亏欠了她。 而叶承枢回答她,后悔过。后悔没能早点遇到她。 他说,他天生凉薄、情感淡薄。哪怕是当初与姚筱晗相恋,都没有那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有的,只是水到渠成的瓜熟蒂落。别人认为他们很般配,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于是就在一起了。 少了那一分心动的感情,就不算是爱情。 气息喘紊间,她与他额头相抵,望着他那漆黑的丹凤眼,喃喃的问道:“叶承枢,没有我,你是不是会过的更好?” “一定不是。像个机器人一样冷漠无情的生活,那日子寂寞极了。精准完美按部就班的生活,哪里比的上现在?” 美人在怀,暖香温玉;妻女在侧,温情无限。 “可总有些人会认为,是我拖累了你。让你变得很奇怪,又很优柔寡断什么的。” “他们又不是我,凭什么替我下结论?那些莫名其妙的闲言碎语,你搭理他们做什么?”男人性感的薄唇轻启,优优雅雅的吐出一句脏话:“他们懂个屁。” 顾灵色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尖尖的指甲尖儿勾了勾他的侧脸,“呀!叶特助也有爆粗口的时候?” 叶承枢眼皮一掀,不冷不热的勾起嘴角冷哼:“在背后诋毁我老婆,说她这儿也不好那儿也不好,老子没一刀一刀剐了他们,已经是法外开恩。我叶承枢的老婆,岂由他们背后嚼舌根?” 顾灵色靠在他的胸前笑的花枝乱颤,“喂叶承枢,你这么护犊子。只怕又该惹某些人对我不爽了?别忘了,古往今来,太受宠的妃子,结局总归不是太好。” “他们敢?”男人眉头一挑,优雅无双的脸庞上泄出丝丝邪气,“我挑的老婆,再不好那也是我宠出来的,谁敢有意见老子就千刀万剐了谁!” “是是是,您叶特助手握重权,杀伐果决,看谁不爽就让谁家破人亡。只是叶特助,你的手往哪儿摸呢!靠!给我把你那爪子缩回去!” “老婆,章医生给你调养身体,也没说不能——” “打住!老爷子跟柚子就在隔壁!你不要脸,我还想活人呢!” “老婆,家里隔音效果很好。他们听不见。” “那也不成!你,你你,你不是说你时间不多了么,那还不赶紧去处理你的公务?我可不想再背上一个惑乱君主的骂名啊!” “我都要辞职了,还怕什么?” “喂——叶承枢,你……” 奋起反抗的声音,很快便低沉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甜腻软到了骨子里的呢喃。 “叶承枢,我爱你。” “我也爱你。” 难怪人家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句话用在这里应该不对?但顾灵色的理智已经所剩不多,她唯一的念头就是,这样偷偷摸摸的,果然够刺激她那脆弱的神经! 一墙之隔,便是柚子的卧室。 她不得不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更多的声音。现在南宫殿里早已不是冷冷清清的了,她生怕这音儿透过门缝给路过的谁听了去,一面压抑着,一面又不受控制。 压抑与诚实的身体,像是一热一冰,让她痛苦又欢愉。 门内,是一派活色生香。 门外,则是另一番景象。 “咳——!”叶震裘也忍不住轻咳一声,抱起了将整张小脸蛋都贴在门板上的小丫头,“今天晚上跟大爷爷回去住吧?” “大爷爷,我是不是很快就有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啊?”叶柚子大大的眼睛放着绿幽幽的精光,看上去,她比叶震裘更兴奋更高兴。 叶震裘又咳嗽了一声,“小孩子不要乱问那么多!” “好吧!”叶柚子反正就是一个字,乐!她高高兴兴的搂着叶震裘的脖子,“大爷爷,那你记得明天早晨十点送我去学堂啊!” 鼻尖儿哼了一声,叶震裘唤道,“吴婶。” “诶,老爷子您吩咐。”吴婶毕竟是叶家的老人了,识趣的只站在电梯门口,没有走过来。 “把小小姐的东西收拾一下,今天她跟我回叶家大宅住。” “知道了。”吴婶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叶柚子的卧室帮她收拾行李了。 “大爷爷,那我能跟你多住几天吗?”叶柚子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知道抓时机,她掰着自己的小手,“我还想让大爷爷叫我下围棋,教我下象棋,教我很多很多事情呢!” 叶震裘绝对是被小丫头哄得高兴的不得了,不管小丫头说什么,老爷子都是一律点头应下。 很快,吴婶收拾好了叶家小公主的行礼,跟黄小明大管家一起,将他们送上车。 已经没那么拘束的黄小明终于见到了他只从别人口中听过的老爷子,这下又恢复了当年的小伙子,手脚跟哪儿放都觉得不对,“那个老爷子,再等三分钟。我给小小姐把儿童座椅按好!” “嗯。” 叶柚子搂着叶震裘的脖子,“大爷爷,如果妈咪生了小弟弟,你还会给我爹地找别的阿姨吗?” 叶震裘冷静的目光划过小丫头圆嘟嘟的脸蛋,“你妈咪让你问我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问大爷爷的。” “先等她给你生了弟弟再说吧!” “那如果妈咪不能给我生个小弟弟呢?大爷爷你真的不要我妈咪吗?” “我要不要她还重要吗?重要的是你爹地只要她。” 一个只要她,很能说明问题。 叶柚子撅起了小嘴,“大爷爷,妈咪很希望得到你的认同。” “那她也得做点让我认同她的事儿出来才好。” “妈咪没有吗?她一直在努力做让大爷爷你认同她的事情。” 叶震裘眉头一挑,“比如说?” “很多啊。只是大爷爷你没有看到,不代表我妈咪没有做!” “小丫头,你妈咪真应该庆幸她生了你。” 叶柚子眼睛一亮,“大爷爷你……?”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是你睡觉的时间了。” “好吧!”叶柚子很爽快没有再多问,圆鼓鼓的小身子一缩,就把自己平放在叶震裘的手臂里边了,“大爷爷,手别晃啊!不然我睡到一半会被吵醒的。” 到现在也还坚持锻炼的叶震裘,身子骨算是相当硬朗了,可他年纪毕竟摆在那里,抱着个沉甸甸的小丫头才一会儿,手臂就酸了。能躲抱抱重孙女固然好,但他这半截入了土的身子吃不消,也是不争的事实。略一思付,他招手唤来吴婶,“既然柚子要回叶家大宅,你也跟着一起回去照顾她。” “诶,知道了!”吴婶麻溜儿的结果小丫头抱在怀中,轻轻哼着儿歌哄她睡觉。 第768章 滴水穿石 忽然,闭着眼睛躺在吴婶怀里的叶柚子开口问道:“大爷爷,我很沉吗?” 看来小丫头的确在意自己的体重啊! 叶震裘是个极其自律的人,他从不因为上了年纪这个理由而松懈自己。哪怕是坐在轿车里,他的脊背也挺得笔直。其实,他很讨厌别人因为年纪对他颇多照顾。对于一个老军人来说,这算是一种侮辱吧。 他嗯了一声,在这方面一点不宠着小丫头,“是挺沉。” “那大爷爷知道吗,我妈咪可以一手抱着我,另一只手提着很沉很沉的东西,一路抱着我从超市走回家。” 叶震裘动了动嘴唇,“因为当时你还小,还不沉。” “可是那些东西,连超市的叔叔提起来都很费劲呢!”猛地睁开眼睛,叶柚子亮晶晶的直直的盯着叶震裘,“大爷爷,西索叔叔抱我一会儿就累了,可我妈咪能这样抱着我一整天。我不知道是不是妈咪天生力气比较大,还是我妈咪真的不怕累。” “小丫头,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嘿嘿。”叶柚子甜甜的一笑,重新缩回到吴婶的怀里,“大爷爷,明天十点我就要到学堂。你记得叫我啊!迟到虽然不会挨骂,但是会被罚打扫卫生,我可不想弄脏衣服,冬天用凉水洗衣服我妈咪很辛苦呢!” 说完,小丫头眼睛一闭,装睡装的挺好。 “鬼机灵!” 叶震裘一半宠爱一半冷哼的笑骂了一句。时时刻刻不忘了在他面前提顾灵色说好话! 他这个宝贝重孙女,是聪明的过了头。但是,却并不惹人讨厌。反正,他是并不讨厌她的这些小聪明的。 吴婶仔细观察着叶震裘的表情,她是叶家的老人,一定程度上也是能猜透叶震裘心思的,知道他此刻心情不算差,便低低的开口道:“老爷子,以前承欢小姐跟您撒娇,您都没这么惯着她呢!” 叶震裘一点头,“是。你说的没错。我比较宠着承欢,但也没有这么宠她。” “因为承欢小姐也有点怕您,不敢太在您面前放肆吧?小小姐其实也怕您的,但为了夫人,她——” “吴婶,谨言甚微,这句话不需要我再多的提醒你了。” 吴婶身子一抖,连忙低下头去,但嘴里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为了小小姐,老爷子您就不能试着去接受少夫人吗?” “我倒是很好奇,她顾灵色给你们下了什么**汤。你们都这样帮着她说好话。” “我们?”吴婶重点抓的很好,“我能问您一句,还有谁跟您说少夫人的好话了吗?” 叶震裘难得大方的回答了一个问题,“黑管家。” 吴婶抖了抖眼皮,没再开口了。 黑管家,老爷子最信任的人。连他都帮着少夫人说了好话,老爷子总会多考虑一下的。那么她这样的人,也就没必要再帮少夫人说好话了。 吴婶想,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老爷子今天肯主动来南宫殿,应该就是黑管家开了口的结果呢。老爷子性格十分固执,如果有一个人能说服他的话,怕也只有黑管家了。 显然,黑管家跟黑婶对顾灵色的看法都还不错。毕竟,当初黑娃子在跟张德亮勾结做出那种事之后,还能在特助面前保住一条性命,跟少夫人帮他求情是分不开关系的。 虽然都是很多年前的旧事了,但你对旁人的好,人家会记着的。 好人有好报,这句话总有几分它的道理。 车子刚一驶入叶家大宅,还没停稳,远远儿的便迎上来一个人,是秦雯。 她接到南宫殿的电话,知道老爷子把叶柚子带回叶家大宅了,心里那叫一个高兴。盼了多少年才盼到的这个孙女,她真是怎么爱都爱不够。挂了电话就守在了家门口,也不管这天气有多冷。叶南川劝不住,便也只能陪她在门口等着。 这不是,一看见老爷子的轿车,秦雯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迎了上去。 看见吴婶怀里的叶柚子,高兴的嘴角都合不拢了,“快快快,给我抱抱。” 看到宝贝孙女,叶南川心里也高兴,“孩子睡着了,你轻着点,别把她吵醒了。” “知道了!我抱孩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忙工作呢!”秦雯压低声音呛了丈夫一句,小心翼翼的把宝贝孙女抱在怀中,抬起头望了望叶震裘,“怎么把孩子接过来了?阿枢知道吗?” “我接自己的重孙女住几天,还要得到他同意吗?” “您小点声儿!孩子刚睡着!”秦雯连忙提醒了一句,“我就是问问您,别回头阿枢再急急忙忙的找咱们来要孩子。” 叶南川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先抱孩子上楼睡觉。” “对对对,这才是大事儿!”秦雯脑袋一点,乐呵呵的抱着自个儿的宝贝孙女就上楼了。 叶南川跟在叶震裘的身后,似笑非笑的道:“曲线救国?承枢这个算盘打的不错!” “这不就是你的好儿子?”叶震裘挑眉。 “他是我的儿子,那也是您的孙子。”叶南川笑了笑,“让这孩子多跟咱们住几天,您总得按照他的想法,乖乖的接受顾家丫头呢。” 叶震裘脸色一沉,袖子一甩,不说话了。 他哪里看不出来?可他看出来了也没用,因为他的心思,给叶承枢算的一点不差。明知道叶承枢打的什么主意,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把小丫头接到自己身边。 老人,都是喜欢孩子们陪着自己的! 在这一点上,其实叶震裘与普通人家的老爷爷,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同样都是一个宠爱宝贝重孙女的老爷爷。 叶南川本以为叶震裘会直接回卧室,没想到他竟然坐在茶厅里,显然是在等自己。他略一思付,挥退了家里的佣人,亲自烧了一壶水这才走了过去。 他一面娴熟的泡茶,一面随口问道:“今天去南宫殿,您的想法有没有改变?” “不算多。” “滴水穿石。这一点点的改变也足够了。”叶南川感叹的说道:“您只要不抵触顾家丫头,就总有完全接受她的那一天。” 端起小茶杯浅浅的抿着,叶震裘暗了暗眸子,“南川。” “您说。” “顾灵色如果真的不能再生育了——” 叶震裘话没说完,叶南川便已经斩钉截铁的补充道:“我跟您的想法一样,如果顾家丫头不能再生育了,那就一定要给阿枢重新物色一个姑娘。” 柚子再好,她也是个女孩子。不是他们重男轻女,叶家的家业如果给个女孩子继承了,那她肩膀上的担子就太沉重了。更何况,叶家有组训,家业传男不传女。 牵动了一下嘴角,叶震裘慢条斯理的将目光挪在儿子的脸上,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知道我们叶家失去了一个儿子吗?” 叶南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晃,滚烫的茶水洒出来几滴,但他稳稳的捏着茶杯,不动声色的将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才轻轻的点头,“我知道。顾家丫头没瞒着阿枢,阿枢也没瞒着我。” “那孩子,是给咱们这些人害死的。” 南川平静的笑笑,“跟咱们这些长辈都脱不了干系。她顾灵色也不是没责任。当然,还是咱们家阿枢责任比较大一些。” “你也认为是咱们家阿枢责任大一些?” “事实摆在那里,的确是这样没有错。” “她顾灵色也有责任?” “当然。那孩子的死,跟谁都脱不了干系。” 叶震裘紧了紧目光,“南川,我的心结,你明白了吗?” 叶南川放下茶杯,笑的冷静,“您的心结,也正是我的心结。死了一个叶家的儿子,我不管她顾灵色受了多大的委屈,总之,这是她欠叶家的。” 不管发生任何事,她都不能害叶家失去一个儿子。绝不能! “冲这一点,我就本不该再让顾灵色活着。” 叶震裘将手中的茶杯捏碎,不在意的丢在一边,叶南川淡定的又重新给他取了一个茶杯,倒满茶水。 放下茶壶,叶南川耸耸肩,一脸的不在意,“我们叶家不需要联姻这种东西,所以阿枢喜欢谁,要娶谁为妻,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既然他喜欢顾家丫头,那就随他去。我当初没有反对顾家丫头,也是因为如此。当然了,我现在的想法也还是这样。” “南川,直说就好。” “那孩子已经死了,我就算再杀了顾灵色也于事无补。而且,还会惹得我跟阿枢之间父子反目成仇。得不偿失的事儿,不能做。这也是您教我的不是吗?” 叶震裘挑眉,“不然,你以为顾灵色为何还能活到现在?否则,我早杀了她。” 害死叶家儿子的罪,谁都承担不起。 “所以,只要顾家丫头能给阿枢诞下一儿半女,叶家少夫人的位置阿枢愿意给她,就给她好了。这不重要。前提是,她必须要能生育才行。哪怕还是生个女儿,只要她能生育,多生几个,总能生个儿子出来。” 叶震裘沉了沉心思,“老章说,他有七成把握能让顾灵色重新生育。” 叶南川凉薄的嗯了一声,“那是顾家丫头的运气。” “这就是你的回答了?” “是,父亲,这就是我的回答。” “我知道了。”叶震裘摆摆手,“我累了,你也下去休息吧。抽空,你把我们的态度告诉那个混账。三年之内,顾灵色肚子不见起色,要么他重新找个女人,要么,让他滚出叶家。” 叶南川随之起身,点头,“我会告诉阿枢的。” “儿媳妇那边……?” 勾唇,轻笑,叶南川淡淡的道:“小雯懂得轻重急缓。这消息给她知道了,她只会想尽办法帮顾家丫头怀孕。而不会背着我们去帮阿枢。” “那就好。” 确认了儿子与自己的想法是一致,叶震裘心里觉得踏实多了。 他合起房门的一瞬间,叶南川忽然唤了一句。 正在解盘扣的叶震裘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还有事儿?” “既然三年的期限是您定下的。那在这期限之内,顾家丫头就还是咱们阿枢明媒正娶的妻子吧?” 第769章 晚了请收尸 叶震裘手指微微一滞,募地便笑了,“南川,你还是帮着你儿子对付我这老头子的!” “不敢。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叶南川微微叹了口气,“夹在您跟阿枢之间,我只能两边劝,两边帮。辛苦着呢。既然期限是您定下的,那在这期间,您就承认顾家丫头的身份了?” “嗯!承认了!不过——” 一个不过,让叶南川有些头痛,“您说。” “三年之内,她那肚子没有起色的话,你得记着你今天跟我说过的话。哪怕是我活不到那一天了,你也得——” “爸!”叶南川低低的吼了叶震裘一句,“我说过的话我心里一定记着。三年,给足了顾家丫头时间。不过刚才那话,您以后别甭再说了。” 叶震裘换上了睡袍,嗤笑:“怎么,你也真以为我快死了不成?” “行了,我知道您那是跟阿枢装病呢,您身体硬朗着呢。不过您也体谅体谅我,我也几十岁的人了,您再这么咒自个儿,我哪儿承受得住?”叶南川扫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我这白了头发,都是给您还有阿枢气出来的!” 一个父亲,一个儿子,都不是让他省心的人! “得得得。”叶震裘没好气的骂道:“你在我面前感叹自个儿老了?你成心给我添堵呢你?去去去,滚出去。” 叶南川无奈,还得恭敬的到了晚安,这才帮父亲合起房门。下意识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结果没看到妻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叶柚子那小丫头今儿来家里了。 他一边转身上楼上准备了很多年的婴儿房走去,一边感叹的摇头,“真是年纪大了啊!” 记忆力越来越差了! 是不是人上了年纪,也会心慈手软许多呢? 这种情况,若是放在以前的叶震裘与叶南川,顾灵色怕真是死了许多次。而现在,她不但平平安安的活着,甚至还得到了一个三年的期限。 果然,人老了,做决定都不够果决了。 秦雯一看到丈夫,就瞧见他摇头晃脑的模样,顿时就没好脾气,“您老得潘金森综合征了?哆哆嗦嗦什么呢!” 叶南川无奈的望了妻子一眼,“我就是感叹一下,这一年一年啊,过得太快了!你瞧,柚子都这么大了,咱们可不是老了嘛。” “几十岁的人了,你不老,还想上天么?”秦雯瞪了丈夫一眼,随即笑眯眯的冲他连连招手,“轻点过来,别吵醒柚子。你过来看看,这孩子多可爱呀!这大眼睛小嘴巴的,真是跟阿枢小时候像极了!” 叶南川蹑手蹑脚的半跪在柚子的床边,望了好半天还是没忍住,“这孩子,还是跟顾家丫头更像一些吧?除了那小脸儿,哪儿跟咱们阿枢像了?” “眼睛是不怎么像。”秦雯撇撇嘴,“可是这小鼻头像不像你,像不像阿枢?” 叶南川仔细端详着,“是,嘴巴轮廓也像阿枢多些。” “不然怎么跟你说呢,是谁家的孩子就是谁家的孩子,一准儿跑不了呢!” “嗯!没错!” 于是,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就这么跪爬在小丫头的床边,什么也不干,就这么生生的看,怎么看都不觉得累。当然,有件事除了叶家的三位长辈,肯定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当晚凌晨的时候,有起夜习惯的叶震裘,也裹了睡袍,加入了晚上不睡觉看孩子的行列。 这事儿说出去,怕都没有人信! 要不是怕第二天醒来吓着小丫头,估计这三个加起来超过两百岁的人,会就这么看上一整夜吧? …… 当顾灵色发现女儿不见了,已经是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了。 她刚一起身,浑身肌肉的酸痛便牵动着她人到中年的脆弱神经。 一句话简而言之—— 浑身都疼! 尤其是双腿,她刚一踩到地摊上,双腿跟抽筋了一眼站不稳。 “娘的!” 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她在心里把某位心满意足到了见谁都笑眯眯的特助拎出来吊打至死,然后再放回去鞭尸一遍。 姓叶的简直混账! 也不看看她今年三十好几了!不是二十出头!经不起他那么摧残! 陪着他胡闹到二半夜,她已经疲倦的感觉自己快过去了。他让求饶,她就乖乖求饶。结果那人越发的过分了! 哈?还有脸理直气壮的告诉她,什么憋了七年的男人一旦释放就像是开闸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去他的止不住! 他止不住的后果,就是她下床都困难么? 龇牙咧嘴的扶着腰,一到浴室,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顾灵色又是把叶承枢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为了老脸,她原本还还特意找了条围巾,不过感觉有点太掩人耳目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想了想,还是把围巾放了回去。翻了半天,才翻出了冬天的睡衣,带领子的那种! 当她穿着加绒加厚的睡衣出现在客厅的时候,一根筋的黄小明同学愣了愣,问道:“少夫人,家里暖气足的很,您穿这衣服会热吧?” 顾灵色立刻咳嗽了一声,“那个,昨天晚上吹风了,我冷。” “不严重吧?”一听她这话,家里的大管家立刻紧张了起来,“章叔刚走,我现在打电话叫他回来,估计十多分钟他就能回来!” 叫章叔回来? “别别别!”顾灵色连忙叫住了乱好心的黄小明,“那个……章叔有事,我吃两片感冒药就行了。别总麻烦他老人家跑来跑去的。” “哦?哦!”搔了搔头顶,黄小明眼神有点奇怪的盯着她多看了两眼。 顾灵色老脸有点兜不住,连忙转移话题,“快十二点了,黄管家你收拾一下去接柚子放学吧!” “对了少夫人,小小姐昨天晚上跟老爷子回叶家大宅了。”黄小明连忙汇报,“我说要给您跟叶特助说一下,结果昨天晚上没找见你们。吴婶又说老爷子是小小姐的大爷爷,带小小姐回叶家住几天不用特意告诉您的。其实主要还是我没找见您。” 呃…… 为啥没找见她跟叶承枢,还用多说么? 顾灵色红了红老脸,总归不是小姑娘了,还算兜得住。她嗯了一声,“叶承枢知道了没?” “知道了。特助早晨上班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了。” 拢紧了睡袍她向沙发走去,闻言,停下了脚步,“他说什么了没有?” 黄小明摇摇头,“说了,不过特助就说三个字了,知道了。” 柚子被老爷子接走了,这中午到底是回南宫殿还是回叶家大宅,总得打电话问问吧?显然,叶承枢是把这通电话留给她去打了。 一想到要跟老爷子通话,顾灵色心肝就有点颤。 可电话不打不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很快,电话便被接通。 “叶家公馆。” “黑叔……?”顾灵色不确定的问道。 “少夫人,是我。您找老爷子?我去给您叫他。” “没关系!”顾灵色连忙喊住了黑管家,能尽量避免跟老爷子接触就尽量避免吧!她抿了抿嘴唇问道:“没关系没关系。老爷子昨晚把柚子接走了,我就是问问,中午用不用我去接柚子放学。” “少夫人,夫人跟先生已经出发去接小小姐回叶家大宅了。嗯……如果您要接小小姐回去的话,我看您还是亲自跟老爷子谈吧?” “不用不用!”顾灵色连忙摇头,“老爷子喜欢柚子,就让柚子多陪陪他。没事,等什么时候柚子想回来了,或者老爷子被她吵的累了,再送她回来就好。对了,柚子下午要去参加一个比赛,这件事老爷子他们知道吗?是中午两点开始,别迟到了!” “小小姐已经跟家里说过了。夫人跟先生接小小姐吃了午饭就会带她去参加比赛。老爷子等会子吃了午饭,也会去现场给小小姐加油鼓气。” “哦,那就好那就好。” 一点都不好! 等会在比赛现场,她还是免不了要跟老爷子打交道!太让她坐立不安了啊! “那个,少夫人还有事吗?” “没了,黑叔你去忙吧!我不耽误你了!” “少夫人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顾灵色有些失神。 老爷子已经很久不出门了,这次为了柚子,连续两天往外边跑。足以说明老爷子有多心疼她的宝贝女儿。不过……这对她来说并不见得是好事情啊! 她看见老爷子还是会怕啊! 犹豫了半天,顾灵色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很快,便被接听。 “总监,您醒啦?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白晶晶一接起电话,便是浓浓的调侃与戏谑。 顾灵色心里‘咯噔’一声,直觉不太好,以晶晶的聪明,一定看出来什么了。 靠啊! 叶承枢这个死人! “总监,您脸皮越来越薄了呢。” “……闭嘴!”恼羞成怒的低吼了一句,她没好气的问道:“你都没见我,你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虽然没见到总监您,但是我见到叶特助了呀。瞧他今天一来就是那满面春风的模样,张眼睛的人都该瞧出来了好吧!” 行了! 今儿晚上跪键盘吧!他横竖跑不掉! 捏了捏拳头,顾灵色厚着老脸,“晶晶,叶承枢今天的行程满不满?” “特助每天的行程都很满。不过,总监有事的话,我倒是可以帮特助调整一下行程。您需要什么时间段?” 知道白晶晶也是忙的很,顾灵色不敢废话,连忙道:“两点到五点。三个小时,能给他腾出来么?” “三个小时肯定有点紧张。总监您等等,我在查。”电话那头响起了噼里啪啦敲键盘的时间,很快,白晶晶道:“从两点开始,最多两个小时。总监,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不过晶晶你确定你不用问问叶承枢,就直接能帮我给他调整行程么?” 白晶晶在那边坏笑,“总监您都说可以了,特助哪里敢说不成?” “好了就这样!让他吃了午饭直接去会博馆a展厅a区!记住,两点准时到。晚了让他直接给我收尸吧!” 第770章 她回来了 收尸? 身处省厅办公室的白晶晶一听到这个词儿,当即脊背都挺直了许多。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总监,到底什么事儿,还闹到要收尸了?” “柚子要参加一个游戏比赛。老爷子说他也要去,我一个人不太敢直面老爷子,所以想让叶承枢陪我一起。对了晶晶,如果你不忙的话,也过来吧!多个人,我心里多点底气。” “那我可不去。”白晶晶想也没想就狠心的拒绝她,“见老爷子,我心里也犯怵呢。有特助陪您就行了,我才不去凑热闹。好了总监,我不跟您多聊了。我先给特助把行程修改了。” “嗯,你忙吧。” 再次放下电话,顾灵色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想到有叶承枢陪着她,心里总归是没那么怕了! 望着自己的手心,她苦涩的勾了勾唇角。 她这么害怕老爷子可怎么成?她是要获得老爷子的好感,让他承认自己身份的啊! 于是,唇边的弧度更加苦涩了。 多年留下的阴影,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散的。哪怕,老爷子昨天已经表现出了他所能给的最大的示好,可她还是怕,有什么办法? 一直站在旁边光明正大偷听的黄小明,也微微松了口气。 少夫人主动让特助陪她一起去看小小姐的比赛,他昨天偷偷暴露给特助小小姐今天要比赛的消息,也就不怕被少夫人知道了! 放下心来,说话都不心虚了,黄小明问她:“少夫人,权董早些时候给您打电话,说约您吃了午饭,一起去看小小姐比赛呢。您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 一听到权子墨也要去看小丫头比赛,顾灵色心里更是有底气了! “你现在就给权子墨打电话,让他过来,不,我开车去接他!到时候一起去看柚子比赛!” 黄小明一愣,“少夫人,您……是不是有点激动过头了?” “有吗?” “有啊!您一听到权董的名字,整个人都从沙发上跳起来了。” 呃…… 还真是黄小明说的那样。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胡乱的摆手向电梯走去,“那是因为有权子墨这个招摇过市的骚包在,能帮我分担不少来自老爷子的压力。我当然要激动了。” 这种主动吸引火力的当代雷锋,那可真不找了! 叶承枢、权子墨。 有她的两大护法在,今儿面对老爷子,她可不心虚了! 嗯,不心虚不心虚了! 回到楼上,她简单的洗漱完毕。挑选衣服的时候,花了点心思跟时间。毕竟,现在也才是深秋而已,怎么样才能把脖子都遮的严严实实,还不让人家起疑,是得好好下一番功夫才行呢。 权子墨的电话,来的恰到时候。 她车子刚行驶出南宫殿的大门,他电话就打来了。 “色妞儿,哪儿呢?”那人听声音就透着一股子轻佻跟慵懒,“我这儿都快饿死了。你啥时候过来接我去吃饭?” “已经出发了。你在哪儿呢?卜美亚还是……?” “酒店。” “明白了,你再等我半个小时左右,我就能到了。” “到了打电话,我直接下去。你别上来了,怪麻烦的。” “嗯。” 不需要再多问,一个酒店,她就知道该去哪里接权子墨。 有也只能是那里了。 就是当年他为她特意只买下了人家酒店的一间套房。 除了那里,不可能再有其他的地方了。 二十九分钟,不多不少。 权子墨一上车,那贱兮兮的眼神就往她脖子上扫射,跟装了雷达扫射器似得,忒讨厌了一点! 右手臂搭在车窗上,左手轻佻慵懒的勾了勾她的衣领,“色妞儿,欲盖弥彰呢你?这他妈也太明显了一点。你就不知道穿个不那么引人注意的衣裳?” “滚——!”腾出一只手拍开他的爪子,顾灵色摸了摸高领毛衣,“很扎眼吗?我还特意选了个黑色的毛衣呢! “扎眼的不是颜色,而是你这毛衣的款式。色妞儿,你瞪大了眼睛瞅瞅外边,太阳刺眼的一逼。你给我穿个高领毛衣,我本来没多想,这下都不得不多想了。”说着,权子墨还推了推他鼻梁上的墨镜。 顾灵色在心里第无数次的把叶特助拎出来鞭尸,却也只能连连叹气,“我已经尽我所能的找了件能遮住脖子,又不引人注意的衣服了。你倒是说说看,我还能怎么办?” 权子墨将墨镜扒拉下来一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穿套装不成么?那样你系条丝巾也不算违和。” “陪我女儿参加比赛我穿身套装,那才叫引人注目!” “其实……”话刚起了个头,权子墨就嘿嘿的低笑出声,“其实你这样欲盖弥彰也挺好的。” “好个屁!我一个小时前被白晶晶挤兑,现在又给你挤兑。我杀了叶承枢的想法都有了!正酝酿怎么杀人之后逃避法律责任呢!” “我听白晶晶说,今儿小公主参加比赛,叶家全体出动?” “嗯,咋了?” “你这样欲盖弥彰一下,也算是给叶家人一个心理安慰不是?”权子墨说话直,对她的时候,说话更是直白的连门都不把。说好听点,那个叫坦诚,说难听点,丫就是耍流氓! 骨节分明的手指扯了扯她搭配的毛衣项链,乐呵呵的道:“不管叶承枢的精华浪费没浪费,只要他还能跟你做,那就说明有机会,是不?铁母鸡也无所谓,多做几次,总有一次能中标呗!要是你俩人连爱都不——” “打住!”正巧是个红灯,顾灵色把车子一停稳,立刻伸手捂住了那张臭嘴,“打住,打住啊!你再说,我真要杀人了。” “嗨!”权子墨扒拉开她的手,轻佻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缝,“你都是孩子他娘了,装什么纯情?你要是个处儿,我哪儿能跟你这么说话不是?”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权子墨这人被骂了,也照样乐呵呵,“色妞儿,按我说,你俩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章老头那话,也不能全信。非要等到他确定了你能生,你跟叶承枢才——” “文明社会,注意用词!”顾灵色发动油门之前,特意警告的扫了那家伙一眼。 “成成成,我注意用词儿!”权子墨一脸无奈,“你俩小夫妻日子照过着,时机到了,自然就瓜熟蒂落了不是?何必非要等章老头的一句话?这种东西,说不准的。真等章老头说你俩能生了,到时候你都多大年纪了?高龄产妇可危险着呢,你以后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去你的吧。”顾灵色笑骂了一句,“到了你嘴里,什么事儿都那么简单了可还成?” “这些事儿,原本就是这么简单。你去医院检查过了吧?没查出什么毛病吧?各项技能都正常着吧?”权子墨斜睨她;“都是章老头张嘴唇一碰下嘴唇,说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合受孕。可不适合受孕,不代表它不能受孕。” “是现在受孕的几率太低。而且卵子的质量太差,孩子很容易携带先天性的疾病。”顾灵色纠正。 权子墨哦了一声,摸了摸下巴,“那是得注意一点了。章老头怎么说?有的搞没?” 搞? 顾灵色哭笑不得,权子墨用词儿啊,总是这么精准的让人想揍他。 点点头,她也不瞒着,“章叔现在就帮我调养身子着呢。调养的就是这些。” “哪些?” “适合受孕的体质,保证卵子的活力与健康。各方面因素都有,都在调整。” 权子墨像个爱学习的大学生,问题多得很,“纯靠吃药就能调整么?” “嗯。现阶段是先吃药调整体内的什么酸碱度,哎呀我也不太懂这些了。章叔是这么说的。等调整好了这个,之后的步骤章叔也没告诉我。” 权子墨自言自语的点着头,“我得回去找几个人再问问。你这情况,可耽误不得。” “行了,别总说我了。”这次轮到顾灵色贱笑了,“按照你的性格,一定是让我买好了饭给权大少你你送上去。今儿您权大少金屋藏了哪家的娇?还不敢让我上去了。” 权子墨表情不变,侧头望了过去,“说啥呢?我咋听不懂?” “哼。听没听懂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跟权子墨认识的时间太久了,彼此太了解对方了。说的不好听一点,权子墨一撅屁股,她就知道他放的屁香还是臭。 想要让她猜不透权子墨的心思,真的有点困难呢。 盯了盯她哼哼唧唧的小模样儿,权子墨轻叹一口气,摘下了鼻梁上的大墨镜,“色妞儿,真不是我要瞒着你。你知道了,一准儿得翻脸。” 顾灵色眉头挑起:“你糟蹋黄花闺女,我翻什么脸?这么多年了,你啥时候带女人鬼混我跟你翻过脸?” 权子墨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 通常,当权子墨不开口说话的时候,要么是他做了亏心事儿,要么是他干了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儿。而且,都是他错在先。不然,这人的一张嘴,可绝不会留情。 “不是吧权子墨!你到底糟蹋哪家姑娘——”戏谑的话说到一半,顾灵色就已经反应过来了,她猛地将车子横在路中央,“波吉的妈回来了?” 疑问的句式,却是陈述的语气。 权子墨难得扭捏了一回,“是,是她。色妞儿,你说你跟一外人较什么真?我都不计较了,你还计较——” “就是因为你不计较了,我才得帮你计较。权子墨,咱们俩这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我给人欺负了,你帮我去计较。不是吗?” 一句话,说的权子墨哑了音儿。 顾灵色咬咬嘴唇,重新发动油门,掉头就打算回酒店找那个姓花的女人算一笔账! 吓得权子墨连忙跟她抢方向盘,“妞儿妞儿,妞儿!听我说一句话!” 第771章 咱俩谁傻? 顾灵色真怕搞出个车毁人亡的事儿,只能主动的放弃。将车子稳稳的停到路边,这才冷着脸,“你说。” “我要说的就是,怎么说,她也是波吉的妈。你说好不容易波吉才不把你当仇人了,你要是真给他亲娘身上戳两个窟窿眼,波吉能恨死你。别因为咱们这些人的事儿,耽误了俩孩子的感情。你说呢?” 提起波吉,顾灵色心头的火儿这才慢慢的熄灭了一些。 是,姓花的女人不仅仅是给了权子墨一刀的女人,她还是波吉的亲生母亲。 见她平静了,权子墨这才抓住她的手腕,好声好气的安抚她,“她就是来给波吉过生日的。我刚才都已经跟她明说了,就冲你看见她就要杀人的小模样儿,我横竖都不能让她见我儿子。乖,不气了,不气了哈!咱不捅死她,划不来么。还得麻烦叶承枢给你伪造一个精神鉴定书。麻烦不麻烦?咱不让她见她儿子。难受死她。嗯?” 听到权子墨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话,顾灵色表情这才柔和了一点儿,她没好气的甩开他的爪子,“行了,我有理智!我有老公有女儿,正是享清福的时候,我才犯不着跟你前妻纠纠缠缠呢!” “对嘛。”权子墨重新靠在车背椅上,乐呵呵的道:“咱跟她有啥好一般见识的?你跟你老公正儿八经的造人才是重头戏,你跟我老婆较什么劲儿。为了她再惹点事儿出来,你说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不帮自个儿的老婆,帮一个外人,咱俩谁傻?” “嘿,妞儿,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你是我小老婆呢,对不?” 顾灵色最受不了权子墨嬉皮笑脸的不正经了,每次他一不正经,她就没脾气了。 无奈的笑了笑,“你还真打算不让人家见波吉啊?那可是人家怀胎十月生的儿子,你?提了裤子就走人。要脸不要脸?” “我这不是为了讨你高兴么。我不这么做,你非得回去捅她两刀不可。”权子墨双手枕在脑袋底下,懒洋洋的哼哼,“我儿子这些年过的挺好,她一见波吉,就要哭哭啼啼的,对我儿子影响也不好。我儿子每次见过她之后,都得忧郁一阵子。我想了想,能不见还是不让她见的好。” “你随便。那是你儿子,是你前老婆。你要怎么做我可管不着你。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啊,血浓于水。波吉也大了,凡是啊,你多问问他的想法。别学叶承枢,想当然的自以为是。觉得这样做是对波吉好,波吉心里可不一定这么想呢。” 权子墨眼睛一闭,“成啊。这件事交给你了。等会儿见了波吉,你自己问他的意见。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他要愿意见他亲娘了,他就去见。他要不愿意见,我回头把她打发走就成。” 顾灵色无语,“你家的事儿,凭什么要我去问?你都知道不去触波吉霉头,我就傻啊?给你当枪使?” “妞儿,咱俩这么多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么?”权子墨用她刚才的话,把她噎死了,“我没法子的时候,你上。你没法子的时候,我帮你挡枪子儿。是不~!” “不要脸!”顾灵色笑骂了一句,却点头应下了,“等会我去试试吧。我就怕波吉不愿意跟我谈他妈妈的事情。” “你先上,那混小子敢跟你横,老子回头就抽死他。” “……就没你这么教育儿子的!” 难怪波吉那小子对她恨之入骨呢。给自己的亲爹这么因为一个外人天天暴打,搁谁,谁都得恨死她! 这么多年了,这一点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只要有权子墨在旁边,她天大的烦心事儿都能压下不想。那人在她耳边插科打诨,黄段子每天飞,的确是帮她放轻松了太多,太多。 顾灵色想,而她欠权子墨的,也太多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虱子多了不怕咬。 没错,就是这样。 反正她欠权子墨的这辈子都数不清了,也就无所谓还不还了。就这么欠着呗,下辈子再还!如果下辈子还能认识他的话,她一定连本带息的都还给他。 有权子墨一直在耳边唠唠叨叨,顾灵色害怕紧张的心情,也没那么强烈了。 她先是给叶承枢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他的坐标,得知他最多十分钟就能过来,这心呐,更是沉到了肚子里。 “怎么说?”权子墨四仰八叉的坐在长椅上,晒着太阳,摸着吃鼓起来的肚子,懒洋洋的斜睨她,“到哪儿了?” 顾灵色抬手遮了遮太阳,觉得脖子都要悟出痱子来了,“最多十分钟。” “这么热的天儿,还搞个室外比赛,你说这不是作孽么!”权子墨双手向后撑在椅子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这人夜生活过的多,太久没被太阳晒过了。总有点见光死的味道。 顾灵色把自己的墨镜架在他鼻梁上,用手遮着太阳,“本来是在室内的。不过听说是这次比赛观众太多,室内坐不下,就挪到外边了。” “之前怎么没通知啊?早吃屎去了!”太阳暖洋洋的,晒在权子墨身上,就是让他权大少忒心气不顺的燥郁。 顾灵色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清了清嗓子,“小蓝蜂……听过没?” 权子墨一愣,回忆了半天,摇摇头,“没。什么人物?” “咳咳……”顾灵色讪笑着,“我女儿,你儿媳妇。” “……啥?!”权子墨一蹦三尺高,“你说话我怎么都听不明白了?” 顾灵色一摊手,“我也不太明白。叶承枢解释的匆忙,我也听的迷茫。大概就是,小蓝蜂在黑客的世界里很厉害很厉害。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不知道怎么回事,小蓝蜂会参加这次游戏比赛的消息,就给泄露出去了。大家都想知道小蓝蜂是谁,于是就……” “小蓝蜂?”权子墨在嘴巴里默念了一遍,迅速的摸出手机,“不行,我未来的儿媳妇,我得好好调查一下。” 五分钟后,权子墨有点绷不住了。 “色妞儿,你知道小蓝蜂对黑客界而言,是个什么存在么?” 舔了舔嘴唇,顾灵色面无表情:“希望之星的存在吧。” “怕都不止……”权子墨连连摆手,“娘的,本来以为我儿子够聪明了,原来叶家的基因的确比我权家的基因强大。” “去,这里边少不了我的功劳成么?” “你?”权子墨乐了,毫不客气的讥讽她;“色妞儿,就是因为有你在,才毁了一半叶家的强大基因!没有你的话,我儿媳妇一准儿更牛/逼。” 顾灵色实在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感情她女儿聪明又伶俐就全是叶承枢的功劳,她女儿贪吃又懒做就是她的杰作了? 还要不要点逼脸了! “那咱们叶特助是怎么打算的?” 权子墨问的没头没脑,但顾灵色却听懂了,她回答;“小蓝蜂一直隐藏身份,所以这次游戏比赛,不公开她的身份很正常。叶承枢今儿一大早就联系了主办方,让他的下属认下了小蓝蜂的身份。并且提出要求,不公开选手的身份。” “把人家选手关一个黑屋子里,这像话嘛!”权子墨无语。 “不公开选手身份的,只有柚子的五人小组。其他人照样公开。” “这么大开方便之门?”权子墨撇嘴,“那就算我儿媳妇赢了,也会有人说她胜之不武吧!” 顾灵色耸耸肩,“叶承枢说,小蓝蜂的身份摆在那儿,不拿第一才会给人说有黑幕。” 脑袋一点,权子墨赞同,“也对!嗯?等等,这次比赛是组队形式的?” “是,是吧?我又不打游戏,你问我这个,我哪儿能回答得了你!” 权子墨探头扫了一眼两边的横幅,明白了,“就是组队形式,不是随机匹配队友。” “有、有区别?”游戏白痴顾灵色表示自己什么都听不懂。 “区别大了。随机匹配个猪队友,超神都带不起整支队伍。被坑死了都要。我只想知道,我儿媳妇的队友都是谁。” 眼尾一扫,顾灵色笑了,“喏,你问他吧。他肯定知道!” 迎着太阳光,权子墨眯了眯眼睛,直到对方走到树荫底下他这才看清楚来人,嘴角一掀,“哟,叶特助,来的挺早呀!” “不比你。” 总感觉这两个人一见面就有点硝烟味,顾灵色连忙横到他们俩人中间,“叶承枢,给咱们权大少介绍一下,你宝贝女儿的队友都有谁。”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点自己的鼻尖,“我。” “两个。”权子墨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凑齐五个队友才能召唤神龙。” 手指再一点,指着权子墨的鼻尖,“你。” “嗯。猜到了。你都亲自挂帅上阵了,我肯定跑不掉。剩下两个,一个是二愣子我也猜到了。最后一个呢?”权子墨眨了眨那双轻佻的桃花眼,“总不能你把白子爵那货也拉来了吧?” 那小子这几年跟老婆腻味着呢,小女儿跟二儿子都丢给大儿子去带。真是把长兄如父这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他们夫妻俩小日子过的忒滋润,满世界的跑。简直羡煞旁人的该被烧死了。 叶承枢高深莫测的勾唇,似笑非笑的眼神不停的在顾灵色身上打转儿。 权子墨愣了,“色妞儿?!” 顾灵色比他反应更激烈,“我!?” 她这辈子唯一学会的游戏就是连连看。挖个坑斗个地主她都只知道规则,不怎么会玩呢!她能跟他们这写游戏高手一起打比赛?开什么鬼的玩笑!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登录游戏好么! 第772章 可以召唤神龙 叶承枢搂了搂她的肩膀,“老婆,凑人数召唤神龙而已。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有你没你对比赛结果影响不大。” 毕竟是自己的老婆,叶承枢说话的时候还算口下留情,而权子墨一向是杀人于无形之中,他眉头一扬,贱兮兮的哼哼:“不是对比赛结果影响不大,而是根本没有影响。色妞儿,你就随便拿鼠标乱点一通就行。记得,别跑远了,给人家送人头就行。听明白没?” “停!停停停,我都还没答应要陪你们一起呢!我什么都不会,过去丢脸啊?” “老婆,你总不能让爸妈或者老爷子凑人数吧?” “那你们早怎么不知道把队友找好呢?” “小蓝蜂的身份,不能给外人知道。”叶承枢缓缓的解释,“柚子原本是有她自己配合默契的队友,但你也不想让人家发现小蓝蜂是咱们家闺女吧?”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叶承枢一手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勾了勾她的下巴,“老婆,决赛之前,都是线下——” “说我能听懂的词儿。什么线下线上的,我听不明白。” “哦。就是决赛之前,自己有台电脑就可以,随便你在哪里。而决赛就必须要露面,我已经修改了人家主办方的规定。我再插手太多,女儿就算拿了冠军也要给人家说胜之不武。” “色妞儿,反正是关在黑屋子里。你又不露面,人家哪儿知道游戏id背后的人是谁啊?放心吧,你就是一打酱油的。凑人数而已!没用!” 这个安慰,她并不想要。 没用就没用,还说的那么掷地有声! 哼,会打游戏了不起啊?有本事,去打职业比赛呗!那个才叫把游戏打成了诗! 但是那两个人已经决定了,她的意见,似乎也不重要了。反抗无果,那就坦然接受吧!反正只要是为了女儿,她做什么都行,丢脸她也愿意。 “对了,柚子知道我会给她拖后腿吗?” 叶承枢眯了眯丹凤眼,笑的冷了几分,“老婆,咱们家闺女小心思可真不少。” “嗯?” 他这话啥意思? 诋毁她女儿呐! “女儿就是仗着你是电脑白痴,所以才能隐瞒到现在。”叶承枢轻叹一口气,“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仓促,搞到连我自己都要亲自上阵参加这种比赛。。” 想了半天,摇头,“没明白。” “决赛必须要露面。简单来讲,主办方给你一台电脑,你坐在后边全程会有摄像机拍摄。台下是观众。柚子事先知道这件事。可她没有告诉你。” “闺、闺女想干啥?” 别说小蓝蜂的身份会不会暴露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出现在这样的比赛现场,那都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啊! 叶承枢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比赛从海选到预选,再一路路过关斩将,已经持续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我想柚子刚参加比赛的时候,你还没有决定要带她回国。” 权子墨贡献自己的一份智商,“你觉得,柚子是想通过这个比赛……千里寻爹?” 决赛的地点,是一早就决定好的。只要柚子能闯到最后一关,她就一定会来到江南省。而色妞儿,又是个电脑白痴,不太懂这些东西。她压根就不知道参加决赛是会增加曝光率这件事的。想必不管是什么比赛,她只要听到女儿闯进了决赛,无论如何都会带女儿去参加的。 “我想,只能是这一个解释了。”叶承枢点点头,表示自己的猜测与权子墨一样。 顾灵色反应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这个死丫头啊……!” 她想找爹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耍这种小心思! 大屏幕把她那张小脸蛋一公布,再加上媒体的渲染报道,叶承枢一定会看到她。再然后,叶承枢找到她们母女就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 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又准备了大半年,她只是为了找爹?死丫头如果老老实实的告诉她,她能阻止她们父女相认么? 不过—— “我现在都已经带柚子回来了,她也就没有一定要参加这个比赛的必要了吧?”顾灵色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权子墨手指啪啪的划着屏幕,淡淡的道:“我想柚子参加游戏的理由,还是有一个的。” 说这,他将手机递给了她,示意顾灵色自己看。 莫名其妙的结过手机大概的扫了一眼,好像是个什么电脑高手交流的论坛。她在国外生活了七年,英文对她来说不在话下。可那些单词,她每一个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是看不懂什么意思。 很快,顾灵色放弃了,将手机重新丢给权子墨,“还是你给我解释吧,看的我头疼!” “简单总结,有另一个高手给柚子下战帖了。如果柚子放弃比赛,或者比赛输了。对方就会公布柚子的真实身份。柚子只有参加比赛,而且取得胜利,才能避免自己的身份暴露。” 顾灵色立刻转头,“叶承枢,你解决一下!” 有人敢这么威胁她宝贝闺女,吃了雄心豹子胆啦! “老婆,网络世界里的游戏规则,我无法插手。”叶承枢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官场中的那一套,在网络世界里不适用。” “那有人知道了女儿的身份,而且随时会拿出来威胁女儿。你就不管了?” 叶承枢莞尔一笑,“这就是我决定陪女儿参加这个比赛的原因了。” 顾灵色侧头,“权子墨,你听懂了没?” “懂了。”同样身为电脑编程高手的权子墨听不懂就麻烦了。 “感情就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正常。”权子墨摇摇头,“早说了让你多学点知识,你不听。现在听不懂后悔了?晚了!” 索性叶承枢及时的搂住了她,避免了她的发火,“老婆老婆,是这样的。对方只有上线了,我才有抓住他的机会。而这场比赛,就是让我查到对方身份的唯一机会。你相信我么?” “当然了!” 这世界上,她就相信两个人。一个叶承枢,一个权子墨。 这一次,他们两个人看样子都要大展拳脚了,她还有啥不放心的? “那你就不要多问了。这场比赛结束,我总有办法让某些人永远的闭嘴。” 她就是个电脑白痴,他们说的她真是听不懂。索性就不琢磨了,反正叶承枢说了交给他,那她就凑个人数,过去打一场酱油好了! 他们这边刚谈完,那边秦雯抱着小丫头,一左一右是叶南川跟叶震裘两个护法,就慢慢的走了过来。 太阳很毒很辣,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叶震裘举着自己的折扇挡在小丫头的脑袋上帮她遮挡阳光,叶南川右手一个粉色儿童水壶,左手一叠湿巾,秦雯则高高兴兴但明显有些吃力的抱着小丫头。 这一幕给顾灵色瞧见了,她嘴角猛烈的抽搐一下,连忙走了过去。 权子墨探头过来,“啧啧啧,这待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十足的慈禧太后再世么!” 叶承枢则一脸淡然,“你没养过女儿不知道。女儿就得这么娇生惯养才行。” “嘿!叶承枢,你甭挤兑我!逼急了,回头我就找你媳妇儿生个女儿你信不信?” 叶承枢只是邪笑,不说话。 权子墨甩了甩脑袋,也没再继续嘴贱。真把叶承枢惹急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妈,快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抱着柚子怪累呢!”顾灵色一巴掌拍开权子墨,让他把长椅腾出来给三位长辈。 秦雯坐下,却还是不肯松开柚子,一定要把小丫头抱在怀里才行。 顾灵色没办法,只能从叶南川手中接过湿巾,先帮婆婆擦了擦汗,然后才轮到小丫头。 叶震裘站在树荫儿底下,额头上有汗珠,但他却没有喊累,更没有坐下。而是脊背挺得笔直的站在那里。 这一点顾灵色是极其佩服老爷子的。 上过战场的老兵,身上的确自有一股英气在。这是旁人模仿不来的。叶承枢不曾当过兵,他身上就没有老爷子那一股戎马气质。 不过顾灵色倒是觉得,他就这样优雅无双的模样挺好! 没多大功夫,很多观众就已经陆陆续续的入场了。他们算来得早,才霸占了这一片树荫。更多的观众,就只能站在大太阳底下暴晒了。 而顾灵色还是很痛苦。 今天这个天气,她还穿着高领毛衣,太煎熬了! 一热,人就容易燥郁。于是,叶承枢收到了不少来自他老婆的白眼跟冷眼。 对于一个吃饱喝足的男人来说,这点冷眼跟白眼,也不算什么了。得到的跟这点白眼相比,他赚的钵满盆满呢! “今儿怎么热的出奇?”秦雯擦了擦汗,抱怨了一句。 顾灵色不说话,站在旁边直点头。 就是,忒热了点! 叶柚子就是最舒服的了,躺在秦雯的怀里,带着小墨镜,喝着水,旁边还有叶承枢给她扇扇子。这才是人生赢家。 如果说跟他们一起去打比赛最让顾灵色高兴的一点,应该就是她可以避免跟老爷子打交道了。这么一想,她也就释然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权子墨道:“差不多到时间了。咱们先进去,别等会人多了再给人看见。” 刚才的功夫,叶承枢已经避重就轻的跟老爷子他们解释过了,叶震裘嗯了一声,“去吧。” “大爷爷,你一定好好看着屏幕!”叶柚子从秦雯的怀里,换到了叶承枢的怀里,“记得给我加油啊!” “嗯。” “我一定要拿冠军!” 不然,身份被曝光了,她妈咪一定打死她! 可小丫头殊不知啊,她亲爹早就把她给卖了。她妈咪已经知道她隐藏在网络背后的身份了…… 第773章 一句孙媳妇儿 游戏开始了。 现场特别兴奋。 大部分的观众,仅仅只是游戏爱好者。并不知道参赛选手中有一个是小蓝蜂。而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很可惜的是,大部分都不在现场。而是通过线上在观看比赛。 不管怎么说,现场的气氛在暖场主持人的带领,烘托的特别热情高照。堪比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 最后的三十秒,第一轮的两支战队便要开始比赛了。主持人正在介绍参赛的队员,每介绍完毕一位选手,观众席就会爆发出狂热的掌声。 有三个人,是无论如何也融入不进去的。 叶震裘、叶南川,以及秦雯。 秦雯跟顾灵色一样,是一丁点都不懂这些。但她是乱高兴,因为她宝贝孙女是选手。虽然她都看不懂她宝贝孙女有没有上场。叶震裘年纪摆在那里,不可能对这种游戏比赛感兴趣。叶南川是喜欢玩战略性的战争游戏,柚子参加比赛的这款游戏类型,他没怎么接触过。所以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叶震裘被吵得耳朵疼,他皱了皱眉头,问儿子:“柚子什么时候上场?” “我也不知道。等会她出来了,我告诉您。” “嗯。” 索性并没有让老爷子等得太久,第一轮的比赛速度很快,不到三十分钟便结束比赛。第二轮,便是小丫头带领的黄金队伍了。 含金量绝对的高! 不单单是因为小丫头队友们的强悍身份,更是因为,除了顾灵色这个电脑白痴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曾经是名噪一时的高高手。根本没有悬念,小丫头的队伍轻松获胜。 哪怕队伍里有个送人头送到让现场观众摔水瓶的辅助,这支队伍也还是轻松取胜。 当屏幕上出现胜利两个大字,顾灵色长长的舒了口气。握着鼠标的右手,都被汗打湿了! 权子墨取下耳机,一脸憋屈,“这就是决赛队伍?能让我赢的有点成就感么?” 单方面吊打,太无聊了!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没搭理权子墨,侧头望着顾灵色,“老婆,有意思么?” “有个屁……”顾灵色靠在椅背上捏了捏鼻梁,“我刚知道怎么操作鼠标,屏幕就黑了,我就死了。你说有没有意思?” 他们队伍一共死了十七次。不巧,都是她一个人死的。 诸游跟权子墨一样,也是一脸憋屈,不过他不是因为单方面吊打没有成就感,他是没能完成叶承枢交代给他的任务正在担心呢。 五人队伍。顾灵色一个纯送人头的白痴,权子墨杀的痛快,对方看见他就跑,而叶柚子跟她爹地配合的天衣无缝,技能衔接无缝隙,通常对方连技能都释放不出来,屏幕就黑了,就死了。而诸游压根就是挂机没玩,单独在一个房间就是有这种好处。他在干什么,观众看不到。 哭丧着脸,诸游恶狠狠的磨牙,“承枢,那孙子太狡猾了!每次都在我要抓住他的时候,他就换ip地址了。” “嗯?”叶承枢挑眉,他以为凭诸游的技术,一局游戏下来就能锁定对方的位置了。 “别生气别生气!”诸游连忙立军令状,“你再给我一局游戏的时间,这次我一定能把那孙子的位置找出来!” “你说的。” “……我一定!” 叶柚子表情一沉,缓缓的侧头,讨好的笑着:“呵呵……又麻烦爹地了……” 三局两胜的比赛,第二局比赛已经开始。叶承枢五根手指迅速的在键盘上敲打着,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的道:“这件事,回家我再跟你谈。保持发挥,别让对方觉察出来你诸叔叔在追查他的下落。” “哦,哦……” 这次诸游卯足了劲儿,一局比赛才不过开始了十多分钟,他便一拍键盘,“搞掂!承枢,那孙子的位置就在江南省!草!我就说怎么一直找不到他,原来他把ip重叠在咱们的ip之下了!够聪明的呀!” 叶承枢立刻点击了认输比赛,侧头扫了一眼诸游的电脑屏幕,紧了紧眸子,“我知道他是谁了。” 权子墨也探头扫了一眼,“这孙子,作死呢?” “谁?是谁?”顾灵色也望着屏幕,但是一脸的茫然。 叶承枢立刻起身,“走!” 诸游立刻跟了上去,权子墨则懒洋洋的挑眉,“小蓝蜂?” 小丫头表情一黑,“干爹,你讨打!” “哟呵,你都干了,还不让人家说?”权子墨扬了扬眉头,“知道威胁你的人是谁么?知道抓住你把柄的人想利用你干啥不?个死丫头,一点都不知道让大人省心!” 实力超强的队伍竟然在取胜前夕主动认输,这让现场观众不爽极了!那一阵一阵到喝彩的声音,他们在房间里都听得清清楚楚。叶柚子吞了口唾沫,“干爹,是谁?” 顾灵色瞪大了眼睛也望着权子墨。 “唐棣。” 听到这个名字,她心都凉了半截。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唐棣又想做什么?” 上次在酒店,他主动提醒她小心行事,她以为唐棣已经收起了那些心思。没想到,他还是……唉! 谁知道权子墨一摊手,“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我知道,那孙子一定没安好心。得,小蓝蜂,你的传奇经历到此为止。记住,以后再让你干爹我知道你用小蓝蜂的身份干了什么事,不管是什么,我都让你后悔从娘胎除生出来,明白?” 他语气慵懒至极,又戏谑轻佻。但顾灵色知道,权子墨一定不是开玩笑。他是认认真真的在警告她的宝贝女儿。 叶柚子虽然还不是很了解她的这个干爹,但她对于危险还是很敏感的,小丫头怯怯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干爹。你别生气啊。” “我生什么气?反正你惹出来的麻烦,有你亲爹去收拾烂摊子。我呢,就是帮你妈咪警告一下你。乖乖的当个乖孩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多吃肉,多长个子,以后嫁给我儿子当媳妇儿。明白没~?” 顾灵色嘴角一抽,连忙将女儿抱在怀中,“你就没个正形!行了,别让老爷子他们等太久了,咱们先出去再说。” 子墨从鼻尖儿哼了一声,伸了伸手,“来,抱一个吧。算咱们俩和好如初!” 叶柚子小嘴一撇,用脑袋撞在权子墨的鼻梁上,“干爹你下次再吓唬我,我就不给你当儿媳妇了。” “不给我当儿媳妇,就给我当媳妇吧。” “权子墨!”顾灵色暴吼一声,“正经点儿!” 看到她怒了,权大少笑的更加畅快了,笑归笑,他还是安慰的道:“没事,不管唐棣想干什么,你老公已经赶过去了。妥妥的,放心吧。别让老爷子他们担心。” “我明白。” 从‘小黑屋’走出去,早已经有主办方得知了叶承枢的身份之后派人来接送他们,顾灵色胡乱的打发掉了那些人,跟权子墨和柚子一起从后/台饶了好大一圈,这才找到了老爷子他们。 秦雯到现在都没看懂游戏,只是高兴的道:“小宝贝,赢了比赛,想吃什么啊?” 小丫头现在心肝都抽着难受呢,于是摸了摸肚子,“母奶,我刚吃完午餐吃不下呢。” 叶南川目光在顾灵色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顾灵色就主动的凑了过去,低低的道:“比赛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想利用柚子做点什么事。叶承枢揪出了对方的身份,这比赛也就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轻的点头,叶南川表示知道了。 叶震裘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唐家那小子?” 顾灵色心尖一颤,却还是坦诚的点点头,“是他。” “回去告诉承枢,这件事他不要再插手。” 正在逗小丫头玩的权子墨听到老爷子这话都愣住了,跟顾灵色齐齐的望着他。 叶震裘步伐稳健的向前走着,目不斜视的丢下一句话,“主意都打在我重孙女身上了。以前任由他们去闹,是不想倚老卖老。既然承枢在为辞职做准备,这件事就交给我去处理。孙媳妇。” “嗯?啊?” 权子墨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叫你呢!孙媳妇!” “哦哦哦!”顾灵色连忙踩着小碎步蹭到了叶震裘的身边,“老爷子您说。” “你让承枢专心做他辞职后的交接工作,那些事儿我来处理。” 顾灵色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老爷子,您、您同意他辞职啊?” 在她原先预计的看来,反应最激烈的一定是老爷子。毕竟,当年白子爵辞职不干了,他的师傅叶南川都气的好些天吃不下饭呢。现在轮到自己的孙子了,估计更难接受吧? 结果老爷子就这么轻易的接受、接受了? 叶震裘冷哼一声,目光冷了几分,“我这个老头子说话还有用吗?” 还……真不管用。 叶承枢都这么决定了,而且都开始去实施了。估计天皇老子来了也没的商量。 假话顾灵色说不出口,真话她说出口了估计会死的很惨。于是只能干笑连连。 叶震裘一甩袖子,“就这么办!回去告诉他!” 说完,便加快脚步跟她拉开了距离。 秦雯连忙把柚子交到权子墨手上,关心的拉住她的手腕:“老爷子又凶你了?” 摇摇头,顾灵色有点想哭,“妈,老爷子刚叫我孙媳妇了……” “真的?”秦雯尖叫了一声,“那多好的事儿啊,你这丫头,眼眶红什么?” “太激动了。” 能不激动么? 她盼了多少年的事儿,今儿募地就盼到了! 这冲击力,也太大了点。她没当场哭鼻子,真的是她克制力强哦! 老爷子!叫她!孙媳妇! 她真是恨不得拿个大喇叭,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老爷子承认她的身份了! 第774章 就装呗! 吸了吸鼻子,顾灵色有点愧疚,“那个,妈,叶承枢辞职的事儿——” 婆婆一直这么支持她,她却害的叶承枢要辞职…… 叶家这么多年攒下来的基业,毁于一旦不至于,但有十几年的断层是一定的。她,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媳妇儿,你觉得老爷子都默许的事情,还会有人反对吗?”秦雯笑的很慈祥,“你们的日子,是你跟阿枢的。只要你们俩过的高兴,妈心里也就高兴。” “谢谢妈。” “谢什么。你给阿枢早点生个儿子,不就都解决了吗?” 顾灵色害羞归害羞,但到底兜住了,低下头轻轻的呢喃,“妈。我跟叶承枢在努力呢。” 秦雯乐的嘴角都合不拢,“你这话啊,妈信!” 瞧丫头她今儿这高领毛衣穿的,谁瞧不出来呀! 顾灵色嘴角一抽,知道又是这毛衣惹的事儿了。只能在心里恨得牙痒痒。 “妈,那爸……?” 秦雯轻拍她的手背,“你公公他从来都是跟老爷子保持一致的。老爷子的态度,就是咱们全家的态度。” “权家?”权子墨不识趣的蹭了过来,“我家怎么了?” “去!”秦雯好笑的推了一下权子墨的肩膀,“你这孩子,怎么哪儿都有你?” 叶柚子嘲笑他,“干爹,你碰了一鼻子灰哦!” “嘿,小丫头,给我闭嘴!” 几个人笑成一团的时候,叶南川冲顾灵色轻轻招了招手。 顾灵色明白他的意思,笑着戳了戳权子墨的肋骨,“妈,柚子一直说她想吃冰激凌。正好旁边有家冰激凌店,今天天气也热。让权子墨陪着您跟柚子去解解暑?” 秦雯多聪明一个女人,她当即便点头应下了,“好。媳妇儿,你公公有糖尿病,吃不了那些。车上有水,你陪着你公公去取。我们在冰激凌店等你们。” “好的。对了,妈,一定不能让柚子吃多了。吃多了冰激凌回头她该闹咳嗽了。” 叶柚子搂着权子墨的脖子,“妈咪,我很自律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不吃多!” 她妈咪能主动让她去吃冰激凌她已经感动的要哭了,少吃点真的无所谓!只要让她吃! 临走之前,权子墨低低的交代了她一句,“听听就好,别放在心上。嗯?” 顾灵色冲他安慰的笑笑,“我明白的。你带着柚子先去吧。” 权子墨一手抱着柚子,一手搂着秦雯,一副古代恶少的模样。看的顾灵色一阵无奈。 这家伙,好像不管做什么,都给人家一种不得不嫉妒他的感觉呢。 有时候她真挺羡慕权子墨这个性格的。 游戏人间,笑看红尘?其实也不错! 转过头,她的人生就不能游戏了。得严肃认真。毕竟,叶南川的表情板的蛮让她心颤的。 “爸,有事儿?” 叶南川一扬手,“边走边说吧!” 于是,她就迈着小碎步的跟在叶南川的身后,心里一阵没底。 不知道公公要跟她说什么啊! 横竖是跟老爷子对她态度的转变一定脱不了干系。 果然,顾灵色一点都没猜错。 叶南川一开口便道:“我已经说服老爷子暂时承认你的身份了。能不能让他永远的承认,这就要看你了。当然,你不用谢我,我只是在帮阿枢跟老爷子缓和关系。并不全是为了你。” “我明白。也有柚子的原因。” “你明白就好。”叶南川抿了抿嘴唇,似乎正在思虑怎么跟她开口说接下来的话题。 “爸,您直说就好。”顾灵色将腮边的黑发别在耳后,“我没什么挺不住的。” “那我就直接点说吧。老爷子愿意暂时承认你身份的时间,只有三年。” 顾灵色心里‘咯噔’一下。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三年之内,如果你肚子没有动静。不止是老爷子,连我也会用尽所有的办法,让阿枢重新……你可以理解为是给他纳妾。” 事关自己跟叶承枢的未来,顾灵色压下羞涩,收起懦弱,一字一句的问道:“如果三年后我不同意呢?” 叶南川也不含糊,坦然的道:“消无声息的抹杀一个人的存在,并且不被阿枢瞧出端倪,于我跟老爷子而言,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顾灵色哑音儿了。 果然是叶家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要见红。 她苦涩的勾了勾唇角,“我知道了。叶家无非是想要一个继承人,可如果我下一个还生的是女儿呢?” “那无所谓。就像我跟老爷子说的,只要你能生。多生几个,总能生出来一个儿子。两个不是,那就生三个,四个,五个。丫头,你总不会不生吧?” 感情她在叶家长辈的眼睛里,就是一个生育工具么?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人家如此坦诚,她也无话好说。只能无奈的叹气,“我不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叶承枢去纳妾了。与其让别的女人给他生,还不如我自己来。” 更何况,在叶家长辈的眼中,那孩子是继承人。可在她的眼中,孩子就是她跟叶承枢爱情的结晶。 长辈们的想法她管不了,她自己心里想明白就行了。 没必要非要让人家顺从她的想法就是了。 叶南川低低的笑出声来,“所以,丫头,你时间很充裕,但也不算多。自己把握机会!” “爸,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问。” “如果我把我们今天的谈话告诉给叶承枢,你觉得三年之后,您跟老爷子还有消无声息抹杀我的可能吗?” 叶南川一怔,他似乎是没想到那个有点懦弱的顾灵色竟然会说出这样光明正大威胁的话来。 他定定的盯着她望了一会儿,良久才收回目光。 “丫头,我是不是太小瞧你了?” 顾灵色笑的特灿烂,“不是。您只是对我的了解还停留在七年前。现在,我可以特别自信的说一句,我配得上叶承枢。” “怎么,以前你配不上阿枢?”叶南川不动声色的给她下了个圈套。 顾灵色嘴角一勾,就是不上钩,“以前也配得上。但我自己觉得配不上他。因为不够自信。” “那你现在的确是自信多了。” “是吧?我也觉得是呢。”顾灵色嘿嘿的笑着,“爸,今天的谈话我不会让叶承枢知道。” “你就算给他知道了,我跟老爷子的计划也不会改变。三年,就三年。时间一到,你肚子没有动静,你依然——” “我明白啊!”顾灵色笑着打断了叶南川的话,不在意的耸耸肩膀,“可是没关系了,要是我真不能生育了。我就带着柚子把叶承枢拐跑。跑到您跟老爷子找不到的地方。” 叶南川眉头一挑,随即唇边荡漾开一抹浅浅的微笑,“丫头,你早些年这样就好了。” “人嘛,总得磨练磨练才能长进呢。您说呢?” 叶南川哈哈大笑的点头,“是是是。顾丫头,你现在可有趣多了。” 顾灵色主动的打开车厢,帮他取了两瓶矿泉水,随后笑眯眯的挽住叶南川的手臂,“爸,咱们回去吧?别让妈等急了。” “嗯。”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嗯,古人诚不欺我也! …… 中午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热的人心情燥郁。结果一转眼儿,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 刚下起雨的时候,顾灵色才进家门,连拖鞋都没能来得及换。她感叹了一下自己时间拿捏的很准。要是再慢一会儿,估计她就得被淋成个落汤鸡。 为啥差点就淋雨了呢? 原因很简单。她的车给权子墨抢了。她是坐出租车回来的!南宫殿不许外来车辆入内,进来会很麻烦,还要收钱。大部分司机都不乐意开进南宫殿。于是,从南宫殿门口到家里,她是靠两条腿走进来的。走了整整二十多分钟……幸亏今儿穿的平底鞋,不然非累死她不可。 听到门口有动静,黄小明迎了上来,望了望她空空的身后,“少夫人,小小姐还是没跟您回来啊?” “老爷子喜欢她,她自己也愿意,我就让她留在叶家大宅了。怎么,有事儿?” 黄小明身体一侧,“权家小公子等了好半天了呢!” “没事,波吉是来找我的。跟柚子没关系。你下去吧。” “哦,知道了。” 估计是半路上权子墨给波吉打了电话,让波吉来找她的。她可没忘记权子墨今儿给她交代了什么任务。 换了拖鞋,一走进客厅就看见波吉坐在沙发上,正在认真的看书。 她笑了笑,将手包放在一边,“波吉,等了很久?” “干妈,是你啊。”波吉勾了勾嘴唇,将书本合起放在膝盖上,平静的望着她,“我爸说干妈找我有事儿?” “嗯。是你爸让我问你点事儿……”思考着怎么样说,才能不让波吉抵触,想了半天,顾灵色还是决定直说! “波吉,你快过生日了吧?” 波吉眉头一挑,“我妈回来了?” “……怎么猜出来的?” 似是嘲弄的扯了扯嘴角,波吉不在意的耸肩,“不难猜。我从不过生日,我爸也记不住给我过生日。能记得给我过生日的人只有我妈。你一提起我的生日,我能想到的就只有我妈了。” 闻言,顾灵色有点难以开口了。 再怎么成熟波吉也毕竟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孩子,怎么可能不喜欢妈妈? 可权子墨交代的任务…… “干妈,是不是我爸让你来劝我,别见我妈?” “你这孩子,也太聪明了一点。”顾灵色叹气,点头,“没错。你爸不想让你见她,但是你的意见肯定最重要。如果你想去见你妈妈的话,我一定帮你说服你爸。” 波吉扬了扬眉头,“不用。” “嗯?你不见你妈妈了吗?” “我说不用,意思是不用你帮我去跟我爸谈。因为我是见过了我妈才来的。” 个死孩子,明明都已经见过他妈妈了,刚刚还跟她装什么呢?行!就装呗! “……你要是回头被你爸打死,我尽量帮你拦着他!” 第775章 出了名无底线 听了她的话,波吉耸了耸肩膀,一脸漠然:“随便你。 顾灵色望了望眼前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半响没说话。 波吉现在出落的越发像权子墨了,不是五官,他的五官其实还是更像他母亲多些。她指的像,是那眉眼间的神韵。尤其,像她刚认识的权子墨。 现在的权子墨,眉宇间的轻佻依旧,但仍然无法避免多了点岁月的沉淀。顾灵色说不上那是好还是坏,非要让她说的话,她也只能说一句岁月变迁这样的话吧。当初她刚认识权子墨的时候,他也还是只是个半大的孩子。那时候就觉得,权子墨的眼睛太飞扬了,那眼神儿,能飞出眼眶似得。 眼前的波吉,就给她这种感觉。 但与权子墨有一点截然相反的是,波吉的眼底,沉稳的不得了。那种内敛的算计,跟权子墨一点都不像。权子墨算计人,从来都是挂在脸上,显在眼中。而波吉则是藏在眼底,不肯给人家看到。 算计? 是了,她在波吉眼睛里看到了算计。这种眼神她并不陌生,她曾经无数次的在叶承枢的丹凤眼中看到过。所以她一下子就瞧出来了。 似乎是给她盯得有些不耐烦了,波吉扬了扬眉头,“干妈,我跟我自个儿的亲妈吃顿饭,有问题?更何况,这还是庆祝我生日的一顿饭。你有必要这样看着我么?” 收回目光,顾灵色不在意的笑笑,“当然没问题了。那是你母亲,没有人有权利阻止你去见你的母亲,权子墨也不成。” “干妈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波吉玩世不恭的模样,只学到了他父亲的皮毛,简而言之,流于表面,“干妈没事了吧?没事的话我回去睡觉了!” “没事了,要司机送你么?” “不必,我有司机。”站起身,波吉走一步晃三下,那小痞子的模样让顾灵色看了直皱眉。 “波吉。”她轻轻的唤了一句。 少年不耐烦却忍耐的克制着,“又怎么了?” “走路把脊背挺直了,别弯着腰。像个二流子。” 波吉愣了愣神,倏地便笑了,“干妈,你这话,跟我妈刚才说的话一模一样。” “是吧?”顾灵色抿了抿唇边的笑意,“当妈妈的好像都说过这话。” 少年还是我行我素的躬着脊背,背对着她懒洋洋的挥了挥手,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顾灵色摇摇头,将电话拨给了权子墨,可还没接通,玄关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竖着耳朵听了听,是叶承枢的脚步声。 “吃饭了没?”想了想她放下电话,扯着嗓子问了一句。 家里太大就是这点不好,不在一个房间的话,说话基本全靠吼。跟唱山歌似得…… 叶承枢换了拖鞋拎着公/文包,一边扯了扯领带,一边点头,“跟几个干部吃了饭才回来的。”眼尾一扫她欲言又止的小表情,便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有事儿问我?” “算是吧!”她一拍沙发,“过来说!” “嗯。换身衣服来得及?” “当然来得及!” 正好她也整理一下思路,总觉得,波吉刚才那小眼神儿,不对劲儿!好像故意要找茬,让权子墨因为他对她不礼貌的事情而大发脾气。 简而言之,利用她引发跟他亲爹之间的小规模战争。 很快,叶承枢换好了居家棉服下来了,坐在她身边,顺手将她搂紧了怀中,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无聊的把玩着她的头发,“因为波吉?” 这个男人的未卜先知她早就习惯了,根本没想要去问他从哪儿猜到的,就是点点头,把刚才跟波吉短短几分钟的见面原原本本的给他叙述了一遍,这才挑了挑眉头,“那小子想干嘛?” “没事。你别瞎担心,波吉不是针对你。他就是想找借口跟权子墨吵架,可权子墨这些天压根连他见都不见。那孩子没地儿撒火,就冲你来了。他也知道,权子墨比在乎他更在乎你的感受。他想跟权子墨吵架,拿你开刀是最好的选择了。” 关于权子墨比在乎波吉更在乎她,这一点顾灵色耸了耸肩,不予评论。 她只是掰着指头表示无奈,“我知道啊,那小子故意想找茬。可你能解释一下,他好端端的为啥要跟权子墨吵架不?” “波吉干了点不太好的事儿,把权子墨惹毛了。”叶承枢就是个活字典,问他什么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权子墨决定把儿子送去部队磨练磨练。你也知道了,部队是最磨练人的地方。尤其是对波吉这种聪明又狡猾的孩子来说,那地方对他百利而无一害。权子墨这么做,也是对波吉好。” “波吉不愿意?” “嗯。因为这件事儿,他们父子俩吵过几次。后来权子墨烦了,干脆搬去酒店住,避着波吉不见他。但是进部队这件事权子墨拍板决定了,波吉那点能力没办法跟他爸抗衡。板上钉钉的事儿,眼看着就到了入伍的时间,波吉着急了,这才病急乱投医,想欺负欺负你,逼权子墨现身。” 顾灵色撇嘴,“权子墨不厚道。再怎么样儿,他也不能躲着自个儿的亲儿子不见吧?” 吵架都好,冷战最可恶了!也最伤感情了!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他们父子俩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权子墨那性格,就不是个带孩子的人。他一不高兴就出门躲着不见波吉了。波吉也就有学有样儿,不高兴的时候也就玩失踪。我们都习惯了。” 顾灵色‘啧啧啧’的咂舌。 听叶承枢这话的意思是他们父子俩玩冷战,显然没少波及身边的朋友们。叶承枢估计也给他们父子俩烦的不行。不然,别人家的私事儿,叶承枢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果然,叶承枢下一句便笑眯眯的道:“波吉来找过我,想让我帮帮他。我拒绝了他。” “你也觉得让波吉去部队上磨练一下比较好?” “不。我只是从不插手别人的家事儿。”本质上来说,叶承枢还是凉薄冷漠的。 顾灵色的看法到截然不同,“波吉聪明着呢。也够成熟。不用去部队磨练也不会走歪路。那孩子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呢。” “那你刚才应该告诉波吉你的看法,估计他会拉拢你跟他统一战线,一起对付权子墨。” “快拉倒吧!波吉现在是不讨厌我了,但心里对我的抵触情绪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消褪的。那孩子可能求你帮忙,但他绝对不会跟我说一个字儿!” 爱憎分明,是波吉性格最突出的一点。 他喜欢叶承枢,尊敬叶承枢,他喜欢宠着柚子,喜欢惯着柚子,但不代表他会因此而对她有所改观。能让波吉做到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面对她,她觉得已经是时间的厉害之处了。更多的?就不要奢求了,毕竟,从童年时期就留下的情绪,很难彻底改变。 当然了,顾灵色也没强求什么。只要波吉不拿她当仇人看待她就满足了。 叶承枢吻了吻她的头顶,“那你呢,打算掺和人家的家事儿了?” “我还是想知道波吉究竟干了什么事儿把权子墨给惹毛了。” 权子墨那家伙,底线足的很!对于养孩子,他基本是放养,根本不限制条条框框的规矩。波吉到底干了多丧心病狂的事儿,才能把权子墨都给惹毛了。要知道,那家伙无底线是出了名的呢! 没想到叶承枢轻叹一口气,“老婆,这件事我想还是你亲自去问权子墨的好。我知道,但我不应该告诉你。至少,这件事不能从我嘴里告诉你。” “权子墨要是愿意告诉我,他让我帮他问波吉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了。” 既然那时候权子墨没告诉她,她就算去找了权子墨。那家伙也不会告诉她! “没办法,老婆,这件事我真不能告诉你。” 顾灵色眉头一扬,靠在他胸口眯着眼睛打量他,“叶承枢,你也是通过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才知道波吉干了什么吧?” 叶特助眼尾挑开:“老婆,注意说话。什么叫下三滥的手段?你以为我想知道波吉那点破事么?还不是二愣子喝大了,嘴巴一秃噜让我知道了。” “到底什么事儿,你就告诉我呗!”顾灵色狡猾的咧嘴笑,“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诸秘书长。反正我套两句,他也就告诉我了。” “……”叶承枢明白,这成功率高达百分之百。因为二愣子之所以叫二愣子,那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横竖她都得知道,索性痛快一点好了。于是,叶承枢简洁明了的用几句话概括。 “权子墨艳名远播。” “这还用你说?我陪在他身边多少年?我能不知道?!” “权子墨有过很多个情妇。” “直接说吧,他是不是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 “是、也不是。” “啥意思?!” 叶承枢无奈的摸了摸鼻尖,“从有了波吉之后,权子墨很少胡来。他有固定的床伴解决生理需求,付钱的那一种。”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还是没忍住,“多久一次?” 叶承枢哭笑不得,“老婆,你问你老公这个问题,不觉得有点诡异么?你老公知道另一个男人生理需求这种事儿,你觉得合适?” 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直说吧,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顿了顿,叶特助为了的声誉觉得很有必要解释一下消息的来源,“二愣子告诉我的。” “别废话了,多久?” “两三年一次吧。” 顾灵色咂舌。 对一个风流成性二十多年的花花公子来说,这个频率真是低的让她差点哭了。权子墨是真的守身如玉了!至于付钱解决生理需求嘛,对一个成熟的男性来说,再普通不过了。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叶承枢,真·清心寡欲。更何况是权子墨那个艳名远播的花花公子呢? 第776章 噩耗传来 当然了对于那个频率,顾灵色表示相当的理解,“波吉肯定也能理解的吧?他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就跑去跟权子墨吵架吧?” “当然不是了。 (w w w.波吉干的事儿,比那个恶劣多了。” “直接说吧,别卖关子了!” “老婆,是你把话题带跑了好么?” “我就是好奇一下权子墨的频率……行了,你回归正题吧!我再也不代跑话题了!” “跟那个床伴没关系。你也知道,权子墨风流成性,年轻时候欠了不少桃花债。权子墨一向很小心,但也还是有了波吉。所以……” 顾灵色眼睛一瞪,“他还有第二桩风流韵事?” 靠!又有一个孩子的妈带着孩子来找权子墨认爹了吗? 天…… 这消息太劲爆! 当初权子墨搞出来波吉一个就够让他们所有人大跌眼镜了,还有第二个?开什么玩笑! 叶承枢点点头,默认了她的想法,“老婆你猜得没错。就在你回来的半个多月之前,权子墨以前的床伴带着一个儿子找上门了。她表示那孩子是权子墨的。希望权子墨能够给她跟那孩子一个名分。” “……你瞅瞅他干的这些破事儿!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整这个!” “那也是很多年前留下的风流债了。老婆你别急,重点不是这个。关键在于,在等待亲子鉴定结果的期间,波吉出手了。” 顾灵色心尖儿一颤,心凉了半截,“那小子……” “没没没。”看见她的眼神,叶承枢连忙摆手,“波吉要是真敢做那种事儿,权子墨饶得了他,法律也绕不了他。他到没有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但是性质也没比那个好多少。你猜猜,那混账小子干什么了?” “不猜!直说!” “他把极有可能是他同父异母弟弟的孩子,通过一些并不是很繁琐的手段,注销了户口之后,重新给那孩子按了个假身份。然后,将那孩子当成是孤儿直接送去国外了。好在波吉还算有点良心,找了经济条件还不错的无法生育的夫妇,将那孩子收养了。不过后来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是那女人生了孩子被孩子的父亲抛弃,日子过不下去想来敲诈权子墨一笔。” 不是权子墨的儿子? 被带着孩子的曾经情人来敲诈,这件事权子墨也经历了太多次。通常结果出来之后,他还是会给对方一笔数目不小的生活费。在这方面,权子墨一向不吝啬金钱,大方的过分了。 顾灵色松了口气。担忧放下,怒火就烧起来了,“那混小子真能干出来这种事儿!万一真是他亲弟弟呢?” “所以说权子墨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所以老婆,我还是建议你别掺和进去了。这件事,是波吉自作孽不可活。他能怪谁?” “波吉没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了。那小子很坦荡,他直说他不愿意有一个弟弟跑出来跟他分权子墨的遗产。所以他就先下手为强了。” “……从某方面来说,权子墨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因为,先下手为强,是权子墨的处世之道。波吉还是跟他爹有学有样儿。 “但权子墨从没对他身边的亲人跟朋友先下手为强过。”叶承枢慢条斯理的道:“你以为权子墨生气的是什么?他就是气波吉六亲不认罢了。” “波吉道歉了没?” “没。他在我面前也表示过,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做。他不允许有人跳出来跟他分享他西现在拥有的一切。那小子挺铁石心肠的。” 这下,顾灵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能怪波吉铁石心肠吗?或许也不能够。 因为在波吉童年的时候,权子墨多次用抛弃他威胁过波吉,不对,不是威胁,而是他真那么打算过。说到底,波吉不过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只能用金钱弥补这种没安全感的破小孩子罢了。 可他干的这事儿,又不是一个孩子能干出来的。 能说什么?只能说豪门世家里的小孩,都太过早熟了吧!那些阴谋算计,与生俱来。 叶承枢缓缓的道:“其实只要波吉跟权子墨道个歉认个错,权子墨也就消气了。” “让波吉道歉,有可能么?” 这一点,波吉还是有学有样。打死他,他都不会去低头认错。死鸭子嘴痒,跟他爹如出一辙!更何况,波吉心里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所以即使逼着他去道歉,那又有什么用啊?权子墨又不缺他儿子的一句对不起! 耸耸肩,叶承枢置身事外,“所以,这是无解。老婆,你还想掺和一脚么?” “总觉得,波吉今天这样儿,跟权子墨的不作为教育脱不了干系!”顾灵色无奈的叹气,“不掺和了,想掺和也没什么机会。随他们父子俩去吧!” 忽然想到了什么,叶承枢低低的笑了笑,“不过说起来,波吉也是有点手段的。权子墨查到现在,也没查到那个孩子被送去了哪里,被什么人收养了。” “那孩子从小就聪明的不像话。我不奇怪。” “可连我都查不到呢?”叶承枢问这话的时候,眸光一闪一闪的,背后深意可深了。 顾灵色心尖儿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连叶承枢也查不到的话……? 打了个哆嗦,顾灵色不敢想下去了! 那个结果,她实在不愿意去想。 “波吉这么说,咱们就这么听,这么信吧!” 真查出来波吉撒谎了又能怎么样? 权子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把波吉送去部队磨练受苦。 “这就是我不让老婆你掺和的原因了。让波吉去部队吃吃苦,这件事就到此结束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大家都会把这个小插曲给忘了。不会有人再提起,包括权子墨。” 顾灵色苦笑连连,自言自语的呢喃:“这个不是个小插曲啊……” 说到底,那也是条鲜活的小生命不是? 摆摆手她不愿意再谈下去,“我累了,去睡觉了。下午一直在陪爸妈,我感觉比上班都辛苦。你还要熬夜批文件么?” 叶承枢留恋的将她搂紧了一些,“要批的。” 掰开那人的手指,顾灵色从他怀里退了出去,“那你快去吧!我洗了澡帮你泡参茶。” 如此,叶特助才舒展了眉眼,“好。” …… 当顾灵色推开他书房门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她将参茶放下之后,直接躺在他书房的单人沙发上看杂志。湿着头发睡觉对身体可不好。她得等头发干了再回卧室! 叶承枢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在文件上写写画画也没停。没要求她回避,更没要求她离开,一点都不避讳着她。 顾灵色大概的听了两句,都是跟教育有关的事儿。她暗自点了点头,看来叶承枢卸任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教育了! 也不知道那人是因为有了女儿,所以格外关注孩子的教育问题呢,还是他一直都很重视教育这块问题。 良久,顾灵色把杂志都快翻烂了,叶承枢终于打完了电话,这才略有无奈的冲她生气,“老婆,困了就回房睡。你眼皮都撑不开了好么?” 顾灵色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胡乱的呢喃着:“你弄你的,弄完了我跟你一起回房睡。” 说完,脑袋一歪睡熟了。 叶承枢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手下处理文件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 第二天醒来,并不意外的身边又空了。 她最近也是懒惰的不行,每天绝对睡到吃午饭的时候才会醒来。估计人叶承枢都忙了一早上了! 作孽啊作孽啊! 感叹归感叹,这种猪一样的米虫生活,顾灵色又持续了好些天。吃了睡,睡醒了看看秦氏的资料,帮吴婶打打下手给叶承枢做晚饭,至于小丫头,她在叶家过的滋润着呢,简直有点乐不思蜀。三位长辈也的确喜欢她,顾灵色也就一直没去接她。但是每天半个小时的视频通话是必须的。 然后嘛…… 白天颓废了一天,到了晚上她就开始辛苦了。被某特助拉着做体育运动…… 真不知道他白天上一天班,晚上哪儿来这么大的精力?! 他到底还是不是一个将近不惑而年的中年老男人了? 不是没有反抗过,可叶特助一句,为了家庭和谐,为了家庭稳定,这个理由就把她打发了。美名其曰:家不齐,何以平天下? 平个鬼了!他没齐家之前,也没少做平天下的事儿好么? 但,反抗无果就是反抗无果。别的事儿,叶承枢一秒认怂,什么都由着她。唯独这件事……横竖没的商量! 于是,晚上太过辛苦的结果,就是顾灵色白天越发慵懒的像只猫儿了。 这种颓废又无度的日子,持续了不断的时间,直到—— 某天的中午传来了一个消息。 林轩,走了。 正懒洋洋靠在躺椅上翻阅秦氏资料的顾灵色,听了这个消息没有说话,只一个人什么也不做,就独自坐在躺椅上直到叶承枢从医院简单料理完了林轩的后事赶回家。 那时候,她才说了第一句话,“两个孩子呢?” 叶承枢将她搂入怀中,眼眶也有点轻微的红,“我暂时送到爸妈那边,让他们帮忙照顾几天。” 直接问两个孩子的事儿,是因为得到林轩走了的消息同时,她还得到了一个消息。唐棣,被税务所抓走了。涉嫌的罪名太多,且每一条,都是板上钉钉。 关于唐棣的事儿,顾灵色一个字都没问。她只是坚定的表态,“你忙你的工作,林轩的后事,有我在。” 叶承枢没有反驳她,而是点点头,越发用力的抱紧了她,“老婆,都交给你了。” “嗯。” 这是时候,什么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叶承枢已做到了他所能为林轩做的极致。等她闭眼之后,才将唐棣绳之以法。老爷子从小都不喜欢阴郁的唐棣,他能忍到今天才动手,叶承枢一定开口了。 唐棣……他…… 第777章 感谢你不娶之恩! 唐棣? 算了,顾灵色,将两个孩子她接到她跟叶承枢的身边好好照顾就是了。也算是让林轩能走的安心的唯一一件事儿了吧! 从小就聪慧的林轩,怎么可能想不到自己闭眼之后唐棣会遭遇什么事情呢。也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林轩才又坚持了这么久吧? 她想多保护唐棣几天,哪怕只有几天也好呢。 唐棣,是叶承枢卸任之前留下的最后一件事儿。将唐棣以及他背后牵连出来的利益集团全部铲除之后,叶承枢辞职的日子,也不远了。只要基础教育的三年规划一旦开始实施,甚至来不及等它走上正轨,叶承枢就要卸任了。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叶承枢也越发的忙碌了起来。甚至,经常都不回家,只是派黄小明回家帮他取了换洗衣服。而柚子,顾灵色一直让她留在叶家,没有接回南宫殿。不仅仅是她在忙着办林轩的后事,实在腾不出时间照顾女儿。她更是希望柚子能多陪陪林轩的两个孩子。 大人的陪伴是一方面,孩子的陪伴顾灵色觉得或许更重要一些。而且柚子又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总能让两个孩子忘记他们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妈妈,又失去了爸爸的事情。 其实说到忙碌林轩的后事,顾灵色也没什么好做的。现在的殡仪公司都太完善了,反倒是他们这些亲属没事可做。成了局外人。顾灵色不愿意让林轩走的太孤单,尽量亲力亲为。其实,死了的人哪里能感受到这些?无非都是活着的人给自己的心理安慰罢了! 让人唏嘘的是,林轩的爸爸林豹,他去世的日子,跟林轩只差了两天。 顾灵色想,林爸爸早点走了也好。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宠爱女儿到了不折手段的父亲,亲手捧起女儿骨灰是怎样一种心情与悲凉。 林轩的病情,大家心里都清楚。很早之前也就做好了林轩随时会离开的准备,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是钝痛,并没有太过于的激动。 情绪唯一崩溃的,或许就是诸游了吧。听白晶晶讲,他倒是抽抽啼啼的哭了一个晚上,睡着了在梦里也哭了。而叶承枢,他只回家的时候红了红眼眶,等他洗完澡,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顾灵色却认为,发泄不出情绪的人,心里才更苦吧! 权子墨得知这个消息的状态是怎样,顾灵色不知道。因为那家伙失踪了,谁都联系不到他。直到,林轩葬礼的那一天,他才不知道从哪个逍金窟里爬了出来,哪怕一身黑色西装,却还是遮掩不住他那一身的浓浓酒气! 林轩亲情缘薄,除了林豹,就只有唐棣这个丈夫跟两个孩子了。唐棣终究是没能被保释出来,没能参加林轩的葬礼。而两个孩子,顾灵色询问了他们的意见,大点的儿子唐麟,今年已经快八岁了。他虽然不如波吉八岁的时候那么成熟,却也比普通的孩子成熟了不少。 “顾阿姨,我一个人去就好。让吴婶在家里陪着妹妹吧!她还小,去了也不懂,或许还会吵闹影响别人。” 麟儿的成熟懂事,让顾灵色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起来。 唐宝儿才刚过一周岁,正是需要有妈妈的时候…… 每每念及于此,她总是难过的不得了。幸好身边还有叶承枢一直陪着她左右,总算不是那么的难受了。 在最后致辞的时候,顾灵色没忍住,在孩子的面前哭了。 唐麟用袖子帮她擦擦眼泪,“顾阿姨,我妈有句话让我在她葬礼上再告诉你。” “嗯?”泪眼朦胧的她看着跟小小的林轩与唐棣的结合体。 “我妈说,让你帮她好好照顾妹妹。” 顾灵色忍了忍眼泪,笑着抱起唐麟,“那你呢?” “我妈说了,我是唐家的儿子,要自力更生,不能总依赖别人。我得帮着你照顾妹妹。等我长大了,就得我一个人照顾妹妹。” 抱着目光清澈的麟儿,顾灵色担忧的望着叶承枢。 林轩心里,是埋怨他的吧?一定是的,不然她不会让唐麟与叶家保持距离。 叶承枢面色如常,并不避讳唐麟,轻描淡写的点头,“他是唐棣的儿子,他爸爸是叶家人亲手抓起来的,他是不该依靠叶家太多。” “但我妈说了,不许我恨叶叔叔。她说是我爸咎由自取,但我是我爸的儿子,我就得有我爸的骨气。” 唐棣骨气是什么? 是宁愿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却因为一个骨气还是选择而为之。 一旁的权子墨闻言轻佻的嗤笑,“你妈说你妈说,唐麟,你是妈宝?除了你妈说,你还会点别的不?就这,你还算是唐棣的儿子?快别丢人了!” “权子墨!”白晶晶听不下去踹了他一脚,却被他灵巧的躲过。 “我说错了?唐棣的儿子,总得有点样子。他这样儿的,可不像话。” 叶承枢点头,“话糙理不糙。” 不管权子墨说话再难听,脸色再难看,唐麟还是最亲近他,他扯着权子墨的袖子不肯撒手,“我是我妈的儿子,就应该听她的话。就算我妈不说,我也不会一辈子靠着叶叔叔跟顾阿姨!等我有能力接管唐朝,我立刻搬出叶家!我不能给我爸丢人!” 权子墨脸色还是很臭,但眼底情绪已经柔软了许多,他不留情的狠弹唐麟的脑门儿,“等你有能力?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从明儿起,滚过来,我亲自教你!” 唐麟捂着脑门儿,瞪了瞪眼睛,“那宝儿怎么办?” “少闲操心!”权子墨又吼孩子,“你顾阿姨亏待不了你妹!就这样,给你一晚上时间陪你妹,明儿一早我去叶家接你!打明儿起,你跟我过!” 诸游哭成狗了都快,眼睛比在场每一个女人的眼睛都红都肿,“子墨,林轩是把孩子托付给叶承枢,你凑什么热闹?” 权子墨眼尾挑开,冷笑连连,“叶承枢?得了吧!我相信他愿意好好教导麟儿,但是唐棣一定不愿意让他儿子给叶承枢教导。”说着,他将目光挪到叶承枢身上,挑衅的扬了扬眉头,“怎么样啊叶特助,有异议没?” 叶承枢干脆直接,“没。你要是愿意,唐宝儿你也接走。” 唐麟猛地摇头,“不行!宝儿必须跟着顾阿姨!” 他说的是跟着顾阿姨,不是跟着叶叔叔。 “为啥?”诸游好奇的想要睁开眼睛,却肿的睁不开眼睛。 “因为宝儿还小,她不能没有妈妈。顾阿姨会给宝儿当妈妈。” 顾灵色哽咽了喉头,颤着音儿嗯了一声,“当然,我当然愿意给宝儿当妈妈。” 唐宝儿。 林轩对这孩子寄予的希望,只有一个,希望她做个万千宠爱的宝贝被人精心呵护着。 唐麟。 取自麒麟一词,麒麟是古代的神兽,古人认为,麒麟出没处,必有祥瑞,麒麟乃吉祥之宝,从古到今都是公堂上的装饰,以震官威之用,也是权贵的象征。不难看出林轩对麟儿这孩子的希望有多高。 让麟儿跟着权子墨,或许真的比跟着叶承枢要好。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要好上许多。 人家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看到麟儿这么懂事听话,顾灵色却觉得家逢巨变的孩子,可能更懂得一夜成熟是什么含义吧! 麟儿毕竟还是个孩子,亲自送了妈妈离开,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子。顾灵色哄着麟儿把章医生调好的有助睡眠的粥让他喝了,没一会儿,麟儿就靠在她怀里睡着了。 年纪大的人,最见不得生死里边这种事儿。吴婶从她怀里抱走麟儿的时候,肩膀一抽一抽的。 “吴婶,别哭了,吵醒孩子不好。让他睡会吧。” 吴婶吸了吸鼻子,抱着麟儿先坐保姆车回叶家大宅了。而他们这些成年人,还要去把林轩的骨灰,带去林豹的墓碑旁边埋起来。 林豹生前最放心下的就是女儿,现在,他能守护女儿直到永远了! 从墓园出来,气氛都一直很压抑。 连一向最轻佻的权子墨都沉默寡言,很难让其他人轻松起来。原本,每当有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权子墨都是负责活跃气氛那一个。 “咱们好好把宝儿养大成人,比疼柚子更疼她就是了。”叶承枢低低的安慰了她一句。 顾灵色哽咽的点点头,却推了推他的胳膊,“你在门口等我吧,我去陪陪权子墨。” 他们里边最难受应该是权子墨才对。 叶承枢轻轻的嗯了一声,跟白晶晶诸游先离开了。 “权子墨。”顾灵色轻轻的唤了一句,安慰的话却没说,而是笑着问他:“在想什么?” “在想我第一次见到林轩的场景。” “哦?”她侧头轻笑,“什么场景?” 权子墨伸手抚了抚额头,“我在勾引她的奶妈……” 顾灵色噗嗤笑出声来,“你啊!小小年纪就不干正经事儿!连奶妈都勾引,还有你不放过的女人么?” “我不就把你放过了?”权子墨挑眉,终于恢复了一点他平日里的轻佻恣意。 “那我感谢你不娶之恩!” “不客气,应该的。”吐出一口浊气,权子墨摸了摸口袋,却发现空空如也,“操,想抽烟都——” 他话还没说完,顾灵色已经笑盈盈的将土豪金的烟盒放在手心递给了他,“别看我,我不抽烟。从叶承枢口袋里偷的。” 权子墨挑眉,打开了土豪金的烟盒,只剩下寥寥三五根,他轻佻的‘滋儿’了一声,咂舌:“就知道他叶特助闷骚!都戒烟多少年的人了,还玩了命的抽烟,你也不劝劝他?” 第778章 叶特助:打得好 望了望叶承枢离开的方向,顾灵色搓了搓手心,向空中哈了哈气儿,“我不劝。他心里不舒服,不找个发泄口该憋出病了。他那人你也知道。其实挺别扭的,心里有什么话都不愿意说,就闷着自己难受。很多事儿,他连我也不愿意说。随便他吧,等他难受的忍不了的时候,自然会来找我,我——喂!权子墨你干嘛!” 捂着自己领口,顾灵色恶狠狠的瞪了权子墨一眼,“耍流氓也分分场合地点!没见过在墓地扯人家衣裳的!” 虽然顾灵色闪的够快,但她脖子上的痕迹却还是没能逃过权子墨眼睛,大老爷他吐出一口烟圈,阴森森的冷哼:“这还没找你呢?你瞅瞅你脖子那吻痕,都他妈能连成一串项链了!” 顾灵色黑着脸,“别犯嘴瘾啊,挺悲凉的气氛,全让你给毁了。” “毁了好,要那么悲凉作死么?”权子墨仰头望了望天空,装忧郁失败,“妈蛋,你说我正难过呢,老天爷给我晴空万里的合适?妈蛋看看时机好么,下点雨啊,打点雷啊,烘托一下我此刻悲伤的心情啊!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么?主人公心情一悲凉,天儿立刻下雨!” 真是有天大的阴霾,都能给权子墨挥散走了。 阳光特别灿烂,暖洋洋的,照在身上说不出的暖和。 顾灵色笑他,“就说了你不适合走忧虑路线,这下信了吧?再说了,你又不是主人公!” 狠狠的吸了一口小白棍,权子墨乐了,“我一个美男子,不是主人公是小配角?不合适!还有,我不适合忧郁路线,那你说,我适合什么路线?” “逗逼路线吧!” “去你的~!”权子墨伸手想要去弹她的脑门,却在半路中便道,将她扯进怀里松松垮垮的抱着。 顾灵色轻轻一推,就能退出去。但她没有推开权子墨,而是反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腰杆上。 “权子墨,你要哭了?” “放你娘的屁。就怕老子敢哭,你却不敢看!”头顶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 隐隐的松了口气,她却笑道:“你还别说,我还真不敢看你哭的模样。” “想看我哭?估计你这辈子没机会了。我只会在一个场合流眼泪。” 明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顾灵色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嘴贱的问了一句,“什么场合?” “你的葬礼!” “……”沉默两秒,顾灵色爆发了,“靠啊!权子墨你不诅咒我行不行?我还想长命百岁亲眼看着我孙子孙女结婚啊!” “嘿嘿……”权子墨只咯咯的笑的花枝乱颤。 有时候啊,玩笑话说多了,说了真心话,反倒没人信了。 他刚那话真不是开玩笑,他这辈子掉眼泪的场合,估计也只有这妞儿葬礼的时候了。不过看看他俩的生活方式,估计这妞儿在他葬礼上掉眼泪的机会,比他在她葬礼上掉眼泪的机会大的多。 毕竟,他把早死的生活习惯从头到尾一个不落的都贯彻过了。 哪儿天忽然就翘辫子了,他本人是一点都不意外。 当然了,这些话权子墨真没敢说出口。真说出去了,色妞儿打他一顿都是轻的。最起码得好几个月不理人。没办法,在墓地这种地方说那话,就是作死。 勾起嘴角那张轻佻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那样寂寞的表情。 “色妞儿。” “又咋啦!”还没消息的顾灵色语气硬邦邦的。 权子墨莞尔一笑,“没事儿。就是叫叫你,怕你被孤魂野鬼勾走了。” “你大爷!真的不诅咒我不行吗?算我求你了,你念点我好。” “我念你的好,才叫你的名字,以免你被莫名其妙的东西勾走了。” 顾灵色狐疑的眨了眨眼睛,“权子墨,我咋听出了一股子你指桑骂叶承枢的味道呢?” “啧啧,我家色妞儿果然聪明。你没听错,我就变着花样骂他呢。咋啦,心疼你男人了?” “没。你骂的挺好。他就是欠骂。” “嗯?你俩夫妻性/生活不和谐啊?” “再和谐不过了!” 顾灵色咬牙切齿。就是太和谐了,所以他才欠骂! “喂喂喂,这次算我求你了。别在一个单身老男人面前炫耀性/生活成么?我错了,我现在就挺想哭的。” “又不正经!”顾灵色笑骂了他一句,抿了抿嘴唇,“权子墨,给你个忠告好么?” “放!” “你对麟儿好,我没意见。但你别太厚此薄彼了,波吉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不能把亲儿子当领养的。你对麟儿比对波吉好,波吉心里会——呀!权子墨你要点脸成么!” 个臭流氓,竟然捏她屁股? 简直作死! 权子墨乐的嘿嘿直笑,“我心里有数。对波吉那孩子不能太好了。太好了,那兔崽子容易得意忘形。他不是最怕有人跟他抢老子的遗产么,老子偏一个字儿都不给他。老子打下来的金山银山,老子愿意给谁就给谁!他眼红?眼红就自己赚去。我今儿还就放话了,我的钱,拿去做慈善都不给他!” “你真的假的!”顾灵色这才推开他,“你就波吉这一个儿子,你疯了你?” “儿子可不能当女儿那样惯着养。行了色妞儿,分寸我知道。不会把那小兔崽子逼的心理扭曲。我只会让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权子墨骚包的冲她眨眼睛,桃花眼在阳光的印衬下漂亮极了,“我!你还不放心了?” 顾灵色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就是你我才最不放心好吧!” 但她却没再多言了。权子墨轻佻惯了,总让人忽略他跟叶承枢不相上下的实力。他自己的儿子,他心里宝贝着呢。他知道怎么做才是对波吉好。她?就不瞎掺和了! 看似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权子墨,比任何人都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轻佻潇洒,而什么时候,又该正经严肃。 她一直最佩服也就是权子墨这一点了。除了结婚这件事儿,他哪件事儿都没耽搁。事业、名声、地位、权利,他都在游戏人间的时候一一都拥有了,而且来的看似轻松潇洒极了。 不过一直陪在叶承枢身边的顾灵色清楚知道,想要看起来毫不费力,你必须在背后十分努力。 权子墨嘛? 他比旁人幸运了那么几分,开阔了那么几分,乐观了那么几分,豁达了那么几分。所以,他的成功才比旁人轻松了一些。也就是跟叶承枢相比,他轻松了那么一点。跟更多的普罗大众相比,权子墨也依旧是努力型的。他光维系他的人脉网,付出的就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不过……换句话说,能有权子墨这种心境的人,估计世上也没几个! 挽着权子墨的手臂,两个人慢吞吞的向停车场走去,顾灵色问他:“这些天上哪儿颓废去了?说说?” “哪儿也没去。就在酒店。” “真的?”她怎么有点不信。 “比金子还真。”一阵寒风刮过来,权子墨没出息的躲在她脊背后边,拿她做挡风板,“就我给你买下来的那套房,一直缩在里边喝闷酒来着。” “……”被冷风吹的五官都变形的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也没翻成功,缩着脖子叹气,“权子墨,咱们这个年纪的人,太折腾自个儿的身子,真死的快。你快别作贱自个儿了!” “所以我这不是精神抖擞的活着来见你了?” “抖擞个屁!”顾灵色破口大骂,“我给你个镜子你自个儿照照!我就差给你卖口棺材了!” “色妞儿,现在都提倡火化,你买了棺材也没地儿埋我啊!”权子墨嘴巴又贱又毒,贱别人,也贱他自己。 “我真想掐死你啊权子墨!”顾灵色恨得牙根痒痒也无可奈何。 阴郁的心情,反倒因为他的毒舌贱嘴巴,缓和了许多。 咬了咬嘴唇,她望着站在寒风中,笑眯眯等待她的叶承枢,心里边一下子就亮堂起来了。学着权子墨轻佻的模样扬了扬下巴,“嘿你说要是有一妻多夫制多好啊?” “咋?”权子墨从她背后探出半个脑袋,“你还想把我跟叶承枢都收了?” “那可不咋滴。八个字总结我的一生——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色妞儿,咱要点老脸成么?你咋不说你把诸游白子爵尹老板他们都收了呢?” “改明儿我写本小说,就把你们都收了。” “诸游你也要?口味太重了吧!” “我连你都要了,这才叫重口味,ok?” 权子墨一点不留情的照她后脑勺扇了一巴掌,“个死孩子,没大没小的!别给我找麻烦啊,我忙着教育未来之星呢,没工夫跟你家叶特助打架!” 龇牙咧嘴的揉着脑袋,顾灵色脖子一横,拼了,“怕啊?我偏要去刺激叶承枢!” 面无表情的叶特助伸手将她拉在怀里,腾出一只手帮她揉着后脑勺,口中却赞许的表扬,“打的好。” 当着他的面儿还想坐收三妻四妾?胆儿真肥了她! “……狼狈为奸!”她也只能忿恨的吐出这一句话了。 车窗摇下,露出白晶晶的脸蛋儿,“总监,你真要?赶紧收了他,我好去找年轻猛男!” “媳妇儿!”诸游脸色立刻变猪肝色,“这玩笑可不能开!承枢回头就能neng死我!” 叶承枢优雅的掀唇,“类型太猎奇,收不下。” “……承枢,你难道不应该跟我统一战线?” 权子墨勾了勾唇角,随手被风吹到额前的碎发,“你们先走,我想一个人再溜达溜达。” 顾灵色立刻抓住他袖子,“我陪你!”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的有一种感觉,要是今儿放权子墨一个人去溜达,这人,或许就溜达不回来了! 目光接触到她抓住权子墨袖子的手,叶承枢眉梢翘了半度,但他什么也没说,松开了搂着她的肩膀,点头:“也好,她心情不好,你开导开导她。” 权子墨挑眉,“哟嚯,不怕我把你媳妇儿拐跑了?” “你有本事拐就尽管去。”叶承枢冷笑,“就怕你没那本事。” 权子墨嫌少在叶承枢面前主动认怂,“嗯,我没这本事。” 他要有那本事,早八百年前就跟色妞儿成了。哪儿轮得到他叶承枢横插一脚? 顾灵色紧紧抓着权子墨的袖子,“你们先走吧,我晚点带着权子墨回去!” 叶承枢点点头,刚拉开车门,眼尾便扫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爸!” 第779章 江南省新特助 是波吉。 叶承枢只淡淡的扫了波吉一眼,便将目光挪在了权子墨的身上,只微愣了一秒钟都不到,便继续刚才的动作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开车。” 司机诸游顶着双核桃一样红肿的眼睛,“咱们就走啦?不、不帮着劝两句?” 波吉权子墨这对父子已经有十多天没见面了,起先是权子墨躲着不见波吉,后来林轩走了的噩耗传来,权子墨就彻底消失了。至于波吉,这臭小子也好些天没出现过了。谁也不知道这对父子跑去了哪里。结果在今天,他俩却又都善做主张的出现了,真不愧是父子俩。 这任性的德行,如出一辙! 叶承枢眼皮一掀,“你说的话,是权子墨会听还是波吉会听?” 被呛了一句,诸游也就乖了,一边发动油门一边感叹,“我说话人家俩都不听。但这不是有你么,你说话权子墨不一定会听,但是波吉……呃,好吧,波吉或许会听,或许也不会听。” “不确定的事儿,我会留下掺和?”叶承枢冷笑,却还是淡淡的补充了一句,“我老婆不是留下?” 诸游愣了愣,随即便笑了。 是呐,嫂子不是留下了么! 她说话,权子墨一定会听。至于波吉?切!那小兔崽子不重要了,只要能控制住他们父子俩其中的一个,那场面就不会飞起来。 嗯,安心安心了。 关于那对父子俩,白晶晶懒得多说一个字,她想了想,道:“拐弯掉头。” “嗯?媳妇儿,你跟承枢不回省厅啦?”嘴上这么问着,但诸游已经乖乖的掉头了。 白晶晶将双手平坦的放在膝盖上,慢慢的搓着,“工作什么时候也忙不完,还是眼前活着的人更重要。我想去叶家大宅看看宝儿。” 至于工作?明天再忙也不迟。今天是林轩下葬的日子,就是懒惰一次,也没什么吧?而叶特助的想法,或许也跟她一样呢。 果然,叶承枢淡淡的道:“也是时候把柚子接回南宫殿了。有她在旁边吵吵闹闹,灵色也就没那么多时间想林轩的事儿。就去叶家大宅吧。” 白晶晶侧了侧身,望着叶承枢,“特助,估计这两天新任的特助就要到了,您看需不需要给他办一场接风宴?需要的话,我回去就准备了。” “什么新任特助?!”诸游是一点都不知道叶承枢要辞职的事儿,惊的他差点把车开进绿化带里边去。 “注意开车,看路。”叶承枢淡淡的提醒了一句,略一思付拒绝了,“不用你特意办什么接风宴。省厅多的是人想要拍新特助的马屁,咱们没必要去凑那个热闹。” “好的,我知道了。”白晶晶也是这么想的,她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一句罢了,“对了特助,新任特助到了江南省之后,是不是该把一些工作交接过去啊?” 虽然离特助正式辞职的那一天还有不短的时间,不过新任特助已经来到江南省了,把人家晾在一边,什么也不让他过问,面子上会过不去的。 叶承枢挑眉,冷笑,“我还没走,不至于就已经人走茶凉了吧?不用理会,一切照旧。不用他催,到我卸任的时候,我自然会把权利交出去。急什么。” 白晶晶抿了抿嘴唇,低低的解释了一句,“特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或许你这些天更想多在家陪陪总监跟孩子们,才想要把工作交一部分出去,让新特助帮帮——” “咳!”诸游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打断了白晶晶的话。 其实话说到一半,白晶晶也知道说错话了。叶特助哪里需要外人帮他?而且还是一个要接手他这些年政绩的,什么也不用做,一来就能占大便宜的幸运儿。 哪怕辞职的决定是叶特助自己做的,可这事儿搁谁心里都不可能舒坦。 自己多年的辛苦,到头来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谁能舒坦? 叶特助也不例外。 再者说了,对于要继任自己位置的人,恐怕心里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满意呢。 一个各方面都不输给叶特助的人,有么?白晶晶表示很怀疑。 新特助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啊!诚如,他一来就能接受叶特助的政绩,可另一方面,他一个空降兵,免不了要被省厅的人拿来与叶特助相比。新特助能做的让大家都满意么?尤其,是让民众满意。 念及于此,白晶晶忽然很替新特助担心了。 叶特助在民众间的支持率,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一个幸运儿,他的幸运能够一直保持下去吗? 不过—— “特助,我倒是十分好奇新特助是谁?” 叶承枢耸肩,“我也好奇。” “连您也不知道?!”白晶晶有点惊讶,“我以为至少您会知道呢。”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笑的清冷,“在他来江南省之前,谁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能主动腾出这个位置,主动将江南省拱手让人,京城那边偷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让他知道接任他的人是谁。保密工作,一定是做的极其严密。只有到新任特助来到的那一天,他们才会知道他是谁,是什么身份。 不过,他并不担心江南省以后会不受叶家的控制。他就算不在这个特助的位置上了,但只要他一天在江南省,只要叶家一天不倒,这江南省依旧在姓叶的控制之下! 只不过是,不如原来那样如铁板一块,密不透风罢了。 他—— 忽然,叶承枢无奈的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诸游透过后车镜不住的打量他,见他叹气,终于忍不住了,“承枢,咋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都已经要卸任了,却还在想那些事情。有些无聊。” 哈哈大笑两声,诸游双手把着方向盘,“这有啥无聊的!江南省是你前半辈子的心血,你放不下也是正常!不过,你啥时候做的这个决定,咋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太不够意思啦,连兄弟都瞒着!” “我谁都没瞒着,却也谁都瞒着。知道不知道,就看各人的智商了。”叶承枢扬了扬眉头,斜睨着白晶晶,“我也没告诉你媳妇儿,她怎么就知道了?” 得,他又被人鄙视智商了吧! 诸游已经懒得去就这件事理论了,他撇撇嘴,“那能一样?我媳妇儿给你打工呢,比你媳妇儿跟你在一起的时间都长,你有啥时候能瞒着我媳妇儿?” 点了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那白秘书不算,权子墨总能算了吧?” “子墨也知道你要辞职的事儿了?”诸游咋了咂舌,“也不能算!子墨跟嫂子关系太好,嫂子什么事都不瞒着子墨。你既然给嫂子说了,那子墨知道也就不奇怪!这不能说明我智商不够!” 叶承枢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为了不让自己的智商被鄙视,二愣子能找出一堆的借口来。 他要辞职的事情,除了给家里人说起过。外边人,他从没多嘴一个字儿。还是那句话,有太多的线索可以证明他要卸任的事实了,就看各人自己能不能猜到了。 也不全是智商的问题,更是因为诸游已经不在这个圈子里待,所以他对这个圈子离的事情很漠然,他不会主动去关注。便也无谈能不能猜到这回事儿了。 省厅里,倒是有不少人已经看出点端倪了。毕竟,他们身在圈子里,总得多几分敏锐。没有敏锐的人,可在官场这个大染缸里活不下去。 “特助,等明天到了办公室,您先把我的辞职报告给批了吧!”白晶晶回头望了他一眼,“我也不缺这几天的工资!等您卸任了,我那时候再想辞职就太麻烦了,耽误时间。还是您在任的时候,给我行个方便早早把我辞职的事儿先解决了!” 叶承枢低笑点头,“好,明天去了办公室就给你批。” 这个白晶晶,怕是早就想从省厅脱身了!不过,当初要不是看在他老婆的面子上,白晶晶也不会来省厅给他帮忙。现如今他都要离开了,白晶晶可不是做梦都想着要跑么。 诸游不无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媳妇儿,这次辞职了,你就不上班了吧?在家休息,我养你!” 叶承枢已经听说了,诸游历时五年设计开发的游戏,已经开始内测了,反响很不错。估计等真正公测了之后,诸游待在家里什么也不用做每天就有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入账了。 他忍辱负重了这么些年,也总算是熬出头了。 他们自己人调笑诸游两句,说他是吃软饭的,那是开玩笑。可外边人说着哈,就绝不是开玩笑了。有多少人等着看诸家的笑话呢。诸游能成功,叶承枢也替他高兴。 “二愣子,恭喜你了。正好我也快没工作了,你不如送我一个账号?你欠我的那些钱就不用还了。” “哈哈哈哈,承枢,这还用你说?不止是你,子墨、柚子,就连不打游戏的波吉我也给他留了一个账号!不过嘛,欠你的钱我还是要还的。当初说好了是借,怎么能不还啊!” 还有句话诸游没说。他觉得没必要说,以他跟承枢这么多年的关系,说了反而显得生分呢! 他的游戏可以这么快的内测,其中少不得承枢的帮助。不然,他的游戏想要内测啊,估计还要等上几年的时间呢! 在别人眼中,承枢是一个凉薄寡性的人,但他知道,承枢并不是。对待朋友,承枢一向是拿真心换真心的。 不过,能让承枢拿出真心的人,就比较少了! 第780章 今天就走 另一边,墓地。 权子墨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脸上波澜不惊,这表情搁在叶承枢身上,再正常不过。可他是权子墨啊!他眉宇间那轻佻都不复存在了,事情够不够大条? 没了轻佻的权子墨,那还是他权子墨么? 眼尾斜睨了权子墨一眼,再看向波吉的时候,顾灵色顿时就紧张起来了! 这小兔崽子跑了这么久,终于肯出来见人了啊! 别说什么快到不惑而年了,权子墨这人,脾气还是么大,做事情还是那么由着性子来。以前是大少爷他脾气不好了,那一巴掌就拍过去。现在变了,变成—— 大老爷他不高兴了,那一巴掌就拍出去了。 反正波吉这一巴掌是跑不掉了。 这不是,顾灵色连拉带扯,都没能把权子墨给拽住。 男女间的力量悬殊,顾灵色都懒得去吐槽了。 权子墨一甩袖子,差点把她给推到。她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定,但是那一声清脆的,还带着回音的巴掌声,还是利落干脆的在她耳边响起。 “权子墨!” 他目不斜视,反手又是一巴掌。 顾灵色一站稳,就又扑了过去,直接将自己吊在权子墨高高扬起的手臂上,带着点祈求的语气,“权子墨权子墨,够了,这是你儿子,你打坏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我干儿子呢!打两下出出气得了,嗯?” 冷哼一声,权子墨这才收回手臂,“记住,我是给你干妈面子。” 波吉两边的脸颊红肿的可对称了,他不在意的耸肩浅笑,“我知道。你谁的面子都不给,你只给我干妈面子。这么多年,别说我,咱们家扫地的阿姨都知道了。” 在心里‘滋儿’了一声,顾灵色讪笑两声。呵呵,她怎么听出一股子幽怨的味道? 这让她有点无所适从起来。波吉怨她,她都能从容应对。可这孩子一摆出委屈的小模样儿,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总觉得啊,她不但欠权子墨的,她也欠了权子墨的儿子。如果没有她的话,他们一家三口肯定比现在幸福吧? 乱七八糟的想着这些,顾灵色向后退了两步。权子墨的表情已经没刚才那么吓人了,看来这家伙是打算跟儿子好好谈一谈了。那么,她就不打扰人家,将空间留给人家父子俩好了。 不过顾灵色没敢走远,她就怕波吉又说什么故意刺激权子墨的话,权子墨一怒之下又要使用棍棒教育。她就站在权子墨身边两三步的位置,确保只要权子墨不爽,她立刻就能冲上去劝架。 不过,顾灵色想错了。波吉今天过来,不是跟他亲爹吵架来了,他是来道歉的。顺便—— “爸,我如你所愿。我答应了,去部队上磨练磨练。” 权子墨倒是不怎么惊讶的模样,“你自个儿愿意最好,免得我一条麻绳绑你过去,你自己脸上不好看。” 那张轮廓完完全全继承权子墨的小脸自始至终挂着浅浅的笑意,他夸张的拍了拍胸口,“看来我还算机智。不然真给你一条麻绳绑了去,我以后可在部队里抬不起头做人了。” 从西服口袋里摸出刚才顾灵色给他的烟盒,浅浅的吐了口烟圈,权子墨挑眉,“抽烟么?” 波吉只动了动鼻翼,贪婪的闻着他亲爹吐出来的烟圈,却愣是没敢点头。 他爸什么原则就没有,但就给他立下了三条原则。 第一,不许碰烟。哪一种烟都不成。 第二,不许碰赌。一旦被发现,哪只手赌就剁了那只手。 第三,不许碰权。权子墨允许波吉小小年纪就开公司,但他不允许波吉碰权利。简而言之,不许波吉以后走仕途。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权子墨自己不愿意碰,便也不允许儿子碰。 波吉只听从了后两条。至于前一条……看波吉闻到烟味就贪婪的小模样就知道了。这小兔崽子肯定偷偷抽烟时间不短了! 子墨扫了一眼儿子的表情,将土豪金的烟盒丢了过去,“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波吉接过,只犹豫了一下就将小白棍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笑了,“叶叔叔的烟,还是这么没劲。” 淡淡的薄荷味,一点都不能缓解他体内没有尼古丁的痛苦。 权子墨立刻摆出了鄙视的表情,“他那人都没劲极了!你还想让他的烟有劲?” 顾灵色忍住了没开口。 当着她的面,这父子俩就谈论起她老公了?当她是透明人啊?! 白吃枣还嫌核大! 波吉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顾灵色,笑笑,动作娴熟的一弹烟蒂,“叶叔叔说男人可以抽烟,但是要为健康着想。还是抽焦油含量少的烟好。” “你是我儿子还是他儿子?老子说话都没见你听过,他说话你到当箴言句句都听进了心坎里!” “可能是因为叶叔叔不是我爸的缘故吧。叛逆期,都是不怎么听爹妈的话。”波吉说话轻佻不羁的模样,像极了他爸,“爸,你去偷叶叔叔的烟了?” 不然,以他爸跟叶叔叔的关系,他怎么可能有叶叔叔的烟盒! 权子墨手指一点,指着顾灵色,“你干妈偷给我的。” “喂!权子墨,警告你注意说话啊!我拿自己家的东西,算什么偷?”顾灵色忍无可忍了,“而且,这是我跟叶承枢要的,不是偷的!” 波吉有点惊讶的扬了扬眉头,“干妈你也会抽烟?” “她会的事儿多了,你少问。” 顾灵色却回答了,“心情不好,摸两支抽抽。” “我还真想不到干妈你吞云吐雾的模样呢。” “想不到就甭想!”权子墨不耐烦的吐一口烟圈,“说说,怎么就想通了。” “就是那么就想通了,没什么值得说的。”波吉长长的睫毛迅速的闪了三下。 权子墨将他那双桃花眼一眯,这小子还不知道他说谎话的习惯性动作呢? 从小到大,只要这小子心虚,他一定会眨三下眼睛。不然,他又不是神,他怎么可能发现这小子啥时候说谎了! 不过,波吉不愿意说,权子墨也就没多问。 “爸,你怎么又允许我抽烟了?” “因为你是个男人了。” 男人可以抽烟,男孩,不行。 波吉挑眉,“准确来说,我还有十六天才过生日。而且,就算我过了生日,我也还不满十八岁。爸,你是我亲爹么?我今年几岁你知道不?” “滚你的!”权子墨笑骂一句,“男人,不是看岁数。你马上就要去部队了,是个男人了。” 波吉敛眉偷乐,“早知道去部队能抽烟,当初我不是早答应你了?” “行了,你回去吧。在去部队之前,你好好放肆几天。到了那边,你是天皇老子的崽子也没用。”权子墨将烟头抽在地上用皮鞋狠狠的踩灭,“那儿,可不是个看你老子是谁的地方。而且,我也不允许你搬出你老子我。” “我明白。我是去接受惩罚的,不是去享乐的。你放心,我才不会把你搬出来呢。”波吉笑的很无所谓,“爸,可以的话,我想今天就走。今天来不及,就明白。反正,越快越好。我不想等了。” 权子墨眉头一挑,有些吃惊,但他还是点头应下了,“今儿你肯定走不了。人家有人家的规矩,你还不到入伍的年龄,本来不能进去。是你老子我托了关系——得,你先回去。我给你问问,尽量让你明天滚蛋!” “谢谢爸。” “谢个屁,滚蛋吧!”权子墨嗤笑,“老子想耍一回忧郁,你们连番过来打扰。” “耍忧郁?”波吉心肝儿颤了颤,“算了吧!爸,你真不适合走忧郁路线。太吓人……” 顾灵色在旁边憋笑憋到内伤。 看吧,大家都知道的问题,就权子墨本人不肯承认! “滚滚滚,不会说话赶紧滚蛋。烦死了,老子怎么就不能忧郁了?” 他也有心烦的时候行不行? 波吉连连摆手表示投降,“爸,想跟干妈说几句话。你回避一下?”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不用我提醒你了?” “不用。放心好了,爸,我不会跟干妈说乱七八糟的话。我还不想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好么?” 权子墨点点头,刚迈开腿,顾灵色就惊了,“权子墨!不许你走远!就在旁边站着!我得看着你!” “色妞儿,你怕啥呢?”权子墨莫名其妙的甩个白眼给她。 顾灵色说的很认真,“我怕你走了,不回来了。” 权子墨一怔,有点没料到她会当着他儿子的面说这话。实在反应不过来。 还是波吉笑着叹气,“干妈,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儿,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啥事儿啊!” 波吉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有她在的地方,就有他爸。他爸这辈子可以没有所有人,但不能没有他干妈。他爸甚至能忍受失去他亲儿子,但他都不能忍受失去她。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儿,他干妈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只能说一句,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干妈,我就跟你说两句话,用了不五分钟。我爸就是跑,他也跑不远。” 饶是如此,顾灵色还是冲着转身返回到林轩墓碑方向的男人大喊:“权子墨!不许走远啊!不然我该找不到你了!” “傻.逼!”那人背对着她慵懒的挥挥手,“你永远都不会找不到我。” 后半句话,他声音太小,小的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所以只听到前半句话的顾灵色捏了捏拳头,“是啊!我就傻.逼了,不管,反正你不许跑到我看不到你的地方!” “你烦不烦?!”显然是被她叮嘱的厌烦了,权子墨语气极其恶劣的吼了一句,“知!道!了!” 得到了他的保证,如此,顾灵色才能放下心来。 认识了这么这么久,权子墨还从来没违背过他自己的保证呢。 波吉扬了扬眉头,那双继承了他母亲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的斜睨她,眼中充满了审视。 “干妈,你这么在意我爸,干嘛不嫁给他,反而是嫁给了叶叔叔?” 这个略带尖锐的问题,并没有让顾灵色惊慌,她很柔和的在唇边扯开一抹微笑,“因为我不想失去你爸。” 第781章 厚脸皮会遗传 顾灵色的这个回答,显然让波吉感觉迷茫了。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不想失去他爸,所以不嫁给他爸? 这个理由,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不想失去一个人的正确做法,难道不是应该嫁给他,然后抓牢他么?干妈,你的回答是玩我?” 顾灵色掀唇一笑,她就知道,波吉一定不会理解的。因为早上个几年的时候,她自个儿也没想明白呢。 怎么,就没能跟权子墨在一起了呢。 眨了眨眼睛,她问:“真想知道?” 波吉重重的点头,“当然了!这还用问?” “你爸那个人的性格,你是他亲儿子,我就不多说了,你肯定知道。波吉,干妈就问你一句,如果我当初跟你爸好了,现在我俩是什么结局?” 波吉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不是你忍受不了我爸的花花公子,像我妈一样黯然离开。就是我爸不愿意害你伤心,主动离开你。” 无外乎这两种可能了。可结局都是一样,不欢而散。两败俱伤。 摊摊手,顾灵色嗯了一声,“所以咯!就是这样。” 很难理解吗? 想要厮守一生,时间地点人物,缺一不可。权子墨或许是她对的人,但时间不对,注定他俩是情深缘浅。还没有叶承枢时候的权子墨啊,太不是个可以安定下来的男人了。而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不能安定下来的男人。所以,她在爱情种子还没发芽的时候,早早就掐死了。只一心一意的拿他当朋友。 有了叶承枢的时候,那还用说啊。她连人带心都给姓叶的了,跟权子墨更是没可能! 波吉笑了笑,“嗯,我明白了。那最后一个问题,干妈,你后悔过么?” “没有。”顾灵色回答的迅速又斩钉截铁。 “真的?”波吉撇嘴,这是不相信的典型表情。 顾灵色点头,“真的。因为我当初一旦跟你爸有哪怕一丁点的暧昧,我俩的关系就到此结束了。我不怕你骂我,恨我,我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失去你爸,我会死。” “那你失去叶叔叔呢?” “小滑头,你不是说最后一个问题吗?怎么又有问题了。” “那这个就是最后一个。” 厚脸皮这件事儿,果然也会遗传呢! 顾灵色不在意的拢了拢被风吹散的黑发,随口说道:“大概会跟你叶叔叔一块去死吧。” “为什么是大概?”顿了顿,波吉面色如常的补充,“这或许还不是我最后一个问题。” “……”虽然想吐槽波吉的厚脸皮,但顾灵色还是回答了,“因为我现在有了女儿,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随着你叶叔叔一块去死了。” 以前她放不下的有两个人,叶承枢、权子墨。现在呢,多了一个,叶柚子。她的宝贝女儿。 “如果没有柚子妹妹呢?” “那就把他鞭尸一百遍,然后陪他一块死了算了。” “啧啧,叶叔叔要是听到这话,会感动的哭吧。” “那我可真是太高兴了。这世上还没人能惹你叶叔叔掉眼泪呢!”顾灵色摆摆手,“波吉,不废话了。我真怕你爸跑不见了,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快点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总有个心结没打开吧,一直纠结着某件事。”庸人自扰。这是波吉给自己的评价。 “什么心结?” 摊摊手,“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烦自己,烦干妈了。” 顾灵色一怔。 她不是搞心理学的,真不太懂波吉的心结是什么。 “还是我跟你爸的关系,影响了你爸跟你妈之间的关系?” “可能吧。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波吉第一次如此坦诚的剖析他的内心给她听,“干妈,你就像是一根针,从我第一次听你的名字,你就扎在我心尖儿上了。这么多年,这根针就没办法拔出去。我以前还能恨你,可现在,我都不恨你了。但是这根针还是扎在我心尖儿上。你说说,我这犯的是什么病?作的是什么死?” “波吉,是这样啊。”顾灵色舔了舔嘴唇,慢条斯理的道:“我说话可能不太好听,你忍耐一下啊。其实就算没有我,你爸也不会跟你妈在一起的。就像你刚才说的,哪怕是我跟你爸在一块了,不是我自己黯然离开,就是他主动推开我。这在你妈妈的身上也适用的。你爸爸就是这么一个人,跟有没有我的出现,关系真的不大。没有我顾灵色,也还有张灵色,李灵色。总有一个女人会成为被你怨恨的对象。可这些,都不是决定你爸爸妈妈不能在一起的原因。我不知道我这样的回答,能不能帮助你打开心结。” “干妈,如果不是了解你的话,我会以为你这是在替自己开脱哦。” “我用不着替自己开脱。事实就是如此。”顾灵色耸耸肩,一脸淡然。 对一个有感情的女人,权子墨尚且都无法许诺一个一生一世,更何况是根本没感情,只有一夜孽缘的女人。不管有没有她的存在,花小姐都不可能是权子墨那个对的人。 如此,她用得着给自己开脱? 她才不干那种不大气的事儿! “小时候不明白,现在明白了。” “所以你现在不恨我了。” “但我还是不喜欢你,干妈,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 顾灵色轻叹一口气,闪电之间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捏住了波吉的脸蛋儿,用力的向两边撕扯,顾灵色毫不留情。直把波吉那张俊美的小脸蛋扯出了各种形状。 “干妈,你干嘛?”波吉口齿不清的纳闷,但却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搓揉着自己的脸蛋。这种亲密的行为,是连他爹都不曾对他做过的。 顾灵色呲牙咧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别重复那么多次好么!说一次我就知道了,你还再三重申,找打么!” 个死孩子!这点气死人不偿命,简直像极了权子墨! 让她恨得牙根痒痒,却还是喜欢的不得了。 有什么办法呢,这小兔崽子是权子墨的儿子,她无法不喜欢这孩子! 波吉不用咧嘴都已经咧嘴笑了,“干妈,我能说出一千个你讨喜的理由,可都抵不过一个我不喜欢你的理由。” 明知道那答案肯定想让她捏死波吉,但顾灵色还是忍不住那一颗能害死猫的好奇心,“什么理由?” “在我爸心里,你比我更重要。”扬了扬眉头,波吉乐了,“不是吗?” 顾灵色抿唇,不说话了。 她该怎么告诉这个孩子,在爸妈心目中,没有人能重要过自己的孩子?如果说她在权子墨心里占据的分量比花小姐多,那她绝对承认。因为权子墨压根就没把花小姐当成是他的妻子,他只当她是他儿子的妈,仅此而已。可她比波吉更重要? 这怎么可能! “我知道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了。所以我决定,什么都不说。等你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知道你在你爸的心里有多重要了。” “那干妈可帮我把柚子看好,别让她被别家的小子抢走了。”波吉笑起来,像极了另一个女人,他笑起来的模样,跟权子墨一点都不像,不像极了,“等我回来,我就娶柚子。” “帮你看好她是没问题了。不过,她要不要嫁我可不能保证。” “不会的,柚子最爱我了。” “嗯,厚脸皮跟莫名其妙的自信心,你跟你爸十足的一样。” “叶叔叔也还这样呢。”波吉反驳了她一句。 “你又不是你叶叔叔的儿子哦!对了,波吉,你刚才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波吉故作绅士的躬了躬身子,“干妈尽管问。” “柚子说,昨天晚上你去叶家大宅了。嗯……你,就是——” “干妈猜得没错。我的确是跟叶叔叔昨天晚上聊过之后,才决定要去部队磨练自己的。”波吉并不在意的耸肩,“叶叔叔一向洞察世事能够看穿人家的心思,且还极其擅长说服人。所以,我被他说服了,我想要去部队了。” 果然是这样。 能让波吉改变心意的人,也只有叶承枢了。 不过,他自己跟她说不要掺和人家的事儿,结果反过头来,他却跑去找波吉谈心了! 个口是心非的老男人! “那你刚才怎么不跟你爸实话实说?你都能告诉我,为啥不能告诉你爸哦!” “因为如果让我爸知道,他的话我不听,但叶叔叔说的话我却听了。干妈,大伙儿都可没安省日子过了。我爸疯起来,叶叔叔都不一定能控制的住他好么?”波吉一边苦笑,一边扶额,“说起幼稚,我爸可是长不大的权三岁。” “嗯!”顾灵色表示赞同,“权三岁跟叶五岁。他俩幼稚起来,半斤八两!” 摆摆手,波吉结束这次谈话,“干妈不是担心我爸跑不见了么,我不妨碍你去找我爸。我先走了,等下次回来,我该改口叫你丈母娘了。” 丈母娘…… 这个词儿,让顾灵色抽了抽嘴角。 她家闺女今年才七岁啊!不要过早的谈婚论嫁好嘛!她还不想让女儿早恋呢!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顾灵色忍不住又叹气了。 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他们真是老了,老了! 一路小跑到林轩的墓碑前,空荡荡的,别说一个大活人了,连只鬼都没有! 只要寒风萧瑟的吹着,卷起地上的鲜花花瓣,在空中飞舞出好看的弧度。 权子墨,他人呢?! 顾灵色一瞬间就急红了眼,她就知道,她一眼看不住他,他就会跑的无影无踪! 她的感觉,一向不会错! 尤其,是在对待权子墨的事情上,她的第六感,总是出奇的准。准的让她自己,都恨透了! “权子墨!权子墨!” 可是,这一次没有人回应她了。没有那轻佻的,沾染着褪不去的慵懒的声音回应她了。 “权子墨……” 第782章 有她的地方才有他 “权子墨……” 顾灵色失神的呢喃这个名字,无力的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 那家伙,还是走了。 “混蛋!至少、至少打声招呼再走也不迟啊……” “喂,色妞儿,白天不说人,晚上不念鬼。这道理你不明白?” “权子墨?!”顾灵色喜出望外,想也不想就扑了过去,死死搂着他的腰杆,“你丫死哪儿去了!我以为你真不见了,差点犯心脏病!” 权子墨乐呵呵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来,爷瞧瞧,妞儿哭了没。” “滚你的!”顾灵色没好气的拍开他的爪子,用袖子胡乱的抹了抹眼睛,“哭你妹!你上哪儿去了!” 变戏法似得从背后摸出一瓶还冒着热气儿的饮料,权子墨一脸受伤,“妈蛋,老子特意给你去找的热水。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骂人?色妞儿,你特不是个玩意儿了!” 甩了甩因为她扑进他怀里,没拿稳而洒出来的水,权子墨唉声叹气,“我好不容易就这一套正经的黑西服,得,全让你给毁了吧!” 顾灵色咧着嘴傻笑,“权子墨,你没走就好!” 将饮料杯塞进她手里,权子墨搂着她的肩膀,带着她慢慢的向外走去,“色妞儿,你怎么总担心我跑了?我又没欠你钱!” “不知道。就是感觉。”捧着热乎乎的橙汁,顾灵色就剩下乐了,“感觉你要走。” “唉——!”长长的一声叹气,很难让人相信,这叹气是出自权子墨之口,“色妞儿,好吧,被你看穿了。” “什么?!” 心尖儿一颤,纸杯里的滚烫的橙汁洒出来不少。滴在手背,疼的钻心。 “其实啊,按照我的性格,有这么一个能看穿我心思的人呢,我是一定要宰了他的。不过是你的话,嘿嘿,算了!留你一条小命跟叶承枢缠绵腻味去吧!我就不宰你了。色妞儿,还不快谢我?” 这一次,权子墨的玩笑也不顶用了。 顾灵色黑着脸,红着眼,直勾勾的盯着他。 “权子墨,你要走了。”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权子墨轻轻点头,“我要走了。不过色妞儿,你不用担心找不到我。只要你需要,我一定出现。” “放你的狗臭屁!”顾灵色恼了,真想一杯橙汁摔在他脸上,“我一直需要你!就没有不需要你的时候!可你还不是要走了!” “得得得,别在我面前摆出这种表情。你这样儿,我走都走的不安心。乖,把你嘴收回去,撅那么高挂油瓶啊?”权子墨温柔的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儿,“不哭了,成不成?” “不成!我就哭,就哭!” 如果她哭成狗,能不让权子墨走的话,她不介意哭上三天三夜。 “色妞儿,你知道的,我最舍不得,就是然你掉眼泪。别让我愧疚啊,不然我可不回来了!” 这威胁,极具效果。顾灵色抽抽啼啼的吸着鼻子,但眼泪,一下子就憋了回去。 “好好地,你为什么要走?你有非走不可的理由么!”顾灵色就是委屈,她也不知道这委屈从何而来。 “我有。” “你说!你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 “唐麟。” 当这名字出现的一瞬间,顾灵色就明白了。她今天就是把自己哭死,权子墨也不会留下的。 因为,唐麟。他是唐棣与林轩的儿子。而唐棣,是叶家人亲手抓进去的。而林轩,心里是埋怨叶承枢的。 权子墨不可能把唐麟留给他们照顾,甚至,他都不愿意让唐麟留在江南省。 看见她眼睛里的委屈,权子墨就明白,这妞儿啊,一向都是了解他的。也是能理解他的。 心里,免不了又疼了一下。 “我只是想让麟儿在一个远离叶家,远离叶家人的环境下成长。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儿媳妇还在这儿呢,我能走到哪儿去?” 顾灵色一抹眼睛,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这个能让你回来的理由不成立!重新说!” “你在这儿。” 她在这儿。 他又能上哪儿去? “有你的地方,才有我。妞儿,甭难过了。知道不,你也不适合走忧郁路线!” 有她的地方,就有他? 一怔,随即释然了。 “权子墨,记着你今天的话。有我的地方就有你!” “放心,爷就一个优点,说话算数。” “等麟儿长大了你就回来?” “不能够啊!”权子墨贱兮兮的挑眉,“你这么一个傻.逼,我哪儿放心的下?必须常回来听你骂叶承枢多混蛋。” 这种时候了,权子墨也不忘了踩人叶特助一脚。 却还是给出了一个承诺,会常常回来看她。 “上哪儿去?”顾灵色拉着他的袖子,紧紧的。 “先去找白子爵玩两天吧!丰海省就在隔壁,麟儿想他爹了,我也方便带他回来见唐棣。” “我去找你们也方便呢。” “色妞儿,我说了,要让麟儿在愿意叶家人的环境下长大。你,结结实实的叶家人。咋老记不住这一点呢?”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身上已经被牢牢的刻下了叶家人三个字。抹不去的。 “连我你也要躲着?” “不是我躲着,是让麟儿回避。” 顾灵色无力的握着纸杯,“权子墨,如果我跟叶承枢离婚,能让你带着我一起走不?” “显然不能。”权子墨一折见血的戳穿她,“你显然不会跟叶承枢离婚。你舍不得他。” “可我更舍不得你!” “……”半响,权子墨才重新找回点声音,“色妞儿,别撒娇了。我是一定要走的。” “那你多久回来一次?” “看心情。”是一个他权大少会给出的答案。 看心情。 任性又恣意。 “那什么时候,麟儿才算是长大呢?” 他才能够不再离开。 这回权子墨倒是给出了一个很确定的答复:“等麟儿能接手掌管唐朝的时候,他就算是长大了。” 可这个很确定的答复,也是一个没有具体期限的答复。 顾灵色又难受了,“鬼知道麟儿什么时候才有能力能掌管唐朝那个庞大的商业机器!” 麟儿很聪明,但林轩不愿意让她的儿子如他的父亲一样,生活在充斥着阴谋的世界。所以从小到大,林轩都拒绝让麟儿接触那些事情。可以说,这些孩子里边,就唐家的两个孩子最单纯,最像个孩子。 论成熟,麟儿甚至还不如她家的宝贝闺女。 权子墨却不乐意了,“咋说话呢?麟儿是唐棣的儿子!妞儿,你得对唐棣那小子的阴险狡诈有信心。” 唐棣的儿子,不会是个没出息的窝囊废! 哪怕是扶不起的阿斗!他权子墨也能给他扶起来了!打,他也要把唐麟打出一个有出息来! “这样不行!”顾灵色猛摇头,“这样太没有定数了!” 权子墨也够纵容她,“那你说,怎么整。” “麟儿今年八岁多,就算他九岁。六年,最多六年。到麟儿十五岁的时候,不管他是龙是虫,你都得回来!而且,再也不许你以任何理由离开了!” “可以!”权子墨痛快的点头,“六年的时间,我要是还不能把唐麟教育成一个足以掌管唐朝的掌舵者,我也没脸再去耽误人家孩子的前程了。没问题,六年之后,我一定回来。” “而且回来就再也不走了!” “当然不走了。我没本事教育好麟儿,我再不乐意,也只有把麟儿丢给叶承枢去塑造了。” “一言为定!” “妞儿,咱俩认识三十多年了,我骗过你一次?” 阳光下,权子墨的眉眼说不出的温柔,好看。 能被他用这样温柔的目光看待的女人,一定幸福死了。 不巧,她就是那个幸福要死的女人。 能得叶承枢权子墨这两个男人的如此对待,她这辈子,太值了! 勾唇,轻笑,“好吧,权子墨。我放你走了!” “你不放我也得走不是?” “那记着常常回来看我啊。” “嗯,一定记着。” “顺便帮我跟白子爵问声好。” “哦,那这个你可以自己来。” “哈?” “他已经到江南省了,等他忙完了,我就带着麟儿跟他一起去丰海省。”敛了敛眉,权子墨表情严肃了几分,“京城那边已经物色好了江南省新特助的人选。我估摸着,白子爵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不然,他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事儿,值得白子爵放下陪他宝贝老婆周游世界的理由与解释了。 提起新特助这事儿,顾灵色也强行压下心头的不舍跟酸楚,皱着眉头问:“很棘手吗?” “不棘手,他白子爵也不会特意跑一趟了。”权子墨说得直白,“棘手是肯定的。不过,有你家叶特助解决不了的棘手事儿?” “那倒没有。最起码,到目前为止我还没看到过。”微微放下心来,“你知道是谁吗?就是那个新特助!” “这次我真问不出来。从上到下,一个个嘴巴跟缝了线一样,忒***严了!我上下打点了不少人,但是关于新特助的一个字儿,我都没打听出来。”权子墨暗骂了一句,“娘的,你说诡异不诡异?老子竟然连是男是女都打探不出来!” 连人脉网堪比蜘蛛网的权子墨也……? 第783章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灵色凉了凉心尖儿,“江南省在叶承枢的打理下,一直是密不透风的铁板一块。这次他主动辞职,京城那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一定想要在江南省打开一个缺口,新特助就算不是叶家的仇敌,也绝不会与叶家交好才是。” “你也甭太担心了。当初丰海省也是铁板一块,白子爵干的事儿比叶承枢更狠,更绝。当初他只要发现有人给京城那边当走狗,哪怕只是传递点无所谓的消息,他也斩草不留根。要说眼中钉肉中刺,白子爵才是京城的心头大患。他辞职之后,京城都没有太大的动作,我想这一次也不会例外。你得知道,那群老头子啊,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他们敢闹出格,叶承枢能饶得了他们?” 人家,也要考虑自己个儿是不是晚节不保呢! 所以这样一来,会真正下狠心出手的人,没几个。想借此机会下狠手对付叶家的人数,最多也不会超过五根手指。人太少了,掀不起幺蛾子! 但顾灵色还是不能放心,“他辞职就是想远离那些阴谋阳谋,结果辞职了也不能幸免。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辞职,只是他想更多的把重心放在家庭上。并不代表他叶承枢可以放弃权利,放弃叶家的根基。只要他一天不彻底放弃这些东西,他就避免不了阴谋阳谋。不过,他能为你跟柚子做到这一点,我已经感觉很意外了。”权子墨耸肩,搂着她慢慢的沿着山路向下走,身边经常会呼啸而过车辆,他都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顾灵色捏着他的衣袖,“有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 “有。” “什么?” “让叶承枢挑选的人坐上新特助的位置。” 顾灵色简直是哭笑不得,“这有可能么!” 权子墨莞尔一笑,指尖儿在她肩膀上轻轻的点着,“怎么没可能了?” 他白子爵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不就是为了让这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吗? 要知道,记仇,一定是白家爵爷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甭管过去了多少年,人白家爵爷心里有个小账本呢,记的清清儿的,谁也跑不掉! 当初以为白子爵的辞职归隐,能让他们在丰海省捞点好处,结果干了蠢事儿,搅的白子爵心里一阵恼火。现在,是到了该还账的时候。 顾灵色望了望权子墨的一脸贱样,“有爵爷过来坐镇,我心里彻底踏实了!” 有些事儿,倨傲的叶特助不愿意去做。但白子爵却不管那些,碍他眼的,一律全杀了,斩草不留根。有他在旁边,真是让人安心! “得了吧,你以为白子爵按了什么好心思?”权子墨嗤笑,“他也是为了借叶承枢的手报复以前给他找过麻烦的人,他可不是为了帮叶承枢而帮叶承枢。” “不管爵爷为的是什么,只要他能帮叶承枢就好!对不?” “这也倒是,反正大家利益一致,有共同目标就成。管他白子爵是为了什么,能保证江南省依旧在叶家的控制之下就好。毕竟,江南省一旦乱了,身为邻居的丰海省也讨不好好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就是江南省与丰海省的关系。更加是白家与叶家的关系。 不若然,丰海省白家,也不会是江南省叶家这么多年来,最坚定的盟友了。 慢慢悠悠,顾灵色跟权子墨已经靠两条腿从山上走了下来。身边来往穿梭的车辆也多了起来。哪怕是走在人行横道上,权子墨也自始至终护着她走在靠里边的地方,而他自己则走在外边。 顾灵色深知权子墨的性格。他是一个会讨女人高兴的男人,但他却不是会体贴女人的男人。简单来说,权子墨知道女人喜欢什么,所以他就给什么。金钱、漂亮的恭维话、各种奢侈品……等等等等。这是权子墨的慷慨,也是他懂得女人心。但权子墨却不会费心的讨好谁。 其实他也不需要了。大部分的时候,靠着他这幅好皮囊,跟极其阔绰的出手,他就已经是女人们心中的宠儿了。 在这这一点上,叶承枢跟权子墨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叶承枢懂得如何讨女人欢心,但他不会去做。可是呢,叶承枢却是个体贴女人的男人。随处可见的小事就能体现。落座时,叶承枢会帮女士拉开椅子。坐车时,他会帮身边的女士开门。点餐时,他会优先询问女士的意见……等等很多的小事情。这是他体贴女人的表现,也是他优雅惯了的表现。 这些事情,权子墨都不会去做。因为,他不是一个体贴女人的男人。 可是,一向从不费心去体贴女人的权子墨,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这些小事他都会注意。 权子墨狐疑的拿桃花眼的眼尾扫了一眼她,“色妞儿,一个人傻笑什么呢?跟傻.逼一样。” “没啊?”顾灵色笑的更起劲儿了,“就瞎乐呗!” “叫你傻.逼真不委屈你!” “喂你够了啊,天天这样骂我,我也有脾气的好吧!” “哟呵,你也有脾气了?行行行,你有脾气,我怕了你不成啊?”权子墨无奈的冲她撇嘴,“顾脾气,坐车回家吧!你老公孩子在家等你呢。” 说着,他便伸手去拦出租车。 “得了吧!”顾灵色拍下他的手臂,“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钟。你想拦出租?想什么呢!坐公交车吧!” “公!交!车?”这三个字眼让他权大老爷眼神都直了,“妞儿,快告诉我你这是开玩笑呢。” 大老爷他一辈子都没挤过公交车! 正巧,一辆哼哧哼哧,摇摇晃晃的公交车老爷慢慢的行驶过来。 顾灵色眼睛一亮,抓着权子墨的手腕就跑,“不食人间烟火的权老爷,走吧,别废话了!您权当是今儿体验民情了呗!” 权老爷脸色顿时都变得有些苍白了。 操—— 满满一车厢人,那脸都他妈贴玻璃上了!这还能上人? 事实证明,权老爷太天真了,太不知人间疾苦了! 那绝对能上人啊! 最终,权子墨跟顾灵色,是被人群带上车的。都根本没费劲儿挤呢,人潮涌动的就这么上去了。 这中间还有个小插曲。 权老爷啥时候见过这场面?当时眼神就直了,但还是不忘把顾灵色护在他胸前,两只手搂着她,让她免于人潮的拥挤。在权老爷还脑袋一片浆糊的时候,他人生的第一次挤公交,就这么贡献出去了。 结果顾灵色呢,感觉自个儿眼前横了一面墙壁,遮挡她严严实实的。一点没被挤着,但是—— “你们俩!就你们俩,抱一块儿的!上车投币!”司机操着他那大嗓门,吵得人脑仁疼。 如果这是偶像剧的话,那么男主角一定会一脸惊讶,问一句,什么是投币? 权老爷虽然没做过公交车,但将近不惑而年的中年老男人,对于坐公交车要投币还是知道的。可,权老爷身上啥时候有过零钱? 于是乎,一张崭新的,红艳艳的毛爷爷,就以无比高傲的姿态,落入了投币箱——没进去呢,就听见哔哔—— 两声,带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微微红着小脸,都不怎么敢抬头去看权子墨的脸。 顾灵色扒拉下权子墨搭在她脑袋上的手臂,被人潮拥挤向车厢里边走去,“谢谢你啊!” “没。没事。”女孩眼神儿不住的往权子墨那副好皮囊上边扫,“就、就两块钱。不用谢。” 再明显不过了,权老爷这张脸在公交车上都能虏获少女芳心。 用胳膊肘捅了捅权子墨的肋骨,顾灵色挑眉:“都不用谢谢人家啊你!” “嗯,谢了。”权老爷一笑,别说那女孩子脸红了,整个车厢除了老爷们之外,所有女性的脸蛋都红了红。 没办法,权老爷的这张脸蛋,杀伤力的确极强! 他那戳天的身高往车厢里一伫,鹤立鸡群!他那轻佻含着情的桃花眼一扫,潋滟风华!不用再提五官,权老爷已经成了车厢里最闪亮的那颗星。 顾灵色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果然,招摇撞市才是权老爷的天生体质!走到哪儿,他都能散发着光源,吸引着广大妇女同胞们的眼睛。 这不是,坐在权子墨旁边位置的姑娘,正悄悄的拿手机当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呢!更不要提他身后那些光明正大欣赏他脸蛋的女人们了。 对于那过分热枕的目光,权子墨不陌生,但也不算很熟悉。 毕竟,他出入的场合注定了不会有这样不加掩饰的目光。他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耐烦了。 “还是给你老公打电话,让他开车接你回去吧。” 并不意外的,旁边传来了不少倒抽凉气的声音。 以顾灵色的身高,想要去扶脑袋上边的栏杆显然是痴心妄想。所以只能趴在权子墨的怀里,两只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拿他当扶手。权子墨一只手轻松的扶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搂在她的腰肢上。 这样暧昧又亲密的姿势,竟然不是一对情侣? 这女人,有老公?! 顾灵色明显觉得,权子墨那句话一出口,有不少小姑娘已经借着司机踩刹车,把自己往权子墨的身上贴了。 “啊——”刚才帮他们刷卡的姑娘轻呼一声,直直的就摔在了权子墨的身上。 “小心。”权子墨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冰冷弧度,“别撞着我小妈。” 小妈?! 顿时,整个车厢都炸了! 第784章 赌十块钱的 小妈…… 顾灵色就知道权子墨这货口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饶是她这张老脸也有点hold不住了。 得!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原本是想捉弄一下权子墨,结果没想反倒给他捉弄了。 小妈!真亏这混账东西能叫的出口!他有脸叫,她都没脸听哦! 不过—— ‘噗嗤’一声,顾灵色低低的笑出声来。 如果权子墨管她叫小妈的话,那叶承枢岂不是……? 哈哈哈! 啥叫一失足成千古恨,看权老爷! “小妈,笑够了,嗯?”权子墨低下头朝她耳蜗吹气。声音冷嗖嗖的,显然,他那话一出口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权老爷小家子气着呢,顾灵色掩了掩笑意,板了板脸,“嗯,乖儿子。给你爸打电话叫他来接咱们吧!” “顾!灵!色!”权老爷恨得牙根痒痒,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猪爪子狠狠的抓了一把她的屁股。 “嗯!”顾灵色瞪了瞪眼睛。 个王八蛋啊! 在车厢里也敢耍流氓? 挑衅十足的扬了扬眉头,权老爷舒坦了,“小妈,你刚说啥?” “没!”顾灵色忍气吞声,毕竟那猪爪子还在她屁股蛋上贴着没松开呢! 报复回去了,权老爷心气顺了。正巧,这一站附近都是写字楼,哗啦啦的人群,下去了一大半。车厢一下子就不那么拥挤了,但跟‘宽敞’这种字眼儿也是没有半毛线关系。 权子墨拥着她慢慢的向下车的门口走去,瞅准时机,给她找了个宽裕点的地方站着。而他则护在她身后,帮她抵挡住了拥挤的人潮。 在他手臂的小小空间里,顾灵色幸福的冒泡泡~! 在一个人挤人的车厢里能够有这么一片不受拥挤的空间,那可不就是幸福的要冒泡泡了么! 扶在栏杆上,后背靠在他的胸口,摇摇晃晃的车厢,透过车窗望去,星星点点的车灯一闪一闪的,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权子墨,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天都黑了啊!” 而现在,也才七点多一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 “冬天么,本来天就黑的快。”权子墨懒洋洋的回应了她一句。不停的有乘客蹭过,让他心情不是太好。 “偶尔坐一次公交车感觉不赖吧?”反正顾灵色是一点都不挤,舒服着呢,“坐公交车透过窗外看到的景象,跟你自己开车看的感觉不一样呢。是不?” 跟坐公交车相比,自己开车好像总少了那么一点味道。以前上学的时候,哪里有车?天天挤公交车,虽然被挤得死去活来,每次从公交车上下来,总觉得自己无形中跳了一场芭蕾,或者是参加了一场体操比赛。但是,现在这个年纪重新体验一下上学时候经常做的事情,总会有种别样的触感。 感觉连窗外的景象,似乎都笼罩上了一层情调。 结果权子墨黑着张俊脸,没好气的哼哼:“有什么不一样的?顾不上看!” 光他妈顾着不被人挤死了! 好不容易靠站下去了一大半的人,结果上来的人比下车的乘客更多! 摇头晃脑的叹了口气,顾灵色无奈:“权子墨,我不耍忧郁,走走文青路线,你怎么也不配合我呢?” 有一种,生来就是打破你装/逼的,而权子墨,无疑就是这类人中的佼佼者。 他冷哼一声,轻佻的眉头挑起,桃花眼晕开一圈不屑的嘲讽:“色妞儿,文青什么的,就是无病呻吟。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文的哪门子青?你啊,就是好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没事找虐呢!” “你再说一遍?” “我说错了是咋滴,嗯?”权老爷站的累了,仗着身高优势将下巴抵在她脑袋上,懒洋洋的哼唧:“你让一个买不起车,只能天天挤公交车的人听见你这话。你看人家大耳光子抽你不抽你!什么别有一番风味,色妞儿,你丫就是阔太太日子过多了,闲来无事体察民情呢。还文青?老子赐你三尺白绫,滚蛋吧!” 再有情调的一件事儿,搁他权老爷这儿,那就是无病呻吟。可给他这么一闹,顾灵色也没了感春怀秋的小情绪,“你说的也对。以前买不起车的时候,总想买辆车,哪怕是二手车,只要不让我天天跟人挤我也乐意。” “现在呢?” “现在?”顾灵色乐了,“现在南宫殿的车库里满满当当都是豪车。每天开车跟挑选衣服似得,都能搭配颜色了。” “所以么,就是我说的那句话。你丫阔太太日子过多了,闲的蛋疼!” “滚你的~!”顾灵色白了那人一眼,“什么阔太太。哪怕我嫁给叶承枢了,我也还是挤不进人家上流阶层。” 她?就是一个low到爆的市井小民罢了! 你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别忘想挤入不属于你的圈子。瞧瞧,哪怕叶承枢把他的资产全部给她了,她也还是做不到花钱如流水的豪气冲天。 权子墨换了个姿势,让自己站的更舒服一点,他笑笑:“妞儿,挤不进去的才是你。你要真一身阔太太的德行气息,那我也不搭理你了不是?” “得了吧,你才不会不搭理我好不好!不管我什么德行,你都舍不得不搭理我。” 就像,她舍不得他一样。 “哟呵,这么自信呐!” “那可不是?都是仗着咱俩三十多年的情分!” 权子墨揉了揉额头,一脸的上不如死:“色妞儿,快别闹了,你再别提咱们俩三十多年的情分,你一提着个,我就忍不住想到王婶现在的模样。我当年真是瞎了狗眼,居然还想勾引她……” 顾灵色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不停。 王婶,王婶,对!当初权子墨来顾家玩,还想勾引年轻身材棒的王婶呢!而现在?王婶的孙女都那么老大了,权子墨可以直接去勾引人家的孙女了! “笑够了?”权子墨斜睨她,一脸的不爽。“我当年要不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追着顾家王婶跑去小花园,也不会遇见你了。” 也就不会,跟她纠纠缠缠这三十多年。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放屁!这是咱俩的缘分!懂不懂?缘分!就是不管咋样,你都得认识我,我都得赖着你!” “得得得,再别矫情恶心人了!”权子墨搂着她的肩膀,拥着她向后门走去,“赶紧准备下车,妈蛋挤死老子了!” 顾灵色抬眼向车窗外望了一眼,乐了,“这么巧!” 随便上了辆公交车,竟然会开到卜美亚。 “你回来这么久,还没回过卜美亚吧?走,爷今儿带你彻底追忆一把似水流年!” 下了车,顾灵色也还是赖在他怀里没离开,撇撇嘴:“拉倒吧!你刚还骂我装.逼呢,现在又要追忆似水流年啦?我不陪你!” 权子墨笑的特别贱,“怎么了,一想到我要离开,你这小心脏就受不住了?” “没错。”顾灵色点点头承认了,“一想到你要离开,我就心绞痛。再回到卜美亚,我这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那可就收不住了!我一把年纪,不想感春怀秋的让你取笑!” 虽然用开玩笑的语气,但她说的都是心里话。 一到卜美亚,估计她真要哭成狗。她不想在权子墨面前掉眼泪,让他心疼,显得她矫情不说。她自个儿心里不好受,权子墨走的也不放心。 又不是小姑娘了,以她这个年纪还作的话,那就真的是作死了。 权子墨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暂时离开一阵子而已。没必要搞的像生离死别。 “取笑取笑你又怎么了。我取笑你还少了?”权子墨低低的笑着,“成吧,你不乐意追忆就不追忆了。” “让你给叶承枢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你电话打了没?” 权子墨怒了,“刚公交车上那么多人,我哪儿腾的出手打电话?” 不都顾着不让她被人挤了么! “没打?”顾灵色眼睛亮了,“没打也有没打的好处~!” 十分了解她的权子墨眯了眯那双桃花眼,“又打什么鬼主意呢你?” “春色撩人,你关了没!” 摇摇头,权子墨明白她的心思了,“那里边有你一半的股份,我能随随便便就关门大吉?走吧!我也好久没去过了,看看现在的小年轻手艺怎么样。” 春色撩人,就距离卜美亚不远。走路的话,也就是十多分钟。快的很。 顾灵色也特兴奋,手舞足蹈的蹦蹦跳跳,“权子墨,你去试试小青年的手艺。我呢,还是要你的手艺!对了,你没忘吧?还记得怎么勾花吗?” “放你的心,老子手艺好着呢!”权子墨笑她,“想喝什么随便点。就没有你小老公我不会做的咖啡拉花!还有,那不叫勾花,那叫拉花。” “……不支出我的错误你会憋死?” “还真会。” “去你的!” 两个人打打闹闹,没走一会儿,老远就能看见春色撩人的招牌了。 一个咖啡厅能够开这么多年,的确也不容易。周围的店铺,早就不知道换过多少次了。只有春色撩人,这么多年一如既往的不曾改变。 哪怕是连内部的装饰,也只是翻新,没有改动过。 这深深的熟悉感,让顾灵色心里说不出的小温暖,她吸了吸鼻子,调动全身的高兴细胞,“权子墨,你有多久没来了?现在的员工,还认识你么?” “谁知道呢。进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赌员工都不认识你了。” “赌什么?” “赌博不好,咱们就小赌怡情好了。我赌十块钱!” “啧啧,小气吧啦的。最少一百块!” “那就跟你赌一百块钱的!” 第785章 知世故而不世故 事实证明,老板是谁真的不重要,大部分的员工基本上没机会能跟老板有接触。但是呢,一个帅气多金又单身的老板是谁,就相当重要了。 权子墨那大长腿还没迈进春色撩人的店里呢,就已经有眼尖的小姑娘,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眼睛发亮的迎了上来,“权……权董?天!真的是权董啊!” 顾灵色难过了,“他都八百年没来过店里,你怎么认出来他的?” 说起来,权老爷不是什么明星啊! 不能够随随便便就被人认出来吧? 扎着马尾辫,看起来就朝气蓬勃的小姑娘眨巴眨巴眼睛,“因为我就是为了权董才来春色撩人应聘的呀!” “为了他?” “没错哦!为了权董!” 扫了一眼马尾辫姑娘身上的制服,顾灵色乐了,“怎么,到现在还有小姑娘想在这里做兼职来认识你们权董呢。” “那可不少。”手指点了点,马尾辫回答;“我跟几个同学都是为了认识权董才来做兼职的。” 灵色点点头,“那你们权董的魅力可减少了不少。以前,整个店里都是为了他才来做兼职的小姑娘。现在才四五个人。”用手肘碰了碰那人的肋骨,顾灵色笑的特别高兴,“权董,关于你魅力减少,有没有什么要发表的看法?” 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权子墨认真严肃的回答:“有了儿子的男人,果然不吃香了。” “这跟权董有没有儿子,有什么关系?”马尾辫姑娘愣了愣,“我们都是靠权董资助才能念大学的。所以大家都想亲自感谢一下权董,所以才来这里打工的!” “我资助过你们上学?”权子墨自己愣了。 顾灵色随便捡了个桌子坐下,随口回答他,“卜美亚资助的,那不就是你资助的?” 权子墨没有资助过任何贫困学生。做这件事儿的,是卜美亚。当初为了给权子墨树立良好的企业家形象,这些事情都是她跟晶晶决定的。估计权子墨本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呢。看来她离开卜美亚之后,资助贫困学生这件事,也没有停止呢。 顾灵色笑了笑,恐怕还是晶晶的意思呢。不过这件事也没必要捅破窗户纸,有感恩心的学生念着权子墨的好,那是好事情。这家伙前半生欠下的桃花债太多,她怕他死了下地狱,所以还是多以他的名义做点好事情,让更多人感激他替他祈福。免得这家伙入了地狱,不能转世投胎。 她可想好了,生生世世都得赖着他才好呢。马 马尾姑娘笑眯眯的询问他们要喝点什么,却被权子墨挥挥手打发了。 “店里的咖啡师才学了几年?爷十五岁就开始学了!”顿了顿,权老爷他不无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只要爷亮出这一手,就没有姑娘不乖乖就范的~!” 他年轻时候干过的龌龊事儿,亏他有脸拿出来炫耀!顾灵色在旁边都替他脸红! “去去去,权老爷,光说不做假把式。有能耐,咱们手底下见真功夫不是?” “哟呵!你还挑衅来了?等着!”权子墨一撸袖子,撒腿就像吧台后边冲,“爷今儿非得给你瞧瞧不可!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赋异禀!” “出来!”权老爷勾勾手指,将店里的咖啡师轰了出去,“瞧爷给你们露一手!” 顾灵色冲他招手,“权老爷,记得要亮瞎我的狗眼啊!” “把你的心给爷吞回肚子里,保证亮瞎你24k纯金的狗眼!” 顾灵色随之换了桌子,就换在最靠近吧台的桌子。这样,她就能看见权子墨这个老男人是怎么耍帅的了! 一手的手肘抵在桌面上托着腮,另一只手偷偷摸的拿出手机,小红灯微弱的闪烁着。顾灵色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天衣无缝呢,歪着脑袋乐呵呵的欣赏权老爷耍帅。殊不知……她小偷小摸的所有举动,都瞧在了人家权老爷的眼睛里边! 权子墨呢,也不点破。任由她偷偷录下自己的视频。权当他今儿眼睛瞎了,那么明显的闪光灯,他看不见看不见! 其实,权子墨心里明白,他这一走,啥时候回来根本没办法确定。他自个儿都说不清楚呢,想让这妞儿放心呀,是不可能了! 别看这妞儿三十来岁了,女儿也都那么老大了。可她心里那丁点的小姑娘脆弱,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消失了。 关于这一点,权子墨的看法跟叶承枢出奇的一致。 一个人啊,能够很单纯很天真简单的活下去,一定是身边有个人用更大的代价守护而来的。 她顾灵色可以三十多岁了,还能像个小姑娘一样生活。 知世故而不世故。 懂得那些阴谋诡计,却绝无害人之心。哪怕是被人欺骗了伤害了,也依然认为这世界上好人比坏人多。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还能做到像色妞儿这样的活着。是这个女人身边男人最值得骄傲与炫耀的事情! 因为,只有当一个女人身边的男人足够强大的时候,他才能护她周全,让她永远这么天真的,或许还有点傻.逼兮兮的活着。 权子墨很骄傲,前二十多年,有他在,护她周全。而现在,有了叶承枢。照样有人倾尽全力的护她周全。如此,他就算是暂时的离开,也能放下心吧? 毕竟,叶承枢是那样的爱她,一丁点儿都舍不得再让她伤心难过了。 脑袋里想着这些他离开之后乱七八糟的事儿,但手下,权老爷是一点都没耽误,照样利索利落的很。跟年强的时候相比,一点没差别! 他帅气的耍了个花样儿,引得店里所有的客人为他鼓掌叫好。 顾灵色明显发现,权老爷那眉毛都快飞入鬓角,从他的脸庞上飞出去了。 “瞧你那得意洋洋的德行!”顾灵色最上贬低他,但说到鼓掌就属她最激动,最像个权老爷的脑残小粉丝。 最后一步,勾花。权老爷信手拈来,也没见他怎么有所动作,可当咖啡杯端上来的时候,一个简笔画的圆脸小姑娘便跃然于纸上,不,是跃然于咖啡泡沫之上。 圆脸儿的小丫头,扎着两个马尾辫儿,嘴巴张的老大,但眼睛却在流泪。 那模样,滑稽极了。 顾灵色哼唧了一声,没好气的白了那人一眼,“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浪费任何一个能取笑挖苦我的时机!” 这咖啡杯上勾出的小丫头,不就是第一见到权子墨时候的偷偷抹眼泪的她么! 权子墨轻佻的扬了扬眉头,在她旁边坐下,爪子熟稔的便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妞儿,怎么样,爷的手艺不错吧?早告诉你了,爷活儿好的很!” 说完,还冲她直眨眼睛。 顾灵色嘴角一撇,“权子墨,不耍流氓行不行?” 活儿好? 权老爷什么活儿最好? 床上那点活儿最好! 丫个臭不要脸的,变着花样的流氓她呢! 权子墨笑的花枝乱颤,店里落地玻璃上贴的卡通画片儿,都没有他笑的明亮。 “色妞儿,还是你最了解我。我一撅屁股,你就知道我放的是什么屁。不错,继续保持啊!” “……快拉倒吧!你就不能换一个比喻?每次都是撅屁股放屁,你要恶心我也成啊,别总把你自个儿也拉下水成么!” “妞儿,你不知道我就爱干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事儿?” “不要脸!” “脸?搞笑!你倒是说说看,我啥时候要过脸?” “……”你瞧你瞧吧,早说过了,跟个无底线无节操的臭流氓斗嘴,一准儿得举白旗认输哦! 捧着还冒着袅袅雾气儿的咖啡杯,顾灵色笑的那双大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权子墨,明天,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好啊——嗯?不对劲儿!”顾灵色有多熟悉权子墨,他便有多熟悉她,只一眼他就看穿了她眼底的狡黠,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色妞儿你先说说,你要去什么地方。我再决定要不要陪你去。” “切!”顾灵色撇嘴,“权子墨,你啥时候对我也有戒心了?讨厌!” “当你算计我的时候,我就对你有戒心了。” 两个彼此太过熟悉的人相处啊,就是这点好。 她一个小眼神儿,丫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忒没劲! 愤愤的咬着咖啡杯的边缘,顾灵色恨恨的咬牙切齿,“权子墨,人与人交往还是有点距离感跟神秘感的好!” “滚蛋吧——!”权子墨没好气的一拍她的后脑勺,“我只穿条大裤衩都在你卧室晃悠也没见你赶我,还神秘感?色妞儿,扯淡玩去哈!” 他不说这件事还好,一提,顾灵色心口的无名火儿就蹭蹭的向上窜。 “权子墨你还有脸说?!”她气的指尖都快把权老爷的脸蛋给戳破了,“好端端的,你只穿条大裤衩到我跟叶承枢的卧室瞎晃悠什么?你不要脸,我不要脸,叶承枢那人必须要脸!你都不知道他当时的脸色!” “我知道。便秘的脸色呗!”权子墨乐的脊背都笑躬了起来,“我成心的。不这样,哪儿能看见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叶特助脸上能露出那种便秘的表情?” “叶承枢上辈子挖你老权家的祖坟了?你这样拼了命的要恶心他。” 温热的大掌不缓不急的拨了拨她腮边的长发,顺便……又流氓的摸了一把她的脸蛋儿,权子墨嘿嘿的笑着,但那笑意却未曾深达眼底:“第一,他叶承枢抢了我这辈子唯一心动过的女人,当然了,也就是我面前的你。你说说看,我要不要处处恶心他?还他挖我老权家祖坟?老子没挖了他老叶家祖坟都是便宜他了!” 顾灵色嘴角一抽,第一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那第二点呢?” “丫长得跟我不分伯仲,老子不爽。咋地,不行啊?”流氓地痞的一勾唇,权老爷哼哼唧唧的模样幼稚到爆炸! 这个破理由,像是权老爷口中说出来的! 够不要脸,够无耻,够任性! 顾灵色却莞尔一笑,感叹的拍拍他的肩膀,“哪儿能啊!权老爷,你可甭忘了,小时候玩过家家酒,你才是那个新娘子!叶承枢都跟我说了,谁长的最好看,谁才能当新娘子。所以,必须妥妥的是你权老爷生的比叶承枢更好看!” 于是,一脸便秘表情的人就轮到他权老爷了。 第786章 胡搅蛮缠哪家强? 小时候给叶承枢当过新娘子,这绝对是权子墨人生中的死穴!没有之一! 顾灵色估摸着吧,权老爷到现在都恨叶承枢恨得牙根痒痒,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了。 他一个万花丛中过,划片不沾身,呃……嗯,只沾一片叶的纯爷们,竟然给另一个男人当过新娘子?奇耻大辱!必须是奇耻大辱! 是以,权子墨只要一看见叶承枢那张俊脸,心里就很的牙根痒痒。恨不得能发明一个时空穿梭机,回到小时候直接掐死他自个儿一了百了! 最烦人的就是二愣子了!丫不知道是真缺心眼儿还是故意恶心他呢。没事儿了就要把小时候玩过家家的事儿拿出来说道说道。偏巧权老爷还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尤其是在叶承枢的面前,好胜心简直都要爆棚了。结果诸游没事了就把他给叶承枢当新娘子的事儿翻出来取笑。权老爷表面笑嘻嘻的与诸游一起玩笑,可心里简直都快恨死个人了! 恨二愣子没眼力劲儿,更恨他自个儿小时候一失足成千古恨! 心里的恨搁久了,是会产生化学用作发酵膨胀的。 到了后来,权老爷就怎么看都看叶承枢不顺眼了。 横竖都要给他找点麻烦,权老爷这颗心才能舒坦点儿。 一点点的把权老爷心底最深的‘伤疤’给揭开,顾灵色非但没有同情,反而还一块大石头就砸到了井里。 “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捧着个小玩具追在叶承枢身后边儿,左一句老公右一句老公,喊得亲切。我这个正牌夫人都没计较你抢我老公的事儿,你还反倒记恨起来了?”顾灵色眼睛一瞪,“你说,万一因为你小时候总喊他老公,让叶承枢成年了性取向都变了,那我咋办!我咋办!” 胡搅蛮缠哪家强,叶家豪宅找少夫人! “色妞儿,你也不要脸起来,这个世道就真坏透了啊!”权子墨哭笑不得的望着她,“叶承枢性取向有没有问题,难道不是你本人最清楚?” 顾灵色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有戏?! 权老爷高兴了,找到突破口了! 兴奋的就差嗷一嗓子了,权子墨冷冷哼唧:“瞧,被我拆穿了吧?你瞅瞅你脖子上那吻痕,都他妈能串成一条项链了!一个性取向有问题的男人,能这么疯狂?啧啧……难怪人家说四十岁,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我这种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是不太清楚了,不过看看你,再看看叶承枢,这句话啊,我信了!” 顾灵色越听下去,越是手痒的想揍人。 妈蛋权子墨这张臭嘴啊,真是不能再臭了!瞧瞧他那话,是人话么!整个就是一个流氓啊,不对,骂他是流氓都侮辱流氓这个词儿了呢。 皱着眉头苍白的反击着,“如狼似虎是说那方便的需求有多大。可不能代表性取向呢!你们中间已经有一个尹老板,他还是你情场路上的领路人呢!鬼知道你什么时候被尹老板带偏了,然后你再把我老公带偏了!这些都说不准呀!” “……”尹老板,认识他,绝对是他们这一群男人中的纯男人的软肋。 不是都说,物以类分人以群居么? 不是都说,gay的朋友圈子都是gay么? 每每人家拿尹老板当模版,权子墨就没了脾气。谁让,许多年前的他,跟尹老板还是夜店双雄,配合的天衣无缝呢?他帮他狙击小帅哥,他帮他狙击大美人儿。 玩的久了,风言风语也就传了出来。他权老爷是不怕被人背后戳脊梁的,可若是因为这个而耽误了他泡妞儿的大好人生,那权老爷就不乐意了。后来他不再跟尹老板一起厮混,大抵也逃不过这个理由。 毕竟,尹老板是远近驰名的花美男杀手。权子墨天天跟他凑在一起玩乐,难免不让人多想。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他权老爷还纳闷来着。怎么他也没出车祸毁容,也没有破产,为啥美人儿看见他都绕着走呢?后来一了解前因后果,一向重色轻友的权老爷,自然是当机立断跟尹老板掐断了关系。 从此之后,双雄就成了一剑走天下。 嗯,贱人的贱。 提起往事,就四个字形容—— 不堪回首! 一向非要争口舌之快的权老爷这次也主动认怂,“行了,不是你说不追忆似水流年的么!咋?自个儿说过的话当放屁啊?” 虽然很隐晦,但这也算是权老爷难得主动投降。顾灵色也就没再继续取笑下去。 有句话说的好,穷寇莫追! 真惹急了权老爷,到最后吃亏的也肯定是她么。 扯了扯嘴角,顾灵色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他们就是这样随便的聊一聊,时间竟然过去的那么快!感觉他们才刚坐下十多分钟而已,可真正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了。 这么晚了,家里不止有一个叶特助在等她,还有三个孩子在等她呢。顾灵色收起了跟权子墨插科打诨的心思,正正经经的说出了自己明天的目的地:“权子墨,明天陪我去监狱探望一下唐棣吧。” “我就知道你要去找那阴狠的玩意儿。”权子墨太了解她,便也快刀斩乱麻的拒绝了,“不过色妞儿,你要去哪儿我都能陪你去过了,然后再带着唐麟离开。可是唯独去见唐棣这件事儿,不成。” 顾灵色有点惊讶,她想到了权子墨不乐意她去见唐棣。但她的确没想到,权子墨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态度会如此坚决。 “为什么?!” “因为,那阴狠的玩意儿,哪怕是锒铛入狱了。他也能只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给你心里扎根刺儿。让你想起来就膈应的生不如死。所以,你说我能让你去见他?” 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缩了缩脖子,顾灵色有点心虚了,“真的?不、不至于吧!都这个时候了,唐棣还想做什么啊!” 他就是凭一张嘴给她心里扎根刺儿,让她难受的生不如死,这对唐棣又能有什么好处?他的一双儿子都是她跟叶承枢在抚养呢,唐棣不能够干这种事吧!哪怕是为了麟儿跟宝儿着想,唐棣也不应该呢…… 不过,这话是从权子墨最口说出来的,顾灵色心里再怀疑,但却已经信了一半。不为别的,就因为权子墨是唐棣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权子墨足够了解唐棣,就像权子墨了解她一样。 权子墨不会害唐棣,更不会害她。 “行了色妞儿,这件事你别问了。总之,你乖乖听我的话,甭给那阴狠的玩意儿一丝一毫的同情心!也甭想着去探望他!就一句,我的话,你听是不听?” “听!”不假思索的便点头回答了,“你的话我一定听!” 就算是他权子墨说乌鸦是白的,她也听! “很好。听我的话,就把你想要帮唐棣的心思收起来。他有今天都是罪有应得。这是他该有的惩罚,做错了事儿就得接受惩罚,对不对?”权子墨刮了刮她的鼻尖儿,“叶承枢做错了事儿,你都一跑就是七年的惩罚了他。唐棣做的那些事儿,他就是死上一百次也委屈他。所以色妞儿,收起你的滥好人与同情心。有些事,不是我们要瞒着你,实在是……” 说到这儿,权子墨的脸上竟然也泛着苦涩。 心尖儿一颤,扯了扯他衣袖,“权子墨?” “没事。”摆摆手,权子墨强行压下心头的情绪,勾了勾嘴角,可那轻佻的弧度怎么也找不回来。最终,只能是一声长长的叹气,“色妞儿,唐棣做多少陷害叶承枢的事儿,都不会让他落得今天这个结局。因为叶承枢是不败的,只要他不败,唐棣做太多事儿,也是徒劳无功。但他唯独做了一件事儿,是让我都要置她于死地的。而这件事,连我想起来心里都堵得慌,你还是不要知道了。不过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可以撕毁跟叶承枢的承诺,现在就告诉你。” 顿了顿,那双时时刻刻充满了轻佻不羁的桃花眼,此刻也难得露出了严肃与凝重。 “色妞儿,你,要知道吗?” 权子墨一字一句的问她,那凛冽的与叶承枢过分锐利的目光丝毫不相上下的冰冷,让她心尖儿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连权子墨知道了那件事,想起来心里都堵得慌? 那这真相,她一定承受不住。 权子墨不是那种为了瞒着她,就演戏给她看的人。既然不是演戏,那么权子墨眼底的痛苦,就不是作假。 让权子墨都如此痛苦的事儿,她要知道吗? 答案自然是—— “不!权子墨,算我求你了,不管这事什么事儿,你这辈子都别告诉我!一定要把我瞒住了!” 她好不容易才收获了幸福。虽然这份幸福因为林轩的去世而避免不沾染了一点灰尘。可她的幸福,还是捏在她的手里。她一点都不希望唐棣做的那些混账事,而毁了她现在已经拥有的幸福! “其实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谁有那个精力天天跟警察审讯犯人一样的,跟你和叶承枢斗智斗勇,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很多事你们瞒着我就瞒着我吧。只要是为我好的,你们尽管瞒着。我已经不想每件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所以权子墨,这件事,就让它烂在你肚子里,这辈子,都甭让我知道。成么?” 权子墨盯了盯她,倏地,便乐了。 他摸宠物似得摸了摸她的脑袋,“色妞儿,你真长大了。你放心,这件事我原本跟叶承枢也约定好了,要让它拦在我俩的肚子里。除了我俩,这世上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切~!少来了,我女儿都那么老大了,我能不长大啊!” “就是。”权子墨赞同的点点头,‘滋儿’了一声,感叹着:“看见你成长了,为啥老子有一种把自个儿闺女养大的错觉?” 当初一想到把她拱手让给了叶承枢的钝痛,现在也变成了一种父亲得知女儿被其他男人娶走的不甘。这种不甘,绝对与男女之情没半毛钱关系。纯粹就是在做父亲的眼中,自个儿的闺女天下最棒。甭管多优秀的男人,那都配不上自个儿的闺女。 他现在对色妞儿跟叶承枢,就是这么一种老父护犊情深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对权老爷来说,糟透了! 第787章 老父护犊 “靠啊——!” 权子墨忽然狂吼了一声,痛苦的捂着额头。 顾灵色冲他翻了个白眼,“好端端的,你又作死呐,嗯?” “色妞儿,我此刻心情的沉重与复杂,你不会理解……”权老爷一脸便秘的连连摆手,显然不想多谈。 他一个丰神俊秀的美男子,竟然能生出一种老父护犊情深的错觉? 这还得了? 他生理年纪还不到四十岁,可心里年纪竟然已经七老八十了? 这个认知,让权老爷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且无法自拔。 “哼!又做精吧你!”不过权老爷无法自拔,总有人帮他一把,顾灵色一点不留情的扯了扯他的耳朵,“走啦!家里还有仨孩子等妈妈哄他们睡觉!快点送我回家,别一个人神经兮兮的发羊癫疯了!” “嘿嘿嘿,你轻着点儿!耳朵都给你拽掉了!” 一站起身,顾灵色就没办法揪人家耳朵了。 身高的悬殊,实在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 她就是踮起脚尖,那都够不着权子墨的耳朵。 唉!在女人里她身高不低了,可为什么每次往权子墨叶承枢这些人身边一站,她就感觉自己是打小人国里走出来的小矬子呢? 太可恶! ……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三个孩子也都已经睡下了。 顾灵色蹑手蹑脚的推开卧室门想要去看看三个孩子。唐麟小小的身子抱着唐宝儿更小的身子,兄妹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这画面,看的让他们这些成年人心里不自觉的感到心酸。 麟儿才那么小,却已经知道要保护妹妹了。如果林轩没走的话…… 狠狠摇摇头,这世上没那么多如果!如果如果如果!想如果能想出个花儿来么! 她刚要退出卧室,躺在沙发上守着唐麟唐宝儿两兄妹的吴婶却被她吵醒了,“夫人——” “嘘!”顾灵色连忙把手指压在嘴唇上,“没事,我就来看看孩子。你继续睡吧,晚上宝儿闹夜,我再来帮你。” 宝儿还不足一岁,晚上是少不得要闹腾。当初柚子像宝儿这么大的时候,每天晚上要闹个四五次才肯踏实的睡觉。结果就是第二天起来,她顶这个黑眼圈。要不是身边有章叔帮她,她一个人肯定撑不下来。吴婶年纪也不小了,全靠她一个人照顾宝儿,她身体也吃不消。反正她现在也没上班,晚上少睡点,大不了白天就多睡一会就是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吴婶揉了揉眼睛,但曾经照顾过多个孩子经验丰富的她,还没睡醒也知道压低声音,“夫人,宝小姐一哭,麟少爷也睡不好。我看麟少爷您还是抱去别的卧室睡,只留下宝小姐一个人我来照顾。” 只犹豫了一下顾灵色便拒绝了,“麟儿明天就要被权子墨接走了。今晚就让他再多在他妹妹身边陪着吧!” 她都这么说了,吴婶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嗯,你先睡。晚点俩孩子折腾的凶了,我再来帮你。” 所以,她才特意把宝儿的卧室,就放在她跟叶承枢主卧旁边的客房。为的,就是晚上方便照顾宝儿。 从唐麟唐宝儿两兄妹的卧室出来,顾灵色扭动着酸痛的脖子,一边脱衣服一边打开了她的卧室房门,“叶承枢,你——” “嘘!”这次轮到叶承枢冲她用手指压嘴唇了,男人一身居家休闲棉服,靠在床头上,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在阅读。 “咋了?”她脱外套的手也停顿了下来。 指了指身边鼓起来的太空被,叶承枢轻轻的道:“女儿睡了,你别吵醒她。” 哦!原来是柚子跑来找他们睡了!她还以为是谁呢! 于是便继续脱衣服,点点头,她问:“闺女怎么过来了?” 叶承枢只是笑笑,伸手指了指,“我知道你很累了,但是老婆,为了不打扰我女儿睡觉。你还是去温泉洗澡。你在咱们房间的小浴室洗澡,该影响我女儿睡觉了。” 正在解内衣扣的手一怔。 “叶承枢你这喜新厌旧的也太明显了!”她愤愤的咬牙切齿,“有了小情人,你让你老婆情何以堪?” “我能宠你一辈子,可小情人以后结了婚,她就有她老公宠她了。老婆,我得抓紧时间多宠宠女儿!” “你可拉倒吧!”随手将内衣丢在脏衣桶里,顾灵色顺手拿了搭在沙发上的浴巾裹在胸口,“闺女就是嫁人了,你也得跟女儿的老公抢!我还不了解你了?” 叶承枢抿唇笑笑,“老婆,快去洗澡吧,你也累一天了。” “嗯。” 他们家,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超级豪华堪比室外温泉的人造温泉了。 在里边坐一坐泡一泡,一身的疲倦都能冲洗干净。特别舒服! 可顾灵色今儿确实太累,没心情泡温泉。胡乱的冲了冲便拖着一身老骨头回到了卧室。 叶承枢一看见她回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床灯。 她刚一掀开被子,小丫头就下意识的滚进了她的怀里。手脚并用的攀在她胸口,吧唧吧唧小嘴儿,含含糊糊,显然还在睡眠当中,“妈咪,你回来啦……” 从鼻尖儿嗯了一声,顾灵色伸手轻轻婆娑着女儿的脊背,“乖,睡吧。”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她每天下班都很晚。回来的时候柚子肯定都已经睡了。她跟女儿的对话,也就是这一句,妈咪你回来了,嗯,宝贝儿快睡吧,这样的对话。 熟稔的将女儿的小脑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顾灵色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叶承枢,关灯。” 不必她开口,叶承枢早已先她一步关了小夜灯,黑暗中,她感受到他的胳膊伸过来,将她的脑袋放在了他的手臂上。平时,她都是枕在他的肩窝,不过今天他们中间多了个小丫头,所以她只能枕在叶承枢的手腕上。 黑暗中,她眨了眨眼睛,望着漆黑黑的天花板。 他搂着她,她搂着女儿。 这样的画面,她无数次的幻想过。 回来了这么久,今天也算是圆了她的心愿? 勾唇笑了笑,任由他的手指轻轻的搓着自己的耳垂。 “想什么呢,老婆。” “在想我为什么不早点带着女儿回来找你。” 这样能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太温暖了。 也很安心。 “女儿今天的表现很好。” “嗯?说说看。” “她跟麟儿一起,帮着吴婶把宝儿哄睡着了。然后又陪着红了眼眶的麟儿聊了很久,直到麟儿也睡着,她才一个人抱着枕头过来找我。说要跟咱们一起睡。” 顾灵色光是想想她的宝贝闺女抱着小枕头的模样,便觉得心尖儿都该融化了。 轻叹一口气,她拍着女儿的小胸脯,轻轻的道:“柚子是难受了吧……” 一向很独立的宝贝儿,今天也要求跟他们一起睡。 “麟儿跟宝儿的事,或多或少一定会对女儿有些影响。毕竟还是个孩子。女儿能做到这样,我已经很骄傲了。” 眼睛渐渐开始习惯了黑暗,也能模模糊糊的看到点东西。顾灵色低了低头,望着怀中的小肉球,心里一阵温柔。怎么说呢,柚子总是太独立了一点,一点都不依赖她。对于一个妈妈来说,这让她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今天女儿难得撒娇了一次,依赖了她一次。让她心里又高兴又难过。 她的女儿还有妈妈的怀里可以躺,可麟儿跟宝儿,他们已经没有妈妈了。 晚上能陪伴在他们身边的,也只有吴婶。吴婶再会照顾小孩,可她毕竟不是麟儿跟宝儿的妈妈。 母爱的缺失,是任何人都不能填满的。 哪怕她不曾开口说话,叶承枢也能感受她心里的情绪,捏着她耳垂的力道微微加重,“老婆,你好好疼宝儿就是了。她还小,她缺失的那份母爱你能帮她填满的。” 那麟儿呢? 这话顾灵色没问。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麟儿已经快九岁了,很多事情他都明白。就像他会主动选择去权子墨的身边一样。麟儿缺失的母爱,注定没有人可以代替。哪怕她是林轩亲自选择照顾她孩子的人,她也不能代替。 想到麟儿,顾灵色心里就觉得憋闷。再想到权子墨要离开的事儿,心里更是憋闷的要疯! 叶承枢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温柔了语气:“老婆,怎么了?” 抿了抿嘴唇,顾灵色也没打算瞒着叶承枢。反正权子墨回头接了麟儿就要离开,这件事儿也瞒不住谁。只是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叶承枢说。 “权子墨要带麟儿离开,是吗?” 顾灵色轻叹一口气,“又被你猜中了?” “这不难猜中。”黑暗中,叶承枢面无表情的轻轻搓揉着她的耳垂。 以唐棣的性格,他必定不会把自己的儿子留在他叶承枢的身边抚养长大。唐棣性格精于算计,这么多年他身边唯一能信得过的朋友,只有权子墨一个。权子墨表面上嘻嘻哈哈轻佻风流的很,但这人心思细腻也是无人可比。唐棣的心思,权子墨一定知道。所以,权子墨会带麟儿离开江南省,这件事其实已经是明摆着的了。 就连那二愣子都隐隐约约觉察到了的。 顾灵色心里不是滋味,接连几天,林轩走了,唐棣锒铛入狱,现在权子墨又要带着麟儿离开江南省。她这心,是怎么也安宁不下来。 感觉,好多年没犯的头痛病,今儿又发作了。 “老婆,别想那么多了,睡吧。”叶承枢侧身,温柔的抚摸着他宝贝女儿的脸蛋,“带两个孩子,老婆,你工作量比我更大更辛苦呢。” 是啊! 当初带柚子,大部分都是章叔帮她带的。她最多也就是下班之后陪柚子玩一玩,没怎么体验过带孩子的辛苦。现在有了宝儿,也算是弥补了她缺失柚子童年的岁月? 越想,思绪扯的就越远。越强迫自己睡觉,脑袋就越是清醒。 第788章 深夜奶孩子 睡不着,可明天还要早起,顾灵色实在没办法,重新爬起来,刚打开小夜灯,叶承枢便半眯着眸子望了过来,“怎么了?” “头疼病犯了,吃点安定片。” “老婆,那玩意儿还是少吃的好。”说着,叶承枢用手肘撑起身子,打开床头柜摸出个小药瓶地给她,随后下床去给她倒水。 胡乱的嗯了一声,顾灵色到处两个药片放在手心,“我也很久没吃了。偶尔吃一下没事的。” 到了杯水地给她,叶承枢看着她吃完,正收回水杯的时候,身后却传来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转头—— 眉头下意识的皱起。 “麟儿?宝儿?”顾灵色连忙下床,跑到两个孩子的身边,从唐麟的怀里抱起唐宝儿,“怎么了?睡不着?” 吴婶一脸无奈的站在门口,“少夫人,宝小姐哭闹不停要找妈妈。我怎么哄都没用,麟少爷抱着她,她才不哭了。然后麟少爷要来找您,我也是拦不住。” 有她这个叶家的老人在,竟然还打扰了少夫人休息,她也太不不称职了!在叶家,可从来没有让少夫人亲自带孩子的道理跟规矩呢!包括特助跟承欢小姐在内,小时候都不是秦雯一把手带大的,晚上都是由家里的佣人照顾才是。 叶承枢摆摆手,示意吴婶不用太介意,“孩子留下,你下去休息。” “那我先下去了。少夫人,您要是忙不过来就喊我啊!” “嗯,没事的。” 望着怀中小脸蛋因为哭过还泛着红润的唐宝儿,顾灵色有些心疼,抱着她温柔的哄慰着,按照以前带柚子的经验,估摸着这孩子应该是饿了。 还不到一岁的孩子,晚上是要起夜上三四次喝奶。 “叶承枢,你去给宝儿冲奶粉。”顿了顿,“你会么……?” 叶特助略一思付,坦诚的摇头,“不会。” 如果搁平时,顾灵色肯定会嘲笑一番原来也有叶特助不会做的事儿。可是现在,她没那么个心情也顾不上。 “伸手,抱着宝儿,我去冲。”将宝儿递给他,皱着眉头:“不对,左手抬高点,别太高了!对,就这样,右手环着……对对对,你——” 刚把唐宝儿交到叶承枢的手上,原本乖巧的孩子,立刻张着小嘴就大哭了起来。闭着眼睛,哭的特别凶。 叶承枢的脸上头一次露出如此手粗无措的表情,“老婆,这……?” “麟儿,你去柚子旁边睡觉好不好?我给妹妹——”顾灵色刚侧头,却已经看到麟儿乖乖的躺在柚子的旁边,这孩子,很让大人省心呢。 “麟儿,你乖乖睡觉。阿姨照顾你妹妹啊!” “嗯!” 没办法,叶承枢一抱唐宝儿,这孩子就哭个不停。顾灵色只能将她重新抱在自己的怀里,低声细语的哄慰她。也是怪了,唐宝儿一在她怀里,立刻就不哭了。乖乖的闭着眼睛,砸吧砸吧小嘴儿。 显然她猜得没错,孩子是饿了。 叶承枢犹豫了一下,“老婆,叫吴婶过来帮你吧?” 她一个人带孩子可真顾不过来。 “吴婶快六十岁的人,你好意思叫,我可不好意思。”顾灵色抱着唐宝儿颠着脚步在卧室里来回踱步,“冲奶粉而已,你不会就去学。叶特助可不会被难住,对不?” “老婆,这顶高帽子我可不敢要。”叶承枢捏了捏鼻梁,转身去了隔壁的卧室很快便回来,再回来时,他左手拎着个热水壶,右手拿着奶瓶跟奶粉罐,十足的奶爸。 顾灵色笑了笑,抱着唐宝儿指挥他,“再加点奶粉……多了!” 叶承枢眼皮一抖,默默的将奶瓶里的奶粉倒入一些进垃圾桶,“这样?” “差不多。先加点热水,足够把奶粉冲开的量!” 叶承枢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家手把手的教着去做一件事。 “晃晃奶瓶,把奶粉冲开。” “现在加矿泉水。奶瓶上有刻度,你加到最高的刻度就可以了。” 在带孩子这方面,叶特助是又嫩又新的新人,总之顾灵色怎么说,他就怎么乖乖照办。 好不容易冲好奶粉,叶承枢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顾灵色却还在指挥他,“倒两滴牛奶在你手背上试试温度。” 叶承枢耐着性子乖乖照办。 “什么温度?” “烫手背。” 顾灵色撇嘴,“这么点小事儿你都做不好啊。算了,去把你冰镇香槟的酒桶拿来,放点冰,再把奶瓶放进去。大概一分钟左右拿出来。再倒两滴牛奶在你手背上试试温度。你觉得不烫了,再拿来给孩子喝。” 叶承枢明显不耐烦了,却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出去找酒桶找冰块了。 顾灵色撇嘴,感觉不太好。 才让他做了这么点事儿就不耐烦了?他到底有没有把宝儿当成是自己的孩子? 对柚子,他肯定不会有不耐烦! 当然了,不久之后的将来顾灵色才恍然大悟,她真的是冤枉叶承枢了!他没有因为不把宝儿当自己的孩子,所以才如此不耐烦。男人,在照顾孩子这方面,都是不耐烦的。尤其是睡到一半被吵醒的晚上照顾孩子。包括叶特助对待自个儿的亲儿子。他也是不耐烦的很。甚至,比对待唐宝儿更加的不耐烦。 不过现在的顾灵色还不知道。因为,她跟叶承枢的儿子还没怀上呢! “顾阿姨,宝儿很喜欢你呢。”麟儿从太空被里探出半个脑袋,亮晶晶的眼睛一直追随着顾灵色怀里的唐宝儿。 “嗯?” “除了我跟我妈,哪怕是我爸抱宝儿,她都要哭的。现在她愿意给顾阿姨抱,看来宝儿真的很喜欢你。” 宝儿喜欢她? 这个认知,让顾灵色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几个孩子里,波吉不恨她她就该偷乐了。她可从没敢奢求过唐家的两个孩子会喜欢她。毕竟,他们的爸爸是……算了,不提了!只要宝儿喜欢她,那就是皆大欢喜对不对? 还没有自己思想的孩子,尚且懂那些成年人世界里的喜怒哀乐。真好,这样宝儿就能活的无忧无虑了。不像麟儿,小小年纪就已经把唐朝那个庞大的造钱机器背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那样活着,太累了! 从这一点来说,几个孩子里,唐麟应该是最辛苦的。 他肩膀上的担子不是最重的,但确实最辛苦的。因为,他没有他的爸爸在旁边帮助他,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成长学习。 几分钟后,叶承枢黑着脸拿着奶瓶回来了。 “手背温度试过了,不烫不凉。但我倒出来尝了一口,还是有些烫。所以又冰镇了一会儿。现在刚刚好。” 看着男人脸上的不耐烦,顾灵色接过奶瓶放在唐宝儿的嘴里,笑笑:“不愧是叶特助呀!” 男人高高的挑起眉头,“夸奖还是贬义?” “绝对是夸奖!”顾灵色扶着奶瓶,在沙发上坐下,“即使一脸不耐烦,叶特助也还是心细如发。我绝对是在夸奖你。” 冲大床怒了怒嘴,顾灵色浅浅的打了个哈欠,“你去睡吧,宝儿喝了奶我就带她睡。” 刚才那两片安定真是失误了!不该吃安定片的! 这不是,想睡的时候睡不着,不能睡觉的时候,她又开始犯困了。 叶承枢有些心疼的望着她,“我陪你吧?” “不用。你又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去睡觉吧。新特助不是马上要来了么,你们省厅一定很忙。没事,我白天多睡会补觉就成了。” 点点头,叶承枢也没坚持。 结果他刚走到床边,便看到自个儿的宝贝闺女,睁着一双跟完全继承她母亲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望着自己。顿时,叶特助不耐烦的表情就化作了无限的温柔。 “柚子,吵醒你了?” 两只小手捏着太空被,叶柚子被吵醒的起床气今儿也没发作,小丫头乐呵呵的眨巴眨巴大眼睛,“爹地,你搂着我跟麟儿睡觉吧!” 叶承枢还没表态,唐麟的反应却极大,“不要不要不要!我会不习惯的!” 他都没怎么在他父亲怀里睡觉,被叶叔叔搂着睡觉? 说句大实话,唐麟心里其实是很害怕叶承枢的。 这一点,在波吉身上也同样适应。这几个孩子里边,柚子是叶承枢的亲闺女,唐宝儿还小根本不同人事。除了他俩之外,唐麟跟波吉都是害怕叶承枢的。就是不知道等承欢的孩子生出来了之后,会不会也怕叶承枢。这个就谁也都不能下定论咯! “什么麟儿,叫哥哥。”叶承枢温柔的纠正了女儿一句,伸伸手,小丫头就自觉滚进他怀里了。 唐麟躺的直直的,标准的睡美人姿势。双手放在小肚皮上,连脚尖儿都绷的直直的。显然,他心里现在特别紧张。 如果不是为了陪着他妹妹,估计麟儿早就跑了。绝对不会睡在叶承枢的旁边。 叶柚子手脚并用的趴在她爹地的胸口上,小丫头沉甸甸的,确实有些分量! “柚子,睡觉,别打扰你爹地!”顾灵色抽空教训了女儿一句。 谁知道叶柚子竟然大半夜的就兴奋了起来,“爹地!我想要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像麟儿一样,一个人多孤单呀!” 叶承枢眯着眼睛,一半玩笑一般正经的戏谑:“那得看你妈咪,你爹地说了不算。” “妈咪?!”叶柚子回头,那大眼睛里边的光彩,忒明亮了一点。 顾灵色板了板脸,“最后一遍,乖乖睡觉,你不睡觉,你爹地跟麟儿也还要休息。” 叶柚子失望的哼唧了一声,肉呼呼的小身子上下蠕动,竟然钻进了叶承枢的睡衣里,再从他领口探出一颗毛茸茸的小奶袋,“爹地,你要加油哦!” 第789章 新晋奶爸诞生! 瞧瞧,瞧瞧,上梁不正下梁歪! 叶承枢没个正形,不起好的带头作用,这下得了吧,带的她宝贝女儿一天到晚也没个正经模样! 顾灵色靠在沙发上,哈欠连天的扶着奶瓶,要不是时间太晚,她一准儿得给叶柚子上上思想教育课! 可同样一件事,顾灵色想的,远远就不如叶承枢想的长远,想的深邃。 慵懒的躺在床上,叶承枢有一搭没一搭的伸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闭着眼睛,似乎也是困极了,“柚子,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啊?” 叶柚子不疑有他,乐呵呵的回答:“弟弟!” “嗯,为什么。”叶承枢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 “因为爹地妈咪已经有我这个女儿了,我觉得再有个弟弟才比较好呢!” “妹妹不好吗?”叶承枢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眯出一条缝来,“爹地比较喜欢女孩子。” “可是大爷爷喜欢弟弟啊!” 叶承枢嘴角一勾,重新闭起眼睛,“打明儿起,你不许回叶家大宅。” 小丫头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呢,不高兴的撅嘴,“为什么啊!大爷爷还约好了要带我去钓鱼呢!” “不为什么,爹地累了,柚子躺下睡觉。” 看女儿还想闹,顾灵色连忙呵斥,“柚子,乖,自己去睡觉。你爹地明天还要上班。” 叶柚子歪着脑袋,“妈咪,爹地不许我回去找大爷爷玩。你帮帮我啊!” “叶柚子。” 通常来说,当叶承枢连名带姓称呼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心情是不太好的。至少,他心情绝对称不上愉悦。这一点,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了。 所以,听见她爹地连名带姓的叫了她一声,叶柚子吐了吐舌头,迅速的从她爹地的衣服里钻了出来,乖乖的躺在她爹地的臂弯里,“爹地,晚安~妈咪,晚安~麟儿,晚安!” 鉴于唐宝儿还不会说话,叶柚子就省了一句晚安。 鼻尖儿里哼了一声,叶承枢伸手帮柚子跟麟儿掖了掖被角,随口道:“老婆,早点睡。” “知道了。” 坐在沙发上,顾灵色一手抱着唐宝儿,一手扶着奶瓶。若有所思。 叶承枢不允许女儿回叶家大宅的理由呢,她似乎微微能猜透一点。 唐宝儿小小的嘴巴,用力的加餐吃宵夜。看到唐宝儿脑门上吃奶吃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顾灵色下意识的就想起了她宝贝闺女小时候的模样来。 似乎小婴儿吃奶都是这样,吃着吃着就是一身汗。感觉喝个奶,都用尽了毕生的力气。费力着呢! 越看唐宝儿,顾灵色心里的母爱就越是泛滥。 当年因为生活所迫,她没能抽出特别多的时间来陪伴女儿,这是她心里一直有的一个心结。总觉得有些遗憾。现在有了唐宝儿,或许也是老天爷把当初错过柚子的婴儿时期,站宝儿身上给她补偿回来了吧! 念及于此,顾灵色越发的是打从心底的疼爱林轩的这个女儿。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唐宝儿吃饱了,心满意足的吧唧吧唧小嘴儿,甜甜的睡着了。顾灵色这时候也困的上眼皮跟下眼皮直打架。刚才冲了奶,叶承枢顺便就去隔壁把唐宝儿的婴儿床搬了过来。可顾灵色刚把唐宝儿放进婴儿床,手还没松开她呢,小姑娘嘴巴一撇,看样子就是想哭。 叶承枢跟两个孩子都已经睡了,吓得顾灵色连忙把唐宝儿重新抱了起来。再低头扫了一眼,得,小姑娘还是那副睡的香甜。一点没有准备要哭的模样。 顾灵色叹了口气。 林轩的这个女儿,太粘人了!竟然是一刻都不能离开她! 索性他们的床足够大,甭说再睡三个小孩子了,就是再睡三个成年人,那也一点不会觉得拥挤。当初叶承枢没少抱怨这张床过分的宽敞。可现在孩子一多,大床的优势立刻就显示出来了。 房间里的温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保持在最适合人体环境的恒温,不会热不会冷。睡觉就是不盖被子,也不会着凉。于是顾灵色便没有揭开被子,怕吵醒那已经睡着的一大两小。不过,她却没忘记把唐宝儿婴儿床里的小毛毯给她盖上。 唐宝儿小小的一团儿,依偎在她怀里睡的特别香甜。 旁边,是麟儿、叶承枢,最那边是叶承枢。 顾灵色心里一阵暖流。 南宫殿这个占地面积过分宽敞的家,终于热闹起来了! 哪怕是被因为要照顾这几个孩子,而不能舒舒服服的一觉睡到天亮,她也一点都不会觉得讨厌。一张床,满满的都是亲情跟温暖。 多好啊? 比以前这家里只有她跟叶承枢可好多了! 顾灵色也是头一次觉得,家里大一点,真不错!这样几个孩子打闹玩耍起来,也不会觉得地方不够宽敞。 眼皮,慢慢的沉重了起来…… “哇哇哇……” 肉肉的、小小的小爪子拍在她的脸上,痒痒的,顾灵色感觉自己才睡着没一会儿呢,困的她眼睛都睁开不开,胡乱的哼唧了一声,刚翻身——还没翻,下意识的惊醒! 果不其然,睁开眼,便是唐宝儿那张粉粉嫩嫩的小脸蛋儿。大大的眼睛,望着她。顾灵色微怔,这双眼睛,是不是像极了林轩? 就是这一个失神,让唐宝儿皱起了小脸蛋儿,小嘴一撇,嗷呜一声就哭了。 旁边两个小的还正睡得香甜呢,顾灵色连忙抱着唐宝儿从床上翻身而下,“不哭不哭了啊,宝儿,阿姨这就给你冲奶粉哦~!” 不足一岁的唐宝儿似乎能听懂她说话一样,眨巴眨巴眼睛,竟然就不哭了。 顾灵色心里一阵感慨,这孩子,实在太乖巧了! 柚子小时候肚子饿了要喝奶,那哭的是震天动地。她稍微慢上一两分钟,柚子哭的就能把楼下的邻居吵醒呢!可宝儿,连哭都是小小声的跟蚊子哼哼一样。 顾灵色断定,宝儿长大了绝对跟她家的宝贝闺女是两个性格。十足十是贤淑文静的类型!而她家闺女?算了,她家闺女性格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一点没遗传到叶承枢的优雅贵气。整个就是一匹小野马么! 抱着唐宝儿正打算下楼找吴婶,结果电梯门一打开,跟叶承枢打了个照面。 “老婆,这么早起——”扬了扬眉头,叶承枢看到了她怀里的唐宝儿,随即了然,“宝儿又饿了?” 灵色点点头,“吴婶呢?” “还没起来。” “可能是白天带孩子太累了。没关系,”扫了一眼他,还是一身居家棉服,显然是打算回卧室换衣服上班了,顾灵色下巴一扬,“去,给宝儿冲奶粉!” 叶特助点点头,没有开口说一句自己要上班赶时间的话。转身就去冲奶粉了。所以为啥说叶特助做什么事都样样拿手呢?就昨天晚上在顾灵色的指导下冲了一次奶粉,这不是,现在手法娴熟的很。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也才是他人生中第二次冲奶粉。 顾灵色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不禁暗笑—— 一个经验丰富的奶爸,就此诞生! 从今往后,估计能看到不少叶特助亲自奶孩子的画面了……一想到那画面,顾灵色就乐的不行! 主要是叶承枢常年西装笔挺,她幻想他奶孩子的画面都是他一身西服。那模样……噗,太滑稽了! “老婆,收收你那笑。不然我该吻你了。”叶承枢只一眼就能看穿她心中所想,面无表情的将奶瓶递给她。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刚把奶瓶凑到唐宝儿的嘴边,小姑娘就吭哧吭哧的喝了起来。 “又是一个小吃货。” 另一个吃货是谁,不用说,叶柚子妥妥的跑不了。 叶承枢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老婆,我上去换衣服了。” “嗯。对了,吴婶没起来,你早饭怎么解决的?” “黄小明。” “哦哦哦!” 说起他们的黄管家,厨艺也是杠杠的。一个南宫殿,三个堪比五星级大厨的人。大家都有口福了。 没一会儿,叶承枢一身西装笔挺重新回到的一楼的客厅。奶瓶也空了一大半。 叶承枢将公.文包递给黄小明,略有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蛋,“老婆,你辛苦了。一晚上根本没睡几个小时。” “这没什么。带孩子都是这样儿。”顾灵色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当过妈的人肯定都习惯了。” 小孩子么,一晚上不闹个三四次那才要奇怪。 “看见你这么辛苦,我已经打算重新给宝儿找个保姆了。” 经过她昨天晚上的提醒,他才忽然想起来,吴婶也是快要六十岁的人了。再让她带孩子,对吴婶而言是太过辛苦了一些。总得重新物色个保姆才好。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还是我亲自带宝儿吧!” 林轩能把孩子交给她,那这就是一份信任。总归她是不能辜负了林轩的这份信任,不然,林轩走的也不会放心。 叶承枢这次却没顺着她,“过些日子你就得去秦氏上任了。你这一走,不找个保姆怎么成?全靠吴婶一个人么,那她太辛苦了。更何况……” “更何况?” 抿了抿嘴唇,叶承枢似有无奈,“老婆,更何况等你再怀孕了,这个保姆也还是要重新找的。赶早不赶晚,现在开始找,也能找一个最合适的。不然等你真怀孕了再找,时间太紧,怕是找不到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 顾灵色想了想,“也是。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交给我来办。”叶承枢本想抱一抱她,结果因为她怀里的唐宝儿,只能是匆匆的搂了搂她的肩膀便作罢,“老婆,孩子们快点长大的好。” 不然这群小不点总霸占着她,他感觉这老婆都不是他自个儿的了。 顾灵色笑他:“得了吧,快去上班!中午……” “中午我会赶回来的。不管多忙。” 因为,中午吃了饭,权子墨就会来唐麟接走。 790章 走,都走了…… 权子墨要接麟儿离开…… 权子墨也要离开…… 他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看她…… 顾灵色也实在不想每天期期艾艾的装可怜,可每每想到权子墨要离开的事儿,她就是高兴不起来了。 揉了揉她的脑袋,叶承枢只是浅浅的道:“给宝儿喂了奶,就抓紧时间回去睡一会儿。听见了,嗯?”只字不提权子墨要离开的事儿。 有些事情,只能自己去释然。旁人的安慰?其实压根没用! “嗯!知道了!”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辛酸压下去,顾灵色抱着唐宝儿站在玄关目送他去上班。 末了,还笑嘻嘻的举起唐宝儿的一只小手,“跟你叶叔叔再见。” 叶承枢扫了一眼,笑着冲她摆摆手,“快回去吧,早上天儿凉呢。” 顾灵色不得不再感叹一次宝儿这孩子太让人省心!给喂了奶,小姑娘又睡了。一点不吵不闹的,她也得以好好的睡个回笼觉! 这一觉再睡醒,就是神清气爽,精神力全充电满格了! 一侧头,唐宝儿竟然早就醒了,大大的眼睛望着她。 这样一个乖巧的孩子,怎么不让人喜欢? 睡醒了也不吵不闹,乖乖的等她醒来。看见她醒来了,这才咿咿呀呀的哼哼两声,好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顾灵色将这件事捡了给吴婶说,结果吴婶回答了她一句,却让她立刻心里酸楚了起来。 吴婶说:“少夫人,这孩子怕是也知道自个儿没了爹娘,是寄人篱下呢,所以才这么听话乖巧吧!因为她没了爹娘,她若是再不乖巧懂事一些,怕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就是这句话,让顾灵色随后的心情都有些压抑。同时,她也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绝对,绝对要给宝儿的疼爱,比给她亲闺女的疼爱的更多! 不然,她对不起把孩子托付给她的林轩! “哟,色妞儿,这么快就进入当妈的角色啦?” 不用猜,只凭一句话就想让人拿刀捅死他的,只有权老爷有这个本事了。 顾灵色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抱着唐宝儿监督其他俩孩子写作业,听见权子墨的声音,头也没抬的道:“我早就是孩子的妈了,不用进入角色,随时上手好么?” “呵呵……”权子墨一边低低的笑着,一边将手中的购物袋交给了吴婶,随后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色妞儿,你做饭了没?我都快饿死了!” 顾灵色没好气的白了那人一眼,“小点声儿!你打扰孩子学习了!” “学个屁啊,你没看看几点了!都他妈快一点了,你还不给孩子喂饭?色妞儿,你虐待儿童?” “你丫能不能注意说话!有孩子在呢,别爆粗口!”顾灵色将唐宝儿交给吴婶,摆摆手示意她带宝儿下去睡午觉,这才腾出一只手来揍人,“你没看看几点了!都快一点了,几个孩子早吃过饭了!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作息那么不规律!” 吹了口气儿,将额前的碎发在空中吹出好看的弧度,权子墨笑眯眯的靠在沙发上,不要脸的搂着她的肩膀,“嘿嘿,我昨儿晚上忙着给我儿子办事,睡得晚。” “才醒?” “嗯呢!这不是一醒来就想着看你么。” “少恶心人。等着,我给你做饭去。吃了再走。” 权老爷立刻点餐:“炒米饭。” “又是炒米饭?” 好像她给权子墨做的最多的就是炒米饭了。以前给他做炒米饭是因为这个最快最简单省事,结果权子墨好像以为她只会做炒米饭…… 权子墨笑的欢畅,“老子就好炒米饭这一口,不成?” “成成成!”顾灵色起身,像厨房走去,还不忘叮嘱一句,“麟儿,柚子,认真学习。不许开小差啊!” “知道啦,妈咪!” “知道了,顾阿姨。” 关于学习的自觉性,这两个孩子都是不错的。就是柚子身边没有过跟她同龄的孩子,所以好不容易碰到麟儿,就总想拉着他去玩玩这个,玩玩那个的。有点安分不下来。 一匹小野马。 顾灵色觉得,白晶晶给她闺女的评价,中肯又一针见血。 她在那儿做饭,权子墨也蹭进了厨房。双手抱臂的模样,让她想到了叶承枢。而且就连权子墨选则的位置都跟叶承枢一模一样,懒洋洋的靠在门框看着她忙碌。 “给加点肉呗,妞儿。” “冰箱里有小酥肉呢,等下给你热热。” 摸了摸下巴,权子墨感叹:“以后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吃上你做的饭了。” “警告你啊,权子墨!别勾起我的悲伤情绪,小心我哭给你看!”顾灵色将锅铲举在权子墨的鼻尖儿,气势逼人。 在厨房里挥舞着锅铲的顾灵色,是连叶承枢也不太敢招惹的存在。 权子墨只贱笑,斜斜的慵懒的靠在门框。 桃花眼一扫,正巧看见客厅里叶柚子找唐麟玩的画面,权子墨立刻唉声叹气,“完了,不该让兔崽子去部队了。” 眼瞅着,他权家的儿媳妇得变成唐家的儿媳妇。 失策! 顾灵色没往那儿想,只惦记着波吉了,便问道:“对了,波吉什么时候走?” 她还想要不要做一桌子菜,当时给波吉送送行了。 结果权子墨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漫不经心的耸肩:“已经走了。我起床的时候,那小兔崽子就已经坐上去部队的越野车了。” “什么?这就走了?”顾灵色有点乱,“怎么也得道个别再走吧!” “那臭小子要越快越好,我就顺着他的意思呗。道什么别,一道别估计你心里又得难受不是?” 最近这半个月,发生了多少事儿?再正正经经的一道别,估计这妞儿肯定得哭鼻子。所以他直接让波吉打包滚蛋,一秒钟都不许耽误。 轻轻的嗯了一声,顾灵色也没多说什么。没用十分钟,一盆炒米饭就热气腾腾的出锅了。没错,就是一盆。 权子墨坐在餐桌上,拿着勺子都懵了,“色妞儿,你太实诚了吧?!这么一盆,你喂猪呢?” 甩了杯热可可放在他手边,顾灵色没好气的翻白眼,“不是你说有好一阵子吃不到我的做饭么,今儿就一次性吃个足!把你接下来一段日子里吃不到的,今儿全吃了!” “啧啧……”权子墨塞了一口炒米饭进嘴巴,腮帮子鼓鼓的,“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必须全吃完啊!对了,小酥肉就别热了。老子吃不下。” 顾灵色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聊着聊着,那一盆炒米饭就见底了。 “权子墨?你说真的啊?”顾灵色一反应过来,立刻把勺子从权子墨手里抽走,“甭吃了!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还真全吃了?疯了?” 他前脚全吃完,后脚她就得带他去医院! 权子墨笑眯眯的擦了擦嘴巴,一脸的轻描淡写:“这不是你做的么,我能浪费?” “别贫嘴啊。”顾灵色麻溜儿的将餐桌收拾干净,端着小盆向厨房走去。 “色妞儿,别倒了,怪浪费的。给我打包,我今儿晚上就吃它了。”权子墨笑眯眯的在厨房提醒了一句。 “别寒碜人!你又不是今天就走,装什么情深?你饿肚子了,不方便带麟儿过来,我就过去给你们做饭好了。煽什么情呐!” “没,今儿就走。” 心尖儿,一颤。 拿着小盆的手有些不稳当。 波吉今天走了,权子墨也要选在今天走么? 走,都走了…… 权子墨的声音不高不低的从餐厅传来,“白子爵这时候估计已经到省厅跟你家叶特助聊起来了,他俩要谈的事儿虽然重要,但是也简单。三两句话就能说完。等会白子爵跟叶承枢谈完了,我让他直接来南宫殿接我跟唐麟。估摸着也快了。” 咬了咬嘴唇,顾灵色狠狠眨了眨眼睛,把眼底的温热给逼了回去,微微颤抖着音儿,语气却是平静的问道:“不如吃了晚饭再走?我给你们做。” “不了。”权子墨笑的轻佻,“白子爵怕麻烦。你也知道,他如果留在南宫殿吃了一顿晚饭,就不得不再留下,跟叶南川他们都吃一顿晚饭。那要吃的饭就太多了,而且都不能退却。所以么,还是别让白子爵进门,接了我跟唐麟就直接回丰海省的好。” 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顾灵色却没有再做多的挽留。 他们这些人一旦做出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吃饭就不吃饭吧……” “咋啦?舍不得我了?”权子墨摸着肚皮,不要脸的蹭了过来。讲下巴放在她肩膀上,乐呵呵的贱笑,“舍不得就直说。虽然时间紧张了点,但来一炮还是可以——” “权子墨!要不要脸!”顾灵色忍无可忍,反手一巴掌就拍了上去。 声音不响,显然她没结实的打下去。 因为顾灵色知道,权子墨犯嘴瘾就是想惹她生气,让她没时间去想他要离开的事儿。但是权子墨这人总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就是你明知道他这是在岔开话题是好意,却还是忍不住想拿刀捅死他! 权子墨总是特别能够看穿人家的爆点是什么。 所以他每每毒舌,都能戳的人家心肝乱颤。 简而言之,权老爷就是天生被人用来捅刀子扎小人的! “色妞儿,又干啥啊?”权子墨望着她重新把锅铲拿出来,有点纳闷。 “给你多做点东西打包,免得你饿死在丰海省!我给你收尸都来不及!” 权子墨不说话,直贱笑不停。 他家色妞儿呀……啧啧,就是这么个人了。 好的啊,让你根本没法子放下她不是? 第791章 顶梁柱没了? 权子墨一边咂舌,一边靠在门框上感叹。 他家色妞儿这样一个居家过日子必备的好女人,你说说,叶震裘怎么就是不喜欢她呢? 瞎了狗眼! 绝对是瞎了狗眼! 这么贤惠的媳妇儿都瞧不上,他叶震裘眼睛里还能瞧下谁? “你骂谁呢,呲牙咧嘴的。”取了一颗大白菜,合起冰箱门,顾灵色狐疑的扫了权子墨一眼。 那人乐呵呵的吐出四个字,“叶震裘呗!” 不然还能有谁? “呃……好好地,你骂人家老爷子作死么?” “骂他有眼无珠,不知道好好心疼你这个孙媳妇儿么。” “别闭上你的狗嘴!你这话给老爷子听见了,他又该骂我了。说我在背后给人家讲他的坏话。” 权子墨捧着心口,做心碎状:“色妞儿,我这么全心全意的帮着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啊?我心痛死了……” 看见他做精,顾灵色就乐的合不拢嘴巴,“得了吧,我还不是因为跟你关系好,才敢对你又打又骂的?你放别人试试?我连骂都懒得骂成么?” 权子墨立刻恢复轻佻,严肃点点头,“没错。你就是仗着我对你好,才不拿我当回事儿。” “要不要脸啊……”顾灵色哭笑不得,“谁不拿你当回事儿了?” 锅铲‘砰砰砰——’敲了敲大理石的灶台,“我不关心你,我疯了我这样给你做饭吃?” “嘿嘿……”权子墨又蹭了过来,“色妞儿,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那可不?除了我,再没有谁的老婆这样对你好了。” “噗——” 这次轮到权子墨哭笑不得了。 半响,这人才似哭非笑的点点头,“也对也对。你这话也没错儿。也没有谁的老婆肯对我好了。” “就是。人家心疼自个儿老公都来不及,谁管你死活?就我!我!我顾灵色才放心不下你。”话锋一转,瞬间便低沉了下去,顾灵色抿了抿嘴唇,“所以权子墨,看在我这么关心死活的份上,多回来看看成么?” 权子墨心尖一软,眉宇间的轻佻也消褪一些。 这妞儿,总是能给他一记心窝脚,钻心,忒疼的那种。 她总是能够触碰到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好,我保证,每个月都回来一次,成么?” 顾灵色喜出望外,“真的!?” “个死孩子,老子啥时候骗过你?” “权子墨,我保证!你每次回来我都做一桌子菜给你吃。” “那完了,我估计我每周都得回来了。显然相比于你这个人,你做的菜更能吸引我么。” “……权子墨你真是找打!” 为啥每次好好的气氛,权子墨都得毁了呢? 为啥呢?到底为啥呢? 后来顾灵色总结了,丫就是贱,纯贱的那种! 她的菜单还有一大半没做呢,白子爵就来了。若真如权子墨所说,白子爵甚至都没进家门,就是在门口跟她简单的打了个招呼,连寒暄都没有,接了权子墨跟唐麟便离开了。 中间倒是有个小插曲。 一听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小伙伴要离开了,叶柚子难受的比她妈咪更心痛。 原本顾灵色鼻尖儿还有点酸酸的,结果叶柚子一开哭腔,她忙着安慰女儿,自己也没了想哭鼻子的心情,当然了,也没那个时间。 从小到大,叶柚子都是个坚强的孩子。她从楼梯上不小心滚下去,都能拍拍小屁股,继续乐呵呵的又跑又蹦呢。顾灵色是从没见过宝贝闺女哭的那么嘶声裂肺,撕声力竭。 感觉,叶柚子把嗓子都该哭哑了。 小丫头左手死死拽着权子墨的衣角,右手死死拉着唐麟的手腕,哭的上天入地,就是不肯撒手。不管顾灵色好言相劝还是严声呵斥,小丫头就是不撒手,说什么都不撒手。 就是闭着眼睛张着小嘴,放肆的哭,也不说话,就是哭。 哭的顾灵色直心疼。 她的宝贝闺女,还没怎么掉过眼泪呢! 到了最后,连权子墨都没法子了。只能把叶柚子甩手丢进车里,本是想让小丫头跟唐麟单独说说话,说完了他们好离开。结果叶柚子一坐进车里,立刻就不哭了。虽然小肩膀还一抽一抽的,看着人怪心疼的。但组起码这哭,是止住了。 看到这一幕,权子墨又是一声叹息,望了望站在身边的顾灵色,试探性的问道:“色妞儿,不然你抱着柚子上车溜达溜达?” 顾灵色眼睛一瞪,“嗯!?” “让司机开车在市里晃悠一会儿,柚子哭累了也该睡觉了。等她睡着了,再让司机把你们送回来。我们也再离开。你看成不?”搔了搔头顶,权子墨也没脾气了,“不然,柚子这样哭下去,我真怕叶承枢追到丰海省杀我泄愤。” 顾灵色的眼神儿,下意识的望向了白子爵。权子墨这主意有点馊,希望白家爵爷有更好的主意吧! 只见白子爵一摊手,“我没有比子墨更好的办法。” 于是,她就莫名其妙紧跟在叶柚子之后上了白子爵的车。 一上车,叶柚子抓着唐麟的手腕,特别用力,唐麟吃痛的都皱起了小眉头。 “宝贝儿,轻点抓。你没看麟儿都疼了。” 如此,叶柚子才稍微的松开了一点。 唐麟坐在权子墨的膝盖上,一脸不舍。而权子墨则是一脸无语,“叶柚子干爹问你啊,你这么舍不得唐麟,你以后到底是嫁我儿子还是嫁唐麟?” 袖子一抹脸蛋儿,叶柚子一抽一抽的却十分认真的回答,“嫁给干爹不行吗?” “不行!”顾灵色怒了,恼了,“我不想给权子墨当丈母娘!” 权子墨个没心肝的笑的花枝乱颤,他冲人家白子爵扬了扬削减的下巴,“咋样,我早说了吧?叶承枢横竖躲不过去,他躲过了色妞儿,却躲不过叶柚子。他叶承枢最心爱的女人里边,总得有一个女人进我权家的大门!” 白家爵爷对此的态度比较干脆利落—— “不要脸。” 三个字打发之。 但权子墨也不恼,一个人轻佻的咧嘴嘴贱笑,他的笑声,几乎要把车顶给掀翻。 不意外的,权老爷又收获了来自顾灵色跟白子爵的多个白眼。 唐麟本质绝对是个暖男,小暖男! 他看柚子眼睛哭的红红的,就拿着纸巾小心翼翼的帮她擦眼皮,那小模样儿,忒专注了。顾灵色敢断定,如果麟儿长大了,绝对也是一个讨女孩子欢心的白马王子! 叶柚子在唐麟的哄慰下,也不抽抽啼啼了。揉了揉眼睛,她抓着唐麟的手腕,“答应我,不许走哦!” 唐麟冲她又甜又灿烂的一笑,“柚子妹妹,我给你讲故事听吧?” “好啊好啊!”小丫头高兴的直拍手。 高兴的让小丫头都忽略了,唐麟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并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任由那两个小的在一边打闹,顾灵色斜睨了一眼权子墨。一声叹气:“麟儿长大了也是个会骗女孩子的花心鬼!” 权子墨摸了摸下巴,“有我的风范!” 加长版的林肯就是足够奢华! 不但空间宽敞,车内还时常备着酒水跟零食。 顾灵色抽了抽嘴角,香槟红酒她尚且能够理解,可那一堆堆的薯片是怎么回事? 正在倒香槟的白子爵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冷冷的道:“我老婆的。” 好吧,又是一个疼老婆到了没原则的男人。 顾灵色摊摊手,‘滋儿’了一声,不说话了。对于她而言,白子爵还是生分了那么一点。不如跟诸游啊尹老板啊他们来的亲近。更何况白家爵爷还永远都是那一副冷冰若霜的可怕模样。她是最不会跟这种人打交道了! 白子爵更不是一个多言多语的人。他沉默的给自己跟权子墨到了一杯香槟,给顾灵色的,则是矿泉水。 对此,他的解释很简洁:“备孕不喝酒。” 可听在顾灵色耳朵里,却让她脸蛋儿瞬间,唰——的就红了。跟兔子耳朵似得,又红又透。 叶承枢死混蛋啊!这种事情他怎么也拿去跟白家爵爷讲?? 他不怕丢人,她也还想要点脸呐! 白子爵倒是很无所谓的模样,其实他脸上一直都没什么表情,总是冷冰冰的。不熟悉他的人,也不太能够猜到他的情绪跟想法了。 “子爵!”权子墨自来熟的蹭到人家白子爵的身边,用手肘轻轻捅了捅他的肋骨,“你老婆当粗生小柒的时候,不是找了个很有经验的月婆么?是这样,你回头把人送过来借给我家色妞儿使使呗?” 白子爵凉凉的扫了他一眼,最后盯着顾灵色,“不是还没怀孕?” 没怀孕,要什么月婆! 权子墨一撇嘴,“现在没怀,过些天可不是就怀上了?赶早不赶晚么!你赶紧把人送过来,万一我家色妞儿明儿就怀上了咋办?” 意味不明的牵动了一下嘴角,幅度很小,白子爵毫不避讳的呛了一句,“叶承枢的女人,你着什么急?” “嘿!”权子墨乐了,扬了扬削尖的下巴,“色妞儿,告诉他,咱俩啥关系!” 顾灵色认真的望着白子爵,严肃的道:“婚外恋情人关系。” “……”半响,白家爵爷才慢条斯理的问道:“你们这样,不怕叶承枢恼火?” “他应该习惯了吧……”顾灵色偷笑,随即端了端正表情,“爵爷,你别听权子墨瞎胡闹。我怀孕这个事儿,说不准呢。你不用把人送过来,不然我们家还得再养一个人吃饭,怪贵的。回头我真怀上了再送过来也不迟呢。”说完,她还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白子爵这次是真真真正,眼睛能看到的笑了,“叶承枢要辞职,家里经济的顶梁柱没了?” 这在背后光明正大的调侃,让其他两个人都乐了。 第792章 物极必反? 那边,唐麟得到了权子墨的暗示,特别认真的在给叶柚子讲故事,想要哄她睡觉。 这边,顾灵色、权子墨、白子爵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嗯,当然了,有笑里边不包括白家爵爷。想看到他展颜一笑的模样,实在太困难! 不管他们聊什么,背后调侃叶承枢也好,讨论奶孩子的问题也好,总之什么都可以聊,但惟独一点,他们三个人十分有默契的都避而不谈。 新特助。 以及新特助上任之后的种种问题,他们都巧妙的回避了。 当加长版的林肯轿车已经足足绕主城两圈之后,叶柚子终于在唐麟的努力哄睡着了。 小丫头躺在唐麟的膝盖上,小身子蜷成一团儿,手里边还死死捏着唐麟的衣袖,时不时的还会抽抽啼啼一下小肩膀。 顾灵色叹了口气,“我闺女还没这么哭过呢。” 哪怕是在国外的时候,日子虽然过的苦了一点。除了在生活条件方便那是没办法了,除此之外,她跟章叔一点都没委屈着小丫头。也是他们手心里的宝贝疙瘩。磕着碰着都心疼的不得了。啥时候让柚子这样的嚎啕大哭过。 不受控制的,她心疼。 权子墨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将身体置于柔软的轿车靠背中,端着高脚杯眯了眯他那双轻佻的桃花眼,“偶尔哭一哭也好,排毒呢么!” 白子爵扬了扬手,冲司机低低的道:“去南宫殿。” 唐麟咬了咬嘴唇,还没开口,权子墨已经开始骂人了,“唐麟,你是男孩,咬什么嘴唇?这是你一个男孩能做的事儿?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往后你跟了我,我是不允许你这样撒娇的,懂?” 微微有些委屈,但唐麟没有表现出来,认真的点点头,“我懂了。” “那就好。现在说你要说的话。” “权子墨,我能经常回来看看柚子妹妹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爸以前太宠着你了,你都快九岁了,却什么都不懂。跟个二傻子似得。这两三天你自己也感觉到了吧,哪怕是比你小的叶柚子,她懂得都比你多。你除了会学习,你还会什么?现在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你,你妈,没了。你爸,也没了。你没有一个能够依靠的人。你说你落下人家那么多,你不抓紧时间多学学怎么管理公司,你难不成想让你爸的心血唐朝集团付之一炬?” 下意识的想要去咬嘴唇,却生生忍住了,唐麟捏了捏小拳头,“权子墨,我不能依靠你么?” “不能。”更加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不是你唐麟的任何人,我只是你爸的朋友。出于跟你爸的关系,我才会把你待在身边教导你。而且我只负责教导你,视线是六年。六年之内,不管你成龙还是成虫,时间一到老子决计不会再管你一根手指头,明白没?” 顿了顿,权子墨又补充,“唐麟,咱俩没关系。所以我不让你叫我老师。我让你叫我名字,不是让你没礼貌,只是时时刻刻提醒你。咱俩没关系,懂?” 微微垂下小脑袋,唐麟轻轻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顾灵色在一旁看的特别心疼。但是她也明白一点,教育孩子的时候,大人中间可以有不同意见。但是绝对不能在孩子的面前表现出来。不然,孩子瞧见了,他自己都会迷茫不知道该听哪个大人的话。 权子墨像是一点都没感觉到唐麟的失落跟委屈一样,乐呵呵的拉着白子爵聊了起来。募地,唐麟开口了。 “权子墨。” 眼皮都不掀起,权子墨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嗯?” “我会努力跟着你学习的!” “那是你的事儿,我只负责教。你能学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会努力跟着你学习,早点从你手里接掌唐朝。” “哦。” 顾灵色实在看不下去权子墨对唐麟的冷淡,笑着问道:“麟儿,你这么努力,然后呢?” “然后我要风风光光的回到江南省,这样柚子妹妹就不会因为跟我分开而难过了。” 嗯?! 权子墨整了整眼睛,“唐麟,你他妈玩了命的学习,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你爸,不是为了唐朝,竟然是为了一个……一个女人?” “不可以吗?”唐麟很认真的反问。 “你他妈太没出息了啊!”权子墨扶了扶额头,“唐棣那么个阴狠的玩意儿,咋能生出你这么个单纯的傻儿子?” “去!”顾灵色没好气的狠拍了一下权子墨的肩膀,“你少胡说!麟儿一点都不傻!” “为了个女人拼命,这还不傻呢?” 白子爵眼皮一掀,不缓不慢,语气依旧冰冷,“你不也为了个女人拼命么?” 权子墨沉默了。被他拼命保护的女人也沉默了。 扁了扁嘴,顾灵色面无表情的道:“这就是缘分。” 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他权老爷是这么个人,所以他的小徒弟也是这么个性子。唐麟是唐棣的儿子不假,可他几乎没在唐棣身边长大,他不像唐棣很难理解吗?林轩是个怎样的人,她带出来的儿子自然更像她。 单纯,聪明,却不会工于心计。 林轩把麟儿养育的很好! 权老爷没好气的摆摆手,似笑非笑的感叹了一句:“完了,看这样子,我家兔崽子想把柚子娶回家,挺困难的。” 这不是,眼前就有一个实力很强劲的对手嘛! 顾灵色嘴角一抽,“孩子都小呢,你别瞎说!” 谁说她家宝贝闺女,就只有这几个选项了? 天下的男孩那么那么多,她闺女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不一定就非要嫁给权家唐家的儿子呢! 白子爵点点头,“白家的儿子考虑不考虑?” “…灵色没忍住喷了,“爵爷,您怎么也跟着插一脚了?” “叶承枢的女儿,哪家不想插一脚?”白子爵淡淡的反问。 这话……也对! 什么名号都不需要,一个叶承枢的女儿,就足够有太多的人觊觎了。 顾灵色不免为自家宝贝闺女未来的感情稍稍捏了把汗。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些都不提了。不管是唐家的还是权家的,又或者是白家的这些儿子。哪一个都不简单!都是很优秀的。原本就优秀的孩子,还多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关系,她家闺女似乎也只剩下这几个选择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顾灵色表态:“还是看孩子们的想法。我不插手。” 叶承枢的话…… 如果人选是这三家儿子里的一个,他肯定不会插手。随宝贝闺女自己的喜好。可如果人选不是这三家的儿子,那么叶承枢肯定要插手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吧!”她无语,“柚子今年才七岁,七岁!” 可不是十七岁! 这些人能不能少惦记一点她闺女? 她当妈才七年,就不得不考虑女儿的终身大事,对她而言,是不是也太残忍了一点? 一想到要嫁女儿,当父母的心头都是百感交集的很呢! 随便的聊了聊,时间就过去的飞快。顾灵色再望向窗外的时候,景色已经是她十分熟悉的城市运动公园了。 要不了五分钟,轿车就能到南宫殿了! “权子墨,你抽五分钟时间给我。我想跟你聊聊。” “成!”权子墨答应的特别爽快。 他明白,她是想跟她聊聊教育唐麟的问题。 其实原本林轩是把两个孩子都托付给了顾灵色,而不是他权子墨。从法律上来讲,顾灵色才是唐麟的监护人。怎么教育孩子,他总得给监护人达成一致吧? 唐麟眨了眨眼睛,小手指拧巴在一起。却没有表态。 轿车一停在南宫殿的大门口,吴婶早就等在那儿了。顾灵色蹑手蹑脚的把女儿抱起来交给吴婶,轻声祝福了一句,“刚哭的太凶,现在睡着了。你轻点,不然她又该闹腾了。” 吴婶点点头,抱着柚子转身进屋了。 “色妞儿,我知道你不满什么。但是没办法,教育唐麟只能这么来。”她都不需要开口,权子墨便全部清除,摊了摊手,他似乎也有无奈,“情况呢你也清楚,如果不拔苗助长,唐麟一个被林轩保护的那么单纯的二傻子,他怎么在短短六年的时间里学会管理唐朝那么一个庞大的集团?如果用普通方法的话,六年的时间根本不够。而我,已经答应了你,同时,我也不能把唐麟交给叶承枢去教育。” “你以为,我就愿意这样冷漠的对待唐棣的儿子么?” 事已至此,顾灵色还能再说什么? 她什么都没办法说了。 “可是……你这样冷漠的对待麟儿,他心里能承受的了?” 一个已经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他们这些大人了。可她,只能把麟儿交给权子墨。而权子墨,又是这样一幅不谈感情的冷漠。一个还不到九岁的孩子,哪儿能受得了?! “色妞儿,唐麟现在一点都不像唐棣是吧?他没有唐棣的阴险,没有唐棣的精明,也没有唐棣的心狠手辣。可是,他毕竟是唐棣的亲骨肉。血缘的强大,是你想象不到的。唐麟骨子里,总有跟唐棣一样的地方。不过是以前林轩把他保护的太好了,太不愿意让他接触这些东西了,所以才造成了唐麟现在的单纯跟无知。” 这样的教育方法,用在别的孩子身上,恐怕还真的出事儿。 可用在唐麟身上,绝对不会出事不说,还会有最好的效果! “那阴狠玩意儿的儿子,差不了。”权子墨冷哼,“如果连这点子都承受不住,唐麟也不值得我悉心教导他了。” 他自个儿的崽子,他都没这样手把手的教育呢! 顾灵色笑笑,“是啦,你这次辛苦了。我们心里都知道。等麟儿成长了,我给你做好吃的还不成?” “对咯!”权子墨嘿嘿的直笑,“我图的可不就是你的一顿饭么?” 高压教育政策,只会让唐麟变得更加优秀,成长的更快! 不会,不会物极必反的! 第793章 这兵荒马乱的 因为早已经从黄小明口中得知了宝贝女儿下午时候的嚎啕大哭,所以叶承枢今天下班回家的格外早。七点半整,他便是踩着天气预报即将要开始的时间进的家门。 心里揪心着自个儿闺女,叶承枢一把将公.文包塞到黄小明的怀中,“小小姐呢?” “嘘嘘嘘!”黄小明拼了命的冲他眨眼睛,手指死死的按在嘴唇上,“特助!您可小点声呐!少夫人刚睡着没五分钟,您别把她吵醒了!” 走过玄关叶承枢已经看到她靠在沙发上浅浅的睡着了,扬了扬眉头快步冲顾灵色走了过去,同时无言的询问着。 黄小明追在他身后,声音压的极低,汇报着;“少夫人带着小小姐上了白家爵爷的车,好一阵子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小小姐已经睡着了。可是吴婶刚把小小姐抱到床上,她就醒了,又开始哭。少夫人一直哄小小姐,小小姐哭累了,就在您进门五分钟前才累的睡着。少夫人安顿好小小姐,这不是,往沙发上一坐便也睡着了么!” 虽然黄小明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足以让叶承枢了解今天下午南宫殿的兵荒马乱。 从白子爵从他办公室离开到南宫殿,撑死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等于说,从下午三点开始,他宝贝闺女就一直在哭,哭倒了距离现在五分钟之前。而他老婆,也辛苦了这么久。 “还有啊,小小姐一哭,宝儿小姐也跟着她一起哭。少夫人哄了这个哄不了那个,偏偏两位小姐还只让少夫人抱。吴婶想帮忙都帮不上呢!” 不止是他的宝贝闺女,还有一个唐宝儿。 这兵荒马乱的下午! 他老婆这个下午得多辛苦?看起来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叶承枢摆摆手,示意黄小明可以下去了。他则蹑手蹑脚的想要将她抱起上楼去睡。 “特助,少夫人是累极了。您就让她在沙发上睡一会儿吧,我去把家里温度调高点,这样少夫人就不会着凉感冒了。您看呢?” 想了想,叶承枢便收回了手,“也好。” “特助吃饭了没?”黄小明不愧是专门负责叶承枢起居饮食的大管家,说着便向厨房走去,“少夫人交代了,让我给您把饭一直热着呢。您回来了随时就能吃。” 承枢捏了捏鼻梁,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看样子,他也并不轻松,也同样的辛苦呢。 很快,黄小明端着满满一碗饭跟满满一碗菜回到了客厅,将碗筷摆放整齐,“特助,要在这里工作吗?” 点点头,叶承枢似乎有些疲惫,声音都沾染着一丝丝的乏力,“小明,你下去吧。我这儿不需要你,吴婶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你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到她的。” “诶,知道了!”黄小明点头应了一声,却还是将公.文包里的文件帮他取出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又转身去厨房给他泡了一杯参茶。然后,这才乘坐电梯上了楼去帮吴婶。 不得不说,自从南宫殿里有了一个黄小明,整个家里的人都轻松了许多,尤其是吴婶。叶承枢跟顾灵色都是喜欢安静的人,不喜欢家里有太多的佣人。吴婶毕竟只有一个人,两双手。她再怎么能干,可总有吴婶照顾不到的地方。而她照顾不上的地方,就得顾灵色代劳。 以前还好说,这家里根本就没什么人。叶承枢待在省厅的时间显然比回家的时间多了太多。而大部分的情况,叶承枢是在外边应酬了才回家。晚饭是吃过的,家里不用特意帮他做饭。回来了,他洗漱完毕便会去书房批阅文件。顾灵色几乎不怎么需要照顾家里。 可现在的情况就截然相反了。家里不但多了一个叶柚子需要照顾,更多了一个唐宝儿这个奶娃娃要照顾。身边是一刻钟都离不开人。有黄小明在,吴婶跟顾灵色身上真是轻松了许多!就像现在,吴婶去照顾孩子,顾灵色累的睡着了,照顾叶特助的活儿就有黄小明负责。 一边迅速的批阅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文件,叶承枢脑袋里一边思虑着找保姆的问题。 再给家里找个专门看管孩子的保姆,看来是不能再耽搁了! 念及于此,叶承枢立刻放下金色的钢笔,伸手拿起了客厅的电话,熟稔的按下一串号码。很快,那边便捷起了电话。 “妈。” “哦呀!阿枢?” 叶承枢扫了一眼熟睡中的妻子,压低了声音,“妈,您儿子给您打电话,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秦雯沾染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这头都能听的清楚,“你说呢?臭小子,几百年都不见你打一通电话回家。今天怎么忽然打电话啦?” “有事求您帮忙。” “嗬!我就知道,你要是没事的话,才想不起来给你妈妈打一通电话呢。你这个没心肝的家伙,哼!人家都说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看这话啊,用在你叶特助的身上最适合啦!” “妈……”叶承枢略带无奈的拉长了尾音,“我真有事儿求您帮忙。” “好好好,不打趣你了!说吧,有什么事找妈妈帮忙?” “家里有两个孩子,灵色一个人照顾不过来。想求您帮忙找个信得过的干活利索的保姆过来。就这两个要求,信得过,干活利索。其他的,您看着办就好。” 叶承枢迅速的交代了要求与条件。 那话那头的秦雯微微一愣,“就这点子小事儿?” “妈,这可不是小事儿。”温柔的望着妻子,叶承枢轻叹那一口气,“您是没看见家里的乱作一团。现在,找个保姆才是家里的头等大事。” “吴婶呢?她不是在南宫殿的嘛!” “妈,您儿子今年都快四十岁了。吴婶已经是需要被人照顾的老人了。” 他原想的是,先以照顾两个孩子为最优。等找到了能照顾两个孩子的保姆,他就得考虑是不是再找个保姆来照顾吴婶了。她是叶家的老人了,可以说是为叶家付出了一辈子,到了晚年,叶家也有责任给吴婶养老送终。在这一点上,叶家一向慷慨的让人眼红。 “……唉!”秦雯叹了口气儿,“日子过的太快了,总是会下意识的忘记年龄这个问题。” “哪儿能?妈还年轻呢。” 其实不光是吴婶,叶家大宅的老仆人们,年岁也都大了。想想看那画面也挺有意思的。一群头发都花白了的老人,在照顾另一群头发同样花白的老人。 能说什么呢? 也只能感叹一句,老了! 秦雯想了想,道:“妈妈这两天就帮你去找。但是想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得需要点时间。” “我明白。”这也是他为何要找妈帮忙的原因了。找一个住家的保姆,这个人必须信得过。想要信得过,就必须他亲自去看。而他,实在是忙的抽不出时间。所以只能拜托给妈,让她辛苦一次了。 “那这两天儿媳妇能忙的过来吗?”秦雯有些担心,“很快她就要去秦氏上班了。儿媳妇太辛苦了,要不然……”秦雯试探性的问道:“要不然就别让儿媳妇去秦氏上班了。反正家里也不缺点那点子薪水。再者说了,秦氏都是你们的,还在乎请个人来管理集团吗?” “不让她去秦氏,显然不可能。她的性格,不会答应在家做一个家庭妇女。”叶承枢微微苦笑,“还是找个保姆靠谱。” “那好吧!这件事妈妈来办,你这两天能多帮帮儿媳妇就别犯懒。听见了没有?工作再重要,还能重要的过你老婆吗?你一个马上就要辞职回家的人,哪里有那么多事情要忙?” 叶承枢头痛的捏了捏鼻梁,“妈,就是因为我要辞职了,所以才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别的不说,就是跟新特助交接这件事儿,就够我忙的了。还不算其他——” “得得得,你啊,甭跟我说那些大道理,我不听!”每次一听到家里的男人谈论工作,秦雯就浑身都不痛快,“阿枢,不是妈妈非要说这些让你心烦的事情。你爷爷跟你爸爸的态度很明了,你得抓紧时间跟儿媳妇再生一个啊!” 是男是女都好,她儿媳妇的肚皮总得有点响动才成啊!要不然,他们小夫妻的日子可难过呢!只要确定了儿媳妇还能生,家里那两个男人也就安省了,不会再闹腾了!藏着的那点小心思也就能彻底的打消了! 甭说是阿枢跟儿媳妇受不住,就连她,都快受不了家里的两个男人了! 就没见过成天到晚想着怎么给儿子给孙子再重新找个小老婆的爹跟爷爷! 叶承枢凛冽的眉头一挑,听出点意思来了。 “妈,你已经不支持我爸的每一个决定了?” 秦雯冷哼一声,“我就觉得柚子挺好的,儿媳妇也挺好的。谁要是敢破坏我儿子的幸福,拆散我宝贝孙女的爹妈,我就跟他没完!” 于是乎,叶承枢就听到电话那头有咳嗽的声音,还伴随着阵阵的尴尬。 他敛了敛唇边的笑意,“妈,您又指桑骂槐我爸呢。” “德行!每次都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肺痨了呢!行了,不说你爸。提起他我就心烦呢!” 叶南川忍了又忍,终究是把这口气生生跟忍了回去。 惹老婆生气,绝对是一个全世界最不明智的举动! 对叶家的男人来说,尤其不能跟老婆对着干,惹老婆生气! 有气? 受着! 谁让,叶家的男人,都是个顶个疼老婆中的佼佼者呢? 第794章 看不到你,会害怕 人家都说,夫妻夫妻,夫妻做的久了,就不是夫妻了,而是家人。 是茶米油盐酱醋茶,嘴上在念叨嫌弃着,但心里却想着念着放不下的存在。 叶承枢想,他爸妈或许就是这其中最好的代表了。 记忆中,每次妈都恶言恶语的对爸,而爸呢,就宠着她一句反驳的话也不说。可真到了什么时候,爸又成了妈最信赖的依靠。 所谓相互扶持走过这一生,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眯了眯那双丹凤眼,叶承枢主动帮他父亲转移他母亲的注意力,“对了,妈,你别光顾着数落我爸。承欢怎么样了,算算日子,她快生了吧?” 一提起马上要当妈妈的宝贝女儿,秦雯那头发丝都是幸福。 “是呀!你妹妹的预产期是月底。也就是十来天的事儿。我告诉你啊,你妹妹生产的那天,我不管你有什么天大是事情,你必须给我到医院守着你妹妹!不然,我跟你也没完!” “妈,那是我自个儿的妹妹。我能不心疼她?您放心,到时候就天上下刀子,我也一定会去医院守着承欢的。” “就是呢!生孩子多痛苦的一件事儿啊,还那么大的危险!我想想看都要替你妹妹捏把汗,她从小那么娇生惯养的,哪儿受得了生孩子的痛?” “做母亲的必经之路了。妈,您也别太担心了。爷爷找了那么多医生,你还怕什么?好了,您且安下心就是。”手指轻点着沙发的扶手,叶承枢又问;“承欢身体怎么样,孕吐的反应还严重吗?” “哈哈,你妹妹真是个小福星!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苦,连怀孕都没怎么受苦。孕吐反应是一点都没有。喏,能吃能喝的,简直就是个小猪仔。” 叶承枢乐了,勾唇轻笑,“嗯,承欢一向贪吃。” “可不是?要不是章医生说了,孕妇吃的太多,营养过剩,孩子会长得太大,生产的时候会难产所以咱们控制着她的食量,你妹妹能吃下一头大象!水果是不能吃太多了,不然容易引起孕妇高血压。但是蜜饯干果,你妹妹的嘴巴就没停过。黎兆予天天跟在她屁股后边,给她端茶递水送零嘴儿。我看呐,他都不是女婿,而是家里的佣人了!” 黎兆予?佣人? 叶承枢必须承认,他有点想象不来那个画面了。 他所认识的黎兆予,是一个阴狠到了极点的人物。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子阴气儿,又冷又凛,骇人极了。他的过分凌厉,都藏在了眼底。而黎兆予的凌厉,都显在了脸上。 那么一个眼睛里沾染着血腥的男人,竟然被妈形容成了家里的佣人? 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竟然能改变一个人到了如此地步。 这一次呢,连叶特助也忽略了。其实被爱情的力量所改变最大的,不就是他本人? 黎兆予也仅仅是在叶承欢面前,才收敛了阴气儿戾气儿。在旁人面前,他还是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枭阎王!可他叶特助,却是整个人都有所改变了。不仅仅是对待顾灵色的时候,在对待其他人,比如白晶晶诸游黄小明等等等等这些人的时候,他的态度也悄然的改变了。 这是连叶承枢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事情。 “呐,阿枢,你别怪妈妈又唠叨你啊!在这一点你可比不上人家黎兆予!你看看人家是怎么对待自己老婆的,为首施展,呼来换去。你可多得跟黎兆予学学,对儿媳妇好点,听见了没!” “听见了……”拖长的尾音,透着淡淡的无奈,“妈,等您把保姆找来,能让您儿媳妇喘口气的时候,我就带着她回去看看承欢。马上要生产,那丫头心里估计也心虚着呢。” “这你说到点子上了。你妹妹从小就最亲近你,有你陪着她,肯定好。我啊,就怕你没时间!” “别的事我没时间,但去看承欢,我一定能抽出时间。” “那好,记着你自己说过的话,妈妈跟承欢都等你带着儿媳妇回家呢。” “一定。我——”这时候,靠在沙发上睡着的顾灵色长长的睫毛剧烈的抖动着,“妈,不跟您说了。就这两天,我一定回家看看。先这样,再见。” 迅速的挂断了电话,他温柔的望着她,“老婆,醒了?” “叶承枢,我怎么睡在这儿了?”顾灵色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呢,“我记得我在给宝儿喂奶啊。” 起身,在她旁边坐下,叶承枢将她拉入怀中轻轻的抚摸着,“你抱着宝儿睡着了,宝儿在你怀里也睡着了。那孩子很乖,一点都不哭不闹。吴婶就抱着她上楼去睡觉了。而你,吴婶他们见你睡的香甜,就没打扰你。” 缩在他怀中像小猫儿一样的蹭了蹭,顾灵色实在是累极了,小小的一团儿,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塞进他的怀里,“叶承枢,厨房有饭,你吃了再看文件啊……我好困,再睡一会儿,会儿……” 说到最后,几乎已经变成呢喃。 望着怀中的小人儿,叶承枢心里眼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温柔,都是甜蜜。 连睡着了都不忘他吃饭的事儿,有这么一个老婆,他才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不是吗? 结果呢,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因为老婆在怀里,所以压根没办法吃饭。就连看文件呢,也只能捡自己手边能抓到的文件看,什么最紧急的,次要紧急的,并不紧急的,这种分类是没有了。 能摸到哪份文件就看哪份文件吧! 中间,顾灵色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她醒来的时间,整栋别墅,除了客厅里亮着灯,其他房间都是漆黑一片。大家都睡了。可叶特助不能睡,因为他还有工作没有做完,还有无尽的文件没有批阅完。 “叶承枢,几点了……?” 顾灵色伸了个懒腰,继续赖在他的怀里。眼睛都没睁开,像极了那慵懒的波斯猫儿。 望了望墙壁上的挂钟,叶承枢一手拿着文件,一手轻轻抚摸她如黑藻一半的长发,“刚过十二点。还早呢,你接着睡。” 将近凌晨一点,对叶特助而言,是还早呢。最近这些日子,他从没在凌晨三点之前睡过觉。 顾灵色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扭了扭身子,似乎有些不舒服。 叶承枢立刻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文件,“老婆,这样睡的不舒服,你上楼去睡。” “不!我要在这儿陪这你。” “好,你回卧室睡,我就在卧室处理文件。”说着,叶承枢立刻伸手将她打横抱在怀中,起身便向电梯走去。 不得不承认,他们都已经上了年纪。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睡的不舒服是很要命的一件事儿。第二天起来,婚摄你都酸痛不已。而且这酸痛,会持续很多天。 毕竟、毕竟不比年轻人了。 顾灵色从始至终都没睁开眼睛,一直赖在叶承枢的怀里,享受着人肉马车的便利与舒适。 “刚才怎么没叫醒我?” “你那么辛苦,我怎么舍得叫醒你。知道你一醒来就会找我,便在客厅陪着你了。”顿了顿,男人慢条斯理的补充,“你找不着我,该害怕了。” 这一点,也是他最近才发现不久的。 因为工作原因,他每天早晨都会早早离开。而她,每天睡醒发现她旁边是孑然空空,心里都会小小的失落一番。然而这种情况,他明显感觉最近加重了起来。他就算觉察到了,却也无可奈何。她就是一只小懒猫儿,能睡到太阳晒屁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她睡醒的时候陪在她身边。 听吴婶说起过几次。有好几次她睡醒,就一个人坐在床上傻傻呆呆的愣神上好久。等到吴婶开门进来,她的眼睛里才恢复了光彩。不止是吴婶说,他也感觉到了。这种情况,在林轩走了之后,越发的明显。 尤其,尤其是在晚上。 她一睁开眼睛,如果摸不到他在她身边的话,她会害怕。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怕黑了。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怕黑,怕的厉害。以前她都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而现在,她毫无保留的信任他,所以才一点点的把自己所有脆弱的一面都展露在了他的眼前。 叶承枢是感激的,也是高兴的。 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猜忌与不信任。到了现在,她还能毫无保留的信任他。该说他是个太过幸运的男人呢,还是该说她太善良? “老婆,再等我几天,就几天。以后,只要你睁开眼睛,一定会看到我。” “嘻嘻……”顾灵色甜的弯起了大眼睛,“叶特助,说情话技能越来越熟练了哦!” “老婆,故意讨人欢心的才叫情话。我刚才说的,就是我心中所想。那算什么情话?不过是肺腑之言而已。” “啧啧,说你胖你还真给我喘起来啦?”顾灵色笑笑,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望着他。 从她的角度望去,便只能看到他削尖的下巴,以及侧脸弧度的凌厉。 不过现在呢,她就算不用眼睛看,也知道他此刻一定抿着性感的薄唇,唇角呢,一定微微上扬,弧度很小,但很好看。 “叶承枢。”她轻轻唤了他一句。 “嗯。怎么了?” “我在考虑……” “去秦氏集团上班的事情?” “喂,叶承枢,你再这样,我就要怀疑你们老叶家祖上是不是占仆卦象的了!” 怎么每次都能她还没开口,他便已经猜到她心中所想? 再怎么洞察世事,也不能有透视眼啊! 叶承枢勾起唇角,那弧度更加深邃迷人了。性感的不得了。 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响起,“老婆,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翘翘尾巴,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嗤!”顾灵色哼唧一声,“叶特助,越来越不要脸了?” 难不成,厚脸皮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一起增长的吗? 怎么以前那个优雅无双贵气逼人的叶特助,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幅德行? “老婆,你不喜欢我现在这样儿?” “不!” 顾灵色捏拳。 “我简直要爱死你现在这小模样儿了!” 795章 贾阿姨 不得不说,在找保姆这种事情上,当妈妈的效率一向快的出奇。 叶承枢昨天晚上才给秦雯打了电话,今天中午吃了午饭,保姆便敲门了。 当时顾灵色没在家,她跟吴婶一块去商场,打算给唐宝儿买点婴儿用品。保姆是黄小明接待的。等她跟吴婶回到家的时候,保姆阿姨已经开始工作了。 大概四十多岁上下,体型微胖,做事情特别麻利,人也不太多话。就埋着头干活儿,又擦又洗的,像个陀螺停不下来。 吴婶告诉她,家里的清洁工作不需要她做。每三天,保洁公司就会派员工来打扫卫生。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负责找顾唐宝儿。叶柚子都不怎么需要她照顾。可保姆阿姨不听,他们一转身,她就跑去打扫卫生了。 对此,顾灵色有些头痛,“小明,你没跟阿姨讲明白啊?” 黄小明摊手,表示无奈:“少夫人,我跟阿姨说了,她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啊!” “好吧,我去跟她说说。” 没办法,顾灵色只能去找了保姆阿姨。明确的告诉她,她就负责照顾唐宝儿,其他的事情,不允许她做!保姆阿姨有些愧疚的告诉她,薪水拿的太高了,只让她带孩子,她觉得自个儿对不住那一份薪水。 “我这一个月的薪水,就顶的上人家小半年啦!” “……贾阿姨是吧,我这么告诉你啊。你把宝儿小姐照顾好了,才是对得住你的薪水。你想想看,你用拿了抹布的手去给宝儿冲奶粉,多不卫生?宝儿生病了怎么办?你啊,就踏实的住下来,不要想薪水之类的问题。一心一意的照顾宝儿就好了,成么?” 贾阿姨想了想,“成!少夫人,那我听您的!” “太好了。” 顾灵色松了口气。 看到贾阿姨用拿了抹布的手给宝儿冲奶粉,她真是五脏六腑都拧巴在一块儿了。却还没法说,贾阿姨今天才来家里,说的多了,怕她更紧张呢! 晚上叶承枢下班回来,贾阿姨就彻底不见人影了。新保姆找到了,叶承枢自然是要去看一眼,说上几句话的。结果让黄小明在家里找了一圈,才发现贾阿姨躲在小花园里不肯出来。 一边换衣服,叶承枢一边挑了挑眉,“老婆,什么情况?” 妈找的保姆不该是这种模样才对。 顾灵色摊手,帮他取出居家的棉服放在床上,叹气,“我不会告诉你,贾阿姨的女儿跟女婿都在省厅上班。” 只一句话,叶承枢就全明白了。 得,女儿女婿都在省厅上班,当妈的却到了他的家里当保姆。 “妈这次是怎么想的?”叶承枢无奈,“我跟妈打电话问问吧!” 这么下去可不成呢。 “不过贾阿姨干活儿倒是挺麻利的,人也不多话。就是紧张的很……” 是啊,能不紧张么。在自个儿女儿女婿的顶头上司家里干活,是个人都该紧张! 叶承枢想的却不太一样,“没事,我先跟妈打电话问问情况。” 顾灵色已经把电话拨了过去。很快,那边便接听了电话。 将电话调制成扬声器模式,叶承枢唤了一句,“妈。” 秦雯便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贾阿姨工作的还不错吧?她以前是金牌月子保姆,最会的就是照顾孩子跟照顾产妇了!原本我是打算准备贾阿姨留给你妹妹的,不过既然你开口求妈妈了,那我就把贾阿姨先给你吧,你妹妹就在我身边,我还能照顾照顾她。” “妈,您怎么想的?让贾阿姨来南宫殿?” “你是担心贾阿姨的女儿跟女婿?放心吧,他们都是很普通的公务员。别说你了,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一年也见不到你一次面!你瞎担心什么?” “不是我瞎担心,是贾阿姨太紧张。我回家到现在,她都藏着不肯来见我。您说,这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家里的保姆回避着主人不见,没这个道理啊! “阿枢,你听妈说。贾阿姨人品绝对有保证,你让她适应几天就好了。不怕你的保姆,妈不是找不到,妈也能找到。可是能被训练的不怕你,这种人咱们家敢要吗?你不知道她以前在谁家做过工。反倒是贾阿姨,以前从没给当官的人家里做过工,这一点是很干净的。” “嗯,妈,您继续说。” “贾阿姨的工作能力怎么样?” 顾灵色插嘴,“挺厉害的。就她一个人,都能把柚子跟宝儿两个孩子照顾的妥妥当当。我跟吴婶都不怎么插得上手。” “瞧,这不就成了?贾阿姨就是还没适应在你家里当保姆。这没什么,给她几天就能适应了。工作能力重要,可干干净净更重要。阿枢,不出意外的话,贾阿姨以后都会在南宫殿做工了。除了吴婶之外,家里总的慢慢有个你信得过的,而且资质不差的人在。你说呢?”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妈的心意我明白了。谢谢妈。” “你这孩子,跟妈妈还客气啊?得了,贾阿姨就这样儿吧,不说她了。我问你,答应妈妈的回家看看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带儿媳妇不?” 叶承枢给顾灵色丢去一个眼神,自己转身便出去了。不管妈怎么说,他总得亲自看一看才好。 “妈,是我。” “儿媳妇呀,你明天跟这一块来不?” “当然来了。叶承枢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也想回去看看承欢,马上要生产了,她心里肯定也揪着心呢。” “可不是咋的。你跟阿枢明天能来看看承欢就再好不过了。看见你们,她肯定也高兴呢。这不是马上就要生产了么,承欢有点产前抑郁。” “您别担心。这都正常的很。等生了孩子就能调整过来了。这毕竟是承欢第一次生孩子,她心里紧张是难免的。我当初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难受着呢。” 说到这儿,秦雯又难过了,“你这丫头……当初可辛苦你了!” 承欢身边有这么一大家子人陪着她,还有黎兆予前前后后的伺候她,她的状态都很不好呢。更何况是当初一个人远在欧洲的她? 那种感受,秦雯想想就绝对对不住她。 顾灵色笑笑,“妈,都过去了,不说它了。我跟叶承枢明天回家,要不要帮承欢带点什么东西啊?”故意岔开话题,不愿意让秦雯再难过。 “带什么呀?!家里什么都不缺,你跟阿枢能回来就是最好了!” “好,我跟叶承枢明天一早就过去。” “那我宝贝孙女呢?” “她明天得去上学堂。我跟老师说一声,下午就不让她去了。您看这样成么?” “成!那妈妈就做好饭,等着你跟阿枢回来啊!” “谢谢妈!” 挂了电话,顾灵色转身便走到了唐宝儿的卧室。结果吴婶贾阿姨都没在,只有一个黄小明。 她坐在婴儿床旁边,随口问道:“贾阿姨被叶承枢喊去训话了?” “吴婶也跟着去了。” “哦。” 跟黄小明嘱咐了几句。明天她跟叶承枢回叶家大宅之后,家里就只剩下他贾阿姨和吴婶。他们三个人得好好的照顾唐宝儿呢。这边刚叮嘱完,那边叶承枢就过来了。 “怎么样?” “是挺干净的,也能放心。就是见了我还是很紧张,说话都说不利索。” 顾灵色扁了扁嘴,“这你能怪谁啊?” 他叶特助三个字摆在那儿,那就是让人家膜拜崇拜的。 别说贾阿姨了,当初她见了叶承枢,不也心里颤的慌么! “那现在……?”她望着他。 “吴婶跟她聊着呢。”叶承枢站在婴儿床边儿,望着唐宝儿,笑了笑,道:“我只要知道,贾阿姨干净,能帮你分担照顾孩子,知道这两点就够了。其他的,吴婶会看着办。” 吴婶? 顾灵色有些迷茫。 叶承枢挥挥手,黄小明就自觉地打了个招呼下去了。 他伸手要去抱顾灵色,却被她没好气的一巴掌给打开,“别瞎闹,宝儿还在旁边看着呢!” 这不是,婴儿床里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们呢。 她可没有老脸在孩子的眼睛底下就被他扯着又亲又摸的! 叶承枢挑眉,“宝儿能知道什么?” 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罢了。 “切,你少不当回事儿。小孩子懂得多着呢!”虽然这么说着,但顾灵色还是依偎在了叶承枢的怀里,“喏,说说吧。你派吴婶干嘛去了?” “做思想工作。” “噗……!你在省厅抓思想建设就算了,回到家你还抓?叶特助,有劲没劲?” “老婆,是你不懂吧?有吴婶这个‘前车之鉴’做榜样,你还怕贾阿姨不尽心尽力?” “啥意思?” “吴婶是叶家的老人了。她对叶家忠心耿耿了一辈子。你看吴婶现在都得到了什么?” 女儿工作是叶家给解决的,就连女婿都是叶家给找的。而且还是个职位不低的军官。可以说,吴婶一家子在叶家的庇荫下,活的很滋润,也很轻松。 顾灵色撇嘴,“你啊,老谋深算!” 有吴婶去跟贾阿姨做工作,那效果绝对比她跟叶承枢去承诺什么,来的更让人家贾阿姨信服呢! “好了,老婆。贾阿姨那边你就别操心了。吴婶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你啊,还是想想明天怎么帮我去开导承欢的好!” 他语气加重,眉头也紧紧的皱成一团。 顾灵色心尖儿一颤,连忙抬起头望着他,“承欢怎么了?” 刚才听妈的语气,没什么太严重的事情啊!就是因为马上要当妈妈了,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呢。这挺正常的,不值得叶承枢如此眉头紧锁吧? 第796章 哈?! “承欢跟黎兆予……”叶承枢刚起了个头儿,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去说了。|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 顾灵色眼皮一抖,心里明白了。 这原因,还是出在黎兆予的身上! 恐怕是他做了什么事情,惹承欢不高兴了。而这件事,估计也没办法解决。不然,叶承枢也不会摆出这么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出来了! “叶承枢,直接说吧。黎兆予又做什么了?”心里一沉,“他该不会是在外边找小老婆了吧!” “不是不是。”叶承枢连忙澄清,“黎兆予那么爱承欢,他怎么可能去外边找小老婆!这种事,黎兆予是绝对不会做的。” “那你一脸为难的表情?” 害她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了。 “黎兆予……”捏了捏鼻梁,叶承枢没有立刻说,而是拉着她从唐宝儿的卧室走了出去,这才略有为难的道:“老婆,这件事家里还不知道。承欢跟我都瞒着爸妈老爷子他们三个。你明天去了家里,记得别说漏嘴了。” “知道啦!到底什么事儿啊!你这样吞吞吐吐的,会吓死人的知道吗!”顾灵色不耐烦了,没好气的催促了一句,“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别吊人家胃口!” 知道他老婆急了,叶承枢也不敢耽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当初黎兆予来江南省,是把他所有的工作都丢下了。黎兆予,严格来说,他不应该算是政客。他是游走在政客与商人跟军部中间的桥梁。 简单来说,政客、商人、军部,这三者之间总需要有一个桥梁联系,才能够各自退让,达成一致。而黎兆予的工作,就是周旋在这三者之间。帮他们相互传达消息,并且让他们最终达成一致的,继而完成合作。 哪一方都是他自己的利益,也有他自己的底线。黎兆予深知这三方的利益所图是什么,底线在哪里。所以只要有他在其中游走周旋,事情总能得到完美的答案。如果少了黎兆予,这合作,八成是谈不拢。 因为哪一方都不愿意退步。而黎兆予,总能说服他们各自后退一步。 当初为了追承欢,黎兆予等同是辞职不干了。而现在,他家庭很稳定,承欢马上也要生下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黎兆予的事业心,从来就没有消失过。不像叶承枢,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要辞职的。而黎兆予当初,可以说是迫于无奈才选择了半隐退。 而现在,他的家庭很稳定,黎兆予的事业心又悄然升起。 一个男人,无法放弃他的事业,这并不难理解。更何况是黎兆予这么个人。所以在这一点上,叶承枢是支持他的。可是承欢那边…… 黎兆予的工作性质,就注定了他得到处跑,不能固定在一个地方工作。承欢这些天的抑郁,其实完全是愤怒。在承欢心里把,她就觉得黎兆予是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孕妇么,原本情绪就不太稳定。容易胡思乱想。 听了叶承枢的叙述,顾灵色恨得牙根痒痒,“这个黎兆予也真是的!他就不知道等承欢生了孩子之后再提起这件事么?非要在承欢马上生产的时候提出来,他这不是成心让承欢心里不痛快跟他闹别扭么!” “这也不能怪黎兆予。谁能想到承欢会去翻他的电脑?”叶承枢也很无奈,“黎兆予原本就是打算等承欢生了孩子之后,等孩子也大点了,才重新去上班的。他就没有想过现在就工作。是我跟黎兆予的邮件,不小心被承欢看到了。” 而承欢,现在又是个听不进去他们说话的性子。不管他跟黎兆予跟她保证了多少,承欢就是两个字,不听! 让他们两个男人也很头痛。 “所以老婆,你明天去了,能不能帮我跟黎兆予开导一下承欢?告诉她,黎兆予一定会等孩子都大点了,才重新工作。叫她不要胡思乱想,放下心好好准备生产。” 顾灵色眯了眯眼睛,摆明了不信任的望着他。 “叶承枢,那,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黎兆予的工作到底是做什么的。不然,这个黑锅我一定不帮你们去背!” 再怎么是孕妇的情绪不稳定,承欢也还是个明事理讲道理的人!承欢这次的反应如此激烈,肯定更有深意! 叶承枢舔了舔嘴唇,又是无奈又是骄傲,“老婆,你现在可越来越敏锐了呢。” “少放屁,赶紧说!黎兆予的工作到底是干啥的?” 周旋在政客、商人、军部三者之间肯定不假。但叶承枢有什么事瞒着她没告诉他,肯定也不假! “黎兆予的工作,更严格的来讲,应该是军火贩子。” 用军火贩子来形容,才更为贴切。 “什么?!” 顾灵色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老婆,你见过黎兆予一次。你回忆一下,黎兆予是个什么人?” “冷!狠!阴森!” 而黎兆予的森冷阴狠,与白家爵爷还不太一样。 白子爵是性格使然,再加上他位高权重,总有点那鼻孔看人,而且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白子爵的冷,是性格。黎兆予的冷,则是……怎么说呢? 顾灵色也不太知道了。 “反正就是感觉,黎兆予身上一股子挥之不去的阴冷血腥,好像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嗯,老婆你的感觉很准。”叶承枢扬了扬眉头,“老婆,更多的涉及机密,我是不能告诉你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黎兆予周旋在其中,就是为了那点子军火。” 叶承枢说的含糊,但顾灵色却听明白了。 军火,一个极为敏感的词语。 想要把那个敏感的东西卖出去,商人是要获利的,最重要的也就是商人这一个环节。可那是生意谈成功了,才有商人们的身影。如果生意压根就没谈成功,也就没有商人什么事儿了。而在生意谈成功之前,黎兆予这个环节,或许才是最最重要的! 政客们所考虑的,与军人所考虑的,显然不一样。 原来,黎兆予平衡各方就是在平衡这个! 从军部得到了那些敏感的东西,说服政客答应将这些东西卖出去,而剩下的,就交给商人们去办。 黎兆予的工作,其实这个! 顾灵色长叹一口气,望了望他,“所以呢,黎兆予这工作很危险?” “并不危险。但是总伴随着风险。”叶承枢轻笑,“老婆,做什么事都有风险。只是风险的大小不太一样罢了。” “那承欢不允许黎兆予再工作的原因是什么。” “黎兆予要去中东等局势很不稳定的地方,这生意才能谈成。不管我给他身边派去了多少保护的人,可风险一定是有的。别说我,就连黎兆予自己也不能保证他百分之百的平安。老婆,那些地方,总得很多不可知的,不能预知的情况发生。承欢是在担心这个。” 顾灵色一把推开他,从叶承枢的怀里退了出去,“那还开导什么?直接告诉承欢,黎兆予要放弃他的事业。不然,就只能等着离婚了!” 这还能开导什么?什么也开导不了! 除非黎兆予乖乖放弃他的事业,不然,承欢不会罢休的。 “老婆!”叶承枢连忙伸手去抓她,重新将她搂在怀中,“黎兆予比你更清楚承欢的性子,他已经决定了要彻底放弃他的事业。可是,他现在说的话,承欢一个字都不相信。而我说的话……” 略微苦涩的勾了勾嘴唇,叶承枢也很头痛,“而我的话,承欢现在也不相信了。她以为我跟黎兆予串通一气去欺骗她。别说跟我说话了,承欢现在看见我转身就走。你说,我还怎么去开导承欢?” “哼!叶承枢,这就叫亏心事做多了,连老天爷都不帮你呢!谁叫你以前总骗人,这下好了吧,狼来了的故事,叶特助熟悉不?” “老婆……”拖长的尾音,略带点撒娇的味道,叶承枢弓着身子,将脸埋在她的肩窝,“老婆,我跟黎兆予都知道错了。你这次就帮帮我们?不帮我们,你就算帮帮承欢。她一个即将要生产的孕妇,情绪总这样,对她对孩子都不好。” “那我告诉你啊,叶承枢。明天呢我会去试着开导开导承欢。但是效果有多少,我就不能把保证了啊!” 承欢现在连她哥的话都不停了,别人的话她又能听进去多少?谁也不敢打包票。毕竟,承欢最听的就是她哥的话了。 “老婆,你出马的话,一定没问题!我相信你。” “嗬?就这么相信我啊?” “那当然了,我老婆最棒了不是么?” “得,少给我戴高帽子。我不听啊!不过叶承枢,我还提醒你啊。我这次可不是帮你,也不是帮黎兆予。我是心疼承欢,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们可不要误会了!” 叶承枢笑的特别好看,“老婆,不管你是为了谁才出手,我都得谢谢你呢。” “那就拿出点实际性的东西来给我,别光说漂亮话。说漂亮话谁不会啊?叶特助,打算拿什么感谢我啊?” “老婆,我的全部身家都给你跟女儿了,我还能拿出什么东西给你?”募地,叶承枢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眨了眨,摄人心魄,说不出的明亮,“那不如……我拿自己感谢你?” 顾灵色下意识的一懵,“哈?!你说啥?” “老婆,欠债肉偿,成么?” 第797章 交作业呢? 欠债肉偿? 顾灵色真想一把抡过去,抽死丫个臭不要脸的! 他真好意思说出口啊!她可都没耳朵听呢! 故意板了板脸蛋儿,顾灵色面无表情的哼唧一声,“先去洗澡吧!在外边跑了一天你脏死了!” 叶承枢笑的格外舒畅,漆黑狭长的丹凤眼眼尾三十五度角上扬晕开,自漆黑的瞳仁起,慢慢悠悠的晕染开一层浓浓的情愫。透过丹凤眼,传达到那英俊的脸庞,最终停留在唇角那一抹优雅的弧度。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从她犹如黑藻一般的黑发穿过,撩起了某种蠢蠢欲动的情愫,掀起了一场温柔的狂风暴雨,夹裹着阵阵柠檬的清香。 “嗯……”叶承枢吸了吸鼻翼,嘴唇贴在她耳边,轻轻的哈气,“老婆,我喜欢你这个味道。” 男人的极具磁性的嗓音,华丽悦耳优雅如咏叹调,沉、低、沙哑。性感的不得了。 这样的声音就贴在她的耳边响起,顾灵色细细嫩嫩的肌肤上,不受控制的泛起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头皮都麻了。 “老婆,等我!” 心尖儿,募地剧烈一颤儿,顾灵色从鼻尖儿打着旋儿的哼了一声,脸蛋儿不受控制的泛起红晕。 “嗯、嗯啊。”故作平静的应了一声,她板着脸,实在受不了那燥热的温度,一巴掌将男人推开,胡乱的敷衍着,“快去洗澡啦!” 说完,跟做了贼似得仓皇而逃。 天! 她真是要恨死自己这没出息的德行了! 都是老夫老妻了,连女儿都会打酱油了,她却还是会被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轻易的便勾弄的丢盔弃甲,仓皇而逃。 真是、真是太没出息了! 每次被他这样拥着,那灼热的、拥挤的、让人全身颤栗不止的触感,几乎要让她死上一千次也不够。她的身体里容纳着他的硕大,满满当当,充斥着。 带着胁迫的压剧赶,很充实,也很踏实。 更让她,欲仙欲亡! 修长的脖子,犹如白天鹅一样,深深的向后仰起。优雅、修长。 从指尖儿到脚尖儿,紧紧的绷着。承受他赐予的欢愉以及颤栗的兴奋。 指甲、深深的嵌入他的脊背。 两个人共同达到顶峰的畅快淋漓! 那一刻,她就像是一片孤舟,一片身处在汪洋大海,只能随波漂流的孤舟。一起一伏,都跟随者他的节奏。被他所掌控,因他所欢愉。 “嗯……!” 低低的喘息声,分不清楚究竟是谁的口中宣泄出来的。 她的黑发凌乱的散在肩头,与汗水与那奢靡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说不出的春色无边。 “老婆,你真棒!” 叶承枢压在她身上,在她耳边轻轻的吹气儿。 她不受控制的红了红脸蛋儿,有些恼羞成怒的捏起粉拳锤在他的肩膀上,“叶承枢,你混蛋!” “呵呵……” 男人只低低的笑着,并不言语。 可就是这笑,更加让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男性在达到顶峰的一刻,身体会感觉到嫉妒的疲惫与困意。可这一点,似乎在叶承枢是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每每在欢爱过后,他总是会像这样,拥着她,说尽了流氓的话,让她羞赧的真想不如刚才死在他身子底下算了! 这也好过、好过这样给他捉弄! 其实顾灵色不知道的是,完事儿倒头就睡的男人,太渣太渣!能顶着疲惫的与困意,还与她耳鬓厮磨的男人,才是真的心疼她,爱她。舒服过的男人,通常都不会怎么搭理对方的感受。 而叶承枢是会准确拿捏气氛的男人。他总是知道她一切的敏感点在哪里,也总是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逗弄了一会儿,知道再逗弄下去只怕她真要恼了。这才笑着拍了拍她的小屁股,放过了她。 “老婆,我抱你去洗澡。” 洋洋的嗯了一声,顾灵色被他拉着胡闹了好一阵子,累的连眼皮都睁不开。心里念叨着反正都是老夫老妻了,没啥不好意思的见不得人。便装起了尸体,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了叶特助的私人服务。 结果…… 结果她错了! 那个不知道饥饱的混账玩意儿,竟然又拖着她在浴室干尽了荒唐事儿! 真正从浴室洗完澡出来,顾灵色的骨头已经彻底被人抽光,软绵绵的一团儿,就那么依偎在他怀里,又软又柔,跟棉花糖似得。 殊不知这样的她落入男人的眼睛里,更是秀色可餐的魅惑理智。 “老婆,要不是怕你太辛苦,我真想……弄死你。” 这时候的顾灵色,连害羞的力气都没有了,本想丢给他一记白眼,结果太累了,只能放弃。 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肩头,她有气无力的哼唧着,“叶承枢,帮忙。” 这是来自章医生的遗嘱。 昨晚那档子事儿之后,她必须整个人呈九十度角,双腿并拢搭在墙壁上,这样保持半个小时。 具体为什么她也不太清楚,总之章叔是这么吩咐的。只说是这样做,比较容易受孕。 “老婆,我刚才没忍住。你太辛苦了,不然就算了吧?”叶承枢是真的心疼她,一看到她疲惫的小脸蛋儿,就后悔自己刚才没能克制住。竟然要了那么多次。 顾灵色这才掀开眼皮,“不能算了。要不然,岂不是白做了?” 他不怕浪费精力,她还嫌弃自己白累一场呢! “老婆,你这是交作业呢?” “少放屁。快点的,帮我把腿抬上去……”顾灵色软绵绵的吼了一句,一点都没有杀伤力么。 叶承枢笑笑,帮她把腿搭在了墙壁上,“这样真的能增加受孕的几率?” “不知道。章叔是这么说的。” “老婆。” “嗯?” “没关系,这次怀不上,我多受累几次没关系的。” “……要不要脸啊你!” 顾灵色真是无奈,原本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叶特助,现在怎么变成这幅德行了?越来越厚脸皮的同时,也越来越没有节操跟下限了。 什么? 他受累? 到底使他们两个人谁比较受累啊! 说话也不怕闪着腰! 叶承枢帮她揉着小腿儿,刚才夹的那么用力,他都能感受她大腿的肌肉到了最后都开始颤抖的抽搐了。 “老婆,是我太不知节制,下次不会了。” 看到她这么疲惫,却为了怀上孩子而又翻又滚的,心里更是心疼的很。 “你还想有下次?!”顾灵色瞪大了眼睛,“叶特助,精尽人亡这句话听过么?” 隐了隐唇边的笑意,叶承枢加重了手下的力道,“老婆,咒你老公死,你该当寡妇了。” “哼!当寡妇也比天天这么被你拖着干荒唐事儿好!” “顾灵色,没你这么咒自个儿老公的啊。” “叶承枢,也没你这么糟蹋自个儿媳妇的!” “好,我错了。下次一定克制,好么?” “我信你就有鬼了。你这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哪一次你克制了?哪一次你都没克制!”顾灵色指责着,“你说,我骂你骂错了?” 叶承枢低眉顺耳的聆听老婆大人的教训,“是,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注意还不成了?” “哼。等你能做到再说吧!” 没做到的时候说这话,都是放屁! 又陪着她做了章医生吩咐的‘怀孕瑜伽’,再伺候着上床睡觉。等顾灵色真的睡着了,传来了沉沉的呼吸声,叶承枢这才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关上小台灯转身去了隔壁的书房。 新特助,最晚下周一就该到江南省了。交接的工作还有那么多没做完,而明天,他又不得不在最忙的时候腾出整整一天的时间回叶家大宅看望承欢。 事儿,都攒到了一块儿了! …… 是夜,凌晨五点半左右,顾灵色被窗外一阵阵震天响的雷鸣声吵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自旁边伸出一双手臂按在她胸口,紧紧的将她压在身下。 “老婆,没事。”那人的声音也沾染着浓浓的睡意,“我在呢。” 她怕打雷,怕的厉害。 偏偏江南省总有好几个月处在雷雨天,每到这种天气,顾灵色总是睡的极为不踏实。窗外边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的,她就会被惊醒。 今天,也不例外。 但因为身边有了男人的陪伴,她没那么害怕。但是这香甜的美觉,还是不能再睡了。 顾灵色伸手推了推他,“叶承枢,松开,我得去看看宝儿。” 翻了个身,叶承枢的声音也沾染着未褪去的睡意,“老婆,几点了?” 望了望床头柜上的闹钟,顾灵色轻轻的掀开被子坐起来,“五点多一点儿。好不容易你今天不用去省厅上班,多睡一会吧。八点钟,我叫你行不行?” “嗯。” 叶承枢也是累极了,胡乱的应了一声,便又睡了过去。 这或许就是男女之间最大的不同了吧! 男人可以继续睡,而女人,就不得不起来去看孩子。在这一点上,叶承枢跟其他男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一样的懒! 蹑手蹑脚的到了唐宝儿的卧室,贾阿姨已经在给唐宝儿冲奶粉了。看到她进来,微微有些被吓着了,“少夫人,您怎么不睡觉过来了啊?” 贾阿姨压着声音问了一句。 顾灵色捋了捋头发,裹紧了睡袍,“没事,习惯了。到点儿就醒,不过来看看宝儿我也睡不着。没事,你弄你的。我就看看,等宝儿吃了奶我再回去睡。” 贾阿姨麻利又熟稔的给唐宝儿冲好了奶粉,将她抱在怀中,帮她扶着奶瓶,“少夫人,您对宝儿小姐可真好。” “她妈妈临死前把她托付给我,总归不能让她妈妈走的不安心呢。”顾灵色在贾阿姨身边坐下,慈祥的望着喝奶喝的一脸认真的小娃娃儿。 “从没见过对别人孩子比对自己孩子还好的妈妈呢。”贾阿姨跟她虽然有距离感,但不怎么像怕叶承枢那样的怕她,“少夫人,您心肠和真好。” “是吧?”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顾灵色只讪讪的笑着。 第798章 睡个昏天黑地! “那个……少夫人,有件事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顾灵色掩嘴,秀气的打了个哈欠,眼睛里一下子就溢满了眼泪,“嗯,没事,贾阿姨你尽管问。” “宝儿小姐的亲生妈妈……是怎么就走了?” 心尖儿,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不尖锐,但还是闷着痛了一下。 看到她这幅模样,贾阿姨吓得连忙道:“少夫人,我就是好奇瞎问,您要是不方便回答就不用回答我,没事的,瞎问问。” “没什么不方便回答的其实……”抚摸着唐宝儿的脸蛋,顾灵色轻叹一口气,“林轩身子原本就不好,为了生宝儿,更是雪上加霜。从那之后,她妈妈身体就一直很虚弱,缠绵于病榻。医生当时就断言,她妈妈日子不会有太久。” 其实林轩能熬到现在,已经出乎大家的意料。 如果不是死撑着一口气儿,想多保护唐棣一段时间。林轩……怕是也撑不到这么久。 贾阿姨叹了口气,“宝儿小姐命苦,但是也命好。” 虽然小小年纪就没了爸爸妈妈,但她能找到少夫人如此悉心的照顾她,也算是她的福气好呢!说句不中听的话啊,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的孩子有那么多,可有几个孩子能有宝儿小姐这样的好福气,找到这么一个有钱又肯掏心窝子疼她的家庭? 就冲这一点来说,宝儿小姐就有福气的很了! 生长在叶特助的身边,那身价,无形中都不知道要抬高多少呢! 一方面是要看着宝儿喝了奶才能放心的回去继续睡觉,另一方面顾灵色也是想跟贾阿姨多聊聊,毕竟她才来家里,很定有不习惯不适应的地方。像这样聊聊天,多少能够拉近点关系,也让贾阿姨在南宫殿不会那么的不自在。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唐宝儿喝完了奶,顾灵色也是哈欠连天的跟贾阿姨到了晚安,便重新回去睡觉了。 贾阿姨的确是个带孩子很有经验的人。有她在,顾灵色也做不了什么,帮不上什么忙。看着唐宝儿把奶瓶里的奶喝的干干净净,她也就回卧室睡回笼觉了。 毕竟昨天晚上被叶承枢拉着胡闹到很晚,她累的浑身都酸痛不已。要不是一颗当妈的心,她才起不来呢! 刚掀开被子,那人便伸手将她扯进了怀中,搂着她,含含糊糊的问了一句,“吃好了?” “嗯。吃的可香了。” “那就快睡吧。特意找了保姆,就是想让你不这么辛苦。” “这不是贾阿姨才第一天来,我怕她没适应宝儿起夜的时间么。” “怎么样?” “贾阿姨挺厉害的。在她手底下,宝儿更乖巧了。我觉得从明儿起我可以好好地睡觉了,不用每天晚上起夜去看宝儿。” “嗯,那就好。”叶承枢吻了吻她额头,“老婆,睡吧。” 这一睡,竟然就睡到了中午太阳晒屁股! 明明八点钟的闹钟响了,可这一夫妻俩都太累,谁也没听见闹钟的声音。这不是,等再起床,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不过,神清气爽,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这倒是真的。 “都不知道多久没这样好好睡过觉了。”叶承枢坐在餐桌后,优雅的用刀叉切割着牛排。 午饭是吴婶做的,家里很难得的做了一次西餐。 “等你真辞职了,多得是时间睡觉。我就怕你一天到晚太闲了,除了睡觉没别的事情可以做呢。”顾灵色则负责用叉子叉叶承枢切割好的牛排往嘴里塞。 反正是舒舒服服的等叶承枢伺候。 “我啊,就想着有一天除了睡觉什么事儿也不用做呢。” “不远了。新特助一到任,你就彻底解脱了。到时候你就睡个昏天黑地绝对没人管你!”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叶承枢笑笑,将自己盘子里的牛排也切好给她。 对一个常年每天睡觉不足七小时的人来说,可以睡个昏天黑地,无疑是个很大的诱惑。 他现在都有点不知道睡到自然醒是一种什么美妙的体验了。 “对了,新特助什么时候到?”顾灵色叼着个荷包蛋,含含糊糊的问他,“是不是新特助一来,你就可以辞职了?” 叶承枢把她不吃的捡到自己盘子里,摇摇头,“总得有个交接的时间。新特助才来,我得负责帮他熟悉了情况之后,才能彻底的脱手。” “那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熟悉?你又什么时候才能卸下这担子啊!” “不会很久的。特助办公室,光是秘书就有十多个。其他能够辅佐新特助的人也多的是,一抓一大把。我只是想让三年规划走上正轨了再离开。这件事不走上正轨,我走也走的不安心。” 顾灵色知道,普及教育是叶承枢最大的心愿,也是他在任期间内最后的一个心愿。他不图什么政绩不政绩的,他就是想在离开之前再为江南省的父老乡亲做最后一件事,才能不辜负他们对他叶特助的拥护与支持。 普及教育是个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顾灵色是全力支持他的。 “行,那你就去办。反正我就是一个原则,你别太辛苦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老婆,新特助刚来的前几天,我肯定只会比现在更忙。不过,过了那些几天就好了。我虽然还不能完全的脱手,彻底的辞职。但是肯定没现在这么辛苦,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你跟柚子的。” 顾灵色认真的纠正,“不止是柚子,你现在还有一个女儿。叶承枢,记好了。宝儿也是你的女儿。你不能厚此薄彼,你得一视同仁。你对柚子多好,就得对宝儿有多好。听见了没?” “听见了。老婆,我不会厚此薄彼的。” “那就好。宝儿现在还小,不懂什么。等她稍微长大一点,那就不一样了。你稍微有一个厚此薄彼,宝儿心里都会明白的。我不想让宝儿受委屈。” “那你就宁愿让咱们的宝贝闺女受委屈?” 重重的点点头,顾灵色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宁愿让柚子受点委屈,也不能让宝儿受委屈!柚子是咱们的亲生闺女,就算她瘦了点委屈也没什么。她心里很笃定,咱们不会不要她。可宝儿就不一样了。她是寄人篱下,是咱们的养女。我们要是稍微对她疏忽了一点,小孩子的心里,还不知道要怎么难过呢。” “我老婆就是心肠软,心肠好。” 又说漂亮话不是? 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哪儿那么多恭维话说哦! “快吃饭吧!吃了饭好去看承欢!” 说好了一早就回家,还会陪着他们吃午饭。结果她跟叶承枢一觉睡醒都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哎……!刚才妈妈在电话里边都不高兴了。等会见了妈,肯定少不了又是一番数落! 叶承枢似乎也想到了秦雯唠唠叨叨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有些不自然。 妈唠叨起来,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 紧赶慢赶,吃了午饭,又去商场给承欢的孩子买了点婴儿用品。到叶家大宅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钟了。 说起来都是一家人,不用什么买什么礼物太见外了。可她跟叶承枢毕竟很久没回叶家大宅了,空手去可没那个道理!她是做媳妇的,这些东西总的考虑到。想的就是比叶承枢多了许多。 幸运的是,秦雯并没有唠叨太久。见了她,便笑眯眯的拉着她嘘寒问暖,倒是把他们迟到了整整半天这件事给忘在脑后了。 叶承枢跟秦雯叶南川打过招呼,便去书房找黎兆予谈事情了。留下顾灵色一个人陪着秦雯叶南川聊天。其实更多的都是秦雯在问,顾灵色回答。叶南川很少插话,只是偶尔听到有关叶柚子的事情了,这才会稍微的插嘴问上两句。 秦雯现在是怎么看顾灵色怎么满心欢喜。以前还没觉得这丫头有多好,这次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的不得了。总觉得啊,这丫头已经不是自己的媳妇儿,而是自己生下来的宝贝女儿了!尤其是一想到叶柚子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秦雯心里更是柔软的深邃了。 “……有了贾阿姨在,你多少能轻松一些。宝儿怎么样,还乖巧吗?不到一岁的孩子,带起来特别费劲儿呢。你别看阿枢现在又成熟又稳重,可我告诉你啊,媳妇儿,阿枢小时候也调皮着呢!” “是嘛!”顾灵色撇嘴,“我还以为他丛生下来就是现在这个模样了呢……” “那哪儿能啊!一生下就这样,那岂不是成了个怪物?不过阿枢不懂事的年岁很少很少。大概一岁半左右之后,他就是现在这种模样了。我就没替他操过心。反倒是承欢,一个女孩子,到时跟土匪一样。天天找大院里的小朋友打架。她能打过了,就欺负人。打不过了,就回家找她哥帮她。啧啧……顽皮着呢!” 听着叶家两兄妹童年的趣事,时间过去的特别快。一晃儿,就该到吃完饭的时间了。 秦雯张罗着要做满满一桌子菜,顾灵色没劝住,也只能任由她去了。 她跟叶承枢起床太晚,吃午饭也太晚。现在肚子里还鼓鼓的呢,哪儿能吃的下去?她说要给秦雯打下手帮帮忙,秦雯却要她在客厅坐着休息,只说是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就够辛苦的了,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自然不能再累着她。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厨房。后来秦雯直接一声令下,派叶南川守在厨房门口。顾灵色是有点怕叶南川的,也就没再坚持。 想了想,正好趁着这点功夫,她倒是可以去找承欢聊聊。于是跟叶南川和秦雯打了招呼,她就去了隔壁的那栋别墅找承欢了。 黑婶,现在是在承欢的这栋别墅照顾她。 “少夫人来了?”黑婶笑着将她迎了进去,“小姐早知道您跟特助会回来,这不是,一大早就等着你们了。怎么这么晚才来?” 顾灵色尴尬的笑笑,“被妈拉着多念叨了几句。这不是就耽误了。” “少夫人那就拜托您了!”黑婶特别郑重的冲她一鞠躬,“小姐的状态特别不好。” 特别不好?! 第799章 产前抑郁 特别不好?! 顾灵色沉了沉心思。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知道承欢的状态,远比昨天叶承枢跟她讲的更糟糕上许多!不然,黑婶不会是这样一幅凝重的表情。她打算先询问一下黑婶关于承欢的具体情况。毕竟一直在承欢身边陪着她的人是黑婶可不是叶承枢。黑婶对于承欢情绪的把我,一定比叶承枢更准确。 就像昨天,听叶承枢给她叙述的感觉来看,叶承枢肯定没有想到承欢的状态是这样的糟糕。糟糕到,黑婶一提来,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没事的,黑婶。”顾灵色坐在沙发上,拉着黑婶的手,“你慢慢告诉我。瞧,我这不是就来开导承欢了么。你别太担心,先把承欢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有什么你觉得奇怪的地方,一定要好好回忆,听懂了吗?” 她经历过怀孕时候的那种情绪不受控制的不稳定。所以她深知那种感觉很糟蹋,也很痛苦。 那是一种你在心里明明告诉自己没什么,但是情绪却不受控制的走向极端。 而偏偏呢,这种理智与情绪的不符合,这种走向极端,你心里又是清楚。这种感觉,才最痛苦了! 要知道孕妇产前产后患上抑郁症的几率,会极大的增加! 很多准妈妈在诞下孩子之后,没有重视这件事,抑郁症加重,最后经常是以自杀为结尾。当年顾灵色自己也不懂这些,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患上了产前抑郁症。只以为是当初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自己无法调节情绪才导致了自己长期处于悲伤的情绪当中。 她也是后来才听章叔说了,她这是产前抑郁。这是一种对孕妇对丈夫产生了一些新的或者不合理的期望,内心的需要没有被满足的时候,孤儿才产生出的各种负面的情绪。 而听黑婶的叙述,再加上昨天叶承枢跟她讲的那些事情,她估摸着承欢患上产前抑郁的可能性极大! 毕竟,这种心理疾病与孕妇的丈夫有脱不开的关系。 而恰好,承欢现在最纠结的事情,就是黎兆予了。 了解的差不多,顾灵色心里已经有了底气。她简单的安慰了两句黑婶,要她不要太担心。便上楼敲开了承欢卧室的房门。 “嫂子?!”承欢看到是她,还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顾灵色坐在床边儿,摸了摸承欢的小脸蛋儿,“你怎么回事,都快生产了,脸蛋儿反而更尖了。” 勉强的在脸上堆积出一个笑容,叶承欢摇摇头,似乎不愿意多说,“嫂子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听妈说,你现在要带两个孩子,一定很辛苦吧?” “再辛苦,也没有你辛苦不是?告诉嫂子,到底为什么闷闷不乐的?” “嫂子,我不想说。” “不想说啊?那就不说了。”顾灵色倒是没强求,笑眯眯的道:“嫂子给你削个苹果吃好不好?” 叶承欢撇嘴,“嫂子,不吃苹果。” “那你想吃什么?” “葡萄。想吃酸的。” 顾灵色翻腾着水果盘,“我给你找找啊……” 扁了扁嘴,叶承欢委委屈屈的唤了一声,“嫂子……” “嗯,怎么了?” “嫂子,他们都欺负我。” “他们都是谁啊?” “我哥,还有……还有那个挨千刀的王八蛋!” 叶承欢说的凶狠,但眼眶却红红的。 看在顾灵色的眼睛里,心里又是一声叹气。 在没有叶柚子之前,承欢才是叶家的宝贝疙瘩。这个宝贝疙瘩啥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好了,事情呢嫂子都听你哥说过了。人家黎兆予不是都答应你了吗,说是等孩子生下来并且长大了,他再出去工作。现在就专心陪着你跟未出世的孩子。承欢,你可不能太霸道了哦!” “放屁!”叶承欢脖子一仰,怒了,“都是放屁!都是谎话!嫂子你别听我哥胡说,他压根就是站在黎兆予那一边儿的!” “好,不听。你放心,嫂子一准儿站在你这边儿呢。” “我知道,就嫂子对我最好。”叶承欢吸了吸鼻子,老老实实的道:“嫂子,这件事我结婚之前就跟黎兆予谈过了的。他当时已经答应我说不会再去干那种危险的工作。可现在,嫂子你看看他是怎么做?压根就是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放屁!你说,我还怎么相信他?” 顾灵色连忙抚摸着承欢的脑袋,让她放平静,“别激动,承欢,你现在还怀着个小的呢。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考虑考虑小的呀,对不对?嫂子知道了,黎兆予不可信。但是承欢,你哥骗过你没有?这么多年,你哥可从来没骗过你吧?” 叶承欢搂着她的腰肢,将小脸蛋儿埋进她的胸前,声音闷闷的嗯了一声。 “是吧,你哥他从来都没骗过你呢。这次都有你哥打包票了,你就是不信黎兆予,也得信你哥,信你嫂子啊!有我们俩盯着黎兆予呢,他就是想玩命我们也不给他那个机会。你放心,嫂子一定好好帮你盯牢他。怎么样,信不信嫂子?” 咬了咬嘴唇,叶家的宝贝疙瘩那眉毛一向都事高高的飞扬起来的,可这时候,那时时刻刻闪烁着明朗光彩的眸子,也黯淡了下去。 叶承欢略带哽咽的嗯了一声,“我信嫂子。” “信嫂子,那就别哭了。对孩子不好呢,嗯?” 摸着小眼泪儿,叶承欢瘪着小嘴儿,“嫂子,我也不想哭,但是我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这眼泪为什么就流下来了。” 顾灵色心疼的搂着她的脑袋,婆娑着她的后脑勺,“好好好,控制不住就不控制了。你在嫂子面前哭一哭,不丢人的。” 本来顾灵色不说这话还说,她一说,叶承欢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抽搭搭的肩膀,一上一下起伏着,那小模样儿,委屈极了。看的人特心疼。 嘴巴一裂,叶承欢放声大哭了起来。 顾灵色没有劝她,只是不停的婆娑着她的脊背,轻声的安慰着,叫她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她知道,这是多种情绪挤压在一起的后果。哭一哭,也有好处。 结果叶承欢这一哭,看样子有点刹不住闸了。那嘶声裂肺的模样,跟前些天柚子哭的那一场有一拼。适当的哭是好事,但哭的过头了,那好事也变成了坏事。 估摸着就算是发泄情绪,也差不多了。顾灵色这才哄起了叶承欢,“好了,不哭了哈!来,跟嫂子说说,这孩子怎么样,乖不乖?有没有天天调皮踢你肚子?嫂子给你说啊,你别看柚子现在又软又可爱,她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可调皮了。每天都精神满满的,搞得我经常走路走着走着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为什么?因为那小丫头踢我呢!” 提起孩子,叶承欢总算是破涕为笑,袖子擦了擦小眼泪儿,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不是,一转眼,承欢已经眉飞色舞的给她讲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顾灵色笑盈盈的听着,偶尔还会插一句,丢出去一个新的问题。然后承欢就更兴奋的跟她侃侃而谈了起来。气氛,正酣。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了。 原本正兴冲冲的叶承欢,小脸蛋儿一下子沉了下来。顾灵色在心里叹了口气,“谁啊?进来吧!” 推门而入的,不是旁人,正是叶承欢的老公,黎兆予。 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关心,也带着明显的尴尬。显然,他跟承欢最近的关系,真的挺让人替他们捏把汗的!黎兆予手里端着一盘水果,将果盘在床头柜上,“欢儿,都是你爱吃的。我给你放下了。” 说着,他便转身要出去。 顾灵色连忙喊住他,“那个……妹夫?!” 这是黎兆予跟承欢结婚之后,她第一次见他,妹夫这个称呼,她喊出去,自己都觉得尴尬快溢出整个卧室了。 听到她略带尴尬的叫声,黎兆予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嫂子,有事儿?” 还是那副阴森到骨子里的阴鹫,顾灵色下意识的抖了抖肩膀眉梢。 没办法,黎兆予第一次出场的样子太惊悚了一点。大半夜的,悄无声息的摸进了她家里,还站在窗帘后边就那么盯着她跟承欢。她实在是没办法不怕他。 不过还得硬着头皮拿出当嫂子的架势来,“那个,妹夫啊。你来陪承欢说说话吧,我过去看看,妈妈一个人在厨房,我怕她忙不过来。” 黎兆予却一口回绝,“嫂子你陪着欢儿就成,厨房那边我过去帮忙。” 俨然,他拒绝跟承欢单独相处。 顾灵色不知道他是怕两个人单独相处会让承欢的情绪又崩溃,还是他心里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敢跟承欢单独相处,怕被承欢瞧出点端倪。 可两夫妻没有这样相处的。不管有什么问题,两个人总得见面说话吧?原本顾灵色还想开口挽留一下黎兆予,结果她还没开口,叶承欢那边已经凉飕飕的赶人了。 “嫂子,让他滚,我现在看见他想就吐。你别让我看见他,赶紧滚!” 黎兆予邪气四溢的眼尾向上挑了挑,却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咯吱——’ 轻轻的一声,卧室的房门被合起。 顾灵色叹了口气,“唉……!承欢,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样把她的老公骂走,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人是她赶走的,结果人家真走了,叶承欢自己又难受起来了,“嫂子,我都觉得我自个儿是作死。” “孕妇么,难得作死。你就可劲儿作吧!等你把孩子生下来,那也没借口作死了。趁着现在肚子里怀着一个,你就是家里的国宝,作吧作吧!过了这村也没这店了!” “嫂子,你真会开导人。” “没,这不是开导。这是我当年说服自己的话儿。” “……嫂子,我哥为啥让你来开导我,这原因我总算明白了。” “是吧?那你跟嫂子说说,我自己还不明白呢。” “哈哈,嫂子,跟你聊一下,我心情真好多了。” 顾灵色冲她眨眼,“真的?” “嗯!”叶承欢特别肯定的点头,“真的!比金子还真!” “那好,你心情好了,收拾一下,咱们去主宅吃饭吧?妈做了一桌子好菜,你不去可不像话。” “好啊!” 第800章 威胁我?不生了! 总归,叶承欢是答应走出卧室了。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这段时间,她甚至都拒绝下床,拒绝走出卧室去见人。吃饭什么的,都得秦雯或者是黑婶给她送到房间里。 今儿她能答应出卧室,顾灵色就觉得是个很好的开头了! 虽然她还是不肯拿好脸色对待黎兆予,可是……这也总比让她天天一个人闷在卧室里要好吧? 简单的梳洗完毕,叶承欢就在顾灵色的搀扶下,抚着肚子慢悠悠的出门了。 她的别墅距离主宅其实还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没办法,叶家大宅整个的占地面积太可怕,平常来往这几栋独立的别墅,都是靠太阳能的电瓶车。不过今天顾灵色没让承欢坐车。 她都快在床上生根发芽了,走动走动活动一下,对承欢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因为她生过孩子,所以她很清楚分娩的时候,孕妇是需要很大的体力才能支撑。承欢就是被叶家人太宝贝的过头了,一点都不让她活动。这样到了生产的时候,承欢肯定得昏过去。孩子顺产生不下来,那才叫一个痛不欲生。而且到了那时候,也没人能帮承欢。他们都只能在手术室外干看着,一点忙都不上。 如果能顺产的的话,自然是最好了。剖腹产?顾灵色实在是不想让承欢剖腹产,肚子上划拉一道,那是开玩笑的吗?恢复都得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比顺产恢复的时间要长好几倍都不止!而且也会在肚子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疤,承欢跟她讲过,她以后还想穿比基尼呢! 当初她跟黎兆予结婚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都没能去度蜜月。承欢其实原本跟黎兆予计划的是等孩子出生再长大一点,直接带着孩子去度蜜月来着。 “嫂子。”叶承欢忽然真挚的唤了她一句。还让顾灵色小小的被吓了一跳。 “哈?啊,嗯!咋了?” “嫂子,我能去南宫殿跟你住几天么?” 望着那双闪闪发亮的明眸,顾灵色真是狠不下心来拒绝。可是这么一个国宝级的宝贝疙瘩到南宫殿去住…… 顾灵色为难了,“不如,等会吃饭的时候你跟爸妈他们提一下?当然了,嫂子是肯定欢迎你来的。可是你这不是马上就要生产了么,南宫殿本来就有俩熊孩子,嫂子怕到时候对你照顾不周。” “哼!我要去哪里,他们谁管的了我?大不了,我不生了就是!” 不生了。 承欢最近常拿这一招威胁人。 来之前,叶承枢已经给她提醒过了。 顾灵色无奈,“那好吧。嫂子去跟爸妈他们说。不过,我只能尽力而为啊。你哥那一关过不过的去,我心里都没底气呢。” “嫂子,我哥敢不同意?我就拿着肚子威胁他。总有他怕的时候!” “好好好,终于有人敢威胁你哥了。你这么有勇气,嫂子一定支持你!” 说说笑笑,那段不短的路程,似乎也缩短了不少。 老远,顾灵色就看到叶承枢跟黎兆予,两个人望妻石似得,笔挺笔挺的伫在家门口,翘首以盼的模样有意思极了。 “承欢,呐,你别怪嫂子多嘴。有些事儿,你这样回避着解决不了。不是你不谈了,这事儿就没有了。你跟黎兆予啊,还得抽时间坐下来好好谈一下。你说呢?” 顾灵色语气很温和,是一种商量的语气,而不是命令式的语气。这种语气,让叶承欢很受用,她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嫂子。我会看着办的。” “那,嫂子只有一点要嘱咐你。” “什么啊?” “你不高兴了,对黎兆予又打又骂都没问题。你身子沉,动手不方便的话,你给嫂子打电话。我一定带着鸡毛掸子帮你抽黎兆予。不过是一点你可记好了。不许你生闷气。你气着自己,气着孩子,那可划不来。听见没?” “嘿嘿,嫂子,不怪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你就是特别讨人喜欢!”叶承欢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顾灵色拿着鸡毛掸子满屋子追着黎兆予打的画面,乐的花枝乱颤的不行,“嫂子,那你可不能手软,一定要狠狠的抽丫一顿我才能解气!” 顾灵色颤着心肝,心虚的嗯了一声,“一定狠狠抽。” 她哪儿敢?! 到了现在,她给黎兆予那阴鹫的眸子瞧上一眼,都忍不住心颤肝抽呢。她哪儿来的勇气去动手打黎兆予? 一个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邪气的男人,她躲都来不及哦! 叶承欢乐呵呵的模样,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看到她这幅模样,黎兆予眼睛都有点直了,“你老婆可真厉害!” 叶承枢弯了弯唇角,“那可不?要不然,我为什么求着她去看看承欢。” 说着,这两个男人已经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一左一右的扶着承欢,跟老佛爷身边伺候的大太监一样。表情紧张,动作轻柔。好像让承欢走上两步,都能把她碰碎了似得。 那紧张的小模样儿,让顾灵色乐不可支起来。 叶承枢,是真的心疼他这个宝贝妹妹。黎兆予,也真是的爱惨了承欢呢! “承欢,跟哥说说,你嫂子都跟你聊了些什么?瞧你乐的这模样,嘴巴都合不拢了。” “哼,我才不告诉你呢!这是我跟嫂子之间的小秘密。”说着,承欢侧头望着她,“是吧,嫂子?” “就是!咱们的小秘密,才不告诉他们呢。” 顾灵色笑着附和了一句。 “哟?!”秦雯看到自己的宝贝闺女下床了,先是一愣,随即也笑开了花儿,“承欢,还是你嫂子有办法。能让你这个小懒猪下床走动走动呢。” 顺杆爬,绝对是叶家宝贝们的拿手好戏。不仅仅是柚子熟练运用这一招,承欢也不差。 她甩开她哥跟黎兆予,抱着秦雯的胳膊,半是撒娇半是威胁,“妈,我不管,我现在就见了嫂子心情才好。你说,怎么办吧!” 秦雯眉头一挑,“那简单啊!让你嫂子这些天就在家里陪你呗!” 闻言,顾灵色眼睛都瞪大了。 什么!? 她来叶家大宅住? 那承欢的抑郁好了,该轮到她抑郁了!她可不想天天跟老爷子碰面呐! 索性身边还有一个极其会察言观色的叶特助,他笑了笑,“妈,我也想让灵色过来陪陪承欢。可是您忘了?家里还有两个小的要灵色照顾呢。” “哦!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秦雯轻拍脑门,“那不然,把两个小的也接过来?反正家里地方大房间多,你们一家子都从南宫殿搬回来也不成问题。” 看来秦雯还是首先把叶承欢的要求放在了首位。其他的人?先紧要着承欢! 叶承枢唇边笑意不减反增,“您要是不怕晚上睡不好,那我跟灵色可没意见。” 结果,有意见的人是叶承欢,她嘴巴一撇,不干了。 “妈,我要搬去南宫殿跟嫂子住!” 秦雯还不知道女儿跟女婿的心结,莫名其妙的望着女儿,“为什么啊?你嫂子每天过来陪你都不成吗?一定要搬过去麻烦你嫂子。” 顾灵色连忙道:“妈,不麻烦的。承欢想过去住,就让她过去住吧。反正有章叔陪着,也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有承欢陪我聊聊天,我也不闷了呢。” “这样啊……”秦雯犹豫了一下,“可是承欢的预产期没几天了。家里这边什么准备都做好了,她就是在家里分娩都没问题。这忽然搬去南宫殿……” “妈!我不管,你要是不答应,这孩子我就不生了!” “不行!”黎兆予阴沉着脸一拍桌子。除了承欢跟叶承枢,秦雯跟顾灵色都给他吓了一跳。 那两兄妹,一个是恃宠而骄,一点不怕黎兆予。一个则是从来就没怕过谁。可秦雯跟顾灵色就不一样了,黎兆予阴沉的模样,真挺吓人的。 一个浑身上下充满了阴森邪气的人,没有人会不怕。 叶承枢眼睛一瞪,脖子一仰,“不行?黎兆予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了,这孩子我想生就生。我不想生,现在我就把他弄死你信不信!” 抿了抿嘴唇,终究还是黎兆予先服了软,“欢儿,别使性子。” “一句话,我去南宫殿住,成不成吧!” 叶承欢这次是摆明了威胁,连撒娇都懒得撒了。 眼看他们夫妻俩之间的气氛就要一触即发。顾灵色不担心他们夫妻俩脑闹别扭,她就怕她们夫妻俩的别扭给长辈知道了。连忙硬着头皮站出来,“就按照承欢的意思来吧!明儿一早,我就跟章叔一块做准备,到时候承欢想在南宫殿分娩也成。妹夫,你看呢?” 说着,她连忙给叶承枢使眼色,示意他出来劝两句。别一个好好的家宴,最终闹的个不欢而散。 扫兴不说,别让长辈们跟着瞎操心! “老黎,就听你嫂子的办。回头我就交代下去,让他们做准备。这些问题你就不用操心了,这是我妹妹,我能让她有危险?” 连叶承枢都已经拍板了,黎兆予也只能点头答应。不然,按照承欢这个暴脾气,她说不生了,还真就能给你不生了。 秦雯狐疑的扫了一眼女儿跟女婿,“你们俩,吵架了?” “没!” “没!” 两个人,这次倒是默契十足的异口同声。 说完,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齐齐的错开目光, 秦雯笑了笑,“还说没吵架?” 不过她也没有太担心。她这个女儿被宠坏了不懂事,但黎兆予却是个疼老婆的男人。虽然这个女婿是阴沉了一点,但他疼承欢,他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一点都不怕他把承欢给欺负了去。 当然了,这是秦雯不知道但年黎兆予是怎么追求承欢的。若是知道了,估计她得先拿鸡毛掸子抽黎兆予一顿呢!把叶家的宝贝疙瘩囚禁起来…… 也只有黎兆予这人能干的出来这事儿了! 第801章 逼宫 吃了一顿气氛还算愉快的晚餐,基本上除了黎兆予,其他人的心情都还不错。不过黎兆予永远是一脸的阴沉,一身的阴气,他就算是高兴,顾灵色也看不太出来就是了。 晚餐后果的水果还没削好呢,叶承欢就已经吵着闹着要去南宫殿,说是去了南宫殿她心情才能好起来。因为那样就看不到黎兆予了。 叶承欢又是撒娇又是威胁的,连老爷子都拿她没办法,丢下一句。 “承枢,你的妹妹,你把责任负起来!” 叶震裘就溜之大吉了。可想而知叶承欢闹的有多凶,连老爷子都只能躲着她。没办法,谁让叶承欢现在肚子里怀着一个小的呢?她现在就是国宝大熊猫!连叶柚子一个小孩子都得哄着她这个做姑姑的才行。 对于没能吃上水果,叶柚子表示非常不满。可叶承欢答应她,明天派黎兆予给她买更多的水果,叶柚子也就挺乐呵的没有再揪住不放。 来时,就顾灵色跟叶承枢两个人。可回去的时候,这一大家子,轿车都坐满了。还不算身后跟着的黎兆予,他的车上,满满当当都是叶承欢的生活用品。 把女儿送走,秦雯挺乐呵的。她心里怎么不明白女儿最近心情低落,难得叶承欢能高兴,她没道理拦着自个儿女儿找乐子么!叶南川的意思跟秦雯一样,只要叶承欢能高兴起来,上哪儿都成。更何况是去叶承枢那儿,没有人不放心。包括黎兆予。 上车之前,黎兆予还单独拉着她聊了几句。 虽然一看见黎兆予,顾灵色就心颤肝抽,但黎兆予明显是把微笑最大化,不过顾灵色觉得,他这样一笑,她好像更怕他了。 “大嫂,欢儿就拜托你了。她毛病多,嘴巴有挑食,你多担待着点。有什么问题,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顾灵色犹豫了一下,自做主张的拿了主意,“其实……如果你不放心承欢的话,你也索性一起搬到南宫殿去住好了!反正家里房间多,也不差你一个人。” 黎兆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还是算了。欢儿去南宫殿就是为了躲我,我不想给她心里添堵。她马上就要生产了,让她保持个好心情吧!” 人家都这么说了,顾灵色也就没有再坚持。 人体,是一个很玄妙的机器。而孕妇,则是一个不知道哪里就会出问题,而且事前没有任何征兆的机器。承欢这个心结啊,估计就算是生了孩子,一时半会也不会释然。 回头扫了一眼紧跟在他们轿车后边的轿车,顾灵色叹了口气,“叶承枢,你跟我说句实话。黎兆予真的打算放弃事业了吗?” 承欢跟柚子两个人,吃饱喝足就开始犯困。坐在后车厢,脑袋靠着脑袋睡着了。 没心没肺的日子真是过的轻松呢! 他们夫妻俩的事儿,承欢自个儿不操心,她一个做大嫂的却操碎了心。 唉……! 叶承枢双手把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透过后车镜确认了承欢是真的睡着了,这才开口,“老婆,我也跟你说实话了。想要黎兆予放弃事业,不可能。” “那承欢怎么办?!你是她哥哥,你就真眼睁睁的看着你自个儿的亲妹妹抑郁下去啊!” “老婆,你听我把话说完成么?” “成!”顾灵色脑袋一点,“你说!我听着呢!” “想要黎兆予放弃事业,不可能。但是……” 顾灵色从善如流的接道,“但是……?” “但是,他的事业不一定非得是以前的工作。他完全可以换一种工作。一样能施展他的抱负,不委屈他的才华。” 顾灵色眼睛亮了亮,“什么工作?” 叶承枢哭笑不得,“老婆,这我哪儿知道?我自己在心里正琢磨呢,还没跟黎兆予详谈过。等我跟他谈过了再说吧。现在咱们在这儿谈,都是瞎谈。” “那黎兆予是什么意思?他能同意改行么?”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除非,他不想要老婆跟孩子了。” 顾灵色扁了扁嘴,“其实我也能理解黎兆予。” 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依然不愿意在家做过全职的家庭主妇,她都是如此,更何况是黎兆予呢?连她都想要出去工作,黎兆予肯定也一样。而且那种心情比她更迫切。 可理解归理解,承欢这边也不能放着不管啊! 总之一句话,纠结! “老婆别太担心了。我等会到家就跟黎兆予好好谈一下。”叶承枢眸子一闪,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我想,我提出的条件,黎兆予不会拒绝才是。” “嗯?!” 他提出的条件,什么条件? 叶承枢笑笑,“八字还没一撇,等有眉目了我再告诉你。现在说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害你白期待。” “我白期待一场不要紧,别委屈了承欢跟黎兆予就行。” “嗯,不会的。” 他们这车里,一路有说有笑的,气氛特融洽。反观身后那辆车,就黎兆予一个人孤零零的,顾灵色都开始心疼他了。 你说一个大男人,追求点事业没错啊!结果却闹得小夫妻之间都不和睦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车子驶进南宫殿的地下停车库,后车厢的一大一小还睡的香甜呢。 没办法,顾灵色跟叶承枢,一个人抱一个。多亏了叶承枢有常年锻炼的好习惯,不然承欢这么个孕妇的体重,还真挺吃力的。 黎兆予将他老婆的生活用品交给黄小明,又叮嘱了几句就想离开。可油门还没发动起来,就被叶承枢叫去了书房。顾灵色盯着叶柚子跟叶承欢两个人洗漱完毕之后,又转身去了唐宝儿的卧室看望她。等她把家里几个小孩子大孩子都照顾得睡着了,叶承枢跟黎兆予还在书房没有谈完。 顾灵色也没打扰他们,亲自冲了两杯参茶人,让吴婶给他们端进去,她自己就先睡了。虽说陪承欢柚子他们说说话挺高兴的,但还是累啊! 顾灵色觉得,她现在简直就是三个孩子的妈!叶柚子、唐宝儿、再加上一个孕妇叶承欢! 这南宫殿啊,是越来越热闹了。再也没有当初的冷清劲儿! 书房。 “……大概就是这样了。”叶承枢蜷起中指食指,不轻不重的敲击在檀木的桌面上,“当然了,这是我跟白子爵计划的,你有你的意见,当然可以。你——” “不用。”黎兆予一抬手,打断了叶承枢的话,“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一劳永逸,一箭双雕。既能解决我跟承欢之间的矛盾心结,也能确保江南省依旧在叶家的掌控之下。多赢的局面,我没不同意见。就按照你跟白子爵商量的去办。” “那好。我就着手去办了。”叶承枢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你能为了承欢如此退步,我真感谢你。” 黎兆予扬了扬眉头,充满了暴戾的眼尾挑起:“感谢?叶承枢,从你嘴巴里听到感谢这两个字,可真不容易。” “那是你以前做的不够好。我当然没有要感谢的你地方。” “说笑了。如果按照你跟白子爵计划的方案来实施的话,我这个就真的不算是退让了。摸着良心说一句,是我该感谢你们才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了我。” “咱们俩谁说笑?”叶承枢眉头一挑:“这个位置给了旁人,那是天大的恩赐。可对于你而言,这个位置只会是束缚了你的枷锁。黎兆予,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我很清楚你的本性。让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是为难你。” 因为,黎兆予骨子里的掠夺与侵略,是压根就不合适这个位置的。他更适合去征战沙场,而不是去守江山。那样对黎兆予来说,太索然无味,会一点一点蚕食黎兆予的激情与棱角。 黎兆予对自己有过一句评价。他说,他是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大将军,但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好皇帝。他喜欢刺激,厌恶一成不变。 叶承枢笑笑,“相信我,这个位置,绝不会是一成不变。它会带给你很多以前你没有体验过的刺激。” “是么?”黎兆予不可置否的耸耸肩,“我的本性不会改变,可我的决定也不会改变。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光是为了承欢,也为了叶家。” “叶家?”叶承枢倏地便笑了,“你什么时候也把自己当叶家人了?我可不从来都不知道。” “从我娶承欢为妻的那一天起,我已经是叶家人了。身上被烙下了叶家两个字,分不开的。” “好吧,叶家当然欢迎你。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一想到你从今往后就真的是入赘到了叶家,我就觉得不可思议。” “在这之前,我自己也很觉得很不可思议。好了,叶承枢,具体跟我说说吧。你跟白子爵的计划。” “没什么计划,很简单。” “什么?” “逼宫。” “逼宫?” “没错,就是逼宫。我手上的权利,加上白子爵的权利,我们总能逼的京城那边做出退步。” 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声,黎兆予眯了眯眼睛,摸了摸下巴,“不打算尔虞我诈的周旋了,你们这次打算来硬的。” “当他们打算把手伸进江南省的那一刻,他们就该料到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今日的果,都是前日种下的因,你且受着。 “挺好!来硬的,挺合我的胃口!”点了点头,黎兆予又问:“你跟白子爵已经动手了?” “已经把话儿传过去了。不过那边肯定不会乖乖听话。” “这个是自然。你都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了,还想让人家乖乖俯首称臣,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那群老东西,也不是吃素的。” “在我面前,你肉食动物也得给我去吃素!没的商量!” 抵802章 要生了!!! 每天早晨一睁眼,顾灵色就开启了她当妈的忙碌生活。基本上一刻都没有闲着的时候。 六点准时起床。 吴婶做主厨,她帮忙打打下手。做了全家人的早饭,外加孕妇叶承欢的营养早餐。她正好叶承枢洗漱完毕,下来吃早饭。她则又上楼帮着贾阿姨去照顾唐宝儿。通常唐宝儿早晨要喝一瓶奶,之后会再睡三个小时左右。等给唐宝儿喂了奶,她就可以目送叶承枢去上班,这之后,她得叫叶柚子起床吃早饭去学堂。 等黄小明带着保镖开车去送叶柚子上学堂之后,她才可以跟唐宝儿一起,再睡个几个小时。等唐宝儿醒了,基本上叶承欢也该醒了。 而这时候,也大概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叶承欢是定时定点一顿饭都不能落下。但是这中间,她也会不停的吃吃吃。美名其曰,一张嘴吃饭,喂两个人。顾灵色是真怕她吃多了,只能控制她每一餐的食量,让她少食多餐。 先吃了早饭,没一会儿又吃了午饭。就到了叶承欢跟唐宝儿睡午觉的时间。叶柚子是在学堂吃午饭的,这一点到不需要顾灵色特别操心。只要早晨把便当做好,让叶柚子拿去学堂就可以了。 那一大一小睡午觉的时候,才是顾灵色一天当中真正能安静一会儿的时候。而她就会利用这点清净的时间,抓紧功夫熟悉秦氏那个庞大的造钱机器的运作流程。目前是因为家里需要照顾的人太多了,她腾不出时间,也没有那个精力家庭工作两头抓。 可再过一段时间,贾阿姨对家里很熟悉了,承欢也把孩子生下来了,月婆月嫂也都到位。那个时候,她就能轻松很多。就得去秦氏报道上班了。 顾灵色自己也琢磨过,家里这么个情况,或许她可以考虑不上班了。可一想到她已经答应了秦雯,便也不好再反悔。一方面是自家的集团,自己打理肯定更放心。别说是请个外人了,就是沾亲带故的秦连翘,不也中饱私囊,亏空了秦氏将近四分之一的资金么! 另一方面,她也是打从心底的不愿意做个全职的家庭主妇。 女人,照顾家庭是必须的。但总得有自己的事业。不然,一个人待在家里,时间久了总会胡思乱想。最可怕的,那样会跟社会脱节的。所有人都在大步向前走,唯独她一个人原地停留,慢慢的她也会跟不上大家的步伐。 好在叶承枢也马上就要辞职,到时候秦氏集团叶承枢肯定也会帮她一起打理。虽然叶承枢再三表示过,在秦武退休放权之前,他是绝对不会过多的插手秦氏。毕竟,现在秦氏当家的还是秦武,一山不容二虎。总不能有两个决策者,那样对集团来说也是不利于发展的。可身边有他帮衬着,顾灵色心里底气也足。也不会心虚。 趁着承欢跟柚子午睡的时候,她抓紧时间看看资料。等她们醒来,又开始忙忙碌碌了。帮着吴婶做做饭,帮着贾阿姨照顾照顾宝儿。再盯着柚子写写作业,中间还得陪承欢聊聊天解闷。 一转眼,这一天就过去了。 虽然挺累的,但是很充实,也很温暖。 等到叶承枢回家,陪着他吃了饭,再给他冲一杯参茶送进他的书房。顾灵色这一天的忙碌就能告一段落,上床好好的睡上一觉。 这样忙碌又充实的日子,过了不到十天。因为,承欢要生产了。 章医生每天都会来南宫殿替承欢检查身体,有时候他会在南宫殿住下,有时候他跟老爷子约好了要喝茶下棋,就不留下。可偏偏承欢肚子痛,是章医生刚离开没两分钟。 不凑巧的很! 索性距离叶承欢的预产期没几天了,大家心里都有底。当叶承欢肚子开始痛起来的时候,众人只有小小的惊慌,很快便冷静下来。打电话叫救护车、通知叶家大宅、叶承枢、黎兆予的打电话,帮助叶承欢做产前分娩准备的帮助。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分娩前的阵痛,特别难熬。对女人来说,那不啻于是死过一次。叶承枢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跟衣服,就连被单上,都是一片水渍。 叶承欢痛苦的呻吟,渐渐变成了嘶声裂肺的尖叫。 顾灵色在一旁捏着她的手,只能在心里干着急,却什么也不帮不上。 这只是阵痛,还不到孩子真正要出来的时候,就算是医生来了,也帮不上忙。只能让承欢就这么痛着,等待,等待,漫长的等待。 黎兆予来的,比救护车更快。 听着妻子那痛苦的尖叫声,黎兆予的五官都快拧巴在了一起。 他皱着眉头,任由承欢将他的手背咬出血来,“大嫂,我们就什么也帮不上,就只能干看着?” 顾灵色紧紧捏着叶承欢的右手,摇摇头,心疼的望着她,“帮不上,就只能干看着。” “啊——!”叶承欢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她痛苦的尖叫着,用力的捏着顾灵色跟黎兆予的手,几乎,要把自己捏骨折了。 她一声声的尖叫,听在黎兆予的耳朵里,刺激着他的心脏与耳膜。 这时候,黎兆予的痛,不比叶承欢少。 “大嫂!欢儿这样不对劲吧!” 到底是生活孩子经历过那份撕心裂肺之痛的人,顾灵色相比于黎兆予,就冷静了很多。 “你别慌,稳住!” “我怎么稳得住?”听到欢儿这样痛苦的嚎叫,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听我的,没事儿!你没生过孩子你不知道,产房里多少孕妇得这样痛上整整一个晚上,那孩子才愿意出来。就算现在把承欢送进了医院,孩子不愿意出来,谁也没办法。只能让承欢这么痛着,没办法的!” 黎兆予暗骂一句,“等着臭小子生下来,我一定甩他俩大耳刮子!这么折腾他亲妈!” “我当初生柚子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可柚子一生下来,我一看见她,心里什么气都没有了。行了,黎兆予,你在这儿陪着承欢。我去打电话催催救护车。” 顾灵色话音还没落下,吴婶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少夫人,救护车来了!我在窗户边看见车灯了!” 黎兆予猛地就弹了起来,“我扶欢儿下去!” “你别动!”顾灵色一把将他按住,“你不是医生,别动承欢!等下会有医生护士来抬承欢,你别乱动她啊!羊水破了,你老婆儿子都得有危险!” 一听顾灵色这话,毫无经验的黎兆予立刻就不敢动了。 很快,贾阿姨带着医生护士上来,专业的就是专业的,三下五除二将承欢抬上了担架。 “大嫂,你不去吗!”黎兆予有点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我把两个孩子安顿好就立刻过去。没事,你别担心。有医生护士在呢,你陪着过去光签字就可以了。” “签字?” “哎呀,我现在跟你解释不清楚,你到了医院就知道了!” 顾灵色直接把黎兆予推上救护车,想了想,她还是冲吴婶道,“你陪着黎兆予走一趟。” “好!” 不多言,吴婶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有吴婶在旁边帮衬着黎兆予,她心里更能放心。 “妈咪,姑姑是要生小弟弟了吧?!”叶柚子站在台阶上,大眼睛都冒光。她期待做姐姐已经期待了很久呢!妈咪没能给她生个小弟弟,姑姑生也是挺好的! “闺女,你是大姐姐了对不?” “是!” “那你就得有个当姐姐的模样。妈咪收拾下东西得去医院陪你姑姑,你的责任很重大。你得帮着贾奶奶一起照顾宝儿妹妹,妈咪能信任你吗?” 小丫头一拍胸脯,“当然了!妈咪可以信任我的!” 顾灵色一边摸出手机,一边摸了摸女儿的脑袋,“那好,妈咪就信任你一次。现在,你跟着贾奶奶去卧室照顾宝儿妹妹。妈妈给你爹地打电话,知道了吗?” “知道啦!妈咪,我一定会当好大姐姐的!” “太好了,柚子真棒!” 略带敷衍的打发掉了女儿,顾灵色冲贾阿姨点点头,“今天晚上辛苦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了。” “没事,都是我应该的。少夫人去忙,不用操心我这边。” 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顾灵色还是特意去把叶承枢派来的保镖找来,仔仔细细的叮嘱着,“今天晚上我们都在医院,家里没人。你们要多警惕起来。看好贾阿姨跟两个孩子,不许她们出门,也不许任何人进门。听懂了?” “明白!” 军人就是这一点好,明令禁止,上令下达。 明确了任务,他们就会严格的执行。很让人安心。 叶承枢跟京城那边,显然是彻底撕破脸皮了。天知道会不会有人浑水摸鱼,又整出点什么阴谋诡异来。顾灵色宁愿瞎操心一场,也不愿意有任何的疏漏! 毕竟,这两个孩子稍微出点事儿,对他们来说都是晴天霹雳,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交代完了一切,顾灵色这才想起来她给叶承枢打电话这件事儿,急急忙忙的重新拿起电话,“叶承枢,你还在么?” 那边立刻回应,“老婆,我已经在回南宫殿的路上了。” “很好!你直接回家,我把承欢的衣服跟日用品收拾好,你接了我咱们一起去医院。” “知道了。大宅那边怎么安排的?” “吴婶已经打过电话了,黎兆予先赶了过来陪承欢,爸妈跟老爷子这时候肯定已经到医院了。” “好的,我大概还有十分钟到家。” “嗯!” 承欢生孩子,这毕竟是叶家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大家都难免有紧张。但好在准备工作做的充分,也不怎么慌乱。章医生都已经去医院待机了,其他人也都已经到了医院。还有黎兆予陪在承欢的身边,乱中也算是有序! 秦氏投资的医院,设备环境肯定都是最好的。但类似于承欢贴身的衣物,还是许多的小东西,就得他们自己准备了。医院也有,但家里的才是最适合承欢的。 要住院的东西,也是早早就准备好。顾灵色只是又检查了一遍,确定了没有东西落下。便拎着一个拖杆箱站在台阶上等叶承枢来接她去医院。 第803章 生、生了?! “老婆,上车!” 顾灵色老远儿就看到他的座驾驶来还闪烁着前灯,根本不等司机下来帮忙,她就已经打开了后备箱,将拉杆箱塞了进去。 “被废话了,赶紧开车!” 见司机还想说什么客套话,顾灵色直接打算,推着人就上了驾驶席。 “老婆,放轻松。” “我没紧张!” “还说没有?”叶承枢笑眯眯的望着她,慢条斯理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声音都拔高了,怎么老婆,打算去参加唱歌比赛?你要是去参加,老公一定给你砸钱拿第一名。” 顾灵色哭笑不得,“叶承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承欢生孩子的时候,你我是帮不上忙的。干着急的情绪会传染。老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等会到了医院,你得冷静下来。你当初生孩子我们都不在身边,这也就不说了。承欢这是头一次,爸妈老爷子他们可从来没有经历过咱们这一辈分娩。你我要是慌慌张张的,他们看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慌乱。” 顾灵色却抖了抖眉毛,“叶承枢,那你脑门上的青筋咋爆起来了?还说我呢!你不也照样紧张的要死,哼!” 叶承枢勾了勾嘴角,“心里可以紧张,表面上一定要淡定。” 他是家里的长子,又一向是以万事尽在掌控之中的形象出现。如果连他也表现的惴惴不安,那谁还能放下心? “不过是生孩子罢了,医院里那么多医生护士,章医生也守在旁边。老爷子还把军区所有科级以上的医生都叫去待命,我不相信这样还能出差错。” “你现在是说服我,还是说服你自己啊,叶特助?” “……老婆,那毕竟是我亲妹妹。” 所以,他是承认他现在紧张咯? 顾灵色笑了笑,捋了捋长发,“不夸张的告诉你,我当初生孩子都没有现在紧张呢。” 看得出,叶承枢心里是捏着汗的。 他敷衍的嗯了一声,对司机低沉的道:“加速!” “特助,不能再快了!再快,就超速了!”司机哭丧着脸汇报。 “那就超速,做不到么?”他眼皮一掀,冷刃飞出。 司机一抖眼皮,“我明白了!” 顾灵色明显感觉到轿车跟地面都有距离了! 真的是飞起来! 某些时候,女性比男性更能沉着冷静。比如现在。顾灵色为了帮他分散注意力,慢条斯理的跟他讲着其他事情。 “……叶承枢,我已经嘱咐你派来的保镖了,要他们不用躲躲藏藏,直接贴身保护柚子跟宝儿。就让他们跟两个孩子待在一个卧室。还有,承欢的贴身用品我也又检查了一遍,应该没什么落下的。不过,如果有落下的,等会你得亲自跑一趟给承欢取了过去。听见没?” “嗯。听见了。” “对了,还有件事得跟你说。今天权子墨跟我联系了,他说麟儿又笨又蠢,差点把他给活活气死。他说,麟儿再这么愚笨下去,不是他一刀捅死麟儿,就是一刀捅死自己。反正他们俩得死一个人。” “叶承枢,你最近有波吉的消息吗?他这一走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了?真是的,再怎么在部队封闭,也应该家里报一生平安啊!不然,我们那儿能放心,对不对?” 一路上,车厢里就只有她唠唠叨叨的声音,叶承枢起先还能敷衍的嗯嗯几声,到了后来,连敷衍的应和声都没有了。司机看到他阴沉的表情,更是把车子开的飞快。 终于,抵达军区医院了。 顾灵色松了口气,司机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给叶特助开车时间不短了,却还是第一次看到特助这样可怕的模样了! “在这儿等着!” 丢下一句话,叶承枢拉着顾灵色的手便向手术室跑去。 “阿枢!”秦雯一看到他,便迎了上来,“你妹妹被推进手术室很久了!” 叶承枢立刻笑着抱了抱秦雯,“妈,你生承欢的时候,不也折腾了一整晚么?这才多大点功夫,您就开始着急了这怎么成?” 顾灵色撇了撇嘴,也不知道谁刚才死死捏着她的手,一脸要死不活的模样呢!现在一转眼,到沉着起来了! 男人呐,就是能装! 感叹归感叹,但叶承枢的冷静还是感染了其他人。尤其是黎兆予。 他来来回回的在走廊里踱步,每走两步,便要叹一口气。旁人也没办法劝,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后来还是叶承枢恼了,“黎兆予!你要冷静不下来,就出去吹吹冷风!别在这儿走来走去的,老爷子眼睛都给你晃花了!” 被他这么一个呵斥,黎兆予这才肯安静下来。却也是埋着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叶震裘拄着拐杖军姿站的笔直,“南川。” “爸?” “你带黎兆予出去抽根烟。” “嗯?” “没听见?” “知道了。”叶南川点点头,走到黎兆予的旁边,“轻松点,不然老爷子该赶你离开了。” 顾灵色得到叶承枢的暗示,拍了拍叶南川的手臂,轻轻的道:“爸,你去陪着老爷子吧,我跟妹夫聊几句。” “好。” 在黎兆予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顾灵色笑了笑,语气越发的是放柔软了起来,“妹夫,你在这儿瞎紧张也没用。喏,我问你啊,孩子的名字你跟承欢想好了没?” “想好了。男孩叫黎修然,女孩叫黎姿筝。” “修然?姿筝?嗯,真好听的名字。” “大嫂,欢儿都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只有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痛声从产房里传出来,一声声,刺激着他们的耳膜与心脏! 顾灵色笑了,“你着什么急?孩子不愿意出来,我们谁能有办法?分娩的事儿,你这个当爹的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但是呢,有一点,你却能帮上。” 黎兆予眼前一亮,“什么?” “如果你能冷静下来,不这么慌慌张张的,我才能告诉你。” 沉了沉心思,捏了捏拳头,黎兆予点点头,“我尽量。” “冷静下来了?” “嗯!” 变戏法似得从包包里摸出一个dv录像机来,顾灵色笑着塞进黎兆予的手中,“我想这个时候如果你能进去陪陪承欢,她也会轻松一些的。” “嫂子,这是……?” “这么重要又珍贵的时候,如果能录下来该多好啊?以后等那孩子长大了,你就拿给他看,让他知道他妈妈生他的时候遭受了多大的罪。” 黎兆予勉强的在嘴角扯了弧度,“是,一定得让他好好孝敬欢儿。” “好了,你再平复一下心情,等下去做了消毒再换上衣服就进去陪承欢吧!” 说完,顾灵色招招手,叫来叶承枢,“我问过章叔了,产房一次最多只能进去三个人,黎兆予是肯定要进去的。剩下还有两个人,你看谁进去?” 叶承枢只思考了短短几秒便道:“你跟妈进去吧!” 毕竟是生孩子,要是他、爸跟老爷子进去了,也不合适。承欢那丫头脸皮薄着呢,回头该吵闹了。 “你不用跟爸妈他们商量一下就决定啊?”顾灵色压低了声音,“我看老爷子也很紧张,他一定也想陪在承欢身边吧。” “不必。”叶震裘目光挪了过来,“就按照承枢说的,你、黎兆予还有小雯三个人进去陪承欢。我们三个人在门口等着就好。” “哦!哦!好的!” 顾灵色缩了缩脖子。 天啊,她声音压的那么低,怎么也给老爷子听到了?一个老人家,耳朵到挺灵敏! 做消毒工作的时候,秦雯脸色略微苍白的冲她道:“媳妇儿,我当初自己生孩子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呢。” 顾灵色苦笑,“我又何尝不是呢?” 真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光痛的死去活来了,哪儿能顾得上这些?痛都快痛掉了半条命呢! “好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护士小姐说完,便领着她们两人进了产房。 而黎兆予,已经跪在了承欢的床边,一手捏着她的小手,另一只手不停的帮她擦汗。 “啊——啊——” 叶承欢闭着眼睛,嘴巴里咬着一根胶棒。那是防止产妇太痛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而准备的。 秦雯一看见自己女儿面色苍白如纸的模样,膝盖便是一软,幸好一旁的顾灵色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妈,承欢看着你呢。” 一句话,让秦雯振作了起来。 “灵色,去跟承欢说说话。”戴着口罩的章医生冲她吩咐,“阵痛快要过去,到了分娩的时候了。” “好的。”跪在承欢床头的另一边,顾灵色温温柔柔的道:“承欢,能听到吗?” “啊——嗯——” “没关系的,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你放轻松,深呼吸,然后用力。” 叶承欢这才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嫂子,我——啊——!” 生过孩子的人都知道,阵痛是一阵一阵的,一会儿痛的钻心,隔一会儿,痛感便能稍微缓解一些。当痛感与缓解之间的频率越来越低的时候,便也距离孩子出生不远了。 黎兆予像是失了魂儿,只知道一遍遍的在承欢的耳边重复—— “欢儿,不怕,不怕,我在呢。我陪着你呢。” 叶承欢痛苦,其他人也不好受。 渐渐地,痛感越来越剧烈。叶承欢的尖叫声也越来越大。 产房里的三个人都忍不住要陪着她一起痛了,而守在外边的三个男人,真的已经可以用濒临崩溃来形容了。 叶震裘早已经放弃了军人的尊严,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叶南川站在他的旁边,面色阴沉。而叶承枢则面无表情的从西服口袋里摸出那土豪金的烟盒,递了过去,“老爷子,爸,给。” 叶南川跟叶震裘这两个人几乎不抽烟的人,都沉默不语的将小白棍接了过去。叶承枢帮他们一一点燃,最后再给自己点燃。 三个男人,沉默无语的在产房门口抽着苦闷烟。 眉宇间深深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 烟,才抽了一半的时候,募地,产房里传来叶承欢一声嘶声裂肺的哀嚎—— “啊——” 紧跟其后的,是秦雯喜极而泣的欢呼声,“生了生了!承欢生了!” 三个男人相互对视,手中的香烟也夹不稳了。 叶震裘微颤着声音,“生、生了?” 第804章 害羞了?! 不用回答,产房里已经传来了婴儿嘹亮有活力的哭声—— “哇哇哇——哇哇——” “生了!” 不知道是谁低吼了一声,三个男人同时猛地丢下烟蒂,猛地向产房跑去。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叶承枢速度最快,手已经推开了产房的门,结果正好跟推门而出的护士差点撞在一起。 “病人家属!”护士恼火的唤了一句,刚抬起头便撞进叶承枢的丹凤眼中,当即,小护士就愣在了原地。 叶承枢已经没心情去顾及那些一看到他的脸就愣住的女人,冷着脸,寒着声儿,“里边什么情况!” 被他这么一吼,小护士这才回过神来,“母子平安,是个男孩。好了病人家属,你快点让开,别挡着路!” “好好好,母子平安就好!”叶震裘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瞬间放下。 毕竟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心情这么紧张的陪了大半个晚上,体力早已不支。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好在叶南川就在他旁边扶住了他。 “爸,你也听到了,护士说承欢跟孩子母子平安。现在,你可以放下心去休息一会儿了。” 叶震裘点点头,“好。” “承枢,这边——” “我明白。爸扶老爷子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父子间的默契让他们不用多说,便已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叶南川点点头,扶着叶震裘慢慢吞吞的向院方早已替他准备好的休息室走去。 虽然叶震裘很想等生产结束,第一时间进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孙女。但他心里也明白,他再不去休息的话,等会被推进手术室,让家人在外边揪心的对象就得是他自己了! “爸,你躺好,我给你倒杯水。” 接过叶南川递来的水杯,叶震裘摆摆手,“叫护士进来陪着我,你过去看承欢。” 毕竟是叶家这么多年第一个在自个儿身边出声的孩子,叶南川便也没有推辞,“那好。爸你在这儿好好休息,等会您精神恢复一点了,再去看看孩子跟承欢也不迟。” 叶震裘不多言,只一句话,“快去吧!” 叶南川出门叫了护士进去陪着叶震裘,便匆匆的又向叶承欢那边奔去。 等他过去的时候,生产已经完全结束了。孩子被送去了育婴室,而承欢也已经被推进了病房。叶南川连犹豫都没有,便转身进了女儿的病房。 叶承欢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大大的病床,更衬得她娇小。各种输液管插在叶承欢的身上,看的叶南川心疼不已。 “怎么样?” “没事,就是太累了。”叶承枢回答,“体力消耗过大。爸,你去看过孩子了?” “没有。我挂念着承欢,顾不上。”扫了一眼,叶南川摸了摸女儿的额头,问道:“你媳妇儿呢?” “她说有咱们陪着承欢,她就不过来凑热闹了。她过去看看孩子。” 叶南川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但脸上的表情,却很欣慰。 似乎,今天顾灵色的表现很让他满意。 秦雯帮女儿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咱们今天可都太慌乱了对吧?” 黎兆予还是板着张脸,心疼的看着自个儿的老婆,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章医生这时候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不少的医生护士,熙熙攘攘一群人,看起来就挺吓唬人。 黎兆予反应最激烈,他眼皮猛地一抖,“怎么了?!” 就连叶南川跟叶承枢,心都吊了起来。 “没事没事!”章医生连忙摆手,示意他们别紧张,“给伤口消炎。特助,你们回避一下吧?” 伤口的位置比较私密,哪怕是哥哥父亲,留下也不合适。 “我能留下么?”黎兆予握着妻子的手腕,显然不想离开她身边。 “当然可以。”章医生点点头,“特助,您跟老省长……?” “没事。”叶南川立刻点头,转身向外边走去,“我跟承欢去看看孩子也好。” 秦雯很想去看看自己的宝贝外孙,但她更揪心女儿。生孩子这事儿她经历过,所以比那些男人们更知道其中的痛苦与危险。当初生承欢的时候,她元气大伤,一直在病床上躺了很多年这才算是恢复了一些。于是她没有离开,选择了留下来陪着女儿。 揭开被子,章医生便开始帮叶承欢的伤口消炎了。 同时也要观察一下伤口缝合的情况,若是伤口没有缝合好,以后会出现很多并发症,很麻烦的! 另一边,叶承枢跟叶南川同样做过了消毒的工作,这才进了育婴室。 “老婆,你辛苦了。”他走到她身后,搂了搂她的肩膀。 顾灵色笑笑,“不辛苦。叶承枢你瞧,孩子多可爱?” 叶南川一看见自己的宝贝外孙,嘴巴就不由自主的裂开,他想去伸手抱一抱孩子,却被顾灵色制止,“爸,虽然消过毒了,但新生儿几乎没有抵抗力。咱们还是看看,就别伸手抱他了,嗯?” 闻言,叶南川也只能把已经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 其实光是看看,他都快心花怒放了!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怎么一点都不像承欢跟黎兆予?” “这才刚生出来没十分钟好吧!”顾灵色白了他一眼,“还小呢,你能看出来什么?眉毛都没长出来,小孩子刚生出来都是这样。” 叶南川仔仔细细的端着自己的宝贝外孙,半响,才丢下一句,“是挺丑。” 顾灵色无奈了。 他们叶家的好基因不用怀疑的,这孩子以后长大了肯定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一名!现在才多大一点啊,能好看成什么模样?哪怕使他们叶家的基因再强大,也没有一生下来就光彩四射的婴儿吧! 只看了不到五分钟,护士就进来赶人了。 三个人就只能趴着玻璃,看着护士们给那孩子量体重、做检查、拓手摸脚模。 约莫又过了一会儿,叶震裘在两个护士小姐的搀扶下,也慢慢的走了过来。 叶家财大气粗,整个院方今天都倾尽全力一心扑在叶承欢跟她腹中孩子的身上。就连育婴室,都是单独专门特意为这孩子准备的。 叶震裘同样趴在玻璃上干看着,“然然好看不?” 一上来,就是这个问题。 顾灵色在心里腹诽。 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门啊! 不愧是一家子,瞧瞧他们这关注的重点,都是在孩子的长相上边。 谁说叶家的男人不注重外表了?以后谁再说这话,她上去就是俩大嘴巴子! 叶承枢则现学现卖的道:“老爷子,孩子刚生下来都是一个模样。看不出什么,等再长大一点才能看出来模样。您别心急。” “爸,您看过承欢了?” 叶震裘摇头,面无表情的冷哼:“还没到病房门口就被人轰出来了。说是给承欢的伤口消炎,不许我进去。不许我进去,那黎兆予怎么在里边啊?” 明显,老爷子这是对差别待遇不爽了。 顾灵色站在一旁偷笑。 做爷爷的,跟做丈夫的能一样么? 其实啊,叶家的男人,有时候都挺幼稚的!不光是叶承枢,连老爷子也不例外。 估计,这算是他们叶家的‘特产’吧! 偷笑了一会儿,顾灵色又在心里感叹。 不光光是叶家人心疼承欢,连黎兆予也是爱惨了承欢。有多少产妇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被推入病房的?除了娘家人,丈夫家的人哪个不是只奔着孩子去的?孩子一生下来,谁还管产妇的死活痛苦。 可黎兆予到现在都没有想起来要看看自己的孩子,只一门心思扑在承欢的身上。或许,他都快忘了自己孩子的存在。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黎兆予有多爱承欢。 所有人,都是把这孩子丢下,先去看望承欢。等看过了承欢,这才来看孩子。这个小细节,不能不让人感动。 顾灵色难免又想起来自己生柚子时候的场面了。 凄凉。 就一个凄凉。 她身边也只有一个章叔。 看看眼前的热闹,更加衬得她当时孤苦伶仃了。 “老婆。” 叶承枢总是能一眼就察觉到她心情的起伏。他揽过她的肩膀,笑着在她耳边吹气儿,“老婆,你这么羡慕的话,赶快给我生一个吧,嗯?我保证,你生孩子的时候,家里人一定比现在更激动更紧张。” 顾灵色老脸一红,飞快的扫了一眼叶震裘跟叶南川,低低的骂道:“没个正型!” “这怎么算是没个正型呢?替叶家开枝散叶,是我的责任。当然了,也是老婆你的职责所在。承欢生的孩子姓黎,你生的孩子才姓叶。是叶家日后的继承人。” “嘿!你这话若是给承欢听见了,一准儿得打你。” “我说的是事实。”叶承枢耸耸肩,“老婆,生一个吧,嗯?” “讨厌!” “生不生?” “生!” 男人低低的笑出声来,大掌轻掐她的腰肢,“遵命。老婆,我一定好好努力。” 开枝散叶。 挺正经的一件事儿,被他说来,却总是沾染着不言而喻的暧昧情愫。 “叶特助,要点脸啊!” 爸跟老爷子还在旁边呢,他也敢满嘴跑黄!他不要脸,她还要活人呢! 叶承枢笑了笑,不再逗弄她,“好了,老婆。你今天最辛苦,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你呢?” “送了你,我再回来陪陪承欢。帮不上忙,我也想多陪陪她。” 叶承枢宠他妹,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顾灵色点点头,她也的确觉得累了。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就累的不得了。 “老爷子,爸,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我得回去照顾。”顾灵色老老实实的跟两个长辈打了招呼才能离开。 叶南川嗯了一声,“那你快回去吧。这边有我们陪着。” “那我先回去了!” 结果,她刚转身,一条腿还没迈出去呢,身后就传来了叶震裘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 “顾丫头。” 心尖儿一颤,五脏六腑都快拧巴在一起了。顾灵色却不得不转身,笑眯眯的嗯了一声,“老爷子,您说!” 抿了抿嘴唇叶震裘开口,“今儿——” “今儿?” “今儿你辛苦了。” 冰冰冷冷的一句话,却带着怎么听都怎么明显的别扭。 顾灵色一愣。 老爷子……莫不是害羞了吧?! 第805章 要死要死要死 结果,还真如顾灵色所想,大名鼎鼎戎马一生的叶震裘,今儿,真的是,害羞了! “真的吧?真的吧!我没有看错对吧!” 顾灵色兴奋的抓着叶承枢的袖子晃悠,一脸的幸福与满足。 “老婆。”叶承枢无奈的剥开她的爪子,“别影响司机。” 不然真该车毁人亡了! “嘿嘿,叶承枢,老爷子夸我了!” “是呢是呢,夸你了。” 一路从医院到南宫殿,顾灵色都乐的不行。那小模样儿让叶承枢看见了,心里也直想笑。 不过是她今天忙前忙后的让老爷子瞧见了,说了一句你辛苦了的话儿,就能把她高兴成这样。 这丫头,也太容易满意了吧? 对此,顾灵色一撇嘴不乐意了,“你不知道我从来都是知足常乐吗?人不能太贪心了!” 越贪心,越是什么都想要,到头来,其实才会什么都得不到。 你不贪心了,顺其自然,结果往往会收获许多你从来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比如,一份真挚的爱情。 比如,一个温暖的家庭。 这些东西对她而言,那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或许现在人人只知道她是叶特助的妻子,是叶家的少夫人,他们都忘记了,她是家母与人苟合生下的孽种,但她自己却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是个什么身份,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心怀感激。 她一向都是心怀感激的。 前半生能遇到权子墨这样一个朋友,后半生又遇到叶承枢这个男人。 她说过很多次,她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所有的好运气都拿来遇到他们两个人了。 “叶承枢,你是我最大的珍宝。” 心中一动,这话便脱口而出。 说的人,说完立刻觉得矫情。而听的人,则更是莫名其妙。 那深邃的过分锐利的丹凤眼斜睨了她一眼,“老婆,有什么事直说。你别这样,怪吓人的。” “……呃,我就是看到承欢,觉得自己也特幸福。我说个心里话,你至于这么大反应?” “对我而言,你忽然这样,我还以为你又想找我办什么事。” 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好的没问题,交给我来办。 顾灵色无奈了。 或许,这也就是老夫老妻的悲哀了吧! 好不容易她难得说上一句动听的情话儿,叶承枢却当她有事要求他…… 扁了扁嘴,顾灵色不高兴了,“要是以前,你一定立刻说你爱我之类的话。” 而现在,丫性格太多疑了吧! “我当然爱你。”叶承枢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立刻补救,“这是还用说出口的事儿么?江南省,还有谁不知道我爱你?” “要不要脸。江南省老百姓上百万,谁天天不务正业就揪着你叶特助的私生活不放?” 还江南省谁不知道我爱你? 他真当江南省的老百姓都闲得慌啊! 但是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上扬、再上扬。 叶承枢斜睨了她一眼。知道她嘴上害羞,心里却十分受用。于是他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这情话,还是得每天都说。 这也是为了叶家开枝散叶艰巨而重要的任务! 理由充分,有理有据! 如果顾灵色此刻知道叶承枢内心的想法,估计会撸袖子直接揍人吧?竟然能把说情话这种夫妻间的小情趣说的这么言辞义正哦! 回到家,顾灵色绝对是强打起精神才去浴室冲了个澡。浑身困乏的,好像刚才生孩子的是她一样。累的不行不行的。洗了澡之后都提不起力气去吹头发,她却不得不咬着牙,过去看了看两个孩子。 天都快亮了,两个孩子早睡下了。 顾灵色只瞧瞧把门打开一条缝,扫了一眼。看见唐宝儿睡在婴儿床里,叶柚子睡在床上,贾阿姨则在沙发上打盹,她便合起房门没有打扰她们三个人睡觉。 只要确定了家里一切平安就好。 这时候,她是困的想骂人了!倒在床上便呼呼大睡起来。 叶承枢将她送到家,根本就没离开车库。将负责南宫殿安保工作的队长叫了下来,简单询问了一下情况。 “少夫人离开之后,贾阿姨给柚子小姐做了顿宵夜,也给宝儿小姐冲了奶粉。便哄两个小姐上床睡觉了。没什么特别的情况。” 点点头,知道了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一切正常,叶承枢便又立刻驱车赶回了医院。 不管伺候的医生护士有多少,都不如他们自家人来的让人放心。 爸妈跟老爷子都上年纪了,肯定不会在医院陪的太久。剩下陪在承欢身边的就只有黎兆予一个人。他又是个头一遭当爹,很多地方一定照顾不周。总得有个人在旁边帮衬着黎兆予。 结果当叶承枢到医院的时候,诸游跟白晶晶已经在忙前忙后的开始忙碌了。 “承枢,你太见外了吧!承欢生产,你怎么能不给我打电话呢?!”诸游一看见他就上来抱怨,“就算不提咱们兄弟的情分,我跟承欢也是有感情的呀,你这事儿办的,哼!忒不厚道了!” 对于诸游的指责,叶承枢连眼皮都懒得掀起一下,“你忘了你跟承欢的那点子事儿,他黎兆予心里边可记得清清楚楚。你不知道黎兆予的性格?没关系,我告诉你。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他干的原本就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你不想活了,我还得替白秘书考虑。” 闻言,诸游的脸色顿时苍白了一些。 “呀!”他一拍脑门,“我咋把这茬给忘了!” 他跟黎兆予虽然不熟,但是也是了解黎兆予性格手段的。当初承欢爱他爱的死去活来,他玩命的躲承欢。这事儿过去了太久,承枢不提的话他还真忘记了! 要死要死要死……! “想明白了?”叶承枢嘴角一勾,冷冷开始赶人:“黎兆予现在一颗心都系在承欢的身上,顾不上这些。你趁他还没想起来,赶紧离开。这儿够乱了,你别再添乱!” 诸游撇撇嘴,小小声的反驳:“添乱也不是我添的啊,我可是自愿来当壮劳力的。就是添乱,那也是他黎兆予好不好啊……” 叶承枢眉头一挑,“你再说一遍?” 诸游哪里敢重复,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跟着添乱了,那啥,我老婆留下给你打下手,我就先撤退了啊!” 说完,诸游拔腿就跑。甚至连跟老婆打声招呼都来不及撒丫子就跑。 要是真等黎兆予反应过来了的时候,他还能走的了?! 开玩笑! 说到黑心肠,他们所有人都比不上黎兆予一根手指头! 白子爵够心狠手辣了吧?可他也只杀对他心怀不轨的人,可黎兆予却是个只要他看不顺眼了,甭管人家做了什么,他都先杀之再说。在这一点上,黎兆予不愧是跟舒昊天家换名贴的兄弟。 不分青红皂白就痛下杀手的德行,简直啊,一模一样! 当初去欧洲的活儿,那绝对是九死一生好不好?黎兆予却想也没想的就主动请缨了。这里边,除了有他想刺激一下承欢的想法,更多的,却也还是黎兆予本人骨子里那跟舒昊天一样的—— 嗜血! 这样一个人,诸游可不想惹。 惹不起,总还躲得起吧? 听到自己的丈夫抛下自己就跑了的消息,白晶晶冷笑一声,“我还当他不怕黎兆予了,原来那二愣子是把那点子事儿忘了。亏我还在心里表扬了一下他有长进,真是白瞎了!” 叶承枢耸了耸肩膀。 不犯蠢,那还是二愣子么? 他望了望病房,问道:“怎么样?” “有医生护士照顾着,我也插不上什么手。就是麻醉药的劲儿过去了,承欢现在伤口疼的厉害。止痛药也吃了,可药效没多久也失效。那玩意儿也不能多吃不是?”白晶晶摊手,“只能让特助您妹妹硬扛着了。” 叶承枢嗯了一声,“不行就给她镇定剂。” “章医生说了,镇定剂产妇不能随便注射。会有后遗症。” “那就让承欢这么硬扛着?” “是了,只能硬抗着了。” 叶承枢脸上闪过一丝心疼,却没有再多说。对男人来说,这是个高兴的事儿。对女人来说,生孩子只有无尽的痛苦与疼痛。什么喜得麟儿的幸福,那都是坐月子之后的事情了。 每一个孩子能降生到这个世上,都是母亲受尽了苦难的结果。 “特助,您没事的话,我跟您汇报点工作?” 叶承枢笑笑,“我就知道,你不是纯粹过来帮忙的。说吧,什么工作?” 白晶晶从皮包里拿出几叠文件递给他,“昨天您走的早,好几份文件赶着您批阅呢。这都是今天一早就要下发下去的,很紧急。我知道在医院一准儿能找见您,便早早过来蹲守了。” 蹲守? 这个词儿让叶承枢挑了挑眉头。 白晶晶总是能把一个根本不合适的词儿,用的特别恰当,而且还很生动。 极富感染力。 这是一种语言天赋,其实相比于做私人秘书,白晶晶更适合做外交官,在谈判桌上,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白晶晶的实力才是。 这一点叶承枢倒是有意无意的跟白晶晶提过一次,不过白晶晶很明确的表示,对于事业她是没有任何野心的。如此尽心尽力的,也不过是为了报恩。 如此,叶承枢也就没有再提起过。 他接过文件,又接过白晶晶递来的钢笔,飞快的批阅着。 在医院里办公,也只有日理万机的叶特助了! 追老板追到产房门口,也只有白晶晶秘书了! 所以有句老话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有什么样儿的老板,才会有什么样儿的下属不是? 第806章 你闭嘴! 从晚上叶承欢阵痛开始,黎兆予就一直揪着一颗心言情首发精神也在高度的紧绷状态之下。到叶承枢起身去省厅上班,黎兆予已经整整二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眼睛也充了血丝,就连青色的胡渣都冒了出来。 而叶承欢伤口的疼痛,也渐渐的缓和了起来。 叶承枢用了些力道的伸手按压在黎兆予的肩头,“去睡一会儿。” “不,我——” “我不是请求你,我是在命令你。等妈来了,你就去睡。多少你总得睡一会儿,不然,承欢还没出院,你得陪着她一起住院。” 折腾了二十多个小时,先是经历了分娩的剧痛,之后又被伤口的疼痛所折磨,叶承欢也是好不容易才睡下。望着一夜之间消瘦了好几圈的妻子,黎兆予心疼的无以复加。他眼睛里只看到的妻子,“我知道了。等妈来了我就去睡。” “到现在你还没看过孩子吧?”叶承枢笑了,“你心疼我妹妹,我不反对。但你不把我侄子当回事儿可不成。黎兆予,抽空去看看你儿子。” 黎兆予像是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有了个儿子一样,转了转眼珠,“不想看。” “嗯?” “那个臭小子害我老婆疼的死去活来,我怕我看见他先给他一巴掌。”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对于一个疼老婆比他还魔怔的男人,他是无话可说的。本以为,他跟白子爵已经是疼老婆的极致典范,没想到黎兆予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扯了扯嘴角,他拍了拍黎兆予的肩膀,“你答应过的,妈来了就去休息。” “一定。你去省厅吧,等会大嫂也会来,这边不需要你操心。你把正经事儿做好。” “什么事儿跟承欢的事儿比起来,那都不是正经事了。只有我妹妹,才是正经事儿。”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叶承枢人却已经走出了病房。 跟京城那边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他跟白子爵的态度强硬,京城那边这次也是寸步不让。 不过没关系,他也从没想过会如此和平的解决。 和谈不成,那就兴兵北上就是了。 兵刃相见的话,他没道理会认怂不是? 占据着全国gdp五分之二的江南省,以及五分之一的丰海省,无疑是重中之重。这两个省但凡咳嗽一声,那后果,他不说,京城那边自然明白。 有本事就硬碰硬。 他还更希望京城那边这次一直硬气下去,他也才好有借口来个一劳永逸! 对待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棍子打的他爬不起来。这样才畅快淋漓! …… 顾灵色今儿是一觉睡到了自然醒。可还是觉得浑身累的抬不起胳膊。 她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照顾两个孩子不说,还要照顾承欢,昨天在医院,又是折腾了一整晚。最近这日子,真是可够兵荒马乱的。 等事情都告一段落,她可一定得好好休息上一段时间! 她这个年纪的人,可不能太拼。拼到最后,还没老,就该跟各种疾病硬拼了。 下了楼,客厅里贾阿姨正抱着唐宝儿看育婴dv,唐宝儿也到了牙牙学语的年纪,马上就一岁的她,还一个字都不会说呢。叶柚子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会叫妈妈跟爷爷了。 顾灵色为此还担心了一下,总害怕唐宝儿有什么语言上的障碍之类的。叶承枢却安慰她说,不是每个孩子都有叶家这么强大又优秀的基因。夸奖了自己的同时,叶特助也顺便踩了唐棣一脚。 他那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人唐家的基因,比不上他老叶家的基因么! 顾灵色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番,但私下还是请章医生帮忙检查了一下。结果就是,唐宝儿这丫头什么毛病都没有,就算有毛病,她这个年纪还看不出来呢。所以对于唐宝儿还不会说话,似乎也只能归结为这孩子学说话晚,这一个理由了。 “少夫人,您醒了!”看到她,贾阿姨连忙冲她点头打招呼。 灵色应了一声,也很无奈。 贾阿姨来到南宫殿也有小半个月,时间不短了。贾阿姨现在虽然能正常的跟她、跟叶承枢说话。但是那一拘谨,却是怎么也改不掉的。 顾灵色想,估计等贾阿姨的女儿跟女婿不在省厅上班了,她才能彻底的放下这拘谨吧!要不然,这拘谨是不会消失的。 毕竟自己做工地方的主人,是连女儿女婿甚至都没资格说上一句的人啊!贾阿姨的拘谨,顾灵色能理解。反正也不碍事,就随贾阿姨去吧。 “少夫人,饿了吧?饭就在厨房,您自己热热。我这边腾不开手。”说着,贾阿姨还举了举怀中的唐宝儿。 “没关系。”顾灵色连忙道:“我自己热热就行。你继续带宝儿看视频。” “对了少夫人,柚子小姐今天说她不回来了。说是去叶家大宅陪陪老爷子呢。” “好的,我知道了!” 关于贾阿姨,顾灵色跟叶承枢都是十分满意的。不愧是秦雯亲自挑选的人,各方面都挑不出刺来。 尤其是……贾阿姨在老实本分这一点上,简直跟黄小明有一拼。 她在南宫殿做工,吃住都在南宫殿。她女儿女婿就是前来看一看她,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贾阿姨没有,顾灵色亲耳听到贾阿姨跟她的女婿打电话,应该是她女婿说想来南宫殿看看她,贾阿姨却想也想就言辞拒绝了,明令禁止不许女儿跟女婿来南宫殿。想看她?没问题,她回家也好,约在外边吃饭也好,都可以。但惟独不许他们来南宫殿。 这件事顾灵色捡给叶承枢说了。叶承枢听过之后,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贾阿姨可以留下了。” 可以说,考验期贾阿姨已经顺利的通过。 她女儿跟女婿的心思,也不是不能理解。很简单,有这么一个便利的条件,不用白不用。更何况能考进省厅工作的人,又有哪个是单纯到极点的人呢?当然了,黄小明真的是个例外。 或许人家也没按什么坏心眼,不过就是想借母亲工作的便利,能跟以前都没有机会见上一面的叶特助说两句话罢了。也没想着就要因此能攀高枝什么的。 其实,顾灵色也做好了如果贾阿姨开口,她该怎么来应付。不过有点意外的是,贾阿姨竟然这么干脆利落的就拒绝了女儿跟女婿。 毫不夸张的讲,这或许就是一个能让女儿女婿少奋斗十多年的机会啊!贾阿姨能这么做,也难怪叶承枢会立刻就做出让她留下的决定了。 还是那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人得知足,知足才能常乐。 叶承枢虽然没有明说,但顾灵色是了解他的。 既然他做了让贾阿姨留下的决定,那么,叶承枢就已经把贾阿姨当成了叶家的人。对于自己身边的人,叶承枢一向很大方,大方的让人眼红嫉妒。 顾灵色想,估计贾阿姨女儿女婿升职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不过呢,也不会太快。 叶承枢当不当那个特助,跟他对江南省省厅的控制,基本没什么关系。他就算不在其位了,说话照样管用。以叶承枢的性格,他应该会再多考察贾阿姨一阵子。等他完完全全的信任贾阿姨了,那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画面,也常见的很! 匆匆吃了饭,顾灵色便赶去了医院。贾阿姨照顾宝儿很有一套,她是不用担心的。到了医院才发现秦雯就是前后脚跟她到来跟离开的。 “走了?”顾灵色扬了扬手中的环保袋,“我特意让吴婶跟妈跟承欢煲了汤,她走了,剩下这么多怎么办?” 黎兆予扬了扬眉头,“打电话再叫回来?” “算了吧。别来回折腾了,明天我早点来,重新给妈煲汤就是了。”将饭盒一个个从环保袋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顾灵色招呼着,“妹夫,你过来吃饭吧!” 说着,她拿着一个饭盒走到了叶承欢的床边,“承欢,饭你只能吃医生给你的,不过鸡汤嘛,你随便喝。” 伤口缝合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叶承枢在顾灵色跟黎兆予两个人的搀扶下,呲牙咧嘴的从病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上。 她咧了咧嘴,委委屈屈的唤了一句,“嫂子,我疼……” 顾灵色也心疼她,可是没办法,冷着脸道:“忍着!” “嫂子,我真的疼呢……”伸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叶承欢一脸的委屈跟可怜,“嫂子,你就跟章医生说一下,让他再给我点吗啡好不好啊?我真是快痛死了啊!” “大嫂,不然就——” “你闭嘴!”顾灵色双手叉腰怒视着黎兆予,“承欢小孩子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她一起胡闹?吗啡那玩意儿能当吃糖豆一样的注射么?那玩意儿跟毒品大麻有什么区别?疼,我知道她疼,可是怎么办,生孩子就是这样。不想承欢疼,那你们当初就别这孩子!” 掷地有声的说完,顾灵色胸口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儿。 如果不是叶承枢刚才特意给她发了短信,告诉她,黎兆予偷偷给承欢注射了多少吗啡,叫她一定要严加看管,她还真给他们夫妻俩蒙过去了! 背着大家,黎兆予给承欢的吗啡量,都能导致幻觉了! 开什么玩笑! 没这么心疼老婆到没有原则的地步! 真不知道黎兆予是心疼承欢,还是在害她! 第806章 就一个都不会放过! 顾灵色这是头一次发脾气,发这么大的脾气。 以前她总是笑眯眯的,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而她的确也是那样。 一个很少生气的人一旦生气了,那效果真的挺可怕的。 这不是,叶承欢一看她嫂子是真的生气了,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了。连黎兆予都愣是没敢反驳她。 “嫂子,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啊,好不好啊!” 顾灵色板了板脸,为了防止他们不在的时候,这夫妻俩又背着他们偷偷摸摸,便冷冷的道:“承欢,你哥说了,要是让他发现你再不停医嘱胡乱注射吗啡,那么你以后也不用看你儿子了。一个瘾君子,没资格当母亲。哦,还有妹夫。叶承枢让我转告你,你再这么没有原则底线的惯着他妹妹,就算他会放过你,叶家也不会放过你。” 搬出叶特助,效果果然好的出奇! 杠杠滴! 黎兆予端着饭盒一言不发的出门了,叶承欢也低下了脑袋,不停的跟她认错道歉。 顾灵色长叹一口气,摸了摸叶承欢的头发,“承欢,你不是跟我道歉。你应该知道吗啡这玩儿在咱们国内其实是不合法的。你哥那是看你刚生完孩子,伤口太痛了,才给你弄来让你不痛苦的。可你不能把那玩意儿当城是感冒药一样随便吃。会出事的!” “嫂子我知道了嘛……”叶承欢又委屈了。 “伤口很疼吗?”顾灵色犹豫了一下,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她当年生完孩子,整个人都笼罩在深深的巨大的痛苦当中。身上的痛,她都感受不到了。看承欢这模样,似乎真的疼极了。 “疼!”叶承欢立刻撒娇,搂着她的腰,将小脸蛋儿在她胸前蹭了蹭,“嫂子,真的可疼了!疼的我一身一身的冷汗直冒。” “那好吧,等下我去问问章医生。看他能不能找个法子解决了。” 叶承欢这丫头告起黑状了,“黎兆予去找过章医生了,他说伤口肯定会疼,但没有那么疼。他说是我小题大做。” “……” 既然专业医生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没假了。承欢是太娇生惯养了,一点点的痛她都能嚎叫上好些天。不过顾灵色还是不能放心,盯着叶承欢把鸡汤喝完,吃了饭。她还是去找了章医生。 章医生的回复简单又直接。 “让她忍着。每一个生了孩子的产妇都是这么过来的,没见谁痛的死去活来。再让我发现叶承枢给她弄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别怪我翻脸!” 各自领域里牛逼的人物,嗯……在这种时候总是气场极强又不容置疑的。 顾灵色没敢在多说叶承欢的事儿,支支吾吾的模样让章医生看见了,他这才笑笑,“想问你身子的事儿吧!” “嗯,嗯啊……”红了红脸蛋,顾灵色厚着脸皮的问道:“那个……就是每次……完之后,我都按照你吩咐的去做了。章叔,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再怀上孩子啊!” “瞧见承欢生孩子,你心急了?”章医生不无戏谑的望着她。 顾灵色硬着头皮点点头,“我能不心急么!本来老爷子给了我三年的时间,这件事可以慢慢来的。结果承欢一生孩子,又勾起了老爷子他们想要抱孙子的心。虽然老爷子他们没有明说,但我自己得长点心啊。这种事情,还用说么,拿眼睛就看出来了啊。” 也就是在章医生的面前,顾灵色才敢说一说心里话。 “叶承枢很盼望着能有个儿子。我、我不想让他失望。” 更何况,若是她肚皮迟迟没有动静,来自老爷子的压力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大,真到了三年之期,她都不敢去想! “你跟叶南川说话的时候不是底气很足嘛,现在怎么蔫了?” “那不一样啊。”顾灵色叹气,“说话有底气归有底气,可咱们关上门说话,我哪里硬气的起来?” “好了,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你越心急,越坏事。耐心等着就是了。孩子投胎到你肚子里,那也是讲一个缘分的。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你啊,跟叶特助多努力努力,总会有的。” 总会有的? 顾灵色眼睛亮了。 章叔的意思是……? 面对她亮晶晶的目光,章医生轻点脑袋,“没错,你的身子完全可以再次受孕。你怀孕,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记着,跟叶特助努力归努力,也不能太多了。这种事情,多了也不好。” 章医生说的直白,顾灵色脸蛋就更红了。 夫妻间那档子事儿,真是什么时候,哪种场合提起来,都是要亲命哦! 从章医生这里得到了确定的消息,顾灵色心里悄悄的乐开了花儿。 章叔说,她的身子已经可以受孕了! 这难道还不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吗?! 顾灵色想,今天叶承枢下班她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因为他们已经约好了,不管有什么事,都不瞒着对方。彼此一定要坦诚。不管什么原因,都不瞒着对方。 如果叶承枢知道这个消息的话,一定会高兴疯吧? 心里藏着这个好消息,顾灵色一整天的心情都特别好! 连吴婶都忍不住蹭过来问她有什么喜讯,瞧把她给乐的,嘴角都合不拢了。 顾灵色只是神神秘秘的笑着,什么也不回答。 这个消息,她想第一个告诉叶承枢! 可是结果是让人失望到无语的。 叶承枢今儿,没回家! 对,不是晚归,而是压根就没回家。 他倒是打电话回来了,可透过一个电话,真是让人不爽。 “好吧,那你忙,别太累了。” “知道了,老婆,你也早点睡。明天一早你还要去医院照顾承欢呢。你才是别太累了。” “嗯!就这样吧,我挂了!” 掐断了电话,顾灵色心里说不出的郁闷。 揣着这么一个好消息却不能说,真是憋死个人了! 该死的叶承枢,怎么偏偏是今天忙的不能回家呢?不过顾灵色也不得不理解他。听白晶晶说,新特助会提前来到江南省。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儿!早晚不会超过五天。 提前了这么多天,叶承枢一定有很多事儿需要去安排。有些事情,叶承枢不愿意交给新特助。他要亲自去办。怎么不让新特助插手,这得好好想一下。 哼! 省厅的事儿是正经事,给他们老叶家开枝散叶的事儿就不是正经事啦? 顾灵色气呼呼的一掀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睡觉! 他啥时候回来再啥时候告诉他!只要他叶特助别不爽迟了好几天才知道这个消息就成! …… 第二天醒来,顾灵色吃了早饭便又赶去了医院照顾叶承欢。 她跟秦雯的分明很明确,一个人负责早上,一个人负责下午。反正叶承欢的身边,总得有她们两个人其中一个陪着。不然,光靠黎兆予一个大男人那可不成。 大部分的时候,秦雯是早晨在医院照顾叶承欢的。因为叶柚子这些天去叶家大宅住了,她是下午三点半下学堂。秦雯就要赶在柚子下学堂之前回家。按照秦雯的说法,她早上看着外孙,下午陪着孙女。幸福着呢!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她都这么说了,顾灵色就随她去。只要叶柚子没说要回南宫殿,她就绝口不提把女儿接回来的话。 柚子在叶家大宅待,她自己高兴,也哄的老爷子他们都高兴。她这边不需要照顾柚子了,也能轻松很多。 多赢的事儿! 而叶承枢……新特助提前来的决定,显然在一定程度上打乱了他的部署与计划。连续好些天了,他都一直吃住在省厅,每天只有黄小明去一趟省厅。给他送去干净的衣服,再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回家。 顾灵色已经三天没看见他了。两个人打电话也很少,毕竟他们两个人都挺忙的。但每天晚上顾灵色睡前的一通电话,是必须的。 也没说什么,就是聊聊自个儿今天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反正都是些琐碎的小事情。 “……叶承枢。”轻轻的唤了一句,顾灵色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冲他撒娇,“你明天能回家一趟吗?不在家住也没关系,你回来一趟就行。” 叶承枢立刻警惕了起来,“老婆,出事儿了?” “没有没有!”生怕他误会瞎猜,顾灵色连忙道:“没出事儿。就是好几天没见你,我想你了。你明天能抽空回来一趟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叹气,“老婆,明天真不行。” “为什么啊?!” “因为明天新特助就要到任了。我一定腾不出时间回家。” 顾灵色一惊,“明天就来吗?这么快!” “其实算算日子也不快了。新特助原本预计的是月底到,明天也二十五号了。他也没提前几天。” 据他所知,那位新特助早就到江南省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出现,反而是他手头上的事情忙的差不多了,那位新特助才说要来。 时机拿捏的太恰到好处了,正巧是他把很多不愿意让新特助知道的事情全部存档了的时候,他就说要来。叶承枢不得不相信,省厅里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抱新特助的大腿,给他通风报信了。 除了这个解释,他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解释。 不过没关系,距离上一次官场的大洗牌已经过去了七年之久。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老鼠们,也该‘抛头露面’了。让他们多蹦跶蹦跶,到时候一并收拾了就是。还省的他再费力揪出那些,因为时间的漫长而渐渐滋生出来的隐患。 一劳永逸! 他之前就跟黎兆予说了,这一次,他要一劳永逸,一次性解决的彻底干净! 他说话,从来算话。 说了一劳永逸,就绝对一个都不放过! 第808章 架子摆的挺大! 夫妻俩又聊了不超过十句,顾灵色就明显听到那边有人在叫叶承枢言情首发她在心里替自己老公鞠了一把同情的泪,知道他忙,便也没有再揪着他不放,“你去忙吧。” “老婆,明天回不来,但我后天一定回家去看看你。” 他说的是看看你,而不是回家陪你。 顾灵色就明白了,他估计还得好些天不能回家呢。 这时候她在心里替自己鞠了一把同情的泪。有老公却看不见摸不着,这根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老婆,等结束了,我有的是大把的时间陪你。乖?” “知道啦!那……晚安。” “老婆晚安。” 挂了电话,关了灯。躺在宽敞的大床上,顾灵色心里啧啧做响。 就在一周之前,这张床上还特别温暖的躺了两大三小呢,结果一转眼儿,这床上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哎……! 世事无常啊! 感叹归感叹,但这也是最后的忙碌了。等这几天一过去,估计叶承枢就是想忙也忙不起来了呢。 明天…… 明天新特助就要来了,到时候省厅又会是怎样一番模样呢? …… 另一边,省厅,特助办公室。 其实这里并没有外界所想的一片兵荒马乱。 这里,还是井然有序的按部就班,而且永远也都会如此。 叶承枢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边,手中把玩着钢笔,他在听白晶晶的汇报。 “……以往,完毕。” “就这些?” “嗯,就这些了。该封存的档案,都已经封存好。不该让新特助知道的事情,我也都已经办好。我检查过了,没什么了。” 叶承枢眯了眯那双丹凤眼,很满意,“你做得很好。” 白晶晶做事情,一向是让人放心又安心的。 “那么特助,我再跟您确认一下明天的行程。”说完,白晶晶又两张a4纸打印的满满当当的行程表放在了桌面上,“明天早晨八点,新特助准时到省厅。由省里市里的领导去迎接他,我私自做主,把您的名字划掉了。” “很好。” 那个新特助,还不够资格让他去迎接。 “但是面子功夫还得做足。你你不去迎接新特助,正好,把时间空出来,我给您安排了几个学校。你亲自去视察一下。都是基础教育工程第一批入选的学校。政策是否确凿的落实了下去,我觉得咱们还是亲眼看看才能放心。” “就按你说的办。”叶承枢真是越来越欣赏白晶晶了。 这个女人的工作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那么午饭,我就安排在学校吃了。”白晶晶只是汇报,压根没想征求叶承枢的同意,她拿着铅笔在自己那份行程表上写了几笔,又道:“新特助这边,是在省里市里领导干部的陪同下用餐。吃了午饭,他下午就会象征性的熟悉一下工作。这件事我跟省委那边接触过了,由省委去负责。” 叶承枢没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新特助到任,大家想要巴结他的心思不但得理解,而且还得给人家机会。套用宫心计里的一句话,那个叫雨露均沾。上午的时间被省厅拿去了,那么下午的时间,自然得留给省委那边。 不能厚此薄了彼。 “新特助被省委接待。您下午的日程有两种选择。第一个,回省厅办公。第二个,去省委洽谈工作。我个人倾向于第一个选择。不然,有些人真该以为您怕了那新特助!” 新特助早晨到,特助去了学校视察。新特助下午去了省委,叶特助便回省厅了。什么意思?知道的人,知道是叶特助懒得应付新特助,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可不知道的人,就会以为叶特助是怕了那新特助,在故意回避他呢! 要不然,特助干嘛不见新特助?不是怕了是什么? 上边人的一举一动,底下人随随便便都能给你揣摩出一千种深意来。 虽然叶特助压根就不会理解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但还未见面,在舆论上就落了下风,她白晶晶首先就不乐意! 凭什么啊!一个空降兵,还真想上天? 叶承枢隐了隐唇边的笑意,“白秘书,你要是能把你这暴脾气改一改,你日后的成就不会比我差。甚至,你还会超过我。” 当然了,这前提是白晶晶愿意留在官场。可显然,她并不愿意。 果不其然,白晶晶一撇嘴,“我要那么大的成就干嘛?我现在赚的钱就够花了,我才不乐意让自己一直生活在阴谋诡计里边呢。我就是这暴脾气了,不爱看?不爱看就滚蛋!” 跟在叶承枢身边久了,白晶晶说话也越来越不克制了。以前她还收敛呢,现在是心里想什么,嘴上就敢说什么。这也是白晶晶已经了解叶承枢了。 放在以前,白晶晶肯定恭恭敬敬的,绝对不说这种放肆的话。 她待在叶承枢的身边越久就越是觉得,其实特助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也是一个对下属很纵容的人。无伤大雅的事儿,他压根懒得过问。有伤大雅的事儿,只要跟他的想法一致,你再放肆多没关系。反而啊,特助还会在后边给你撑腰呢。 特助护犊子,这也是出了名的! 以前没人发觉,只是因为那些人都不够资格被特助护犊子而已。 叶承枢并不在意白晶晶的语言,他笑了笑,“就按你说的,下午去省委洽谈工作。” “好,最后一件事儿。省厅省委的接风是公。私,他们一定会在晚上请新特助吃饭,美名其曰,洗尘宴。特助,去还是不去?” 叶承枢莞尔一笑,在灯光映射下,他那双丹凤眼闪烁着光芒,说不出的锐利阴鹫。 “你说呢,白秘书?” 白晶晶笑的比他更冷,更狠,更阴沉。 “我说?当然要去了!” 不跟新特助见一面,过上几招,怎么知道他几斤几两? 那个新特助,总要会上一会的! 正式场合不见他,那是懒得应付官场上的客套。可私底下的场合,那就没有不见的道理了! “白秘书,那你安排下去吧。明天晚上,你就不用陪着我了。” 白晶晶一愣,“特助?” 新特助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人,她也好奇的很呢! “相比于我这边,灵色那边更需要你。”一句话,让白晶晶彻底把好奇淹死在了肚子里。 总监最近两头跑,在照顾孩子跟照顾叶承欢中间来回忙活。一定累得够呛。特助这边要安排的她都已经安排好了,她留下也没什么用处。还是过去帮帮总监的好!反正特助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离开省厅,交接工作已经做完了,但是基础教育的推动,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特助亲自盯着。只要他一天没真正退休,她就总有机会见见那个新特助的。 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白晶晶只能点点头,略有遗憾的同意了,“那好吧!我明天下午就去总监那边。” “还有事儿没?” “没有了,就这些。那特助您忙吧,我去把您明天的行程通知下去。” “嗯。” 还是那句话,白晶晶办事,他放心的很! 是夜,已经十一点四十分了。 饶是看文件已经看了大半辈子的叶承枢,用了飞速可把书桌上那小山堆似得文件看完,也已经到了这个时候。 他放下钢笔,拿起手机,有十几条未接来电。 白晶晶已经下班了,平常他的公用手机与私人手机都是放在白晶晶那里。有什么电话,先让白晶晶过滤一遍,然后才把重要的电话接听到他这里。结果他刚才忙着看文件忘记这事儿了。 翻阅了来电记录。 一通电话来自诸游,无视之。 一通电话来自权子墨。不重要,可以押后再谈。 还有几通电话是根本没有存入他的通讯录,跟诸游一样,无视之。 剩下的,则全部都是黎兆予。重要。 于是,叶承枢将电话拨了过去。他扫了一眼钟表,这个时间了,他也不太确定黎兆予是否还没睡。从承欢被推入医院的那天起,黎兆予便一直守在医院,都没有离开过医院。他也的确是辛苦了。要是以前,叶承枢并不担心。但是当电话一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他有些迟疑了。 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黎兆予接听了。 “怎么不接电话?” “有点事。”懒得解释,叶承枢一笔带过,问道:“你收到消息了?” “嗯,还是在丰海省的权子墨给我打了电话,我这才知道新特助明天就任的消息。”黎兆予应该是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是夸奖还是鄙夷的道:“他人没在江南省,可消息还是一样的灵通!” “他所依靠的就是他那些人脉网了。要是权子墨消息不灵通了,那就得出事儿。” “让他一个在丰海省的人,提醒我这个在江南省的人,心里真是憋着口恶气。” “你啊,别太小肚鸡肠了。行了,说说明天你打算怎么办吧。” “不如你先说说你明天打算怎么办,我配合你走。”黎兆予的声音沾染着淡淡的疲倦,“你怎么说,我怎么办。太累了,实在懒得动脑子。全丢给你算了。” “嗤!” 嗤笑一声,叶承枢扬了扬眉头,似有不满,“你倒是什么力气也不想出,就等着坐享其成了?” “怎么?”黎兆予理直气壮的反驳,“我是照顾我老婆,腾不开手。要不是为了欢儿,要不是为了你们老叶家,我才懒得去掺和你们的事儿!老子又不是自个儿的工作。” “得,你不想动脑子就别动,别动不动就把我妹妹搬出来做你偷懒的挡箭牌。” 中指、食指蜷起,不轻不重的在桌面儿面上极富节奏的轻敲着,叶承枢慢条斯理的道:“明儿白天,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把讨好新特助的机会留给更有需要的人。” “叶承枢,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损了。” “我难道不是一直都这样?” “你以前最起码还会伪装一下你的优雅,现在你是彻底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真是要辞职了,连你优雅贵公子的形象也不要了么?” “黎兆予,你我这个年纪,还能用贵公子形容?” 那边传来几声嗤笑声,黎兆予问:“那你是打算以私人身份去给新特助接风洗尘了?” “是他再三邀请,我盛情难却。” 黎兆予‘滋儿’了一声,“叶承枢,嫂子说的没错。你架子摆的太大了。” “我有摆架子的资本,不是么?” “是。说到资本,谁能比你有资本?” 第809章 粉墨登场的新特助 答案,还用想么? 自然是没有人比他叶特助更有资本摆架子。 说的粗俗一点,在哪个山头,拜那尊佛。 而江南省这个山头,佛,永远是叶家人。 眼下看来,这尊佛也就是他叶特助了。 人家新特助风头无双,可饶是如此,他也得拉下脸皮的来请叶承枢去给他接风洗尘!没法子,实力才是一切的本钱。有了实力,才有说话的本钱。 那个新特助,除了顶着一个新特助的身份,他还有什么? 黎兆予不禁邪恶的想,如果新特助容貌能比叶承枢生的还好看的话,那新特助有的,或许可以加上一个颜值。 不过能比叶承枢生的还好看的男人,这世上有么?真有的话,不是整容那就是怪物了! “好了,就先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事,不跟你多聊了。”叶承枢结束了这场简短的谈话。 黎兆予嗯了一声,“明儿,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你要是手下留情,你才不配当我妹妹的丈夫。” 挂断电话,叶承枢捏了捏鼻梁。 这种高强度高负荷的工作量,他现在这个年纪身体已经有点吃不消了。 前几年还没觉得,最近这两年就特别明显! 人呐,还是得服老。 感叹岁月的流逝、年龄的增长,也只是那么一秒钟都不到而已。叶承枢便重新埋头于工作当中了。 现实,从来不会给任何人太多感慨的时间。 尤其是他叶特助,忙都快忙疯了,哪儿那么多时间去感慨? …… 翌日。 早晨六点半,白晶晶准时推开了叶承枢办公室的门。 他的办公室是个套间,一室三厅的布局。‘客厅’是他的办公室,‘主卧’是他私人秘书的办公室,‘次卧’则是他的小休息室。原本呢,是供他中午午睡的小休息室。不过这么多年了,那个休息室前后使用的次数,用手就能数的过来。 叶承枢哪里有午睡的时间?他连晚上的睡眠时间都没有超过六小时哦! 那么这个休息室,也都是他晚上不回家,留在省厅办公的时候才会使用。比如,今天。 白晶晶没有敲门便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她先是到自己的办公室,整理了昨天因为太困而没能整理完毕的文件。又把叶承枢办公桌上已经批阅好的文件分文别类,等会上班时间一到,秘书处的人就会把这些文件分发、传达下去。 她正在等水烧开,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推开。 “白秘书,这么早呀!” 保洁阿姨推着清扫车一打开办公室的门,便看到了白晶晶的身影笑着与她打招呼。 这间办公室,是省厅最有权利的办公室。可在保洁阿姨的眼睛里,这间办公室简直就是要人命的办公室。她在省厅做工已经十多年了,自从这位叶特助上任之后,只要她推开门,里边总会有人。一天都没有例外过。 其他办公室,哪个不是她们打扫完都多久了之后才会有人进来? 可唯独这间办公室,灯常年亮着。来的比她们保洁员还早,走的比她们保洁员更晚!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比较辛苦了。 白晶晶笑着跟保洁阿姨打了招呼,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等到保洁阿姨打扫完毕离开之后,正好,七点整。 她放下咖啡杯,敲了敲休息室的房门。 “特助,起来了吗?” 里边立刻传来回应,“七点了?” “嗯。您起来可以很悠闲的吃个早餐,咱们再出发。” 去学校视察安排的是八点半。第一节课已经开始,孩子们都已经在上课。如果再早点的话,学校为了迎接叶特助大驾光临,肯定又得折腾学生们,让他们表扬什么节目之类的。 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所以白晶晶特意把时间安排在了孩子们正好开始上第一节课的时间。 几分钟过后,叶承枢西装笔挺的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不用他说,白晶晶已经自觉地从他手中接过了领带。 为了给他系领带,白晶晶不得不踮起脚尖。心里,哀嚎了一下自己的身高,白晶晶笑着问道:“特助,我一直好奇您怎么能不会系领带呢?” 谁知,叶承枢神秘的勾了勾唇角,“我要是会了,还怎么让她每天早晨帮我?” 这个‘她’是谁,还用问? 白晶晶抿唇笑笑,“那以后我可不帮您系领带了。反正您都会,又不是不会。” 漂亮的给他系了个花样儿,白晶晶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叶承枢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领带,将西服的纽扣一一扣好,“会是会,但很少自己系,手生。” 系出来总是感觉歪歪扭扭的。 白晶晶笑他,“特助,这就是被人伺候惯了,手脚退化了!” “是吧?”叶承枢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拿起放在他办公桌上的早餐,打开一看,表情不是很好。 白晶晶板了板脸,“嗯,我自己做的。特助讲究着吃吧!我只能保证味道,卖相可不能保证。” 卖相气质是不能保证,简直惨不忍睹。 也亏了叶特助一向坛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换个人,估计一口都吃不下去。 正如白晶晶所说,她能保证的,只是味道。而且仅仅是能吃的那种味道,其他的,真的不能再苛求了。 一个女人,事业有所成就,必定在家务活方面会差一些。 事实都拿手的,那是神,不是人。 他叶特助不也有很多事儿不会么! 等叶承枢吃好了早餐,休闲的时间,到此结束。 已经有秘书处的人过来将他昨晚批阅好的文件拿走,又把他今日的日程录入到了电脑中。 叶承枢这个级别的人,每天的日程都是必须要入案归档的。其实,他们才是活的更拘束的类型! 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是精确到分钟。属于自己能支配的时间,估计也只有晚上凌晨之后了。 八点整,叶特助的座驾从省厅驶出。 八点过两分,新特助的座驾粉墨登场,在万众瞩目之下,华丽丽的出场了。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省长,早就不是温汉生了。他在三年前,就在叶承枢的推荐下,去了京城,官位等于是飞跃了一个台阶,是质的转变!现在的省长,是叶南川以前带过的学生。 官僚年轻化。是大的趋势! 以前没有个五六十岁,那个位置你想都甭想,一个年龄,就把你卡住了! 而现在,你真五六十岁了,那才是这个位置你想都甭想! 其实,说年轻化,也并没有真的年轻到哪里去。 现任省长,崇房策,叶南川的学生之一。比白子爵年长五岁。今年也已经四十七岁了。 想想看,其实也不是多么的年轻。但这个年纪在官场中,那绝对是很年轻了!相当的年轻,要知道,温汉生做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已经五十出头了! 崇房策还不到五十,从年龄上看,他的机会有很多。再考虑到他是叶南川的学生,仕途就更亮堂了!你是谁的学生,当然重要。因为老师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的起点。但老师毕竟是上一辈,他能帮你的,是你刚刚任职的前前几年。后边的数十年,能够相互依靠的,便是你的同门师兄弟了! 叶南川的学生很少,一只手就数的过来。可每一个人,都是政绩加身的牛.逼!最差的,也已经是一省的封疆大吏。好的,那在京城都有很大的作为。唯一‘夭折’的学生,也就只有白子爵了。 可白子爵不在其位,手中的权利却是一点都没打折扣。 当崇房策从外省来到江南省,副省长干了还不到半年,便接替了温汉生的位置,其实没有多少人惊讶。当崇房策来到江南省的那一天,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了,他这个副省长只是为了接替温汉生而暂时的过渡罢了。 崇房策是一个很内敛的政客。 相比于政客,他给认的感觉,其实更像是大学里的教授。 是的,崇房策是一个学者型的政客,而不是一个侵略型的政客。 选他来江南省主持大局,其实是经过叶承枢的深思熟虑的。 他是学者型的政客,与江南省现在的需求,一拍即合。 在他的领导下,江南省已经是傲视群雄的存在了。gdp什么的自然不用说,就连税收都大户。这样的一个超级大省,已经不需要侵略型的父母官,它更需要像崇房策这样的,温和的政客。不再需要快速猛烈的发展,而是细雨润无声的保持现状,同时慢速的发展。 发展的过快,总会留下很多的问题与弊端。 而崇房策,则是一个能很擅长发现弊端的人,有他在,叶承枢更能放心的离开。不管与崇房策搭班子的人是谁,崇房策都是一个很好的辅佐者。 可就是这么一个温和派的政客,长相却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倒不是崇房策面向粗陋,而是他的长相,真的很难让人跟那个学者型的政客相联系起来。他长得……嗯,更像是凌伯升那种军人。 粗狂。 对,就是粗狂奔放的长相。 崇房策站在百官的首位,他面色如常,却也给人一种好像在生气的感觉。没办法,长相问题了。 身后的领导干部们,又在暗自琢磨崇房策的心思了。 显然,他是叶家派的官员。身上已经被烙印下了‘叶家’两个大字。他没有跟叶特助一起出去视察,反而是选择来迎接新特助……众人的心里,又有了更多的遐想。 身边下属们的表情,崇房策一一看在眼里。但也只是看在眼里而已。 在关于迎接新特助这件事上,崇房策是亲自去请教过叶南川的。得到的回复是,按规矩办。 按规矩办? 那么新特助崇房策是一定得迎接了的。 其实一开始,崇房策是打算避而不见的。至少,在新特助正式任职的那一天前,他是打算尽量回避不与他碰面的。虽然两人日后就是搭班子的同僚,可一个平白无故便接手了叶承枢政绩的人,崇房策很难以平常心跟他共事。 野心,人人都有。不可能没有。 没有野心的人,是没办法在官场生存下来的。 崇房策自然也有他的野心。 而他的野心,就是接替叶承枢的位置! 第810章 卓易 众所周知,在行政级别上来说,特别行政助理长官,远远没有一省之长的级别高。 别省不提,这种情况只在江南省发生。 因为叶承枢在特助这个位置上坐的太久,中间有很多次机会他完全可以直接坐上省长的位置。可他坐不坐那个位置,其实差别不大了。真要坐那个位置,反而还怪麻烦的。于是他就一直没有挪位置了。 这却在江南声每个人的心里,造成了一种影响。 就连老百姓都觉得,说话最管用,手中权力最大的那个人呐,是特助! 崇房策的野心很简单,其实也很小。他就想坐上特助这个位置,并且坐稳它。不想再挪位置了。他是地地道道的江南省人,家族就在江南省。他不愿意再离开江南省去往别省或者京城任职。而省长这个位置,说句实话,在别省就不提了,可是在江南省,还真不如这个特助的位置来的讨喜又让人有成就感。 眼下在省厅,每一道重要的政策,都不是从省长办公室发出去的,而是从特助办公室发出去的。这好像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省长。温汉生在任的时候是,崇房策接任之后,同样是。 身在其位却得不到等同的重视,是每个人都难以接受的。 而崇房策很早之前便向自己的老师叶南川表达过了自己的心思。他希望等叶承枢离开这个位置之后,由他来接任。时间等的多久都不要紧,他可以等。叶南川表示,他会跟叶承枢商量,但究竟怎么考虑,还得看叶承枢的,因为他已经辞职很多年了。 崇房策以为,他已经跟老师提过了,这个位置应该就是他了。谁成想,却忽然冒出这么一个空降兵。 所以,在崇房策的心里,很难对这位新特助有什么好感。 终于。 新特助的座驾停靠在省厅的门口,车门打开,一双漆黑锃亮的皮鞋踩在地面上,新特助的庐山真面目,终于亮相了! 包括崇房策在内,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操!这人,是谁?! 一个要接替叶承枢位置的人,总得是什么人物吧?有能力的有能力,没能力的也该有点背.景吧?可眼前这人,操!是谁?! 没有直接一声骂娘骂出来,真的都是省厅的领导干部们有素质了。 一个无名小卒? 接替叶承枢? 身在官场的人,消息灵通自然不必说。可领导干部们两两相望,都是面面相觑。 在同僚的询问的模样下,每个人都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这人是谁。 一个人两个人不知道新特助姓甚名谁正常,能理解。可所有人都不知道,那就不正常了! 在这之前,大家都预测过京城会派谁来接任叶特助的位置。可是—— 省厅的领导干部们又想骂娘了。 这家伙到底哪儿冒出来的! 看模样,四十岁上下。还很年轻。头发整整齐齐服服帖帖的梳在脑后,黑色的西装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稚嫩。 是,当年叶特助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还不到三十岁。可新特助能跟叶特助相比吗? 在来江南省任职之前,叶特助已经是北方某省的封疆大吏了!他的政绩,明亮的能刺瞎人眼!就算不提叶家,叶特助坐这个位置都是名副其实!没有人可以说道上一句。 可这个新特助? 拜托!都没人认识他是谁,他凭什么?凭什么能接替叶特助坐上这个位置? 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新特助,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虽然没有他们叶特助那么惊为天人,但对于一个男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来说,他的长相已经很出色了。 省厅的一种领导干部心里彻底是懵逼状。 这么一个小白脸? 该不会是拍电影走错地方了吧! 怀疑归怀疑,但新特助的身份,还是无法推翻的。 望了望眼前这个年轻的新特助,崇房策眉头紧锁。 派这么个无名小卒的小白脸来接替叶特助,京城那边是怎么想的?难道仅仅是为了奚落叶特助一番,恶心一下他? 京城那边,绝对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难不成……这个新特助有什么不为人知的……? 敛了敛眸子中的情绪,崇房策最先找回理智,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欢迎,欢迎。” 本想客套两句,可他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想客套也客套不起来啊! 新特助友好的笑笑,心里也知道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便主动的自我介绍,“崇省长吧?你好,我叫卓易。” 哦! 众人点点头,卓易! 还是没听过! 崇房策嘴角牵动了一下,侧过身,“卓特助,咱们先去会议室彼此熟悉一下。我给你介绍一下日后的同僚们。” “那真是太好了。”卓易笑的很平易近人,他有些苦涩的勾了勾嘴唇,“我初来乍到,对江南省还很陌生。以后还得多多仰仗崇省长了。” 仰仗? 这个词儿,让崇房策的表情变了变。 也让他身后的领导干部们脸色变了变。 这么一个谦虚的词儿,真的不适合在新特助的口中说出来! 那是平级或者有求于对方的时候,才说使用的词儿。这个卓特助,怎么回事儿?! 官场中的语言艺术,那是精确到每一个词语上的。 京城怎么派了个这么愣头青来接替叶特助? 怎么想的?! 崇房策一伸手,“卓特助,请。” 心里,却难免轻视了这个新特助。 同时,也鄙夷的很。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的小白脸,想要在江南省官场立足,痴心妄想! 不夸张的讲,经过七年前的那次大洗牌之后,江南省的官场,那绝对是全国官场里最难混的地方了! 没点子实力跟能力的人,不出一个月就得滚蛋! 不过—— 现在或许就不同了。 那是在叶特助的手底下,他不允许有吃白饭的官僚。那如果叶特助不在了呢? 或许有人会觉得情况大有不同了。但真正聪明的人不会这么想。 不管叶特助在不在省厅,他对省厅的控制力,都不会降低任何一分一毫。 那些以为叶特助辞职了就能浑水摸鱼或者怀着别的什么心思的人,注定得被这一次的大洗牌所淘汰! 聪明的人,早早便能嗅到某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比如,有那聪明的人,就已经猜到了叶特助要借新特助这件事,重新洗一次牌。毕竟,距离上一次大洗牌也已经过去了七年之久。 七年的时间,足够某些东西滋生成长了。 那些不够聪明的人,你就算把事实证据摆在了他的面前,他也照样是东北乱炖,什么也不知道。除非,当事情真的发生在了他的头上。 而在省厅,这些‘东北乱炖’人数不少,但也没有那么多。 毕竟,能在叶承枢手下混口饭吃的人,大多数都还是有那么两把刷子在的。 原本省厅计划的是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便安排重要的领导干部跟新特助谈话。可现在这么个情况……卓特助就是个两眼一抹黑,他连人都不认识,人连他也不认识,怎么安排谈话? 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在商场。在哪儿,来了个新领导,都得跟重要的部下谈谈心吧?不管是笼络也好,还是其他什么都好,想谈话的前提,最起码双方得互相知道对方的身份吧? 于是乎,原本的计划彻底被打乱。 光是在大会议室里相互做自我介绍,都花了大半个早晨的时间。 而这位新特助的履历身份情况,大家这也才基本摸了个底儿。 卓易,京城人士。 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京官儿。 在京城谋了个不怎么重要的的职位,尸位素餐。政绩嘛,一点儿没有!能耐嘛……有能耐的人,能会一点政绩都没有?而且连官职也是个没什么人听过的莫名其妙的位置? 不过,这也保不齐是人卓特助韬光养晦,想要来个一鸣惊人不是? 究竟真的是小白脸,还是扮猪吃老虎。这得慢慢观察,今天才见了几个小时,尚且还分辨不出来。 卓易生得好,却不像叶承枢是那种极具震撼的美,他的好看,是很平易近人的,很能让人亲近他的长相。可是在官场,要平易近人做什么?平易近人,那是当你有了资本之后,用来给自己美化的词儿!绝对不是一个为官者必备的素质。 他笑了笑,很温和的模样,“我想大家对我还是很陌生吧?没关系,我能理解。不过呢,我想大家对我哥哥应该不太陌生。” 嗯?! 原本在会议室里昏昏欲睡的领导干部们立刻清醒了! 就连崇房策,半眯着的眼睛也睁大了。 卓易眼神一闪,却还是那副和和气气的模样,还有点没气势。 他说:“我哥哥是卓岚。” 卓岚?! 顿时,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当然,空气是炸开了锅,表面上,还是很平静的。 都是在官场磨砺的人,不显山不漏水这一点最起码还是能做到的。 但是众人,包括崇房策在内,心里都是跌宕起伏的,跟坐过山车似得! 卓岚! 他们怎么早没有想到呢?一个被京城挑选出来,用来接替叶特助的,想要在江南省撕开一个缺口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一个无能的小白脸? 卓易、卓岚! 这并不难猜测才是,不过是因为大家对这个新特助抱以的希望太大,结果失望又太大。根本没有往这方面去想罢了。 第811章 一个精神病式的天才 “……我的报告完毕,接下来,有请叶特助讲两句!” 在热烈的掌声之下,叶承枢优雅无双的虚空压了压手臂,“那么,我就简单的说——”他略微一顿,只一秒都不到,便又继续开始讲话。 让叶承枢微顿的原因,是因为白晶晶拿着手机离开了会议室。 白晶晶合起会议室的门,接起了电话,“崇省长,有事儿?” 如果不是看到来电显,显示这是崇房策的私人号码。如果不是崇房策将电话打在了叶承枢的私人号码上,白晶晶不会特意出来接听电话。领导的电话有很多,而且很多电话是不能耽误的。通常秘书都可以弯下腰在会议室里接听电话。而让秘书不得不离开会议室的电话,通常不是太重要,就是很特殊。 这也是刚才叶承枢会微顿的原因。 一上来,崇房策也省去了客套,直接问道:“白秘书,叶特助此刻能否接听电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他汇报。” 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跟叶特助汇报? 略一思付,白晶晶问的也直接,“有关新特助的?” “没错。白秘书,叶特助可以接听电话吗?” 回头扫了一眼会议室,白晶晶想了想道:“现在不行。特助在讲话。崇省长可以告诉我么?我来转达给特助。如果不方便的话,您得多等一会儿。特助刚开始讲话,估计一时半会没办法结束。” “……嗯,得多久?” “大概十多分钟。”顿了顿,白晶晶补充,“最快。” 那边,崇房策犹豫了一下,“也不是不能让白秘书转达。就是……嗯,白秘书,你听过卓岚这个名字吗?” 卓岚? 白晶晶在心里反反复复的重复了好几遍这个名字。 她并不陌生,一定在什么地方听过,但一时间她还真想不起来。 对于自己的记忆力白晶晶一向很有自信。只要是重要的人物,她一定能记住。就算以前记不住,在给特助做了这几个月的私人秘书之后,她也一定能记住!因为,记住各种重要的人物,也是私人秘书的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项。 可她想了很久,脑海里也搜索不出来有关‘卓岚’这个名字背后的任何消息与档案。 皱了皱眉头,白晶晶如实回答,“听过,但是想不起来。” “不奇怪。”崇房策的声音忽然压得很低,沾染着一种神秘的蛊惑似得,“卓岚,这个名字白秘书你一定听过。但你一定想不起来。” “嗯?!”白晶晶一愣,下意识的反问,“为什么?” “因为,这个名字没有人没听过,但没有人会记住!”不等白晶晶再发问,崇房策已经主动说明了,“卓岚,他是老师最心爱也是最得意的弟子!” “什么?!” 叶南川最心爱最得意的弟子? 崇房策的同门师兄弟? 白晶晶心尖一颤,却没有多言,她知道,崇房策会替她解释清楚的。 “相比于我们来说,卓岚才是老师最心爱的学生。现在人人都以为子爵才是最得意的门生,其实不然。在子爵之前,还有一个卓岚。卓岚他……他的聪明才智,举世无双!他深谙官场之道,玩弄权力对他来说,好像就是天生就会的一样。” 崇房策一边叙述着,一边陷入了回忆当中。 叶南川的弟子不多,可以说很少。他挑选弟子,有着一套很严格的规矩。资质、能力、实力、领悟力、学习力……等等等等,稍有一点愚钝,叶南川便会直接拒之门外。可以说,能够成为叶南川弟子的人,都是人中之龙!这绝对不是崇房策给自己脸上贴金。 而卓岚,无疑就是叶南川为数不多的弟子当中,最耀眼的那一颗明星! 他好像天生就会操控权利,玩弄人心,对于官场之道,卓岚信手拈来,无师也能自通。甚至,叶南川还说过,卓岚的天资与天赋,不输给他的儿子叶承枢。 其实,叶南川在卓岚身上花费的心血,比花费在自己儿子身上的心血更多! 叶承枢应该说是叶震裘一手培养教导的,而卓岚,就是叶南川一手培养与教导的! 叶南川倾尽全力,将自己所有的知识全部倾囊教授给了卓岚。而卓岚,他也没有辜负叶南川的苦心,他就像是一块海绵,疯狂的从叶南川的身上汲取着各种各样的知识。不过短短一年,叶南川就说,他已经再无东西可以教授给卓岚。他所会的,卓岚都已一一学会!而且,比他更出色。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说的就是卓岚了。 按理说,这样的一个人,足够手腕能力,也极具天赋,又是叶南川最骄傲的门生。他应该有大好的前途才是。可是,事情总不会按部就班,总有意外。 而在天才的身上,意外总是更多一些。 卓岚,他什么都好,只有一点,他的性格。 叶南川还说过一句话,卓岚此人,要么位极人臣,权倾朝野,荣耀无二;要么,在最高处跌落,死无葬身之地! 该怎么形容呢?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性格上的缺陷。谁都不会例外。包括叶承枢在内。叶承枢擅长用优雅的外表掩饰自己实质的独裁专政。他是优雅的,却也是虚伪的。这是叶承枢性格上的缺陷。而白子爵,他性格也有缺陷。他太过于残暴。稍有不顺他意者,便会遭到最凛冽彻底的报复。崇房策自问,他性格上也有这样或那样的缺陷。他太保守,太明哲保身,这就是他的缺陷。 可他们这些人的缺陷,并不会致命。最多最多,也就是被人所诟病几句而已。对于仕途,对于前途,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卓岚性格的缺陷,其实这也不能用缺陷来形容。因为,那就是卓岚性格的本质。 卓岚他,喜欢弄权,喜欢玩弄人心。可他做这些,都不是图个什么。什么意思呢?卓岚这个人,天生就有一股很浓烈的厌世情节。他觉得自己活着没有意义,觉得别人活着也没有意义。他认为,所有人活着都是毫无意义的一件事。 他弄权,他霸权,他擅权。 都仅仅是因为他—— 无聊! 因为无聊,所以他要给自己找点刺激。所以他才争权夺利。而一旦他给的目标完成了,他到手了,他就会觉得无聊,无趣。不管他花费了多少苦心与心血得到的东西,一旦他到手之后,他就会将之毁于一旦! 不管是什么,人也好,权利也罢,只要卓岚得到,他就会毁了! 问其原因,他只有一个回答。 无聊。 无聊,这是卓岚说的最多的词语了。 就连他跟在叶南川身边学习,也不过是因为这个过程会让他不无聊。他觉得有趣,所以他才会苦心钻研,不耻下问。这并不是卓岚有多好学,也不是他有多渴望成功,想要出人头地。都不是,就仅仅是因为他无聊。他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而且是能让他觉得不无聊,能提起他兴趣的事情。 所以,当卓岚从叶南川那里学到了所有他觉得应该学习的东西之后,他便觉得无聊了。所以,卓岚就需要给自己找点新的东西能够刺激他无聊的神经。 而那个卓岚所找的,能让他觉得有趣的东西,就是毁了他的老师,叶南川! 没有理由,他就是觉得毁掉叶南川会很困难,过程会很漫长。这样他会无聊的时间,就会延后许多。仅仅是出于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卓岚开始了他的计划。 他这一筹备,就是整整五年。 五年间,没有人知道卓岚做了什么,人前,他还是叶南川最心爱最得意的弟子,前途无量。人后,卓岚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的阴谋、圈套,将叶南川团团围住。他就像是一只蜘蛛,用蜘蛛网将他的猎物一点点的困住,只待时机成熟的那一天,他轻轻的牵动其中的一条丝线,整张蜘蛛网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浩劫? 或许可以把这个词语用在叶南川的身上。 实事求是的说,如果叶南川不姓叶,如果他不是叶震裘的儿子,如果叶家没有如此深厚的根基,那场阴谋,或许就真的是浩劫了! 这件事,知道的很少。知道的人,只有叶震裘、叶南川、卓岚本人。 崇房策之所以会知道,也仅仅是因为,他在那盘棋局中,成为了卓岚对付叶南川看似平淡无奇,可却致命的一个棋子! 而且,崇房策本人很多年都不曾发觉。如果不是白子爵偶然间听叶南川自己提起这件事,又在酒后将给了崇房策听,崇房策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对付他老师的棋子! 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卓岚的心机有多深沉,手腕有多高超,本性有多可怕! 或许在卓岚的心里,当年没能毁了他的恩师,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吧! 但是卓岚亲口说过一句话。 他说:“毁不毁的,重要么?只要过程有趣就够了。而毁了老师的过程,我很享受。那是我最高兴的时光了。每天思考我的计划,完善我的计划,确保每一步都万全无闪失。那种感觉,让我深陷其中!” 是的,卓岚深深的沉迷于他自己的世界里,且不可自拔! 说到底,卓岚想要得到什么,是因为他无聊,他觉得追求这个东西的过程,会让他很享受。他想毁掉什么,也是因为无聊。同样,这个过程,让他愉悦。 一个人做事,要么有所图,要么有所求。 可卓岚却不是这样! 他做事情,完全没有逻辑!完全没有根据! 全凭他今天无聊不无聊! 这么一个神经病一样的人,又厉害的可怕,试问,他够不够可怕? 一个神经病式的天才! 这是别人对卓岚的评价,也是卓岚对自己的评价。 第812章 对血腥的执着! 崇房策不禁在暗想。|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 将弟弟卓易派来江南省,是否又是卓岚无聊了的缘故? 他是否又想对叶家做什么,在江南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不管卓易成为江南省新任特助跟卓岚有没有关系,崇房策都不得不将这件事与卓岚联系在一起! 只因为,卓岚太无法捉摸!太病态! 他对于‘找点乐子’有着病态般的执念! 这种做事情毫无原则与逻辑的人,才最可怕! 因为,你根本摸不透他,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 对于一个你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的对手,没有人会觉得轻松! 而卓岚,自从他在多年前对自己恩师出手之后,便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听过他的名字,也没有人看到过他的身影! 而现在,卓岚的亲弟弟,卓易忽然出现在江南省,那后果…… 崇房策真的是连想都不敢想! 太可怕了! 他连想上那么一想,都要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天知道当他在会议室里从卓易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匿迹多年的名字时,他的心情有多绝望。 卓岚现在在哪里?又是什么身份?他跟京城那边有什么关系?卓易的到来与他到底是否有关系?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几乎快让崇房策窒息了。 他急切的需要一个人帮他解答疑问,帮他出谋划策,帮他……帮他稳定情绪! 可是,他不能去找叶南川。因为,叶南川听到卓岚这个名字,没有人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当年,要不是叶南川本人做事永远留一手,让卓岚的阴谋有了一个漏洞,再加上有叶震裘在,叶南川就真的该被卓岚毁了! 各种意义,彻头彻尾的毁了! 崇房策不敢去找叶南川,他甚至都不敢去找白子爵。 他能想到的,只有叶承枢!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人,能够阻止卓岚的‘找乐子’的话,那么,那个人只有叶承枢,也只能是他。 “好的!我知道了!”听了崇房策的讲述,白晶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顿了顿,“崇省长,你不要挂断电话。我现在就进去找特助,你给我三分钟的时间,最多三分钟!” “好!” 捏了捏手机,白晶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头脑的冷静。 事情显然很严重,所以崇房策也顾不上遮遮掩掩什么。除了卓岚要毁了叶南川这件事,其他的事情,崇房策都一一跟白晶晶讲明了。 白晶晶紧了紧眸子,又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这才伸手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她面色如常的走了进去,直接走到叶承枢的身板,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只说了一句,“特助,视察必须立刻结束。崇省长需要你现在就赶回去见他。” 从白晶晶一进来,叶承枢就从她的脸上看出了端倪。 在别人眼中白晶晶面色如常,可叶承枢一眼就看到了不对劲。 对于阴谋,叶承枢有天生的嗅觉。 他表面上依旧优雅无双,丹凤眼,却不留痕迹的冷却下去。 因为白晶晶的举动,会议室的领导干部跟学校的领导们都齐齐将目光挪了过去。 叶承枢眼皮一掀,直接起身,笑的很优雅,“专员留下,继续视察工作。明天一早我要在我的办公桌上看到视察的报告。” 说罢,他冲会议室的众人点点头,转身便离开。 “省厅有急事,专员你负责以下。”白晶晶交代了一句,便追了上去。 从会议室走出,白晶晶没有立刻汇报,叶承枢也没有询问。 直到他们坐上了车,叶承枢这才伸手,“电话。” 将手机递给叶承枢,白晶晶冲司机道:“你可以下班了,我来开车。” 司机是知道规矩的,他没有多问,点点头,直接便打开车门下去了。 白晶晶换到驾驶席上,问了一句,“去省厅找崇省长吗?” 承枢想也没想的就否定了,“回家,南宫殿。” “知道了!” 油门发动,叶承枢这才接起了电话,“是我,说。” 他是知道卓岚这个人的,但他并不知道卓岚曾经想要毁了他的父亲。 崇房策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原原本本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特助,卓易的到来,是否说明了……?” 半响,叶承枢都没有开口说话。 崇房策等了很久也等不到他的回复,不禁有些着急的又催促询问了一句,“特助,特助?” “崇省长,一切照旧。” “什么?!” 一切照旧? 还怎么照旧! 他哪里有心情照旧! 好在叶承枢顿了顿便补充道:“下班之后,去半月缘等我。” 崇房策终于微微松了口气,“好的,我知道了!” 收起手机,叶承枢陷入了沉思。 他微微侧头望着窗外飞快闪过的景色,眼神晦明晦暗,面无表情。 有一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当叶特助脸上没有那优雅笑容的时候,通常大事不妙。 白晶晶沉默的等了很久,却终于忍受不了这静谧的气氛。 “特助——” 她刚开口,便猛地收住了话茬。 因为,叶承枢已经重新拿起了手机。 “黎兆予,现在,立刻从医院去南宫殿。” 他的语气平静,但其中的沉重,黎兆予却听的清清楚楚。 正在给妻子削水果的黎兆予一顿,“怎么了?!” “没事,你现在过来一趟就是了。” 黎兆予对阴谋并不像叶承枢那么敏锐,但是对于血腥,他却十分敏锐。在妻子的注视下,他不得不控制眼睛中的精光,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的嗯了一声,“好的,我现在就去南宫殿帮嫂子。” 显然,黎兆予不愿意让妻子觉察到什么。对此,叶承枢是很满意的。 果不其然,他一挂断电话,叶承欢询问的目光便挪了过去,“嫂子怎么了?” “切菜切到手指了,不严重,但是你也知道,你哥对嫂子有多关心。这不是,立刻就小题大做了。非要我赶过去帮他处理点文件,他要陪嫂子。” “哦!这样。”叶承欢一撇嘴角,“我哥那人就是这样。只要跟嫂子没关系,他冷静的很。一旦牵扯到嫂子,他那智商就去喂狗了。行了,那你快去吧,帮我看看嫂子。这些天可都是嫂子尽心照顾我呢。你能帮的就帮啊,别偷懒!” “知道了。”黎兆予将削好的水果递给妻子,这才起身去拿外套,“欢儿,那你好好待着,有事儿就找章医生。对了,我还是给妈打个电话让她过来陪你吧。嫂子肯定不能来。总得有人陪着你。” “行啦,你少废话!我又不是要死了,要那么多人陪着我干嘛?反正有事我找章医生就行了,你啊,走吧走吧!”叶承欢摆摆手,一副要赶人的模样。 黎兆予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拿了外套便转身离开。 一从病房走出,他的表情便变了。 血腥! 他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看来这个新特助身份不简单,不然,叶承枢不会这么着急的叫他过去! 黎兆予觉得,他全身沉寂太久的血液,全部都沸腾起来了! 有一类人,他们对于血腥的执着,恐怕是不输给卓岚对找乐子的执念的。 而黎兆予,恰好就是这类人。 他对血腥的疯狂迷恋,才是他跟叶承欢之间冷战的真正原因! …… 顾灵色确实在做饭,但她怎么可能切菜切到手指头?她是闭着眼睛都能把豆腐切成丝儿的人哦! 正在厨房跟吴婶一起帮叶承欢煲汤的顾灵色,看到是叶承枢是回来了之后,被小小的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她胡乱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便迎了上去,“咋回事?” 叶承枢轻轻的冲她笑,不显山不漏水,“老婆,不是你说要我回来看你的么,怎么?你自己忘了?” “嗨!可你自己说的,今天没时间啊,那个新特助不是今天到任么。你不去忙活省厅的事儿,跑回来做什么?我就是想见见,又不重要。” 叶承枢笑着将她拥入怀中,一点都不在意她身上的一身油烟味,笑眯眯的道:“老婆,我想你了。所以把手上的工作都放下,回来看你。” 顾灵色心里甜蜜,但旁边还站这个白晶晶。她没有老脸陪着他腻味,笑了笑,便推开了他,“那你现在也看到啦,可以说你为什么回来了吧?” 她了解他,就像他了解他一样。 他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她都看在眼睛里。 即使叶承枢笑的很温柔,神态也很自然,但顾灵色就是知道,这个男人,现在全身的神经都在紧绷着。所有的脑细胞都在飞速的运转着。 如果不是他在算计人,就是在算计人的路上。 叶承枢笑笑,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这么说,摸了摸鼻尖,他的心,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其实就已经安静了下来。 “老婆,还是你了解我。” “屁话,我不了解那还算你老婆么?”顾灵色翻了个白眼,拍了拍他肩膀上的水珠,“我猜,你忽然回家肯定不是来找我。” “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看见你,我才能平静下来,找回思考的能力。” “那你看也看了。平静了没?” “嗯。很平静。” 也,很冷静。 顾灵色冲他轻笑,“平静了就好。你在等谁?” 叶承枢也不瞒她,“黎兆予。” “编幌子了没?”顾灵色显然很了解他们这些人,一问就问到点子上了。 叶承枢终于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我没有,但黎兆予应该跟承欢编幌子了。” “行,回头我问问他,跟承欢编了幌子才抽身过来的。我一定记着帮他串供,不让承欢知道。” 家,从来都是最让人安宁的地方。 叶承枢伸了伸手,浅浅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老婆,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有风范了。我都快成你的粉丝了。” “什么?!快?你难道不应该已经就是我的小粉丝了吗?”男人紧绷的气息,顾灵色感受的分明,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帮他缓解压力,让他放轻松,“叶承枢,你这样的思想很危险呀!你竟然还不是我的狂热粉丝!” 叶承枢哈哈大笑两声,“老婆,我决定回家先看看你,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那可不?记着啊,以后你们有困惑了,什么也别干,就回来看看我。我不收费!” 燥郁的心,在此刻终于趋于平静到冷静。 叶承枢很想将她扯进怀里狠狠的搓揉一番,可是—— 第813章 生个蜜月宝宝怎么样? 可是总有人要破坏这好气氛。 黎兆予一路把轿车开成了f1方程式赛车。终于在二十分钟之内从医院赶到了南宫殿。然后?然后他就被迫成为了打扰人家夫妻的电灯泡。 当叶承枢的手还没碰到他老婆的时候,房门猛地被人砸开。没错,就是砸开,土匪下山抢劫的那种砸门。 “应该是黎先生,我去开门!”白晶晶放下叶承枢的公.文包立刻就向玄关走去。夹在总监跟特助之间,其实也能难熬的。 “老婆,我——” “你快去吧。”顾灵色推了推他的手臂,“你们去书房谈。” 白晶晶打开门,果然是黎兆予。 白晶晶冲他点点头,简洁明了的一句话,“黎先生,特助等您有一会儿了。” “好的,我知道了。”黎兆予进来,换了拖鞋。看见顾灵色,跟她问了好,便直接被白晶晶迎上了书房。 当然了,黎兆予没忘记跟顾灵色串供。 “嫂子,跟你说个事儿。” “说。” “我来的时候,跟承欢是你切菜的时候割破手指了,叶承枢把工作丢给我,他来陪你。你回头见了承欢,记得别说岔了。” “放心,我明白。不会说漏嘴的。你快上去吧,叶承枢在等你了。” “好。” 黎兆予点点头便上楼了。连同白晶晶在内,他们一起进了书房。 顾灵色唤来吴婶,两个人一起给他们三个人,一个泡了一杯参茶。在外边咖啡喝的就够多了,所以在家里,顾灵色一律只给他们准备参茶。 “我来吧。”从吴婶手中接过托盘,顾灵色刚从电梯出来,便碰到了白晶晶。 “总监。”白晶晶冲她道:“我端进去吧。” 知道有些事他们并不想让自己知道,跟着一起瞎操心,顾灵色也没坚持,将托盘交给白晶晶便下楼了。两分钟之后,白晶晶也下来了客厅。 “晶晶,吃饭了没?”顾灵色问她。 白晶晶摇摇头,“原本正在学校视察,中间接了个电话,特助就来南宫殿了。”看了看时间,马上就中午十二点,是该吃午饭的时间,白晶晶想了想,又道:“总监,特助应该不会留下吃饭。我觉得您不用给特助准备午饭了。” “没事,反正也要给承欢做饭。又不费事儿,多蒸点米饭就是了。”顾灵色已经不拿白晶晶当外人了,随手一点,“你跟沙发上坐一会儿。如果叶承枢跟黎兆予谈的时间久,你就在这儿把饭吃了。” 略微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白晶晶叹气,“我也很想吃总监做的饭,可是没办法。特助有事儿交代我去办,我得立刻出发。” 顾灵色‘滋儿’了一声,“他自己在书房里舒舒服服的坐着,到指挥你到处去跑。瞧把他给美的!” 白晶晶故作气愤的咬牙切齿,“是啊,总监,你回头可得跟特助说说,我的薪水最起码得再翻两倍才行。要不然,可对不起我这么忙前忙后的呢!” “你不管了,这件事我说了算。想要多少钱,你尽管提。” 笑着打了个哈哈,白晶晶有事在身,便也没有多闲聊,打了招呼便匆匆的离开了。 顾灵色也不在意他们的行色匆匆跟一脸严肃,该干嘛干嘛,一点没受到影响。跟吴婶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午饭做好了,鸡汤也煲好了。 “夫人,要不要给特助跟黎先生把午饭端上去?” 略一思付,顾灵色摇摇头,“算了吧,他们要是饿了,会自己下来找东西吃。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吴婶,你把饭在电饭煲里热着,他们要吃了随时能吃。” 吴婶看她把围裙解下,便问道:“夫人,您上哪儿去?” “去给承欢送跟妈送午饭啊!黎兆予来南宫殿了,妈肯定被叫去医院陪承欢了。我得赶紧过去把妈换下来。她一个人照顾承欢估计够呛。” “啊?”吴婶一愣,“您不待在家里啊?” 顾灵色乐了,“我待在家里能做什么?我又帮不上叶承枢他们,还是去医院照顾承欢才是正经。等叶承枢他们谈完了,你就告诉他去医院照顾承欢了。他们要吃饭,你就把饭给他们端出来。要是他们不吃饭,你也甭管,随便他们。” “知道了。” 点点头,顾灵色上楼回卧室换了衣服,便拿着饭盒出发去医院了。 至于家里今天的不同寻常,她觉察到了,却什么也没说。连想都没想。 如果时机到了,叶承枢自己就会告诉她。她没必要去询问。因为不该她知道的,她问了也没用。叶承枢就算告诉她了,她又能帮上忙么? 叶承枢不想她担心,那她就不问。 就算他们之间约好了坦诚相见,绝对不有所隐瞒,但也要分什么事儿。工作上的事儿,她绝对不会多问。 到了医院,果不其然秦雯已经陪在医院了。 顾灵色笑着将饭盒一一摆放好,招呼着秦雯跟叶承欢吃饭。 吃了饭,秦雯又待了没一会儿便离开。她还要去接叶柚子下学堂呢。 等秦雯离开之后,叶承欢这才捧着一碗红糖水,慢吞吞的喝着,“嫂子。我哥跟黎兆予搞什么鬼呢?他还骗我说你手割破了。他是不是傻?是不是傻?你手割破了这种小事,你会跟我哥撒娇吗?你不会!你都不会跟我哥说,我哥又怎么可能放下手中的工作去陪你,而且还把他的工作交给黎兆予去办?丫真是个傻.逼!骗人都不会骗。” 一边说着,叶承欢还一边不停的撇嘴。一脸的啊,不屑跟鄙视! 顾灵色乐了,拿出个苹果帮叶承欢削着,笑眯眯的道:“他们男人啊,总以为能骗过咱们。其实到底谁傻啊?” “就是!那全是咱们当没看出来他们撒谎呢,不然,他们还真以为他们够聪明能骗过咱们啊?”叶承欢嗤笑一声,“就他那点智商,啧啧,能骗过谁?一点逻辑关系都没有的幌子,我要是被他骗过去了,我就是傻.逼!” “好,承欢最聪明了,来,把苹果吃了。”顾灵色将削好的苹果塞进叶承欢的手中,这才笑着道:“他们搞什么鬼我不知道。但是似乎跟新特助脱不开关系。” ‘嘎嘣脆’的咬了一口苹果,叶承欢眨了眨她那双跟她哥一模一样的丹凤眼,但却不是带着浓烈的压迫感,而是俏皮的小眼神儿。 “新特助?”叶承欢有兴趣了,“嫂子,你知道新特助的身份吗?” 摇摇头,顾灵色从水果篮抓了一把葡萄,慢吞吞的吃着,“我可不知道。你哥没说,我也没来得及问。这不是,赶着来给你送饭呢么。” “啧,嫂子你真该问问。我挺好奇的,究竟是谁这么大能耐,还能顶替我哥的位置啦!” 在叶承欢心里,她哥最厉害,其次才是叶震裘叶南川。她老公黎兆予嘛……排在了最后。甚至还不如白子爵在叶承欢心里觉得厉害呢。 “我可不问,你好奇啊,你回头去问你哥去。”吐出葡萄籽,顾灵色摇头晃脑的直摇头,“反正新特助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不然,你哥不会那么着急的回家,还把黎兆予叫去商量。” “不简单就不简单呗。他们至于这样遮遮掩掩的?跟做贼一样,还骗我说你受伤了。丫真是欠抽!不知道这种幌子不能撒啊。”毕竟是在省厅工作过的,叶承欢对于政治的敏感性多少比顾灵色灵敏了一些,“嫂子,我估计我哥想要辞职这事儿,还真不好办呢。” “不管他。”顾灵色一摆手,摆明了不掺和,“他们爱咋就咋,我管不着,也懒得管。反正我打心底也没觉得他真的能天赋在家陪我跟柚子还有宝儿。” “嫂子,你不担心啊?” 顾灵色挑眉,反问:“承欢,你哥是需要我担心的主儿?” “……也对。”叶承欢放下心来,“还没有谁,是我哥搞不定的呢!” “所以呗,我干嘛要担心?”顾灵色看的比较清晰,“新特助就算看不惯你哥,可你哥都已经要辞职了对不?你哥要是不愿意辞职,哪儿有什么新特助不新特助的。不过就是新特助的身份麻烦了一点,你哥想要继续控制省厅可能会麻烦一点。不过这对你哥来说,都是小意思了。” “行了嫂子,咱们不说他们了。”叶承欢笑眯眯的抓住她的手腕,“嫂子,你当初跟我哥结婚,没出去度蜜月吧?!” “是啊,哪儿有时间去度蜜月。你哥忙的要死,他陪我吃顿饭都得抽时间啊!” 更何况,当时他们结婚又是那么一种情况。还度蜜月?那时候就差一纸离婚协议书了哦! 叶承欢笑的特别狡黠,却又那么的憨纯,“嫂子,我跟黎兆予结婚的时候也没度蜜月,不然……咱们一起去度蜜月吧!我跟黎兆予都说好了,他答应我不会去上班了,就安心在家陪着我跟儿子。你算算看,等我哥把新特助的事儿解决了,我儿子也能断奶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出去度蜜月,一起出去旅游,多好玩啊?!” “不好吧!”顾灵色撇嘴,“你跟黎兆予去度蜜月,我跟你哥去凑什么热闹。多打扰你们!” “怎么就打扰了,你跟我哥玩你们的,我跟黎兆予那孙子玩我们的。想一起了就热闹热闹。不想一起了,就各自行动呗。怎么,嫂子你不愿意啊?” “我哪儿有不愿意。就是怕我们打扰你们。” 她跟叶承枢老夫老妻的,还度什么蜜月呀!说出去笑死个人咯! 叶承欢却神神秘秘又暧昧的冲她直笑,“嫂子,你可别瞒着,我都听章医生说啦。你不是打算跟我哥再要个孩子么,出去度蜜月多好呀,蜜月宝宝,最可爱了!在江南省,一堆的破事要找我哥去处理。就算他辞职在家了,也照样不得安宁。索性你们俩直接跟我和黎兆予一起出去度蜜月,就你们两个人,想怎么腻味就怎么腻味。也不会有人打扰。正好,要个蜜月宝宝呗!” 蜜月……宝宝? 顾灵色不得不承认,她被叶承欢说服了,她心动了。 要是能要个蜜月宝宝的话,那能不好么? “可是就怕你哥抽不出时间呢……” “怕什么?反正我一时半会也走不开,儿子还等着我喂奶呢!等我儿子断奶了,我哥那时候肯定忙完了。出去旅游个十天半个月,这时间他挪出来也得挪,挪不出来也得挪。他要是敢皱眉头,嫂子你就哭给他看!” “哈哈哈,对,我就哭给他看!” 沉了沉心思,顾灵色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飞到了南宫殿的书房里。 这时候,叶承枢跟黎兆予到底在谈什么呢? 第814章 不下点本钱怎能套狼? 南宫殿,书房。 “卓岚?卓易?” 黎兆予皱着眉头反问了一遍,得到了叶承枢确定的点头之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良久过后,黎兆予才慢条斯理的望了过去,“你打算怎么办?” “卓易……不成气候。” “同意。” “只要他背后没有卓岚的影子,那一切还照原计划进行。” “可是京城那边把卓易派过来,我想这背后想要没有卓岚的影子,很困难。”黎兆予说话特别直接,“卓易一个小白脸,文不能武不就的,京城那边把他派过来,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咱们的卧底了,竟然给了咱们这么一份大礼。可显然,卓易的背后,一定有卓岚的影子。咱们的计划,需不需要延缓?” “不必!”叶承枢轻拍桌面儿,“卓岚做事,全凭他的喜好。京城那边就算想利用他,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耐。计划照旧,但是——” “但是……?” 叶承枢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思考了一会儿,随即才慢慢的道:“但是,我必须得跟卓易谈一谈。” “卓易还是卓岚?” 性感的薄唇勾了勾,叶承枢眉眼舒展,“跟卓易谈,就等同于是跟卓岚谈。” 黎兆予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卓易这个人,很简单。他跟卓岚很相似,两个人都有那么点厌世的情节。不过卓岚走了疯魔的极端,而卓易走了另一个极端。” “什么极端?” “卓岚觉得人生很无聊,卓易也同样。但是,与卓岚不同的是,卓易的无聊,是用酒填充,用女人打发。他说白了,就是一个只想好好享受人生的贵族少爷罢了。” 黎兆予眯了眯眼睛,深邃的眸子闪了闪,“所以,你的意思是……卓易跟卓岚,其实并不是一条心。” “那也不至于。血浓于水,他们亲兄弟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缝隙。不过,按照卓易的性子,他不一定会乖乖的听卓岚的话,帮助卓岚去做那些在卓易看来,是很费脑子又很浪费时间的事情。” 一个慵懒比权子墨更甚,花天酒地更超权子墨的男人,很难想象,他愿意置身于这样的阴谋当中。 卓岚是什么心思,重要。但卓易愿不愿意插手进来,才是最重要的。 黎兆予嗯了一声,“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对策,这些事情你拿手,我不过问。就一点,你需要我去做什么?” “我需要你代我走一趟,先去半月缘见了崇房策,安稳住他的情绪,让他不要一听到卓岚的名字,就自乱阵脚。” “好,这个简单。” “崇房策,我拿他还有大用处。他必须得安抚下来。他的位置,根本没有人可以代替。所以,这件事你一定要办好。” “放你的心,这点小事情我还办不到的话,你也不用把我推上那个位置了。” “很好。安抚住崇房策之后,我需要你再替我去一个地方。” 黎兆予眉头一挑,“丰海省!” “没错。丰海省,我需要你去丰海省找白子爵,告诉他这边的情况。最重要的是,我要让白子爵亲自去京城走一趟,找到卓岚,让白子爵当面跟卓岚谈一谈。” “有什么深意?” “他们是同门师兄弟,白子爵又曾经跟卓岚交过手。如果卓岚有什么意图的话,白子爵一定看得出来。我跟卓岚,连认识都不算,就是见过几面罢了。说道了解程度,白子爵才是最了解卓岚的。甚至,他比我父亲更了解卓岚。由白子爵走这一趟,得到的信息才最多。也只有他亲自走这一趟,我才能放心。” 爸当年太喜欢卓岚这个弟子了,后来被卓岚那样的算计过……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因为爸太欣赏卓岚,所以他很难保证,爸能否公正的去看待卓岚,能否平静的去揣测卓岚的意图。而他,他跟卓岚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这是坏事,也是好事。 他只能从别人的口中了解卓岚,卓岚也是同样。 坏,在于他不了解卓岚这个人,没跟他交过手。所以对于他的心思,摸得不够透彻。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是坏事,也是好事。同样的,真对峙起来的话,卓岚对他也是一头雾水。卓岚也只能通过别人的口了解他。这肯定会有偏差。 而他这边,还有一个十分了解卓岚的白子爵在。两相比较,还是他们这边占据了主动优势。卓易只身前往江南省,他们又占据了地利人和。此刻,他还没有正式离职,很多事情照样是他说了算而不是卓易。他们又占据了主动权。 哪怕是要开战,他一点不必害怕。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这边。 有必要害怕么? 崇房策因为亲眼看到过卓岚是怎么差点毁了他爸,所以在崇房策的心里,已经把卓岚这个人妖魔化了。他从心底就觉得卓岚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还未交手,便已经心生了胆怯。其实,卓岚也是人,既然是人,就一定有破绽,有漏洞。 如果卓岚真的那么深不可测的不可撼动,但年,他爸就已经被卓岚毁了,而不是,差点被卓岚毁了。 当年,卓岚没能毁了他爸,现在,他照样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过该有的警惕也不能少。 叶承枢做事,一向喜欢高枕无忧的面面俱到。他不喜欢有任何的漏洞他没有考虑防范到。所以,让白子爵走这么一趟,是十分有必要的。而安抚住崇房策,更是重中之重! 没了崇房策,叶承枢便无法从特助的位置上退下来。有崇房策这个钉子扎在省厅,叶承枢就算把特助让给了卓易,他也不用担心。 一个被架空了的特助,又能有什么作为? 只要崇房策稳住心神,没有被卓岚这个名字吓傻,那省厅就还是铁板一块。叶承枢只需要崇房策将他的指令切切实实的执行,如此便可。 黎兆予走了,去办叶承枢交代给他的两件事。而黎兆予离开很久,叶承枢都不曾动一下。 他端坐于宽大的皮椅之上,面无表情的沉思着。 第一,安抚住崇房策,确保他从特助的位置上退下来,省厅也能在他的掌控之中。同时,让崇房策约束卓易,或者说,是约束卓易背后的卓岚。有崇房策在,卓岚就是想远程遥控卓易做什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二,让白子爵亲自去京城走一趟。谈一谈卓岚的虚实。如果卓岚想对江南省出手,或者说是对叶家出手,那他自有应对的办法。他人在京城还想要在江南省对叶家出手,异想天开!如果卓岚本人亲自坐上特助的位置,他或许才该稍微的认真一些。只派一个卓易来?到底是卓岚太自信了,还是太小瞧他叶承枢了? 如果卓岚没有那个意思,自然最好。他辞他的职,只需要掌控一下全局,其他的事情交给崇房策去执行便可。 第三,亲自跟卓易碰一面。卓岚的想法固然重要,但卓易的心思,也不能忽略! 眯着眼睛将自己下达的指令又前后思付了一遍,确认了没什么遗漏的地方。叶承枢这才勾起了嘴角,慢条斯理的从皮椅上站起身,优雅的将西服纽扣系好。 是时候去会一会卓易了! 他打开书房的门,刚出电梯,吴婶便已经在电梯门口等候他了。 “特助,我看见电梯灯亮了,知道您下来。”吴婶解释了一句,“夫人说,要你吃了饭再出门。” 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叶承枢一点都不急着去找卓易,他向餐厅走去,随口问道:“贾阿姨跟宝儿呢?” “贾阿姨机灵着呢。她知道您跟黎先生有事要谈,为了避嫌,她带着宝儿小姐一直待在卧室里没有出来。就连午饭,她都是在卧室吃的呢。” “找个机会,你再最后试探一下贾阿姨。如果确认没问题了,以后就把她当自家人。撤掉对她的监视。” 吴婶弯了弯腰,“明白。那么,我想跟特助借一样东西来试探她。” “不用汇报,你要什么,直接去取。” “特助,我需要您的一份文件。越重要越好。” 叶承枢随手指了指被白晶晶放在客厅沙发上的公.文包,“你自己随便挑。” “等会再挑,我先把午饭给特助端上来。” 叶承枢并不担心如果贾阿姨一旦有问题,又被她看到了自己重要的文件会有什么后果。贾阿姨就算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她也传递不出去! 不止是贾阿姨他一直派人监视,就连贾阿姨的女儿跟女婿,身边也都人监视。 而这件事,叶承枢觉得就没必要让顾灵色知道了。所以便没有告诉她。知道贾阿姨及她的家人被监视的人,除了叶承枢便只有吴婶。 吴婶一直在南宫殿,她肩负了监视贾阿姨大部分的工作。根据吴婶的汇报,贾阿姨应该很安全。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最后试探一下才能让人放心。 而最后的试探工作,便交到了吴婶的手上。 她办事,叶承枢也是放心的。若是吴婶能年轻个三十岁,由她在叶承枢身边当个私人秘书,做的会比白晶晶更出色!相比于吴婶,白晶晶还是急躁了一点,尤其是她的脾气,其实并不适合做私人秘书。能够胜任这份工作,一个是因为白晶晶本人的能力的确很出色,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叶承枢是一个很包容有能力的下属的boss。 换做另一个人,或许白晶晶早就被开除了。 等叶承枢吃好了午饭,吴婶将碗筷收拾好,笑着将一份文件放在了餐桌上,“特助,这个可以么?” 叶承枢随意的扫了一眼便笑了,“姜还是老的辣。” 吴婶挑的这份文件,正是他公.文包里最机密,也是最重要的文件了。 吴婶谦虚的躬了躬身,“特助,我拿走复印件,还是把复印件留给您?” “你把复印件留给我,把原件留下。不下点本钱,怎能套出狼?” 第815章 叶特助你好,我是卓易 黎兆予从南宫殿离开,是十二点半整。 叶承枢从南宫殿离开,是一点整。黎兆予一离开书房,他便给白晶晶发了短信,要她来南宫殿接自己。 将叶承枢迎上轿车,白晶晶从自己的包包里摸出一份递给他,“特助,这是你吩咐我找来的有关卓易这五年之内所有的资料了。您看看。” “好。” 司机已经提前下班了,今天白晶晶就得充当司机,她发动油门,问道:“特助,现在去哪儿?” 叶承枢勾了勾嘴角,懒洋洋的翻开有关卓岚的资料,似笑非笑的道:“白秘书,虽然你并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干的太久,但我还是想教你一件事儿。” 白晶晶目视前方,双手把这方向盘,乐了,“难得特助亲自教导,我当然是洗耳恭听了。” “在官场上,越是重要的时候,越是要……一切照旧!” 白晶晶脑袋一点,“受教了。” 一切照旧,这绝对不是什么敷衍的话儿。在官场上,一切照旧才是重中之重。也是一门很深奥的为官哲学。 乱了,就什么都乱了。 只有一切照旧,才能让自己头脑清晰,让自己有条不紊。也让对手,无机可趁! 不必叶承枢再多解释,聪明如白晶晶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 轿车,以匀速向省委驶去。 当轿车停在省委停车场的时候,叶承枢也已经将卓岚这五年内所有动态的资料,一一都记在了心里。 他隐了隐唇边的笑意,心中已经了计算。 似乎,并不出他所料! 白晶晶替他打开车门,叶承枢刚一走出轿车,便已经有省委的领导迎了上来。 “叶特助,久候多时了。” “有点事路上耽搁了。”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不算解释的话,叶承枢便在省委领导干部们的簇拥下,来到了省委的会议室里。 省厅与省委,是密不可分的关系。是亲密合作的伙伴。是命运共同体。 对江南省来说,叶承枢就是那森然御座之上的皇帝。省厅是他的武将,省委是他的文官。 一个负责开拓疆土,一个负责稳定思想。 缺一不可。 对于省委,叶承枢甚至比省厅更重要。他人在省厅,滋生的老鼠与细菌会少,会慢。省委他很少过来,也是为了避嫌。毕竟,省厅与省委是合作的关系,也隐隐有竞争的关系在内。可是每周,叶承枢一定会抽出最少五个小时的时间,一一会见省委重要的领导与干部。 为的,就是掌握他们的思想,控制他们的思想。 对于省委,叶承枢自然是熟悉的。哪怕,他一年过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大部分的时候,都是省委的领导去省厅见他。 难得他亲自来一趟,省委的领导干部们自然是万分重视的。 值得一提的是,相比于省厅想要拍新特助马屁的献媚,省委反而对那个新特助的态度,不冷不热。尊敬有余,但是重视就不免少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他们并不直接接受新特助的管辖的原因吧!所以就没有那么的上心与激动。 省委的书记是叶承枢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亲自出来迎接,态度十分恭敬。 叶承枢扫了一眼身后绝对可以用浩浩荡荡这个词儿来形容的领导干部,笑了笑,低声与身边的书记交谈,“你这样,太不给他面子了。” 大半个省委的干部领导都陪在他这边,那卓易那边岂不是显得很凄惨?他是新特助,却在省委遭受了冷遇,怕是不妥。 书记脊背挺得笔直,语气却十分的恭敬,“您说笑了。别人我不敢说,但在我这儿,江南省的特助只有叶姓特助一位。什么卓特助不卓特助的,我不认他!” 此人是将官出身,原本在军方当文官。在高山的打压下,郁郁不得志。叶承枢将他发掘出来,并且一手将他提拔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此人对叶承枢是又敬佩又臣服。眼睛里只认叶承枢一人,其他人,他从来不放在眼里,包括崇房策等人。 毕竟是军人出身,就是少了一分政客的圆滑,多了一股军人的傲气。 听到他的回答,叶承枢扬了扬眉头,“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面子工程不能免。你这一套,在官场上不符合规矩。” “我就是个大老粗,我不懂那些东西。我就知道一点,我只认您!什么新特助卓特助,老子不认他!”说上头了,连粗口都爆出来了。 书记脖子一仰,坚定不移的模样让叶承枢连责备他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只能浅浅的笑了笑,“算了,原本也没指望你能适应这个官场之道。”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性格。 而叶承枢最擅长的,就是挖掘每个人性格中的优点,将之发扬光大,掩盖性格中的缺点。他当初将此人从军方挑选出来留在自己的身边,也就是欣赏他这一份军人的傲气。 要是真磨掉了他的傲气,那也不是他当初所欣赏的那个人了。 摆摆手,叶承枢揭过了那个话题,却还是吩咐道:“我不责备你,但是,你现在立刻把人都遣散了。让他们去接待新特助。我这边,只留下几个自己人就好。听明白了没?” 自己人。 这个形容,让书记乐了。 他脑袋一点,咔咔就把人遣散了,只留下了几个他的心腹,陪着叶承枢进了小会议室。 而只有一墙之隔的大会议里,便坐着卓易,卓特助! 叶承枢很少亲自来省委,书记可以说是他坚定不移的拥护者,好不容易他来了,那必须是拉着他说这聊那的。好几个小时,都是书记噼里啪啦的说着,叶承枢只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貌似很认真的在听。每当书记等人觉得他好像没有在听自己说话的时候,叶承枢往往又能抛出几个很关键的问题,然后让对话继续下去。 就这样,过去了几个小时,书记说的口干舌燥了,却还是停不下来。 从一开始的汇报工作求表扬,说到现在,已经成了唠家常。叶承枢也不介意,任由书记谈天说地的乱侃一气。 终于,叶承枢要等的人,自己送上门了—— ‘噔噔噔——’ 象征性的敲了敲小会议室的门,来人便推开了小会议室的门,露出一张粉脂气极重的脸庞来。 来人,正是新特助,卓易! 他友好的笑着,搓了搓双手,“叶特助?” 叶承枢端坐于皮椅之上,优雅的颔首,“你好。”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卓易。也就是接任你位置的人。” “我知道。” “听说叶特助也在省委,早晨你下去视察了没能见到你,我觉得很遗憾。所以一听你也在省委,便想来拜会一下你。” 拜会? 显然,卓易把自己置于了下属的位置。 从来只有下属见上司才会用拜会,从没有平级的人使用这个字眼儿。 官场中啊,语言是一门很高深的艺术。 如果这个卓易不是语言白痴,那么,就是他在不留痕迹的传达某种讯息。 叶承枢笑了笑,伸手,“卓特助请坐。” 丢过去一个眼神,书记倒是很识趣的立刻起身,“那个,特助你们聊,我先出去工作了。” “也好。” 哗啦啦,书记带着‘自己人’们离开了。小会议室里,只剩下叶特助与卓特助。 卓易望了望书记离开的方向,摸了摸鼻尖儿,笑的有点苦涩,“特助,特助……我想在江南省,特助值得只有叶特助你一个人了吧?” 叶承枢不动声色的四两拨千斤,“哪里。只是我在这个位置比较久,等卓特助坐一段时间,特助说的就是你了。” “不见得。”卓易立刻摇摇头,“江南省的特助可以有许多位。但是不加姓氏,只用特助形容的,只有叶特助你一个人。一提起特助,人家第一个想到也只能是你。” “过奖了。” “叶特助,你看,我都带着如此诚意来找你了,不如你也坦诚一些?我们说话别绕弯子了,直接一点。成不成?” 叶承枢笑了,“卓特助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伸出手,卓易一脸无语的摆摆手,“别别别,什么卓特助不卓特助的。给我脸,我是特助。不给我脸,我就是一个空降兵,只有名儿没有实权。这样,你叫我卓易。我心里舒服点。” “卓特助,请说。” 深深的叹了口气,卓易无奈了,“叶特助,你瞧你,还是对我有戒心吧?我摆明了跟你直说,我对你啊,没有任何威胁性!你明白不?威胁性!没有!我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就想好酒好肉的吃着喝着,美人儿佳丽的在怀抱着搂着。别的心思?我没有!” “卓特助,你这样我很难放心的把江南省托付到你手上。”不管卓易说什么,叶承枢都是以不变应万变。冷静的可怕。 卓易有点恼了,一拍桌子,“叶特助,我说话你咋听不懂呢?!要说我来江南省有什么目的,倒是有一个。江南女子,都是又软又黏的,我特别想尝尝那味道。至于政治上的东西,我一点目的性也没有!叶特助,你是个聪明人,我话儿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你肯定明白。那么,就别跟我打太极了,咱好好商量一下,看我怎么样配合你,才能让我从这个棋局里脱身,还我一个自由,成不?” 叶承枢眼神猛地一闪,慢条斯理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架,“卓特助,恕我愚笨,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嘿!你肯定明白!但你还是有戒心。没关系,我呢,好好跟你解释一下你就明白了。”卓易向前倾了倾身,将双手放在桌面儿上,错了措手,很坦诚的叹了口气,“是这样啊。我哥呢,嗯,他你应该知道了。我能被京城选中派来江南省,跟我哥有脱不开的关系。但是呢,卓岚是卓岚,我是卓易。卓岚想什么,我管不着。他怎么想,他也不能控制。” 叶承枢笑了,“简单一句话说。” “简单一句话,我不想当卓岚的棋子,我甚至都不想掺和到你们的棋局当中!” 第816章 不入棋局 听了卓易的话,叶承枢的唇边缓缓的荡漾开一抹弧度。 他敛了敛丹凤眼中的情绪,笑的很优雅,也很虚伪。是一种无懈可击的微笑,没有人能从他的脸上揣测他此刻的心思是什么。 卓易直勾勾的盯着他打量了好半天,良久,肩膀一耸,又无奈又揪心,“叶特助,你说,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的话呢?” “卓特助。”叶承枢这才不冷不热的开了口,“血浓于水。你让我怎么信你?” “我就知道,单凭我一两句话,肯定没办法让你相信我。”卓易脑袋一点,“成!我明白,诚意这连个字儿,不是用嘴巴说说的而已。叶特助你说吧,你需要我去做什么,才能让你相信我。” “卓特助,我什么事也不要你做。” “叶特助,你这样咱们就没的聊了啊!我这么诚心的来找你,你可不能这样!按我们京城话儿来说,你这样,不仗义!” “卓特助,我要你做的,就是你什么也不做。明白吗?” 卓易一愣,舔了舔嘴角,“啥意思啊?” 叶承枢勾唇,轻笑,“卓特助自个儿说的,你不愿意掺和到这个棋局当中。那么,我帮你完成你的心愿。这个棋局,我现在就宣布,将你刨除在外。” “真的?”卓易扬了扬眉头,“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我心里咋这么没底儿呢?” 叶承枢乐了,“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来向我表忠心。因为,我很清楚你的想法。” “哈?!” “恕我直言,卓特助这五年内的行踪,我全部掌握。” 卓易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几下,讪笑着搓了搓双手,“咳……!嘿嘿,叶特助你都知道了?” “卓特助这五年里,花天酒地,猎艳无数,每日在软香怀抱中醒来,又投入到下一个软香怀抱中去。坐享齐人之福,我是比不上你的。” “嗨,叶特助,你说这话不是寒碜我么?!” “究竟是真的无心政事,还是装出来的无心政事,我尚且分辨的出来。” 卓易猛地一拍桌子,“这话,叶特助你说到点子上了!我啊,很清楚自个儿几斤几两。我能力有,但都是小打小闹。而且我自己也没那个心思去逐鹿中原。我说过了,我就想花天酒地的当好我的二世祖。没别的想法。是京城那边,死乞白赖的找上卓岚,非要他出山对付江南省对付你叶特助。卓岚是什么心思,不好意思我猜不到。叶特助,不是我要瞒着你,卓岚的心思,没人能猜到。” “这一点,我信。” “别看我们是兄弟俩,可我跟卓岚的关系,这没你们想的那么深厚。说句心里话,我跟卓岚的关系,还不如我跟酒吧里小美女的关系密切呢。卓岚到底答应没答应京城那群老头子,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派我来江南省,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叶特助,京城那边没有经过卓岚的同意,就擅自把任命书下达给我了。” “嗯?”听到这个消息,叶承枢终于认真了一些,“没有经过卓岚的同意?” “是的!”看来卓易为了让自己不被卷入这场阴谋当中,真是拼了老命了,顿时一股脑把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吐了出来,“卓岚最近对中东的局势似乎很感兴趣。几个月前,是我爸的忌日。我跟卓岚一定会在我爸忌日这天约着吃饭。那一天吃饭的时候,我听卓岚打电话他就一直在反复的提起中东的局势。我一想,肯定是那边的局势让卓岚感兴趣了呗!” 叶承枢眯了眯眸子,“继续说。” “我哥卓岚,他是个特别专注的人。他一旦投入到某件事情当中,其他的事情他都顾不上。或者说,他压根就不会看一眼。京城的老头子们找到了卓岚,具体谈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卓岚当时忙着中东那边的事情,没给老头子们一个确定的答复。可叶特助你这边儿呢,眼瞅着马上就要到辞职的日子了。那帮老头子们急了,就直接一纸任命书,把我送了过来。当时就给我气的啊!” 说到这里,卓易还稍稍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是从床上被打包送上飞机的。”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淡的丢下两个字,“颖儿。” “叶特助?!你怎么连我在谁的床上都知道?”卓易眼睛睁了睁眼,表情有些僵硬,随即他笑着连连点头,“是,要是你叶特助连这点事都不知道的话,也不值得卓岚亲口说出佩服你的话了。” 无视了卓易的佩服,叶承枢伸伸手,“继续。” “我到达江南省的当天晚上就给卓岚打电话了,质问他做事情之前为什么不询问一下我的意见。结果卓岚只丢给我一句话。他说,谁给我惹的麻烦让我去找谁算账。叶特助你说,这说明了什么?” 叶承枢沉了沉眸子。 京城那边,没有经过卓岚的同意,他们没有拉拢到卓岚这个强有力的外援,便自作主张的将卓易送来了江南省。 这件事卓易没必要骗他。因为,只要他稍微让京城那边的下属调查一下便会真相大白。一个一戳就破的幌子,卓易没那么笨。 可是—— 卓岚也并没有把卓易找回去,这也不能说明卓岚不会哪一天忽然兴起,答应了京城那群老头子们的提议。 所以,还是不能因此就判断卓岚不会出手。 卓易舔了舔嘴唇,亲切的冲叶承枢笑着,“叶特助,我很庆幸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 眼皮一掀,叶承枢懒洋洋的用眼神询问。 “一个连卓岚都亲口说出佩服两个字的人,我想我是没那个胆子去招惹的。我这个人胸无大志,我只想多花骚几年,多过两年享清福的日子。与你为敌,显然是一个很傻.逼的事儿。我不想死于非命,更不想连死在异乡。你都能调查出来我是从颖儿的床上被打包送上飞机的,我想这世上只怕没什么事儿是你叶特助不知道的。” 错了措手,卓易话说的很卑微,但表情却很淡然,“直说了吧,我不想掺和到你跟京城那群老头子们的争斗当中去。我就是一个被老头子们拿来刺激卓岚,让卓岚出手的可怜虫。至于卓岚会不会因为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而出手,我的判断是,几率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几率。很简单,卓岚当年没能毁了你父亲,这是他的一大遗憾。我很想再跟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玩一玩。而能够被卓岚当成是他对手的人,眼下看来,你叶特助一定算一个。” 叶承枢冷笑,挑眉,“这是我的荣幸。” “也是卓岚的悲剧。”卓易表情很凉薄,“我来江南省有一段时间了。你叶特助的为人,我也了解的很清楚。恕我直言,我也一直在暗中观察你。” “理解。”叶承枢优雅颔首。 “我不是一个好的操盘手,但是是一个很好的观察者。如果卓岚跟你交手的话,他没有胜算。” “哦?” “就是个稍微复杂一点的概率问题罢了。论实力,你跟卓岚旗鼓相当。谁也赢不了谁。可是你的身边,有权子墨、有白子爵、崇房策也能算一个吧!可卓岚的身边,只有我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弟弟。一旦跟你交手,我是帮不了卓岚什么忙的。我唯一能帮他的,或许就是帮他收尸吧。”说到这里,卓易似乎还被自己逗乐了,笑的合不拢嘴。 好像卓易挺期待帮哥哥卓岚收尸的那一天的到来。 “那个,有点口渴了,有啥喝的没?” 叶承枢扫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茶杯,“我没动过。” 卓易也不客气,探出身子捞起茶杯就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末了,他用袖子一抹嘴巴,继续道:“卓岚是个聪明人,他只想找点乐子打发一下无聊又漫长的人生。他还没愚蠢到去自寻死路。可跟你叶特助交手,显然就是自寻死路。按照我的推测,卓岚不会轻易跟你开战。除非他真的无聊到想找死。可眼下看来,卓岚还不相死,而且,很重要的一点。卓岚现在手上有他的玩具。他犯不着再来江南省做什么事儿。” 叶承枢很清楚,眼前这个一身粉脂气的小白脸,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么无能平庸。相反,卓易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 只有聪明人,才能一眼看出结局的成败。然后在还未出手之前,就替自己想好退路。想好一条明哲保身之道。卓一般不但足够聪明,他还足够狡猾! 悄无声息之间,他就将自己从这棋局中刨去,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待这场棋局。 棋局中的乐趣,他享受了。棋局外的安全,他也得到了。 一个十足的聪明人! 叶承枢一向欣赏聪明人,因为跟聪明人交谈,总是很轻松的,也很让人愉悦。 他挑了挑眉,“卓特助,你的推测,有几分可信?” 卓易实话是说,“五五开。按照眼下来看,卓岚应该不会放弃他已经筹谋了两年之久的中东局势,转而来江南省掀起乱战。可是,卓岚就是个疯子,他的想法从来没有逻辑可循。他一直很想再跟叶家人交一次手。而京城又表示会全力支持他,给他相当大的自由。卓岚很有可能动心。” “那么,卓特助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叶承枢富有深意的望了过去。 卓易明白,这是叶承枢在考验他。 他当然不能有所保留,不然,叶承枢当场便会撕碎他! 显然,卓易是有备而来的,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便离开回答道:“很简单。卓岚一旦改变主意的话,他只能坐镇京城远程遥控,而我,就是他执行计划的人。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卓岚会寸步难行。而我,不给他当执行者不就好了?” “卓岚的能耐,并不是你不按照他的计划行事,他就束手无策的人。” 卓易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叶特助,那个就跟我什么关系了。我只能保证我自个儿不入棋局,其他人主动要给卓岚效犬马之劳,我哪儿能管得了?那是您叶特助的事儿,与我何干?” “卓特助。你应该清楚我的性格。” “清楚。”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怎么不明白……”长长的叹了口气,卓易进来会议室这么久,眉宇间第一次沾染上了为难的情绪。 第817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叶承枢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不入棋局是不行的。因为,他人已经身在江南省,便就已经是入了棋局。想要从棋局中跳脱的唯一方法,只有叶承枢点头,他才能够离开。而叶承枢不会轻易的让他离开。 很显然,叶承枢是要他给他办一件事,才愿意让他从棋局离开。 卓易捏了捏鼻梁,低着头,喃喃的道:“叶特助,你容我回去考虑考虑,容我考虑考虑……” “可以。”叶承枢轻笑,他并没有逼卓易立刻给出一个答复。只要卓易没有一口回绝,那他今天就已经是有了收获。 一口也吃不成个大胖子。事关重大,卓易不可能一口就答应。他要是一口就答应下来,叶承枢或许才应该要怀疑。 他不但没有立刻要求卓易给他一个确定的答复,还给卓易留足了考虑的时间,“那么,当白子爵给我回复的时候,就是卓特助给我答复的时候。” 这个提议,是卓易很容易就能接受的。就算白子爵今天就动身前往京城,等他见过卓岚,再给叶承枢回复的时候,最快也得三天后。 而三天的时候,足够卓易想清楚利弊轻重了。 他脑袋一点,猛地一拍桌面儿,“好!就三天!” 叶承枢满意的眯了眯眼睛,“那么,不打扰卓特助办公。我还事,先走一步。” “好好好。”卓易连忙起身想要去,“我送送叶特助。” 叶承枢却一口回绝,想也没想的,“不必。卓特助,你现在是江南省的特助,我不希望你的行为让人诟病。毕竟,你现在代表的是江南省的省厅。我也不希望你给特助这个词儿抹黑。” 卓易一愣,随即粉脂气极重的笑了笑,感觉就很油腻。 对于特助这个位置,叶承枢有着很深的感情。毕竟,他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七八年。哪怕他只是个不被人认同的卓特助,叶承枢也不喜欢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做出什么讨好别人的事儿。 他光顾着让叶承枢相信他不想掺和进棋局,太想让自己置身事外了。竟然忘记了这一点,不管他心里如何定义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卓特助,但是在外人的眼中,他永远都是那个接替叶承枢职位的,日后会带领江南省的卓特助! 此卓特助,可不是彼卓特助啊! 两者之间,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一个被选座接替叶承枢位置的人,竟然到处去讨好别人,把自己置于很示弱的位置。丢的不但是他自己的脸,更是江南省特别行政助理长官这个位置的脸。而这个位置,叶承枢十分在乎。 他不容许有任何人做出任何玷污这个位置的事儿。 “明白了,之前是我考虑不周。”卓易听了挺腰杆,收起了油腻的粉脂气,敛了敛脸庞,严肃的嗯了一声,“叶特助,请。” 满意的勾了勾性感的薄唇,叶承枢走出了小会议室的门。而书记等人,还站在不远处等他。于是,在书记等人的簇拥下,叶承枢这才离开了省委。 “对了,叶特助,今晚我的接风宴……还请你赏光。” 望着他那欣长的背影,卓易漫不经心的客套了一句。 似笑非笑,似笑未笑。叶承枢脚步不停,便走进了电梯中。也不知道他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卓易也不在意,懒洋洋的扭了扭脖子。 反正他要跟叶承枢说的话,他都已经说完了。晚上的接风宴叶承枢来与不来,意义已经不大。 他竟然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面镜子,左右照了照,望着镜子中油光满面的脸庞,十分满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 “二爷,大爷让我转告你,他手头有事儿,不能帮您什么。江南省的一切,得您自己看着办。” “嗤!”卓易嗤笑一声,“难道这还不是我自己看着办?你倒是说说看,你家大爷帮了我什么?他有帮过我么?真是搞笑哦!” 将径自揣进西服口袋里,他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你下去吧。没事儿别在我身边晃悠。你是卓岚的人,万一给叶承枢看见了。我又得惹的一身腥!好不容易才让他打消对我的敌意,我可不想被叶承枢惦记上。记住,我不叫你,不许你出来。这一天天的,人多口杂,你不明白这个道理。你家大爷也没教过你啊?!去去去,赶紧滚蛋,看见你就来气儿。” “二爷,大爷还有句话让我转告您。” “妈的!你说话就不会一次性说完?非要喘这么大口气,放!” “大爷说了,叶承枢不是您能招惹的人物。他说,在他忙完手头的事情之前,您最好安分守己些。不要去做任何让叶承枢不满的事情。一旦叶承枢不高兴了,大爷腾不出帮您。” “放屁!到底是我俩谁招惹的叶承枢不高兴了?操!”卓易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气不过,又抬腿踹了对方一脚,这才稍微舒坦了一些,“你家大爷是不是脑子有病?要不是我刚才低三下气的找叶承枢说好话,我他妈早成他眼中钉肉中刺了!” 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谁才让叶承枢差点炸毛哦!他还没找卓岚算他莫名其妙被卷进来的旧账呢,卓岚还派人来警告他? 有病吧他! 叶承枢不能招惹,他是不知道么?在江南省沉浮了这么久的他,是亲眼看着叶承枢雷厉风行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叶承枢的手腕! “得得得,你赶紧给我滚蛋!我他妈看见你就心烦!滚!” 来无声的人,去也无影。 耸了耸肩,卓易又笑眯眯的转身闪进了洗手间。 他吹着口哨,又在照镜子。 一个爱漂亮到了极点的男人。对于自己的外表,简直都快魔怔了。 对于这场跟叶承枢的谈话,卓易满意到了极点! 第一,叶承枢已经不将他当做头好大敌了。揪了这么多天的心,终于可以吞回肚子里,今儿晚上能好好睡个踏实觉咯! 第二,叶承枢要找也是去找卓岚,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乐得轻松自在。 第三点嘛…… 卓易阴险的低笑了起来。 看似是他主动去找叶承枢示弱,可叶承枢未尝又不是在等他多时了呢? 如此一来,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其实对于卓岚,叶承枢还是没有百分之百获胜的把握? 只要叶承枢还顾忌卓岚,那他在江南省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怕就怕,叶承枢压根不把卓岚放在眼里,那么他这个卓岚的弟弟,就更入不了叶承枢的法眼了。那他的日子才叫一个痛不欲生! 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嘛,有了卓岚这么一个让叶承枢顾忌的人在,他的安全就有保障多了。 “叶承枢跟卓岚……如果一旦交手,到底谁会笑到最后?我还真的是很好奇呢!” …… “送到这儿就好,你们回去工作吧。” 挥退了书记等人,叶承枢在白晶晶的迎接下坐上了自己的轿车。 一上车,他的脸色变阴沉了下来。 白晶晶透过后车镜扫了他一眼,心也跟着沉甸甸的不行,“特助,情况不妙吗?” 叶承枢缓缓的摇头,“不。事情很顺利。” “特别的顺利?” “嗯。” 白晶晶眼皮一抖,没说话了。但表情同样的凝重了起来。 太过顺利的事儿,本就是值得被怀疑的! 在官场里,顺理成章的事儿,也不能瓜熟蒂落,必须得搪塞推却一番,方才能够水到渠成。一上来就那么顺利……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吗? “特助,那现在……?” “去叶家大宅。” 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颤,白晶晶有些犹豫,“特助,这件事这么快就要告诉——” “不必多问。开车便是。” “知道了。” 紧了紧那双深邃的丹凤眼,叶承枢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表情,越发的阴沉了起来。 卓易此人,阴险更在卓岚之上! 一个太会自保的人,很难让人完全的信任他。而卓易,绝对不可信! 他的话,能有两成的可信度,已经算他估计的高了。那么,卓易依然还是得被严密的监控起来! 叶承枢此刻最希望的,就是接到白子爵的电话。 只有跟白子爵相互交换了情报之后,他才能够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而现在,他手中掌控的情报实在是太匮乏了!匮乏到,他根本无法判断卓易的话,究竟有几成可信度。 非得,与白子爵谈过之后他才可以做决定。 想到这里,叶承枢不禁沉了沉眸子。 一个卓岚不算,现在还有一个卓易。 “白秘书,怕是要变天。” 白晶晶表情不变,“变天了,那要通知总监收衣服么?” 似乎被白晶晶这个比喻搞笑到了,叶承枢终于不是那副阴沉的表情了,他手指不轻不重的点在膝盖上,语气含笑:“让她小心随时变天就好。多余的话,白秘书就不要说了。” “明白。” 只告诉总监让她小心谨慎一些,不要让总监做过多的担心。这一点,白晶晶懂的很。告诉总监更多,她只会跟着白担心,又帮不上什么忙。其实就算总监能帮忙,想来特助也不会让她插手进来才是。只要让总监有足够的警惕就可以了。 提防随时会变天,出门记得带伞,别淋了雨让自己生病。不用去管为什么会变天,什么时候会变天。只要多了那一份谨慎与小心,就可以。 对于总监来说是这样,对于其他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不管是身在棋局中的人,还是操控棋局的人,又或者是相互对弈的人,总归,是免不了那小心与谨慎的。 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第818章 权老爷被KO 白晶晶以为叶承枢回叶家大宅是要去见叶南川,告诉他卓易来到了江南省的事情。|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或许是让叶南川也提高警惕,或许只是向叶南川询问一下卓岚这个人,又或许是各种各样的理由。总之,白晶晶以为叶承枢是去找叶南川的。 可白晶晶这一次猜错了。 她很聪明,但政治成熟,白晶晶还是欠缺了一些。毕竟她以前是在商界,进入官场甚至还不到半年的时间。所以也不能怪她。 叶承枢回叶家大宅并不是去见叶南川的,因为叶南川压根就不在叶家大宅。不知道算不算巧合,叶柚子今天一早就闹着要找妈咪。说她昨天晚上梦见她妈咪了,忽然就很想念她。没办法,小丫头又是哭闹又是撒娇的,连老爷子都心疼的不得了,叶南川跟秦雯再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孙女,也只能答应下学堂之后将她送回南宫殿。 而叶南川跟秦雯,晚上就留在南宫殿吃饭了。就连刚生完孩子的叶承欢,都在章医生的陪同下,去了南宫殿吃饭。当然,吃过晚饭之后,她晚上还是要回医院打点滴跟给伤口消炎的。 叶南川跟秦雯留在南宫殿,绝对是一个巧合。至于叶承欢,她实在是心里落差太大,这才央求了章医生,跟叶柚子一样,一半哭闹一半威胁的要出院,要去南宫殿找她嫂子解闷儿。能理解,今天之前,家里所有人都轮流去医院陪伴她。结果一天之内,黎兆予走了,顾灵色陪她到下午也要回家,就连秦雯都打电话说她晚上不能去医院了。 叶承欢哪儿接受得了这种心理落差?她就是一个受不得半点无聊的大丫头。哪怕是她身为人母了,那小姑娘的心性也一点都没改变。照样娇气的很。 “……晶晶,你跟叶承枢说一声。承欢也是一个人闷得无聊,才吵闹着要来南宫殿的。等会儿吃了晚饭,我亲自监督让她回医院好好待着。还有爸妈,他们今天晚上也要在南宫殿住下。柚子想我,但又舍不得爸妈。正好,就住下了。你问问叶承枢,他今儿晚上要回来的话,我就给他留饭。我要是不回来了,我就不管他了。” 白晶晶望了望叶承枢,他摇了摇头,她这才道;“总监,特助今儿晚上估计是回不去了。您就不用管他了。” “成,我知道了。” 叶承枢指了指白晶晶,又指了指她的手机,做了个口型。白晶晶心领神会,立刻道:“对了,总监,二愣子今儿晚上要出去应酬,我一个人在家也无聊。不如你也收留我一晚呗?” 顾灵色当然是说好了,“那你现在就快点过来。饭刚端上桌,你现在过来,还能吃上一口热乎饭呢。” “好啊!那总监等等我,记得给我留点肉,我现在就过去。” 犹豫了一下,顾灵色轻轻的问她:“叶承枢现在干嘛呢?你不用跟着他么?” 这点小事就不用叶承枢暗示了,白晶晶已经四两拨千斤的说道:“特助在跟人谈事情,我是不方便听的。这个谈妥了,后边还有好几个领导等着排队呢。我留下也只能做做端茶递水的粗活儿,我一合计,特助给我的薪水才那么点,我还是下班回家吃饭睡觉的好!不然,明儿没精力再陪着他到处奔波了不是?” “叶承枢就是再给你五倍的薪水,你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他。不然,我这个当老婆的都该吃醋啦!”电话那头传来顾灵色‘咯咯咯’低笑的声音,还伴随着秦雯唤她的声音。 白晶晶乐了乐,“总监,那我就不跟您多说了。开车打电话危险呢。” “你小心开车。我一定给你把肉留着。不着急啊,慢慢来。” “嗯,总监再见。” “再见。” 这边白晶晶的电话还没收起,那边就传来了一道轻佻又风流的声音戏谑,“哟,白秘书,那我敢问你一句啊,到底得花多少钱,才能让你做点端茶递水的粗活儿啊?” 不必猜,能把轻佻二字诠释的如此淋漓尽致的人,只有权老爷一家,别无分店! 要不是碍于旁边还有叶承枢在,白晶晶一定给他一拳。这人,嘴贱的要死!迟早有一天他得被人捅死,因为他那张贱嘴! 没好气的瞪了权子墨一眼,白晶晶冲叶承枢道;“特助,那我就先过去陪总监了。您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的。”叶承枢优雅的颔首,“路上慢点。” 权子墨刺儿咧咧的横在人家家的沙发上,一点不拿自个儿当外人,手边儿是烧烤跟啤酒,不像是来谈事的,倒像是来野炊的。 他勾了勾手,“白秘书,先不忙走。过来,咱俩唠唠嗑,好久没见你了呢!” “你可拉倒吧!”白晶晶终究没忍住,走过去给了权子墨一记老拳,“也就十来天的功夫,少套近乎了。说,要我做什么?” “嘿嘿。”权子墨讨好的笑笑,给白晶晶比了个大拇指,“还是咱们白秘书聪明!” “少废话,特助忙了一天了,你赶紧谈完正事儿,别耽误特助休息。不然总监该心疼了。” 一拍大腿,权子墨乐了,眉毛都要飞出鬓角了,“好,那我就直说了。白秘书,是这样的,我这次回来呢,是被白子爵踹回来的,我帮他跟叶承枢传递完消息之后,还得连夜赶回丰海省。毕竟还有个唐麟等我回去喂奶不是?所以啊,你知道该咋办了不?” 白晶晶冷哼一声,“知道了!你回来的消息,我一定瞒着不告诉总监。” “这就对咯!”权子墨乐的那双桃花眼都眯成一个月牙,弯弯的,可好看了,“我这次回来没机会去见她,就别让她知道了。不然她又该来闹我了。” “权董,您还怕总监闹你啊?我以为你巴不得总监天天来闹你呢。” 扫了一眼叶承枢,权子墨连连摆手,“白秘书,说话要负责任啊!这种话你可不敢乱说,不然,叶承枢又该给我穿小鞋了。” 看见他那虚伪的模样儿,白晶晶就乐的不行。她胡乱的一挥手,“行了,我明白了。一定帮你瞒着总监,放心吧。” “那是。白秘书做事儿,我一向很放心。” 白晶晶知道权子墨这人唠叨起来,就没个完。打了个招呼,拿了车钥匙便匆匆的离开了。 “特助,明天早晨七点我来接您。” 叶承枢淡淡的纠正,“六点半。” 七点,他要准时坐在办公室里,准备跟卓易的正式会面。 “知道了。” 白晶晶刚一走,权子墨就拎着一个烤羊腿啃的香甜,“叶承枢,等我吃完了再谈。一旦开始谈了,我肯定没心情吃东西。” “吃!”叶承枢冷笑,“没人不让你吃。” “我这大老远的跑来,就为了给你跟白子爵传递消息,你都不用感谢一下我啊?” “不用。” “嘿!叶承枢,你还挺理直气壮是吧?” “你惦记我老婆不也挺理直气壮?” 轻飘飘一句话,权老爷,ko! 叶特助,完胜! “得,你牛逼,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好吧?我吃肉!”权子墨恶狠狠的把邪气全撒在烤羊腿上边儿。 叶承枢也不搭理他,低下头去批阅文件了。 似乎,他一点都不着急白子爵派权子墨送来了什么消息。 那气定神闲的模样,简直快让权老爷把后槽牙咬碎了! 本想利用白子爵的消息消磨一下叶承枢,让他求求自己这点就不妄想了,但总归能从叶承枢脸上看到点心机的表情让他高兴一下吧? 可他还是低估了那孙子的冷静劲儿! 娘的! 叶承枢还到底有没有人类的情绪了? 他就不能让他称心如意一次?哪怕是装的也好不是? 半响,吃也吃完了,啤酒也喝完了。权子墨一拍手,“叶承枢,谈正事儿吧。” 叶承枢这才抬起头,放下手中的金色钢笔,双手合十,十指交叉,淡淡的点头,“谈。” “我出发的时候,黎兆予还在来丰海省的路上呢。白子爵在你们省厅安插的有人。你还没通知他,他就已经知道卓岚跟卓易的事儿了。我说,你都不用清理一下?” 叶承枢似笑非笑的眯了眯眸子,“他在江南省省厅有人,我在丰海省同样有人。他都没有清理我的人,我又怎么能清理他的人?” “得,你俩相互在对方腹地安插自己的人,这件事就不用告诉我了好吗?我并不是很想知道你们俩的事儿。我就是顺口一说,你跟白子爵怎么都是一副拿我当自己人的模样?你们这样,我很有压力的ok?” “少废话。”叶承枢笑笑,“说重点。” 他跟白子爵并不是拿权子墨当自己人,因为权子墨并不是自己人,但他却是自己这边的一大强有力的外援。能坦诚的告诉权子墨,不过是因为相互在对方的地盘安插人这件事儿,他跟白子爵心里都清楚。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儿了,犯不着瞒着谁。 权子墨扬了扬眉头,也不嬉皮笑脸的插科打诨了。他想告诉叶承枢的,叶承枢已经明白了。能如此之快的就知道江南省的消息,白子爵安插进来的人,身份级别一定不低。看叶承枢这么无所谓的模样,估计他的人,在丰海省混的也风生水,地位级别也都不低呢。 于是,又是他瞎操心了呗! 正色的从沙发上站起,在叶承枢对面的木藤椅子上坐下,权子墨板了板脸,大概的先汇报了一下丰海省那边的情况,“估计现在黎兆予已经见到白子爵了。我走的时候,白子爵已经打算动身去京城,亲自会一会卓岚了。我估计,他应该会叫上黎兆予一起。毕竟,你也知道,白子爵那孙子爱惜他那小命儿的很。身边没个黎兆予这种刽子手陪同,他也不敢过去。” 叶承枢十分赞同,“跟舒昊天其名的嗜血,有他在身边,当然是安全多了。” 对于卓岚此人,权子墨是很陌生的,他皱了皱眉头,“连你也这么说。那个卓岚,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一个,差点让叶家百年根基毁于一旦的人。” 第819章 致命的弱点 一个差点让叶家百年根基毁于一旦的人?! 这可跟权子墨之前听说的大不一样啊! 他听到的版本就是,卓岚图谋规划了数年,在叶南川身上编织了一个蜘蛛网,差点让叶南川身败名裂。复制网址访问 可从来都不是差点让他老叶家的百年根基毁于一旦! 差点让叶南川毁于一旦。 跟差点让叶家的百年根基毁于一旦,这两者之间,是有质一样的区别!中间隔着十座喜马拉雅山那么遥远的距离! 差点毁了叶南川,可以说是卓岚魔高一丈,也可以说是叶南川没有提放这个心爱的弟子。可差点毁了叶家的百年根基,就绝对不能用叶南川一时不察这种借口来解释了!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卓岚这个男人,深不可测的让人恐惧! 没有错,就是恐惧。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个能差点毁了叶家百年根基的男人,用恐怖来形容,毫不过分,实至名归。 此刻,连权子墨也严肃了起来,再也没有那吊儿郎当的轻佻模样了。 他双手放在桌面儿上,十指交叉,捏了捏手指,他一字一句的问道:“卓岚,就这么难以对付?” 叶承枢表情很淡然,似笑非笑,似笑未笑。叫人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嘴角牵动,轻描淡写的挑眉:“如果卓岚是个容易对付的人,白子爵会丢下他老婆,亲自去京城走一趟么?当初你让白子爵来江南省接你去丰海省,费了多大的功夫?你可别忘了,那还是在白子爵与我有事要谈,他人已经到江南省的前提下。” 权子墨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白子爵从来都不是个会给别人跑前跑后的人。当年,他甘愿给叶承枢当个副手,那也是因为迪曼集团得以壮大生根发芽,跟白子爵本人脱不开关系!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后果是他导致的,白子爵根本不会来帮忙!而这次的事情,可以说跟白子爵毫无关系,按照他那个凉薄寡性的性格,他如此尽心尽力的出手,的确很诡异。 权子墨捏了捏鼻梁,“我以为是白子爵善心大发,打算日行一善来着。” 可这时候,权子墨的玩笑也无法让气氛轻松哪怕一点点。 “白子爵不是日行一善,也不是看在我跟他的情分上出手。他是因为卓岚才出手的。”叶承枢慢条斯理的将镜架从鼻梁上取下,用眼镜布认真的擦拭着,随口说道:“怕你还不知道,卓岚曾经将白子爵蒙在鼓里将他利用榨干。时候,卓岚还给白子爵寄去了一封信。白子爵差点发狂的杀人。” “……什么信。” “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但有一句话,我听崇房策说过。因为卓岚也给崇房策寄了一封信,这一句话是相同的。” “什么?” “师出同门,云泥之别。” 权子墨表情一僵,随即勾了勾唇角,想笑,却有点笑不出来。 师出同门,云泥之别。 这句话,太狠,太戳人心尖儿了。 别说是白子爵看到这句话了,就是个窝囊废看到这句话,怕是也要气的发狂! 一样是跟在一个老师身边学习,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不算,还是在泥潭。 论心高气傲一点不输给叶承枢的白子爵,看到这句话没杀一个人,那真是白子爵够冷静克制了。 稍微有点血性的男人看到这句话,都的气的爆炸! 一句嘲讽到了极点的话。 “考虑到那时候卓岚已经被我爸逐出师门,白子爵就是我爸门下最优秀的弟子。他看到这句话时候的心情,可想而知。”说到这里,叶承枢反而愉悦的扬起了唇角,“卓岚,一个旷世奇才。” 权子墨狐疑的扫了他一眼,“遇见这么一个难缠的对手你还笑得出来?叶承枢我可告诉你啊,你们老叶家留下的陈年旧怨,可别殃及我家色妞儿!” “权子墨,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她是我老婆。” “谁也没说她不是你老婆啊?你紧张个啥?我就是告诉你,别再让她因为你,因为你们叶家,而受到伤害了。” 这一次,权子墨的语气中毫无戏谑的成分,完完全全是诚恳的……请求。 叶承枢正色的嗯了一声,“我自然会护她周全。” “你当年也这么说过,可她还是受伤了。只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食言。” 叶承枢沉了沉眸子,没说话了。 食言一次,已经差点让他失去了她,已经让他失去了他们的一个孩子。他绝对不会再食言了! 说了要护她周全,就一定会护她周全!绝对,绝对不会有偏差,有差错! 手指敲了敲桌面儿,声音清脆。将叶承枢的思绪拉扯了回来。 “别瞒着我了,叶承枢。我虽然很不想了解你,但是偏偏我又很了解你。说吧,你有什么对策?看你刚才胸有成竹的笑我就知道,你丫肯定有对策了。” “权子墨,你到底是夸奖我,还是挤兑我?” “夸奖你的同时,顺便把你挤兑一下。行了,快点说吧。我真赶时间回去,我今儿晚上不回丰海省,回头让色妞儿知道我回来了却没找她,我真活不成了。” “我说,卓岚是一个旷世奇才。他对于阴谋的天赋,是与生俱来。” “打住,打住啊!”权子墨左手食指戳在右手的手心,“卓岚这个有多厉害,我已经很清楚了。我就问一点,他有什么弱点被你发现了?” 叶承枢的唇边,慢慢的荡漾开一抹弧度,“权子墨,你不想了解我,我也很不想被你了解。但是……” “但是?” “你真的很了解我。卓岚的弱点,我找到了。” 一听他这话,权子墨那双桃花眼都亮了,“什么弱点?” “如果他没有想要狠狠奚落崇房策跟白子爵,给他们寄去了那一封信的话,我或许还找不到他的弱点。偏偏是他那封信暴露了他的一个小弱点。” “对别人来说,卓岚的这个小弱点,根本不算是弱点。可在你叶承枢面前,任何的小箬店都会被无限放大上千倍。”权子墨的睿智一点不比叶承枢差,他眯了眯那双桃花眼,明白了,“卓岚是一个狂妄自大到了极点的人。如果他没有给白子爵寄去那封信,或许白子爵还会被蒙在鼓里很长一段时间。当然了,就算日后白子爵自己发现了自己被卓岚利用。可像白子爵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吃了这种亏,一定不会到处宣扬。他会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没错。”叶承枢十分满意的点头。 “可卓岚非要奚落一下白子爵,给他寄去了一封信。得,这下白子爵本想来咽了这口恶气也没法儿咽了。不跟卓岚拼个你死我活绝对不可能。” 好端端的,卓岚给叶承枢送了一个强大的帮手。 太狂妄自大,绝对是卓岚的一个致命弱点! 叶承枢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晃了晃,“不止。” “不止?!” “卓岚白白把白子爵送给我当帮手还不是最致命的。” “最致命的?”权子墨下意识的向前倾了倾身子,“那是什么!” “刚才你吃烧烤的时候,我大概浏览了一下卓岚的资料。我发现了他每当觉得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就喜欢像对待白子爵一样,给对方寄去一封信。其中奚落对方是卓岚的目标,但是,卓岚总是会得意洋洋的在信里将自己所有的计划,每一个步骤都十分详细的写下来。” 权子墨一时半会没明白叶承枢的深意,他挑了挑眉,“卓岚脑子有病?” “不是。”叶承枢摇头,耐着性子解释,“卓岚不是脑子有病,他还是想要奚落对手。将他计划的每一个步骤都详细告诉给对方,对方便会知道,他前前后后一共被卓岚利用了多少次,又被卓岚欺骗了多少,他自己,就傻.逼了多少次。” “明白了……”权子墨抿了抿嘴唇,“最能奚落人的,不是利用了对方。是利用了对方之后,还要让对方知道自己多么的愚蠢。” 卓岚,的确太过狂妄自大了! “权子墨,你注意我的话了没有?” 迎上叶承枢富有深意的丹凤眼,权子墨的桃花眼疑惑的眨了眨,“什么话?” “卓岚奚落对方,是在他以为他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 着重‘他自以为’这四个字。 权子墨相当聪明,他眉眼舒展,乐得不行,“他自以为自己稳操胜券。可还不是他完全稳操胜券!” “这个世上,总是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不到最后一刻,随时有可能上演一出反转剧。我说卓岚的狂妄自大会害死他,说的就是这个!” “嘿嘿……”权子墨笑的特别欠揍,也特别下贱,他摸了摸鼻尖,“那成,既然你都已经都对策了。我就不跟你这儿丢人现眼了。我只能祝福卓岚,希望他这次不要头脑一热跑来找你玩命。不然他这辈子的滑铁卢,或许就要到来了。” “不忙。”叶承枢虚空压了压手掌,示意权子墨坐下,“还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 权子墨扬了扬眉头,虽然莫名其妙不知道叶承枢还要跟他说什么事儿,但还是重新坐了回去,“啥事儿?说吧!” “对策我是有了,但是卓岚那个生性狡猾,猜忌心极重。想要让他认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并不容易。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儿。” 抿了抿嘴唇,权子墨表情凝重了一些。如果不是很为难的事情,叶承枢不会露出这种表情。一旦叶承枢露出这种表情,只能说明一件事。 叶承枢的计划里,他占据的位置十分重要!而且,或许还很危险。 他正色的点点头,“帮你就是帮我家色妞儿。什么事儿,叶承枢你直说。只要我能办到,我应该不会拒绝。” 叶承枢挑眉:“应该?” “如果真的是要我送命的事儿,我傻啊?我才不干呢!”所谓正经不了三秒说的就是权子墨了,他嘿嘿一笑,满脸的不在乎,“你先说说,我听一下才能回复你不是?” 第820章 肃杀!肃杀! 听到权子墨的话,叶承枢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 这才是权子墨应该会有的回复。 如果他连什么事儿都没听便一口答应下来,他才要觉得权子墨今儿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敛了敛唇边的笑意,意有所指的问道:“我以为,我老婆在你心里的位置相当重要。” “当然相当重要了。但我的小命儿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人,能胜过我自个儿的一条命。我要是死了,还怎么去守护你老婆?对不对嘛!再者说了,你就算被卓岚玩死了,我家色妞儿也不一定要陪你共赴黄泉不是?你死了,正好我接受你老婆。放心吧,我会把柚子当做我自个儿的女儿一样疼爱的。” “无聊!”叶承枢似是无奈的笑骂了一句,“不跟你打哈哈,说正经的。” “你说。” “卓岚安分守己,这当然最好。但是这件事儿没人能保证,连卓岚自个儿也不能。当年他没能毁了叶家,保不齐他现在又动了这个心思。不提卓岚是个什么想法。就单单说,如果卓岚不肯乖乖的安分守己,那么,该怎么办。” “我洗耳恭听呢,叶特助说吧。” “想要让卓岚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我这边必须付出一些代价。很大的代价,不然卓岚不会相信。” “明白。” “权子墨,这一次,我会让我自己当那个诱饵。” 权子墨一愣,“什么?!” “怎么?很惊讶?” “我以为,以为……” “你以为我是要让你去做那个诱饵,让你身处险地用来麻痹卓岚是么?” 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权子墨轻轻点头,“我的确是这么以为的。” 按照叶承枢滴水不漏的性格,他是断然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之地的!那么,能去做诱饵,而且够分量做诱饵让卓岚上钩的人,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他权子墨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次叶承枢竟然会把自己也算在计划当中! 从来,他叶特助都是把自己置于不败之地。胜了,他大获全胜。输了,他也还有东山再起的力量。 “如此孤注一掷,不像是你叶承枢的性格。” “我还喜欢剑走偏锋不是么?” “可你从不会把自己也算入到棋局当中。你永远都是站在上帝的视角,操控着棋局里的每一个棋子。这才是你叶特助行事的风格。” “可这一次不一样。卓岚不是别人,我不把自己算进棋局当中……”叶承枢稍稍动了动眉梢,“说实话,不这么做,我是没有百分之百的保证可以对付卓岚的。” 连叶承枢都如此重视且小心谨慎。 权子墨忽然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产生了强大的好奇心! 真想看看,卓岚到底是什么模样! 难不成他真有三头六臂么? 权子墨这辈子没佩服过什么人,唯有叶承枢,他嘴上不肯承认,但心里却是十分佩服他的。而现在,权子墨对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也有了那么一丁点儿的佩服情绪。 握了握双手,权子墨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诚恳,“叶承枢,那么你想托付给我的是什么。” “你猜不到么?”叶承枢漫不经心的斜睨了他一眼,“如果我出事儿了,我老婆女儿就交给你了。” “这种丧气话,我不乐意听,你也少说!”权子墨一摆手,有点恼了。 平常他挤兑挤兑叶承枢,说这种话是开玩笑。可这话一旦从叶承枢的口中听到,他却是怎么听怎么不爽!特别想给他两拳头的那种不爽。 叶承枢笑了笑,很淡然的道:“我并不觉得自己会输。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叶家你自不必多管,能屹立百年而不倒,叶家有他自己的能耐。可灵色跟柚子……主要是灵色。柚子是我的女儿,叶家不会不管她。可灵色,没有我,叶家不一定会接纳她。不过我应该是瞎操心了,有你在,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 “我当然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可是叶承枢,你今儿吃错药了?说这种话,真不是你。” “年纪大了,总会顾虑很多。不是吗?” “幸好我还年轻,不像你,已经开始畏首畏尾的让人看了厌恶了。” “那是因为你没有牵挂。” “谁说的?”权子墨不乐意了,“我也是有崽子的人好吧!” “波吉已经成长的很出色了。他不需要你牵挂。可我的老婆女儿,就是我的牵挂。我放不下她们,做事情就像你说的,已经开始畏首畏尾了。” 而这个,就是他叶承枢的弱点。 他有了牵挂,这就是他最致命的弱点。如果卓岚从灵色跟柚子的身上下手的话,他想他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人,尤其是男人,一旦有了牵挂,真的会胆小很多。 但叶承枢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 没有牵挂的男人,才最悲哀! 权子墨眯着眼睛,慢条斯理的道:“现在你要做的,不是去思考卓岚的想法。而是把色妞儿跟柚子保护好。” “用你说?”叶承枢似是轻蔑的眯了眯眼睛,“不然你以为我让白晶晶住在南宫殿是为了什么?” 白晶晶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有她陪在灵色跟柚子的身边,他放心很多。有保镖在,出生入死的活儿轮不到她白晶晶。但一旦出事儿了,白晶晶的头脑却胜过上百个保镖! 叶承枢已经吩咐白晶晶了,最近这段时间,她不用一直陪在他身边,她的重心要放在南宫殿! “叶承枢,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跟你为敌,太可怕了!” “难得听你不挤兑的夸奖我一次。权子墨,你今儿也吃错药了?” “上了年纪嘛,偶尔忘记吃药也是正常。咱们,可不比年轻人了,对不?” “是啊。不比年轻人了。” 年轻时候那种什么也不怕的情怀,竟是再也找不到了。 一声叹气过后,权子墨又无奈又苦涩的望着他,“叶承枢,你说怎么偏偏是你打算解甲归田的回家陪老婆孩子的时候,闹出这么一件事儿呢?难不成老天爷都见不得你过个舒坦日子?非要给你找点麻烦才算高兴。” “谁知道呢。或许是老天爷太嫉妒我了。” “……真不要脸。我咋觉得是老天爷太讨厌你了,所以才不给你安省日子呢?” “哈哈。”轻笑两声,叶承枢敲了敲桌面儿,“不管老天爷怎么想。卓岚敢来,我会让他知道什么人是不能招惹的。” 到时候,就是卓岚想收手,也得看他给不给他这个机会才是! 权子墨扯了扯嘴角,心里却还是有点揪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特别难受。 要是卓岚容易对付,叶承枢也没必要把他自己算进棋局当中了。 轻叹一口气,他喃喃的道:“只希望卓岚不要选择一条两败俱伤的路吧!” 就算是叶承枢胜了,那也是惨胜。 他胜的不会轻松。 而输的那个人,下场就更凄凉了。连胜的人都是惨胜,真不敢想象输得人又是什么模样。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目光虚空的望向远处,表情晦明晦暗。 “是啊,希望吧。” 随后的一个多小时里,权子墨认认真真的将叶承枢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绝大部分,是需要他回到丰海省之后,代替去了京城的白子爵布置的事情。白子爵去京城之前,将丰海省大部分的责任,都丢给了权子墨。纵然他很不想插手这些东西,他明明就是去丰海省教导唐麟的,谁想招惹这些事儿?可没有办法,白子爵已经托付给了他,叶承枢又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权子墨再如何嫌麻烦,却也不得不主动踏入这棋局。 丰海省与江南省,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叶承枢这边需要提前布置一下,便少不了丰海省的配合。 做最完全的准备,做最坏的打算。 保持一颗平常心,这才是叶承枢无往而不利的法宝。 胜负欲太重的人,总有一天会死在自己的胜负欲之下。 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叶承枢看过了太多,权子墨也看过了太多。 别看卓岚有着强烈的厌世情节,总觉得什么事都很无聊,活着都很无聊。可一旦他定下目标,他就会全力以赴,全身心的都投入进去,什么也不能让他停下脚步,简直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专注的人,从来都很可怕。 权子墨肩膀上的担子,从未这么重过。他也从没这么认真过。 从叶家大宅离开的时候,权子墨在黑夜之下,狠狠的吐了一口烟圈。 娘的! 刚才听叶承枢说话,为啥有一种回到小学听老师教导他的感觉呢? 这种感觉,让权老爷不爽极了。要不是怕破相,他真想给叶承枢一记老拳! 毕竟,他跟叶承枢干过一次架,两个人的模样…… 不提也罢! 反正他是有一周的时间都没敢见人!太丢人了!太丢人!鼻青脸肿的模样,太丢人!至于叶承枢……他也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办公都让秘书送到家里。 两败俱伤的事儿,他不会做。 也希望卓岚也不会做吧! 拢了拢黑色的风衣,权子墨上了车,轿车绝尘而去。 叶承枢一个人,站在越发显得空旷的客厅里,望着窗外那绝尘而去的轿车,面无表情,眸光潋滟。 萦绕在他身边的气息,沾染着浓重的肃杀与压迫! 排山倒海的胁迫感,如果有第二人在场的话,一定会被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卓岚? 卓岚! 那个名字,从他口中说出。好似席卷着冰刃一般。 “卓岚!” 第821章 血型不符! 白晶晶到达南宫殿的时候,正是气氛最酣的时候。 叶柚子刚刚给长辈们嗷了一嗓子。虽然小丫头天生五音不全是个音痴,但她也不靠嗓音取胜,她靠可爱卖萌取胜。凭叶家几位长辈对柚子的喜爱程度来看,哪怕她是唱一坨屎,他们都会鼓掌叫好。 这不是,就连叶震裘都红光满面的带着笑意。可想而知,有了叶柚子这个活宝,家里人该有多高兴。 对于叶震裘,白晶晶心里还是有点虚的。如果不是叶承枢要她好好守在她们总监身边,白晶晶才不会在人家一家人团聚高兴的时候横插一脚呢。 她自个儿就尴尬的很。 好在白晶晶跟在叶承枢身边这几个月,见识了不少大场面。到底兜得住,不卑不亢的跟饭桌上的几个长辈问了好,她就在顾灵色的旁边坐下。吴婶立刻端上一碗米饭,压的实实在在的,还能冒出个尖儿来。 一顿饭吃下来,有柚子故意的卖萌耍蠢,气氛好到不行。十点一到,叶震裘是要睡觉的。老人家有他自个儿的一套养生习惯。原本叶震裘是要回叶家大宅。上了年纪的人,睡眠本就不太好,换个新地方,这一晚上就甭想睡觉了。结果叶柚子扯着他的袖子,赖在他的怀里,死乞白赖的说她舍不得大爷爷,今天晚上就非得让大爷爷陪她睡觉。 叶震裘哪里能狠下心决绝宝贝重孙女的撒娇。顾灵色在旁边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开夜车也危险。秦雯也在旁边劝他,于是叶震裘今儿就在南宫殿住下了。秦雯跟叶南川本就是要在南宫殿住一晚上的。白晶晶也要留宿。 这下好了,南宫殿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过! 好在南宫殿占地面积夸张的可怕。就是再来这么多人,那也住得下。 顾灵色原本是打算把她跟叶承枢的主卧让给老爷子去住,结果想了想,也不太合适。毕竟她被叶承枢拉着在主卧也做了不少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儿。让老爷子睡在他们的床上……算了吧!她还想要点脸皮呢。 最大的那间客房,便让叶震裘住了进去。叶柚子当然是跟他一起的。 叶南川跟秦雯,他们两人被顾灵色安排在了叶震裘隔壁的客房。至于白晶晶,她以前就在南宫殿留宿过,以前在哪间客房住,今天还是在哪间。 等顾灵色把所有人都安顿好,这才转身进了唐宝儿的卧室,贾阿姨正扶着奶瓶给她喂奶呢。 白晶晶推门而入,用毛巾擦拭着还在滴水的长发。 她都已经洗完澡了,可他们总监才刚安顿好其他人,也就是趁着看看唐宝儿的时候,才能坐下休息一下。 家庭主妇也不容易啊! 感叹了一番家庭主妇的辛苦,白晶晶压低了声音笑着道:“这孩子可真漂亮。” 那眉眼,像极了林轩。 顾灵色温柔的摸了摸唐宝儿的脑袋,“是吧?宝儿父母都生得好看,这丫头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白晶晶望了望,“还是像林轩多一些。到没怎么看出来像唐棣。” “我也觉得。不过……宝儿还小嘛,等张一张,张开了或许就像唐棣了。” “只要她性格别像唐棣就好!” 鉴于旁边还有贾阿姨在,顾灵色没有多说。守在旁边等唐宝儿喝完了奶,又在贾阿姨的婆娑下浅浅的睡着了,这才拉着白晶晶蹑手蹑脚的从卧室退了出去。 两人进了她跟叶承枢的主卧。 顾灵色这时候才拧着眉头问道:“也不知道唐棣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唐棣的消息?” 白晶晶摇摇头,将毛巾搭在沙发上,“最近特助忙,我也跟着忙。没时间去留意唐棣的消息。怎么,总监有事儿?” “嗨!”一摆手,顾灵色笑笑,“没事儿。就是权子墨不许我去监狱探望唐棣。我这儿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我也不是想知道唐棣的消息,就是……就是他是宝儿跟麟儿的父亲,我天天看着宝儿,难免想问问她亲生父亲的近况。” “总监,我觉得您是不用担心唐棣的。为什么呢,他毕竟是权董的朋友。权董会替他上下打点的。在那里边儿,唐棣吃不了什么苦头。我听说,之前权董就已经帮唐棣打点好了,他住的地方都是单人单间儿,还能洗澡的那种。至于吃的话……我想权董应该不会落下。” “嗯。” 权子墨那个人,心细如发。遇到他关心的人了,他会很体贴的想好一切。可她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晶晶……”抿了抿嘴唇,顾灵色忽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白晶晶是很了解她的,走到床边坐下,盘起腿,“总监,直接说。” “晶晶,你刚才说……宝儿的长相不像唐棣。” 心尖儿一颤,白晶晶直觉不太好。 她扬了扬眉头:“不是总监您自个儿说的么,宝儿现在还小看不出什么。等再张一张,或许就像唐棣了。” 复杂的牵动了一下嘴角,顾灵色有点难以启齿,“刚才有贾阿姨在旁边,我不好跟你明说。只能打个哈哈把那件事儿揭过不提。晶晶,这件事我还没跟叶承枢说。因为我也不太确定,我想先跟你聊聊。” 果然,她的直觉没有错。 白晶晶点了点,表情沉淀了下去,“总监您说,我一定不告诉特助。” “没必要瞒着他。因为如果是真的,那叶承枢一定知道。” “总监,到底什么事儿?” “就是前些天章医生来家里了,他每年定期都要给柚子做体检么。然后今年他也顺便给宝儿做了体检。血型测试的结果,宝儿是ab型血。可你知道的,林轩跟唐棣都是a型血。他们两个a型血的人,怎么可能生出一个ab血型的孩子呢!” 白晶晶蹙了蹙眉头,慢条斯理的望着她,“总监,您确定吗?会不会是搞错了?” “怎么可能!章医生亲自做的,不会搞错。” “我是说,您有没有可能是把林轩跟唐棣的血型搞错了?” “这就更不可能了!”顾灵色摊手,一脸的凝重与纠结,“林轩生宝儿的时候,不是难产大出血么。当时是唐棣给她献的血!唐棣跟林轩是一种血型,a型血!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承欢分娩前,我们就害怕有什么万一的情况,包括叶承枢在内,我们都做了血型检测。就想着如果有什么万一的话,我们直接给承欢鲜血就好。自家人,更放心一些。” 承欢分娩,叶家全体上下都紧张的不得了!几乎把身边的人全部都验了血型。结果叶震裘年纪太大,不适合鲜血。叶南川有高血压高血脂,也不适合鲜血。秦雯是o型血,不能献的太多。她跟黎兆予的血型都与承欢不符。等于说家里血型符合又符合鲜血规定的人,只有叶承枢一个。 可一个鲜血是有限制的。如果承欢真的大出血了,只靠叶承枢一个人鲜血是远远不够的。除非,把他一半的血都抽走。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当时她就想到了唐棣。如果唐棣的血型与承欢符合的话,他给承欢献了血,叶家人心里一定会感谢他的。虽然顾灵色不确定这有没有用,但至少能让唐棣在叶承枢这里卖个人情。 以后有机会的话,这人情总是要还的。 她也真不是为了唐棣好,她是考虑到唐棣是麟儿、宝儿这两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总不能真的让他这后半生都不能见一见抱一抱自己的孩子吧? 她是为了两个孩子,不是为了唐棣。 所以她就把这个想法跟叶承枢说了,叶承枢考虑一下便也答应了。于是,她才特别肯定唐棣跟林轩的血型是a型血。因为承欢跟叶承枢就是a型血! “……所以,晶晶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了吧?”顾灵色舔了舔嘴唇,“我很确定,唐棣跟林轩的血型。可宝儿又是ab血型。我当时知道了以后,又反复让章叔验了好多遍,结果宝儿就是ab型的血!” 两个a型血的父母,只能生出a型血的孩子,是绝对不可能生出一个ab血型的孩子来! 宝儿是从林轩肚子里生出来的,这更是毋庸置疑的事儿。当时产房在那么多人,连唐棣也守在外边儿。不可能出现什么小说电视剧里,抱错孩子的情节。 而且,就连白晶晶都说了,宝儿长得很像林轩,却看不出哪里像唐棣。 这应该就不是她顾灵色胡乱猜测了。 白晶晶板了板脸,正色的道:“总监,您既然怀疑的话,为什么不跟特助说?我想他一定知道点什么。您若是问了他,他应该不会瞒着您。” 毕竟,这是唐棣家的事儿,特助没理由瞒着的。 就算是林轩红杏出墙,跟别的男人生下了唐宝儿,那跟特助又没有关系。总监不问的话,特助当然没理由主动跟她讲。毕竟人死为大,哪怕林轩做了什么对不起唐棣的事儿。人都已经死了,也没办法追究,而且也没必要追究了。更何况,就冲唐棣做的那些事儿,林轩不红杏出墙,白晶晶才觉得那个女人太傻了。她出墙了,那只能说明是唐棣自己太不重视林轩,林轩才找其他男人的。 不问,没理由主动说。毕竟这不是一个什么光彩的事儿。但总监既然问起来了,特助更没理由瞒着总监不是? 顾灵色犹豫了一下,“我没别的意思,我也没打算把这件事捅破。我就是想知道真相,毕竟,宝儿现在由我抚养。万一宝儿不是唐棣的骨肉,等她长大了她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儿,我是担心宝儿。” “总监,我觉得您直接去问特助比较好。” “他前些天那么忙,我哪儿好意思拿这件事去烦他。现在新特助的身份又很难缠,我更是不想打扰他了。” “我觉得这件事也不是特别着急。总监可以先压下不谈,等有机会了再去问特助。您说呢?” 第822章 留了她一命 顾灵色思付了片刻,觉得白晶晶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件事真没有多么的着急,非要今儿就搞个清楚。 宝儿现在还小着呢,未经人事的小婴儿。麟儿虽然懂这些东西了,但他现在不是被权子墨带走了么。也没什么机会能知道这件事儿。 就连章医生,顾灵色都瞒着没让他知道。她只给白晶晶说了。 也不着急,等回头有机会了再去问叶承枢吧! 他现在忙新特助的事儿,她也不想拿这些事儿让他分心。 点了点头,顾灵色嗯了一声,“行吧,就按照你说的。我先压下不提,等叶承枢忙完了再跟他说说。” “是了。那总监还有事儿吗?没有的话,我去睡觉了。明天一早还要去上班呢。”说着说着,白晶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 一看到她眼睛都惺忪了,顾灵色心疼的道:“那你赶快去睡吧!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 晶晶实在是困了,说了句晚安便回自己的客房睡觉了。 一大早就去省厅了,又奔波了一天,跑了不少地方帮特助找资料。她今儿是真的累极了。不,严格来说,自从给特助做了这个私人秘书之后,她每天都累极了! 白晶晶累的够呛,顾灵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虽然不用上班,但南宫殿里这么一大家子人都得她照顾。哪怕是有吴婶跟贾阿姨在,帮她分担了不少,可那也够呛!没照顾过孩子的人,绝对不能明白这其中的辛苦。而她,一次性要照顾两个孩子! 别的不说,就晚上那顿饭,她举锅铲,胳膊都举酸了呢。 刚把衣服脱了,人都已经走进浴室了,结果她手机却响了。顾灵色立刻用浴巾随便的裹了一下,迅速的接听起了电话。 只有叶承枢会在睡觉前给她打电话。而她,不想错过他的电话! 接起电话,果不其然就是他。 “老婆,还没睡呢?”他的声音都沾染着笑意,温柔的不像话,“我以为你都睡了,没想着你能接电话。” 他就是习惯成自然,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总想在她睡觉前给她打一通电话。想听听她唠叨他的声音,然后再去处理文件。 顾灵色拿着手机走进了浴室,一边给浴缸放水,一边秀气的打了个哈欠,顿时,眼泪都出来了。 “刚把老爷子他们安顿好,正打算进浴室就接到你的电话了。睡了,洗完澡就睡。” 侧着耳朵听了听,叶承枢听到了流水声,语气都变了味道,“老婆,我现在真想你!” “……想我,还是想做我?” “都想。”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顾灵色脸皮也厚了许多,“你可拉倒吧!我怕你有心,无力。” “……老婆,没你这么埋汰自个儿男人的。” “我这哪儿是埋汰你?我这是体贴你的身子。四十岁的男人了,你还当你年轻呐?” 叶承枢似是无语的低笑两声,“老婆,我有没有心跟力,你试过不就知道了?” “叶特助,注意文明啊。你们省厅天天宣传文明社会,文明用语。你咋能带头破坏呢?” “老婆,我这是跟自个儿老婆的情趣,不算不文明。”募地,男人语气一沉,“老婆,明儿晚上等我回家,嗯?” 沙哑的声音,夹裹着低沉,性感的不行。 顾灵色竟然就因为他的一句话,老脸‘唰——’一下顿时就红了红。 太过明显的暗示,让她想装不懂都很困难。 胡乱的嗯了一声特别敷衍,“嗯嗯,知道了。” “老婆,想我了没?” “嗯。” “想了没?” 似乎她不给出一个确定的答复,男人就能这么幼稚的重复上一整晚。 那句男人永远都是长不大的男子,说的真是一点不假。 顾灵色撩了撩水花儿,特别肯定的一点脑袋,“想了!” “哪儿想?” 嗯?! 美眸睁了睁,顾灵色差点握不住手机。 “叶承枢!你丫能不能不要嘴上流氓我?” “老婆,我倒是想用身体流氓你,可我不在你身边儿不是?” “……够了,就这样,我要洗澡了,你赶紧去处理你的文件。我不跟你瞎逼逼了!再见!” 电话那头的男人连忙唤她,“老婆,老婆,等等,有话跟你说。” 顾灵色板了板脸,这才重新将手机贴在耳朵上,语气生硬:“说!” “白秘书的事儿。” 一听是跟白晶晶有关的事儿,顾灵色也压下了刚才的羞赧,“晶晶怎么了?” “老婆你也知道,按照规矩来说的话,我已经不是叶特助了。我的任期,在昨天就结束了。” “我明白。你现在脱不开身,一个是因为你跟新特助的交接工作还没完全做完。另一个也是新特助的身份有点棘手么。可这些跟晶晶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不是特助了,秘书处就也没有白秘书的位置了。虽然她是我私人的秘书,与省厅没什么关系。但是为了避嫌,我都已经开始减少我的工作,白秘书她——” “我明白了。”顾灵色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不好意思跟晶晶说,想让我帮你跟晶晶去说对不?” “我老婆果然英明。” “去!”练了敛唇边的笑意,顾灵色嗯了一声,“少给我戴高帽子。我不是为你,我是为晶晶。看她自从跟了你就那么辛苦,我早都不想让她给你当什么秘书了。现在正好,你那边不太需要晶晶,就让她好好休息一阵子吧。我刚才看她都瘦了一大圈呢。” “老婆,我这边也不是完全就不需要白秘书了。有些地方,还是需要她的。不过就是工作量减少了很多。她只需要每天早晨来省厅帮我整理一下文件的工作,下午的时候,她就没事了。” “行,我来跟晶晶说吧!” “老婆,注意措辞。” “放你的心!我的人,我最心疼了好不好啊?我不会让晶晶觉得难堪的。” “老婆能理解我就好。白秘书工作能力很出色,我绝不是因为这个才——” “好好好,我都明白。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啦!你有你的难处,我明白。晶晶又是个挺骄傲的性格,放心吧,我就跟她说,我马上就要去秦氏工作了,没有她在身边帮衬,我一个人搞不定。是我跟你借了晶晶来帮我,跟你没关系。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 “哪里,是我当初跟老婆你借了白秘书来帮我。你现在只是把你的人要回去而已。” “哼!” 所谓马屁拍不穿,顾灵色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她的人,优秀到叶承枢都要跟她借几天,这还不够她骄傲啊?虽然吧,她心里也清楚,白晶晶的优秀还真跟她没啥关系。但她就是骄傲! 不管怎么说,晶晶也是卜美亚走出去的人呀! 鉴于顾灵色特别困,叶承枢那边也有很多的文件等待他处理。两个人没有腻味,简单的道了晚安,便挂点了电话。 顾灵色又在浴缸泡了一会儿,很快就上床睡觉了。 而叶承枢挂断了电话,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这边正是繁忙的时候,忽然说不需要白秘书了,他老婆一定起疑的。为了不让他老婆起疑,也只能再骗她一次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好在这个白秘书离开了,他还有另一个白秘书。要不然,他这边真的忙不过来! 念及于此,叶承枢重新拿起手机,将电话拨了出去。 已经是夜晚将近十一点,可只传来了一声‘嘟——’那边就迅速的接听起了电话。 “特助,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事吗?” “子诺。”叶承枢懒洋洋的唤了一句,“秦连翘还好么?” “不太好。”白子诺实话实说,“被剥夺了权利的她,整个人十分的消沉。每天茶饭不思,只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见我,也不见孩子。” “你有没有怪我?” “没有!”白子诺回答的斩钉截铁,“在她对少夫人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您还能留她一条性命,我感激您还不来及,又怎么可能去怪您?我知道的,夫人跟您说了,她要连翘跟闵佳瑶去死。可您,还是留了连翘一命。我很感激您。” “感谢的话不必说。秦连翘不但是你的妻子,她还是我母亲的侄女。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留她一命。” 其实,他留秦连翘一命却剥夺了她的权利,这或许比直接让秦连翘死了更让她痛不欲生。一个贪恋权势地位到了魔障的女人,在没了权利之后,她更痛不欲生。 “我还是要感激您的。”顿了顿,白子诺这才问道:“特助找我有事吧,什么事儿?” “我这边需要你明天就来省厅上班,你可以么?” “当然可以了!”白子诺喜出望外,“我以为,以为……在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您不会在用我了!” “秦连翘是秦连翘,你是你。你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叶承枢把玩着手中的金色钢笔,淡淡的道:“明天中午,一点整,我需要你出现在我的办公室。” “好的好的!”白子诺语气十分激动,“我一定准时!” “最近先这样,我只需要你下午来省厅。等再过些日子,你跟白晶晶秘书交接一下,就全天来省厅帮我。” “好的!我知道了,特助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叶承枢低低的笑了笑,“这是你的老工作了,你应该不会觉得太陌生。不必刻意,一切照旧就好。” “特助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子诺,我说了,不必刻意。一切照旧。” 稳了稳狂喜的心情,白子诺刻意压着声音,“我明白了,特助。” “很好,明天我在省厅等你。” “知道了。特助,那么,不打扰你工作,我先挂了。” “好。” “特助,明天见!” 823章 一个没有舌头的女人 当白子诺挂断电话,那狂喜的心情竟然是再也掩不住,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兴奋的在卧室里走了好几圈,那一份狂喜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w w w. 他很清楚,当特助再次启用他的时候,他的家人,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特助就将他跟连翘软禁了起来! 白子诺心里看的很透亮,他若是不做点什么的话,无法让叶特助放心,他也无法保证自己家人的安全。完败无奈之下,白子诺主动将他的两个孩子送去了北方某省,只说是他们这边工作太忙,顾不上两个孩子。就拜托秦武帮忙照顾两个孩子。 孩子被送去了秦家,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人质。这也只能暂时的保证他们一家四口的安全。 连翘……特助的确是留了她一命。但她跟死了,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靠每天输液维持生命所需的营养,连翘或许早就撑不住了。可就像他刚才在电话里说的,特助能留他妻子一命,已经是格外开恩。 而现在,特助再次启用他了!不但说明他们家人的真正安全了,也说明了,特助其实心里还是有他的。一个不可信的人,特助绝不会让他再次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想到这里,白子诺差点忍不住想跳起来喊一嗓子! 总归,总归是没有坏的不可挽回的局面! 兴奋了一会儿,白子诺慢慢的趋于平静与理智。他放下手机,披了件睡袍在身上,慢吞吞的像旁边的房间走去。 他只象征性的敲了敲房门,便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漆黑,没有一点光亮。并不是因为此刻是深夜,而是因为…… 白子诺不敢开灯,顺着记忆力走到了床边儿,蹲下身趴在地上,用手去摸。终于,在角落里找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秦连翘。 他坐在地上,将她搂入怀中,像是哄孩子一样,婆娑着她的脊背,语气轻柔的不行。 “连翘,你知道吗,你跟孩子,现在都安全了。再也不会有一把刀,悬在咱们家人的头顶了。” 秦连翘全身僵硬的倒在他的怀里,只能从嗓子里发出呜呜呜的呜咽声。她想开口说话,现在看来已经是痴心妄想! “叶特助刚才给我打电话,要我明天就去省厅给他当秘书。连翘,你、我……孩子们……终于安全了。” 说着,他慢慢的将脸庞埋进妻子的肩窝,竟然低低的啜泣了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是半疯半傻的人,似乎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也读懂了他心里的哭。秦连翘竟然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嘴里还是发出着呜呜呜的难听又沙哑的呜咽声。 白子诺任由灼热的泪水顺着自己的脸颊滑进了她的衣领,他紧紧的拥着妻子,从低沉的啜泣,渐渐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也不知道他哭了多久,终于,他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在黑暗中,他伸出手抚摸着妻子的脸庞,将她脸上的头发拨开,明明是漆黑一片,他却冲她笑的很温柔。 “连翘,你听懂我的话了对不对?” 大掌下的脑袋,轻轻一点。 “我们的孩子已经安全了,我想只要我努力的工作,或许再过些日子,我就可以去求特助,把孩子接回来了。” 孩子?! 似乎,这个字眼儿刺激到了秦连翘。 她忽然开始疯狂的挣扎,两只手狠狠的抓挠在白子诺的手臂上,白子诺心头一紧,知道妻子又犯病了。顾不上手臂上火辣辣的刺痛,连忙用双手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秦连翘疯了一样,竟然用脑袋去狠狠的撞击白子诺的下巴。 他痛的当时就眼前一黑,差点力竭松开她。 “连翘!孩子很安全!很安全!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你也能听懂我说话!我求求你冷静下来好吗?” 疯狂挣扎的人似乎真的听懂了他的话,挣扎渐渐减弱了下来。 “呜呜呜……” 白子诺死死拥着她,语气哽咽的嗯了一声,“没错,我们的孩子很安全。连翘,你乖乖的不要吵不要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在家等着我。很快,我就能把孩子接回我们的身边了。你,听懂了吗?” 他胸前的脑袋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有些怯懦的点了点。 “连翘,从明天起,我就要去上班了。可能不能每天都陪着你,我会请一个保姆来家里照顾你。别激动!连翘!”感觉到他怀里的人又开始想要挣扎,白子诺连忙更用力的保住她,口中同时轻柔的安慰着:“你千万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完,好吗?” “你放心,我知道你现在这个模样,你不愿意被别人看到。我只是找一个保姆阿姨来家里给你做饭,我不会让她进来房间看到你的。只是做饭而已。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一个人我会担心。我会让保姆阿姨把饭做好,给你送到门口。然后就让她离开,这样,保姆阿姨不会看到你模样的,这样可以吗?” 怀里的人身体比之前更加僵硬了,白子诺忍住心头的酸楚,大掌按在妻子的后脑勺,深深的将她搂在怀中,“连翘,你要替孩子着想,他们不在我们的身边,长大或许就不认你我这个亲生父母了。如果你想让我把孩子接回来,你就必须要听我的。有保姆阿姨在,如果你又发病,至少还有一个人能控制住你。你再不愿意,也请替咱们的孩子想想,好吗?” “连翘,你要是不摇头,我就当你同意了。” 黑暗中,秦连翘抓住白子诺的手掌,在他的手心写下一个字。 好。 白子诺鼻尖一酸,“谢谢你愿意理解我。” “连翘,虽然你做了那么多错事,但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不会抛下你的。” 其实,如果他愿意抛弃秦连翘的话,他的处境会比现在轻松很多。可他没有办法抛弃他的结发之妻,抛弃他孩子的母亲! 哪怕会被特助所排斥,他也没有办法抛弃她。 吸了吸鼻子,白子诺故作轻松的用额头蹭了蹭妻子的额头,“连翘,我给你洗洗澡吧?你都有点臭了。” 犹豫了一下,秦连翘才又在他的手心,写了一个‘好’字。 “那我开灯了?” 好。 白子诺松开秦连翘,这才起身走到了开关旁边,又温柔的询问了一遍,“我开了?” 懦的,带着点痛苦的回答。 心里止不住的酸痛,白子诺打开了房间的灯—— 角落里那个不成人形的女人,很难让人将她与之前那个笑容狡黠,轻松游走在各型各色商人之间的秦连翘联系在一起。 她形容枯槁,消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最让人触目惊心的,还是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那一道道深入骨头的伤痕!她无力的坐在地上,脊背靠在墙壁上。 秦连翘,已经不能在行走了。她的双腿,已经被人打断。这辈子,她都别想再次站立。 看到妻子的模样,白子诺痛苦的垂下了眼皮,却还得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笑着冲她道:“走吧,我帮你洗澡。” 秦连翘将头发挡在脸前,透过头发帘瞧瞧观察着白子诺的表情。看到他表情没有一点波动,拳头这才稍微的松开一些。 她现在这个模样,谁都不想见。尤其,是他。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让自己的丈夫看到自己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白子诺轻松的就将她打横抱在怀里,走进了他们的卧室的浴室里。轻轻的将妻子放入浴缸里,他伸手帮妻子脱衣服之前,还是温柔的询问,“可以吗?” 秦连翘小小的一团儿蜷缩在浴缸里,看上去一点都不可爱,只剩下了可怜。 看到她点了点头,白子诺这才伸手帮她拖去了衣服。 顿时,那遍布全身的伤痕,更加让人触目惊心起来! 只是看着这些伤痕,白子诺就已经能想象到她遭受了多少非人的虐待! 从最开始的怒发冲冠,到今天,白子诺已经能克制住浑身的颤抖了。 他慢慢的撩起水花,洒在妻子的身上,抬起头,他笑着迎上了她畏畏缩缩的目光,“不要怕,连翘,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我不会抛下你的。” 秦连翘忽然紧紧的抱住了他,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白子诺婆娑着她的脊背,以前光滑的肌肤,现在却变得坑坑洼洼,摸上去,甚至扎的他手疼。 “连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谈谈。你先答应我,不要激动好吗?” 松开妻子,白子诺想了想,脱下了睡袍,穿着居家的棉服便也钻进了浴缸里,然后重新将她抱在怀中。语气越发的轻柔了起来,“连翘。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伤害你的人,并不是叶特助。” 听到叶特助这三个字,秦连翘身体都得像是筛子!控制不住的恐惧,在她心里蔓延到全身。 可她的反应,已经出乎了白子诺的意料。至少,她没有发狂,她还有理智。 “叶特助说了他会饶你一命,就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他不是这样出尔反尔的人。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派人将你伤害成这模样的人,是……” “权子墨。” 秦连翘猛地推开他,眼神充满了复杂。 痛苦、惊讶、恐惧、害怕、愤怒、怨恨、毒辣。 各种情绪,竟然能同时出现在一双眼睛里。 她张着嘴,双手狠狠的拍打在胸口,想要呐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是真正的说不出口。 她一咧嘴,白子诺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颤动了一下。 秦连翘的嘴里,没有舌头。 空荡荡,黑兮兮,骇人极了! 第824章 我且受着 白子诺只是颤抖了一下身体,便迅速的找回了理智。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他的反应,已经比第一次看到秦连翘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当他看到被人从面包车上犹如丢弃一块抹布一样,被丢下来的妻子,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那种绝望,那种愤怒,那种想要杀人的冲动,没有人可以理解! 当秦连翘被从面包车上丢下来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个血团,竟然是他的妻子! 她……她甚至已经不算是一个人了! 就是一个还有呼吸的……血肉模糊的血团儿! 她浑身上下,大大小小有上百道伤痕,却,没有一处是治病伤。但每一道伤痕,都是最能刺激人痛觉的地方。何其狠毒的心思!何其残忍的手段! 而且,秦连翘的身上,还有明显被治疗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对方为了折磨她,为了最大程度的折磨她,让她生不日死,一边对她实施非人的酷刑,一边又替她治疗伤口。只为了不让她死去。可以继续折磨她! 等到,秦连翘已经奄奄一息,再也承受不住一丁点儿酷刑的时候,对方才将她丢了回来。 白子诺看到妻子的第一眼,差点昏厥过去。他没有太多的心思去考虑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毒手。他当时只有个一念头—— 救活她! 他的孩子,不能没有母亲! 哪怕是一个残缺不全的母亲,他也要给他的孩子把他们的母亲找回来! 连白子诺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对方,如果没有他们的治疗,秦连翘跟本活不下来。或许,严格点来说。对方压根就没想让秦连翘死。对方就是要让秦连翘活的像个畜生一样! 秦连翘,终究还是活了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她身体上的伤痕已经差不多痊愈结痂。但是那双腿,算是彻底的废了。同时废了的还有秦连翘的右手。对方留下她的左手,是为了让她能够写字。 秦连翘是左撇子。 还有一件事,到了现在白子诺也没有敢跟妻子说。 她的肾,被人摘去了一个! 现在的秦连翘,只剩下一个肾。 白子诺当时恨的差点拿把刀去省厅找叶承枢拼命。可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跟在叶承枢身边那么多年,他很清楚叶承枢的为人。 既然他说了会放秦连翘一命,那么他就不会再做出这种事儿。白子诺一边照顾妻子,一边暗中调查。很容易他就调查出来了是谁对他的妻子下了这样的毒手。 很轻松,因为,对方压根就没有打算瞒着。很嚣张的一点线索都没有销毁,似乎就等着白子诺去调查到他的头上。 而那个人,就是权子墨。 知道这个消息后,白子诺沉默了。 他甚至都没有勇气与冲动去找权子墨当面质问。 因为他同样很了解一件事儿,伤害了少夫人的人,权子墨不会让她活的逍遥自在! 与叶特助不同的是,权子墨是个毫无底线与原则的人。他可以做出所有疯狂的事情!他根本就是无所顾忌!法律、道德。这些都没办法约束权子墨。 其实当那股愤怒消退之后,白子诺甚至无法去找任何人诉说这件事。 他自己的妻子做了什么事儿,他太清楚了。 竟然与闵佳瑶狼狈为奸,竟然对少夫人下手! 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她幸运。可是这样的活着,却也还不如死了。 权子墨,就是要让秦连翘痛不欲生的过完这一生!让她日日夜夜的受尽煎熬,让她知道,她不该对少夫人出手。 什么是不能招惹的人,权子墨用实际行动让秦连翘认了个清清楚楚。 不加掩饰,是权子墨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也是对白子诺的下马威。 你就算知道了是他把你自己的妻子害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你能拿他有什么办法?他就站在你面前了,你又能奈他何? 白子诺是痛苦的,也是憋屈的,更是悲哀的。 明知道是谁伤害了他的妻子,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他甚至……甚至,甚至去帮妻子理论的,他都做不到。 见到了权子墨,他能跟他说什么? 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的妻子吗? 还是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虐待他的妻子? 他都没办法问。 甚至,在叶特助问他秦连翘最近怎么样的时候,他也只能回答一句,不太好。却无法向特助直言连翘现在的近况! 就算他跟叶特助说了,又能怎样?叶特助不会因此就去找权子墨算账,他知道,特助绝不会赞同权子墨的做法,但特助也绝不会因此去质问权子墨。因为,权子墨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少夫人。 特助知道了,也只会给他经济上的补偿。可是说一句实话,他白子诺虽然没有特助那样的钱财权势,可他在官场也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在商界也闯了这么多年,他会缺钱吗? 他不缺钱! 这件事,他就算拿去给别人说了,人家只能给他施舍点同情。而这同情,却更是让人心里痛苦!除了同情,就是金钱上的补偿。可是他要钱又有什么用? 如果能用钱让他的妻子重新站立起来,重新开口说话,他会用他所有的财产去换! 可是不能! 白子诺是个有尊严的男人。他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施舍。 他现在只想守护好他们这个家。守护好两个孩子的安全,守护好秦连翘不被再次伤害。最大的梦想,他就是想把自己的两个孩子接回到他的身边抚养。 这就是白子诺现在全部的梦想与愿望了。 很卑微,很渺小的愿望。但是对他们这个差点支离破碎的家庭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 哪怕是遭受了这么多,白子诺还是不曾怨恨过。 说到底,还是连翘自己有错在先。 幸好,幸好少夫人这次平安无事。如果她跟闵佳瑶的阴谋诡异一旦得逞了,那后果又是怎样? 白子诺不得不承认,那个后果,他是不敢去想的。 想一想,都是一身的冷汗! 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白子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若是他都无法保持冷静了,他又怎么去说服妻子? 现在这个家,顶梁柱就是他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这个家的一切。 他必须做到宠辱不惊,淡定处之! 抿了抿嘴唇,白子诺慢慢的,尽量不惊吓到妻子的情况,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见他并没有很强烈的抗拒自己,他这才稍微用了点力道,将妻子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轻轻婆娑着她的脊背,慢条斯理的道:“连翘。我给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再去怨恨权子墨。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怨恨叶特助了。只要你心里藏着对他,对叶家,对少夫人的怨恨,我就无法将孩子接回我们的身边,你明白吗?我不求你现在就放下仇恨,因为别说是你了,就连我……” 说到这里,白子诺苦笑一声,“连我都没办法不去恨权子墨。可是连翘,我们恨的咬牙切齿又能怎样呢?我们的恨能改变什么吗?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了吧,在江南省,不但叶特助是一个不能招惹的人,连权子墨也是一样。他们,都不是咱们能够招惹的人。” 秦连翘蜷缩在他的怀中,胸口有些温热。她好像哭了,又好像没有。因为秦连翘十分的平静,连肩膀都没有颤抖。她就是很安静的在他怀里,听他说话。 “连翘,我有想过回去跟白子爵低头,求他帮忙。可我也很现实的想过了,就算我给白子爵跪下,他也不会帮我们去找权子墨算账。对白子爵而言,我只是他们白家的一个仆人。说得好听点,他拿我当弟弟,可我这个弟弟,真的不如他跟权子墨之间的友情,来的重要。” 秦连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刚刚长出指甲的手指,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写字。 白子诺望着她,忽然很想哭,但他却笑了出来,“连翘,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够了解我的人,只有你。” 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出身,如出一辙的境遇。 彼此能够了解,绝不是因为两人是夫妻。一定是因为两人有着相同的经历。或者,没有相同的经历,两个人总得一直陪伴在对方的身边。 不然,怎么了解又理解呢? 白子诺一向很相信一句话—— 不曾亲身体验,无法感同身受。 到了现在,他都不曾埋怨秦连翘做的那些事,差点毁了他们这个家。因为他清楚,作为他们这种人心中对成功,对权利的渴望了。 只不过,他用理性压抑住了心中的渴望,而连翘,没能压抑住。所以她才做了那些事,得到了今天的下场。 “连翘你知道吗,我曾经无数次的问过我自己。纵然你做错了很多事,可你真的应该得到今天的结局吗?这个结局,对你是否太过残忍了一点?可我扪心自问,我几乎要把自己折磨疯了,我却也得不到一个答案。” 这时候,白子诺情绪有些难以控制,反而是秦连翘冷静了下来。 她想笑,却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可怕的模样。生生忍住了那已经扬起的弧度。 重新抓起白子诺的大掌,她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写下一句话—— 今日的果,是前日我种下的因。 我,且受着。 第825章 谁不是孩子的母亲? 翌日。 白晶晶一进门,就将包包随手往黄小明怀里一丢,高跟鞋胡乱的踹飞,整个人跟狂风刮过一样,嗖的一下就闪进了客厅。 给她开门的黄小明同学,只觉得面前一阵风呼啸而过,然后沙发上就多了一个四仰八叉的女人,摸着肚皮直喊饿。叹了口气,黄小明蹲下身,将她的高跟鞋整齐的摆放好,又给她取了一双拖鞋,放在沙发旁边。 吴婶知道叶承枢很看重白晶晶,而且她又是顾灵色的好友,最重要的是,白晶晶本人也很讨喜。一听她连声喊饿,吴婶连忙从厨房里将刚刚才收拾起来没十分钟的饭菜给她端了出来。 “白秘书,过来吃饭啊!” 白晶晶光着脚丫蹭蹭蹭跑到了餐厅,一屁股坐下,抓起筷子就狂往嘴巴里塞,一边塞,一边含含糊糊的问:“吴婶,总监呢?” “在楼上哄宝儿小姐睡觉。白秘书你吃着,我上去帮你叫少夫人下来。” “不着急。”白晶晶一摆手,“等我吃完了自己上去找她就行。” 话儿正说着,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可不就是刚把唐宝儿哄睡着下来的顾灵色么。 白晶晶一看到她,顿时三分委屈夹杂着气愤幽怨的唤了一句,“总监!” 她嘴巴里都塞满了白米饭,腮帮子鼓鼓的。筷子里还夹着个猪蹄儿。如果不是她此刻这个形象的话,顾灵色肯定她不会这样不厚道的笑出声来…… “晶晶回来了。”顾灵色笑盈盈的冲她打招呼,挥挥手,示意吴婶和黄小明先回避一下,看见白晶晶光着脚丫头,她叹了口气摇摇头,蹲下身拿起拖鞋,走到她旁边,“先把鞋穿上吧你!等会柚子该下学堂了,你可别邋邋遢遢的。” “总监,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中午就回来了?” “不问。我知道。” “嗯?!” “……晶晶,你早上走的太着急了,我没来得及跟你说。”顾灵色抿了抿嘴唇,她早上也想说来着,可她七点醒来,晶晶已经走了。她上哪儿说去? 在白晶晶对面坐下,顾灵色伸了伸手,“你继续吃。” “没心情吃。”白晶晶一脸的消沉,但是那筷子依旧一块肉一块肉的往嘴里送。 顾灵色好笑的敛了敛唇边的笑意,“晶晶,我跟你一说呢,你就全明白了。” “什么?” 于是,顾灵色就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起了幌子,“因为是我跟叶承枢说,让他减少你的工作量。我这边比他更需要你帮忙。没有你,我可没办法搭理秦氏这么个庞大的集团哦!” 她其实也不算扯幌子了。这是实话,她真没什么自信能够管理好秦氏。以前她一个人搭理卜美亚,除了卜美亚的规模没有秦氏这么庞大,最重要的一点,白晶晶也在旁边帮衬着她的啊! 有晶晶在她身边,她总是多了一份踏实在的。 白晶晶心里憋笑憋的有点痛苦,但脸上还要露出点迷茫来。 正所谓……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这是个考验演技的活儿。 说起来也好玩,也不知道是顾灵色骗白晶晶,还是算白晶晶骗她了。 “总监?你意思是……?” “当然啊,你工作能力这么优秀,叶承枢哪儿舍得放你离开,如果不是我开口跟他要人的话哦!”顾灵色狡黠的眨眨眼,“当初他为了挖我的墙角,可没少花费心思不是?晶晶,你应该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 “我对自己当然有自信了。”说着,白晶晶还骄傲的挺了挺小胸脯。 “那就行。你早上去省厅帮叶承枢,下午来南宫殿帮我。我就怕你太辛苦了,觉得对你感觉有些抱歉。” 白晶晶连忙摇头,“总监,这话别说了。什么抱歉不抱歉的,我原本就是您的秘书么。帮您是理所应当的,至于特助那边……我走的时候,看见白子诺了。估计特助又叫白子诺回去给他做秘书了吧,他那边我肯定不用担心了。说到私人秘书,白子诺做的比我更好。” “白子诺?”顾灵色猛然听到这个名字,微微有些愣神。 自从在酒店差点出事儿之后,她就再也没听过白子诺一家人任何的消息了。这么忽然间听到白子诺的名字,她不免就想到了他的妻子,那个跟闵佳瑶一起陷害她的女人,秦连翘。 她摸着良心可以说一句,她是个滥好人,是个老好人。但到了今天,她也没有后悔自己要求叶承枢做的那件事。秦连翘跟闵佳瑶,必须死! 她一想到自己差点就被……还有西索小少爷,也把他牵连了进来。她就一点都不后悔! 曾经她也思虑过,秦连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的小女儿甚至还没有宝儿大。没有了母亲的孩子,该怎么办?可是,秦连翘是孩子的母亲,她顾灵色也是孩子的母亲!如果不是叶承枢出现的及时,将她救了下来,那么,家破人亡的人,就该是她顾灵色了! 秦连翘的孩子没有了母亲,可怜不可怜?当然可怜了。可她的女儿没有了母亲,是不是也一样可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秦连翘当初要陷害她的时候,就该想到事情败露之后的结局。 如果说恨的话,其实顾灵色更恨秦连翘,而不是闵佳瑶。 闵佳瑶,她只是一个被利欲冲昏了头脑的可怜女人。她是悲哀的,也是可恨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闵佳瑶。她清楚的知道,闵佳瑶是被蛊惑了,她不是幕后主使! 而蹿腾闵佳瑶的人,就是秦连翘! 做人帮凶固然可恨,但迷惑他人,让人家‘堕入魔道’的人,更加可恨!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顾灵色都没有理由放过秦连翘。 她虽然一点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对不住白子诺。白子诺又做错了什么?他不但没有助纣为虐跟秦连翘狼狈为奸,他甚至一直在努力的阻止秦连翘。他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要让白子诺承受丧妻的痛苦? 看到她微微愣神的模样,白晶晶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们总监,心肠还是太软了。如果是她的话,她就一点都不会觉得对不住白子诺。 那是他的妻子,他没有能力阻止他的妻子犯下大错,是他作丈夫的人的无能!在他妻子犯下大错之后,他又没有保护妻子的能力,更是他的无能的最好表现! 可……心肠不软,那也就不是他们总监了不是? 白晶晶放下筷子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总监,我今儿看见白子诺,他挺精神的。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您不用担心他了。” “是么?那就好……”顾灵色喃喃的点点头,“那就好……!” 对于秦连翘还活着这件事,白晶晶也并不清楚。于是,她就更不知道权子墨做了什么事儿。 她扁了扁嘴,表情有些鄙视:“总监,我觉得你是白担心白子诺了。他看上去好的很,一点都不像是个死了老婆的鳏夫。男人么,只要口袋里有钱,还怕找不到老婆吗?白子诺长得不错,人又有钱,多得是女人倒贴他。搞不好过几天白子诺就该结婚了!” “不会的。”顾灵色倒是比较了解白子诺的为人,她肯定的摇摇头,“子诺秘书不是那样的人。” “那他还跟秘书处的人有说有笑!” “晶晶,你也省厅待过。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进了省厅,面具就自然而然的戴上了。除了保洁阿姨,没人可以例外。子诺秘书也许只是强忍着强颜欢笑罢了。” “管他是什么,他又不是我朋友。”白晶晶撇撇嘴,“好了总监,不说那些了。您去把秦氏的资料拿过来,等会儿我吃饭完帮您一起整理一下。对了,您什么时候去秦氏上班?” 说起这件事儿,顾灵色也是头痛的很! “原本是打算等叶承枢退休之后,我就去秦氏上班的。我出去工作了,他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可眼下看来,想让叶承枢退休……哼,早着呢!秦氏的掌舵者,一直空缺着。全靠我婆婆跟公公,帮忙盯着,做重大的决策。其他的就只能交给集团的高管。可现在承欢月子都没做完,全家人都忙着照顾她,压根没时间打理集团。我也正头痛呢,晶晶,你帮我拿个主意?” 白晶晶一听这话连连摆手,“总监,我只能给您建议,可没办法帮您拿注意。” 顾灵色一下子就乐了,“你给我点建议就好!” 这件事,今天从省厅来南宫殿之前,叶承枢就已经跟白晶晶提起过了。她早就得到了叶承枢的授意,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她便‘建议’道:“我的建议,总监你该什么时候去您就去,您想什么时候去您就去。没必要总考虑特助那边的情况。他忙他的,您忙您的。两者之间并不打扰啊!特助这边显然一天两天没办法解决的,难不成让秦氏集团的执行董事的位置一直空着吗?显然不可能!” 顾灵色眯着眼睛思付了一会儿,“那我就打算下周便去秦氏上班了。” “好啊!”白晶晶脑袋一点,“我肯定过去帮您的啊!” “可是……” “总监还在考虑叶特助?” “我没办法不考虑他的情况。”顾灵色摊摊手,“如果有人要对付他的话,我就是一个移动靶子。我就在家里带带孩子做做饭,那些人想拿我做文章也没机会。可我一旦去秦氏了,情况就不一样了。我就怕……” “总监,怕什么?这不是我过来帮您了么,要是咱们两个人也搞不掂,那就麻烦麻烦叶特助好了。再者说了,总监,一直让秦氏的ceo悬而待空,也是给某些人可乘之机。秦氏的高管,也不一定就完全可靠。把秦氏交给外人去打理,别说您不放心了,我都不放心。横竖都会被人家盯上,那就两者取其轻。有咱们在秦氏盯着,总比没人盯着好,对不?” 白晶晶所说的,正是顾灵色心中所想。 她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开始着急想要尽快去秦氏上班这件事儿! 第826章 就是骄傲! 秦雯,商界的女强人。叶南川,政界的老领导。 有他们两个人帮忙盯着点秦氏,肯定不成问题。可问题是,他们两个人现在都一心扑在家庭上,照顾还在坐月子的承欢,补偿对柚子空缺了七年的亲情。本就没有太多时间可以分心去管理秦氏,更何况,两位长辈年纪也不轻了。把秦氏的重担压在他们的肩膀上,顾灵色这个做晚辈的哪里忍心! 秦连翘的事儿证明了,外人永远不如自家人可靠。 他们都不可能再把秦氏交给外人去打理了,眼下,也只有她才能临危受命,接下秦氏这个重任了。 就是那个道理,横竖都会给有心人钻空子,她没必要太过于的纠结。 只思付了几秒钟,顾灵色便拍板决定。 “就这么说定了!下周,晶晶你就跟我去秦氏!” “好啊!”白晶晶如释负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我觉得我还是不习惯在政界上工作。太累。” 所思考的东西,远远是超负荷的! 别人随便的一句话,她都不得不在脑袋里转上十几个弯儿。这种精神上的超负荷,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如果不是叶特助身边特别缺一个可信的人,白晶晶打死都不会进省厅那个大染缸。 现在终于能从那个人吃人的鬼地方逃出来,白晶晶是打从心底的乐呵! “那好。”顾灵色伸伸手,“你继续吃。我上去把资料准备好,等会你直接去书房,帮我好好做一个整理,最后抓紧时间再熟悉一下。下周就要去上班了,我可不想闹出笑话。” “总监,去顶层的小花园等我呗?”白晶晶叹了口气,“别去书房了,好不容易从省厅的办公室出来,我可不想再在书房这种地方工作了。会让我有种还在省厅对付无穷无尽文件的感觉。” “好!听你的,去小花园。” 顾灵色点点头,先找了黄小明。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啊,顶楼的小花园风景美是美,但是冷啊!不把小太阳什么的准备好,她们俩一准儿冻死在楼顶。让黄小明去小花园布置一下,顾灵色这才上了搂去拿资料。 晶晶在省厅也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她就已经害怕了那些文件。那么,叶承枢呢?从他从学校毕业起,他就开始对付那些无穷无尽的文件,他是种怎样的心情呢? 顾灵色想了很久,却一点都想不出来。 通过叶承枢她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那种高高在上的位置,谁坐谁傻.逼!那是能把人掏空的位置,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那么多的人,拼个你死我活也要坐上去。 一旦坐上去了,减寿十年都是好的! 而能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一坐就是小半辈子,也只有叶承枢那种非人的人了!有时候都在好奇,她老公到底还算不算是人类的范畴? 这妞儿忘了一点,如果叶承枢不算人的话,那么给他当老婆的她,岂不是也不算人了? 能给一个非人的男人当老婆,在别人的眼中,其实她也挺非人的! 黄小明刚把小花园布置的暖暖和和,白晶晶就吃完午饭了。时间一点都没浪费。 坐在小花园的摇篮椅中,身边一片暖洋洋,纵然有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可似乎一点没能影响到那两个全神贯注的女人。 抬眼,便是各种名贵的花草,垂眼,脚底是从墨尔本空运而来的草坪。国际大型足球比赛所专供的那种草坪。周身,一片暖阳。 惬意的不得了! 冬天的季节,天黑的比较早。 顾灵色跟白晶晶都是一旦投入到工作,周围的其他便顾不上的类型。当她们抬起头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身边却灯火通明。不知道什么时候,黄小明已经给她们搬了两个大的探照灯,她们竟然都没有察觉! 都说辛苦工作了一天之后的那杯酒,喝起来最有滋味! 这句话啊,一点都不假。 黄小明一直在旁边待机,看见她们忙完了手头的工作,立刻一壶清茶奉上。结果白晶晶却说,她忽然很想喝酒。于是乎,黄大管家脑袋一点,立刻从今酒窖里摸了一瓶好酒奉上。 两个女人,坐在藤蔓缠绕的摇篮椅当中,浅浅的晃动着,手中拿着高脚杯,杯中鲜红的液体,特别刺激人的眼球。 ‘滋儿’了一声,白晶晶抬了抬头,“总监,有时候我就是有一种没原因的自豪。” “嗯?”顾灵色一愣,明亮的眼睛望着她。 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白晶晶伸了伸手指,“总监您看,咱们的天多……嗯,大晚上的也看不到蓝天白云。反正每次看天气预报的时候,我总是特别自豪。到处都是雾霾的地方,唯独咱们江南省,空气质量好的出奇。全年都是蓝天白云。” 灵色心底也悄悄地升腾起一股自豪,“叶承枢下狠心要整治环境问题。几年下来,很有成效。” “是啊,都是特助的功劳。让我感受最深的啊,还是那一栋栋拔地而起的建筑。总监,您不知道,我刚给特助当秘书的第一天,特助就丢给我了一个让我头痛的问题。她把市里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交给我去帮他处理了。天,当时我真是两眼一抹黑,彻底懵逼了。” “他那是信任你的能力。” “可我以前哪儿干过这种事儿!可特助都交给我了,我咬着牙也得上。结果您才怎么着,我前几天去市里检验的时候,看到已经快要竣工的大桥,当时我心里的感觉,我真的用语言形容不出来!” 当你亲眼看到因为你所做出的决定,而建成的大桥,那种震撼的感觉,真的,没有亲身经历,绝对不可能感同身受。 “所以我就在想,不过是一坐大桥而已,就能让我激动成那样儿。特助看到江南省,又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在他的带领下,江南省现在这样的充满了生机勃勃。而这一切,都是他做出的一个又一个的决定才有的。他看到了,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白晶晶试图去理解,可她发现她也真的无法理解,哪怕一点点,她都不能。 所谓的丰功伟绩,叶承枢这样的,够资格了吧? 如果连他都不够资格的话,白晶晶真想不到还能有谁够资格了! 顾灵色转动着高脚杯,浅浅的笑着,“只能说,他们的世界,咱们窥探不了吧。别说是你了,就连我,站在叶承枢身边的我,我都无法理解他。” “有种人,生来注定就是要成为领袖的。他身上有一种使命感。叶特助就是。” “是吧?” “越是靠近叶特助,我越是佩服他。”语言苍白的白晶晶,只能苍白的说上一句:“他真的,挺厉害的。” 顾灵色笑,“得了,别这样夸他。让他知道了,都不知道他尾巴该翘成什么模样了!” 叶承枢固然厉害,可如果他手下没有像晶晶这样得力的干将,他一个光杆司令也干不成什么事儿。如果说叶承枢有什么成就政绩的话,绝不会是他一个人的。而是所有人的。 这就是像是一个庞大又精密的机器。缺了谁,都不成。只不过就是叶承枢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零件了。本质上来说,他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都是干一份工作,拿一份薪水。 “那叶特助是很厉害嘛!” “你们啊,都快把他妖魔化了!”顾灵色牵动着嘴角,但嘴角却还是不受控制的上扬上扬,再上扬。 自己的丈夫如此厉害,哪个做人妻的不会骄傲啊? 顾灵色不但骄傲,还骄傲的快上天了! “不说叶承枢了,晶晶,诸游最近怎么样啊?他在忙什么,好像很久都没有看到他了。” 话题猛然间从叶承枢转到了诸游的身上,白晶晶更是觉得自个儿的老公太……太窝囊废了!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这句话在白晶晶身上应该改一改—— 没有对比,就没有杀害。 别说是诸游了,任何一个男人拿出来跟叶承枢一比,那都是窝囊废。 白晶晶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后槽牙,“那二愣子?总监,您快别提他了!” “他又怎么了?我听叶承枢说,他的游戏已经公测了,反响挺好的啊!又出差错了?”顾灵色抖了抖眼皮,如果又出差错了的话,她绝对要让叶承枢帮忙。 诸游做软件,做游戏,特别在行。但是经营嘛……他就真的不太行了。 白晶晶表情稍微和善了一些,“那倒没有出差错。二愣子的游戏做的还不错,很多国外的游戏大公司都找到他想要合作。他最近一直忙这些事儿。” “合作啊?那晶晶你得帮帮诸游呀。这方面,你是行家呀!” “现在还没到合作那一步呢。人家找上二愣子,二愣子也说他要考察对方。这不是,刚出国,去什么暴什么风的游戏公司考察去了。” “暴风雪?” “对对对,就是暴风雪!总监,您怎么知道啊?” 顾灵色嘴角一抽,“你以为我想知道?还不是柚子了,她天天念叨着那些东西,我听的多了也就记住了一些。那个公司,在游戏领域里……嗯,应该可以用叶承枢形容。如果能跟这间公司合作的话,那诸游会很有发展啊!” 跟顾灵色一样,白晶晶也是不打折扣的游戏白痴,不,是电脑白痴。 她扬了扬眉头,“真的假的?二愣子还有着能耐呢?我咋有点不相信呢!” “噗……晶晶,你得对自己的老公有点信心啊!” “二愣子?拉倒吧!” 顾灵色笑了笑,也没在多说。别看晶晶嘴上总在鄙视诸游,一副特别瞧不起他的模样。可如果晶晶心里真的瞧不起诸游,她又怎么会嫁给他? 一个女人,能够嫁给一个男人,最起码,这个男人得让这个女人有佩服他的地方才行吧?一个连自己都瞧不上眼的男人,哪个女人会嫁? 每一对夫妻,都是有他们自己的相处模式。 晶晶跟诸游那就是嘴上打打闹闹,心里却爱的不得了呢!
tags:
第827章 不欢迎吗? 两个女人又在顶层的小花园闲聊了一会儿。最后一瓶酒喝的精光,两个人肚子也饿得呱呱叫。 要不是真的快饿死了,她们俩肯定不下楼。因为,白晶晶抛出了一个差点把顾灵色惊吓到地上的话题。 “总监,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特别想要个孩子。” !!! 顾灵色眼睛都瞪大了,幸好酒杯已经空了,不然她真能洒自己跟白晶晶一身红酒。 她频率极快的眨了眨眼睛,“那啥……晶晶你刚才说啥?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最近忽然特别想要个孩子。” “……” “总监,这是什么吃人的消息么?您至于这么一脸的惊悚?”白晶晶哭笑不得的望着她。 她也三十多岁了,想要个孩子很过分吗? 挺正常的一件事儿吧! 顾灵色平复了一下心情,“晶晶,不瞒你说,我还真的有点被吓到了。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一个坚定不移的丁克族,怎么就忽然想要个孩子了?对了,这件事你跟诸游说了没!” 白晶晶摇摇头,“还没。我自个儿心里也没个决定,跟他说什么?让他白高兴一场。” 结婚前,白晶晶就已经很明确的诸游说过了。在四十岁之前,别想要孩子这件事儿!她的人生里,根本就没有规划过生孩子!如果不是考虑到诸家就诸游一个儿子,不能后继无人。估计白晶晶连四十岁这个界限都不会给出来。 这些年,白晶晶很少回去诸家,就连过年都是匆匆的打了招呼就走。年夜饭都来不及吃。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诸家就诸游一个儿子,白晶晶又一直不肯生。诸家二老心急如焚么,每次看见白晶晶,都要抓着她做思想工作。随着他们结婚的时间越来越久,诸家二老从最开始的好言相劝,到了现在,已经是横眉冷对。 估计,就差逼诸游跟白晶晶离婚,然后重新娶一个愿意生孩子的儿媳妇了! 诸家二老那样的逼迫都没能让白晶晶做出退让,结果她现在忽然主动说起这件事儿,顾灵色不惊讶真是太为难她了! 可白晶晶自己能主动提起这个话题,顾灵色当然是高兴的。替白晶晶高兴,也替诸游高兴,更替诸家二老高兴。除了白晶晶,其他人都很渴望她能生个孩子! 这是好事儿! 顾灵色连忙问道:“晶晶,你还没做决定,是有什么顾虑吗?你跟我说说,搞不好我可以帮你解决呢!以前总是你帮我,这次换我来帮你呗!” 白晶晶有些犹豫,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连她自己也很诧异,她怎么就忽然想要个孩子了呢?她自己才是最不愿意要孩子的人啊! 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起,她心里就一闪而过了这个念头。 若是,她跟诸游也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会是一番什么模样? 渐渐地,看着总监跟特助从一家三口,到现在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模样,那个念头就不是一闪而过。而是开始萌芽了。最近一段时间,她总是在幻想那个画面。越幻想,她那股冲动就越是强烈。 她想跟诸游要个孩子。 然后,这个想法,却把白晶晶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是最讨厌小孩子的了呀!于是,白晶晶只能将这归结为上了年纪的心态作祟。她又让这种冲动沉淀了一阵子,结果她发现,她还是想要个孩子。 以前觉得生孩子她自己太辛苦,太痛。照顾孩子她又太累,孩子一闹一哭,她又特别嫌烦。现在她还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她觉得,这些已经不是不能被克服的事情了。相比于她想要个孩子的冲动,那些东西似乎都已经不算什么了。她是可以接受了的。 “总监,我自己心里边是考虑了很久的。” 顾灵色点点头,“我明白。” 晶晶是一个作任何决定之前,都是在心里考虑很久的人。一旦她说出口,就表示她已经想了很久,而且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了答案。 “我想过了,我还是讨厌照顾孩子,讨厌孩子哭闹。” “嗯,然后呢?”顾灵色温言细语的问道,“你的顾虑是什么?” “我一直觉得,如果我不能给孩子最好的条件,那我就宁愿不要。” 顾灵色连连点头,“嗯嗯。你说的也没错了。” 更何况,这跟晶晶自己的成长环境有很大的关系。顾灵色一直觉得,白晶晶不肯要个孩子,就是她是被白家收养的脱不开的关系!童年的事情,白晶晶从来很没有提起过,但是,童年的阴影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十分重大的! “我孩子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我却不能给她。孩子心里会自卑,我心里也不好受。别人家的孩子想要出国见见世面,可我的孩子却因为我的无能不能出去。我就会觉得很对不起孩子。” 顾灵色舔了舔唇角,“晶晶,你这么想也没错。但是也不是对的。父母给了你生命,那就是最好的礼物。每个家庭有没个家庭的情况。不是没个家庭都能像叶承枢这些人家一样,钱财权势在手。不是的,这样的家庭能有几个?大部分的家庭,不过是小康之家罢了。不过,你跟诸游现在的条件,要个孩子应该不成问题。” 她跟叶承枢能给孩子的,白晶晶也给的起。 所以,这并不是她最大的犹豫。 “我是害怕,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嗨!就这个啊?”顾灵色烟嘴笑笑,“谁也不是一下子就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啊!我生柚子的时候,也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这不都是慢慢的摸索么。准备什么的,你没生孩子之前,做的在做那也是纸上谈兵。当你真的有了孩子,你不用做准备你自己就会了。” 这才叫母爱。 每个做母亲的,都是一点点摸索学来的。 谁一下子就能变成个育儿专家呀! “晶晶,如果你的顾虑是这些的话,那我觉得真是没必要了。就算你不会,我也能帮帮你不是?再者说了,生孩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我觉得你与其在这里找我谈,不如回去找诸游好好谈谈。是你们俩的孩子,他得出一份力,有他一半。对不?” “总监,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吧。你千万别跟诸游说啊,叶特助也不行!”白晶晶逼迫的盯着她,“你保证,帮我保密!” “当然了,我肯定要帮你保密的。放心啦,我不会多嘴的!” 这种事情就算晶晶今天做出决定了,那也应该由她去告诉诸游。她跑去在诸游面前多嘴那成什么了? “好吧,我肚子饿了,下去吃饭吧!” 顾灵色嘿嘿的笑着,“晶晶,诸游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乐疯了的。” “得了吧,我还没决定呢。生孩子多痛啊?我都想让他去找个代孕妈妈。我可不想受那份罪!” “别人代孕生下来的孩子,跟你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崽子能一样嘛!真是的,晶晶,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 晶晶要是没想好,又怎么会找她说? 她压根就不是想找她要个决定,她啊,就是心里没底,单纯的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别人的意见,其实根本不重要。她白晶晶可不是个会因为别人几句话而改变自己决定的类型呢!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刚走出电梯,吴婶就听到声音跑了过来,“少夫人,白秘书,该饿了吧?吃饭不?” “吃!”白晶晶脑袋一点,“饿死了都快。吴婶,家里有什么吃的?” “刚炖好的红烧肉,白秘书最爱吃的。” 顾灵色挑眉,“吴婶,那我呢?” 她现在按照章医生的叮嘱在调养身体,太过油腻的东西不能吃。必须吃的清淡点,但是又要保证营养的充分。所以吴婶嘿嘿的一笑,“有有有,都准备了。我给少夫人你清蒸了一条鲈鱼。” 当着吴婶的面,白晶晶特别诚恳的冲顾灵色道:“总监,我以后一定要给家里找个像吴婶这样的阿姨。” 吴婶乐呵的不行,被夸奖的多了,她心里却还是高兴的。招呼着她们两个人在餐厅坐下之后,吴婶一个高兴,临时决定再给她们俩加几道菜! 望着面前的食物,还望了望厨房里还叮叮咣咣的吴婶,顾灵色无奈了,“吴婶,别做了。这些够吃了,别再做啦!” 吴婶端着一碗鲫鱼汤出来,笑眯眯的道:“少夫人,特助不是说他今儿回家么。你们吃不下了,还有特助啊!” 白晶晶倒还好,顾灵色的老脸却一下子就红了。 叶承枢那暗示太明显了一点,她想不理解都很困难。脸颊微微烧了烧,嘴上却要不屑,“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搞不好等他回家都是凌晨了!” 吴婶哎呀了一声,“就是。那不做了不做了,不然特助又该吃剩饭了。” 一个‘又’字,也能说明很多东西。 南宫殿已经不怕有剩饭了,因为剩饭全部都被叶特助包圆儿了。回回剩饭都是他吃。可怜着呢! 白晶晶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塞进嘴里,“特助今天回来么?我下午从省厅走的时候,事儿还挺多的。按照惯例的话,特助今儿应该不会回来呢。” 就像总监说的,就算回来,那也到凌晨去了。 顾灵色嘴巴一撇,“爱回来不回来!不搭理他,咱们吃咱们的。” 所以有句话叫,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 顾灵色话音未落,门口就传来了一道优雅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 “老婆,我这么紧赶慢赶的回家,感情你不欢迎我啊?”
tags:
第828章 这算什么啊……!! “叶承枢!” 顾灵色一个兴奋,回头便看到男人将公/文包递给了黄小明,向自己走来。 虽然才几天没见,但她真的很想他。不过……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夫老妻的悲哀了,心里再想念,嘴巴上却还是要笑骂上一句。 反正就是不像小情侣刚结婚的时候,那么多的甜言蜜语。 吴婶连忙去厨房给他盛了一碗米白,招呼他吃饭。 顾灵色一撇嘴,“是啊,不欢迎你。咋地,我不欢迎你,你还不回家了?” 叶承枢先冲一旁的白晶晶点点头,这才笑着挑了挑眉头,“老婆。你不欢迎我,我也是要回家的。可我心里更知道,你嘴上说不欢迎我,但心里是很想念我的。” “不要脸啊你……”顾灵色红了红脸蛋,“赶紧吃饭,少废话!” 叶承枢一摊手。 别人的老婆,都是越来越开放。他老婆到好,越来越害羞了。比刚结婚的时候更害羞。 刚结婚的时候,最起码她还不好意思骂人。现在倒是骂他骂顺口了。 一看见叶承枢回来了,白晶晶识趣的迅速扒饭,细嚼慢咽也顾不上了,匆匆把米饭吃饭,胡乱打了个招呼就溜了。 打扰人家夫妻的造人计划,是要天打雷劈的呀!!! 吴婶又给叶承枢做了两道菜,然后也消失了。拉着黄小明一起。而且就连贾阿姨,今儿似乎也是得到了吴婶的暗示。早早就哄了唐宝二人睡觉。然后直接抱着唐宝儿去了自己的房间。没办法,为了方便,唐宝儿的卧室就在顾灵色跟叶承枢卧室的旁边。 万一……是吧,唐宝儿忽然哭了,那多不合适!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夫妻俩难得能见一次,都不想打扰他们俩。毕竟,南宫殿的造人计划,才是最最紧迫的呢! 一群人替他们着急,当事人倒是一点都不急。慢条斯理的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老婆,我觉得你是不是这几天就得去秦氏了?” 顾灵色一点脑袋,“没错儿。我今儿还想跟你说这件事呢。我决定下周就去秦氏,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当然好了。秦氏没有自家人管理,我始终不放心。你去了,我会放心很多。”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下周就去秦氏上班。” “嗯。去吧。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老公帮你。” “你别这样……什么事儿都依赖你,我那七年不是白走了?” 叶承枢笑笑,没说话了。 她离开的七年,对他而言,永远是心头上最痛苦一道伤疤。 顾灵色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了那话不该说。不过说都已经说了,也没法收回来了。她只能咬着筷子,重新找了个话题,“新特助是谁,我还不知道呢。跟我说说?”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的人,值得你在省厅加班到不回家?” “卓易,他是新特助。他不重要,他身后的人比较麻烦。” “怎么麻烦了?京城那边——” 放下碗筷,叶承枢似笑非笑的盯着她,“老婆,你一定要跟我扯这些东西么?” 顾灵色心跳漏掉半拍,“哈?这、这不就是闲聊么。” “那聊点别的。这些事儿,烦。” “聊什么啊?” “你。” “我?我有什么好聊的!”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眼,情愫在眼底流转,一点都不加掩饰。 “章医生特意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几天是你的排卵期。” 他说的太直白了一点,而且也一点都不浪漫。顾灵色反倒可以很坦然的嗯了一声,点点头,“受孕几率比较大。” “老婆,你稍微有点情调成么?我是想好好疼爱你,你却非要搞的跟交作业一样。不煞风景了成不成。” “……”顾灵色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老夫老妻了都,她却还是这样,感觉跟她乱矫情一样。 强忍下脸红,她板着脸嗯了一声,“要情调是吧?行!你等着。” 男人好整以暇的摸了摸下巴,“我拭目以待。” 他那**裸挑衅的模样让顾灵色特别火大,她把筷子往餐桌上一拍,“等着!一定吓死你!” “我乐意之极。” “哼!”顾灵色重重的哼唧了一声,转身就要上楼,“别忘了把桌子收拾好,剩菜放进冰箱,碗筷你扔在池子里,明天我洗。” 叶承枢暗暗摇摇头。 这就是老夫老妻的悲哀了。但凡有那么一点点的情趣,都被这茶米油盐酱醋茶给抵消了。 不过—— 这也就是生活了,不是么? 有浪漫情节,也有茶米油盐。 一个温暖的家,本该就是这样的。 另一边儿,顾灵色头脑一热,夸下海口了。其实她自个儿心里明白,她那话,一半是被他刺激的,另一半嘛,当然是内心的真实想法咯! 跟最爱的人,做最爱的事儿。 没什么好难以启齿的。 那是快乐的,让人享受的事儿。 她就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直接来奔放的。所以才半推半就一下。当她是矫情也好,当这是情趣也好。反正当她拿出柳海棠那个死丫头送给她的情趣……内衣的时候。她的嘴角还是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 嗯…… 挺好看的,挺有艺术感的。 就是…… 她该怎么穿?! 就是轻飘飘两条手掌宽的绸缎,这玩意儿怎么往身上穿?不是她害羞不肯穿,而是……她不会穿! 自己一个人在卧室里纠结了半天,两条绸缎是怎么也往身上穿不上去的。 ‘噔噔噔——’ 门外的叶承枢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他敲了敲门,声音有些低沉的沙哑。性感的不了的。可顾灵色哪儿顾得上这些,她满头大汗的正跟两条绸缎死磕呢! “老婆,还没完?” “咳……!叶承枢,如果我说,今儿可能给不了你惊吓了,你会不会生气?” 门外沉默了几秒,才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开门。” “哦!”顾灵色光溜溜的跟泥鳅一样,胡乱的抓了件他的白衬衣简单的裹住自己,一蹦一跳的给他了开了门。 叶承枢眉头一挑,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盯着她两条又细又直的小腿儿,勾了勾嘴角,“老婆,你这样就已经够吸引我了。不用再做其他的——” “行了,少废话!”顾灵色老脸一红。 这次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感觉丢人。 好不容易说要给自个儿老公一点有趣的东西,结果她却不会穿!简直了,就没见过她这样儿的! 叶承枢估计也是觉得挺好笑又挺无奈的,“老婆,别人夫妻间的情趣,那叫情趣。咱们家这样儿的,叫什么?” “你再说!”顾灵色瞪眼睛,“闭嘴!” “遇见什么麻烦了?”他富有深意的模样,很难不让顾灵色怀疑。 她眯着眼睛,“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看我衣柜了?” 刚才打开包装盒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个蝴蝶结歪七扭八的,看上去丑死了。海棠怎么会把这么一份礼物送给她。原来,是被他拆开看过了!关于叶特助手残这回事儿,她是深有体会。一个连领带都不会系的男人,你还能妄想他会系蝴蝶结么? 叶承枢倒是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点了点头,伸手去扯她裹在身上的衬衣,“不是我拆开的,是你闺女拆开的。不过……那个蝴蝶结是我系的。” 顾灵色下意识的向他怀里一钻,无语望苍天,“这玩意儿柚子看见了,你也不教训她?” “闺女哪儿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以为是绑头发的,原本还打算跟你要走呢。” “……我更难为情了。” 叶承枢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过去,我帮你。” “这玩意儿你也会?!” “我什么不会?”男人理直气壮的反问。 顾灵色觉得自己真是白当女人了。她哦了一声,松开了他的腰杆,转过身,“叶特助,不要被我惊艳到。” “我尽量吧。” 叶承枢勾着嘴角,把他的白衬衣丢到一边儿。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刚才她明明整了半天都缕不顺的两条绸缎,在他手底下,却跟有了生命一样,一下子就整好了。 一直分叉到大腿根儿的裙子,嗯,顾灵色觉得这玩意儿用裙子来形容都是奢侈,简直就是两块遮羞布。露出她两条又白又直又纤细的腿儿。脊背,是两条黑色的缎带交叉成x形,露出的肩胛骨,特别迷人。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背对着他一直没敢回头,“那个,叶承枢,你去浴室等我?” “好。” 知道她还有小花样儿要给他惊喜,叶承枢纵然已经深了暗了眸子,却还是顺从的离开了卧室。 ‘咕嘟——’ 一声,顾灵色吞了口唾沫。 她走到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皮已经不要了。 尽量忽略那本性中的羞涩,她又拿出了柳海棠送给她的另一件利器—— 狐狸尾巴。 真是家庭主妇做的太久了,她现在连化妆都不会了。明明以前五分钟就能化一个美美的妆来着。结果她越心急,越是化不好。 到底是老夫老妻,顾灵色一恼,不化了! 她不知道家里所有人都已经刻意回避了,这幅模样让她去走廊,打死她都不可能。想了想,顾灵色又重新捡起了被叶承枢丢在一边的白衬衣,穿好之后,这才心脏狂跳不已的去了浴室……
tags:
第829章 妖气冲天! 顾灵色甚至能够清楚的数出来自己的心跳声,她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复制网址访问 她闭了闭眼睛,小手握着浴室的门把手,却迟迟不敢推门而入。 “没出息!” 暗暗在心里骂了自个儿一句,真是没出息极了! 且不说老夫老妻这件事儿,也不提柚子都已经七岁了这件事,单单就是她跟叶承枢,那也都不是第一次做了,怎么还心脏狂跳成这样? 顾灵色一直在心里默默的提醒自己,没什么好羞涩的,这是夫妻间正常的小情趣,很正常,很正常。没什么的,不用觉得羞涩,到了她这个年纪还要因为这档子事儿而觉得羞涩,那就真的是矫情作死了。 反反复复的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顾灵色这才一狠心,一跺脚,一咬牙,推开了浴室的门。 她裹了裹他的白衬衣,光着脚丫子走了进去。 而叶承枢,此刻正靠在大理石的温泉边缘,双手向后撑着,脑袋枕在匠人根据人体原理特意开凿出来的枕头上,那双潋滟了风华的凤眸闭着。白色的雾气萦绕在他的周身,看起来如梦似幻的,特别不真实。 水珠,顺着他精壮的胸膛缓缓的流下,却滑到锁骨的时候,被阻挡了。精致的锁骨之下……就是泛着浅粉色的水花儿了。 顾灵色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真不知道……到底是她这个做妻子的魅惑老公,还是他叶特助在用美色迷惑她了! 这男人,有时候真是妖孽的不得了。 妖气冲天! 别看叶特助平日里西装笔挺,特别严肃的模样。可他一旦脱了衣服……啧啧,顾灵色忍不住‘滋儿’了一声,丫才是祸国殃民的妖妃!妖妃! 似乎是听到了她发出的感叹,叶承枢这才缓缓的睁开了那双蕴藏着夜空星河的丹凤眼,看到是她,他的唇边立刻荡漾开浅浅的微笑。 他冲她招招手,“老婆,我的惊喜呢?” 顾灵色板着脸,故作镇定的嗯了一声,“刚才睡着了?” “一直等不到你,是快要睡觉了。” 其实,她一出现在浴室门口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来了。他也知道他这小妻子脸皮薄的很,便装作不知道的模样。直到她发出声音,他这才好像刚刚察觉到她的模样。 只要是她,他永远都能第一瞬间就发现她。 从来不会例外。 顾灵色走到温泉池边儿,伸出脚丫子轻轻的碰了碰男人的手臂,清了清嗓子:“咳……!叶承枢,惊喜来了。你准备好,我怕你流鼻血。” 那丹凤眼中的期待,不是伪装。叶承枢含笑的颔首,“我尽量忍住不给老婆丢人。” 顾灵色哧溜一下,跟泥鳅似得跳进了温泉中,叶承枢下意识的伸手虚环住她,怕她滑到。 一钻进温泉里,有水花儿的遮挡,虽然也遮挡不住什么,但顾灵色却觉得能喘过气儿了。心里作用,有时候也挺重要的。 叶承枢眯了眯丹凤眼,望着水雾缭绕中的她。 或许她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诱人,有多美。但她的美,他最清楚。 男式的白衬衣,穿在她身上又宽又大,空荡荡的,却难掩她傲人的身材。沾了水花儿的白衬衣,立刻紧紧的贴服在她的身上。越发是将她曼妙的曲线勾勒的凹凸有致。 美! 美极了! 丹凤眼中的眸光,沉了、暗了、晦了。 “老婆,你真好看。” 他的声音,哑了、沉了、却更加的性感了。 似乎是在他的夸奖下,给了她什么勇气,顾灵色眼皮一垂,一掀,说不出的水波流转。 巧笑嫣兮,美眸盼兮。 大抵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的手指,慢条斯理的解开着白衬衣的纽扣。随着她每解开一个纽扣,男人的眸光便越是深沉一分。而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却最为耀眼。 将她完全将白衬衣的纽扣解开,男人的呼吸已经明显加重。 “叶承枢。”顾灵色觉得喉干舌燥的厉害,她舔了舔嘴唇,“我继续?” 殊不知,她这一舔嘴唇的动作落入男人的眼底,更是要命的媚! 如果放在一个定力稍微不足的男人身上,恐怕她连那句‘我继续’的话都问不出来,因为男人会直接扑过去将她撕碎。 可顾灵色面前的,是叶特助。是以冷静与自持力著称的叶特助。 连他自己也很惊讶,他竟然能忍住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平静的点点头,“继续。” 似乎,也只有他沙哑的不行的声音,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如他表面那般的冷静。 顾灵色吞了口唾沫,将白衬衣褪下,随手放在温泉池边儿,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带着点无措的望着他。 她在镜子里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可她并不能确定,他看到之后是什么感受。 “老婆,我真想……弄坏你!” 一向优雅的叶承枢,也说了这样的话,可想而知她现在该是一种怎样的美,怎样的诱惑! 不足手掌宽的丝滑绸缎,成x形的缠绕在她的胸前。黑色的缎带,越发衬得她肌如雪白的嫩滑。她身材傲人,上围却并不会夸张的厉害。挺立的团子,又白又嫩。那触感,他最清楚不过。但最让男人喜欢的,还是她不足盈握的小蛮腰。 那么细的腰,他真怕把她弄断了。 再往下,那条黑色的缎带,在她的秘密小花园上浅浅的遮住。叶承枢太清楚这件‘衣服’的构造了。它就是一条黑色的绸缎罢了。只有一条…… 而那黑色的绸缎底下,包裹的便是她……最让他疯狂的地方。 他直起身子,慢吞吞的走到她旁边,大掌顺着黑色绸缎的纹路,停留在了那柔软的团子之上,“老婆。” 顾灵色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靠在他胸前,轻轻的嗯了一声。已经不敢拿眼睛去看他了! 自己这幅模样有多青色,她很清楚。 “你体温太高了。” 她现在都快自燃了! 猛地,男人伸手在水中将她打横抱起。顾灵色轻呼了一声,双手连忙环住他的脖子,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 “这边水太深,等下不方便。” 不方便? 什么不方便? 还用问么? 顾灵色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咬了咬嘴唇,真的、真的快要自燃了! 男人将她轻轻的放在浴缸里。奶白色的牛奶浴,甚至遮不住她上围的一半。另一半,则在水面儿上,尤抱琵琶半遮面。 惹人遐想的很! 顾灵色红了脸蛋儿,盯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声音比蚊子还要细,“看什么呢你。” 原本是一句干巴巴的质问,却因为她沾了雾气的音儿,变得媚入骨,柔若脂。 磨人的不行。 男人在牛奶浴中,捉住了她的脚腕,细细慢慢的抚摸着。却并不说话,只是带着赤.裸裸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顾灵色被他盯着的有些恼了,其实更多的还是羞赧。 她一伸腿儿,脚丫子踩在男人的胸口,“叶承枢,你再这样我就揍你了啊!” 毫无力道的威胁,一点都不会让男人害怕,反而,越发的想让他掠夺起来。 他低低的笑出声来,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水花儿涟漪,浇在她的小腿儿上,轻巧的指尖留恋在那光滑细嫩如牛奶绸缎的肌肤上。 他的指尖,跟带着一股子魔力一样。 只要是被他触碰过的肌肤,立刻荡漾开那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顾灵色那张在雾气后的小脸蛋儿,红的能烤大虾了。半响,她次啊动了动脚腕,“叶承枢,你,你说话!” 越是恼,她声音越是柔软。 江南女子本就是吴侬软语的惹人怜,在这水雾之下,她的音儿更是又颤又飘。挠人心极了。 叶承枢终于开口了,但一开口,却让她脸蛋更是红的能滴出血来。 “老婆,想要了?”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半响才憋出一句,“呸!” 不要脸! 可男人似乎觉得用话语逗弄她,特别好玩儿,“想不想要,嗯?” 男人骚弄着她的脚底,特别痒,而顾灵色又是个特别怕痒的人。 她一边咧着嘴痛苦,一边在牛奶浴里扭动着水蛇腰,自以为凶神恶煞,实则又软又黏,“叶承枢!你找打!” 男人也不恼,手底下越发的撩拨了起她。 顾灵色连忙求饶,“叶、叶承枢,我错了。求你了。” “那你是要,还是不要?” “……”死死咬着嘴唇,她明眸水晶晶的,但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老婆,我明儿可以不上班。” 摆明了威胁。 如果她不同意,他就欺负她一整晚。 顾灵色这时候都快哭了,“叶承枢,你混蛋!” 她都豁出去了给他惊喜,他却这样欺负人。 王八蛋! “老婆,你不知道在床上骂你男人,其实是一种夸奖。” “不要脸!” “老婆。”男人晦明晦暗的丹凤眼闪烁着精光点点,他微微抬起削尖的下巴,一字一句,慢条斯理,“老婆,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你慢慢做抵抗。千万不要太早投降,不然我……” 没有说完的威胁,才更具威胁力。 顾灵色现在特别想哭。 个臭不要脸的! 她都这样儿了,难道能不要吗?该死的腹黑男!一定要让她开口求他,他才肯给。 真是讨厌! 可她心里也清楚,这男人就算不……他也多的是法子让她要死要活。更何况,他最清楚她所有的敏感点,要是真给了他欺负自己的借口,那她还要不要活啦?! “叶承枢!你真混蛋!” “老婆,那我就给你点更混蛋的看看!”
tags:
第830章 好事将近了吧? 更混蛋的给她看看? 顾灵色深知这男人说到做到的性格,连忙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儿,连忙求饶。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我错了错了,叶承枢,你老实待着别动!” 她最恨的就是这个了,每次……每次他都是这样!要了她还不算,还一定把她弄哭。 真是个恶劣到极点的混账! 闻言,男人这才勾了勾嘴唇,“老婆,想不想要?” “…的比蚊子还要小的声音。 但叶承枢已经满意了。 能逼着她亲口说出一个‘要’字,很不容易才是。 不过—— 他又岂能如此就放过了她? 大掌继续撩拨着她的脚丫子,男人挑了挑眼尾:“想要什么?” “混蛋!”顾灵色只敢小小声的骂他。 “你说什么?” “没……”又委屈又想哭的声音,只会更加的让男人变得恶劣起来。 他就撩拨着她的脚丫子,什么也不做。 顾灵色是真的恼了,一脚踩在男人的胸口上。可她那点子力气,对男人来说,简直就跟痒痒挠一样。又白又嫩的小脚丫踩在男人的胸口上,一截白白嫩嫩的小腿儿从牛奶的泡泡浴里伸出,那画面…… 啧啧,说不出的奢靡! 小脚丫在男人的胸口点了点,顾灵色倨傲的仰着小下巴,“叶承枢,你到底想干什么?” 男人莞尔一笑,在氤氲的水汽下,说不出的好看,慵懒的任由她气势汹汹的踩在自己的胸口上,“不就是老婆你?” 咬了咬牙,顾灵色狂吼一声,“叶承枢!到底做不做,你给我一句准儿话!别这么消磨人,忒烦了!” 男人终于笑出声来,一字真言—— “做!” 话音未落,叶承枢便猛地便用力将她拉倒了自己的怀中,随即便欺身的压了下去。 顾灵色轻呼了一声,惴惴不安的模样,怜人极了。她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扑闪扑闪的,小扇子上沾染着晶莹的水珠儿,一颤一颤,说不出的可怜无辜。 明明是一副无辜到了极点的模样,却又是那样的妖媚蛊惑人心。 矛盾的结合之下,是一种震慑人心的美! 美! 美到了极致,便是摄人心魄。 谁知,男人将她扯入怀中,却还是什么都不做,依旧是撩拨着她全身上下最痒痒的地方。 “叶承枢,你混蛋!” 明明是咒骂,一出口,沾染着水汽儿,竟然是比撒呻吟还磨人,还要勾人。 大掌不轻不重的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男人语气恶劣到了极致:“老婆,不是说要给我点惊喜么,惊喜呢?” 顾灵色特别想揪着他的耳朵,指着自己那比遮羞布还不如的衣服,狠狠的问问他,这难道还不算惊喜吗?她都把脸皮踩在脚底下了,他还想怎么样?! 可是深知叶承枢的顾灵色,特别清楚。如果她敢这么做,这男人一定会把她做到没了半条命。 于是,她只能委委屈屈的哼唧了一声,“你还想要什么惊喜嘛……!” 男人底下斜睨着她:“你说呢?” 顾灵色捏了捏拳头,连这么羞耻的遮羞布她都穿了,还怕什么呢? 所谓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 顾灵色这次真的是把脸皮拿去喂狗了。她一捏拳头,豪气冲天的吼了一句,“要惊喜是吧?你等着!” 男人等的便是她恼羞成怒之后的现在,立即弯了弯那双丹凤眼,好整以暇的养了我养削尖的下巴,“我正等着呢。” 靠——! 顾灵色在心里怒骂了一句。 丫真是衣冠禽兽! 两条小细胳膊蛇形缠绕在男人的肩膀上,回忆着平日里他是如何取悦自己的,然后小嘴儿笨拙的在他脖子上乱啃一气。 那生涩的、笨拙的模样,却让男人小腹通胀不已。 都说男人喜欢有技术的女人,其实不然。 只要怀里的女人是男人深爱的女人,不论这女人做什么,都能轻易的撩起男人的**。 就是顾灵色这又生涩又笨拙的动作,却让以冷静自持的叶特助,彻底的没了冷静,优雅也随之撕破! “老婆,真想、想弄坏你!” 顾灵色化作一摊水儿,在他的怀中。 男人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绽放,性感的不得了。说着,他的大掌便探入了牛奶浴里…… 猛地—— 眼睛一瞪,瞳孔也随之放大。 顾灵色微微张着小嘴儿,却连一句呻吟都喊不出来。 他似炭火的体温就像是烙铁一样灼热着她,她的身体,她的理智,她的……五感知觉。她不是没想过要逃,可身体却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而且,她虽然畏惧这种感觉,但她并不讨厌。 多年夫妻,所有她喜欢的地方,他都一清二楚。 如果说她只要在他的怀里,就能轻易勾起他的**。那么,她也是同样。他一个轻轻的揉捏,她就能半死过去。 到了现在,顾灵色是彻底成了飘荡在汪洋大海里的一片孤舟。而叶承枢,就是那汪洋大海。 她软香酥骨的瘫软在他的胸口儿,大口大口的娇呻着气儿,两瓣红唇,又粉又嫩,一张一合,诱人极了! 她步步后退,他便步步紧逼。直到……他退无可退,他也进无可进。两具同样气息不稳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没有一丝缝隙的贴在一起。 密不透风。 那若有若无,勾人心魄的颤音儿,好像从她小嘴儿里流出,又好像被她扼在了喉咙里。打着旋儿的颤音儿,似有似无,时有时无的飘散在浴室的上空。 暧昧极了,同时,也奢靡极了。 男人脑袋枕在浴缸的边缘,大掌握着她纤细的小蛮腰,轻轻的、一点点的、缓慢的放开。让她下沉。 “老婆,我进去了?” “混蛋!” 就在门口儿,却不进去。 叶承枢就是个不打折扣的王八蛋! 顾灵色带着哭腔的骂他,不但骂他,还特别想咬死他! 终于—— 进入了。 顾灵色像是被人抽去了骨头,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被他随便的……几下,便瘫软在了他的胸前。 她一张嘴,恶狠狠的咬在他肩膀上。 将脸庞埋进她柔软的嫩豆腐里的同时,男人的手也不安分的很。 渐渐地…… 有呜咽的声音,从顾灵色的小嘴里委委屈屈的哼唧了出来。 那打着旋儿的,在空中舞出好看的弧度的音儿,飘荡在浴室的上空。 奢靡、暧昧。 “嗯!!” 那一瞬间,顾灵色脚尖紧紧的泵器,修长的脖子深深的向后仰去。 犹如芭蕾舞者,又犹如天鹅湖里优雅的白天鹅。 哼唧一声,她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男人的大掌流连忘返的抚摸在她光滑的脊背上,两个人,呼吸的频率都乱了,乱了…… 半响,当顾灵色都快睡着的时候,男人却精神抖擞的冲她耳蜗吹气儿—— “老婆,继续吧?” 继续?! 顾灵色瞪大了眼睛,却已经没了力气,任由男人又将她拖入了水中…… …… 第二天中午。 日上三竿,太阳照屁股的时间。 顾灵色终于慢慢悠悠的醒来了,她一醒来,便呲牙咧嘴的按摩着自己酸痛的腰肢。 挨千刀的叶承枢! 以前他多少还会骗骗她,说什么只做一次。不过却是一次一夜的鬼话连篇。而现在,他连撒谎都懒得撒了!直接说,要做的她第二天下不来床! “王八蛋!” 忿恨的咬了咬牙,顾灵色悲哀的发现,叶承枢真的说到做到。 说了把她做的下不了床,他就真的做她到下不来床。 她刚想下床找点吃的,让五脏庙老爷别咕噜噜的叫唤,可她刚一起身,酸痛的腰肢已经不算什么了,两条腿儿先颤抖的不行! 她根本站不起来。 于是,叶特助又少不了被她在心里拎出来鞭尸一番。 顾灵**哭无泪的望着床头柜上的手机,她要是打电话给家里的座机,让吴婶把饭给她送上来,会不会很丢人? ‘噔噔噔——’ 象征性的敲了敲门,门便被人推开。 吴婶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顾灵色现在特别想给吴婶跪下,家里能有这么一个贴心的老人,真的太幸福了! 她板了板脸,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柜上,“吴婶,辛苦你了。” 谁知,吴婶特别暧昧的冲她挤眼睛,“少夫人,昨儿晚上累坏了吧?来!快点把补品吃了,我昨儿晚上就开始给你炖了。” 顾灵色:“……” 昨儿晚上? 她好像叫的声音是大了那么一点点……?被吴婶听到了么? 靠!她以后没脸活人了! 一把年纪的人了,却还是…… 顾灵色终于体验了一回,想哭都没眼泪的绝望。 可面儿上,到底还得兜住了。 她嗯了一声,实在受不了吴婶那充满了暗示的眼神,光明正大的转移了话题,“吴婶,宝儿呢?” “少夫人,您好好休息,宝小姐不用您操心。有我跟贾阿姨在呢,您呐,就好好的休息!昨天晚上闹的可不轻呢。” 顾灵色要收回刚才那句话! 家里有吴婶这样的老人,一点都不幸运!如果是贾阿姨,她才不敢说这样的话呢! 不过——她昨儿晚上真的喊的太大声了? 敌不过好奇心,她厚着脸皮问道:“吴婶,你做晚上听到什么了?” 如果吴婶回答是的话,她明天就叫人重新来装修!一定要那种隔音效果最好的门! “没啊!”吴婶一脸正经,“昨天我们都没上来,有什么动静我们也听不到。” “那你……怎么左一口动静大,右一句动静大。”红着脸,顾灵色扒拉着补品。 反正她也没脸皮了,索性彻底连遮羞布也不要了好啦! “特助今天早早就叶家大宅了,我问他怎么不等您醒了一起去。特助说,等您醒来看到他,一定会打人。所以他先走了。还让我炖点补品给您吃。”说着,吴婶冲她挤了挤眼睛,“少夫人,咱们南宫殿好事将近了吧?”
tags:
第831章 顺其自然 幸好顾灵色脸皮够厚,不然在吴婶那目光之下,谁还能忍住不找条地缝钻进去? 板着脸,她在吴婶的注视下,将整整两大碗的补品全部吃的干干净净。 (w w w.这时候,她肚子已经感觉吃饱了。可吴婶一转身,又给她端来一碗面条。只说是补品吃的多,吃点清淡的就好。顾灵色是一个很难拒绝别人好意的类型,硬是憋了大半碗面条进肚子里,这下是真的一口都吃不动了。 再多吃一口,她真得吐出来! 靠在床头上她摸了摸明显已经鼓起来的肚皮,自我安慰了半天,才忍住了想哭的冲动。 吃这么多,她得做多少运动才能挽救? 正思考要不要等白晶晶从省厅下班然后喊她一起去健身呢,吴婶又敲门进来了。 顾灵色一惊,连忙摆手摇头,“吴婶,我真的吃不下了。你拿什么我都吃不下!” 吴婶嗨了一声,“少夫人,没人逼您吃东西。是章医生来了,我让他在客厅等着您呢。” 一听是章医生来了,顾灵色连忙从床上跳下来,“你告诉我,他马上就下来!” 然后就七手八脚的开始找衣服穿。 她这肚皮能不能怀上,可就全靠章叔了! 胡乱的找了件白衬衣牛仔裤穿上,顾灵色脸不洗牙不刷,甚至连头发都不梳,盯着鸡窝头耷拉着拖鞋蹦蹦跳跳的出门了。反正章叔又不是外人,没形象就没形象,无所谓的! 当初在伦敦的时候,她啥样子章叔没见过呀! 看到她,章医生笑的……啧啧,跟刚才吴婶的表情,如出一辙! 嘴角一抽,顾灵色渐渐放慢了脚步,捡了个距离章医生最远的位置坐下,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章叔,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想杀人的。” “夫妻之道,没什么难以启齿的。”章医生绝对是从一个医者仁心的角度出发来看待这个问题的,他冲顾灵色招招手,“你要真不好意思,那就坐过来点。” “哦!” 蹭到了章医生的身边坐下,顾灵色抿了抿嘴唇,“章叔,到换药方的时候了吧?” 章医生笑眯眯的点点头,“没错儿。我专门去找了我的师兄,他是老中医。很有经验。我跟他讨论之后,修改了你的药方。” 说着,章医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古朴的纸出来,平平整整的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从明天起,你就按照这个药方抓药吃。就吃一周,多了不没效果。一周之后,我再给你换一次药方。” “然后呢?”顾灵色有点揪心,“吃了这么多药,总得有点效果了吧?” “你这丫头,急什么?我不是都告诉你了么,你这个事儿,它就不能着急。得一步步慢慢来。你见过谁一口吃成个大胖子了?” “不是。”顾灵色郁闷的一拨头发,“我也想不着急,可叶家着急啊!还有老爷子。我都快急死了我!” “先说说,昨天晚上你跟叶特助做了几次?” “……章叔,咱们能委婉点嘛?” “你这丫头真是难伺候。我让你慢慢来,你又要着急。我问的直接,你又要我婉转。丫头,你到底要我怎样?” “呃……”顾灵色咬了咬嘴唇,已经不敢去看章医生的眼睛了,白嫩的手指都被她番椒的通红一片,“嗯……就是,大概三四次吧……” “大概?”章医生不高兴了,“三就是三,四就是四。什么叫大概三四次吧?你这样不肯老实交代,我还怎么帮你调养身体?” “五次……” 顾灵色的脑袋已经深深的埋进了胸口。 她真是没脸再活人了! 章医生也微微被惊讶了一下,“五次?!” 他平静了一下心情,尽量用医生对待患者的语气,“丫头,是这样,我说没说过夫妻生活太频繁,也不利于你受孕?不光是卵.子还是精.子,它都有一个活力的问题。次数多了,活力无法保证。很难受孕。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一晚上,最多三次就是上限了?” 顾灵色轻轻的嗯了一声,彻底不敢抬起头来。 她这候恨不得揪住叶承枢一顿暴打! 都跟他说了,三次,三次!最多三次!这是章叔给他们定下的限制!可他就是不听!非要一直缠着她乱来!这下好了吧,挨骂了吧!结果他到聪明,早早就开溜了,剩下她一个人挨骂! 早就说了,她一直很害怕医生!最怕被医生教训! 个王八蛋! 回家有他好果子吃! 心里忿恨了一会儿,顾灵色这才小小声的解释:“那个……我说了,可叶承枢不听啊……” “不管他听不听,你都应该拒绝!丫头,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还想不想怀孕了!” 章医生的语气这次极重,不但带着医生对不听话的患者的呵斥,更有一个关心他的长辈的愤怒。 顾灵色耷拉着脑袋,温顺的认错:“我知道了错了,下次不会了。” “这也不能全怪你。叶特助一直缠着你,你也不好拒绝。你自己心里有个谱,叶特助那边……我自然会找他去说。你们两个人啊!!”章医生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鼻尖,“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不知道节制。尤其是叶特助。回头我一定得好好说他!” 一旦牵扯到专业性的问题,章医生那是六亲不认,生死不惧。别说是叶承枢了,就是叶震裘生病的时候不乖乖听从医嘱,章医生照骂不误,一点都不含糊! 顾灵色转了转眼珠,心情舒服多了。 不是她一个人挨骂可真好! 她说话,他又不听。那就得让章医生去骂骂他!不然,总给他这样拉着胡闹,她这把老骨头了,哪儿受得了哦! 骂也骂过了,章医生还得耐着性子仔细的叮嘱。 唠唠叨叨了一堆,都是老生常谈。这些话,从很久之前起章医生就总在她耳边唠叨了。 见她听的心不在焉,章医生极有气势的一拍桌子,“你还不乐意听了是吧?!我这都是为了谁?” “章叔,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 “哼!你知道是一回事,会不会乖乖照办,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我保证,一定严格按照您的医嘱,绝对不乱来了。” “这还差不多。”章医生板着脸,“把袖子挽上去,我给你量一下血压。” “哦。” 顾灵色乖乖的将袖子挽起。 她一直有高血压,跟叶承枢结婚之前就有了,这是老毛病。因为她一直注意饮食的控制,所以情况还不错。但是如果怀孕了的话,孕妇有高血压就是一件比较危险的事情。 孕妇高血压,那是能要命的东西! 说到底,章医生一直不担心她怀孕的问题,这就是个时间的早晚罢了。章医生一直担心的,还是她原本的身体。她不但有高血压这个老毛病,身子骨也虚的很。现在她的年纪也不小了,再受孕的话,比年轻的女人危险许多! 望了望她的高压数值与低压数值,以及心跳。章医生一边收起器械,一边淡淡的点头,对她的状况,还是比较满意的。 “高压稍微有些高。不过对你而言,这个数值是很正常。注意饮食,每天一定要睡够八小时。其他的,我也不多唠叨,你都明白。” “知道了。” “你现在是备孕阶段,吃东西一定要特别注意。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吴婶给你单独开小厨房。尽量不要跟叶特助还有柚子他们一起吃饭。柚子那丫头,顿顿必须大鱼大肉的,叶特助也是了,他们父女俩都爱吃肉。你可得少吃。” 吴婶这时候忍不住插嘴,“老章,你放心。我有分寸。你上次已经叮嘱过我了不是?我现在做饭都注意着呢,给少夫人的那一份,少油少盐。昨天我就给她清蒸了条鲈鱼。” “在中医来说,鱼是‘发’的东西。怎么说呢,就是比较容易发炎吧。你们姑且就这么理解!” 吴婶点点头,“我知道。刚做完手术,伤口还没消炎的时候,尽量不吃鱼。就是这个道理吧?” “嗯。没错,所以,鱼你也少给她做。”章医生摸了摸下巴,“回头我去让朋友弄些活物来,你做了给她吃。” 活物? 顾灵色并不是个素食主义者,但她还是有点膈应,“活物,都是些什么啊?” “兔子一类的。都是野生的。” “哦。” 那还好。 别是什么狗肉,那玩意儿她可吃不了! 吴婶就差拿个小本子把章医生的每句话都抄下来了,她连连点头,“老章,少夫人受孕这件大事儿,你想想看,还有什么要叮嘱我的没?” “等会我把要注意的都一一给你写下来吧。” 吴婶是个行动派,脑袋一点,脚底下就已经跑起来了,“老章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纸笔!” 望着吴婶矫捷的身姿,顾灵色有些无奈,“吴婶这个年纪,还能这样又跑又跳的,挺好。” “你心里着急,她是叶家的老人了,她比你还心急!” 要是可以,吴婶恨不得自己去代劳了。 顾灵色轻叹一口气。 是啊,所有人都心急,没有人不着急的。 “好了,丫头。你也别太揪心,顺其自然。这是我一直跟你说的话。凡事,都要讲究一个缘分。缘分到了,你自然就会怀上。” 顾灵色苦笑,“可这缘分,我就怕来的太迟了!” “有我在旁边帮你调养身体,还有吴婶在旁边照顾,你担心什么?”章医生撇撇嘴,一脸的漫不经心,“当然了丫头,顺其自然是必须的。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抬头,盯着章医生,顾灵色半响才点点头。嘴巴里,有点泛着苦涩。 “之前就当你是头一次,没经验。咱们就不提了,现在,你都已经是柚子的妈了。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的身体变化一点都没感觉,那可就说不过去了。丫头,你自个儿也得警惕着自己的身体变化。明白吗?” 顾灵色捏了捏拳头,“一定!”
tags:
第832章 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 她已经因为自己的愚蠢,失去了她跟叶承枢的儿子,难道她还能再愚蠢一次吗? 一个人若是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那就已经不是愚蠢,而是傻.逼了! 这次,就算是要她去死,她都不会再…… “白秘书回来了?” 黄小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神游。敛了敛脸上的表情,她笑着望了过去,“晶晶回来了?饿了吧?” 白晶晶拖着一身的疲惫,高跟鞋照样胡乱的乱飞,包包也乱丢,然后黄小明又是跟在她屁股后边帮她捡东西。 “不但饿死了,还累死了!”白晶晶胡乱的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摔,有气无力的冲章医生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给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完毕。章医生知道她们两个人也有话要说,便起身道;“白秘书,你们聊。丫头,我去给吴婶写注意事项了。” “嗯。您去吧!” “对了——”章医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转身冲她补充,“丫头,你最近日子过的有点太安逸了啊!” “哈?太安逸?” 指了指她明显肉嘟嘟的脸蛋儿,章医生叹气,“胖了。” “……”顾灵色瞪了瞪眼睛,心情特别复杂! “不能太胖了。不然怀孕的时候你会很辛苦。每天都得去锻炼,听见没?” “听见了!”顾灵色一捏拳头,等会就拉着晶晶去健身房! 再不能这样胖下去了!不但穿衣服不好看,还影响健康呢! 白晶晶一撇嘴,“总监,您别想了。您就是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会陪您去健身房。我今儿太累了。” “不至于吧!晶晶,你现在是工作上午啊,现在才两点半呢!” “我算是看明白了,特助还是不放心白子诺。他对白子诺还是有所提防,很多重要的文件,特助都不许白子诺插手。那能怎么办?只能我上了。” 现在直接成了,原本是一天的工作量,她要挤在中午之前就全部完成。 所以她到底要不要累成狗? 顾灵色失落了,“晶晶,你真不陪我啊?” 她又不是傻子。刚开始她没看出来,现在她还看不出来,那就真是傻子了。江南省因为新特助的到来,不怎么太平。叶承枢让晶晶下了班就来南宫殿陪她,更多的还是怕她有什么危险。 毕竟,不光是叶承枢这么认为,连她也觉得,她身边有晶晶陪伴的话,她自个儿都放心很多哦! 白晶晶虚脱的在沙发上把自己瘫成了一个平面,“总监,明天吧。明天我再陪你。今天就算了,我真累的够呛。” “如果你太累的话,就算了。”顾灵色到底是一个关心他人比关心自己更多的滥好人,“锻炼又不一定非得去健身房。我让小明去店里给我买个跑步机回来也能锻炼。” “别别别。”白晶晶连忙摆手,“今儿省厅出了点状况,我才这么累。状况又不是天天都有,就明天,我陪您一起去健身房。” 不止总监要管理身材,她白晶晶也是要管理身材的好吧? 黄小明这时候走了过来,“白秘书,午饭给你准备好了。趁热吃吧?” 晶晶起身,顾灵色也跟了过去。 一边大快朵颐,白晶晶一边感叹,“我真是纳闷了,总监,您说我每天那么大的工作量,累的跟狗一样,为啥还能长胖?” 这不科学啊! “或许是因为大部分的时间,叶承枢都不出去,而你就一直坐在办公桌后边处理文件吧!” “……”白晶晶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好像是这样。” 前段时间,特助总往市里跑,去视察基础教育的工作情况。她也陪着特助一直到处跑,那段时间,她是瘦了点。最近特助都是在处理文件,很少离开办公室。她也就跟着早晨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后边,基本上一坐就是一天。 “哎……”叹了口气,白晶晶继续往嘴巴里塞肉。 没办法,之前时间紧迫,只能把最紧要的文件封挡。现在时间充裕出来了,还有很多的文件需要封挡。叶特助,并不愿意让卓易看到那些文件。其实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让自己辛辛苦苦的政绩,白白便宜了旁人。更何况,卓易还有个哥哥卓岚在,有些文件一旦让卓易看到了,那就等同于是让卓岚看到了。 总归,是小心为上才对! 具体的事儿,白晶晶没跟顾灵色说,顾灵色也很识趣的没有问。 两个人就闲聊了一点省厅办公室里的八卦。等白晶晶吃过了午饭,顾灵色看她却是累极了,便没着急着拉着她去看秦氏集团的资料。正巧,叶柚子下学堂了。 顾灵色便让白晶晶去休息一会儿,她辅导女儿写作业。 其实说是辅导,她也没什么好辅导的。叶柚子聪明着呢,学堂里的老教授都是因材施教。本就没什么课后作业,就算有,大多数也是发散思维,或者是开发动手能力的作业。顾灵色基本帮不上忙。到有一点,还非她不可。 家长签字。 她现在能辅导女儿学习的,只剩下签字这一项了。 “妈咪。”叶柚子从小到大就很独立,她整整齐齐的将书本整理起来,问道:“我能去玩一会游戏吗?” 顾灵色也真是好奇了,她家闺女,为啥这么喜欢玩游戏呢?打游戏不是男孩子才喜欢的事儿么!不过这是女儿的爱好,也是她的特长,顾灵色不愿意压抑。便点点头,“记住啊,玩一个小时——” “玩一个小时就得休息半个小时。不然对眼睛不好!” 叶柚子嬉皮笑脸的重复。 她妈咪的这些话,她都快倒背如流了! “个鬼灵精。”顾灵色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鼻尖儿,“去吧。” “对啦,妈咪。”叶柚子扑闪扑闪着大眼睛,“吴婶说爷爷今天来了,我怎么没看见他呢?” 说起来,陪伴叶柚子最多的人,还是章医生。她从回到南宫殿之后,就一直没看到章医生了。这小丫头一定是想章医生了。 顾灵色摸了摸女儿肉嘟嘟的小脸蛋儿,“大爷爷身体也不好,章爷爷赶着回去照顾你大爷爷。这样,咱们下个周末去叶家大宅好不好?正好那个时候你姑姑也该出院了,妈咪跟你们做好吃的。” “好啊!”小丫头拍了海狗掌,“妈咪妈咪,一言为定啊!下周末咱们回老宅去住!” 顾灵色笑眯眯点点头,“嗯。一言为定。” 真是个鬼灵精的小丫头,她只说下周末回叶家大宅吃饭。却没有说要在叶家大宅住下。这小丫头又偷偷摸摸的偷换概念呢。不过……算啦,小丫头想跟她爹地妈咪在一起,却又舍不得爷爷奶奶跟老爷子,这很正常。 不过一想到要在叶家大宅住…… 顾灵色的心,就有点毛毛的。 老爷子、老爷子啊! 说到底,还不是她肚皮一直没有响动闹的? 摸了摸自己鼓起,但都是赘肉的小腹,顾灵色长长的吁了口气。 这肚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响动呢? 叶承枢都那么卖力了,她肚皮要是没点动静,那可真是浪费了……!她不也白被他拉着做那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儿了? 摇了摇头,顾灵色又帮女儿把明天上学堂要用的书本给她放进了书包。然后这才从书房退了出来。以前,叶承枢的书房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尤其,是他不在家的时候。可现在,他的书房简直就是畅通无阻。 她跟晶晶谈工作的时候,在他的书房。 叶柚子写作业的时候,在他的书房。 就连吴婶听什么医学讲座,也在他的书房。一边听,还要一边写笔记。 现在南宫殿,唯一不曾进入他书房的人,只有贾阿姨一个了。 顾灵色去找白晶晶谈工作之前,又去家里的玩具房看了一会儿唐宝儿。算了算时间,白晶晶应该午睡起来了,她这才抱着资料敲开了家里的客房,现在俨然是白晶晶专用卧室的房门。 白晶晶刚刚醒来,正在洗脸呢。 “总监?” “嗯,是我。你慢慢洗,不着急。” 等白晶晶的时候,顾灵色便拿起资料自己先预习了起来。等白晶晶简单的洗漱完毕,她甚至已经罗列了几条她不太懂的问题。 拿给白晶晶一看,白晶晶撇撇嘴,“总监,这个以前我也总是搞不明白。” “现在?” “我从叶特助身上偷师学来的。”白晶晶冲她挤眼睛,抓起床上的红笔,在她打问号的地方,刷刷两笔写了起来,“总监,您看,现在这样是不是简单直接多了?” “真的啊!晶晶,你可真厉害。” “总监,您快别寒碜我了。我都是跟叶特助偷学的。他总在文件上批注,虽然跟商业上的东西不太一样。但也殊途同归了,说白了,都是一个道理。” “我就是说你这点很厉害啊!”顾灵色扁了扁嘴,“他批注过的文件,我也看到过。可我看的脑仁疼,更不要提什么举一反三了。” 说白晶晶能力比脸蛋更漂亮,绝对不是夸大其词。她的的确确是一个很有能力跟天赋的人! 顾灵色深知这一点。她的资质,其实是不如晶晶的。她不过是比别人多了点专注,跟能吃苦。她会钻,会学。所谓笨鸟先飞,就是她这样的了。 在去秦氏上班之前,她已经在家这样看文件学习很久了。 天赋资质不如人,如果还不后天努力的话,那真是太可怕了。 比你有天赋的人比你更努力,你还有什么资格浑浑噩噩? 顾灵色一向用这句话激励自己。 说到努力,她也还是不如晶晶的。
tags:
第833章 两肋插刀,可以 叶承枢希望白晶晶能多陪在顾灵色的身边,不管有什么事总有个照应。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结果白晶晶就真把南宫殿当成是自个儿的家了。中午从省厅下班,直接开车回南宫殿。吃了饭,跟顾灵色讨论研究一下秦氏集团的工作。然后蹭一顿晚饭,晚上直接就住下。第二天一早,也省的她两头跑,直接让自己来南宫殿接,她正好跟叶承枢一起去省厅。 诸游一听,当时就不乐意了,“媳妇儿,那南宫殿再好也不是咱们家不是?你说你一天两天就算了,你一直在人家承枢跟嫂子家里住,这算怎么回事啊?外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没给你买房子呢!你让我爸妈咋想。他们肯定以为咱俩吵架了。” “你可拉倒吧!”白晶晶洗完澡,舒服的靠在躺椅上,膝盖上放着一本书,“你爸妈巴不得我跟你离婚,然后找个愿意给你儿子的媳妇儿呢。他们要知道我跟你吵架了,不得乐死!” “媳妇儿,你不能这么说话。我爸妈的确因为你不愿意生小孩这事不高兴,但老人家的心情咱们得理解。而且我爸妈啥时候说让我跟你离婚重新再找了?他们一直逼我把你的避孕药换成维生素片!” 白晶晶一翻眼皮,“我跟你开玩笑,真是个二愣子!玩笑跟真话你都分不清楚。国际长途挺贵的,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咋了?” “你不回来,让我一个人在家?” “你……”微顿一下,诸游怯怯的问她:“你一个人害怕?” “我怕我忍不住给你戴绿帽子!” “……嘿嘿,老婆你又跟我开玩笑呢吧?” 对于这个二愣子,白晶晶是没脾气了,她冷冷的道:“你回来了,我有事儿跟你说。” “啥事儿啊?你现在就说,我给你打过去的,我这边不要钱。” “要孩子的事儿!” 吼完,白晶晶迅速的按下了挂机键。心脏,跳动的有些剧烈。 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她有点懵逼。 不是她自己也还没做出决定么?为什么跟二愣子,就那样说了呢?明明,她还在犹豫啊。难不成,她——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音,吓了白晶晶一跳。她下意识的从躺椅上弹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是二愣子,她咬了咬嘴唇,直接关机。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有些弄不明白了。她的心都乱了,还怎么跟二愣子谈? 太平洋那边的诸游,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都快把头皮挠秃了。望着手机,好半天找不回理智。 他……他媳妇儿刚才说啥? 她是不是说‘要孩子的事儿’这句话了?! 几乎同一时间。 “……叶承枢!你自己说,你今天该不该罚?” “该。” “我罚你,过分不过分?” “不过分。” “你认不认?” “认。” 顾灵色双手叉腰,气的在卧室里来回的踱步,“嗯?我说什么了,我说不要了,你怎么做的?我说话你听不听?这下好了吧,你被章叔批评就算了,还连累我也挨骂!” 最最可气的就是,章叔对叶承枢多少有忌惮在,就算批评,也是教育为主,批评为辅!连一句重话都没说,可她呢?她明明是听从医嘱的那个人,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她以为下午的时候晶晶回来了,她就能少挨几句骂。结果,结果没想到章叔打电话批评教育完叶承枢之后,又把她喊去臭骂了一顿。 最最可怕的就是,当时老爷子还在章叔的旁边坐着呢!她清楚的听到老爷子咳嗽的声音了! 那点子破事被老爷子知道了,她以后还怎么去见老爷子? 没脸了! 这次彻底没脸活人了! 在外,食物链顶端,在家,食物链底端。这就是叶特助。 甚至连西装都来不及换下,叶承枢一进家门,就自觉地跪在了键盘上。 是真的跪键盘。不是以前那种说着玩玩的。 西装笔挺的男人,跪在键盘上,那画面,怎么想怎么滑稽。 可顾灵色现在顾不上这些,更顾不上去嘲笑他。她现在又气又羞,简直都想杀了叶承枢然后去自杀! 毕竟是在省厅忙了一天,回到家一口饭一口水都没吃上喝上,就被老婆罚跪键盘。饶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叶承枢轻微的挪动了一下膝盖,顾灵色就立刻吼他,“动什么?跪好!” 叶特助微眯着丹凤眼,一脸的认怂模样。连辩解都不敢,重新又规规矩矩的跪了回去。 男人么,都是床上逞威风,床下一秒认怂。 跟自个儿老婆认怂,没什么丢人的。 就是—— “老婆,腿麻了。休息五分钟再跪行么?” “不行!”顾灵色一甩手,“这次不给你点教训,以后你不得上天?” 其实挨两句骂也没什么,章医生也不是外人。最多,最多就是难为情一点。可他总是这样不知道节制,她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老爷子他们还虎视眈眈的拿眼睛盯着她的肚皮呢! 他为什么不替她想想?她要是肚皮一直没有动静,她有多为难? 就因为他那点子**,就—— “老婆。手机响了。” 顾灵色板着脸,知道他的手机响起,一定是有事发生。再不情愿,也只能算了,“去!” 叶承枢如赦圣旨一般的从键盘上站了起来,拿着手机便向书房走去。 “老婆,我接完电话回来接着跪。” “赶紧走!少废话!” 合起卧室的房门,饶是叶特助也不禁长长的吁了口气,“诸游,你这个电话打的太及时了。” “哈?!”电话那头,诸游心情也复杂极了,“承枢,我都快被我媳妇儿折磨疯了。” 抿了抿嘴唇,推开书房的门,叶承枢感同身受,“我又何尝不是。” “嫂子也折磨你了?” “差不多。”叶承枢淡淡的道:“要不是你打电话过来,我此刻还在跪键盘。” “……承枢,我今天收到的惊吓够多了,你就不要再吓我了。” 叶承枢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慢条斯理的按摩着自己的膝盖,“白秘书怎么折磨你了?” “比嫂子让你跪键盘还可怕。” “什么事儿?” “她说等我回来,要、要……”叶承枢清楚的听到诸游屯唾沫的声音。 眉头一挑,“等你回来要怎么?” “要跟我谈谈要孩子的事儿!” 叶承枢眼皮一掀,“你说什么?” “是吧!你也被吓到了吧!”诸游激动的乱吼一通,“承枢,你说我媳妇儿是不是受到啥刺激了?还是说她逗我玩呢?可她知道我有多想要个孩子,她应该不会拿这件事跟我开玩笑吧?承枢,你帮我分析一下啊,我媳妇儿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我就走了还不到一周的时间,她就主动提起要个孩子的事儿了?操!该不会是我媳妇儿真的给我戴绿帽了吧?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为了不露出马脚,所以才——” 承枢将电话远远的拿在一边儿,但诸游的声音还是跟魔音一样直轰炸他的耳膜,“打住,诸游,把你自己脑袋里的猜测给我趁早打住。白秘书白天在省厅给我帮忙,晚上在南宫殿住。她给你戴绿帽子,你什么意思?” “嗨!瞧你说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媳妇儿是什么人,他还能不清楚了?给他带绿帽子这事儿,他媳妇儿不会做!好,就退一万步说,他媳妇儿真一时没想明白给他戴了绿帽子吧,那个男人也不可能是承枢啊!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被我媳妇儿那话给吓到了。” 叶承枢点了点头头,“是该被吓到。” 猛地听到这个消息,他也有点被吓到的感觉。 “看,这不是我反应激烈。实在是……” “行了。今天时机不合适,明天我帮你去问问我老婆。如果白秘书有打算要个孩子的话,她一定会去跟我老婆说。我帮你问问。” “承枢,我都快急死了。你就不能今天就帮我问问?” “……我是因为接到你的电话,才不用跪键盘的。” “那你为了兄弟,就牺牲一次。回去找嫂子一边跪键盘一边帮我问行不行?兄弟都为你两肋插刀了,你为兄弟跪一次键盘又怎么了?” “我为你两肋插刀。可以。” “跪键盘呢?” “不行。” 跟男人的尊严没关系,纯粹是他膝盖受不住。跪了不到十分钟,他膝盖已经麻木了。再回去跪,他怕明天一早下不来床的人就是他。 诸游低吼一声,“叶承枢,你丫不仗义!” “明天帮你问,不能接受就算。” “……说定了!就明天!晚一天都不行!不然我跟你拼命!” “好。” 挂断了诸游的越洋电话,叶承枢眯着眼睛端坐于沙发之上,眼神晦明晦暗,教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情与情绪。 ‘噔噔噔——’ 象征性的敲了敲门,吴婶便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特助,还好吧?” “听见了?” 吴婶一撇嘴,“少夫人骂人的声音那么大,宝儿小姐都被吓醒了。” 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少夫人生那么大的气呢。平日里,少夫人不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么。真没想到,那个好脾气的少夫人也会发这么大的火气呢。 叶承枢笑笑,示意吴婶将补品放在书桌上就好,他随口道:“是我没有节制。” 原本,昨天是她受孕几率的时候,结果却因为他的情难自禁,错过了这次机会。排卵期,一个月就那么几天。他昨天晚上做的太凶,之后的几天都不方便再行房事。 她今天生这么大的气,他并不奇怪。
tags:
834章 爹地,有人欺负我! 叶承枢心里很清楚,一旦牵扯到怀孕这件事,他老婆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刺猬。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见谁刺谁。 她这个年纪,如果在一两年只能还不能受孕的话,以后的几率只会越来越低。而家里……又实在是逼得紧。 急。 谁心里不急? 连章医生今天都忍不住爆了粗口,就可想而知了。 他自己明白,就算他们不能再要个孩子,他不在意。可她却很在意。叶家也很在意。 吴婶看着他,长叹一口气,“特助,老章今天跟我说了。少夫人的身体是受孕的最好环境,就差一个缘分。你劝劝少夫人,让她别太揪心。有时候越是揪心,反而适得其反。” 承枢优雅的颔首,“我会去劝劝她的。” 看见他轻轻的按摩膝盖,吴婶嘴巴一撇,“少夫人让您跪下了?” “跪键盘。”叶承枢笑眯眯的纠正。 似乎,他一点都不觉得一个大男人去跪键盘有什么可丢人的,反而,还隐隐挺高兴。 吴婶摇摇头,她已经不明白年轻人的想法了。 “您稍等,我给您拿热毛巾敷一下。” 说起来,特助的年纪也不小了。四十岁的男人了,哪儿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老了病痛就全来了!一点都不含糊。 “麻烦你了。”叶承枢眯了眯眼睛,又叫住了吴婶,“她现在还生气呢?” “没!”吴婶咧嘴一笑,“少夫人正在卧室哄宝儿小姐睡觉呢。我估摸着,少夫人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应该没问题了。” “好。你下去吧。” 很快,吴婶拿着还冒着热气儿的毛巾给他敷膝盖。他一边缓缓的按摩着膝盖,一边思考着能要了诸游小命的事儿。 到底要不要为了二愣子的家事冒险呢? 正犹豫的时候,叶柚子跟个小陀螺似得撞开了他书房的门,小丫头蹦蹦跳跳,一头就冲进了他的怀里。小脑袋硬的很,撞的他胸口闷痛。 叶承枢连忙伸手挡在女儿的额头前,生怕把她撞出个什么毛病。 “风风火火的怎么了?” 叶柚子不停的用小脑袋去蹭她爹地的下巴,小声音委屈极了,“爹地,有人欺负我!” “嗯?”叶承枢眉头一挑。温柔的丹凤眼瞬间爆射出一记过分凌厉的精光,他抱着女儿,大掌轻轻的婆娑着女儿的脊背,语气凛冽,“谁欺负你了?” “干爹!” 叶柚子是他跟顾灵色的女儿,是万千宠爱的小公主。她的干爹有不少,可能干出欺负他宝贝女儿事儿的人,也只有那一个干爹了。 他眸光一潋,“权子墨怎么欺负你了?” “干爹在游戏里虐了我一晚上!”叶柚子气愤的小肩膀都一颤一颤的,小脸蛋也被气的通红,她又愤怒又委屈的跟她爹地告黑状,“整整一晚上!从我写完作业打开电话起,一直虐我到刚才!干爹还在全频道嘲笑我,说我就是个小蠢蛋!” “反了他了。”叶承枢冷哼一声,“连我女儿也敢欺负?” “对,爹地,你得帮我虐回去。干爹太过分了!他竟然找了一帮职业玩家虐我!我游戏里的朋友都没有在线,只能随即匹配队友。怎么打都打不过干爹。” 叶承枢寒着俊脸,沉着音儿,“交代给他的正经事儿不去做,竟然去玩游戏。权子墨,你可真行。” “哈!?”叶柚子扎巴扎巴大眼睛,有点懵逼,“爹地,你不是气愤干爹虐我?” 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叶承枢冲她扬了扬削减的下巴,“去,你找你干爹再来一局。这一次,爹地开小号帮你。” “真的?!”叶柚子高兴的不得了。 管他是因为什么呢,只要她爹地肯帮她虐干爹就好! “等等。”叶承枢略一思付,叶柚子小腿儿还踩在地上呢,就又被她爹地一把捞了回去。 小丫头奶声奶气的询问,“爹地,又怎么啦?” “从你写完作业到刚才?” 小丫头脸色黑了一截。 “你妈咪只让你玩一个小时游戏。你玩了多久?” 小丫头脸色从黑变为惨白。 “知不知道,爹地今天刚惹了你妈咪生气?” 叶柚子袖子,委屈极了,“爹地,那你就不管了我吗?” “宝贝儿,咱们父女俩不能在同一天都惹你妈咪生气。那后果会很严重的你懂吗?” “……爹地,我可以忍受妈咪罚我半个月不许玩游戏。但我今天一定要把干爹虐回去。不然我睡不着觉!” 对一个以后志向是拿s5全球联赛第一的小丫头来说,在游戏里连续被虐十几盘,那是一种非人道的残忍。叶承枢不是不能理解女儿的执着。他本人也是,无法忍受一直输。 可是—— 被女儿小脚丫不小心踢到的膝盖,却无声的抗议着。 望着女儿委屈的小眼神儿,叶承枢心软了。 “宝贝儿,你去把笔记本拿来爹地的书房。你妈咪不会来书房。等虐了你干爹,你就——” 根本不等叶承枢把话说完,小丫头已经跟颗子弹一样,飞了出去。 “知道啦!我现在就去!” 望着那一开一合的房门,叶承枢失笑的摇摇头。 他叶承枢的女儿,不喜欢漂亮裙子,不喜欢漂亮的衣服,却天天泡在游戏的世界里。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女。这句话果然不假。 如果不是他身为叶家的儿子,肩膀上有太多的责任,身上还有一种使命感。 他不会步入仕途。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自己的第一个梦想,忽然被他想起。 拿s5全球总决赛的冠军,也是他曾经的梦想。 老天爷赐给他这个女儿,不但是给了他一个女儿,也是让他的女儿代替他完成他没能完成的梦想吧? 年代太久远了,叶承枢甚至已经想不起来,他的梦想是一种什么感觉。 “爹地!爹地!” 很快,叶柚子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手里边还抱着她的笔记本电脑。 “爹地!快开始吧!我怕干爹等下跑了!” 叶承枢掀唇一笑,“开始。” 小丫头将电脑打开,迅速的登录游戏。小眼神儿扫了扫她爹地的商务笔记本电脑,有点不放心,“爹地,你的电脑可以吗?” 商务笔记本,就怕带不起游戏。玩到一半卡了,那真是再风骚的走位也挽回不了啊! 叶特助冷冷一笑,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迅速的登陆了游戏。 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的小伎俩,都是一盘散沙! 游戏开始了! 五分钟后。 游戏世界里。 权老爷的突突突战枪:叶柚子,你是不是作弊了?! bule蓝小峰爱吃柚子:打不赢就说作弊,low! 权老爷的突突突战枪:你不是作弊,我怎么会超鬼?! bule蓝小峰爱吃柚子:那是干爹你技术太差! 权老爷的突突突战枪:胡闹!虐你我分分钟的事儿——靠啊!这人谁啊,只逮着我杀?色色,我跟你有仇? blue蓝小峰爱吃柚子:干爹,你得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技术比我好,可总有人技术比你好! 叶叶色色:宝贝儿,拿人头。 权老爷的突突突战枪:妈的,又杀我?不对,叶承枢!你竟然不去工作跑来打游戏? 叶叶色色:你欺负我女儿。 权老爷的突突突战枪:玩我是吧?叶承枢你等着! “哈哈哈哈!”小丫头乐的鼠标都拿不稳了,“爹地,你真厉害!” 哪怕在对方四个人的夹击之下,她爹地照样能取干爹的人头! 这种感觉,怎是一个‘爽’字可以概括的? 有一个这么厉害的队友,真是爽的飞起哦! 叶承枢面带微笑的操控着键盘,一脸的轻松,“你干爹太菜。” 虐权子墨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画面切换到游戏世界里。 权老爷的突突突战枪:叶承枢!你有完没完?我都被你杀了十几次了,你杀我又不值钱!啥意思啊? 叶叶色色:宝贝儿,拿人头。 父女俩正酣战的畅快,书房的门却猛地被人推开。 “叶承枢,吴婶让我把——” 顾灵色一看到两父女一人对着个笔记本电脑,当场就疯了。 “叶柚子!你没去睡觉还在打游戏?叶承枢!你竟然不制止你女儿,还陪她一起打游戏!” 叶柚子嘴角一抽,差点哭了,想都没想,瞬间合起笔记本,怯怯的望着她妈咪,“妈咪……”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点击退出游戏,“老婆。” 父女俩,表情不同,但语气基本一致。 都是做贼心虚被人当场捉住的没底气。 顾灵色‘哐当——’一声将盘子摔在书桌上,“叶柚子,你回卧室等着!我跟你爹地谈完就去找你。” “哦。” 叶柚子‘哧溜’一下从椅子上滑了下去,临走之前,还给了她爹地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她妈咪生气起来,那是相当可怕的! 爹地今天,怕是不好过啊! 叶柚子毫无‘战友情谊’的就开溜了,等下她就装睡。她妈咪总不能把她从床上揪起来吧?等到明天,她妈咪的气肯定也就消褪了一大半。总归,比她爹地下场好多了! 谁都不知道的是,在游戏世界里。权老爷的突突突战枪疯狂的刷屏,可是,已经没人会搭理他了。 毕竟,游戏里边死再多次,那都能复活。可现实世界里,别说死上一次了,就是再去跪键盘,只怕叶特助的膝盖都得发疯!
tags:
第835章 拖延症晚期 然后,叶柚子还是太低估她爹地了。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面对顾灵色怒发冲冠的杀人目光,叶承枢唇边笑意不减反增,他将双手身在金丝边眼镜的旁边,笑的特别灿烂,“老婆,我可以解释。” 压根不理男人的讨好,顾灵色冷哼一声,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斜睨他:“你说,我听着呢。” “权子墨在游戏里狠狠欺负了我宝贝闺女。” “这不是你能纵容她玩游戏不睡觉,而且还陪她一起玩游戏的正当理由!” 好嘛,一个女儿不乖乖听话就算了,他这当爹的也陪着女儿一起胡闹?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马上就十一点了!现在还不上床去睡觉,明天还怎么起来去上学堂?她闺女又是个极其喜欢赖床的大懒虫,睡不够的话,让她起床那是难于上青天! 这些,叶承枢不是不知道,但他还是纵容女儿。如果只是纵容也就罢了,丫竟然陪着女儿一起打游戏?一大一小,都不务正业,没有一个让她省心! 要不是吴婶想给他们两人和好的机会,特意让她把宵夜给他送进来,或许她今天还不知道这对父女所干的好事儿呢!好啊!刚罚他跪完键盘,键盘都还没凉呢,丫又犯错误是吧?! 叶承枢表情不变,冷静的很,“我有点事要让权子墨去办。他却跑来打游戏。我只能在游戏里虐的他从此不再想玩游戏,这样才能让他去给我办事。” 顾灵色狐疑的扫了扫男人一脸严肃的表情,信了一半。又想了想权老爷的性格,又信了一半。但是她太了解自己的老公是个什么德行了。他能把一件荒唐荒诞的事儿,说的有理有据令人不得不信服。 于是,这还得打个折扣。 “真的?” “我发誓。”叶承枢伸出三根手指,严肃又认真。 “好吧,但你也不能拉着女儿一起打游戏啊!她明天还要上学堂呢!” “权子墨的队友实力不俗,我一个人的话赢起来有些困难。”叶承枢脸不红心不跳的扯幌子,“有闺女在旁边帮我,我才能让权子墨输得这辈子都不想再碰鼠标键盘。” “……叶承枢,你到底让权子墨去办什么事儿了?” 以权子墨的为人,他答应下来的事儿,一定会全力办到。除非……这件事太困难,权老爷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一遇到比较棘手的事儿,他是一定要拖到不能再拖的最后一刻才硬着头皮去办。 简而言之一句话,权老爷是拖延症晚期! “就是一些帮我跟白子爵传达消息的事儿。老婆,你就别问了。解释起来怪麻烦的,而且你不会想知道的。”叶承枢说着,大掌在桌子底下轻轻的按摩着膝盖。 脸上再怎么一派淡然之姿,可心里,叶特助还是揪了一把心的。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膝盖。他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气儿。 要是这一关没闯过,他今晚估计就得在键盘上跪着处理文件了。 那感觉,一定糟透了。 顾灵色哼唧了一声,“你赶紧处理你的文件!我不打扰你了。对了,宵夜趁热吃。别浪费吴婶的心意。” 要是搁以前,叶承枢估计还得拿话戏谑戏谑她。不过今天……嗯,还是不要再去戏弄他老婆了。比较危险。 男人点头,颔首,“谢谢老婆。” “要谢就去谢吴婶。宵夜是她给你做的,要是搁我,我就饿你一晚上让你张长记性!” 叶特助毫无尊严可言的连连点头,“都谢,都谢。” 看见男人卑躬屈膝的模样,顾灵色心里就觉得好笑。可脸上还得板的平平的,不然,这男人的尾巴还不知道要怎么翘到天上去呢。 “诶,老婆。” 正打算从书房退出去的时候,男人在身后叫住了她。 “又怎么了?” “诸游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就是救了你一命的电话?” “……是。” “他不是在国外的游戏公司考察么,怎么忽然想起来给你打电话了?” “有关白秘书的事儿。” 一听到跟自家秘书有关系,顾灵色立刻严肃对待起来,“嗯。晶晶,她又怎么了?” 叶承枢双手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抵着下巴,“老婆,白秘书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她的私人生活?” “直接说。别拐弯抹角。” “白秘书似乎打算要跟诸游谈谈要孩子的事儿了。可她只说了一句,就再也不接电话。诸游一个人在国外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没办法,他就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想拜托我问问你,白秘书有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事儿。他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正痛苦呢。” “晶晶已经跟诸游提过了?” 得到叶承枢肯定的答复,顾灵色这才没有犹豫,将早些时候跟白晶晶的谈话,一五一十的重复给了叶承枢。 她答应过白晶晶,不会到处乱说,连叶承枢都得瞒着。可既然晶晶自己都跟诸游提过了,那她也不算是违背承诺。把她知道的都告诉给叶承枢,至少诸游一个人在国外不会心颤肝抽的受折磨。 “……大概就是这样了。我想晶晶刚提了一句就不接诸游的电话,还是她自己心里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呢。她自己都没想好,怎么跟诸游谈?” 诸游不是叶承枢,如果他有叶承枢的沉稳冷静,那白晶晶肯定愿意找他去谈的。可诸游不是。他做事情比较毛躁,又很难去站在白晶晶的角度替她考虑。猛然听到这个消息,诸游只会一惊一乍,咋咋呼呼的瞎高兴。根本没办法心平气和的跟白晶晶去谈。 他们两夫妻之间,都是白晶晶思虑好了,她直接做决定。然后诸游乖乖照搬。想要两夫妻有商有量的,很难。很多时候不是白晶晶太霸道,而是诸游就懒得去做决定,他已经习惯把决策权丢给白晶晶,然后自己光乖乖照办这种相处模式了。 忽然让诸游去拿决定,他是无法胜任的。 这一点,叶承枢赞同顾灵色的看法。 “不过——要个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儿。白秘书这样总把诸游刨除在外,不允许他发表意见,也不合适。老婆,有机会你跟白秘书稍微提一下。她是个聪明人,她会明白的。” “好吧!我可以跟晶晶提一下,让她这件事就不要一个人琢磨,也去跟诸游谈一谈。但是呢,诸游那边你也得盯着点。我都不从猜就能想象出来,诸游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咋咋呼呼。就他这样,晶晶真给他生了孩子,他能肩负一个当爹的责任么。” “老婆,你真的不要忘记了,诸游以前在秘书长的位置上是怎么办事说话的。他的能力,不比谁差。他是太懒得去动脑子想这些事情了。他全部的精力才华都放在了做游戏上边。至于二愣子,他若真是一个二愣子,我又怎会跟他做朋友。” 聪明人的身边,不会有真正愚蠢的人。 诸游这样儿的,那叫大智若愚。大事绝不含糊,小事他从来模糊就是了。 要个孩子这种事儿,诸游绝不会含糊。 “是你跟白秘书都太小瞧他了。” “那不也是他自己的表现让人家小瞧他么!” 当初她刚嫁给叶承枢的时候,她可一点都没小瞧诸游呢。因为他就是蛮厉害哦。而现在……白晶晶现在形容诸游是—— 无脑巨婴! “好,我会去敲打诸游。如果白秘书真的动了要孩子的心思,她不可能越过诸游。总得跟诸游商量商量才是。老婆你辛苦,去劝劝白秘书。等诸游从国外回来,让他们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知道了。我明天跟晶晶去健身房的时候就找她谈。” “嗯。老婆辛苦了。” “拉倒吧!你就乐意帮你兄弟,晶晶能从一个坚定的丁克族,到现在有了生孩子的念头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们这些男人,不要逼她行不行?” 叶承枢叹气,“老婆,我现在是可以没有诸游这个兄弟,但不能没有白秘书这个好帮手。” “你这样当着你老婆的面儿,说另一个女人对你有多重要,叶承枢,你不怕我跟你离婚?” “……老婆,我顺着你说也不对了?” “少废话!就你这两天犯的错误,我告诉你,你现在连呼吸都是错!” 被她这么一吼,叶承枢都快以为自己是千古罪人了。 可他也没干什么事儿不是?就是拉着自个儿的老婆多做了几次,又见不得有人欺负自个儿的宝贝闺女玩了半局游戏。 “老婆,你至于这样象对待犯人似得对待我么?”叶承枢极其委屈的拿那双丹凤眼望着她。 心尖儿一颤。不管结婚多少年,认识多少年,他只要一摆出这样无辜的表情,她永远都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啊! 顾灵色狠狠的剜了男人一眼,“少用美色迷惑我!” 她才不吃这一套呢! “我去睡觉,你赶紧处理你的文件。” 从鼻尖儿冷哼了一声,她这才从卧室退了出去。 不知道宝贝闺女睡着了没有。顾灵色想了想,决定就不打扰女儿休息睡觉了。等明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再教训她。 个鬼灵精的死丫头,明明告诉她只能玩一个小时电脑,却不听她的话。要不是以前柚子一直表现的很好很子爵,她不会任由她一个人卧室里,也不去监督她。 看来,以后不能给女儿这么大的自由了! 没有规矩可不成方圆! 既然民主他们父女俩不喜欢,那她就只能独裁专政了!
tags:
第836章 爹地,这是为什么?! 今儿一大清早,叶柚子是含着眼泪出门的。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昨天晚上她特别聪明的躲过了一截,本以为睡了一晚上,她妈咪的气会消褪许多。结果没想到的是,经过一晚上的酝酿,她妈咪的怒气更狂暴了! 可怜的她…… 可怜的游戏…… 以前妈咪最生气,也不过是禁止她一周不许玩游戏。这一次,妈咪竟然禁止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啊,她甚至都不能去摸一下电脑!ipad也不行! 叶柚子觉得委屈极了。 她扁了扁小嘴,肉嘟嘟的小脸蛋儿鼓鼓的,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她爹地的身上,小丫头伸手愤愤的搓揉着她爹地的那张俊脸,恨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爹地!为什么妈咪对我的惩罚这么重,你却什么事儿都没有!” 叶承枢连忙摘下金丝边的镜框放在一边儿,生怕被宝贝闺女给弄折了。那样的话,他今儿一天都得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文件上边的字儿了。 任由女儿泄愤的摆弄着自己的脸庞,叶承枢不恼也不气,乐呵呵的模样让叶柚子看到了,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爹地!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因为我认错的很及时,你妈咪原谅我了。而你。”说着,他伸手点了点女儿圆润的小鼻尖儿,“你用了小花样躲了过去。你没有跟你妈咪认错。所以,你的惩罚才很严重。” “不公平!是妈咪说要先教训你的,我就是等妈咪的时候睡着了。” 叶承枢不说话,只是戏谑的噙着一抹弧度,凉涔涔的盯着女儿。 半响,叶柚子怂了。 她温驯的趴在她爹地的胸口,手指不停的翻绞,可怜巴巴的模样,委屈极了,也无辜极了。 叶承枢心疼女儿,握住了她肉呼呼的小手,让她停止自虐。 “好!”透着深深无奈的语气,“你先忍耐几天,再等等,等你妈咪没有这么生气了。爹地试着帮你去求求情好不好?” 小丫头眼前一亮,迅速的抬起小脑袋,亮晶晶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他。 “爹地,一言为定!” 明知道自己又被这鬼灵精的小丫头给算计了一次。可叶承枢却一点也不恼。 知道他的弱点就是见不得她摆出无辜的表情,也知道她自己优势是什么,更懂得怎么把优势化为自己达成目的的工具。 很好。 他的女儿,就该有这种程度才行。 相比于言传,他更喜欢身教。 “嗯,一言为定。不过,宝贝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你妈咪这次……很坚决。” 连他,也没有多少的把握。 白晶晶这时候坐不住了,她昨天晚上思考着自己心里边那点破事,一直失眠到天亮。都五点多了,她才浅浅的睡着。所以没来得及下楼吃早饭。早餐,是总监帮她做好,她在车上吃掉的。她并没有看到顾灵色专政独裁的模样,所以很难想象。 于是乎—— 父女俩齐齐的叹了口气! “唉……!” 叶柚子委屈,“妈咪这次太凶了!” 叶承枢赞同,“一言难尽。” 白晶晶嘴角一抽,透过后车镜扫了一眼他们父女俩,“你们……到底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竟然能把他们总监这样的滥好人都逼的发飙。 父女俩相视一望,又是一声齐齐的悲鸣。 “爹地昨天晚上跪键盘了。”顿了顿,小丫头痛苦的补充,“而我,一个月不许碰电子设备。” 甚至,她连手机游戏都不能玩了! 对于一个嗜游戏如命的人来说,这是全天下最恶毒的惩罚了!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可怕的惩罚! 白晶晶讪讪的勾唇一笑,“特助,柚子,你们自求多福吧。” 总监很少生气,可她一旦生气,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消气儿! 没办法,平常脾气太好的人,就是这样。要么不生气,要么生一个天大的气。 这种时候,只能各人自求多福。谁也帮不上谁。 一听白晶晶的这话,叶柚子更郁闷了,“干妈,我是不是真的一个月不能碰电脑了?” “估计是。” “爹地,你刚才答应我会帮我跟妈咪求情的。” “我会帮你,但爹地不能保证有效果。” “……” 所以,她还是整整一个月不能碰电脑,不能玩游戏?! 夭寿了…… 叶柚子想哭,那都没眼泪。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她昨天晚上如果没有在她干爹放水,让她赢了一局的时候,犯嘴瘾刺激了干爹,也就不会有后边被干爹连虐十几把游戏的事儿了,也就不会有她去找她爹地帮忙的事儿了,就更不会有被她妈咪禁止玩游戏的破事了! 叶承枢实在心疼女儿。被剥夺了唯一的心头好,这种痛苦他没经历过,却大概能想象一些。 于是,叶特助给他宝贝闺女出了一个主意。 简单来讲,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当然了,这个主意,叶承枢是不能当着白晶晶的面告诉宝贝闺女的。说到忠诚心,白晶晶对他的忠诚心,完全是建立在对他老婆的忠诚心之上。根本不用去想,遇到这种事儿,白晶晶一定想也不想站在他老婆那一边,毫不留情的就会把他卖了。 “白秘书,你昨晚没睡好,就抓紧时间在车上睡一会儿。我送柚子进去。” 白晶晶没有多想,点点头,脑袋靠在车靠背上,就开始睡起来了。 叶柚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嘿嘿的笑着。 她爹地竟然一反常态的说要亲自送她去学堂? 妈咪教过她一句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拉着那双微热的大掌,叶柚子蹦蹦跳跳的,脑袋两边儿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也一上一下的起伏。看着就可爱。 “宝贝儿,真想玩游戏?” “嗯!” 这时候,谁犹豫谁白痴! “那爹地给你出个主意,你得保证,就算暴露了也不许把我卖给你妈咪,你自己争取宽大处理。” “爹地放心,这种不厚道的事儿我不能做。” 只要能让她玩游戏,她什么都答应!更何况,她爹地这么聪明睿智,他出的主意,有可能暴露吗?叶柚子是不相信的,虽然很不想鄙视她妈咪了,但她妈咪的智商,真的分分钟被爹地甩十几条街哦! 叶承枢牵着宝贝闺女的小手,为了配合她的小短腿儿,特意把步伐放缓慢了许多。身边,也有同样送孩子来学堂的家长。基本上都是老熟人,对方冲他打招呼,他便扬起虚伪客套的笑,点头示意。 可叶承枢明显感觉出来了,有些以前对他很热情的家长,今天的态度真是冷淡的让他想忽略都难。 叶柚子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就笑了。 “爹地,艾伦的爸爸妈妈,si不si傻?” 最近这小丫头特别喜欢看小品,然后说话就跟小品里是一个味道。滑稽极了。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艾伦?” 他记人,是有一套他自己的方法。不需要记住、无关紧要、不重要、重要、必须牢记。粗略的分为这几类。然后,再继续细分。他对艾伦这个名字,陌生的很。 是不需要记住的那一类。 “艾伦的爸爸就是每次一看到你,就要当跟屁虫,结果今天好像把爹地你当瘟神的人。” “哦。他啊,怎么了?” “艾伦在学堂里就很笨,总被师父说他脑袋不灵光。结果这是遗传呐!他爸爸的脑袋就不怎么灵光。” “怎么说?” “态度的转变,也太明显啦!” 以前见了他爹地,恨得不能跪下给他爹地提携。今天见了她爹地,就只哼唧了一声。然后就带着艾伦逃也似的跑了。这也太明显了吧?别说是她爹地,连她都感受的特别清楚呢! 就算只是普通人之间,那也没有这样办事儿的。 叶承枢勾唇笑的轻蔑,“宝贝儿,有些明摆着的事儿,没必要捅破窗户纸。” “爹地,学堂里的同学都说你马上就要丢掉工作了。说你不行了。我都没跟他们争辩呢!”小丫头一脸求夸奖的模样,真是逗乐了叶承枢。 “做得好。” “是吧?”小丫头特骄傲的挺了挺小胸脯,“我才懒得跟那群笨蛋斤斤计较哦!随便他们怎么说,我知道我爹地是最棒的就可以了。” 叶特助的心尖儿,都要融化了。 被自己的女儿如此崇拜,恐怕是每一个做父亲最引以为傲的事情了。 在事业上的成功,都不如女儿这一句‘最棒’的话。 见自己完美的让她爹地心花怒放了一下下,叶柚子抬起头,“爹地,你还没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偷偷玩游戏呢!” “不用偷偷摸摸。光明正大随便玩。” “什么什么?!” 小丫头猴急的模样,真是太毁形象了。 小家伙不说话的时候,绝对十足的淑女范儿。可她一开口,完了,那就是糙汉子。叶承枢已经预示到了自己女儿的性格有多么的不像个女孩。 “告诉你妈咪,你想章医生了。想回叶家大宅住几天,陪陪章医生跟你大爷爷他们。你妈咪要在南宫殿照顾宝儿,还要跟白秘书谈论工作。她不会跟着你去叶家大宅。到了叶家大宅,还需要爹地手把手的教你吗?” 叶柚子兴奋的狂点头,跟小鸡啄米似得。 “不用不用!爹地,我知道怎么做!” 嘿嘿…… 她真的是忍不住心中的狂喜,笑的特别狰狞。 只要到了叶家大宅,那不就是任我行了?! 就连大爷爷都舍不得凶她,她想玩多久的游戏就玩多久的游戏!大爷爷他们不但不会制止她,反而还会没事了给她送点零食,送点饮料过来呢! 一想到在叶家大宅的待遇,叶柚子就幸福的要冒泡泡。 真想……一直住在叶家大宅不回南宫殿了啊! 叶家大宅,才是天堂。 而南宫殿,就是地狱! 地狱!
tags:
第837章 狗屁不通! 送了叶柚子上学堂,到了省厅不提。除了要跟早已在几周前就预定好的跟领导干部的碰面,叶承枢便埋头于无穷无尽永远也没有尽头的文件当中。基本上,除了上洗手间,他就没有离开过那张旋转皮椅。白晶晶跟他也差不多,一到省厅,便一头栽进办公室里,然后连上厕所都得忍着。尽量一早晨只去一次洗手间。 忙,太忙了! 要忙着把文件归类封挡,要忙着分配叶特助几乎没有空余的时间,要忙着准确无误的将叶特助的命令下达到各个部门,忙着做月底总结报告,这些都不算,原本就是白晶晶以前要做的工作。可她竟然连卓易办公室的事儿都要亲自处理! 没这个道理! “白秘书,白秘书。” 叶特助有私人秘书,与省厅无关的薪水是叶承枢自个儿掏腰包那种。卓易也有,而且一带就带来了五个!每一个都是肤白貌美细腰长腿的大胸脯! 那娇滴滴的声音,哪儿像是个秘书?就像个小蜜! “白秘书,白秘书。” 什么也不会做,只知道脆生生的冲她撒娇。 白晶晶忍着心头的无名火儿,放下手中的钢笔,眼中冷冷的飞到就射了出去,“这次又怎么了!” 一个‘又’字,总是能说明很多问题。 这才一个早晨都不到的时间,卓易的办公室就出了多少乱子?嗯?他们自己数过没有!知不知道他们已经给其他人带来了很严重的影响! 真的,毫不夸张的讲,卓易的办公室,绝对能拖累整个省厅的办公效率! 要不是叶特助亲口吩咐了,能帮的就帮,他妈的她老早就发飙了! 小姑娘被白晶晶这么一吼,眼泪瞬间就在眼眶聚集了起来。 白晶晶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有话说话,别给我哭哭啼啼的,这儿是省厅,是江南省的心脏!不是你们来过家家的游戏厅!”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小姑娘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盯着她极尽摇摆的背影,白晶晶有点懵了。 这…… 是她的错了? 三分钟后,白晶晶很确定,这就是她错了。 “白秘书。”卓易倒是笑眯眯的模样,可说出口的话就极重了,“我的秘书哪里得罪你了?你犯得着出口伤人?” 忍着心中的烦躁,白晶晶扫了一眼叶承枢的办公室,“卓特助,你说话得讲证据。我那句话出口伤人了?我是骂脏话了,还是爆粗口了?” 卓易知道,叶承枢此刻正在跟督办基础教育的领导谈话。基础教育的实施,是叶承枢眼下最关心的头号大事儿。于是他越发的将声音拔高,“白秘书!我是你的上级,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 成心找茬? 白晶晶眉头一挑,乐了。从椅子上站起身,双手‘啪——’的拍在桌面儿上,目光锋利如刀尖儿上锋芒,“卓特助,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话不尊重了?还有,请卓特助明确一点,我并不是省厅的公务员。我是叶特助私人聘请的秘书。您卓特助是省厅的特别助理长官,而我白晶晶是叶承枢的私人秘书,你我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在省厅,我只对叶承枢一个人负责。” 冷哼一声,白晶晶的一口毒舌,教科书式的说死人不偿命。 “我也真是觉得好笑了,我一个外聘人员,怎么就成了你卓特助的下属?好奇怪哦!我的薪水,是从省厅领的的吗?省厅给我什么级别的待遇了吗?我享受过国家公务员的福利了吗?搞笑!” 最后两个字,白晶晶哼的极有气势。 卓易一拍桌子,“白秘书,你厉害,我热不过你,却总躲得过你!” “慢走不送。” 白晶晶望着他的背影冷哼连连。 一个莫须有的特助,没实力没能力没根基没人脉,还想在省厅横行霸道?他卓易脸可真大呐! 在别人那儿,她管不着,更懒得管。可是在她的地盘儿,就容不得任何人撒野!找几个花瓶来给她捣乱,他什么意思?想看她是忍气吞声,还是直接吼回去么? 有什么意思?! 想通过她的态度,试探叶特助的态度吗? 无聊不无聊! 只有这省厅有叶特助在一天,就轮不上他卓易发号施令! 用不到十分钟,整个省厅都传开了。只说卓特助在白秘书的面前碰了钉子。 省厅各个办公室,qq、msn的滴滴声就没有停止过。 有人问,是哪个白秘书?回答的人都觉得他这个问题提的可笑。还能有哪个白秘书?放眼省厅,敢把上级不放在眼中的白秘书,出了她白晶晶,还有第二间分店吗? 别说是给卓特助这个空降兵摆脸子看了,就是面对叶特助,她白晶晶也照毒舌不误!就没见过有什么人是她白秘书不敢毒舌的。 不过,毒舌归毒舌,白晶晶并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她深知卓易的底线是什么,又深知叶承枢的态度是什么。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的吼卓易。但是,吼完,却不得不跟**oss汇报一番。 将跟叶承枢谈完话的领导象征性的送出了办公室,白晶晶立刻折身回去,看到他立刻认错,“特助,方才我没忍住,冲卓特助发脾气了。” 端坐于宽大檀木办公桌后的男人一脸淡然,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便凉薄的道:“无妨。” “您不问问我为什么发脾气?” 叶承枢这时候才抬起头,眼皮一掀,乐了,“花瓶的声音不小,你的声音更是不小。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我把卓易晾了这么多天,他是想透过你对他的态度,来试探我对他的态度。不用理会,你想怎么对待他都成。” “我刚才那态度,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白秘书。” “嗯?” “要我说,你的态度还是太温和了。” 白晶晶眉头一挑,眼神儿直勾勾的盯着他,“特助?” “白秘书,我希望看到你把卓易骂的狗血淋头,最好,让他一纸状书告到我这里。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白晶晶乐了。 “明白!” “很好。卓易越是气得跳脚,我就越给你记一功。” 让她骂人?骂的人家火冒三丈,还要给她记功? 这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儿,哪儿找去?! 让她对卓易退避三舍,那是为难她。可让她骂的卓易跳脚,那还不简单了? “叶特助,您瞧好吧!” 盯着白晶晶走路生风,跟飓风刮过一样,叶承枢重新拿起金色的钢笔,失笑的摇摇头。 能把个冷美人气成这幅模样,卓易那几天花瓶小蜜本事能耐不小啊。 要不是真的被那几个花瓶惹的不耐烦了,以白晶晶的性格,她不会主动前去滋事儿。 手头上还有三份特别紧急的文件,叶承枢抓紧时间披阅了起来。按照这位白秘书的毒舌,估计用不了十分钟,卓易就得憋着一口老血来找他告状了。 卓易想用白晶晶的态度来试探他,那他就给他一份大礼! 总得让卓易明白,这盘棋局的操盘手是谁。 他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要做的有且只有一点,安分守己,等待命令。 多余的事情,他做了,那就得承受后果! 白晶晶先是走路生风的闪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从茫茫多的文件里,找到了花瓶早些时候拜托给她的文件。嘴角噙着一抹阴险的弧度,她淡定的将文件几处明显的错误勾勒了出来,然后又以飞快的速度,重新做了一份教科书式的完美文件。最后,她又将花瓶漏洞百出的文件打印出来,直接下发了出去。 五分钟后。 省厅秘书处的秘书长敲开了白晶晶办公室的房门。 “白秘书,这份文件怎么回事?”一上来,便是毫不留情的指责与责备,“这样的一份文件,你怎么能下发到秘书处?我只扫了一眼,就发现了不少于二十处错误!白秘书,到底怎么回事!” 秘书长将文件掷地有声的甩在白晶晶的面前,中年男人古板的脸上满是怒气。 白晶晶懒洋洋的打着自己的文件,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了?有问题?” “白秘书!你办事一向很谨慎,你发过来的文件,我都不怎么审核便下发下去。可是这份文件,简直就是狗屁不通!这样的东西,你也能发去秘书处吗?”想到白晶晶以前的工作能力,秘书长多少克制了一些,“白秘书,是不是太辛苦了?所以才——” 白晶晶装模作样的看了看那份文件,拍桌子的声音比刚才秘书长甩文件的声音更响亮,更清脆。 “这群蠢货!” 秘书长皱了皱眉头,“白秘书?” “这是卓特助办公室交给我的文件。” 只一句话,秘书长便全都明白了。 卓特助……叶特助…… 本就是一个很尴尬的存在。不管上边的人是一种什么态度,他们底下人永远左右为难。如果是其他办公室送过来的文件,白秘书一定会仔细检查。可卓特助办公室送来的文件,白秘书就很难去检查。检查了,卓特助会不高兴。甚至会觉得,是叶特助故意让白秘书为难自己。到最后惹的两位大老板发生冲突,那就是他们该辞职滚蛋的时候了。 秘书长完全能够理解白晶晶。 他沉了沉表情,重新拿起那份狗屁不通的文件,“白秘书,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我将错误纠正再下发出去。” “不成。”白晶晶一仰头,“卓特助办公室总是这样,他的秘书不合格,我就找他的秘书。秘书长,劳烦你帮我做个证明。” 秘书长眉头突突的直跳,“证明什么?” “证明这份文件我没有修改过。秘书长,你只需要在卓特助面前证明我跟这份漏洞百出的文件没有关系就可以。并不为难您把?” 听到只是这么一件小事,秘书长放下心来。 “好。我现在就陪白秘书你去找卓特助证明。” 第838章 手撕新特助 现如今,江南省省厅共有两位特助。 原本,众人都以为肯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大变化,搞不好,江南省的官场重新大洗牌也不是不可能。就在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个变革的时候,一连好些天过去了,平静的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可是又等了几天,省厅的各界领导干部们才算是看明白了。 这哪儿是什么暴风雨来临的前兆?这压根就是啥都不会发生的一切照旧! 来了个卓特助,但有他没有他,几乎没有任何影响。需要特助批阅的文件,照样送去叶特助的办公室。那个永远灯亮得最早,熄灭的最晚的办公室。起先,底下的人也不知道上边是个什么情况。思前想后,没办法,只能把文件一件两分,一模一样,一份送去叶特助的办公室,一份送去卓特助的办公室。结果往往是叶特助很快批阅完毕下发回来,卓特助?嗯……送去卓特助办公室的文件,基本上就是肉包子打狗—— 一去不复返了! 能在省厅上班的,各个都是人精儿。要不了两天,众人也都清楚。无非就是两种情况呗,第一,要么是叶特助不肯放权,卓特助是有名无实。第二,要么就是卓特助压根懒得管这些事儿。而且,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卓易才来省厅几天?他就已经得了个不输给权老爷的艳名远播。 白晶晶甚至觉得吧,他们权董花花公子的名号,怕是不保。感觉随时会被卓易抢走。 你不管怎么说,该干正事儿的时候,权子墨那可一点都不含糊。工作场合就正儿八经,私底下……那就比较随心所欲,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可这位卓特助,好么!他才来第二天,就浩浩荡荡的带来了一个美女花瓶秘书团!在官场,女秘书极为少见。就连很多女领导的秘书,那都是男性。女秘书的话……这么多年,也就白晶晶一位女秘书了。可白秘书那工作能力,可是连叶特助都亲口夸赞过无数次的。 有些不务正业,全靠溜须拍马的人心里边就开始猜测了。这卓特助会不会是为了效仿叶特助,才找了这么多比脸蛋,一点不输给白晶晶秘书的美女? 可是当天,答案就出来了。 卓特助还真不是为了效仿叶特助,他就是纯粹来享受被莺莺燕燕环绕的爽快的。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儿是选美赛场呢。而且这么多天下来了,卓特助的秘书们还不带重样儿的。也不知道他上哪儿找来这么多美女。 本来么,大家对新特助就有太多的期待跟猜测了。结果冷不丁来了这么一个家伙,反正省厅上下最开始都听五味杂陈的。就怕跟着这么一位花花公子自己的仕途就彻底没戏了。不过眼下看来,叶特助还没有要退休的打算。很多有野心也有能力的年轻干部们,微微松了口气。 跟对老板,有时候比自身的能力更重要! 总之一句话,你随时去敲卓特助办公室的门,他永远都在跟他那群美女秘书**!永远!难得卓特助能放下美女秘书,认认真真的坐在办公桌后边,那不用猜了,一定是叶特助亲自给他布置了任务。可认真不超过三分钟,卓特助就会不要脸的把叶特助交代给他的任务,让他的美女秘书拿去给白晶晶秘书。 白晶晶秘书最近因为这事儿,没少发脾气,也没少骂人,更没少跟卓特助的美女秘书发生冲突。不过大部分的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白秘书是明显是在克制,美女秘书虽然工作一塌糊涂,就是个狗屁不通,但脑袋还是很灵光的。在省厅连叶特助都礼让三分的白晶晶,她们也没胆子跟她对着干。最多,就是去找卓特助告状。卓特助嘛,通常都让自己的美女秘书忍了。 可卓特助就算有名无权,可他身份也摆在那儿。一次两次倒也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她白晶晶在叶特助跟叶家少夫人的身边是个什么地位,没人不知道。可次数多了,谁还没个脾气了?更何况,他卓易才是江南省现任的特别助理长官! 于是乎……卓特助终于忍不了下去了,跑去找白秘书理论。两个人在办公室就当场吵了一架。 再然后……? 白秘书自然是被叶特助叫去办公室教训了一顿。可白秘书这个性格,呵呵…… 听着卓特助办公室里关着门声音都掩不住向外蹿的低吼,省厅的领导干部们也好,普通公务员也好,炸开锅了! 正巧儿就在卓特助斜对面的办公室,瞬间挤满了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胡乱的打个招呼,然后就—— 光明正大的在门外偷听! “知道么,白秘书太咄咄逼人,卓特助忍不下去了!” “对对,我刚亲眼看见的,花瓶哭哭啼啼的回办公室告状,卓特助没多大功夫就去找白秘书吵架了。还说什么白秘书对他一点都不尊敬之类的话。”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是卓特助的花瓶们又闯祸了,白秘书因为刚刚跟卓特助吵了架,所以不愿意再给花瓶擦屁股了,结果秘书长看到那狗屁不通的文件,差点气的心脏病发。跑去找白秘书,白秘书就直接带着秘书长去找卓特助了。” “天呐,这么复杂?” “好大一出戏……” “安静看戏,吵什么吵?!”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有那聪明的眼睛亮的,已经瞧出些端倪了。 白秘书脾气差,那是有目共睹。可白秘书从来没跟谁红过脸吧?如果白秘书真是一个随着脾气的女人,她有可能受到叶特助如此的倚重吗? 她白晶晶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叶特助的态度! 敢这样直接去跟自己老板平级的人撕.逼,说明什么? 叶特助的态度……很耐人寻味。 当崇房策从秘书那里,得到白晶晶去手撕卓易的消息时候,他似乎一点都不诧异,一脸的漫不经心,笑了笑,他懒洋洋的扫了一眼他办公室中央挂着的字—— 那是当年他去外省上任之前,老师亲手写给他的。 很有气魄的一首词。 《沁园春·雪》 “俱往矣,数风流人数,还看今朝。” 他喃喃的自语。 秘书皱起眉头,“省长……?” “俱往矣!数风流人数,还看今朝!”崇房策语气浑厚的又重复了一遍,随后,他才向自己多年的心腹爱将耐人寻味的一笑,“我告诉你,这江南省一日姓叶,便永远都姓叶。” 叶家的江南省,又岂容他人插手? 就算还摸不清卓岚的底细,叶特助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 晾了卓易这么多天,是该闹出点动静出来了。不然,人家真以为叶特助怕了谁呢! 白晶晶原先是想小题大做,既完成了特助交给她的任务,又可以把这些天积攒的无名火儿给撒出去。结果,她一进门,就看见卓易左腿左一个,右腿左一个,背后站着一个捶背,脚边儿跪着一个按腿,还有一个,正给他泡茶。 当时,白晶晶就气不打一处来。 感情她这些天累死累活,就是因为这几个玩意儿白日轩淫呢!原本不属于她的工作,现在也全落在了她的头上。可这些人…… 操! 她今儿不但要小题大做,还要手撕卓易! 不把卓易撕成碎片,她就对不起她自个儿! 看见是白晶晶,卓易明显楞了一下,再看到她身后的秘书长,心里边已经明白了大半。 不声不响这么多天了,叶承枢一直没有再找他。就连他已经想好了他的提议,打算给他一个回复,他叶承枢都避而不见。算算日子,叶承枢也差不多把要处理封挡的文件弄好了。 下马威,叶承枢是一定会给他的。叶承枢总得让省厅上上下下认清楚一个道理,这江南省,做主的永远是他叶承枢。甭管来了多少新特助,他就是太上皇。撼动不得。 让卓易微微有些惊讶的是……叶承枢竟然派了他的秘书来给他下马威? 这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为了配合叶承枢立威,他可以忍气吞声一点,让他逞威风,狠狠奚落自己。可,他的一个小秘书?他要是真这么被白晶晶奚落了,他就不是没办法坐稳这个位子,他男人的自尊都该被踩在脚下了! 叶承枢,这次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他最起码派一个跟他平级的人来吧?放着崇房策不用,派白晶晶来?真他娘的不把他当回事儿? 白晶晶心里攒着一把火儿,卓易心里也慢慢升腾起了不爽的怒火。 两个人四目交对,一旁的秘书长甚至都能看到空气中的火花儿! 年过中旬的秘书长板了板脸,让自己看上去更是面无表情。心里却不禁开始后悔,刚才,怎么就答应白秘书的请求了呢?他这不是给自个儿找麻烦么! 将那份狗屁不通的文件掷地有声的摔在卓易办公桌上,白晶晶上来就是一通毒舌。卓易还没反应过来呢,白晶晶第一轮撕.逼都已经结束了。 她现在正酝酿情绪,打算进行第二波的撕.逼。 别说当事人卓易听得晕晕乎乎,就连秘书长脑子都是一团东北乱炖。 乱! 真乱! 白秘书口才真好! 那嘴巴,跟机关枪似得,突突突,一同扫射,死伤一片。 这不是有两个花瓶,脸皮薄,已经被骂哭了。剩下的,虽然还没哭,但泫然欲泣的模样,看样子离哭出来也不远咯! “白晶晶!”卓易一拍桌子,猛地从皮椅上站了起来。 第839章 穿小鞋!! 自己的秘书被人骂哭了,这传出去,人家只会说他卓易没本事。连自己人都护不住,随便就给人家欺负了。更何况,白晶晶刚才那番话,说的也确实太歹毒了一点儿。她语速又快,又妙语连珠的,刚开始听卓易真没反应过来,可回味儿上那么几秒钟,他气的够呛。 猛地一拍桌子,低吼一声:“白晶晶!” 卓易站起身,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气的用发蜡整整贴贴梳在脑后的头发,都因为他的动作而飞翘来了一撮。 “白晶晶,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看你是叶特助的人,我对你忍让有加。我现在躲你都来不及,你还要嚣张的找到我办公室?白晶晶,我问你,这省厅还有没有规矩可言了?” “规矩?说得真好呐!”目光凉涔涔的斜睨着卓易油脂粉面的脸庞,白晶晶眼皮一掀,曾经是辩论队一辩手的她,反应极其迅速,立刻反击回去:“卓特助,既然你提起了规矩二字,那我就今天就跟你说道说道规矩!” 白晶晶双手抱臂,极有气势的向前只迈了一小步,但卓易身边的几个花瓶,却已经吓得浑身就是一哆嗦。 “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卓特助,你的几位秘书,完全没有规矩。别的不说,省厅每天八点上班。她们?来最早的一次,都是十点半之后的事儿了。这点我不是胡说吧?卓特助,你你要是觉得白晶晶自这儿信口开河,没问题,咱们去掉监控。拿事实说话。” 还用掉监控?别说他的秘书了,就是他卓易本人那都是十点半之后才到省厅的! “不说话?”白晶晶冷冷一笑,“不说话我就当您卓特助是默认了。卓特助,您才来咱们江南省不久,可能还不懂咱们的规矩。没关系,我跟您好好说一说。在咱们省厅,上班时间是八点,但叶特助每天七点一定准时在办公室开始办公,崇省长年纪稍大,他每天七点半准时出现。八点的时候,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卓特助,省厅的所有人员都已到位。” 让一个秘书给自己讲规矩。这不是下马威,这是奇耻大辱! 卓易黑着脸,“白秘书,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卓特助你要讲规矩的么?那咱们今儿就讲个彻底!”白晶晶一扬手,侃侃而谈,“这是上班时间。希望卓特助跟你的几位秘书以后注意。省厅是一个严谨的地方儿,不是儿戏。叶特助考虑您才来江南省不久,已经给了您足够的适应时间。我想,磨合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希望明天,卓特助办公室的人,一个都不要迟到。否则,公事公办。两次,省厅内部通报批评。三次,记过一次。超过五次,咱们还得按规矩办。当然了,那就不是我决定的。得咱们省厅的领导班子来做决定!” 规章制度,的确是这么写的。 可是—— 一个领导迟到几次,就要开除?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再怎么按规章制度,也没有白晶晶这样儿的。 可她又有理有据,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那都是省厅章程上明文规定的。卓易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迟到,不早退。这件事儿我点到为止。”白晶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鼻孔都快冲到天花板上去了,她手指点了点桌面儿上的文件,“现在,是工作。卓特助,您是咱们省厅信任的特助。您的能力,那是毋庸置疑。这份文件,以后不要再出现了。不然,我可以当没看到,秘书长却也得把关呢。是不是,秘书长?” 被点到名的中年男人心里比卓易更苦,可他到底不是个庸才。这种时候,就事论事,才是最好的办法。 秘书长点点头,“这份文件,漏洞百出。一旦下发出去,丢人的是咱们省厅。” 卓易恼了,声音也拔高十几度,“以前都好好地,今儿怎么忽然就漏洞百出了?你们查清楚了没!”眯了眯眼睛,卓易凉涔涔的盯着秘书长,“我说,你们特意给老子挖个坑是不?” 原本么,秘书长是就事论事,公事公办。可被卓易这么赤.裸.裸的一骂,他当时就不乐意了。卓易的话,不是随便说着玩玩的。他是扣了一定大帽子在他脑袋上!他要是认了,以后在省厅他还怎么待? 合着成了他跟白晶晶合伙给卓特助下圈套使坏? 秘书长脖子一仰,语气也加重了,“卓特助,请您查查清楚。以前的文件没有问题,那都是白秘书帮您的秘书重新做了一份!您挺好了,是重新做了一份。您秘书做出来的文件,连在省厅实习的实习生都不如。” “嗬!是么?”卓易冷冷一笑,“你意思是我的人不行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卓特助,我只是说出我所知道的真相。仅此而已。” “那我问你,以前白晶晶都帮着重新做了一份,今儿为什么不做了?” 秘书长后退一步,“那这点,卓特助您应该去问白秘书,而不是来问我。” 卓易的目光冷冷的扫射在白晶晶的身上。 “卓特助,我说话难听,您啊,忍着点!不爱听也忍着!帮您,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说的可真是比唱的都好听!” 双手抱臂,白晶晶气势一点都不输给谁,“不信?您要不要我把您秘书亲自做的文件拿来给您看一看啊?我可都没扔,就在办公室里原封不动的保存着呢。您想看了,我现在就给您去拿。” 自个儿秘书那点能耐,卓易当然清楚了。活儿的确不错,但那是在床上。做文件?一群只有脸蛋跟身材的花瓶,能有什么能力? 明显是自己这边理亏,卓易真没那个底气让白晶晶把那些文件都拿过来。 丢人! 见卓易不吭气了,白晶晶乐了,“卓特助,这狗屁不通的文件,我能帮您一次,两次,但我帮不了您一辈子。您可别忘了,叶特助结束了手头的工作,随时就会退休回家。而我,并不是省厅的公务员。我只是叶特助的私人秘书。叶特助交代过我,让我多帮衬着点您。您总不能花钱养闲人,却把什么事儿都给我去做吧?敢问卓特助一句,您给我开工资么?” 盯着白晶晶微微张红的脸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卓易竟然瞬间就平静下来了,他勾了勾唇角,“白秘书,说完了?还有没有?” 一看到卓易冷静下来,白晶晶也瞬间敛去了身上的刺儿,笑眯眯的点头,“还有的。” 卓易紧了紧眸子。 给台阶,还不下! 这个白晶晶,简直狂妄! 但他不得不忍耐着,“哦?白秘书还有什么事儿要教训我?” “教训,不敢当。我也全是听卓特助您的话不是?您说了要讲规矩,我才跟你扯规矩的。”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看卓易。 他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白秘书,你说,我洗耳恭听!” 那阴狠的的语气,对白晶晶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她眼皮一掀,指着花瓶们,上,遮不住胸口,下,遮不住的屁股的衣服,“卓特助,虽然对着装咱们省厅没有特殊的要求。但是,这样的衣服,以后还是省省吧?咱们这儿是江南省的心脏!政府机关!可不是外边儿那些ktv**。穿成这样儿来省厅上班,我怕民众有意见。别给咱们省厅抹黑!” “成。我记下了,还有么?” “今天就先说这么多。回头我再想起来什么,再来找——” “都吵什么。” 办公室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从身后传来一道不怒自威的低沉声音,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齐齐一震,向他望了过去。 卓易反应最快,他皮笑肉不笑的冲叶承枢点头,“叶特助,你来的正好。白秘书正给我讲规矩呢。” 叶承枢视线在办公室众人的脸上环顾一圈儿,那些个花瓶一看到他,脑袋深深的埋进了胸口,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她们可都是地地道道的江南省人,叶特助的大名,早就在她们心里刻下了深深的印记。刚开始的时候,她们都还所有忌惮。可渐渐地,仗着有卓易做靠山,省厅又没人敢言语她们,她们才越来越放肆。 打从白晶晶今儿一进门就发飙,她们就彻底心虚了。这时候再看到叶承枢,心神俱焚的想跑!在江南省,叶承枢的存在,是犹如神邸的存在。 不容置疑,高高在上! 至于秘书长,他接触到叶承枢的目光,虽然有些敬畏,但并不惧怕。他稍稍显得拘谨的冲他点了点,请唤了一句叶特助。并没有特别的忐忑。 不做亏心事儿,就是不怕鬼敲门。 白晶晶巧笑嫣然,今儿,总算是把这段日子来的恶气都给狠狠的撒了! 她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儿,语气倒是收敛了不少。她撒气,可以。但总不能真掀起两位特助之间的不合,哪怕有不合,也不能摆在明面儿上! “特助,是我一时冲动。” 叶承枢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不是个冲动的人。” 能在省厅工作的,各个都是人精儿。别看秘书长一个古板的中年男人,他要没点能耐,也坐不上这个位置。张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叶特助摆明了是护犊子,不问原因,先给了白晶晶一张免死金牌。 秘书长轻咳一声,站了出来,“叶特助,是这样的。卓特助的秘书出现了失误,差点酿成大祸。白秘书也是工作心切。” 卓易一看这架势,还能不明白吗? 整个省厅上上下下都是是他叶承枢的,摆明了给他穿小鞋,他能怎么办? 只能忍着! 第840章 绝不手软!! 不忍,难不成他还能去跟叶承枢干一架么? 卓易笑的越是油脂粉面,眼神就越是恶毒。 “是,是不怪白秘书。都是我驭下无方。” 叶承枢摆摆手,“卓特助严重,即便是你驭下无方,也轮不到我的秘书来给你讲规矩。” 啥情况这是? 卓易有点愣了,秘书长也摸不着头脑。 叶特助这一人各打五十大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修长的估计分明的手指点了点桌面儿上的文件夹,根本不用他开口,白晶晶已经将文件取过来地给他,“特助,您过目。” 顿时,卓易有点坐不住了。 或许别人还没明白,但卓易已经看明白了。 叶承枢这就是要拿他立威做点什么,但是叶承枢绝对不会授人以柄,给人留下话柄!所以……他的这些花瓶,这次必须要成为牺牲品了。 果不其然,只随意的扫了一眼那文件,叶承枢便将文件砸在了卓易的身上。 卓易站在原地愣是一动没动,任由文件夹坚硬的壳子从自己的脸颊上划过,他闭了闭眼睛,已经感觉到脸颊似乎有浅浅的血迹溢出。 “叶特助,我能解释。” “不需要。”叶承枢凉涔涔的目光在卓易身上扫了一圈儿,他感觉自己后脖颈子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狭长的丹凤眼又冷又沉,仅仅只是被轻轻的扫上那么一眼,便感觉令人—— 不寒而栗! 之前只是听说叶承枢的可怕,可卓易本人,未曾感受过。在他的眼中,这个不惑之年的男人,威严有余,却总觉得与传闻中那样的可怖,相距甚远。他优雅翩翩,风度绅士,说话不温不火,慢条斯理,怎么看,都只是一个为官多年的局上位者。 可怕? 卓易一直觉得,众人将叶承枢妖魔化了。因为他太过高高在上,从未有人挑战过他,所以慢慢的他就成了犹如神邸的存在。 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是神邸? 但是这一刻,就在此时,叶承枢不再可以掩饰他身上凌厉的之后,卓易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 原来,他不是被岁月磨去了凌厉与菱角,他只是随着年纪的沉淀,不再释放这种让旁人觉得又敬畏又害怕的气息。这是一种对自己强大能力的自信表现。哪怕只以温和优雅的外表示人,他照样是那个心机深沉如海,不可撼动的叶特助! 有时候,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很多。 卓易的聪明,让他只凭借一个眼神便能够清楚的认识到眼前这位江南省叶特助的可怕。这并不是卓易夸大其词,这是卓易的聪明与睿智。聪明人交手,有时候就是一个眼神的事儿。这有点像武侠小说里写到的情节,高手对弈,往往剑未出鞘,便已经分出胜负。而一旁兴致勃勃观战的人,却觉得太过儿戏与无聊。 怎么打都没打,一放就已经认输了呢? 可是,这才是高手过招不是?普通的人都能明白的话,那岂不是满大街都是‘武林高手’了? 卓易的姿态,越发的是恭敬了起来。如果说上一次在省委办公室的碰面,卓易是有求于他,所以刻意的让自己卑躬屈膝,那么这一次,他就是发自内心的恭敬。 因为认识到了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油然而生的畏惧、恭敬。 他微微躬了躬身子,将眼皮垂下盯着自己的膝盖,语气平静且恭敬,“叶特助,我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次发生。” “卓特助,听到你这么说,我很欣慰。” “是。” “白秘书毕竟是我的下属,她这样不由分说的冲进你卓特助的办公室,反客为主,是她的不对。不管怎么说,你我属于平级,她没资格跟你大吼小叫。所以,卓特助,我代我的秘书向你道歉。” 叶承枢的道歉,哪怕是代替别人,他卓易也不敢收下! 很多时候,人家就是一句客套话,你要是当真了,那就是你傻.逼! 卓易连忙将身体躬的更深起来,“不敢不敢,叶特助你严重了。秘书长说的对,白秘书也是关心工作,一时冲动才来找我——” “卓特助,不必帮她说好话。”叶承枢一抬手,眉宇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在,他扫了白晶晶一眼,淡淡的道:“我下属的错,就是我的错。没有管理好她,我有这份责任。所以,卓特助,这个道歉你且安心收下。” “是。那我就收下了。” “客气。” 说完,叶承枢不再多看卓易一眼,勾了勾手指,“秘书长,你过来一下。有些文件我要交代给你。” “诶,知道了。” 秘书长跟在叶承枢身后三步的位置,离开了卓易的办公室。 白晶晶落在最后,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卓易身上划过,最终停留在那几个被吓得脸色发白的花瓶身上,“你们应该感谢卓特助,如果不是看在他的面子,叶特助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这句话,她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省厅在叶特助的心目中,是顶顶重要的。真的,跟这些女人真实的职业没关系,叶特助从来不是一个会歧视旁人的人。他甚至会觉得,有女孩会去做这种职业,是他们父母官的能力不足,如果福利足够好,如果她们的生活足够好,哪个女孩子愿意去做这种工作呢? 叶特助他,从来都不是鄙视她们。可她们错就错在,不该将省厅搞的如此乌烟瘴气! 一个国家的政府部门,机要部门,竟然出入的都是这些莺莺燕燕,花花草草,试问一句,甭说是叶特助,省厅上上下下哪个人心里不觉得别扭? 人家真正寒窗苦读,又经历过多少选拔考核,最终历经千难万苦才得偿夙愿,进入省厅的人,看到这些花瓶,心里又作何感受? 普通的民众,又会怎么去想省厅? 是不是只要有点脸蛋,会取悦男人,就可以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进入省厅上班呢?这种影响,是最恶劣的!影响也是最为恶劣的! 白晶晶想,其实今天叶特助会授意,让她来卓易这边闹一闹,真的并不是什么该敲打卓易了。真的不是。他叶承枢想要敲打谁,还用找时机么?用的着找机会么?只要他想,任何时候都可以。叶特助,只怕还是对卓易找来的这些花瓶大为恼火,所以才让她来这里闹一闹的。 如果卓易没有找来这些莺莺燕燕搞的省厅乌烟瘴气,恐怕不管卓易干什么,叶特助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他那么忙,有那么多事等着他去做,他会跟卓易斤斤计较? 开玩笑! 江南省叶特助,从来都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男人! 将那些瑟瑟发抖的花瓶甩在一边儿不去搭理,白晶晶这句话说得发自肺腑,“卓特助,省厅养得起一个吃干饭的闲人。但是,省厅容不下一个抹黑的窝囊废。” 言尽于此,希望卓易自己能明白。 如果他能明白,或许叶特助还能让他在省厅平平静静的待上几年,等到卓易任期到头的那一天。如果不能,管他卓易是谁的弟弟,背后又是谁在做靠山,叶特助该解决他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听到白晶晶这句话,卓易心里极为不舒服,可他却不得不承认,白晶晶这话,说的在理。吃干饭的闲人,省厅养得起。可是会给省厅抹黑,让叶承枢多年辛苦的政绩毁于一旦的人,叶承枢断然不会放过。 而他卓易,一点都不想给自己惹祸上身。 特意找来这些莺莺燕燕们到省厅,卓易是存了一份小心思在的。他等不到叶承枢的答复,又想尽快知道叶承枢的底线在哪里。所以才出此下策。 结果,叶承枢的底线是什么,他倒是知道了。可这代价…… 卓易苦笑一声,这代价,未免有点太大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叶承枢会这么不留情面。竟然连他身后京城的老头子们,跟卓岚都置若罔闻,不管不顾了。 自嘲的摇了摇头,卓易喃喃自语,“白秘书,叶承枢他……真的并不喜欢弄权啊!” 一个善于弄权的人,并不一定喜欢弄权。他擅权,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权利更加巩固。因为有了权利,他才能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做下去。 而叶承枢,就是这么一个人。 白晶晶嘴角一勾,似有轻蔑,似有嘲讽,“卓特助,这一点,不夸张的将整个江南省的人都知道了。恐怕不知道的人,只有您,跟您身后的那群人吧!” 他们是什么人,就以为天下的乌鸦都一般黑。殊不知,官场中,自有一股清流在。哪怕他们做了赶尽杀绝的事儿,那也都是好事,是老百姓所乐于看到的好事儿! 他们那么害怕叶特助掌权,是忌惮他的力量。更是,不了解叶特助是个怎样的男人。 若是官场里多几个像叶特助的这样的为官者,那么…… 白晶晶摇了摇头,都是些不可能的事儿,想了又有什么用? 她舔了舔嘴唇,“卓特助,那么,我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从卓易的办公室退了出来,白晶晶捏了捏拳头。 她今儿,是不是有点过了? 可一想到,叶承枢那句,就嫌她不够过分。白晶晶又放下心来。 她是什么脾气,叶特助很清楚,既然他都那么说了,那她的所作所为叶特助肯定早就预料到了。 如此,白晶晶才放心大胆的敲开了叶承枢办公室的房门。他正在跟秘书长交代工作,看到白晶晶,只是摆了摆手,“白秘书,有事儿?” 白晶晶摇头,“没有。” “那你可以下班了。” “哦,那我下班了啊!” 叶承枢点点头,忽然像想起什么似得,“白秘书,等一下。” “怎么了?” 站起身,从办公桌后边绕到白晶晶的旁边,叶承枢掀起一抹轻笑,“私事儿。秘书长,你稍等一下。我去送送白秘书。” “好的!” 叶承枢伸了伸手,从省厅的叶特助,变成了那个南宫殿会怕老婆,会跪键盘的男人。 白晶晶却扬了扬眉头,私事儿? 她并不觉得,她跟特助之间能有什么私事儿可谈啊! 第841章 这要等到哪辈子?! 最后,其实还是白晶晶自个儿多心了。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叶承枢只是将她送到了电梯门口,便回去办公室了。 “白秘书,这原本是你跟诸游的家事儿。我是不好多问的,但是诸游已经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我也只能多嘴一句。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件事儿,总得跟诸游谈一谈吧,你说呢?” 白晶晶一听就明白,叶承枢说的是要孩子的事儿。她微微松了口气儿,又有些恼火。那个二愣子,怎么把这种事也捡去给叶特助说?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等他回来我会找机会跟他谈一谈的。” “你是个聪明人,我就不唠叨了。”帮她按下电梯的按钮,叶承枢笑了笑,“不过白秘书,你这次可把诸游吓的不轻啊。” 白晶晶都能想象的到那二愣子一个人在国外,抓肝挠肺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他要是有特助您一半的沉稳,我也犯不着这样。” 有什么事儿肯定都会拿来跟他商量的。 “诸游有他的好,如若不然你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不是?”眯了眯那双丹凤眼,叶承枢伸伸手,“白秘书,开车注意安全。” “谢谢特助,我会的。”道了谢,白晶晶走进电梯。而叶承枢,便又回到办公室去跟秘书长谈工作了。 电梯门一打开,白晶晶正好跟白子诺撞了个正着。 白晶晶倒还好。她本人打心眼儿就不怎么喜欢在省厅这个大染缸工作。所以叶承枢减少她的工作量,总体来说白晶晶还是挺高兴的。待在叶特助身边固然不错,但她还是更喜欢待在他们总监的身边。可白子诺就不一样了,他总觉得吧,是自己抢了人家白晶晶的一席之地。看到白晶晶,心里边儿总是下意识的觉得有些愧疚。 人心里一旦愧疚了,说话都不怎么有底气。 他略带尴尬的冲白晶晶点点头,“白秘书,下班啊。” “嗯,下班。” “那……那我不耽误白秘书下班了。” “等等!” 白子诺将迈入电梯的一条腿又收了回来,友善的望着白晶晶,“白秘书还有事儿?” 只捡了重点简单的将刚才在卓易办公室发生的事情给白子诺复述了一遍,白晶晶撩了撩肩膀的长发,“子诺秘书,打今儿起卓特助办公室的事儿,咱们就不用帮衬了。卓特助自己会处理好的。咱们就忙咱们自己的事儿就好。” “那可真是轻松了一大半啊!”白子诺感叹了一句,“我明白了,多谢白秘书提醒。” “客气。” …… “天……晶晶,你真的就去跟新特助吵架啦!”顾灵色轻轻的‘滋儿’了一声,特别佩服的盯着白晶晶,“你可真能耐。” 新特助都敢去骂! 白晶晶一边换运动衣,一边撇嘴,“我哪儿敢啊。那还不是得到叶特助的授意了。” “那你也很厉害了。搁别人,就算是得到了叶承枢的授意,那也不敢真的就去骂人家新特助啊。” 白晶晶摇头晃脑的,“可能吧。” 她是攒了一肚子的无名邪火儿,一听叶特助可以去闹一闹,她才关不上那么多呢。先把她心里的恶气撒了再说。搁别人,估计也就是小小的挑衅一下,还真不会劈头盖脸就是冷嘲热讽的谩骂。 “走吧晶晶。”顾灵色换好了运动装,挽住白晶晶的手臂,“十公里。” “有点狠吧?总监,您都好久没来健身房了,五公里就行了。循序渐进,慢慢来。今儿练的太狠,明天肌肉会痛。” “那就五公里吧,跑快点。” “行。” 从省厅出来,白晶晶就开车到了南宫殿。装备都是顾灵色给准备好了的,她连家门都没进,接了顾灵色两个人就来到了健身房。知道今天下午要来健身房,白晶晶中午特意在省厅吃过饭。空着肚子健身,那不叫健身,那叫找死,减寿! 健身的时候一路无言。她们俩都是来健身的,各自在跑步机上挥散汗水。五公里跑完,顾灵色又在私人教练的带领下,做了四十分钟的腹肌抗阻的力量训练。顾灵色是要为备孕打基础,力量训练是不可缺少。而白晶晶只是为了瘦身,并不想增加肌肉,所以她打了个招呼就去冲了澡,然后在健身房楼下的咖啡厅等她。 被私人教练虐的活里来死里去,顾灵色觉得自个儿神清气爽的很。她以前是经常连健身房锻炼的,并不会觉得很吃力,反而,还特别轻松,觉得一身的疲惫都卸下了。 快速的冲了澡,把身上的汗冲掉,顾灵色背着运动包推开了咖啡厅的门。白晶晶就坐在靠窗户边儿的位置,她一眼就看到她了。 “一杯美式咖啡不加冰,谢谢。” 点了单,顾灵色冲白晶晶挤眼睛,“晶晶,叶承枢跟你提过了吗?” “要孩子的事儿?”白晶晶放下手中的文件,点点头,“特助没有多说,只是希望等诸游回来之后,我能跟诸游谈谈。” “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真打算要孩子么?” “要……”白晶晶转动着吸管,“要,肯定是得要的。就是什么时候要。” “真的?”顾灵色眼睛亮了亮。只要晶晶决定要孩子了,什么时候不重要。缘分到了,孩子来了,她也可能去打掉不是? “以前我没动这个心思就算了,现如今我都动了这个心思。总不能再一直拖拖拉拉下去了。”白晶晶是个很爽快的女人,不矫情,不做作,“诸游顺着我,那是他宠我。可我也得替他们老诸家考虑考虑吧。他家就他一个儿子,怎么着,我也得给他生个孩子。” 顾灵色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家里二老等抱孙子都等的望眼欲穿了。” “所以呗,我把避孕药停了。顺其自然吧,能怀上了就要,怀不上,就慢慢来。我不会刻意强求。” “晶晶,你这个转变有点快。我现在还有点懵逼。” 她是不太清楚晶晶的心里路程了,可在她看来,晶晶就是忽然某一天说想要个孩子。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反正挺让人措手不及的。 “我也觉得是。”白晶晶哭笑不得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哪天就像要个孩子了。反正,这种事儿也说不来。想要就要了。” 白晶晶是那种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再瞻前顾后左思右想的类型。一个很干脆利落的女人。 “要是诸游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乐疯了。” “当然得乐疯了啊,吃苦受累的又不是他,受痛的也不是他。他就爽快一晚上,孩子就生下来了。我要是男人,我也乐!” “……晶晶,咱们说话含蓄点成么?这在咖啡厅,又不是在家里。” “我说错啦?生孩子这事儿,男人就爽一下,女人要辛苦十个月哦!造人的过程,不知道男人有多享受呐!” 顾灵色有些无奈。 这个晶晶啊,总是把什么事儿都分析的如此透彻,反倒让人觉得太直白,太无趣。但是,这又是事实,还没办法反驳。 她抿了一口自己的咖啡,轻叹一口气,“我现在倒是愿意去受苦十个月呢,可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收起了戏谑的心思,白晶晶正色的盯着她,“总监,章医生说不是挺乐观的么。” “他直说缘分到了那孩子自然就怀上了。可这缘分,什么时候能来?”顾灵色苦笑的摇摇头,“章叔一说我现在完全可以随时受孕,我的压力就更大了。他不说那话还好,我还没什么压力,公公婆婆跟老爷子,也没有那么的期待。就是因为他说了这话,全部人现在都……怎么说呢,都又紧张又期待起来了。” 在这种来自多方的期待之下,她从未感到过如此之大的压力。 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伴随的压力也就越大。 顾灵色最近觉得她都有点快癫狂了。从来没有这样渴望过要怀孕! “我跟你讲啊,晶晶,我要是再不怀孕,我真的该要去强奸叶承枢了。” “噗——!” 白晶晶狠狠的,一滴都不浪费的,将嘴巴里刚刚喝了一口的饮料全部喷了出去。 “咳咳咳……总、总监……咳咳……算我求您了,快别在这种严肃的气氛之下说这种话好么?” 顾灵色面无表情的起身坐到了白晶晶的旁边,轻轻的婆娑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儿,“晶晶,我真的很严肃啊!一点都不是开玩笑!” “……强奸叶特助?那天我可在南宫殿,就因为叶特助索要无节制,您还罚他跪键盘了。现在却又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我只是想要表达我内心的煎熬。” “那也拜托您也别用这样的比喻。挺吓人的。比我要个孩子这件事儿更吓人。” “有吗?” “没有吗?” 摆摆手,顾灵色不愿意在进行这种没有实际性进展的对话,“晶晶,你说我到底怎么办吧。承欢月子马上就要做完了,现在全家人的眼睛都盯在我的肚子上。我肚子要是再没有动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见叶家的长辈了。” “总监,我觉得您就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您要是能放轻松点,我觉得可能会更快的受孕吧!” “我知道啊……可是这种事儿,不是我知道就能控制的得了啊。” 叫她不给自己压力,怎么可能?那是晶晶没经历这种煎熬! “总监,您就算是急死也没用。章医生说您的身体完全可以随时受孕,可一直怀不上。到底问题出在哪儿,章医生难道就没说过吗?” “他只让我耐心等着。” “那您就耐心等着。听医生的话,总归是没错的!” “那要等到哪辈子啊!”
tags:
第842章 哪里需要哪里搬 这时候顾灵色忽然开始嫉妒起来白晶晶了。 (w w w. 人的不幸,很多时候是需要对比的。尤其是,来自身边人的对比。 她是想怀,却怀不上。结果晶晶是吃避孕药不怀,这叫她怎么不嫉妒? 但这两个女人,烦恼却是一样的—— 怀孕。 唉声叹气了一阵子,日子还得照样过不是? 南宫殿还有一大家子等着她回家照顾呢! 现实啊,从来不会给她太多感伤怀秋的时间。 顾灵色收起了心里的焦急与压力,进家门的时候,正好跟下学堂的叶柚子撞了个正着。 黄小明冲她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便自觉地闪进厨房里给吴婶打下手去了。在南宫殿,分工很明确。比如贾阿姨,她就照顾好唐宝儿便是,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她做。吴婶就主要给一大家子人做饭,照顾饮食起居。大管家黄小明,那就是革命同志是块转,哪里需要哪里搬。说的直白点,干杂活的。哪儿缺人了,他就顶上去。 叶柚子今儿也乖巧的出奇。平常一回家,先是嚷嚷着肚子饿,满屋子的找点心吃。吃完了,就要去骚扰唐宝儿,非要抓着唐宝儿陪她玩。直到顾灵色命令她去写作业,小丫头这才不情不愿的去书房。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回家就开始写作业了。写完作业,还主动要求帮忙。 顾灵色一边切菜,一边狐疑的扫了一眼闺女真挚的小脸蛋儿,“要帮忙啊?去帮吴婶洗菜吧。” 好在厨房面具足够大,就算再多几个人那也宽敞着呢。 黄小明沉默的把位置挪了出来,看了看厨房,真没什么他用武之地,便上楼给花浇水去了。 吴婶乐呵呵的看着叶柚子,“小小姐,今天很懂事啊!” 小丫头不乐意的撅起小嘴儿,“吴婶,我什么时候不懂事啦?” “是是是,你一直懂事儿!” 顾灵色算是比较了解自家闺女的,但她什么都没说,她就想看看,闺女今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果不其然,潦潦草草的洗了菜,叶柚子蹭到顾灵色的身边儿,“妈咪,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小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吧? 顾灵色刀工利落的切菜,眼皮都没掀,“想都别想,没的商量。你一个月,都不许碰电子产品。” “不是这个。”小丫头连忙摇头,一脸的真诚,“我不听妈咪的话,就得受到惩罚。” 顾灵色挑了挑眉头。 她的宝贝闺女,懂事归懂事,但可不是这么一个乖乖女。 “那你想商量什么事儿?” “妈咪,我想大爷爷了,想去叶家大宅陪他。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小丫头闪了闪目光,“真的吗?那我明天就能去叶家大宅住吗?” “可以啊!” “太好啦!”小丫头一蹦三尺高,兴奋的拍着海狗掌,“谢谢妈咪!” 说完,小丫头一蹦一跳的出去找唐宝儿玩了。 顾灵色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老爷子特别疼爱她,几乎对她就是百依百顺,她喜欢跟老爷子在一起,这无可厚非。再者说了,闺女想要去献孝心,她也阻止的理由不是? 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好像……有一种被叶承枢算计了的感觉。 这种不太好的感觉,在晚饭之后,顾灵色得到了解答。 白晶晶撇了撇嘴,小心翼翼的提醒她,“总监,老爷子对柚子百依百顺,她说什么老爷子都答应。” “对啊!所以柚子才很喜欢老爷子嘛。” “所以,柚子在叶家大宅干什么,老爷子都不会阻止。” “当然啊!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估计老爷子都得给她造一颗卫星出来哦!” “总监……我的意思是,您对柚子的惩罚,在叶家是不成立的。” “……” 原来,她觉得怪怪的地方,是这里。 眯了眯眼睛,顾灵色反应的特别快,“送柚子去学堂的时候,叶承枢是不是给我女儿出坏主意了!” 白晶晶眼皮一垂,“我没听到特助跟柚子说了什么。” 人家夫妻的事情,少参与,少参与! “绝对是他!我女儿才不会这么奸诈狡猾,除了他,还有谁能想到这种瞒天过海的奸计?”捏了捏拳头,顾灵色恶狠狠的一拍桌子,“好他个叶特助,都算计到自己老婆脑袋上了?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他!” 竟然教女儿搪塞她的办法,以后她还怎么教育女儿? “……总监,不要跟特助说是我告诉您的。” “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呃,总监,那您明天不让柚子去叶家大宅吗?” 肩膀一耸,顾灵色叹气,“我哪里敢?” 叶承枢那个阴狠的玩意儿,又阴险又狠! 她明知道他跟女儿打的什么小算盘,却还是不能阻止闺女回叶家大宅。这事儿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还以为她不想让柚子去见他呢!那这罪过可太大了,她承受不起。 明明知道他们父女俩搞什么鬼,她却不能阻止。这种感觉,太憋屈! 不过没关系,他们不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么,没关系,叶承枢帮女儿逃过惩罚,那就由他来接受惩罚好了。给他一次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帮闺女一起对付她! 白晶晶扫了一眼他们总监阴涔涔的表情,低下头,心里替叶特助默哀了三秒。 刚才,或许她不应该多嘴? 没错,刚才她就是不该多嘴的啊! …… 白子爵,终于从京城回来了。跟叶承枢相比,白子爵的心情才更加的焦急。 他一下飞机,连饭都顾不上吃,便直奔省厅找到了叶承枢。他有太多的情况跟情报想要告诉叶承枢,想听听叶承枢的分析。 因为,叶承枢总是能拨开团团的迷雾,一语惊醒梦中人,正中红心。 将自己在京城所探听到的消息,以及他亲自见过卓岚之后的感受,一字不落,一点不差,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叶承枢之后,白子爵凉涔涔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白子爵都没有放过。 即使叶承枢表情很平静,但他眼底的颤抖,白子爵并没有遗落。 他心尖儿一颤,“情况不妙?” 叶承枢闭了闭眼睛,一手捏在鼻梁,“大大的不妙。” “到底怎么了?” 白子爵双手握拳,重重的砸在桌面儿上,“怎么就不妙了!” “嗯?”叶承枢眉头一挑,看见白子爵喷火的双眼,嘴角轻微的抽搐一下,“我指的是,我家里情况不妙。” “什么意思?” 将手机放在一边儿,叶承枢摆摆手,“抱歉,我刚才走神儿了。你刚才说到卓易想见我,然后呢?” 白子爵狐疑的扫了他一眼,目光不小心看到他手机屏幕的短信,复杂的抿了抿嘴唇。 半响,白子爵才正色的叹了口气,将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的贡献了出去—— “承枢,记得回家之前戴上护膝。” “……有用么?” “聊胜于无吧!” “你老婆让你……?” “下跪。” “我老婆让我,跪键盘。” “……那护膝没用。”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齐齐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病相怜。 都是在外威风凛凛,说一不二。回到家见老婆一秒认怂。 多余的语言根本不需要,目光一接触,便在一个频率上。 叶承枢手肘撑在桌面儿上,十指交叉抵着下巴,虚心求教,“有没有什么躲避的办法?” 子爵点了点头,阴冷的脸庞上没有一丝儿表情,“就是风险比较大。” “怎么说?” 白子爵手指不轻不重的敲击在桌面上,“一回家,直接把人拐上床。做到她根本没力气想起来惩罚你这件事儿。不但能躲过惩罚,还能饱餐一顿。但是,第二天的惩罚会更大。而且,横竖都躲不过去。” 顿了顿,白子爵才丢下血一般的教训,“这次的惩罚,不死也得脱层皮。” 狭长的丹凤眼没有犹豫,更没有彷徨。 “我老婆心肠软,我最多跪键盘十分钟她就会心软。” 既然白秘书肯给他提前通风报信,那么,等会白秘书也一定会出言相劝。犯不着,用一个更大的惩罚,来躲掉今天的惩罚。 “以你老婆的性格,你过两天再回家。说不定她把这事儿就忘了。”白子爵又给出了一个建议。 叶承枢认真的摇摇头,“不可能。” 事关他们的宝贝闺女,他老婆一定不会忘了这事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给你的建议就是——早早回家,早早认错。惩罚会轻很多。” “我也是这么想的。” “祝你好运。” 顾灵色的性格,应该不会惩罚的太狠。跪键盘应该就是极致了。 两个妻奴的话题,到此结束。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敛了敛脸上的慵懒,“卓岚说他想见我?” “没错。”白子爵也恢复了那冰冷的阴气十足,“他提出要跟你见一面。时间、地点,你来决定。他如期如约。” 叶承枢想也没想便丢下两个字,“不见。” “为什么?”白子爵不解的盯着他。 他刚才已经跟叶承枢说的很清楚了才是。卓岚很跃跃欲试的想要跟他叶承枢交手一次。这个意图很明显,他是期待跟叶承枢交手的。但白子爵也很弄清楚一点,卓岚没有做好决定。 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出手之前,一定会做足充分的准备。然而,现在的卓岚,他的战线拉的太长。要是这时候跟叶承枢开战,光是中东那边的局势,就能将卓岚彻底拖垮! 跟叶承枢对峙,全神贯注,都没人有十足的把握,更何况卓岚现在又将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中东。这种情况下,他就是有心跟叶承枢开战,他也拿不出想等的实力。 这种情况,卓岚自己能主动提出要见叶承枢一面,在白子爵看来,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百利而无一害!
tags:
第843章 逃不过这轮回 卓岚跟叶承枢,两个人没有碰过面,不曾交过手。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他们,都只是从别人的口中,从书面的资料上,了解的对方。这跟亲眼所见,是截然相反的两件事儿。耳听,从来不如眼见。 在这种时候,如果叶承枢能去跟卓岚见上一面,让卓岚用他自己的眼睛,亲自看看清楚。那么,卓岚一定会放弃跟叶承枢开战的念头。至少,会暂时打消卓岚染指江南省的念头。 因为,白子爵坚信一点。 任何人,只要亲眼看到了叶承枢,绝对不会想要与他作对,站在他敌人的对立面! 所以,叶承枢的这个不见,让白子爵很难理解。 “叶承枢,你没有理由给我一个解释。可我想知道。”白子爵半眯着眼睛,凉薄的目光难得的沾染着一些不是很浓厚的热枕,“你,愿意告诉我么?” “为什么不行呢?”叶承枢反问了一句,性感的薄唇一勾,狭长的丹凤眼波澜不惊,没有一丝起伏,“可我不见他,没什么深意。你非要我说个道理出来,子爵,你在为难我。” 白子爵拧了拧眉头,“抱歉,我不懂。” “白家爵爷。”叶承枢懒洋洋的唤了一句。 “抽风了?忽然这样叫我。” 别人这么叫他,他倒是没什么感觉。但被叶承枢叫一声爵爷,他真是浑身都不舒服。怎么听怎么别扭难受。 “你们是不是都把卓岚看的太重了?有那么点……”叶承枢不缓不急的,慢条斯理的补充,“小题大做了?” 白子爵反应十分激烈,他眉头凌厉的向上挑起,“小题大做?叶特助,我看是你太漠不关心了吧!” 他卓岚是什么人?是差点让叶家百年根基毁于一旦的罪魁祸首,是差点活生生毁了他父亲的幕后主使!他竟然说他们是小题大做? 到底是他们小题大做,还是他叶承枢漠不关心? 卓岚若是真打算对江南省出手,那绝对是腥风血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血腥! 白子爵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叶承枢态度前后会有如此的转变。明明,几天之前他还严峻以待,一定要让他亲自去京城走一趟跟卓岚接触一下,探探虚实。怎么他从京城探听回来了,叶承枢却一点都不在意了呢? 难不成……这些天他在京城的时候,江南省发生了什么事儿?所以才让叶承枢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叶承枢浅浅的斜睨了一眼白子爵,勾了勾性感的薄唇,眉宇间慵懒又优雅。不必特意去猜,他已经看透白子爵内心的想法。 浅浅的笑着,他懒洋洋的转动着那支金色钢笔。 他说:“江南省最近太平的很,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白子爵挑眉:“那为什么你忽然就不再关注卓岚了?” “感觉没必要。” “什么意思?” “初听到卓易名字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第一个就联想到了卓岚。随后就联想到了卓岚当年做过的事情。可子爵,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并不觉得现如今的卓岚,还能有毁了我父亲,毁了叶家百年根基的能耐。” “……你没见过他,所以才会这么说。” 他是见过卓岚的,他清楚的从卓岚的身上感受到了那战场中厮杀的血腥与杀气。如果卓岚真的这些年身居高位,高官厚禄,成了个养尊处优的官老爷,那么,白子爵百分之百可以确定,在卓岚的身上,不会有这样浓烈的肃杀之气。 这种气息,是必须靠鲜血与刀尖儿豢养,才能够有的。 叶承枢的身上,这种气息就很淡,很弱。因为他是坐镇省厅,不曾亲自杀过人。所以,他骨子里有这样的情绪,但是身上表现的不会很明显。 但是在卓岚的身上,白子爵感受的特别清楚。 那是一种内敛的,凌厉的,锋利的杀气四溢! 叶承枢如果以为卓岚这几年一直在养尊处优,不曾亲自上过战场的话,那么,他是大错特错!卓岚的厌世情节,一如既往的严重!卓岚身上的阴气杀气,从未减少过一分一毫! 如果非要说的话,因为身居高位,而多少被磨去了菱角跟杀意的男人,是他叶承枢才对! 半响,白子爵眯着眼睛审视意味浓重的盯着他,“承枢,你是不是怕了?” 因为有了老婆跟孩子,因为有了所牵挂放不下的人,所以他害怕跟卓岚不要命的疯子对峙。若是以前的叶承枢,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人胆敢挑衅于他,挑衅他们叶家,叶承枢一定会用最凌厉的手段,让胆大包天的对方知道,他们叶家的霸主地位,他叶承枢的可怕与恐怖! 闻言,叶承枢不怒反笑,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深邃起来。他扬了扬眉头,懒洋洋的用手指轻轻的敲击在桌面儿上,“子爵,你觉得我是怕了?” “不然呢?”白子爵拧着眉头,“这样的你,不像是我所认识的叶承枢。” “我从不否认卓岚的能耐,我也从没放松过对他的警惕。”毕竟是差点毁了他们老叶家的男人,他不可能掉以轻心的小瞧对方。 白子爵还不知道,他已经做好了一旦跟卓岚兵刃相见,你死我活之后的准备。他都已经把老婆托付给权子墨了,他会是怕了么?他会是漠不关心么? 抿了抿嘴唇,叶承枢实在有点懒得解释。却也不能不解释,因为一旦真的跟卓岚开战,少不得要有用的上白子爵的地方。白子爵这人性格凉薄的很,你要是但凡有什么事儿瞒着他,他后边一定会撒手不管。总之,处理起来麻烦的很。 他也还不想跟卓岚这么个人物交手的时候,还要分心稳定自家的后院儿。 捏了捏鼻梁,叶承枢声音有些疲惫,“子爵,我这么说吧。我让你去京城亲自走一趟探探虚实,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儿。这件事儿,跟怎么对付卓岚没有关系。对付卓岚的计划,我已经准备妥当了。他只要胆敢来,我就让他有去无回。而我让你亲自去见见卓岚,为的是另外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我要确认,卓岚有没有敢跟我一战的勇气。” 白子爵眼皮一掀,“那你的答案是,他没有这个勇气。所以你才是这样的态度?” “没错。”叶承枢轻轻颔首,慵懒又漫不经心,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卓岚这个人,以及他有可能会制造出来的种种麻烦。 几年之前,白子爵的政治成熟度,还在叶承枢之上。这样的男人,绝不会是一个草包,是一个酒囊饭袋。相反,白子爵睿智的很。他眯了眯眼睛,已经明白了叶承枢的意思。 他点点头,“如果卓岚有跟你交手的勇气,他不会提出要见你一面。” “是了。”叶承枢满意的眯了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卓岚也在思付,也在犹豫。” 他们将卓岚当成了最难缠的对手,而卓岚,又何曾不是如此? 卓岚的能耐,他们不会小觑。可他们的权利能力,对卓岚,也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所以他才说啊,一个人,一旦上了年纪,年轻时候的锋芒跟戾气,会被消磨掉的。谁,也不会例外。他叶承枢是如此,卓岚,也是亦然! 如果是二十年前的卓岚,他一定不会如此轻松的对待。而现在的卓岚,他再有厌世情节,他再有自我毁灭的倾向。他终究也还是一个人。 既然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会怕死。 或许,卓岚不怕死。不畏惧死亡。但他,一定畏惧生不如死。一旦卓岚败了,他一定会让卓岚生不如死。他不会让卓岚死的那么轻松那么简单。他会用这世上最恶毒的手段,一点点把卓岚逼疯,让他一心求死,却不给他一条死路。 真正说起来,怕了的人,是卓岚! “他提出想见我一面,其实也是想探探我的虚实。他想弄清楚,我要对付他,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我是否可以把身家性命全部堵上。然后,见过我,他才能够做出决定。” 叶承枢慢条斯理的说着,峻峭的俊脸上,透着淡淡的鄙夷。 再如何凶猛的雄狮,到了晚年,他也照样会没了利爪,掉了獠牙! 起初,他跟白子爵他们都一样。听到卓岚的名字,就想到了他当年做的那些事迹。下意识的就认为他是一个极度危险,极具攻击力的男人。 可仔细想想,今年的卓岚,也已经是不惑而年。 人到中年,最怕什么? 最怕自己一生打拼的基业,毁于一旦。 卓岚,也难逃这样的轮回。 白子爵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是因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说着,他的脸上也露出点自嘲的笑容来。 “这没什么。面对卓岚,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就对手来说,卓岚一定是一个最好的对手。一个能够将自身的能力全部激发出来的好对手! 叶承枢想,如果他也再年轻十岁的话,他一定会找卓岚交手一次。跟这样的对手交锋对峙,是让人感觉酣畅淋漓的!是痛快的! 败了,心服口服。 胜了,酣畅淋漓! 可是……他老了,卓岚也好了。 人呐,一上年纪,顾虑就多,胆子也小,做什么事儿都畏手畏脚的。想想看,也真是无趣的很! 第844章 攻敌有三,攻心为上 从叶承枢的办公室出来,白子爵还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怎么形容呢,就是你攒足了劲儿,做足了准备,揪心又紧张的期待着一场马拉松比赛,结果你却发现,这并不是一场马拉松比赛,而是一场四百米短跑,还是接力的那种。 瞬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 浑身的劲儿,无处使,憋的难受,心里更不痛快! 叶承枢说,他们都是在记忆力把卓岚妖魔化了,还没开始,就已经心生怯意。心里就已经觉得,卓岚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因为曾经被卓岚戏弄过,所以这种情绪越发的明显深邃。于是,这场仗,便也败了一半。准备不充分,会酿成苦果。但太过紧张,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 “以最坏的结果,拿平常心对待,做最充分的准备。” 这是叶承枢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爵爷?” 斜睨了自己的心腹一眼,白子爵摆摆手,“回家!” “回家?”下属诧异的张了张嘴,“爵爷,咱们不用去见——” “废话什么!”白子爵冷冷的呵斥一句,“我说回家,你听不懂?” 下属抿了抿嘴唇,温驯的点点头,帮他打开车门,“爵爷,需要我给京城那边回复吗?” “不必。”白子爵面无表情的坐在后车厢,冷漠的脸庞一片凛冽。 他这边没有回复,卓岚自然会找他。与其主动与找卓岚,不如等他来找自己。有时候,心理战也是必不可少的。他这边太过紧张,落在卓岚的眼中,反倒会显得他们这边气势输了一截。没必要,等卓岚等不及主动来找他询问便是。 下属扫了扫白子爵凛冽的脸庞,想问又不敢问。与江南省叶特助不同,白家爵爷从来是说一不二,且只需要下属执行他的命令,根本不允许多问一个字儿。因为你问了,他也不不会回答,还会招来一顿臭骂。可他心中的疑虑,的确又让他坐立难安。 身为一个幕僚、一个私人秘书、一个心腹,他不但要一丝不苟的执行上司的命令,有的时候,也需要给出自己的建议。上司听不听,是上司的事儿。但身为下属,该说的事情,你必须说到位。心里思考着怎么开口,这一等,就等到直到车子了已经开出市区,驶入高速公路上。他小心翼翼的透过后车镜望着白子爵。 “爵爷,咱们在京城的人,是否可以调回来?” 思付了片刻,白子爵点点头,“调回来。” 在京城,总归是不安全。 叶承枢有他自己的情报网,不缺他的人去打探消息。他更是没必要拿自己人的性命去做无用功。一件事情,叶承枢的人就能办到,他再留人在京城,不但是做无用功,更是一种浪费。 听到白子爵的话,心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这场战争,爵爷是打算置身事外了? 可是…… 白子爵眼皮一掀,冷波锋利犹如刀尖儿上的锋芒,“想说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爵爷,我跟了您已经十六年。您心里最大的遗憾,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次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能够让你一雪前耻,报仇雪恨。难道……难道、难道您就有这样放弃了吗?!您……您不是做梦也想让卓岚成为您的阶下囚么!为何这一次,您要置身事外?” 明明,这次有江南省叶特助与他并肩作战,倾尽全力要与卓岚分出个你死我活。如此大好时机,爵爷怎能轻易放弃?他们原先都已经计划好了的,让叶特助去跟卓岚硬碰硬,轻易承担所有的风险。而他们,只需要在幕后出出力,帮帮忙,放放阴刀子就可。 叶特助能够大获全胜自然最好,他们到时候只需要痛打落水狗,给卓岚的死添上一笔保障。如果叶特助输了,那也无妨。跟叶承枢殊死一搏过的人,哪怕不死,也是重伤。可他们,还是完好无损,可以说是毫发无伤。这种情况下,卓岚想要再跟爵爷开战,那是痴心妄想。 简而言之,叶特助赢了,他们痛打落水狗。若他输了,保全了所有实力的他们,照样可以置卓岚于死地。 一本万利的买卖,稳赚不赔。 爵爷为何要在此刻收手? 淡淡的扫了一眼心腹,白子爵从鼻尖儿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就要置身事外了?” “难道不是吗?您不是已经——” “脑子。”白子爵不耐烦的眯起眼睛,“动动脑子,别什么事儿都要我手把手教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也该有点脑子了!” 心腹沉默下去,在心里把各种可能性都过滤了一遍,最终,摇摇头:“抱歉,爵爷。我愚笨,猜不透您的意思。” “废物!” 白子爵冷冷的叱责了一句,单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亦岿然不动。 攻敌有三,攻心为上。 在一个实力与自己同等的对手面前,恐怕任何人都无法轻松起来。卓岚,也一样。叶承枢表现的越是无所谓,想来卓岚的心里,就越是没底。卓岚又是一个胜负心达到顶点的人,这种不搭理的震慑,效果更为明显。他这边什么消息都没有,只怕用不了三天,卓岚自个儿就会受不住的去主动联系他,或者直接去联系叶承枢。 卓岚去找了叶承枢,之后呢?不知道,反正叶承枢总有对策,并且早就想好了对策。 人,一旦主动了,气势,也就输了一截。 谁更在意,谁就更没底气。 而叶承枢这么做,不仅仅是攻心为上,更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表现。不管卓岚是什么态度,想要做什么,他都淡然处之。如果是实力稍逊的人这么做,白子爵一定会骂上一句傻/逼,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都只能是跳梁小丑般的可笑。但,如果是叶承枢,白子爵心服口服。 在他闲赋在家过着陪老婆周游世界般闲云野鹤日子的期间,原本综合实力就不输给他,只是在经验上略落他一些的叶承枢,现在已经赶上他,并且超越他了。 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白子爵暗了暗眸光。 以前,他还能看到叶承枢的实力。虽然他的实力强大且恐怖,但他能看到底,知道他最强大的力量是什么。而现在,他已经看不清楚了。 现在的叶承枢,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白子爵不禁凛了凛情绪—— 叶承枢此人,只可为友,决不可为敌! 跟他做对手,绝对是这天底下最可怕的一件事儿了。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总归得遍体鳞伤才能脱身。不死也得蜕层皮。 当汽车行驶上省道,白子爵接到了来自京城的一通电话。 “爵爷,是咱们留在京城的人。” 心腹刚放慢速度,打算将轿车停靠在应急车道上,白子爵便已经冷冷的吩咐:“继续开!” “是。” 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白子爵并不疑有他,懒洋洋的接起电话,可他还没说话,那边便已经传来了声音,而这声音,让白子爵原本就冷漠的脸庞,瞬间更是冷了一大截。 “……卓岚。” 他语气平平,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会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克制。 那边似乎一点没听出来白子爵的克制,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白子爵唇边勾出一抹轻蔑的弧度—— “你太拿自己当根葱了。他根本没打算见你。卓部长,你的机票,还是退签的好。” 心腹一直透过后车镜观察白子爵的表情,募地,白子爵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沉极了,阴沉的拧出血来。他心尖儿一颤,直觉不好。 白子爵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杀气,他嘴唇紧紧的抿着,面无表情的捧着手机,半响,他紧紧抿着的嘴唇才慢慢的趋于平静,等他开口的时候,他已经平静下来了。 “呵……”嗤笑一声,白子爵不冷不热,语气没有一丝情绪的开口,“我输给过你,我何时否定过?卓岚,你赢,我认输。激将法,还是算了吧,太低级。叶承枢不拿你当回事儿,没打算见你。我这边,也懒得跟你纠缠不休。我已经闲赋在家,有事儿,你找叶承枢。找我当传话筒,你付不起。” 那边显然是说了什么威胁的话,白子爵这次是不折不扣的轻蔑了,“区区几个跑腿儿的,你要杀就杀,没必要跟我报告。记着,杀干净点儿,别给我留下什么麻烦。” 说罢,白子爵更是懒得再跟卓岚废话,直接挂断电话。 “爵爷——” 心腹的问题还没问出口,白子爵便已经命令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爵爷,给。” 接过心腹的手机,白子爵熟稔的按下一串数字,只响了一声,那边便迅速的接听。 “少废话,我不管你是哪个白秘书。一句话,告诉叶承枢,卓岚主动联系我了,据我猜测,他人应该不在京城。如果卓岚不在丰海省,那就一定在江南省……没有别的事儿了,将我的原话告诉你们叶特助即可。” 这次挂断电话之后,不等心腹开口,白子爵便已经命令了下去,“回到家你亲自去省厅走一趟,告诉他们,最近给我警惕着点!按照卓岚一贯的行事风格,他最喜欢搅乱一汪泉水,趁机浑水摸鱼。丰海省要是一丁点儿的乱子,省厅上下,全给我滚蛋!” “是!” 第845章 早死,早超生 叶承枢从抬起头,便看到白子诺一脸失神的模样,他扬了扬眉头,“子诺,是谁?” 结果,白子诺愣愣的盯着手机屏幕,嘴巴微微张开,显然是神游到外太空去了。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不得已叶承枢又加重语气唤了一句,“子诺!” “啊?哦!”白子诺这才连忙匆忙回神,不等叶承枢询问便主动坦白,“是我哥的电话。我们俩有很久没有联系了,忽然听到他的声音,抱歉特助,我走神儿了。” 承枢当然明白,白家两兄弟之间的事儿,真说到起来,或许比眼下卓岚的事儿更麻烦。 从来,家事都是最麻烦,最没办法扯明白的。刚才白子爵来办公室找他谈事儿,白子爵人还没来,白子诺早早就说肚子不舒服跑去洗手间了。为什么?还不是在躲着白子爵。他们俩的破事,叶承枢没有多问,更是懒得多问,他只是挑了挑眉,无声的询问。 谈起工作,白子诺不会参杂过多的私人感情,便原原本本的将白子爵刚才在电话里的话,给叶承枢重复了一遍之后,白子诺微微蹙起眉头,“特助,您说……我哥的猜测,有几分——” 白子诺的问题还没问完,叶承枢就已经平静的打断了他,“你哥的猜测,没有九成把握,至少也有七八分。” 张了张嘴,白子诺明白。这,就是他跟特助以及他哥之间的差距。他没有再多问下去,而是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好的。特助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叶承枢淡淡的说了一句,重新低下头去处理手中的文件。 白子诺一愣…… 什么,都不用做吗? 可刚刚白子爵不是说了,卓岚极有可能已经身处江南省了!他们什么也不做,不、不会……不会出问题么?多多少少,也该做点准备工作吧。特助可一向不打无准备之仗啊。那个人……也毕竟是卓岚啊! 没听到关门的声音,叶承枢随意又迅速的抬头扫了一眼,看到白子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微微牵动了一下性感的薄唇,没说话,手下处理文件的速度,越发的迅速了起来。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叶承枢终于将他办公桌上所有的文件都处理妥当。 一面懒洋洋的将文件大致的归类放好,叶承枢一面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子诺,还有事儿?” 想了想,白子诺没压下心中的好奇与诧异,直截了当的问出口,“特助,明明白子爵已经说了,卓岚现在极有可能就在江南省。我们什么准备也不做,合适吗?” 叶承枢莞尔一笑,“那你说说,我应该做什么准备?” 他这么一问,到真把白子诺给问住了。白子诺搔了搔头顶,小心翼翼的盯着他:“开战的准备?” 闻言,叶承枢那么一个优雅的人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眼皮一垂一掀,“子诺。开战的准备,难道不是当卓易出现在江南省的那一天,咱们就已经开始准备了么?” “不是……特助,我的意思是……” “行了。”叶承枢虚空压了压手臂,“我明白。可是子诺,这番话我刚刚才跟白子爵说完,你们不要太小题大做了。卓岚也是人,不是神,他不是不会被打败的。准备工作,我们已经做的足够,再做,是多余,是无用功,是浪费精力与资源。” “可是——” “没有可是。卓岚喜欢来,江南省敞开大门的欢迎他来做客。他若是乖乖当个客人,咱们尽地主之谊,宾客皆欢。若他执意要与我为敌,那我也自然有对付他的法子。何必小题大做,到显得你我怕东怕西,畏手畏脚。” 抿了抿嘴唇,沉默了片刻,白子诺点点头,“我明白了。” “命白了就好。”叶承枢蜷起食指、中指,不轻不重的敲击着桌面儿,“不用特意做什么准备,但是,有些事情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白子诺虽然不是很明白,叶承枢这番话前后的矛盾,但他略一思付。能让叶特助特殊对待,牵肠挂肚的,也只有他的妻子与孩子了。于是乎,白子诺立刻点头,“我明白。少夫人跟小小姐那边,我会提醒军部的人多加小心。务必不出一点纰漏。” “很好。”对于白子诺的反应迅速,叶承枢是相当满意,他一边起身,一边扯了扯领带,“省厅,一切照旧就是。家里,你让他们多留心。敢出一点差错,我不介意血流成河。” 他语气淡然,表情又是极为的优雅,唇边的弧度甚至还很柔和。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说出口的话,却是让人心惊肉跳到了极点。不光是白子诺,任何一个听到叶承枢这番话的人,都不会怀疑他的决心与残虐。若是顾灵色跟叶柚子,出一丁点的事儿,血流成河,或许都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只怕真真是应了那句——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样的话才是! 什么事情都可以一切照旧,都可以不必在意。但惟独在他们少夫人跟小小姐的事情上,特助是警惕又小心的过分。简直……有那么点神经质了。 “我明白,一定让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白子诺附和了一句,帮叶承枢拿起放在沙发靠背上的风衣,站在他身后,帮他穿上。 “特助,现在回家吗?” 叶承枢的表情,因为这句话,从那个表面优雅,内则阴狠的叶特助,变得有血有肉了起来。他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鼻梁骨,嘴角的弧度,原本倨傲自信,此刻也微微下垂,带着点无奈跟感慨。 白子诺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然能让叶特助露出这样无助?好像就是无助,这样无助的表情。当即,还把白子诺给惊着了。 “特助……?” “没事。”叶承枢这次是实打实的叹了口气,长长叹气的那种,“回家,回家吧!” 白子诺眼皮一抖,“特助,要不要帮您在省厅的招待所定个房间?今天就不回家了。” 身为一个私人秘书,替上司分担工作上的任务是必须,察言观色上司的心情,揣摩他的心思,这也是必不可少。在这一点上,白子诺做的相当不错。 因为叶承枢一听到他的这个提议,有些心动,有些犹豫。 “省厅的招待所。”叶承枢眯了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在心里盘算了片刻。 白子诺见他心动,连忙介绍道:“特助还没在咱们省厅的招待所住过吧?您即将卸任,在您卸任之前去住上一晚,也是挺好的。您亲自验收一下,看看咱们省厅的招待所有没有什么遗落,或者是做得不足的地方。好让他们改进。省厅的招待所,可是咱们省厅的脸面,不能马虎。” 这番话,白子诺简直给一个不愿意回家被老婆惩罚的男人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与理由,愣是让谁听了都没办法反驳。更何况,他也没有说谎。很多合同项目,需要对方来省厅洽谈。住,自然就住在省厅的招待所了。其实说是招待所,那设施、那环境,随便甩五星级酒店十几条街,那是特别轻松的事儿。五星级酒店,会是一栋栋独立的别墅为建筑群吗? 别的不说,光是这个占地面积,五星级酒店这辈子都甭想追上省厅的招待所。你得知道,很多领导,他并不是江南省人。这些领导在江南省是有别墅的,省厅给拨的。但是,绝大部分的领导不会住在省里给拨的别墅里,他们更愿意住在省厅招待所的别墅里。 因为啊,省厅招待所的别墅,不但距离省厅特别近,环境还比拨的私人别墅更好,最重要的是,招待所有服务生。一栋别墅,至少配备有五个工作人员。打扫卫生、做饭、整理家务、私人管家、以及家庭医生。简单来讲,五对一。五个人,伺候一个人。 省厅的领导在招待所住,那可是分文不收。各种便利,谁还愿意去拨给的私人别墅住?远的都快到郊区了,每天上班到省厅,开车都得一个多小时。累都累死了,谁还有那闲心情在路上奔波?自然都是选择在招待所住下来了。 老一辈的领导,虽然退休了,但是总不能立刻就把别墅要回来吧?老领导住着别墅,新领导嘛,只能重新圈地,重新建造。几届领导班子下来,现在的领导啊,能住在郊区都不错了。最远的,都快到市里去了。有领导就戏称,家在一个市,上班的地点又在另外一个市。每天得两个市的奔波,累着呢。 虽然有些夸张,但也七七八八差不多就是这么个状况。 叶承枢思付了片刻。他今儿是真的不想回家,在气头上的人,还是能避就避一避。最起码,把这个怒气最盛的晚上给躲过去,第二天再回家,那情况都会好很多。可他又太了解自家老婆的性格。她心里有气儿,不管再大的气,当场让她发作了,睡一觉,第二天啥事儿没有。可你要是让她的这口气儿一直憋在心里,那完了。 那只小白兔能把这件事儿记一辈子,想起来就会翻出来说道说道,磨人着呢! 白子诺见他不回答,犹豫的问道;“那我就给招待所打电话订房间了,特助?” 摆摆手,叶承枢还是决定遵从一个原则—— 早死,早超生。 “我看还是回家吧。” 早点让他老婆把气儿撒了,他以后受的苦就会少一些啊! 第846章 原谅我,嗯? 凌晨四点半,顾灵色被雷声惊醒。 她的身体猛烈的抽搐了一下,眼睛还未睁开,人还未清醒,身边已经横出一双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耳边,是一道低沉令人心安的声音—— “老婆。” 随后,那手臂将她用力的向怀里搂了搂,身体一重,那人的腿随之也压了上来。沉甸甸的分量,特别安心。 “没事儿,老公在呢,睡吧。” 闻言,顾灵色扁了扁嘴,眯开眼睛向旁边扫了一眼,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还睡的香甜,一点儿没有醒来的迹象。窗外……雷声轰鸣,一声接着一声,轰隆隆。从远处一直蔓延到耳边。 她一直很怕打雷,但是不愿意娇气,更不愿意让别人觉得她娇气,所以一直忍耐着。这男人的细心是难以想象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看穿了她怕打雷这一点。每到打雷的日子里,他总是会将她搂的更紧。 他还没醒,但下意识的已经抱紧了她。护她周全,早就不是说说而已了。叶承枢啊,从生活里的每一个小细节都在履行他自己的承诺。她怕打雷,可,那是以前。现在,她不怕了。在常年阴雨连天的伦敦生活过的人,要是还怕打雷,那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弯了弯唇角,顾灵色反手搂住那男人的腰杆,沾染着睡意的哼唧了一声,用脑袋蹭了蹭男人的下巴,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胸口,“我去看看孩子。” 也不知道那男人听见了没有,反正搂着她的手臂是松开了一些。从那温暖的怀抱离开,顾灵色穿上拖鞋,随手拿起他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披在肩膀上,转身先进了就在他们卧室隔壁的唐宝儿的卧室。刚将卧室的房门推开一条缝,顾灵色便听到贾阿姨低声细语哄慰唐宝儿的声音,以及渐渐低沉下去的哭声。 她蹑手蹑脚的重新合起房门,并没有进去。 贾阿姨,把宝儿照顾的很好。而宝儿,现在也越来越依赖贾阿姨了。若是贾阿姨离开了唐宝儿的视线,她找不到贾阿姨了,才会哭闹。眼下看来,根本不用她担心。 婆婆挑选的人,真的很棒! 重新回到他们的卧室,她屁股才刚沾到床边,那有力的手臂便将她拉扯了过去,搂在怀里。抬眼再看,那家伙,还睡着呢。还是一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顾灵色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有个人这样对待自己,真好呢。 就是不知道,跟她一样很怕打雷的宝贝闺女,这个晚上会不会害怕,有没有人陪她。不过……应该不用担心的,叶柚子在叶家大宅,肯定受不了委屈。估计,老爷子跟公公婆婆三个人,会争着陪她吧。 任由那人的手臂、大长腿压在自己的身上,顾灵色用鼻尖儿蹭了蹭他的胸口,“算你走运,我气消了,放你一次咯!” …… 早晨六点。 根本不必闹钟这种东西,叶承枢准时睁开双眼。像是个机器人,时间一到,自动起床。 让他有些失落的是,怀里的小人儿,没了。身边,空荡荡的。 纵然眼角已经浅浅的印上了丝丝些些的皱纹,但男人依旧英俊。英俊的男人轻叹一口气,起身进了浴室。 原来,那小白兔每天早晨醒来是这样一种失落的感觉。难怪她总说,每天早晨起来看不到他,心里总是免不了会难受一下下。 这种失落,是挺不是滋味的。 这么早就起床,那小白兔……不会还在生他的气吧? 叶承枢一边扣衬衣的纽扣,一边不禁暗暗替自己捏了把汗。怎么总感觉,这一关很难过呢?! 昨天晚上,他真没有想要用晚归来逃避他老婆的惩罚。他真的是因为工作到很晚,所以回家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这口气没撒成,又憋了一晚上,他的结局…… 英俊的男人摇摇头,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走出了卧室。 唉…… 以后,万万不能再因为心疼宝贝闺女,就帮着宝贝闺女算计他老婆了。 ‘叮咚——’ 电梯门刚一打开,从餐厅的方向便传来了她清脆的声音—— “叶承枢,是你么?快点过来吃饭了!” “嗯,这就来了。”敷衍的回应了一句,男人眉头微微皱起,伸出手冲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黄小明管家勾了勾手指,黄小明立刻放下手中的遥控器,瞬间就挪了过来。 叶承枢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冲餐厅的方向扬了扬削尖的下巴,“什么情况?” 黄小明一脸纳闷的搔了搔头顶,“特助,什么什么情况?” “我老婆,什么情况。” 憋了一晚上的气,不但没发作,反而……还起大早给他做早餐吃?这有点奇怪了吧! “少夫人?”黄小明同志实力懵逼,“特助,少夫人能有什么情况。你今天说的话,好奇怪啊!” “算了。”黄管家什么都好,就是脑袋转的慢了一点,总是很难揣测到上司的心思,简称,榆木疙瘩。跟诸游那个二愣子正好凑成一对儿。叶承枢摆摆手,示意黄小明可以回去继续看晨间新闻了。 “哦,特助,那我继续去做记录了。” “去吧。” 主流媒体所报道的晨间新闻,其实大有玄机。其中有很多大有用处的信息。当然,也不乏很多没营养的无聊新闻。从千千万万的新闻中,提取有用的信息,并且做成报告,则是黄管家工作里顶顶重要的一项工作了。也是他工作里,最有用处的活儿。 叶特助心里略带忐忑的坐在了餐桌上,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忙碌的顾灵色。 “看什么?”顾灵色接收到自家老公的目光视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将开胃小菜摔在餐桌上,“别看我,吃你的饭!” 特助没出息的立刻抓起筷子。 “赶紧吃,晶晶已经在门口等你了。” 叶承枢很清楚白晶晶在他老婆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这不是人心里一心虚,做什么事儿说什么话都没底气么。总觉得,低人一头。 “那让白秘书进来等吧。” 明明根本看不到,但顾灵色还是下意识的探头扫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神神秘秘的冲他挤眼睛,“晶晶跟诸游打电话呢,都打了好久了。肯定是聊要孩子的事儿,也不知道他们俩谈这件事谈的到底怎么样了。真是急死个人了呢!” “只要白秘书愿意要,诸游那边只有附和。不会谈不拢。” “可问题就出在晶晶身上。我啊,怕就怕诸游表现的不是很成熟,那晶晶就不愿意要了。我觉得晶晶最大的顾虑,就是诸游不够成熟。她管一个大孩子就够了,难不成再生一个小孩子出来让她管么?那太累了!做老公的不够成熟,女人想要孩子也会犹豫的!” 毕竟,不管是谁,都不会同时照顾一个大孩子跟一个小孩子。照顾个小的就够辛苦够累了,大的再不成熟,不能帮自己分担,那女人就太辛苦了。 要孩子,绝不是生下来就算完事儿了。那是后半辈子的事儿! 叶承枢拉了拉她的手腕,“老婆,别人的家事儿,咱们点到为止。” “知道知道,我知道!”顾灵色甩开他的手腕,“你赶紧吃饭。吃完了赶紧去省厅解决你那些破事儿。我再去给你炒几个菜,你带上,中午在省厅热一热。别总叫外卖,不健康,没营养!” 狭长的丹凤眼略微向上一挑,似有意料不到。不但没生气,反而对他更体贴了。嗯……有鬼,不对劲。心里虽然那么想着,但男人的口中已经温驯的道:“辛苦老婆了。” “少拍马屁。我马上要去秦氏上班,到时候想给你做饭都没机会了。” 看吧,是不是不对劲? 嘴巴里,味同嚼蜡的吃着本该是人间美味的早餐,叶特助眯着眼睛。以前,他总用这一招对付犯错的下属。将他们晾在一边,不惩罚也不说话,让他们自己感受自己的错误。他越是不提起,下属们心里寄越是没底气,到了最后,自己忍不住主动承认错误。他简单提点两句,这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他老婆今天对他……跟他驭下之道。简直如出一辙。 那么,他也只有主动承认错误,被他老婆敲打提醒,然后帮柚子出鬼主意这件事儿,才能翻篇。 轻叹一口气,英俊的男人一脸的复杂。 自己惯用的招数,有一天被别人用在自己的身上,这种感觉,很微妙…… “老婆,好了没?我再不出发就该迟到了。” “好好好,已经好了,我正给你打包呢!” “让吴婶帮忙吧,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呢。” 下一秒,厨房的门口立刻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顾灵色眨巴眨巴眼睛,“啥事儿啊?” 叶承枢轻笑,冲她温柔的招手,“过来,老婆。” 胡乱的将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顾灵色莫名其妙的冲他走过去,还没走到他身边,那人已经伸手将她扯入了怀中。她连忙回头扫了一眼厨房里的吴婶,以及客厅的黄小明。见他们都没注意自己这边,这才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干嘛呢你!” 叶承枢最喜欢的,就是明明两人已经是老夫老妻,可对于他的爱抚,她总是这样的羞赧,像个小姑娘似得。很有趣。忍着想要逗弄她的心情,叶承枢抿了抿嘴唇。 今儿是承认错误的,绝不是逗弄他老婆的好时机。不然,一错位平息,一错又起。那才叫家宅不宁哦! 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叶承枢温柔的冲她微笑,“老婆,我错了。我不该帮女儿欺上瞒下对付你。你别生气了,原谅我,嗯?” 第847章 人死为大 在顾灵色耳中,这个认错跟道歉,以及求原谅,好莫名其妙! 以她对叶特助的了解,这男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典范。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怎么会……主动认错?而且—— “谁给你通风报信的!如果没人跟你通风报信,你不可能知道,我已经知道,你给柚子出主意欺上瞒下这件事儿。叶承枢,老实交代!到底是谁!” 呃…… 刚打完越洋电话,身心俱惫的白晶晶,刚一进门便听到了这句话。她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一下,默默的立刻转身出去。 别人的家务事,嗯,她这个外人还是不要参与,不要参与的好! 顾灵色背对着玄关没看见,但白晶晶的立刻转身逃跑,却被叶承枢看的一清二楚。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儿放在哪儿都适用的很。 抿了抿性感的薄唇,叶特助秉承一个原则—— 伸手不打笑脸人! 所以,笑的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要多魅惑就有多魅惑。总之,美男计么,不用白不用。 在男人灿烂的微笑攻势下,顾灵色有点头晕目眩。 “叶承枢,你笑什么?” 丫的,这男人也笑的太灿烂了一点吧?他难道不知道,他一笑,连太阳都要失去三分颜色吗?居然还笑的这么灿烂,混账! “老婆,没人跟我通风报信。是我自己心里愧疚,所以来求个坦白从宽。” “我信你?那就见鬼了!”翻了个白眼,顾灵色稳了稳被美男迷惑的心神,“除了晶晶,还能有谁?别把我当傻子,我猜得到!” 男人温驯的点头,“我老婆真聪明。那老婆,要原谅我吗?” “本来我很生气,心里决定不让你膝盖跪键盘跪到关节炎,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但是……”顾灵色歪着脑袋,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男人英俊的脸庞,忽然,掀唇一笑,“看在你昨天晚上的表现,我原谅你啦!但是,下不为例啊,再有下次,我就带着你闺女改嫁!” “那不能够。谁敢娶你,我就杀他全家。”叶特助霸道的宣誓了一句,随后微愣,“昨天晚上?” 于是,叶特助也不禁开始怀疑人生了。 昨天晚上……他有做什么事儿吗? 昨天回到家,他老婆已经睡了。他想负荆请罪都没这个机会,于是就匆匆洗漱也睡了。再睡醒,就是今天一大早,他老婆就已经很奇怪了。这中间……有发生什么事儿吗? 顾灵色狐疑的扫了男人一眼,“装什么傻。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哪儿能啊?老婆!”叶承枢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儿,“我是真不知道,不如……你直接告诉我?” 果然…… 这男人昨天晚上打雷的时候是完全无意识,完全下意识的做了那些事儿说了那句‘有老公在’这句话。不过,顾灵色的心情却更好了。有意为之,跟完全下意识,当然是后者更能让她觉得自己是在被叶承枢保护着,被他宠爱着的啊! 为了不让这男人太过骄傲,顾灵色克制着弯起的嘴角,推了推他的胸口,“好了。快去上班吧,晶晶该等着急了。” 承枢勾唇,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 白秘书这个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人,一定不会等着急。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相信,白秘书刚才会直接让司机开车直接溜之大吉才是。 他也没有追问昨天晚上他到底无意中做了什么事儿,让他老婆成功的消气。只要不用跪键盘,具体的原因他可以不知道。没必要非要一探究竟。结果好,一切就好。不是么? 一个早安吻,早就成了这家里的日常与惯例。 哪怕旁边还有一个提着饭盒的吴婶,顾灵色脸色都不变一下,甚至她还下意识的轻咬了一下男人性感的薄唇。 两人分开的时候,顾灵色无语的发现自己的手里,已经被他塞了一条领带。 宝蓝色的领带,搭配接近于黑的深蓝色西装,成熟又不显古板老气。丝绸缎面儿的领带拿在手里,顾灵色长叹一口气,认命的勾了勾手指,示意男人屈起膝盖蹲低点儿。 丫的,这身高差距真是烦人。她身高在女性里边不算低了,可为什么即使她踮起脚尖儿,还是跟他差了好大一截?这男人长这么高,打算戳天么! “叶承枢,你今年是三十九,不是十九岁。” 为什么这个年纪的男人,连个领带都不会系?这说得过去?他在官场任职,西装领带是标配。再蠢的人,都该会系领带吧?可为什么偏偏叶承枢就是不会? 谁知,男人勾唇,灿烂一笑,“老婆,这不是有你在么。” “没我的时候,你是怎么过来的?” “私人秘书。” “你就不会学?” “……” 没有得到回答,顾灵色不禁微微抬头斜睨了他一眼,却只看到男人抿唇笑而不语,一脸的满足表情。 “叶承枢,我发现你今天神神秘秘的不行。系个领带,你笑的那么欠揍是干嘛?” 于是,叶特助唇边的弧度越发的深邃起来,他简单的搂了搂她,并没有解释,“老婆,我去上班了。” “嗯。对了叶承枢,你今天不忙的话,早点回家吧?” 男人点点头,“如果不忙的话,当然要早点回家了。老婆,有事儿?” “是有那么件事儿想跟你说说。” 叶承枢一手撑在玄关的鞋柜上,一边低着头换皮鞋,随口问道:“重要么?” “不重要。”生怕这男人丢下工作早早赶回家,耽误了他的正事儿,顾灵色连忙摆手,“一点都不重要。我就是有点疑问,所以想问问你。今天你没时间,过几天再问也是一样。又不是咱们家的事儿……” 叶承枢挑了挑眉头。 不是他们家的事儿? 那么……也只剩下那一件事儿了。之前去体检的时候,他就猜到这件事儿瞒不住了。只是没想到,他老婆这次竟然能忍这么久。按照他原先的预计,她最多忍三天就已经是极限了。结果她一直没有提这件事儿,他也差点把这事儿忘在脑后。今天被她这么一提起来,他也才想起。 郑重的点了点头,叶承枢接过了黄小明递来的公.文包,表情十分认真的回复:“这件事说起来比较麻烦,牵扯了很多东西。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我的意思是今天就算了吧,老婆,嗯?” “可以。”顾灵色答应的特别痛快。反正这件事早说晚说,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事已至此,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又能怎样?知道了理由与原因,又能怎样?如果不是为了麟儿跟宝儿,她完全可以当做自己不知道的。别人的事儿,尤其是感情事儿,她还没那么八卦,想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她会问,仅仅是处于两个孩子的角度。毕竟她现在是麟儿跟宝儿的监护人,林轩临死前是将这两个孩子托付给了她。她总得对得起林轩对她的这一份信任。知道了真正的理由跟缘由之后,她会跟叶承枢商量,到底该怎么办。是进他们所能的隐瞒那两个孩子一辈子,还是等他们两人长大懂事之后,全盘托出。这个决定,首先得让她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才能做出决定。 早几天,晚几天,根本没有影响。反正麟儿跟宝儿现在还小的很呢。就是再等个几年也没问题。 “只要你到时候别又瞒着我什么就好。”顾灵色随口跟他开了个玩笑,拍了拍叶承枢的手臂,帮他打开了家里的房门,“行了,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他保持了这么多年不迟到的记录,要是在今天被打破了,不知道叶承枢是什么感觉,反正她是很郁闷! 本是一句随口的玩笑,没想到却让男人沉了沉表情,叶承枢语气低沉特别认真,表情也带着点严肃,“我不会隐瞒你任何一个小细节。我知道,一定会一五一十的都告诉给你。” 看到他这样严肃认真的模样,顾灵色心尖儿一颤,“没、没这么严重吧?” 就算真的是林轩红杏出墙,做了什么对不起……嗯,也不能这样说。按照唐棣干的那些事儿,林轩做什么事儿都不算对不起。反正,唐宝儿不是唐棣的亲生骨肉这点肯定没错,她已经找章叔再三确认过了。可,就算宝儿不是唐棣的亲生骨肉,那又怎么了? 人死为大! 林轩走都走了,这时候再追究什么出轨不出轨,对婚姻忠诚不忠诚,真的有意义吗?没意义的! 她想知道事情的原委,仅仅是要做决定,到底是隐瞒两个孩子,还是要等两个孩子长大了就告诉他们。仅此而已,其他的任何想法,一概都没有。 所以…… 叶承枢有必要摆出这样的表情吗? 难不成,林轩婚内出轨这件事儿,背后还有什么隐情吗?! 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顾灵色望向了男人越发阴沉的俊脸。他的沉默,无疑是肯定了她的想法。 “什么?!” 林轩婚内出轨这件事儿,真的还有隐情啊! 叶承枢复杂的抿了抿那性感的薄唇,冲台阶下,轿车旁的白晶晶虚空压了压手臂,示意她稍等片刻不要催促,然后才向前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耳语—— “林轩有多爱唐棣,不用我多言。老婆,你觉得没有人逼迫的话,林轩会做出‘对不起’唐棣的事儿吗?” 说完,叶承枢抽身离开。迅速的坐上了轿车,在顾灵色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辆黑色低调的轿车已经驶向了远方,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顾灵色眨了眨眼睛。 叶承枢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林轩是被人逼迫的?! 可这两年唐棣风头正劲,在江南省,她根本不相信还有人敢去逼迫唐棣的妻子!有着能力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谁会这么做?!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48章 我穷我有理 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那就索性压下不想。该她知道的时候,她自然会一五一十的全部知道,犯不着在这里为难自己的脑细胞。顾灵色很快就将这件事儿放下,只有偶尔闲下来的时候,脑袋里会忽然闪过一个还未成型的念头。只是,很偶尔的。 还不到中午十一点的时候,顾灵色就接到了白晶晶的电话。正是上班的时间,顾灵色还以为白晶晶有什么大事儿要找她呢,结果令人无语的是,白晶晶在省厅领导开会的时候所打的这通电话……是给午饭点餐的。噼里啪啦报了一堆菜名,都是浓油酱赤的,听着就腻。顾灵色哭笑不得的点头应下,要她好好做会议记录。挂了电话之后就去翻了翻家里的冰箱,更加无奈的发现,家里存货太少,想要满足咱们白秘书的要求,她必须得出门一趟才行了。 “吴婶,我出去买点菜。你要一起吗?” 吴婶将案板搬到了客厅的茶几上,此刻正在一边切菜,一边哗啦啦的流眼泪,她袖子一抹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一眨不眨,“我就不去了,少夫人,你让小明陪你吧。” 最近吴婶迷上了某电视剧,是一本很火的网络小说所改变的古装剧,每天把吴婶看的泪眼婆娑,顾灵色觉得,看吴婶看电视剧,比看电视剧要有趣的多。她抿了抿唇边的笑意,抓起玄关鞋柜上的手包,“有什么需要我捎?” 吴婶眼皮都不眨的道:“尿不湿。贾阿姨说没剩下两包了。” “知道了。” 勾勾手指,叫上壮劳力黄小明,顾灵色开了一辆家里最普通的轿车就出发去超市了。说到这儿,顾灵色也郁闷了好几天。每次从超市回家,她总会发现车子被剐蹭好几处地方。起初,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的结果,可明明停车场很宽敞,不可能被剐蹭啊。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她去超市调取了监控,结果……让人哭笑不得。 监控显示,是有人故意用钥匙刮她的车。而这个人,恰恰还正是停车场的保安。超市方面报了警,在警察的询问下,保安的回答挺让人气愤的。保安说,凭什么大家都是人,他只能给人家看车,而她就能开几百上千万的跑车。顾灵色有点无语,问他,停车上里的豪车有很多,凭什么只剐她的车?保安说,因为她用这么贵的车运菜…… 听到这个回答,顾灵色没说话,将这件事丢给警察跟超市方面出去,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后来她将这件事当笑话捡给叶承枢听。叶承枢听后,他说:“老婆,现在经济发现的太快,贫富差距又太大。仇富的心里,就是这样产生的。有一部分穷人,他不去思考怎么努力奋斗改善生活,而是将自己的穷,自己的失败,全部归咎于社会,所有的错都是别人。他唯一的错,就是生不逢时。而这样想的人所占据的比例其实还不低。更可甚的,现在还出现了这样一种心理,我穷我有理,你富就是为富不仁。” 叶承枢说这话的时候,眉头紧锁,表情笼罩了一层阴郁。顾灵色知道,她当玩笑的一件事,听在叶承枢的耳朵里,则跟她完全是不一样的。他所想的,或许是如何改善这种情况,如何缩小贫富差距,有什么样的政策可以改善,增加公民福利等等…… 然后,叶承枢靠在床头上就侃侃而谈了起来,谈他更长远的规划,谈他对各种问题的见解与解决方法。她看着那样的叶承枢,忽然有一瞬间愧疚。 他总说他已经得到了权利,也玩弄过权利。所以现在放手还是不放手,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可她知道,在政治上他还有他的野心没有完成,但为了她跟女儿,他选了家庭,放弃了事业与野心。 有那么一瞬间,她不是没想过劝他再考虑考虑。可她又一想,叶承枢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过的。他既然已经选择了家庭,那这一定是他最后的决定。尊重他,理解他。她一直很感激,能得叶承枢待她如此。 一个野心滔天的男人,能为这个女人放弃事业与野心,他一定是爱惨了,对吧? 当然,对顾灵色来说,这只是买菜路上一个小小的插曲。第二天睡醒,她基本上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只不过,从那之后,她去超市买菜,就一定要挑辆家里车库中最普通最不起眼的轿车了。 “……眼肉、料酒、小葱、生抽,没有落下的了吧?”顾灵色清点着购物车里的物品。 黄小明推着购物车,补充,“少夫人,家里枸杞不多了。” 顾灵色点点头,转身去找枸杞的货架。给叶承枢他们泡参茶的时候,她会里边加很多枸杞。用的特别快,所以还是多买点。三包应该差不多了。 “行,我去拿,小明,你先去交钱的地方排队。” “少夫人,还是我陪你一块去吧。”黄小明犹豫都没犹豫,就直接拒绝了,“今天出门保镖没跟着,放您一个人的话,特助知道了会骂我的。” 知道黄小明对于叶承枢的命令,是会一字不差的执行,顾灵色也就没再多说。 “成!”她转身就走,“抓紧时间。” 她这边回家晚了,等吃上中午饭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再从超市出来,也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去超市就是这样,买东西只花三分钟,但是排队结账可能就得花半个小时的时间。尤其是南宫殿附近这片区域,发展的很迅速,大大小小的高楼忽然就拔地而起。周围的住户多了,超市就更加拥挤了。 顾灵色只提了一个轻飘飘的购物袋,她也想多拿点,结果黄小明不乐意。她也没办法了。将购物袋全部塞进后车厢,她刚转身,身后就传了一个倜傥的声音—— “顾灵色。” “哈?”她望着眼前身穿黑色风衣的帅气男人,有点迷茫,“我认识你吗?” “不认识。但我认识你。”男人如此回答。 闻言,黄小明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那警惕的模样,让顾灵色看了有些好笑。这儿是超市的停车场,人来人往,就算人家是来找事儿的,又能有什么危险?没看见不远处就有一辆移动警车么!她摇摇头,伸手推了推黄小明,“没事的。” 然后抬起头,不留痕迹的打量着面容姣好的男人。黑色高领毛衣、黑色西服裤、黑色皮鞋,黑色的风衣、黑色的皮手套。对方这一身打扮很帅气,很利落,也很时尚。即使风吹的特别凛冽,可男人的黑发还是服服帖帖的梳在脑后。形状很漂亮的眉毛,明显是修饰过的。嘴唇亮晶晶的,绝对是涂了护唇膏。 一个生活精致,又十分自恋的男人,而且,还死爱漂亮。 不是死爱漂亮的男人,会涂唇膏么?反正叶承枢跟权子墨,他们会接受修眉,但绝对不会涂唇膏。 顾灵色在心里默默的做出了第一眼评价。她在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她。她任由对方打量,半响,才疏离的笑了笑,“请问你是……?” 男人点了点唇角,指甲修剪的特别整齐圆润,俨然,还涂了透明的指甲油。他弯了弯双眸,“我是叶南川的徒弟。” “我公公的徒弟?”顾灵色一愣,“也就是白子爵的师兄了?” 男人隐晦的抿了抿唇,“我想,白子爵不会喜欢你这样来形容。他挺恨我的。” 就是同门师兄的不合了,跟她没关系。顾灵色挑了挑眉头,“所以,您找我有事儿?” 结果男人探头扫了一眼后车厢,笑了,“准备做午饭啊?” “是啊。” “那方便让我去府上蹭顿饭么?” “这倒是无所谓了……”如果对方真的是她公公的徒弟的话,反正现在每天来他们家蹭饭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她是没什么感觉,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呢。” “怀疑我?”男人虽然在笑,但眸子中的温度已经迅速的冰冷下去,顾灵色没有忽略。 一个喜怒无常,容不得旁人半点质疑的控制狂。 顾灵色又默默的对白子爵的这个师兄做出了补充,她耸耸肩,轻松的反问:“你觉得招待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去家里吃饭合适?我多问两句,没问题的吧?!” 男人从鼻尖儿冷哼了一声,话题变得太快,顾灵色都觉得有点跟不上了。 “你的保镖呢?叶承枢会允许你不带保镖出门?” 这次顾灵色还没来得及回答,黄小明已经皱着眉头生冷的开口:“如果你真的是——” 一切发生的太快,顾灵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甚至,当黄小明被人按在地上的时候,她还无法反应且消化眼前发生的一幕。不知道从哪儿就瞬间冒出了另一个黑衣的男人,在她眼睛还没捕捉的时候,就已经将小明过肩摔在了地上。 “我跟人说话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男人笑眯眯的用皮鞋踩在了黄小明的脸颊上,冲她微笑。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面无表情的迎上了男人微笑的眼睛,“我也不喜欢有人欺负我们家的人,我也可以用鞋踩你的脸么?”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能耐的话,当然可以。” “……我不管你是谁,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威胁我?我是叶南川的徒弟,所以我很清楚你们家是谁。” 顾灵色捏了捏拳头。明知道他们是谁,却还是这样狂妄。只能说,对方来者不善,一开始就是来找茬的!她微微有点后悔,今天出门,应该把保镖叫上的。至少,不会让他们家的管家这样被人欺负。 募地—— 男人大步流星的向她靠近,顾灵色下意识的向后退去。双腿撞在车头上,她连忙向后伸出双手撑引擎盖上。而男人,双手覆盖上她的手背,整个人向她压了下去。 顾灵色斜睨了一眼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坐在引擎盖上,被男人禁锢了起来。 麻烦的情况!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49章 他说他叫卓岚 这样的画面,要是被认出她身份的人看到了,估计又是一番麻烦!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些别有用心的,那些不喜欢你的,那些口无遮掩的人,到底会在背后将你说成一个什么模样。 停车场里的行人,纷纷像她这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甚至,她还听到了有些穿校服的小姑娘,兴奋的尖叫着。 好吧,忽略所有,只看这男人的长相,这样的画面落在小姑娘的眼睛里,还真有那么点浪漫的感觉吧?反正都是她这个年纪的老女人所不能理解的情绪了。 她淡定的抬起头,与男人琥珀色的眼睛对视,不闪不躲。周围的行人很多,不远处还有移动警车。她只要嗷一嗓子,肯定能把警察嗷过来。所以,她根本没在担心的。 “师兄是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想看一下让叶承枢放弃大好江山的女人,长了一张什么妖精的脸蛋罢了。” “那你现在看到了?” “也不过如此。”男人伸出一只手,勾起顾灵色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以你这个年纪来说,保养的还算不错。脸蛋长得也挺漂亮,只不过……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倾国倾城。” “那可真是对不住啊。我从来都不是靠脸吃饭的。” “我以为,能让叶承枢放弃江山的女人,至少得风华绝代吧?” “……大哥,做人不要总是‘我以为’。这个社会很残酷,它会告诉你,永远不会按照‘你以为’的去发展。现在,能放开我了么?” 她的一句话‘大哥’,居然换来了对方的一句,“大妹子。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 “毕竟……我不能给我老公丢脸,你说呢?” 不怕吗? 说不怕,那是假的。可就像她说的,她总不能老给叶承枢丢脸吧?总得拿出点也家少夫人的气势来啊!更何况,她已经看到有警察叔叔冲她这边走过来了,她真的不觉得自己需要怕。 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难不成这死爱漂亮又狂妄嚣张的男人,真敢做点什么?除非他是疯子。 “呵……你挺有意思的。”男人松开了她的下巴,但双手还是覆盖她的手背上,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禁锢着她,“顾灵色,我饿了。” 她眼皮一掀,冷冷的哼唧了一声,“你饿了,管我什么事儿?” “做饭给我吃。” 顾灵色:“……” 合着这人还真是来蹭顿饭的?! 这时候,警察叔叔已经走了过来,看着被按在地上的黄小明,警棍在空中挥了挥,“怎么回事?!” 顾灵色目不斜视的盯着男人,她就不信,警察都过来了,这男人还欺负人。 人冷哼一声,显然没把警察叔叔放在眼里。 于是,顾灵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还没走到她这边的警察叔叔,眨眼间就被两个黑衣的保镖架在半空中给架走了! 她抿了抿嘴唇,轻叹一口气,抬头盯着男人英俊的脸庞,“直接说吧,想吃什么?” “顾灵色,现在不怀疑我了?” “怀疑不怀疑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快点把我们家的管家给救下来。” “午饭都有什么菜?”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她,直起了身体。还给了她自由。 顾灵色拨了拨腮边的黑发。越发觉得眼前这男人太过乖僻恣意!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叶承枢身边带的比较久,所以她现在很轻松的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身份与社会地位。而且,准确率还是比较高的。 从这男人的目中无人,再到他的狂妄嚣张,以及他的出场方式,无一不说明了,这男人是个权势滔天,常年发号施令的掌权者。 他说他是叶南川的徒弟,是白子爵的师兄,应该是真的。这个男人没有撒谎。 只是……他不去找叶南川,不去找叶承枢,反而来找她,算是怎么回事? 算了,这些与她关系不大。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顾灵色想也不想的就拨给了叶承枢,那男人看着她的行动,嘴角噙着耐人寻味的弧度,任由她打电话根本没有制止。 这一次,顾灵色没有打给白晶晶,而是直接拨在了叶承枢的私人号码上。他工作的时间,她从不打他的私人号码。因为只有十分紧要的事情,她才会联系这个号码。小事情,她都是打给白晶晶。可是算算时间,白晶晶现在很有可能已经下班了,她不确定联系白晶晶,是否可以找到叶承枢。所以还是打给他的私人号码比较保险。只是希望,这通电话别吓着叶承枢就好。 响了七八声,那边才匆忙的接听,听声音,应该是他们省厅的高层会议还没有结束。 叶承枢简洁有力的道:“老婆,说。” “我在超市买菜,有个自称是公公徒弟的男人把我拦下了,死活要到咱们家蹭顿饭吃。”顾灵色光明正大的告状,“还纵容他的手下把小明揍了一顿。” 叶南川的徒弟很少,但也有那么几个人。起初,叶承枢还没意识到拦下他老婆的人是谁,可是当他听到对方纵容手下揍了南宫殿的管家黄小明的时候,叶承枢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不过他这略一犹豫,听在顾灵色耳朵里,让她以为叶承枢也一时间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于是她扬了扬眉头,一点不胆怯的冲黑衣的男人问道:“你叫什么?” 男人笑眯眯的弯了眼睛,轻轻柔柔的丢下两个字—— “卓岚。” 顾灵色认真的向电话那头的叶承枢汇报:“他说他叫卓岚。” 承枢的声音不冷不热,感觉很漫不经心似得,“他想去咱们家蹭顿饭吃,你就让他去。老婆,我这边还在开会,晚点再联系你。” “好的,你先忙。”她这边电话还没彻底挂点,男人就已经开口了。 “叶承枢说什么?”男人饶有兴趣的盯着顾灵色的脸蛋儿,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中读点什么信息。 顾灵色收起手机,耸了耸肩膀,“他说你想到我家蹭饭吃随便你。家里有什么,就给你吃什么。不必给你特意加菜。” 男人低笑两声:“前一句话,我信是叶承枢说的。后边的,是你自己的意思吧?” 被人揭穿,顾灵色也没不好意思,斜睨了对方一眼,“南宫殿的地址你一定知道,自己开车跟上。我没义务开车载你一程。” 说完,顾灵色扶起黄小明,径自上了车。多一眼都没有看那个狂妄的男人。 顾灵色扫了一眼后车镜,一辆黑色的轿车紧紧的跟在她的车后,不远不近。 “小明,还好吧?你先忍忍,等回家了让吴婶给你包扎。” 黄小明龇牙咧嘴的揉了揉手肘,“少夫人,我没事儿。就是蹭破点皮,不要紧的。不过,那个卓岚到底是什么来头?” 连他都敢打,到底是什么人?当然了,黄小明不会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大人物,他只是很清楚一点。他是叶特助的人,浑身上下被刻上了叶家两个大字。在江南省,怎么可能有人敢对‘叶家’这两个字不敬? 顾灵色扁了扁嘴,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不知道。但是,来头一定不小。” 而且,是最棘手最麻烦的那一种。 一看到她的表情,黄小明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少夫人,很麻烦吗?要不要让家里的保镖——” “没事儿。”顾灵色轻轻摇头,“我刚才不是已经跟你们叶特助联系过了么。他让那个卓岚去南宫殿了。” 所以,应该没什么。 其实本来她还没觉得有什么,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做事的风格也就不一样。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呗,有人就是不乐意去省厅找叶承枢,想要在家里等他。这无可厚非。但是,跟叶承枢打完电话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按照叶承枢的性格,哪怕那个会议再重要,他多多少少都会嘱咐她几句怎么招待客人。其实叶承枢会直接让她打发掉对方,把对方推给他去解决。可是刚才,叶承枢没有。他匆忙的就挂断了电话,最重要的是,叶承枢说了,晚点他会再联系她。 卓岚,卓岚…… 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值得叶承枢如此? 从超市到南宫殿并不远,走路十多分钟,开车因围绕点路所以时间差不多。顾灵色还没整理出个头绪,就已经到家了。她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让对方将轿车停在他们家的车库,而是让他们将车停在家门口正中央。 家里,只留了一个保镖队长。其他的保镖,顾灵色也不太清楚他们在哪儿。反正家里只有一个人。如果是朋友来南宫殿的话,车子会直接停进车库里。而她让对方将车子停在家里的大门口,保镖看到了有陌生的车子停在家门口,就会警惕很多。 虽然叶承枢已经说了没有问题,可以让对方进他们家。但她觉得,警惕一点还是好。 就当是防患于未然吧! 她经历过被人绑架的感受,所以更不愿意让南宫殿里的任何一个人遭遇同样的事情。更何况,家里现在都是一群老幼妇孺。唯一的男性黄小明,刚才也被人家瞬间制服。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不是么?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50章 三个不得不提的女人 唯一的男性壮劳力黄小明负伤了,吴婶一看到顾灵色扶着浑身是土的黄小明,当即便惊了,“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少夫人,这是咋了!” 顾灵色摇了摇头,“没事儿,东西买的太多,摔了一跤。吴婶,你帮小明擦点碘酒。有客人要来家里吃饭,你忙完过来厨房帮我做饭。” 一听是摔倒了,吴婶放下心来,从顾灵色手中接过扶着黄小明,就开始唠唠叨叨起来:“小明,你咋能这么不小心?你看你摔倒了,还得麻烦少夫人扶你。你这不是给少夫人添乱嘛!下次注意啊!” 黄小明连连点头哈腰的听着。被吴婶扶着进了她的卧室。 顾灵色打开家里的大门,只放了卓岚一个人进来。 “你是我公公的徒弟,他们又不是。我们家不允许外人随便进来。你一个人来蹭饭就好。” 卓岚听了,也不在意。打了个手势,就让下属等在了门口。顾灵色故意落后一点,扫了一眼。果然不出她所料,看到有陌生的轿车停在他们家门口,叶承枢安排的保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跟卓岚的下属,隐隐对峙了起来。 看到那训练有素的特种兵的身影,顾灵色的心,放下大半。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叶承枢都说了,可以让这人进家门,可她的心里还是不踏实的很。总觉得,这男人眼底偶尔一闪而过的凶狠,太过危险。 让那个男人进门之后,顾灵色就没在搭理他。保镖队长已经很自觉地将购物袋从车库帮她拎进了厨房。她挥挥手,示意让保镖队长盯着那个男人。保镖队长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寸步不离的跟在卓岚的身后。他像是逛商场一样的,在一楼逛了一圈。还在厨房门口,就是叶承枢跟权子墨最喜欢的那个位置,斜靠在门框上看了一会儿顾灵色做饭,然后转身,他刚按下电梯,想上楼逛逛。保镖队长立刻制止了他。 “楼上是卧室,不方便外人参观。” 卓岚眼尾扫了保镖队长一眼,张了张嘴,淡淡的丢下了一句话。谁知,保镖队长立刻脸色大变! 因为,卓岚准确无误的说出了他所在部队的番号,以及他的职位!除非是他的直属上司,其他人不可能知道!哪怕,是他们的师长、团长,都不可能知道。保镖队长不可置信的看着卓岚,半响才找回了声音,“你怎么——” “你什么你,叫长官!” “是!长官!” “看到长官,不问好?” 保镖队长下意识的立正站好,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长官,好!” 这已经是身为一个军人的本能。举着手臂,保镖队长忠于职守,坚持的问道:“长官,你是……?” 身为长官,是有义务告知对方他的级别与身份。 卓岚冷哼一声,“不过是叶承枢家一只看门狗罢了,你还不配知道我的身份。” 保镖队长睁了睁眼睛,却没有反驳,但还是拦着卓岚,“长官,叶特助不喜欢有人上楼。哪怕是这个家里的佣人,他们也很少上楼。” “你一定要拦我?” “职责所在。请长官理解!” 卓岚玩味的一笑,“我要是不理解呢?” “长官要是有不满,可以联系我的直属上司。”保镖队长一板一眼的回答,“任何的惩罚,我都接受。” 显然,卓岚横行霸道了一辈子,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愣头青。可他在军部到底挂着一个职位,对于军人的这种‘木讷’并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理解不理解是一回事儿,发不发脾气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卓岚眉头高高的挑起,刚想要开口,从客厅就传来一道不耐烦到了极点,但是又脆生生的声音—— “烦死了!烦死了!要不是怕给特助惹麻烦,我他妈真想在那王八蛋身上戳几个窟窿眼!瞧他干的这事儿,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白晶晶人还没进门,声音却响彻了南宫殿上上下下。 在厨房做饭的顾灵色也被她这粗口给嘣了出来,她手里还拿着洗了一半的竹笋连忙就迎了出去,“怎么了,这么大气性?谁又惹你了?”知道白晶晶几天前手撕过新特助,顾灵色撇撇嘴,试探性的问道:“又是新特助的花瓶秘书给你惹乱子了?” “不是!”白晶晶凶狠的磨了磨牙,“不过都是他们一家人,这笔账我算在一起了。” 顾灵色听的挺迷茫,“一家人?” “对!都是他们一家人!”白晶晶恶狠狠的将包包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凶神恶煞的,“我他妈现在都快烦死了!有那么个草包新特助,省厅本来就一堆事儿,比没新特助的时候更忙。妈的,一天到晚就会添乱的货!这就算了,结果那个挨千刀的新特助的哥哥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居然跑到江南省来了。你说他来江南省溜达什么?就不怕客死异乡?” 客死异乡……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晶晶这个嘴巴啊,真是越来越毒了。 “行了,消消气儿。你跟人家新特助的哥哥置什么气?”顾灵色说着,顺手递过去一杯水。 白晶晶结果水杯,咕嘟咕嘟一口干,末了,一抹嘴巴,掷地有声的将水杯砸在了茶几上,眼睛里的阴狠,能冻结成冰刃:“我他妈还就跟他们卓家人杠上了!总监你不知道,卓岚……呃,就是新特助卓易的哥哥。大家忌惮的也是卓易背后的卓岚。卓岚来江南省了,叶特助知道这消息,连理都没理,压根没放在心上。可白家爵爷反应有些激烈,感觉挺如临大敌的,死活要让我帮他盯着点。甚至,他还找了权董,让权董来拜托我办这事儿。你说,我好意思推脱么?可我本来手头就一堆事儿!” “烦!烦!烦!” 每说出一个烦字,白晶晶脸上的表情就阴狠一分。到了最后,整个人阴郁的就不行。浑身上下凛冽的气息,跟刀尖儿上的锋芒一样。 顾灵色张了张小嘴儿,有点崩溃,她现在感觉很不好。背后,有一道目光,挺熬人。 “对了,总监,饭好了没?我赶紧吃了饭得去丰海省走一趟。有些话白家爵爷一定要当面叮嘱我,我只能走一趟了。真是烦!”白晶晶优雅的翘着二郎腿,漂亮的小手抓起茶几上水果盘里的水果刀,恶狠狠的戳在柚子上,“总监,我跟你说真的。别让我碰见卓岚那天杀的孙子,让我碰见了,我一定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眼!妈的,就他们卓家人一天净给我添乱子!” 有关新特助的任何事儿,顾灵色都没有问,叶承枢他们也没有说。可以说,她现在孤落寡闻的可怕,因为她甚至都还不知道新特助姓什么叫什么。当然,她刚刚已经知道了。新特助叫卓易,他的哥哥叫卓岚。就是正在他们家电梯门口的那个长相还不赖的男人。 顾灵色嘴角不受控制的猛烈抽搐一下,有点不敢回头去看了。 她虽然不太清楚新特助的身份,但她还是知道一点的,就是因为这个新特助以及他背后的人,才害的叶承枢迟迟不能从省厅退休回家好好休息。其实到现在她还是一头雾水,不太明白这个卓岚,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那个白家爵爷对他如此谨慎又关注。 只是……这个卓岚的危险,她想她应该是清楚的。 这样当着卓岚的面儿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顾灵色特别没出息的想打电话给叶承枢,求他回来救命。 “咳咳!”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一声,顾灵色拼命冲白晶晶使眼色,“晶晶,你刚才是开玩笑的吧!” 谁知,一向敏锐的白晶晶,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身体一栽,躺在了沙发上,还蜷缩起身体,可怜巴巴的道:“谁开玩笑了?我才没开玩笑,不捅姓卓的几刀,我眼不下这口气。好了,总监,我现在快饿死了。能开饭了没?” “……晶晶,那个,我跟你说个事儿。今天家里来客人了,你注意点。” 这个提醒虽然有点晚了,但总比没有的好,对吧? 一听有外人在,白晶晶连忙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不必她开口问,顾灵色已经主动的说道:“客人的名字叫——卓岚。” 白晶晶:“……” 卓岚从白晶晶一进门起,便倚靠在墙壁上,兴趣盎然的……看戏!从一开始听到白晶晶的破口大骂,他冷笑挑眉,到后来的啼笑皆非,再到现在的阴鹫危险。卓岚的脸上,至始自终噙着欣赏的微笑。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叶承枢是这么做的,他卓岚也是同样。 他敢保证,他了解叶承枢,一定比叶承枢了解他更甚。因为,从那群老头子想要利用他那个蠢弟弟,逼他不得不跟叶家兵戎相见,从老头子们有这个念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开始着手了解调查并且分析叶承枢这个人了。而叶承枢的身边,有三个不得不提的女人。 按照重要的程度,分别是:白晶晶、顾灵色、秦雯。 最后,秦雯。除非到危机的时候,不然秦雯不会出手。哪怕,她当年在商界叱咤风云,风头无人能比。可商界跟政界毕竟不一样。商界的女强人,在政界不一定吃得开。而且,如果一旦逼得秦雯拿出手,那么就可以判定,叶南川与叶震裘同样不会袖手旁观。而这个几率,卓岚从一开始就让它为零。 第二,顾灵色。她是叶承枢这一生的挚爱。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是让叶承枢牵肠挂肚,万箭穿心过的女人。若是能控制住顾灵色,那么不怕叶承枢不乖乖就范。这法子,最卑鄙,最下流。卓岚还挺想试试的,他挺想看到叶承枢五雷轰顶是个什么模样。 那一定有趣极了,不是么? 可是,即使顾灵色是叶承枢最爱的女人,在卓岚的心目中,她的重要性却还是比不上白晶晶。 在卓岚看来,叶承枢身边的女人,就属白晶晶最危险,最棘手!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51章 食草动物与食肉动物 除过叶承枢之外,卓岚最为关注的,研究最多的,就是白晶晶了。 这个白秘书够聪明,够手段,够心机,够睿智。是叶承枢身边最得力的幕僚,有白晶晶在旁边,对叶承枢来说,是如虎添翼。对他来说,是增加难度。 身边有这样一个各个方面都能完美完成任务的肱股之臣,这一点,卓岚承认他是比不上叶承枢的。 他性格残忍,身边的人敬他畏他怕他惧他,但很少有佩他服他的人。所以,他只能用人,无法使人用之。简单来说,他手底下的人,执行能力是一流。但要他们掏心掏肺的帮他出谋划策,那是痴心妄想。卓岚太清楚了,一旦他权势有所动摇,第一个回反噬他的人,其实是他的身边人! 没办法,他并不是一点点的收买人心。他是直接用刀枪胁迫人。这样最快,效果最佳。卓岚很有自信,他的权势不会有任何的动摇,所以,即使身边距离他最近的人,最恨他入骨,他一点都不担心。 这一点上,他跟叶承枢的看法出奇的一致。毕竟,这个道理,是同一个人交给他们的。 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阴谋手段,最终都只会沦为跳梁小丑。 所以,卓岚一直到这个对自己破口大骂的人是白晶晶,下意识的在脑袋里就分析起了数据,对于白晶晶信誓旦旦要给自己身上戳几个窟窿的话,他左耳听,右耳出。剩下的,就是付之一笑罢了。 当白晶晶看到从他们总监的身后,走出来一个模样与卓易就七八分相似的男人的时候,她的内心也是崩溃的。毕竟,谁在破口大骂的时候,知道对方就在旁边,恐怕心情都平静不下来才对。 白晶晶跟着顾灵色,嘴角猛烈的抽搐一下。但好在她到底端得住,见过不少大世面。瞬间就整理好了心情,唇角不悦的向下撇,冰冷的美眸不耐烦更甚,“卓长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卓岚回答的斩钉截铁,“混饭吃。” 白晶晶冷笑,“你卓长官也需要在别人家混口饭吃吗?” 一语双关。 卓岚听懂了。 “我人生地不熟,都不知道上哪儿吃饭比较安全,不会吃坏肚子。所以,考虑再三,还是选择一个我认识的,且我也放心的地方混口饭吃才好。” 白晶晶表情不变,从善如流的道:“人生地不熟,那就回到卓长官你熟悉的地方。莫要水土不服,上吐下泻,自己找罪受!” 卓易的眼睛猛地爆射出一记锐利的锋芒。哪怕是距离他稍远的顾灵色,都感受的清清楚楚。那道目光,太锐利,太锋利了一点。 好半天,都没有人开口说话。客厅的气氛,绝对可以用一触即发来形容。每一个身处客厅的人,都感受到了那来自于无形中的压迫感。而,站在卓岚对面,完全承受他凌厉杀气的白晶晶,最为难熬。 可她一贯的强势不服输的性格,不允许她露出胆怯的情绪。所以,白晶晶咬着牙跟沉默的对抗着。不闪不躲,一点疲态都不愿意显露。 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卓岚才低沉又冷漠的轻笑出声,“白秘书,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那无形中的压迫,在瞬间接触,饶是白晶晶也不禁松了口气,可她一贯毒舌,脑袋还没想明白,嘴巴里已经下意识的呛了一句:“卓长官,你对我有什么期待,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对我而言,你的态度,微不足道。” 呛完,白晶晶自个儿都有点后悔了。 在叶特助不在场的时候,去激怒卓岚这个疯子,可没有一点好处啊!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如果真激怒到他,原本没打算开战都因此要开战了,那她白晶晶的罪过岂不是太大了一点? 她听叶特助说过了,卓岚对于开战与否,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他也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可千万别因为她的犯嘴瘾,直接刺激的卓岚开战才好啊! 显然,白晶晶是多虑了。卓岚非但没有被激怒,反而还特别畅快的笑出声来,“白秘书,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白晶晶眉头一挑。 嗯? 没有生气? 反而还挺喜欢被她毒蛇? 难不成这位卓长官有受虐倾向? 既然如此,那她嘴下可不用留情了。横竖都是卓岚自个儿找的。白晶晶很聪明,她很恰当的拿捏住了那个界限。毒舌了竹篮的同时,又不是真的激怒他,一切都在卓岚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对于这个界限,白晶晶俨然把握的很好。 又被她毒蛇了几句,卓岚都是不痛不痒的模样。懒洋洋的,很不在意。甚至乎,他还能争锋相对的跟白晶晶对呛上几句。而且一点都不落于下风。 两个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卓长官,别人碗里的饭一定看着比自己碗里的饭味道香。但是别人碗里的饭,真正到下咽的时候,是苦是甜,那滋味儿就只有自个儿能知道了。我看呐,叶家的饭,也不见得比京城的饭好吃到哪儿去。您说呢?”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吃叶家的饭怎么办?” “那就吃呗,叶家可不是小气鬼。卓长官想来讨口饭吃,尽管来。我就能替叶特助回答你,随便吃,尽管吃。只要你卓长官肚皮够大,叶家的饭,完全都可以让给你。我们一点儿不给自己剩。” “嗬?这么大方?” “江南省叶家的大气,寒门小户又怎能窥探一二?” “看来白秘书有很大的一股优越感。” “那可不。卓长官,一句话,你能吃的下,叶家的饭全都是您的。可我敢问您一句,您吃的下么?” 卓岚弯了弯眼睛,“吃不吃的下,没试过怎么知道?” “试试当然可以了。但是啊,卓长官,别饭没吃上一口,却把自个儿噎住了。得不偿失!” “白秘书尽管放心,我这个人就一点好,胃口好。吃什么都不会噎住,有多少,我就能吃多少。我这次不但想吃一吃叶家的饭,还想吃一吃我小师弟家的饭。” 白晶晶眉梢儿一抖。 卓岚这意思是连丰海省白家也不放过?要一并解决了? 不不不,不可能! 卓岚对付叶特助一个人,已经够吃力了。胜负一半一半。他要是还要去招惹白家爵爷,那任凭卓岚有三头六臂,他也输定了!卓岚没有那么蠢,把战线拉的那么长,让自己顾此薄彼,照顾了这边,照顾不到那边儿。 吓唬人? 有意思了。 吓唬人谁不会! 双手叉腰,白晶晶摆出了打持久战的姿势:“爵爷家的饭,味道一定不错。味好分量足,我想卓长官这次一定能吃饱了。” “把叶家的饭吃了,再去吃白家的饭,我一定饱得很。” “呵呵,叶、白两家,敞开大门等着卓长官来抢饭吃。” 就‘吃饭’的问题,那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半天,然后,战事升级。从隐晦的比喻,直接上升到了人身攻击。特文明的那种人身攻击。 顾灵色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人咬文嚼字,不带一个脏字儿,却骂的对方七窍生烟,祖宗十八代都不放过的毒舌,有点懵逼。 对她这个每每跟别人吵架,都憋不出一个完整句子的人来说,这两个人的你来我往,技术含量太高了!听的她目瞪口呆,完全当做教程的在学习。 多听几次这两个人对骂,她以后可不愁跟别人吵架了呢。 顾灵色算是看出来了,晶晶跟卓岚,虽然毒舌归毒舌,但明显双方都控制着呢。也不知道是为了维持表面粉末的和平,还是这仅仅是个试探。总之,情况在可控范围之内。 很安全! 确认了很安全之后,顾灵色就放心了,丢下那两个人继续斗嘴。此吃饭不同于彼吃饭,他们口中的吃饭,跟她此刻正在做的饭,绝对不是一样儿东西。 今天做饭就已经晚了,开饭的时间都到中午两点钟去了。而且这还是在吴婶跟贾阿姨两个人的协同帮助之下。如果只靠顾灵色一个人做饭的话,估计午饭可以并着晚饭等叶承枢回来一起吃了。 顾灵色还很庆幸一点。 那就是,她的宝贝闺女今天没有在南宫殿,而是在叶家大宅。 这样的气氛,要是柚子在的话,她可能会担心的要死吧! 女儿不在南宫殿,顾灵色也就任由卓岚跟白晶晶去骂架了。吴婶全程把骂架当做是下饭菜,一边吃一边听,感觉比那个电视剧更精彩。贾阿姨一直都很拘谨,看到饭桌上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对骂,匆匆扒了两个口饭,就回卧室去照顾唐宝儿了。顾灵色等黄小明吃饭完之后,示意他再端点饭菜给贾阿姨送上去。吃那么少,哪里有力气照顾唐宝儿啊! 宝儿现在可是最淘气,最累人的年纪呢! 饭桌上的不太平,顾灵色权当自己是瞎子,看不见,是聋子,听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清清楚楚的感受这个卓岚的危险,但是,她却在他的身上,找不到请略的意图。怎么形容呢?就是,危险,是这个男人的本性。可是,对于他们,这个男人并没有恶意。 或者说,恶意没有那么强烈。 否则,她不会只是不喜欢这个男人,而没有想要远离他的感觉。通常来说,食草动物,比如她顾灵色。对于食肉动物,是有非常敏锐的灵敏性。如果对方一旦图谋不轨,她虽然无法准确的形容,但是她会感觉到,会想要跑。在卓岚的身上,她没有想要逃跑的冲动。 她记得叶承枢说过,新特助并不重要,棘手的,是新特助背后的人。那么这个人,肯定就是卓岚了。而且连白家爵爷都对他警惕有加。可是……为什么她就是在他身上感受不到恶意? 到底是她错了,还是白子爵错了? 本书来自 品&书 852 八卦的心尖儿 午饭过后,顾灵色本以为卓岚就会离开。谁成想,他居然舒服的在小茶室喝起了叶承枢珍藏的金骏眉。不但自己喝,还拉着白晶晶一起喝。美名其曰——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顾灵色,你要知道一件事儿,如果我一旦跟叶承枢开战。白晶晶,首当其冲是我要拔掉的一个獠牙。没了獠牙,叶承枢还怎么咬我?” 一直被拔了獠牙的野兽,再如何是百兽之王,也不是一个摆设罢了,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顾灵色扁了扁嘴,便无表情的将热水壶递了过去,“卓长官,我老公不是动物。不会动不动就去咬人。” “哦?”卓岚眉头挑起,英俊的脸庞上竟然一点皱纹都找不到,“你怎么知道?”他转动着手中精致的紫砂茶杯,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能保证,叶承枢没咬死过谁吗?” “他咬死谁,那也是谁欠咬。好端端的,我老公吃饱撑了跑去咬人?他又不是吸血鬼。” 一切被叶承枢整死的人,都是自找的。她就可以保证,叶承枢从来不会没有理由的去对付一个人。从来没有! 卓岚隐了隐脸上的表情,没有再开口了。 顾灵色给他们两个人泡好了茶,就上楼打算午睡一会儿。有晶晶在旁边,她也不怕卓岚做什么事儿。 人家都说,棋局如战局。看一个人下棋,就能看出一个人的行事手段与风格。所以,卓岚拉着白晶晶下国际相机,顾灵色并不惊讶。 不过……卓岚的如意小算盘肯定得落空咯! 晶晶什么都厉害,唯独这个国际象棋,简直就是个臭棋篓子!还不如她水平高呢。卓岚想从这方面琢磨晶晶,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这些事都不是她要操心的。 她就是有一种感觉,卓岚赖在南宫殿不走,其实没别的意思,很简单,他想要见叶承枢一面。而叶承枢,不愿意见他。所以咯,卓长官就上门堵人了。她是这么感觉的,但是晶晶说,卓岚这么做一定更有深意。什么深意?晶晶说不出来,但她首先就把卓岚定位成一个居心叵测的王八蛋形象了。所以不管卓岚想做什么,晶晶都觉得他没安好心。 回卧室休息,也是晶晶的意思。晶晶说,与其让她跟卓岚共处一室,还她担心她,不如让她回卧室睡午觉。卓岚看不到她,有什么坏心思也使不出来。晶晶呢,也能更专心的打探打探卓岚想做什么。 顾灵色想,如果卓岚真的是想来家里打探点什么东西的话,那么晶晶又何尝不是? 你在试探我,我也同样在揣测你。 你说,他们这样过日子,累不累? 不管他们这些身在‘红尘’中的累不累,反正顾灵色是特潇洒。宝贝闺女在叶家大宅,根本不用她操心。宝儿有贾阿姨照顾,她更是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家里其他大大小小的事儿,一个黄小明一个吴婶,从上到下井井有条。 美美的睡了个午觉,顾灵色睁开眼睛,都是下午四点多了。忙活忙活,做了晚饭,叶承枢就该回家了。然后,这一天就过完了啊! 她想,这下卓岚总该走了吧? 结果呢,她一出电梯,居然看见卓岚躺在他们家的沙发上,闭着眼睛,看模样好像是睡着了。而他胸口上,则趴着一个睡的香甜的唐宝儿。 一大一小,看着还挺和谐! 顾灵色当时就有点崩溃了。贾阿姨呢?!吴婶呢?!黄小明呢? 他们怎么能让宝儿跟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叶承枢对手的人在一起,而他们全部都不见人影了! 可是看到宝儿睡的美滋滋的小脸蛋儿,顾灵色也不忍心吵醒她。虽然心里对贾阿姨他们三个人有些不满,但好在保镖队长就盘腿坐在客厅的角落,一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沙发,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保镖队长一接触到她的目光,立刻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向她汇报:“少夫人,卓长官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宝儿小姐的事情。他就是陪着宝儿小姐玩了一会积木跟玩具,还逗宝儿小姐说话,玩累了,就抱着宝儿小姐在沙发上睡了。” 顿了顿,这句话,保镖队长是用口型说的,并没有出声,而且他背对着沙发,沙发上的人也看不到他的嘴型,他说:“卓长官应该没有睡着。” 顾灵色点点头。这太正常了,他们觉得卓岚是叶承枢的敌人,卓岚也把他们当成是敌人呢。别说是在对手的家里了,就是去一个陌生人的家,睡觉都不会睡踏实。更何况,像卓岚跟叶承枢这样的人,除非是他们极其信任的地方,不然,他们绝对不会睡沉。 当初她刚跟叶承枢结婚的时候,那家伙的反应也很大哦!他喝醉了,她端了水想给他喝,结果他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那眼神儿,真渗人。 知道卓岚没有睡着,顾灵色也不好意思当面询问,为什么贾阿姨跟吴婶他们不在旁边盯着。打了手势,示意保镖队长继续盯着卓岚,她找了一圈,最后才在厨房找到了泡咖啡的白晶晶。 “晶晶!”厨房距离客厅距离不算近,但顾灵色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能放卓岚一个人跟宝儿在一起!” “什么?!滋儿……疼疼疼……”正在泡咖啡的白晶晶闻言手一抖,滚烫的热水滴在她的手背上,顿时就红了一片,“卓岚一个人跟宝儿在一起?!” 顾灵色心疼的抓住白晶晶的手,放在凉水底下冲,语气里还有未褪去的怒气:“我刚才一下电梯,就看到卓岚躺在沙发上,宝儿趴在他胸口睡着了!我以为他早就离开了,怎么还没走?你没有盯着他吗?” 白晶晶有些委屈,“我哪儿知道啊,这不是白家爵爷有交代给我任务么。让我帮他盯着点卓岚,好家伙,卓岚直接住进我眼皮子底下了。我肯定得跟白家爵爷汇报情况啊。这不是,为了躲着卓岚,我上楼顶的露台打电话去了。我上楼的时候,当时卓岚在别墅后边的花园跟他的下属谈事情呢。我也以为他走了,我都不知道他还在家里呢!” 顾灵色无奈。这就是别墅太大的缺点了吧? 房间太多,地方太大,有时候多一个人都发现不了。 “宝儿没事儿吧?”白晶晶问了一句,没有太担心。如果宝儿出事儿了,他们总监肯定直接去跟卓岚拼命了,不会在这儿问她。 “没事。睡着了。幸好有保镖队长在旁边一直盯着,不然我可担心死了。” 白晶晶沉吟了片刻,“总监,可能吴婶他们看见有保镖队长在旁边,就离开了呢?” “贾阿姨离开可说不过去呀!” “通常情况下,贾阿姨是不会让宝儿从她视线里离开。但是,总有不是通常的情况,不是么?” 顾灵色转了转眼珠,明白了。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甭管是县官还是现管,又或者京官。反正比你大的,都是大爷。贾阿姨的女儿跟女婿都在政府任职。卓岚让她离开,贾阿姨是没办法拒绝的。当时她又不在,晶晶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使出紧急,贾阿姨肯定来不及询问。 更何况,保镖队长一直在旁边。宝儿最多就是鸟尿裤子之类的,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顾灵色从来都不是一个刻薄的人,这么一想,她心里最后一点儿怒气也消散了。谁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谁都有无法拒绝的时候。只要宝儿没事就行。 “可是,卓岚怎么又回来了?!”白晶晶一脸的戾气,“他还真想赖在我家不走了?” 顾灵色忍了半天,才忍住了那句话。 晶晶啊,南宫殿也不是你家啊!是她的家,是她跟叶承枢的家啊! “可能他是真的想见叶承枢吧。叶承枢又躲着不见他。没办法,他只能赖在我……赖在咱们家不走了。” “那还得一天三顿饭的管他啊?他交伙食费么他!” 顾灵色又忍了半天,继续忍了一句话。 晶晶,你也没交过伙食费呀!还顿顿要点肉吃! 摆摆手,白晶晶快人快语,“总监是这样的,我呢已经跟特助联系了,特助就说了三个字,随便他。既然特助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听特助的。卓岚爱赖着不走就让他赖着,我还不信他能在我家赖一辈子了?咱当他是透明人就行。” “……晶晶,你的表现很狰狞。你看到透明人,会露出这样杀人的表情?” “呵呵!总监,您不知道。我刚刚跟白家爵爷挂了视频电话,我现在特别想杀人。姓卓的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一点,不然我真的撕了他。” “晶晶,人家跟你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 除了当年的明日芯,她还从没见过晶晶如此讨厌过谁呢。明日芯严格来讲也不算,晶晶起初不讨厌明日芯的,是明日芯主动要挑衅,晶晶后来才总跟明日芯对着干的。但即使如此,晶晶心里其实也不讨厌明日芯。只是两个人八字不合,见面就吵架而已。 顾灵色觉得,最近她这张嘴好像开过光…… 她总是随口开玩笑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能让听的人一脸凝重,顿时气氛就变得严肃的不要不要的。她早晨跟叶承枢开玩笑,让他别瞒着她林轩的事儿。叶承枢表情瞬间严肃凝重。现在她问晶晶跟人家卓岚什么仇什么怨,晶晶又摆出了这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八卦的心尖儿,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晶晶跟卓岚…… 该不会真有什么故事吧?! 不然,晶晶怎么如此针对卓岚…… 本书来自 品&书 853 递板砖,不手软 按理来说,卓岚是叶承枢的对手。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最讨厌卓岚的人,怎么也轮不到晶晶啊。还有她这个叶家少夫人排在前边呢。可晶晶今天的表现特别的反常。破口大骂如果还算正常范畴之内的话,那么她见到卓岚真人之后的种种表现就绝对不能算在正常的范畴之内了! 顾灵色狐疑的望着认识也有十多年的白晶晶,百思不得其解。 跟她一样,晶晶也是穷困潦倒的时候被权子墨捡回卜美亚的。等于说晶晶一大学毕业就来江南省了,从那之后,晶晶所有的人生经历她基本上都一清二楚。包括晶晶的养父母死了之后,因为房子的事情背上了巨额的贷款,以及误打误撞认识了诸游,诸游帮她还了钱,两个人的情分就这么结下了。其他的?晶晶也没别的事情了呀! 难不成…… 是晶晶上大学之前发生的事儿? 仔细想想,晶晶的大学,还真就是在京城念的呢! 压抑着胸口狂放汹涌的八卦之心,顾灵色试探性的问了问:“晶晶,你跟卓长官早就认识啊?” “认识个屁。”白晶晶一口就回绝了,快准狠,不像是撒谎,“我要是早认识他,现在他还有命活?我老早就在他身上戳窟窿眼了。” “那你干嘛这么恨卓长官啊。他又没对你做什么。” “……总监。”白晶晶声音略带低沉的唤了她一句,“你还记得我养父母是怎么死的么?” 顾灵色点点头,“记得,车祸——等等!你的意思是……?” 白晶晶确认的眨了眨眼睛,“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听过卓岚这个名字。并不知道他就是害死我养父母的肇事者。我是看到了白子爵给我发的照片,才认出他的。” 八卦之心,瞬间变成了愧疚跟自责。 养父母的死,一定是最让晶晶痛不欲生的毁灭打击了。晶晶一向很坚强,坚强的让人心疼。她只见过一次晶晶掉眼泪,就是某次她们在卜美亚加班到凌晨之后,小小的喝了点酒,都是微醺的状态,谈到自己的养父母,晶晶眼眶红了,好强的晶晶,是趁她低头拿纸巾擦嘴的时候,迅速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可是晶晶不知道,她是特意低头不去看她的。 她知道,晶晶好强,要面子。肯定不愿意别然看到她流眼泪的样子。 而卓岚……他是害死晶晶养父母的凶手,也就是那场车祸的肇事者。这件事当时她知道,监控很清晰的拍摄下了肇事车辆的驾驶员。因为,肇事车辆将晶晶养父母的电瓶车撞飞之后,曾经从车上下来探查过!所以,监控摄像头十分清晰的拍摄了下来驾驶员的长相。 她没有看过,但是晶晶看到过。她相信,晶晶绝对不会认错那个肇事者。既然晶晶说了就是卓岚,那一定没错。晶晶认错什么,都不可能认错那个肇事司机! “视频、肇事车辆、行车记录仪、所有的证据都齐全。而且连肇事司机的脸都拍摄的清清楚楚。可警方告诉我,他们就是抓不到人。甚至,他们都查不到肇事司机的身份。原先,我以为是肇事司机有权有势,用钱买通了警察。所以我去找了权董,希望他能帮我调查。” 顾灵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拍了拍白晶晶的手背,“那你现在该知道了,不是警方办事不利,也不是被买通了。而是……以卓岚的身份,他们是真的查无此人。” “是的。查无此人。权董那个人总监您也知道了,他从来不会承诺什么。当然,您例外。所以我去找了权董,他就说他知道了,他会帮我调查看看。可我等了半个月,也没有等到权董的消息。” 权子墨。 忽然提起这个名字,顾灵色又恨又念。 那个该死的家伙,一走就是这么久。还说什么每周都会回来看她,他看个鬼啊他!自从他带着麟儿去了丰海省,他就再也没回来过! 哼,这辈子都别回来才好! “你误会权子墨了?” 凄凉的扯了扯嘴角,白晶晶脸色有几分苍白。养父母对她来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即使过了这十多年,只要一想到养父母横死街头,连肇事司机都没有找到,白晶晶的心,就抽搐着疼,怎么愈合也愈合不了。 看了看白晶晶的表情,顾灵色就知道了,“晶晶。你不该误会权子墨的。哪怕对方再权势滔天,他不是人家的对手。他也会告诉你对方的身份,不会瞒着你的。” “可我当年还不知道这一点。我以为,权董也是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怕了,所以不告诉我。” 权子墨这个人,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别看他是个艳名远播的花花公司,但从骨子里来说,权子墨有他保守的一面。他不愿意做出改变,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别人,又或者是这个制度等等等等。权子墨乐得其成,他喜欢在已经规定好的游戏规则里边,玩弄这个规则,钻漏洞,钻空子。如果他看到了这个游戏规则里什么不好的东西,他不会去改变,他只会当做没看到。而且,权子墨阶级观念有些严重。 当年白晶晶与权子墨还不如现如今这般深情厚谊,所以她误会权子墨,情有可原。 毕竟,视频拍摄的那么清楚,报废的轿车也在郊外找到了,车牌号什么的一应俱全。只要顺着查下去,一定会查到肇事司机的身份。怎么可能是查无此人呢?当年的白晶晶,还没有意识到,对方的身份,是尊贵到他们连查都查不到的。不是查不到,而是身份地位悬殊太大,所以无权查阅。 讲道理说,当年能查到卓岚身份的人,恐怕也只有叶家的三个男人了。秦雯,恐怕都不一定能查到。毕竟,身在官场嘛! 顾灵色略微担心的望了望陪伴自己十多年的秘书,“晶晶,你能忍住吗?” 凄凉的苦笑一声,白晶晶凉涔涔的看着她,“总监,我不忍,难不成真去找卓岚拼命吗?我连跟他拼命的资格都没有,你明白吗?” 有时候,不是你想跟人家拼命就能拼命的。你也得有资格拼命才行啊。能跟卓岚拼命的人,最起码得是权子墨那个级别吧?诸游?说实话,他是不够资格的。诸家还可以。但是,诸家会为了她这个连孩子都不愿意生的儿媳妇,去跟卓岚恶交吗? 开什么玩笑!跟卓岚交手,叶特助都得小心谨慎啊! 顾灵色沉了沉心思,“晶晶,你先忍忍。等她们两个人谈崩了,那肯定得打架。到时候你别手软,下狠手就行。实在不行,你去找白子爵!” “哈!?”白晶晶迷茫了。 “卓岚跟叶承枢呀!如果他们俩开战了,叶承枢不会放过卓岚。你给叶承枢帮忙,也算是报仇雪恨了。对吧?” “总监……特助听到你这话,该哭了吧?” 所有人都极力避免的一场战争,在她们总监嘴巴里,竟然就这么轻松的猜到最后的胜负? “让他去哭好了。反正不能委屈了你。” 心里再明白不过,他们总监这话只是安慰她,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有时候人缺的,需要的,恰恰就是这么一句看似虚伪至极的话。多的不需要,一句话,足矣。 白晶晶心里暖洋洋的,她垂了垂眼皮,“好。如果特助跟卓岚打起架来,我一定给特助地板砖,绝对不手软。” “对!就得这样儿,绝对不手软!”有些东西,只能当事人自己去调节。说实话,旁人能帮帮分担调节的比例很小很小。尤其是像白晶晶这种特别要强好面子的女强人,安慰什么的话,对她来说,其实更让她觉得不舒服。 两个人认识了十多年,顾灵色很清楚白晶晶的性格。她没有过多的安慰,开了几个小玩笑,将这个话题岔了过去。她相信,晶晶自己会调节好这种心理的。 如果叶承枢跟卓岚最后没有谈拢,两个人兵戎相见了。那晶晶瞻前马后的替叶承枢出力帮忙就算是惩罚了多年层,肇事逃逸的卓岚。如果叶承枢跟卓岚两个人和平的解决了矛盾。那么,晶晶也只能认了。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不是你位高权重了,有权有势了,就可以肆意妄为。 人活在世,总归逃不过一个‘理’字,与一个‘法’字。 白晶晶是个明事理的人,她明白,她想帮养父母沉冤得雪,那是痴心妄想。她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而这个别人,只有叶承枢一个人。除了他,没有人是卓岚的对手,而且有胜算。可是,叶特助会为了她不惜一切的跟卓岚开战吗? 怎么可能! 她又不是总监! 特助跟她非亲非故,凭什么堵上身家性命的帮她,一个尘封了将近十年的案子,从法律的角度来讲,那都过了有效追诉期!法律都管不着了,她凭什么去找卓岚? 这口气,咽的下得咽,咽不下也得咽。 可白晶晶这个性格,她明白事理是不假,但让她认怂,那是绝不可能。语言上的冷嘲热讽,讥笑谩骂,那绝对少不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卓岚实在忍不住了,筷子‘啪——’的放在餐桌上,“适可而止,会不会?” “不——” 白晶晶下意识的就像反驳他,可刚张开嘴,在桌子底下顾灵色就狠狠的一拽她的袖子。制止了她的鲁莽。 没看到卓岚眼睛变成猩红了吗?显然是到了忍耐的极限,这种时候跟他硬碰硬,显然是愚蠢的举动。 卓岚阴鹫的双眼浅浅的一扫顾灵色,重新拿起筷子,懒洋洋,一脸的漫不经心,“不会的话,我不介意亲自教你。” 白晶晶红着脖子还想反驳,顾灵色已经笑眯眯的打断了她,“来,晶晶,你最爱吃的东坡肉,多吃点啊!” 连续被顾灵色打断了两次,白晶晶脸上也没什么不悦。就是憋了一肚子火儿,看谁都跟吃炸弹了似得。 卓岚冷哼一声,“多学学顾灵色,无所畏惧跟傻逼送命,是有本质的区别。懂?”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547章 女人的又一个悲哀 白晶晶很少被人如此不留情面的呛白。大部分的时候,大家都留点面子,话不会说的太难听。就算有那太难听的人,以白晶晶的毒舌也可以轻松的挤兑回去。可今儿,好像不太成。 毒舌呛白,卓岚不输给她。她占不了什么便宜。 直接危险,她更不是卓岚的对手,连发飙的资格,那都没有。 卓岚说了,不介意亲自教她。她虽然没领教过卓岚的手腕,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卓岚的恶名在外,不是凭空的来的。他有他的恨,他的毒,他的不折手段,他的杀人如麻。 这些,白晶晶都不怀疑。 不想死,就只能乖乖吞了这口气,否则,她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吃不厌寝不语。”顾灵色轻轻敲了敲桌子,“吃饭的时候不说话。卓长官,在我们家就遵守我们家的规矩。还有,晶晶,你也没吃亏。刚才你就差把卓长官骂的狗血淋头了。他的身份,能让你这样骂了十多分钟,你很赚了。” 白晶晶喉咙里‘咕噜噜’了几声,心里有些忐忑。 她冷嘲热讽卓岚都差点激怒他了,总监直接光明正大的点出了他被人骂,卓岚怎么没生气?她并不觉得,卓岚会是一个‘我给谁面子,所以我忍了’这个类型的人。 眼尾斜睨了一眼白晶晶的表情,卓岚便已经她内心的疑惑,轻蔑的扯了扯嘴角,“白秘书,你有很多地方都比顾灵色优秀,优秀很多很多。” “……卓长官,优秀这个词儿说一遍就行了,不需要加上一个很多很多的形容词。” “抱歉。我下次注意。”腼腆的笑了笑,卓岚不生气的时候,就是一个大男孩,牲畜无害。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外表的牲畜无害之下,包裹的却是一颗最疯狂最危险的心。 “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下不为例。” “多些。”卓岚扬了扬眉头,侃侃而谈,“白秘书,你比顾灵色优秀的地方,我不知道是你的天赋,还是你后天钻研的刻苦培养。” 顾灵色抢答:“天赋与努力的结合。” 晶晶原本就很聪明,工作又够努力,肯吃苦。这样的人,不可能不成功。如果不成功,那也只是暂时的。成功真的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罢了。 “可顾灵色也有比优秀的地方。那是她的天赋。” 白晶晶挑眉,不相赞同卓岚的话,但因为他说的是他们总监,又不能反驳。扁了扁嘴,模样儿看着有些可爱的好笑。 “你跟顾灵色认识了这么久,她人格上的魅力,你应该比我清楚。”卓岚笑的清冷,“白秘书你就是太会攻心之道了,所以有时候你不如顾灵色看的清楚。就像刚才,我其实一点都不介意你骂我,我只是觉得我吃饭的时候你一直在旁边吵吵吵,我很烦,这么好吃的菜都因为你的絮絮叨叨变得难吃了。你以为我是不高兴你骂我,所以生气。可我并不是。顾灵色知道我是想好好吃顿饭,并不在意你骂不骂我。所以,她可以很随意的说出那句,你以为会更加激怒我的话。”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面无表情的点头,“卓长官,你这话说的我都该脸红了。” 卓岚哈哈大笑了两声,“不过你说的也很对,我很少被人这么当面骂的。”顿了顿,他补充:“抽纸。” “谁还骂过你?”一边问着,顾灵色一边给卓岚递过去抽纸。 “老百姓啊。”说倒这儿,卓岚乐了,“天天骂,月月骂,年年骂。不管出了什么政策,他们都要骂。好的骂,不好的也骂。不符合他们心意的,骂。可附和他们心意的,也要骂。好像一天不骂骂我,他们日子就缺点什么东西似得。” “骂,就是不满意。满意了谁还骂?” “这一点我挺佩服叶承枢的。不管他执行了什么样的政策,你们江南省全体上下好像都很支持他。反对的声音,我只在官员中听到,但是,在群众里边,我从来没听到过反对叶承枢的声音。” 顾灵色莫名其妙的骄傲了,挺了挺胸脯,“因为叶承枢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是为大家好的事儿。官员里有反对的意见,因为叶承枢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当然要不高兴了。卓长官,你被人反对过吗?” “当然。可是,跟叶承枢的情况不一样。” “因为你决定的每一个政策,都是从你,从官员的角度出发。你们根本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老百姓的需求。所以,你们当然要被骂了。看叶承枢不一样,这一点,你们都比不上他。” 别的不说,单单就说最近叶承枢近乎激进的在实施的基础教育政策。就这一条,便能把江南省总体的gdp等一系列数据,全部都从全国的前三,拖到十几位。 这样的事儿,有哪个执政者会去返利不讨好的干?据她所知,是没有的。唯有叶承枢。有人说他喜欢做戏,叶承枢就回答他。 做戏就做戏,只要能给群众带点实质性的福利,哪怕是做戏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了,顾灵色不是说她老公就不会弄权,不会擅权。叶承枢也弄权,也专权,更会擅权。可是呢,这些都无法抹去他是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从身为一方大省的父母官来说,叶承枢做的很好。在顾灵色心里,那就是最好! 之后,卓岚就没有再说话了。 他想,每一个执政者来到江南省,心里一定会有很多的感慨。因为,叶承枢做到了每一个执政者心目中最梦幻的地步。被人敬仰,被人尊重,而且是打从心底的,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叶承枢的决定,江南省的老百姓会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的情况下,就无条件的先支持他。 这种状态,不是难得,是只此叶承枢一家。 卓岚想,叶承枢之所以能成为江南省特助的代名词,不管他还在不在特助的位置上,也不管特助这个位置先在坐的是谁,只要在江南省提起来特助两个字,人们第一个想到的,而且也只会想到的人,唯有叶承枢。或许,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叶承枢有他被万人敬仰的资格与资本。 卓岚一向喜欢玩诛心论。可是对叶承枢,他管用的套路似乎在这里无法奏效。 人心,最难测。 跟叶承枢这种对手较量,恐怕是最煎熬的吧?因为,他的实力,远远要比你能计算的超过太多。 前半顿饭,旁边一直有白晶晶的bgm奏乐。而后半顿饭,安静的就有点让人窒息了。好在吃饭的三个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儿,也不怎么觉得这气氛诡异。就是苦了一旁的贾阿姨跟黄小明。身为叶家的老人,吴婶都比他们两个人适应的快一些呢。 一顿饭终于吃完,贾阿姨蹭的一下就端着盘子闪进厨房里了。到了现在,她还是不太习惯跟身份尊贵的人共处一室。这其中,包括叶承枢在内。吴婶也很有眼力劲儿的拉着黄小明进厨房了。 顾灵色坐在椅子上没动,问道:“卓长官,还不打算走?” “不走。”卓岚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一点不拿自个儿当外人,“反正我离开了也要去住酒店,南宫殿可比什么五星街酒店舒服多了。而且你做饭也很好吃,我就在这儿住下了。” 灵色立刻起身,“卓长官想住就住下吧,走,我带你去挑选一下卧室。” 卓岚摸了摸小肚子,懒得动,“我不挑,你给我什么房间我就住什么。” “二层吧。二层都是客房。三层有宝儿,她晚上哭闹我怕吵着你卓长官。” “可以的。” “卓易。”沉默了很久的白晶晶忽然开口插嘴,问道:“如果你见过叶特助,之后呢?” 卓易反应很迅速,“谈的愉快了,我就再多住几天。反正我还挺喜欢你们的。如果谈不拢了,我就回京城准备准备,不是我死,就是叶承枢死。” 白晶晶撇嘴,暗暗的咒骂了一句。 切! 还是没能让卓易露出马脚啊! 她本来以为,这样冷不防的把问题丢出来,怎么说卓岚也得下意识的说漏嘴,给他们点他内心真实的打算把。可没想到的是,卓岚这人滴水不漏的很。看着懒洋洋的模样,其实神经抑制紧绷着,不曾松懈。至于他的回答—— 谈拢了天下太平。谈不拢,兵戎相见。 这不是跟没回答一样么! 看着白晶晶憋气的模样,卓易乐不可支,“白秘书,叶承枢不会这么早来见我。你大概还有三天左右的时间。祝你好运吧。” 说着,他探了探身子,伸手拍了拍白晶晶的手背,以示鼓励。 白晶晶一抬手就甩开了他,“别动手动脚啊。你会发火,我也会!” ‘滋儿’了一声,卓岚眯着眼睛打量她,“你这么凶,诸游怎么忍受你的。” “要你管。这我们夫妻情趣,懂?”经过刚才卓岚的提醒,白晶晶已经迅速的分辨出了什么时候可以骂一骂他,什么时候乖乖闭嘴。能骂人的时候,白晶晶绝对不会嘴软,“哦,实在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卓长官这么多年一直单身吧?真是对不起,一个单身的你,肯定不能理解结了婚的人的心情跟感受吧?” 卓岚冷哼一声,饭后跟白晶晶斗斗嘴,也当时消食儿了,“别人单身,是本身不够优秀,找不到合自己心意的对象。而我单身,是我太优秀,没有人能配得上我。” “归根究底一句话,单身就是可怜。” “白秘书,我真想扒了你的裤子。” 白晶晶睁了睁眼睛,“……卓岚,斗嘴输了就耍流氓?” “然后打你的屁股。”如此,卓岚才慢悠悠的补充。 “操。” 这是今天白晶晶跟卓岚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斗嘴白晶晶不会输。但是,跟男人斗嘴被耍了流氓,那女人哪儿有便宜可占? 这是继身高力量之后,男女之间,女人的又一个悲哀!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55章 每个人都有多面性 “晶——” 顾灵色一推开门,就看到白晶晶正在跟她的老公视频,于是默默的又推了出去,“你们先聊。 视频那头的叶承枢模模糊糊听到了点动静,问道:“我老婆?” 白晶晶点点头,“是啊。” “她找你什么事儿。” “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问,总监已经出去了。”白晶晶忽然想到了什么,抿嘴笑的特别乐,“特助,你说这画面要是给旁人看了去,指不定要怎么在背后说我们啊!” 叶承枢摇了摇头,低声跟身边的人说了什么,然后才道:“白秘书,你刚刚说什么?” “没事儿。”白晶晶就是觉得这画面挺有意思的。她在跟总监的老公视频,他们总监忽然推门而入看到了这个画面,然后又默默的离开了。 要是看在不了解情况的人的眼睛里,肯定以为特助是个渣男呢!竟然让小三堂而皇之的住进他们家,而且原配夫人还不敢吭气。 啧啧,随随便便就能拍个几十集的家庭伦理剧。 如果叶承枢知道白晶晶此刻心中所想,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他刚打算开口,白晶晶就听到了白子诺的声音,然后叶承枢冲她说了一句稍等,就去忙工作了。 白晶晶看了看电脑右下方的时间,八点半。嗯,特助一天中第三个最忙的时间段。对别人来说,这个时间是结束一天疲惫工作好好休息的时间。可对特助来说,这个时间,又是一个忙碌的高峰期。白天下发出去的文件,基本上都已经得到了回复。而很大一部分,是需要特助亲自批阅的。 以前没在省厅上班的时候,白晶晶还略微不理解,一天到晚哪儿来那么多文件要批阅啊!好像省厅的工作就是文件,除了文件什么也没有。后来白晶晶真的到了省厅工作,然后她发现。 嘿!还真没错,省厅就是除了文件什么也没有! 不管做什么事儿都得先写文件,批条.子。就是办公室没中性笔了需要去买,那也得先打报告。于是,白晶晶就明白了这个效率低下是从何而来。要知道,这还是自从叶承枢上任之后,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程序呢! 这么一想,叶承枢被江南省的百姓所拥护爱戴,真不是没理由的。 至少,江南省政府机关的办事效率,那绝对是全国排前啊! 叶承枢在那边忙,白晶晶在这边有些无聊,于是打开了电脑里自带的扑克游戏。两局玩完,叶承枢那边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白秘书。” 一听到叶承枢的声音,白晶晶连忙关掉了游戏,回应了一句,“特助我在听,您说。” “应该是你说,我听。”叶承枢勾了勾唇角,“白天你跟卓岚相处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说说你的感受。” “特助具体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你对他所有的印象、感受、认知,全部可以说。”顿了顿,叶承枢温和的补充,“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可以说。我大概有一整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听你说。” 白晶晶咂了咂舌。在这个‘黄金时间段’特助竟然能腾出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听她逼叨逼。看来,特助也没有表现的那么对卓岚不在意啊! 他心里还是很重视卓岚的! 于是,白晶晶先大概给他复述了一遍从她见到卓岚之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儿。当听到卓岚抱着唐宝儿逗弄的时候旁边只有一个保镖队长,叶承枢的表情明显阴沉了一些。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白晶晶继续说。 “……今天大概就发生了这些事儿。” 洋洋的嗯了一句,叶承枢随口问道:“说说你对卓岚的了解。” “总结下来就一句话。” “说。” “我看到的卓岚,与我从资料上了解的卓岚,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与外界所想不通的是,他们手中的资料,不管对象是谁。都只有文字资料,很少会有照片。照片,都是另外单独的一份文件夹。如果有照片,那也肯定是在最后一页。 因为,以貌取人,是每一个人的本能。就连叶承枢这样的人都无法例外。所以,为了不让自己以貌取人,在还未了解对方之前,首先用长相做出了一个初印象,每一份资料里,对方的照片都是没有。这也是白晶晶为何今天才知道卓岚长相的原因。 只靠文字资料,能够比较全面而且公正的了解一个人。 从卓岚所做的种种事迹,白晶晶得出的结论,他是一个危险到了极点,又凶残到了极点的有暴力倾向的男人。可她今天跟卓岚亲自的接触之后,她发现卓岚完全不是这样的! 更甚者,她甚至都觉得,卓岚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少爷。真的不太像资料里呈现出的那个心狠手辣,城府极深,诡谲莫测的掌权者。与其说是一个性格暴虐的独裁者,白晶晶更愿意用任性的贵公子来形容卓岚。 “特助,您说有没有可能,这个卓岚是假的?”还不等叶承枢回答,白晶晶自己就否定了这个猜想,她摇了摇头,“也不对。如果是假的,那他眼睛里的杀气不会如此浓厚。” 她很确定,只有真正的如同叶承枢一样位高权重的人,眼睛里才会有那么浓重的肃杀之气。那样凛冽的目光,那样不容置疑的权威,以及不可侵犯的贵气。 假的,脸蛋可以整容,气质可以学习,但是那骨子里的东西,是如论如何也无法模仿的。 所以,那个就住在她卧室楼下的男人,一定是如假包换的卓岚,卓长官! 叶承枢呵呵一笑,“白秘书。每个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你看到的卓岚,是放松状态下的,像是来度假的卓岚。所以你看到的他,一定与资料上所呈现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因为,资料里所呈现的卓岚,是最穷凶极恶的他。是他本性里最危险的,最暴力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持最危险的状态。如果只靠资料的分析来判断一个人的话。那么,他叶承枢也只会被解读成一个诡计多端,阴险狡猾的政客形象。而权子墨,就只是一个什么也不会,只知道到处猎艳的花花公子形象。 可他们,真的是那样么?并不是。 这就跟白晶晶觉得卓岚像是假的,是一个道理,不难理解。 白晶晶沉吟了片刻,忽然道:“特助,我觉得卓岚对少夫人很有兴趣。我有特意留意,卓岚哪怕是在跟我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是在看总监的。吃饭的时候也不例外。” 只要他们总监出现在卓岚的视线当中,卓岚的目光,一定是追随着他们总监而挪动的。 叶承枢表情微微有些变化,“我知道了。” “总监不会有危险吧?” 对白晶晶而言,顾灵色才是她的上司。也只有顾灵色的安危,才是她最关心的。她会去省厅帮叶特助,可也全部是为了她们总监,这一点她可从来没忘记过。 “不会的。”叶承枢回答很斩钉截铁。 他是卓岚的对手,灵色是他的老婆,他最爱的女人。如果卓岚有深爱的女人的话,他也同样会对卓岚深爱的女人有着很浓厚的兴趣。对手被什么样的女人所吸引,从某个方面来说,也能帮助自己更全面的了解对手。 对方的资料固然重要。但是,亲自接触过,才是最可靠的。资料,不会把一个人的生平全部记录下来。资料只会记录这个人做过的比较重要的事情。不可能把他的日常生活都记录进去。所以,这样的资料,是有些偏颇的。如果想完全的全面的了解一个人,最好的自然是与他亲自接触一番。 如果不能与对方接触的话,那么从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开始了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止是灵色,卓岚一定会你也很有兴趣。”叶承枢淡淡的提醒了一句,“不用刻意做出防备的姿态,或者是警戒的状态。白秘书,还是那句老话儿。一切照旧,明白了吗?” 白晶晶不是很明白,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我尽量。” 那个人可是卓岚,卓岚啊! 是让崇房策一听到,就心生恐惧的男人。是让白子爵失去往日理智与冷静的男人!而此时此刻,那个男人就住在南宫殿里!就在他们的身边! 要她表现的跟平常一样,这怎么可能?! 但是,既然特助这么说了,她就只能尽量。但是效果有多好,她不能保证。 叶承枢也知道这一点,如果让白晶晶一点都不在意,那是真的很为难白晶晶。如果他在家的话,他可能下意识的也会想要防御跟警备。得到了白晶晶‘尽量’的答复,叶承枢就已满意。 他扫了一眼时间,发现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的飞快,留给他跟白晶晶视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他快刀斩乱麻的道:“这两天,你就不要来省厅帮我了。” 白晶晶立刻点头,“我明白。卓岚在南宫殿,就算特助您需要我去省厅,我也不会去。” 她是一定要陪在他们总监的身边,就扎根在有卓岚的地方! “很好。”叶承枢十分满意白晶晶的态度,“卓岚也从未见过我,我想要与他接触一番了解他,想必他的想法与我一致。” “那么,特助你要见他吗?” “见是一定要见的。但是什么时候见,什么场合见,却得好好的设计一番。” “反正卓岚的态度很明确,见不到您,他就赖在南宫殿不走了。” 想了想,叶承枢道:“再等两天吧。基础教育的开展工作这两天正是关键,我懒得分神在卓岚的身上。等最关键的这几天度过之后,我再会一会卓岚。这期间,白秘书你辛苦了。” “这倒没什么辛苦的。我就害怕,卓岚等得不耐烦了,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叶承枢冷笑一声,性感的薄唇勾起,“这是一定的。”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56章 可我喜欢! 叶承枢很清楚,他故意晾着卓岚不搭理。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一天两天倒还好说,只要超过三天,卓岚一定不耐烦,他也一定会找茬。可是无所谓,在京城的卓岚,他还会忌惮几分。可是在江南省,在他管辖范围内的卓岚,他会忌惮么? 如果不考虑后诸多后果的话,他现在想捏死卓岚,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只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吩咐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闻言,白晶晶下意识的惊呼一声,“那总监岂不是很危险?!特助,还是别让卓岚住在南宫殿了吧?我真怕他狗急跳墙对总监做什么。他的下属就在南宫殿门口,有二三十个人。您派来的保镖,只要十个。不行不行,特助,我看您还是在派点保镖过来吧!要不然总监可就太——” “白秘书。”叶承枢虚空压了压手背,“冷静点。别乱了分寸。” “卓岚要是发飙了,总监会很危险的!我冷静不下来!” 一涉及有关顾灵色安危的问题,白晶晶总是很激动,很不冷静,很不可知。 对于她这样不够冷静的表现,叶承枢不但不反感,反而还很满意。白晶晶小题大做一点,神经质一点,对他老婆而言,会更加的安全。因为一点点小的风吹草动,都会让白晶晶如临大敌。有这样的人旁边,他才能更加放心。 简单的安抚了白晶晶一句,叶承枢这才道:“白秘书,你相信我,卓岚再发飙都不会伤害我老婆。你得知道,我比你更关心我老婆的安全问题。” 卓岚会狂、会妄、会傲。但是,他也有脑子。欺负欺负黄小明,已经是极致。这种行为,连下马威都不算,撑死也就只能吓唬吓唬……不,连吓唬他老婆都吓唬不了。其他的?卓岚不会再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他也得替自己的项上人头考虑吧? 在江南省,他胆敢有任何想要伤害他老婆的念头,他一定会让卓岚尸骨无存。连骨灰,他都不会给卓岚卓岚。他会将他挫骨扬灰。 更何况,叶承枢一点都不觉得卓岚此行来江南省,是想要伤害谁。他要是伤害谁,他只需要坐镇京城,远远儿的遥控他的下属就好。何必要跑来他对手的腹地呢?卓岚能只带数量很少的保镖来江南省,就已经是诚意的表现。 试想一下,如果卓岚真的打算跟他开战。他会傻兮兮的跑来江南省自动送上门吗?而且连保镖才带了二三十个。 至此,叶承枢更加可以确认一点,卓岚其实也并不想挑起战争。本意是如此,但是卓岚中途会不会改变想法,这个就得等他跟卓岚见过面之后,才可以完全的确定。 这期间,卓岚随时会改变他的本意。不管卓岚最后会做出什么决定,叶承枢都一点不会奇怪。 他这边是绝对不愿意挑起战争的,他的这个想法卓岚一定知道。等于说卓岚已经稍稍占据了上风,谈判的时候,索要利益的时候,卓岚会借此要挟一下他。不过,问题影响也不大。在他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握有他的把柄,该如何利用,分寸在哪里。卓岚一定会把握好。这点叶承枢到不担心。 若是在他的地盘,他让他的老婆被卓岚伤害了,那他也不配姓叶,不配被那么多人追随了。 白晶晶看着屏幕中的叶承枢,半天没有说话,她在等叶承枢的下文。可是,叶承枢显然没有打算给她解释的意思。白晶晶也没追问,做下属的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好,不应该提问题。她很相信叶特助的判断,所以,解释与否,已然不重要。 “卓岚接触我老婆的时候,如果情况允许,你可以暂时回避。让他们两个人独处。至于怎么算情况允许,这点白秘书你自己把握。” “我明白的。” “我一向很信任白秘书。” 白晶晶笑了,“特助,您是相信我不会让总监有危险。并不是信任我这个人。” “有区别吗?”叶承枢笑的很玩味。 白晶晶爽朗的一笑,“本质上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那好,就先聊到这里。灵色刚才不是有事儿找你么,你去找她吧。” “特助再见。” “再见。” 挂断了视频,白晶晶没有急着立刻去找顾灵色。而是又默默的打开了纸牌游戏,她好像有点强迫症。不把一件事儿完全结束,心里总是怪难受的。打完了纸牌,白晶晶敲开了顾灵色的卧室房门。而这时候,顾灵色正在敷面膜。 看到白晶晶,她连忙冲她招招手,“晶晶,你来的正是时候。” 说着,顾灵色将面膜的小勺子递了过去。白晶晶接过,熟稔的挖了一勺膏状的黑色面膜在顾灵色的脸颊上,戴上塑料手套,慢慢的帮她推开。 “总监,你刚才找我什么事儿。” “就是秦氏的资料,我有一处不是很明白。” “行,帮你敷好面膜我看看。”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有些犹豫:“晶晶,秦氏账面上的资金很充裕。但是——” 白晶晶从善如流的接道:“但是,被秦连翘疯狂的亏空之后,秦氏现在的资金,其实是有些周转不开的?” “倒也不至于周转不开。”顾灵色轻叹一口气,心疼的不行,“可是秦连翘的确是亏空了秦氏很多的钱。” 一想到那些钱,她就好肉疼。秦连翘所亏空的不是击败几千万,而是九位数起步啊!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是他们家的钱啊! 最让她无奈的是,那些钱,是一毛钱都追不回来。因为秦连翘直接将那些钱转移到了地下的钱庄。而秦连翘,也被地下的钱庄给坑了。秦连翘一分钱也没能拿到,全部便宜那地下的钱庄了。 白晶晶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她笑了笑,不算是安慰的安慰道:“总监,别心疼了。特助现在是顾不上,等他腾出时间了,您放心好了。那些钱特助一定一分不少的讨回来。他不会轻饶了敢坑他钱的人。” 那地下的钱庄也可怜了。不但得把钱一分不少的吐出来,估计特助还会向他们讨要一比利息。到了最后,不用特助出手,那地下的钱庄也得关门大吉! 顾灵色不是很懂金融方面的问题,她有点担心:“能追回来嘛!” “可以的。”白晶晶笑了,“只要那个地下的钱庄还在运营,总有办法讨回来的。就算地下的钱庄没有了,找到钱庄的负责人,照样可以让他们吐出来。总监,您就不用担心了。要是您心急的话,回头您跟特助提一下,让他帮我查出对方的资金链条的来源,这比钱,我都可以帮您讨回来。当然了,这其中少不了我得打出叶特助的旗号。” 要不然,她白晶晶也不可能跟地下的钱庄讨回那样一大笔的资金。 顾灵色重重的一点脑袋,“绝对没问题!不用问他,我就能回答你。晶晶,放手去做。一定得把钱给我追回来,一分都不少!” “行,我一定不辱使命。” 他们总监,现在简直成了个小财迷。明明她都已经坐拥数十亿的资产了,却还是这么……‘抠门’! 等顾灵色洗掉了面膜,白晶晶也已经把资料翻阅完毕。并且在她不太懂的地方,已经做好了标注。 “总监,您看看。还有不懂的,我再给您解释。” 灵色拿过资料看了起来。 她不能总是让晶晶手把手的教她,秦氏在江南省的分公司掌舵者可不是晶晶而是她。她不懂的地方那么多,还怎么搭理好一间上市的庞大公司?这跟当初她一个人搭理卜美亚可不一样极了。不论从规模还是类型等等各种方面来说,卜美亚跟秦氏都不在一个级别上。她可以有不懂,但不能处处都得依靠晶晶。 她得努力的适应习惯。所以现在再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顾灵色已经不允许白晶晶直接讲给她该怎么办,而是让白晶晶标注起来,她自己看,自己琢磨。虽然花费的时间会多出好几倍,但是,以后慢慢会越来越好的。 到了最后,她就可以不需要再向白晶晶求教了。 白晶晶看到她眉头越皱越深,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语惊醒梦中人! 顾灵色瞬间就全部都明白了。 她将资料丢在一旁,将自己砸在柔软的大床上,“晶晶,你说你怎么那么聪明啊!” 而她,怎么这么笨。连这都不会,还得晶晶教…… “术业有专攻啊。总监,您是领导,把握大方向就可以了。这些琐事,您以前都是交给几个经理去做的。所以您现在肯定不懂啊。您看,我刚才就给您多提醒了一句,您不是立刻就明白了?所以,您不是不懂,而是您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过。” 说到这里,白晶晶又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总监,我觉得您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有吗?”顾灵色撇撇嘴,“我压力不大也不可能啊。这毕竟是秦氏,我婆婆看着呢。还有未曾谋面过的秦家大伯。我不想让他们小瞧了我,觉得我没能力。” “但是给自个儿压力太多压力,也不好啊。”白晶晶一摊手,“其实从本质上来说,搭理秦氏跟搭理卜美亚,本质都是一样的。以前您怎么管理卜美亚,您现在就怎么管理秦氏啊。就像刚才的问题,您没必要一定要搞清楚。知道个大概就可以了,具体的反正都要交给我们去做。您何必为难自己啊,我说的对吧?” 顾灵色同意白晶晶的看法,不过…… “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干,就当是多学点知识给自己充电了。多知道一点,总比少知道好吧?等我真去了秦氏上班,那时候可没有学习的时间。” “也对。秦氏原本就有它自己的领导体系。您虽然是特助的妻子,但是对秦氏原本的高层管理而言,您就是一个空降斌。心里对您有轻蔑是肯定的。您多学点,到时候让他们大跌眼镜也好呢!” 顾灵色乐疯了,“晶晶,我发现你总是喜欢打击别人哦!” “总监,不觉得打击别人特别有成就感?” “……不感觉。我只感觉那样挺讨厌的。” “可我喜欢!”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58章 比千刀万剐更痛苦 白晶晶一愣,她没有想到,卓岚会以这样的回答来回复她。 没有……家乡吗? 所以,卓岚还是想要跟叶特助开战的,对吗? 白晶晶扪心自问一句,如果她身在官场,拥有卓岚这样的身份地位,她应该也会想要跟叶特助交一次手的吧?能跟叶特助这样的人交手,败了也是欢喜。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你的对手是最了解你的人。这没什么不好理解,很简单的道理。你想要打败一个人,你就必须熟悉他,了解他。猜到他心中所想,才能与他交手。慢慢的,你就会比了解自己跟了解你的对手。 不被人理解,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是精神上的痛苦折磨。 白晶晶很庆幸,她遇到了权子墨跟顾灵色。她不再是不被人理解的,有人理解她。而卓岚是可悲的。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理解他。哪怕是他的师父叶南川,他都不曾理解卓岚。 “呐,卓长官,你这一辈子活的挺孤单吧?” “嗯?”卓岚微微一愣,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白晶晶。江边的风,吹散了她的黑发,吹开了她黑发的芳香。俏皮的发梢在空中舞出好看的弧度。 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因为太阳的照射折射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打在白晶晶的身上,竟然是说不出的好看,还带着一股子仙气儿。 白晶晶拢了拢被江风吹乱的黑发,句句戳人心尖儿,“如果有人理解你的话,你不会连个信任的下属都没有。而你一母同胞的弟弟卓易,他也不理解你。” 卓岚望着江上的景色,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句,“这你都知道?” “当然了。如果卓易理解你,他不可能一来江南省就主动找叶特助认怂,那么迫切的想要把自己拎出去。你说,连你的亲兄弟都不理解你,这世上还有理解你的人么?” “有的吧。” “别告诉我那个人是叶特助。我会笑话你的。” “叶承枢只能算半个。”卓岚终于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的女人,笑的温柔,“白秘书,我说的那个人,是你。” “我?”白晶晶被吓着了,“怎么可能是我!” 耸耸肩,卓岚轻笑:“我现在挺想跟叶承枢做一笔交易的。我可以倾尽全力的帮他,而我只要一样东西。” 白晶晶瞬间冰冷了脸蛋儿,阴冷的盯着卓岚,一言不发。 “我只要你。”卓岚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上,转动着饮料的吸管,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忽然发现,我挺你喜欢你的,白晶晶。” 眼看白晶晶就要发飙了,顾灵色连忙站出来横在他们两人中间,打圆场的道:“卓长官,那你晚了太多步。我们晶晶现在已经快要身为人母了。如果有来生的话,您赶早可能还有点机会。” “无妨。我不介意帮诸游养孩子。” 卓岚表情淡然,不喜不悲的模样。顾灵色都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戏弄晶晶的开玩笑,还是讲真的。 她讪讪的一勾嘴唇,“卓长官,有些玩笑可以开,有些玩笑不能开。” “我没开玩笑。”卓岚摸了摸下巴,“对我来说,白晶晶应该可以让我不那么无聊。我想得到她。” “卓岚,我意思是你还是去找叶承枢打架吧!” 从喉咙里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笑声,卓岚道;“我对叶承枢的兴趣,没有对白晶晶的兴趣大。” 顾灵色暗叫一声不好,完了,看样子卓岚这不是在开玩笑,他说真的呢! 白晶晶一撩长发,“我他妈就是宁愿一死,也不可能跟害死我养父母的人。” 说完,白晶晶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望着她倩丽的背影,卓岚冲顾灵色怒了努嘴,“你不去追她?” “大哥,咱们在游轮上,晶晶能上哪儿去?反正等会下船的时候也能碰到么。”顾灵色无奈的摇摇头,“卓长官,你追女孩子都是这样用玉石俱焚的手段?” “这样不好吗?我觉得效果还不错。” 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都用这样的手段得到了。当然了,得到之后他很快就会觉得无趣。他的东西,哪怕他不要了也不喜欢被别人染指。所以每一个跟过他的女人,最后都被他亲手杀了。 “我真庆幸你没看上我。”顾灵色这句话发自肺腑。 卓岚也掏心掏肺的回复她:“如果没有白晶晶的话,我应该会看上你。因为你也挺有意思的。” “我说卓长官,在你的心里人只分两种。一类是有意思,一类是没意思。是不?” “顾灵色,你很了解我。” “我一点都不想了解你好么?”翻了个白眼,顾灵色推心置腹的开口,“你最好不要对晶晶有兴趣。诸游虽然是个二愣子,但你敢觊觎晶晶,他认真起来不会比叶承枢差太多。” “顾灵色你不知道么,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谁能杀了我。如果我抢走白晶晶,能让诸游杀了我的话,我会很高兴。” 顾灵色很认真的问他:“卓长官,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过?” 慵懒的弯了弯唇角,卓岚换了个话题:“白晶晶刚才说我害死了她的养父母。怎么回事儿?” “你很少亲自开车吧?” 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卓岚摇摇头,“我从没开过车。” 他连驾驶执照都没有考。作为无聊时解闷的花生米,他倒是偶尔会开一开直升机。车?他从没开过。 顾灵色眉头高高跳起,“你确定?” 视频显示的清清楚楚,卓岚是司机,开车撞死了晶晶的养父母。他竟然理直气壮的说他从不开车。身为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没开过车? “我很确定。”卓岚又回忆了一遍,再次确认;“我不开车的。” “一次都没有?” “白晶晶的养父母,是被我开车撞死的?” “监控上是这么显示的。”顾灵色一五一十的坦言相告:“撞完人之后,你还下车看了呢。卓长官,你再想想,真没开过车吗?” 卓岚眯了眯眼睛,陷入了回忆。好半天都没说话,顾灵色也没催他。都是将近十年前的事情了,以卓岚的性格,他不可能把这种对他而言是‘小事’的事情记在心里。 半响,卓岚才摇摇头,“你说的我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我很确定我没有开过车。这件事,我会让人去调查。会给白晶晶一个交代的,如果视频里的人,真的是我的话。” “那我替晶晶先谢谢你了。” “没事。” “还有,卓长官,你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卓岚侧头,斜斜的盯着她:“你跟我想象中倒是一模一样。” 顾灵色一愣,“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模样?” “身材好、脸蛋优、性格软。” 完全符合顾灵色真人。可以说是一点偏差都没有。 顾灵色脸蛋黑了黑:“身材这一点你可以不用说的。” “没有啊,我挺喜欢你胸围的。叶承枢有福气了。” “你去欣赏风景吧。我不想跟你聊天了。你真的好烦。” “哈哈哈……”卓岚显然也是把别人的不爽当做自己高兴的笑料的类型,他舒畅的大笑两声,扬了扬下巴:“顾灵色,讲真的,有没有考虑过如果叶承枢输给我,你会是什么下场?我不会放过你的,哦,还有白晶晶。叶承枢输了,我一定拿你们俩当发泄的工——” 顾灵色连忙伸手,“停停停,打住,打住了。公共场合,卓长官你好歹照顾一下旁边的游客。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反正就是不会放过我跟晶晶么。我完全了解你在指什么。” “你都不担心?”卓岚有点好奇。 “为什么要担心。首先,叶承枢不会输。” “只要是人,他就会有输的那一天。” “那就当叶承枢会输给你好了。他要是死了,我就陪他一起去了。”顾灵色说的漫不经心,随意至极,“他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他。我们俩还是死在一块儿比较好。” 卓岚微微有些愣。以他的性格与人生经历,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另一个人去死。而且是陪他去死。对卓岚来说,这是最无法接受的了。 他像个孩子似得咬了咬嘴唇,“那我就抓你跟叶承枢的女儿肆意凌——唔,痛!” 顾灵色笑眯眯的收回脚丫子,很满意卓岚痛的皱起眉头的效果。唯一的遗憾就是她今天出门没穿高跟鞋,而是穿了平底鞋。要是那种又细又长的高跟鞋,效果一定比现在更高! 卓岚是个怕疼的人,一点点的疼,都会让他发狂。只是被踩了一脚,却已经让卓岚痛的弓起了脊背,像是个虾米一样的蜷缩在椅子上。 “顾灵色你他妈疯了!” 这一刻的卓岚,身上所爆发的杀气与凌厉,与那个会咬嘴唇,会发呆的长不大的孩子,是两个不同的人。 顾灵色不闪不躲的迎上他杀人的目光,笑眯眯的道:“我,随便你怎么说。但是你敢意淫一下我女儿,我不会放过你的,卓长官!” 她语气也不重,但分量却很足。虽然在笑,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凉。 卓岚吃痛的弯腰捂着小腿,整个人阴郁极了。 “让我疼的人,只有一个下场,千刀万剐。” “对我女儿有花心思的人,我会让他比千刀万剐更痛苦一千倍。” 卓岚斜睨了她一眼,脸上的戾气凝固成冰块:“那你最好跟白晶晶一样,一起祈祷我会跟叶承枢谈的很愉快。不然,我第一个先弄死白晶晶,第二个就——”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57章 可我没有家乡 从本质上来说,白晶晶跟叶承枢是同一类人。具有进攻性的侵略人格。而她……顾灵色摇了摇头,她就算了吧。她是食草动物。 食草动物动吗? 毫无杀伤力的那种才叫食草动物。 所以,她这辈子注定是不可能把打击别人压榨被人当做人生的乐趣了。 解决了工作上的问题之后,顾灵色又跟白晶晶聊了一会儿女人间的深夜话题。主题内容就一个:生孩子!以及……生孩子的过程。 聊到最后,已经有点少儿不宜了。 明天已经不用起大个大清早去省厅上班了,白晶晶索性就跟睡在了顾灵色的卧室,直接就没回她自己的卧室。两个人聊的挺晚,睡着估计都在凌晨两点钟左右。因为凌晨两点左右的时候,唐宝儿要醒来吃顿奶,顾灵色是去隔壁看完唐宝儿之后再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睡着的。 所以她很确定这个时间段。 睡得晚,第二天早上势必就起的晚。 而顾灵色是被饿肚子的卓长官直接从床上揪起来的…… 甚至,她连内衣都来不及穿,就被卓岚老鹰捉小鸡似得丢进了厨房。中间还有个小插曲。看到卓岚提溜着她的领子,保镖队长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拦人了。幸亏顾灵色一个激从睡梦的迷糊中清醒了过来,连忙制止了队长。要不然,估计又得出个小乱子。 裹了裹睡袍,总算是免去了露点的危险,顾灵色夸张打了个哈欠,站在大理石的灶台前边,整个人蔫极了,“卓长官,煎鸡蛋我们吴婶也会,而且做的不比我差。你为什么非要吵醒我,让吴婶给你做不可以?” 卓岚斜靠在门框上,哦,就是叶承枢跟权子墨最喜欢的那个位置。懒洋洋的半瞌着眼睛,“吴婶是吧?她年纪都那么大了,我不好意思吵醒她。” 顾灵色磨了磨牙,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放屁。” 吴婶来南宫殿之前是在叶家大宅干活的。而叶家大宅每一个人的作息,都跟老爷子保持完美的一致。吴婶每天早晨准时六点起床,雷打不动!现在都七点半了,吴婶怎么可能没醒! 卓岚扯了扯嘴角,看见顾灵色不爽的表情,他就高兴了,“我就是想压榨一下叶承枢他老婆。” “……卓长官,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早餐里下砒/霜?” “你能买到砒/霜?” “买不到砒/霜,我至少能买到巴豆。” “好,我记下了。我在江南省的期间,如果拉肚子了,不管跟你有没有关系,我都算在你头上。” “……靠!” ◇ 不情不愿,半梦半醒之间,顾灵色胡乱的敷衍做了一顿早餐。手艺摆在那儿,再怎么胡乱的做一做,那味道都不会太差。反正卓长官是吃的挺满意。吃完了,卓长官大手一挥,“顾灵色,我来江南省还没转过。你带我出去转转吧!” 顾灵色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不去。” 卓岚也想都没想的反驳了,“不去不行。” “我连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 “顾灵色,你领悟的很快。” “……靠!” ◇ 顾灵色发现,在卓岚的面前,她爆粗口的几率大大的增加。她一个公认的好脾气的人,也快被卓长官折磨的发飙了。 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心里,顾灵色挠醒了白晶晶,叫上她一起带卓长官在江南省转转。好不容易不用去省厅上班早起了,白晶晶特别想睡个懒觉,结果早早就被人挠醒,这让白晶晶不爽极了。但是一听到卓岚要让他们总监带着出去转悠,白晶晶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起出门。 放他们总监跟卓岚两个人单独相处,白晶晶可接受不了! 叶特助昨儿说的很清楚了,情况允许的时候。什么是情况允许的时候?白晶晶的理解是,必须在南宫殿。保镖队长必须在旁边盯梢。如此,才算是情况允许。离开了南宫殿,想都不要想! 当然了,即使叶承枢很确定卓岚不会在江南省做什么损人也不利己的事儿,但是白晶晶还是亲自点了保镖队长,又让保镖队长点了两个他最信任的下属一起随行。 小心驶得万年船!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两句话什么时候用,都适合! 于是,白晶晶跟顾灵色两个人,陪着卓长官,将能逛的地方都逛了一遍。大部分的旅游景点,都在市里。真要去旅游景点的话,最起码得在那边住一晚上才行。当天去当天回,根本不现实。光是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就得用去大半天的时间。所以把能逛的地方都逛了一遍,距离晚饭的时间也还早的很。 “三点一刻。”卓岚扫了一眼手腕,“导游,接下来去哪儿?” 幸好顾导游跟白导游都是女人,这点路程跟平常她们逛街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可她们两个人没觉得累,卓长官却累得够呛。好像身份越是最贵的人,就越是懒惰。比如叶承枢,年轻的时候他还会每天抽空锻炼,现在也不锻炼了。一个确实是太忙,另一个也是懒。于是叶承枢才会把每天爬楼梯当成是健身,只要能走楼梯,叶承枢绝对不坐电梯。而卓长官,显然比叶特助更懒。 卓岚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京城的时候,他就每天躺在他的软榻上,连办公室都不去。每一道命令,都是从他的软榻上下发出去的。走两步路,都为难卓岚,再让他去跑步,简直比杀了他更痛苦。这都靠两条腿儿逛了大半天的时间,卓长官早就累的一步都走不动了。 正巧他们现在就在xx大桥的附近。顾灵色一合计,道:“卓长官,你在京城可没机会坐船吧?走,我带你去坐船,欣赏一下江边的景色。” 白晶晶瘪嘴,“白天不好看,晚上有霓虹灯还会放烟花,那时候才漂亮。” 卓长官连连摆手,“我可撑不到晚上放烟花的时候。就现在去坐一坐,然后赶快回家休息了。” “卓长官,请你注意一下。你是客人,那是我们家。” “白秘书,请你也注意一下。你也是客人,那也不是你家。” 顾灵色白了那两个见面就要斗嘴的人,谁都懒得搭理,丢下他们径自向开船的地方走去。那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跟在她的身后。 卓岚不认识地儿,他以为坐船的地方很近。所以就打算走过去,谁成想—— “顾灵色,这都走了十多分钟,怎么还没到?” 顾灵色指了指走在最前边的白晶晶,“领路的人是晶晶,你问她。” 一听这话,卓岚还能不明白吗? 他眉尾上升不小的弧度,“白秘书,你成心带我绕圈子呢?” 白晶晶嫣然一笑,说不出的明朗好看,“卓长官,您真聪明。看见前边的路口了没?” 卓岚:“……” “从那儿拐进去一点点就能到坐船的地方。可我就是想让你受累,所以故意绕过去了。” “白晶晶,我真该一刀一刀剐了你。你最祈祷我跟叶承枢谈的很愉快,不然,我一旦跟他开战,第一个要弄死的人就是你。”卓岚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表情也是云淡风轻。但是,没有人会以为他在开玩笑。 顾灵色跟白晶晶都很清楚,别看现在卓岚跟她们一起逛街坐船,还有说有笑的。就像他自个儿说的,一旦他跟叶承枢没谈拢,他杀起人来,也绝对不会眨眼手软。他说了要第一个弄死白晶晶,他就一定会做到。 白晶晶现在稍微有点摸清楚卓岚的性格了。 没有站在对里面儿的时候,卓岚算是脾气还算不错的那个类型。看他能够容忍白晶晶对他冷嘲热讽谩骂讥讽就知道了。只要不踩到他的底线,他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但是,一旦他们站在了对立面,那么卓岚绝对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不,是最危险的对手! 白晶晶眯了眯眼睛,心里暗道:资料上显示的没错,卓岚从骨子里有厌世的情节,他觉得什么都很无聊,都很无趣。所以他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哪怕,有人当着他的面儿对他破口大骂,他都不痛不痒的,一点都不在意。除非是让他觉得烦了,否则他根本不在意别人是骂他还是诅咒他。 而卓岚一旦确定了目标,他就会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成为一个极具危险性的魔鬼。 念及于此,白晶晶不禁幻想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 如果卓岚能一直找不到目标这样无聊下去,就好了啊! 抛开一切不谈,单论卓岚这个人,他其实还算不错。如果真的可以抛下一切不谈的话,白晶晶觉得,她应该能跟卓岚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 生生饶了一个大圈子,多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等坐上游轮的时候,包括顾灵色在内,都感觉到了疲惫。尤其是卓岚,上了游轮就直直的奔向了椅子。那样子,跟饿了几年的野兽看到了可爱的小绵羊一样。 四个字形容—— 目露凶光。 对于卓岚从前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差点让叶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等等这些事情顾灵色都不知道。所以在她眼中,卓岚就是一个叶承枢在政界很普通的对手。跟以前的那些人没什么不同,她并没有把卓岚归为穷凶极恶的那个类型。 所以在顾灵色的眼中,她甚至还觉得卓岚挺好玩的。明明是个挺帅的男人,又位高权重,官居一品,但很多时候说话办事,都跟叶柚子一样,像个孩子。 她抿了抿唇边的笑意,将刚才买的饮料递了过去,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江上,“这景色,很漂亮吧?” 岚累的不想说话,只是从鼻尖儿哼了一声表示赞同。一边咗着吸管。一边像顾灵色一样,将目光投向了远方。 这景色,的确很漂亮。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离开过京城了,甚至于,他都很久不曾离开过他的度假山庄。记忆中的江,好像与眼前看到的江无法联系在一起。 当年他看到的这条江,水位低的可怜。与其说是一条江,不如说是一条小水沟。用小水沟来形容是夸张了一点,但是但年他所看到的,反正是不够资格被称之为江。环境污染太过严重,水资源严重匮乏。不止是江南省,后来他去了很多东西,看到了很多的风景。无一例外的,江水都濒临干涸的界限。 “我很佩服叶承枢。”卓岚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顾灵色自豪的勾了勾唇角,“我也很佩服他。” “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他就让江南省变得如此美不胜收。我扪心自问,如果这个特助让我来当,我不会做的比叶承枢更好。” “因为你跟他的出发点不一样啊。” “你这话也没错。”卓岚休息了一会儿,总算是恢复了点体力,他整个人靠在椅背上,状态还是那么的有气无力,“治理环境,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而且成效太差。我绝对不会碰。那样会毁了我的政绩。” “叶承枢从来不怕毁不毁了他的政绩,他就是想让他的家乡变得最好。” 回忆了一下他从资料看到的叶承枢,卓岚表示赞同:“他在北方某省任职的时候,所做的每一项决定,都是只会帮他的政绩增光添彩,而不是实际从民生出发。” “还好吧?他也没有只一味的追求政绩,而不管民生的事情呢。那里。毕竟也是我婆婆的家乡呢。他不会做损人只利己的事儿。” “家乡,都是每个人会维护的地方。” 白晶晶倚靠在栏杆上,听到这句话,笑眯眯的问道:“卓长官,这句话,包括你吗?” 卓岚轻轻点头,“包括的。” “叶家就能代表江南省。如果没有叶家,江南省不会有现在的繁荣。所以,你还想对叶家出手吗?” “可我是个孤儿,我没有家乡。” 本书来自 品&书 857第858章 比千刀万剐更痛苦 白晶晶一愣,她没有想到,卓岚会以这样的回答来回复她。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没有……家乡吗? 所以,卓岚还是想要跟叶特助开战的,对吗? 白晶晶扪心自问一句,如果她身在官场,拥有卓岚这样的身份地位,她应该也会想要跟叶特助交一次手的吧?能跟叶特助这样的人交手,败了也是欢喜。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你的对手是最了解你的人。这没什么不好理解,很简单的道理。你想要打败一个人,你就必须熟悉他,了解他。猜到他心中所想,才能与他交手。慢慢的,你就会比了解自己跟了解你的对手。 不被人理解,其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是精神上的痛苦折磨。 白晶晶很庆幸,她遇到了权子墨跟顾灵色。她不再是不被人理解的,有人理解她。而卓岚是可悲的。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理解他。哪怕是他的师父叶南川,他都不曾理解卓岚。 “呐,卓长官,你这一辈子活的挺孤单吧?” “嗯?”卓岚微微一愣,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白晶晶。江边的风,吹散了她的黑发,吹开了她黑发的芳香。俏皮的发梢在空中舞出好看的弧度。 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因为太阳的照射折射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打在白晶晶的身上,竟然是说不出的好看,还带着一股子仙气儿。 白晶晶拢了拢被江风吹乱的黑发,句句戳人心尖儿,“如果有人理解你的话,你不会连个信任的下属都没有。而你一母同胞的弟弟卓易,他也不理解你。” 卓岚望着江上的景色,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句,“这你都知道?” “当然了。如果卓易理解你,他不可能一来江南省就主动找叶特助认怂,那么迫切的想要把自己拎出去。你说,连你的亲兄弟都不理解你,这世上还有理解你的人么?” “有的吧。” “别告诉我那个人是叶特助。我会笑话你的。” “叶承枢只能算半个。”卓岚终于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的女人,笑的温柔,“白秘书,我说的那个人,是你。” “我?”白晶晶被吓着了,“怎么可能是我!” 耸耸肩,卓岚轻笑:“我现在挺想跟叶承枢做一笔交易的。我可以倾尽全力的帮他,而我只要一样东西。” 白晶晶瞬间冰冷了脸蛋儿,阴冷的盯着卓岚,一言不发。 “我只要你。”卓岚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上,转动着饮料的吸管,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忽然发现,我挺你喜欢你的,白晶晶。” 眼看白晶晶就要发飙了,顾灵色连忙站出来横在他们两人中间,打圆场的道:“卓长官,那你晚了太多步。我们晶晶现在已经快要身为人母了。如果有来生的话,您赶早可能还有点机会。” “无妨。我不介意帮诸游养孩子。” 卓岚表情淡然,不喜不悲的模样。顾灵色都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戏弄晶晶的开玩笑,还是讲真的。 她讪讪的一勾嘴唇,“卓长官,有些玩笑可以开,有些玩笑不能开。” “我没开玩笑。”卓岚摸了摸下巴,“对我来说,白晶晶应该可以让我不那么无聊。我想得到她。” “卓岚,我意思是你还是去找叶承枢打架吧!” 从喉咙里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笑声,卓岚道;“我对叶承枢的兴趣,没有对白晶晶的兴趣大。” 顾灵色暗叫一声不好,完了,看样子卓岚这不是在开玩笑,他说真的呢! 白晶晶一撩长发,“我他妈就是宁愿一死,也不可能跟害死我养父母的人。” 说完,白晶晶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望着她倩丽的背影,卓岚冲顾灵色怒了努嘴,“你不去追她?” “大哥,咱们在游轮上,晶晶能上哪儿去?反正等会下船的时候也能碰到么。”顾灵色无奈的摇摇头,“卓长官,你追女孩子都是这样用玉石俱焚的手段?” “这样不好吗?我觉得效果还不错。” 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都用这样的手段得到了。当然了,得到之后他很快就会觉得无趣。他的东西,哪怕他不要了也不喜欢被别人染指。所以每一个跟过他的女人,最后都被他亲手杀了。 “我真庆幸你没看上我。”顾灵色这句话发自肺腑。 卓岚也掏心掏肺的回复她:“如果没有白晶晶的话,我应该会看上你。因为你也挺有意思的。” “我说卓长官,在你的心里人只分两种。一类是有意思,一类是没意思。是不?” “顾灵色,你很了解我。” “我一点都不想了解你好么?”翻了个白眼,顾灵色推心置腹的开口,“你最好不要对晶晶有兴趣。诸游虽然是个二愣子,但你敢觊觎晶晶,他认真起来不会比叶承枢差太多。” “顾灵色你不知道么,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谁能杀了我。如果我抢走白晶晶,能让诸游杀了我的话,我会很高兴。” 顾灵色很认真的问他:“卓长官,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过?” 慵懒的弯了弯唇角,卓岚换了个话题:“白晶晶刚才说我害死了她的养父母。怎么回事儿?” “你很少亲自开车吧?” 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卓岚摇摇头,“我从没开过车。” 他连驾驶执照都没有考。作为无聊时解闷的花生米,他倒是偶尔会开一开直升机。车?他从没开过。 顾灵色眉头高高跳起,“你确定?” 视频显示的清清楚楚,卓岚是司机,开车撞死了晶晶的养父母。他竟然理直气壮的说他从不开车。身为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没开过车? “我很确定。”卓岚又回忆了一遍,再次确认;“我不开车的。” “一次都没有?” “白晶晶的养父母,是被我开车撞死的?” “监控上是这么显示的。”顾灵色一五一十的坦言相告:“撞完人之后,你还下车看了呢。卓长官,你再想想,真没开过车吗?” 卓岚眯了眯眼睛,陷入了回忆。好半天都没说话,顾灵色也没催他。都是将近十年前的事情了,以卓岚的性格,他不可能把这种对他而言是‘小事’的事情记在心里。 半响,卓岚才摇摇头,“你说的我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我很确定我没有开过车。这件事,我会让人去调查。会给白晶晶一个交代的,如果视频里的人,真的是我的话。” “那我替晶晶先谢谢你了。” “没事。” “还有,卓长官,你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卓岚侧头,斜斜的盯着她:“你跟我想象中倒是一模一样。” 顾灵色一愣,“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模样?” “身材好、脸蛋优、性格软。” 完全符合顾灵色真人。可以说是一点偏差都没有。 顾灵色脸蛋黑了黑:“身材这一点你可以不用说的。” “没有啊,我挺喜欢你胸围的。叶承枢有福气了。” “你去欣赏风景吧。我不想跟你聊天了。你真的好烦。” “哈哈哈……”卓岚显然也是把别人的不爽当做自己高兴的笑料的类型,他舒畅的大笑两声,扬了扬下巴:“顾灵色,讲真的,有没有考虑过如果叶承枢输给我,你会是什么下场?我不会放过你的,哦,还有白晶晶。叶承枢输了,我一定拿你们俩当发泄的工——” 顾灵色连忙伸手,“停停停,打住,打住了。公共场合,卓长官你好歹照顾一下旁边的游客。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反正就是不会放过我跟晶晶么。我完全了解你在指什么。” “你都不担心?”卓岚有点好奇。 “为什么要担心。首先,叶承枢不会输。” “只要是人,他就会有输的那一天。” “那就当叶承枢会输给你好了。他要是死了,我就陪他一起去了。”顾灵色说的漫不经心,随意至极,“他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他。我们俩还是死在一块儿比较好。” 卓岚微微有些愣。以他的性格与人生经历,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另一个人去死。而且是陪他去死。对卓岚来说,这是最无法接受的了。 他像个孩子似得咬了咬嘴唇,“那我就抓你跟叶承枢的女儿肆意凌——唔,痛!” 顾灵色笑眯眯的收回脚丫子,很满意卓岚痛的皱起眉头的效果。唯一的遗憾就是她今天出门没穿高跟鞋,而是穿了平底鞋。要是那种又细又长的高跟鞋,效果一定比现在更高! 卓岚是个怕疼的人,一点点的疼,都会让他发狂。只是被踩了一脚,却已经让卓岚痛的弓起了脊背,像是个虾米一样的蜷缩在椅子上。 “顾灵色你他妈疯了!” 这一刻的卓岚,身上所爆发的杀气与凌厉,与那个会咬嘴唇,会发呆的长不大的孩子,是两个不同的人。 顾灵色不闪不躲的迎上他杀人的目光,笑眯眯的道:“我,随便你怎么说。但是你敢意淫一下我女儿,我不会放过你的,卓长官!” 她语气也不重,但分量却很足。虽然在笑,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凉。 卓岚吃痛的弯腰捂着小腿,整个人阴郁极了。 “让我疼的人,只有一个下场,千刀万剐。” “对我女儿有花心思的人,我会让他比千刀万剐更痛苦一千倍。” 卓岚斜睨了她一眼,脸上的戾气凝固成冰块:“那你最好跟白晶晶一样,一起祈祷我会跟叶承枢谈的很愉快。不然,我第一个先弄死白晶晶,第二个就——”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59章 可以接近,还是……? “第二个就是你女儿——” ‘啪——’ 无比清脆的一个巴掌声,响彻了整个游轮的休息室。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所有人的游客都齐齐将目光挪在了顾灵色跟卓岚的身上。目光里充满了好奇跟八卦。 在他们眼中,这一男一女,年纪显然都已经不再年轻了。但是,容貌却还是出众的很。女的,极富风韵与韵味,男的,英俊又成熟。原本长得好的人,走到哪儿都会比旁人多出几分关注。更何况是一对儿长相不错的人。那收获的目光就更多了。 有些游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就坐在他们旁边的,带着孩子的年轻妈妈甚至还忍不住劝架道:“夫妻俩拌嘴,怎么还动起手了?消消气儿,消消气儿。出来玩挺高兴的一件事儿对不对?” 估计这个年轻妈妈是听到了卓岚的口音,以为他们是从外地来江南省旅游的夫妻吧。 顾灵色冲对方和煦的笑了笑,结果转过头,眼皮都不眨一下,反手就又是一巴掌。 ‘啪——’ 无比清脆的声音,让整个游轮的休息舱都静谧沉默了。 如果说第一个巴掌,是打了卓岚一个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反应。那么这第二个巴掌,就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挨了顾灵色第二个巴掌之后,卓岚都有点不可置信。 同一个人,竟然甩了他两个巴掌?! 估计卓岚也是被打懵逼了,愣愣的看着顾灵色,一句话都没说。 顾灵色先是冲周围的游客抱歉的笑了笑,然后才不冷不热的道:“卓长官,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千万,千万不要对我女儿有任何的坏心思。我拼了这条命撼动不了你,也还有叶承枢在。类似的话,你莫要再说了。我脾气好,只给你两巴掌,叶承枢脾气没我这么好。我怕他真的一枪打死你,你死了,对我老公来说会很麻烦的。所以你千万要记好了,别自己找死,也别给我们家找麻烦。好吗?” 转了转眼珠,卓岚终于回神了。 明显可以看出,卓岚是压住了心头的火气。轻轻的揉了揉自己被打痛的脸颊,他怒极反笑,“顾灵色,我对你的兴趣,现在超过白晶晶了。” 无表情的斜睨了一眼对方,顾灵色嘴角冷冷勾出一个冰凉的弧度,“是么,那我应该骄傲吧。” “当然应该自豪。我很少对一个人有这样浓厚的兴趣。” “那我谢谢你了。” 卓岚笑眯眯的揉了揉脸颊,笑眯眯的望着她,笑眯眯的问道:“顾灵色,知道上一个打我的人,不,是想要出手打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顾灵色耸耸肩,满心的无所谓,“死了吧。卓长官,那你知道对我女儿有非分之想的人,敢出言污秽我女儿的人,会是什么下场吗?” “无非也就是死吧。” “这也是最轻的。” “顾灵色。其实……”卓岚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的将唇线拉开一个玩味的弧度:“你并没有资料上显示的那么软弱。” “哎……”轻轻叹了口气,顾灵色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卓长官,为人母的,不管脾气本性是怎样。遇到了自己的孩子,都会像一条疯狗。” “疯狗?”或许是这个自称让卓岚消气了吧,他压了压脸上的情绪,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顾灵色,今天晚饭我要吃蚂蚁上树。” “蚂蚁上树?”顾灵色强迫自己跟上卓长官的跳跃性思维,愣了愣,身为一个纯正的江南省人,她是从没听过这个东西的。 这玩意儿,真是一道菜?确定不是卓岚故意刁难她? 卓岚名抿了抿嘴唇,眼神迅速冰冷下来,感觉比刚才被她扇了两巴掌更生气的样子。 “你不会做吗?” “连听都没听过。” “学!” 卓长官一字真言,顾灵色却抓耳挠腮。差点就要去叨扰在坐月子的承欢,让她把小竹楼的大厨借来用一用。小竹楼的大厨指不定也没听过,但毕竟是大厨。看看菜谱应该能搞定吧?顾灵色是这么打算的。就当她在厨房里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手机还没摸出来,救星贾阿姨便从天而降。 “少夫人。”贾阿姨探头扫了一眼她放在大理石台面儿上的菜谱,错了措手心,“我帮你把?” “你会?!”顾灵色松了口气。 “女婿是京城人。他做过几次,我在旁边看见了。不算是会做——” “没关系。你在旁边指导指导我,我在网上也查的差不多了。” “行!” 贾阿姨是个,‘做多过说’的人。她让吴婶帮忙先在玩具房陪一下唐宝儿,挽起袖子就进了厨房帮顾灵色。除了那一道她听都没听过的蚂蚁上树,卓岚还由点了三道她压根就没听过的菜名儿。 对此,白晶晶的态度强硬的很。想吃什么?要么自己做!要么出去买!顾灵色不是胆小怕事,她只是觉得,在这种吃的问题上,没必要跟卓岚唱反调。他要吃,她做就是了。至于做出来的味道,是好还是坏,到底合不合卓岚的胃口。那她就管不着了。 卓岚满意,当然好。他要是不满意,那也没办法。觉得她手艺不好,那卓岚去找手艺好的人给他做饭吃。多简单?总归啊,是没必要一开始就拂了他卓岚的面子。地方不同,口味有差异,这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吃个饭而已,能满足就尽量满足好了。不管卓岚住进南宫殿打了什么主意,总归他是客人。 权当啊,是尽地主之谊了吧! 白晶晶扁了扁嘴,斜靠在门框上,“可是总监,他卓岚本就是从江南省走出去。现在装什么京城人士?好笑!” 她这个秘书啊,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对人的态度,两极分化特别严重。比如对卓岚,晶晶就是横眉冷对。可是对她,恐怕她就是去吃屎,晶晶不但不会说她,反而还会跟她一起吧!白晶晶就是那种,一旦认准了要跟你当朋友,撞南墙也拉不回来的类型。可在你还没有成为她心里边重要的人的时候,你干什么在她眼里都跟吃屎一样。 嗯,就是这样。 “好了,晶晶。你要是不帮我的话,就去帮帮吴婶。”抬头扫了一眼天花板,顾灵色毫不避讳:“卓岚总喜欢跟宝儿一起玩,我有点……” “担心?” “也不是担心,就是感觉怪怪的。” “除了吴婶还有保镖队长,总监您不用担心的吧!”白晶晶一摊手,“我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主要,她还是怕自己一看到卓岚,就控制不住想起她的养父母。心里对卓岚的仇恨,会失控的。如果没有这一点的话,她也还是挺想去陪唐宝儿玩玩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最近啊,尤其是这两天,特别的喜欢小孩子。 明明就她觉得小孩子最讨厌了。 人,果然都是会改变的。 晶晶心里对卓岚的仇恨……嗯,这是个问题。想了想,顾灵色道;“没事儿的,如果卓岚是真喜欢跟宝儿玩,不管你说了什么难听话,他都不会搭理你。如果他不是喜欢宝儿,接近宝儿而是有其他什么目的。那么你尽管去找卓岚吵一架好了。” “打架呢?” “还是不要了吧。虽说有队长在旁边,但毕竟还有一个你,一个宝儿。吵吵架就好,千万别动手。咱们要吃亏的。” “那如果动起手来咱们不吃亏呢?” “……你看着办好了。” 于是乎,白晶晶拿了一道‘免死金牌’雄纠纠气昂昂的去玩具室找卓岚撒气挑衅去了。 顾灵色也重新继续在厨房忙活起来。她一边出神,手下还能一边漂亮的用刻刀雕了一朵萝卜花儿出来。 如果卓岚是这样上赶着要找柚子玩儿,她心里或许都没有这么忐忑不安。 宝儿,唐宝儿。 她姓唐。虽然血缘上已经很确定,宝儿跟唐棣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这件事外人是不知道的。包括卓岚在内,除了他们几个极少数的人之外,所有的人都知道宝儿是唐棣的亲生闺女。卓岚如此刻意的,毫不避讳的接近宝儿,归根究底,他到底是喜欢宝儿,还是另有所图?想要从宝儿的身上做点什么文章? 这一点,顾灵色无从而知。 她能做的,只是防患于未然。不管卓岚是什么打算,她都让晶晶过去掺和一脚,给卓岚破坏掉。 如果卓岚真的是想从宝儿身上做点什么,那他的最终目标一定是唐棣! 唐棣! 卓岚跟唐棣…… 顾灵色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卓岚跟唐棣纠缠在了一起,狼狈为奸,哪怕只是稍有合作,那也是要死人的。 叶承枢不能承担这样的风险,唐棣更不能! 她最最害怕的,真的不是唐棣去帮了卓岚,成了被卓岚利用打击叶承枢的工具。这她虽然害怕,但不是最害怕的。 如果唐棣真的跟卓岚有任何的联系,麟儿怎么办?他身为唐棣的儿子,他该如何自处?还有宝儿,她又该怎么办? 唐棣已经错过一次了,他真的不能再错第二次! 连她都知道唐棣的野心,以及唐棣心中的阴暗面。卓岚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这野心,这阴暗,被卓岚趁虚而入的利用了。 顾灵色真怕,唐棣,就彻底毁了。 林轩最爱的男人,林轩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林轩用自己的死保护的男人。 他不能再一错到底了! 这次唐棣如果再错,他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两个字可言。 放过他一次,已经是叶承枢看在林轩的面子上格外开恩,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绝不会!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60章 借叶承枢的内裤给你 思想前后,顾灵色还是决定把唐宝儿送去叶家大宅,暂时让秦雯帮忙照顾。 (w w w .虽然叶承欢已经在家坐月子,秦雯不但要照顾柚子还要照顾承欢的孩子,现在又多了一个唐宝儿,家里三个长辈会很辛苦。但是也没办法了,家里有个意图不明的卓岚在,她只能这样。再不好意思,也只能把唐宝儿送过去。 对此,叶南川跟叶震裘表示理解,秦雯则是很高兴。之前她总觉得家里太冷清,现在好了,一个唐宝儿,一个柚子,还有承欢的孩子,叶家大宅不知道有多热闹。 唐宝儿现在最黏的就是贾阿姨,原本她就离不开贾阿姨。顾灵色又不愿意给秦雯他们添太多的麻烦,索性就直接让贾阿姨也一起过去了,顺便,也把黄小明打发过去了。南宫殿,只留了一个吴婶。她是叶家的老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经验丰富。留她一个人,足够了。 值得一提的是,送唐宝儿去叶家大宅的那天,卓岚还小小的不爽了一下。但顾灵色连理都没理他,直接让老爷子身边的保镖直接开车把人接走。唐宝儿不在南宫殿了,卓岚像是没有了‘玩具’的小孩,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也不出房门,就窝在他的卧室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也就是每天到了饭点的时候,他才会从客房出来,吃完饭就立刻又回去卧室。 吃饭的时候,就连白晶晶的挑衅,卓岚都无视掉了。 如此,顾灵色越发的觉得自己把唐宝儿送走这个决定,太对了! 真留宝儿在南宫殿,在卓岚的旁边,她真怕出什么事儿。 最开始的几天,卓岚就一直闷在房间里不出来。从前天开始,卓岚开始有行动了。顾灵色明显发现,每天偷偷摸摸出现在南宫殿周围的陌生人,增多了!吴婶仗着自己年纪大,腿脚不灵便,眼神儿也不好。就故意在按密码的时候磨蹭了一会儿,根据吴婶说,那些人的口音,一听就是京城人。反正,绝对不是江南省人。 顾灵色不明白卓岚想干什么。她家附近的陌生人明显增多,但卓岚还是除了吃饭,绝不肯离开他的卧室一步。白晶晶说,卓岚根本没必要从房间离开,照样可以跟他的下属联络。这点,不用白晶晶说,顾灵色也明白。她想了想,将电话给叶承枢拨了出去。 “……我才不管你们的事情,叶承枢,要开战还是要枪战,随便你们。可有一点,工作上的事儿,你在外边解决了。别带回家里边。我女儿有家不能回,为了安全。我自己的家每天有个图谋不轨的外人在,我祝的也不踏实。你自己说,这像话么?” “好。我这两天就回家。” “究竟是哪一天?” “……明天晚上,我一定回家。” “好。就是,嗯,还有……” “什么?” 咬了咬嘴唇,顾灵色现在特别想一记大力金刚掌,把那个满脑子只有工作的男人拍到外太空。 等了半天也等不到自家老婆回复的叶承枢又追问了一句,“老婆,还有什么?” 顾灵色:“……” “老婆,我这边还有个领导在等,你——” “……还有就是我排卵的日子到了!” 吼完这句话,顾灵色恶狠狠的电话挂点,将手机摔在床上。 姓叶的真是个混账! 一个月就这么几天的日子,他也有脸忘? 他也敢忘?! …… 卓岚正趴在床上看书,卧室的房门忽然被人粗暴的推开。吓得他连忙伸手掀起被单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同时,眉头皱起,气势逼人的瞪了过去。 “顾灵色,你想干什么?为什么不敲门!” “我进自己家,还用的着敲门?”顾灵色白了他一眼,“卓长官,我是一个已婚有孩子的妇女。你就算光着也没关系,我又不看你。更何况,你这不是还穿着内裤呢么。害羞什么?” 卓岚挑了挑眉头,似乎没想到那个顾灵色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抿了抿嘴唇,将被单又向上拉了拉。将书本放在一边,坐起来,又扯了羊绒毯披在肩膀上,“你忽然来找我……嗯,叶承枢要回来了?” “他明天回来。” “所以?这就是你深夜敲开我房门的理由吗?” “……卓长官,你一定要说话说的这么惹人遐想?我就是来告诉你,叶承枢明天回家。你赶紧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见过叶承枢你就搬出去。”顾灵色的目光自男人的胸口滑过,再不缓不慢的挪开。简直视若无睹那美好的身材。 卓岚慢条斯理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架,“为什么要赶我走?” 瞧瞧,瞧瞧。他这话说的,她倒像是不近人情的恶毒妇人了? “我这是赶你走吗?卓长官,你在我家住的时间太长了。” “还不到半个月。” “那你还想住多久?因为你,我两个女儿都有家不能回。你非要说是我赶你走的话,那就是我赶你走好了。反正,你明天见过叶承枢就从南宫殿离开。” 卓岚的唇边,浅浅的荡漾开一抹弧度,“我以为,我们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你怕人家说闲话,所以才赶我走的。” “我怕什么孤男寡女,这家里还有晶晶跟吴婶在。好了卓长官,就一句话,明天你就离开。听见了没?” 玩味的将鼻梁上的镜架取下,捏在手里把玩,卓岚慢条斯理的斜睨了她一眼,“我可听说了,最近省厅有很多闲言碎语。他们说,叶特助的夫人,跟卓特助不清不楚的暧昧着。” 顾灵色张了张嘴,有点愣了,“还有这么传闲话的?” “哦?你听到的是什么版本。” “说我趁着叶承枢工作忙,背着他偷汉子。也有说我宝贝闺女不是叶承枢亲生骨肉的。卓特助?”顾灵色皱眉,“我见都没见过他好吧!” “我弟弟跟我,长得比较相似。” “当然啊,你们是亲兄弟嘛。长得不像那还叫亲兄弟?” 看着顾灵色一脸的漫不经心,卓岚好奇了,他拍了拍柔软的床,示意顾灵色坐在他身边,“你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在背后说你吗?” 顾灵色白了他一眼,靠在门框上一动没动,“可说句实话,说不在乎那是假的。可我在乎有用么?我在乎与否根本不重要,人家还是要说,还是要骂。悠悠众口堵不住,那就随他们吧。” 从她嫁给叶承枢那一天起,背后说闲话,这五个字就跟算是跟她形影不离了。从来没有过哪一天,没有人不说她的闲话了。从来就没有过。以前她很在乎,但是压着不提。因为她没资格跟叶承枢抱怨什么,所以只能忍着不说。后来,是她顾不上人家说的那些个难听话。而现在,她……她是慢慢变的就无所谓了。 说吧说吧,她的存在能让人家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也算她的功德了,对不? 只要不牵扯到她的宝贝闺女,其他的,爱怎么说怎么说。 “对了,卓长官,你会收拾东西吗?不会的话——” “你帮我?” “我凭什么帮你啊!”顾灵色撇嘴,“你不会收拾的话,我允许让你的下属进来帮你。就一个人,多了不行。” 卓岚坐在床上,就势向后一倒,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你帮我。” 顾灵色发现了,这个卓长官别看年纪比叶承枢还要年长几岁,但很多时候,说话办事真的跟个孩子一样。比如,现在,眼下。 “顾灵色,我就要你帮我。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不管白晶晶了。” “别的就算了,我绝对不要帮你收拾内裤。” “你当成是叶承枢的不就行了?”刚才还用床单裹自己的卓岚,现在手一掀,将自己刺咧咧的露了出来,还指了指自己的内裤,“反正这本来就是叶承枢的内裤。” 顾灵色磨了磨牙,忍住了揍人的冲动。 把叶承枢的内裤借给他穿,那也是没办法了好么! 卓岚刚刚洗完澡,要换内裤,大晚上的她上哪儿给他变个新内裤出来?再说了,卓岚是她的谁谁谁吗?她凭什么帮他去买内裤这种私密的东西啊!只能随便把叶承枢没穿过的新内裤丢给卓岚去凑合一下了。然后,卓岚就彻底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为什么骂也要把叶承枢骂回家,跟这一点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卓岚吃住在南宫殿,这没什么。可他现在穿的都是叶承枢的衣服。叶承枢的内裤,被他拿去穿了。叶承枢的浴袍,被他拿去穿了。叶承枢的居家棉服,也被他拿去穿了。就连叶承枢的金丝边眼睛,现在也被卓岚捏在手里。 好像卓岚,已经成了南宫殿,成了这个家的男主人了。 这种感觉,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好像下一秒,卓岚就会完完全全,从里到外的替换掉叶承枢一样。 她明白这绝对不可能,可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她形容不出来,但就是觉得很膈应! 就在今天早晨,她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只穿着内裤,头发还在滴水的男人,站在她卧室的衣柜前边,挑选着西服。而那个人,就是卓岚。 当时,她忍住了尖叫声。面无表情的看着卓岚慢吞吞的挑选好了他心仪的,叶承枢的,西服,然后,离开。她什么都没说,就当自己早晨没醒来一样。沉淀了一天,她还是觉得很不舒服。所以,她刚刚才会给叶承枢打电话,命令他必须明天晚上回家。 不然再这么下去,她会被难受死! 卓天一天不从南宫殿离开,她一天就得忍受这种难受的煎熬!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61章 竟然让我饿肚子? 板了板脸蛋,顾灵色转过身,关上门的前一秒,她丢下了一句话。 “你要么自己动手,要么让你的下属来帮你,反正我不会帮你。” 房门合上的前一秒,她也听到了卓岚的答复—— “我只要你,顾灵色。” 冷哼一声,她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只要你。 卓岚到底是要她帮忙,还是要她……她这个人? 管他呢! 不收拾啊?那也好,她索性全扔了就是! 反正别人用过的东西,叶承枢也不会要。就算叶承枢不扔,她也要扔! 家里的一切,都要全部换新的! 床单、窗帘、沙发、盘子碟子叉子……一切的一切都要换新的! 不是她小题大做,也不是她太敏感。她只是,被卓岚搞的太不舒服了。真不知道为什么叶承枢会允许这样的人,住进他们的家里! 叶承枢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卓岚…… 想到这个男人,顾灵色的脸色不受控制的阴沉了下去。 那个男人,很矛盾。简直就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他大部分的时候,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偏执的小孩儿。很难缠,很难伺候,很狡猾,很聪明,但也不过是个孩子。没有任何恶意的,就是个需要被大人关注的小孩。不能算是天真,但也不能算是阴险。 大部分时候的卓岚……她觉得更像是一个,知道人情世故,擅长玩弄人心,习惯揣测别人,聪明又有城府的,小孩子。 没有错,她所接触到的卓岚,大部分就是个小孩子。 可偶尔,那个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却让她不寒而栗! 说句实话,她有点怕卓岚。 正是因为他无法捉摸透,所以才越发的可怕。 狠狠的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从脑袋里给丢出去一样。顾灵色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卧室。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明天叶承枢回到家,跟卓岚见过面之后,卓岚就会从南宫殿离开! 哪怕他们要开战,她不需要跟卓岚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那就万事大吉了! 再让她跟卓岚生活在一栋房子里,她会发疯的! “……嗯?”刚推开卧室的房门,便看到床上已经躺了个人,顾灵色微微有点惊讶,却没有赶人,而是掀开被子也钻了进去,“晶晶,怎么过来了?” 白晶晶一脸的戾气靠在床头上,看着挺吓人,“总监,您一定把我拦住了。不然我真的要去砍了他!” 砍了谁? 这根本不必问,除了卓岚卓长官,还能有谁? 顾灵色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好说,他又作什么死了?” “他的下属,蹲在花园里叽叽喳喳的。吵得我睡不好觉!” 白晶晶的卧室,正好正对着花园。一打开窗户,就能看到花园的景色,嗅到花园的芳香。如果有人在花园大声说话的话,一定会吵到房间里的人。 “唉……!”顾灵色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告诉白晶晶明天卓岚就会离开的消息,白晶晶就已经破口大骂了起来。 “是不是脑子不好?大晚上的不睡觉,在人家的窗户底下叽叽喳喳,一群大老爷们,却跟个娘们似得!叽叽喳喳,他们到了发情期?总监,我都不明白特助这次是怎么想的!他干嘛要让卓岚住进南宫殿里?他难得就不会觉得恶心吗?让那个人住进自己的家里!” 巴拉巴拉,顾灵色很清楚,她这个秘书心里有气,你如果不让她全部发泄出去的话,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这个觉,她也甭想睡了。于是,她就面带微笑的在旁边沉默的听着,听着。直到白晶晶痛痛快快的骂完,她这才适时的递过去一杯水,“喝点水,别呛着。” 白晶晶抓过水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的精光。一抹嘴巴,恶狠狠的骂了最后一句,“真他娘的烦人!” “没错!”顾灵色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让卓岚住进南宫殿,就是烦人! 骂也骂完了,发泄也发泄了,白晶晶终于找回点自己的智商,“总监,您是不是该联系一下特助,让他赶紧回家把卓岚打发掉了?” 看吧,不是她小题大做。连晶晶都觉得是时候该让卓岚从南宫殿滚蛋了呢。点点头,顾灵色道:“我刚刚已经给叶承枢打过电话了。他说他明天一定会回家。” “真的?”白晶晶一个兴奋,就要下床,“我去让卓岚滚蛋!” “晶晶,晶晶,等等!”顾灵色眼疾手快的把人拉住,“我刚才已经去跟卓岚说过了。明天叶承枢会回来见他,他见过叶承枢就从家里离开。我已经告诉过他了。” 滋儿了一声,白晶晶扁了扁嘴:“总监,您不厚道啊。这种好事儿,您应该留给我来干啊!” 她已经期待了很久,让卓岚滚蛋的那一天。啧!白期待了! “不过,算了。只要能让卓岚滚蛋,这些都不重要了。” “晶晶啊。明天咱们去你家住。” “我家?”白晶晶一愣,“我跟诸游这么久没回去了,家里很脏啊。总监,去我家住要打扫卫生,会很辛苦啊!” 虽然他们家没有南宫殿这么大的面积,但是也没有比南宫殿小太多。这么久没回家了,家里也没有个佣人。打扫卫生会累死人的。 顾灵色几乎没有犹豫,“明天一早睡醒就去打扫卫生。” “为什么?” 白晶晶有点不是很能理解。 明天卓岚就要滚蛋了,叶特助就要回家了。为什么还要从南宫殿离开去她家里住?而且算算日子,这几天正好就是总监排卵期。她不抓紧跟特助多……是吧?干嘛要去她家住! “叶承枢跟卓岚谈事情的时候,我不想留在家里。” “总监,您……怕打扰特助?” “也不算是怕打扰他。我就是觉得,把空间留给他跟卓岚去谈比较好。” 白晶晶眯了眯那双狐狸眼儿,上上下下打量了顾灵色好半天,最后她一拍手,“总监,特助惹您生气了?” 顾灵色:“……” 她的这个秘书,从以前起就是这么敏锐了! “要说说看么?”白晶晶追问了一句。 顾灵色实在是没脸说。她该怎么说?知道的,知道她是被家里的长辈逼着再要个孩子,所以才那干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求欢失败在闹脾气呢! 白晶晶耸耸肩,“好吧,不说就不说。不过总监,我觉得呢,您去我家住的话,太明显了。不如这样,您明天去叶家大宅住。反正柚子跟宝儿都在那边,你想她们了,去看看她们。谁也不能说您一个字儿,特助也不能。他一准儿知道您是生他的气,但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您觉得呢?” “呃……”顾灵色有些犹豫。 白晶晶知道她犹豫什么,立刻道;“您要是害怕一个人去叶家大宅住,没关系,反正诸游现在不在,我去哪儿住都是一个人。我陪您好了。总监,您说呢?” 都有白晶晶陪着了…… “那好!”顾灵色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办!明天起床,不做饭了。咱们出去潇洒一天,然后晚上回叶家大宅住!” “不过……总监啊,您跟特助闹脾气归闹脾气。别影响正经事儿啊。”白晶晶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去叶家住上一天给特助点警告就行了。相比于闹脾气,您赶紧怀上一个,这才是正经呢!” “你放心,我明白的。” 明天叶承枢回家之后肯定要跟卓岚谈事情。这一谈,鬼知道会谈到什么时间去。肯定不会很早谈完就对了。反正等他们谈完也很晚了,也不能那个啥。横竖都得浪费一晚上,她在南宫殿住,跟她去外边住,,没差别的。 就像晶晶刚才说的,给他点教训看看! 后天,她还是会乖乖回家的。不然,还能真一辈子不回家啊?那不可能! 第二天。 顾灵色跟白晶晶睡到自然醒。大概九点钟左右。两个人只刷了牙,就匆匆的离开了。她们今天要好好的潇洒一天,浪一整天!先去美容院好好的做个全身放松,所以洗脸也是白洗。从美容院出来,她们要去一个新城刚开业不久的一个馆子吃饭。吃完饭就去商场血拼,逛累了,就去喝下午茶。喝完茶,继续血拼。最后,回叶家吃完饭,一天结束。 顾灵色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悠闲的度过一天了。 她一大早起来就得做饭,中午又的做饭,晚上还得做饭。期间也不能休息,忙忙忙,就是一个字,忙。可叶承枢忙,他是在忙国家大事。而她也忙,却根本不知道在忙什么。也没见她忙出个花儿来。 好不容易能休息一天,她可乐坏了。终于不用再伺候一家子人吃饭了,尤其是那个卓长官,嘴巴不要太挑剔哦!这个不吃,那个不吃的。难伺候死了! 说到卓长官…… 他一觉睡到快中午这才慢慢悠悠的醒来。醒来之后晃悠到厨房,以往这个时候,顾灵色会给他把早餐一直热在锅里,然后她在厨房里做午饭。他随便吃一点早餐填填肚子,很快就能吃午餐。结果,今天他照常去了厨房,可厨房里却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卓岚没当回事儿,熟悉的打开电饭锅,里边更是干干净净。然后卓岚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将南宫殿都找了一遍。发现—— 南宫殿没有一个人! 连吴婶都不在南宫殿。 最后的最后,卓长官在客厅的茶几上找到了一张顾灵色留给他的纸条。 内容很简单。 四点。 第一,她跟白晶晶今天要去逛街,晚上不回家。 第二,吴婶有点不舒服,要去住院几天。 第三,家里没有人,三顿饭让卓岚自己想办法解决。 第四,叶承枢,晚上八点左右会到家。 捏着纸条,卓岚肺都快气炸了—— “顾灵色!你居然让老子饿肚子!”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62章 但我看到过 当卓长官在家里……哦,严格来说,当卓长官在南宫殿——别人的家里饿肚子的时候。顾灵色跟白晶晶正在小竹楼大快朵颐。小竹楼最近新招了几个厨子,手艺跟庄师傅,也就是那个在厨房里一旦发起火来连叶承枢都要礼让他三分的庄师傅,当然是比不上。但这几个新厨子胜在新鲜。 再好的手艺,一旦吃多了,那就少了点味道。姑且将这当做是审美疲劳好了。 “总监。”优雅的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白晶晶眼皮一掀,“对叶特助,您存不存在审美疲劳这种说法?” “不存在。”顾灵色回答的斩钉截铁,一点犹豫与思考都没有,想都没想就说道:“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所谓的审美疲劳。” “哦?再帅的一张脸,总也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看多了,腻了的感觉吧?”白晶晶似乎就是要从她的嘴巴里听到点不一样的回答,有点不依不饶的追问了起来。“总监,真的,真的一次都没有过么?” “嗯。一次都没有过。”用叉子刮掉点心上的一层奶油,顾灵色一手撑着下巴,微微歪着脑袋,认真的回答,道:“晶晶,我这么跟你讲啊。就你们叶特助这张脸,我这辈子都不会有看腻了的时候。知道为什么吗?” 关于这一点,白晶晶还真挺好奇的。叶特助生了一副好皮囊,那张俊俏的脸,美的人神共愤。这点她想是没有人可以反驳的。可是,这样的一张脸看的多了,不说审美疲劳吧,至少对她白晶晶而言。当年初见叶特助的那一瞬间的‘惊艳了年华’的感觉,随着认识年月的增加,也渐渐的褪去了。但叶特助这张脸的英俊与勾魂,一如往昔。 连她都开始对叶特助的俊脸有了抵抗力,更何况是日日夜夜与叶特助相对的总监呢?总得,总得有腻了的一瞬间吧?! 点了点头,明明肚子已经很撑了,但嘴巴还是在叫嚣‘饿、饿、饿’!白晶晶忍不住又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含含糊糊的追问:“为什么?” “因为呢,你们看到的叶承枢都是一样的。每天每天,都是一个臭德行。” “总监看到的特助跟我们看到的有什么不一样吗?”难不成,叶特助还会变脸? “当然不一样了。”说到这里,顾灵色的脸上明显带着点骄傲的得意洋洋,那种炫耀的骄傲,简直让白晶晶忍不住想甩她一记白眼。 她说:“我的意思是,嗯……我看到的叶承枢,嗯,不太对。就是叶承枢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跟你们平常看到的他,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在我面前,他是各种各样的,是百变的?就算不是百变的,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而你们眼中的叶承枢,就只有一个形象。或者说,他被定格在了一种特定的形象上。所以对我而言,我每天看到的叶承枢,都是一个与昨天有不同的他。” “什么意思?”聪明如白晶晶这次也迷茫了,“总监,我不太懂。弯弯绕绕的,我听着头疼。不如……你,说的简单点?” 微眯着眼睛,顾灵色的表情很特别。两分好笑,三分甜蜜,以及五分的眷恋。 “晶晶啊,你看到过睡着的叶承枢吗?” “看到过啊!而且是经常看到!”白晶晶莫名其妙,“省厅那么忙,工作量也那么大,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特助经常会吃过午饭在办公室小睡半个小时。” “嗯嗯。”顾灵色摇摇头,亮晶晶的一双水眸直勾勾的望着白晶晶,“我指的是,你看到过卸下全身的防备,像个小孩子一样睡觉的样子吗?” “那怎么可能看到过啊……”白晶晶抿了抿嘴唇,声音低了下去。 特助的警惕,怎么形容呢?别说是她白晶晶,就算是信任如诸游,叶特助也不会在他面前完全的卸下防备。这与信任不信任无关,这只是特助在官场这种人吃人的地方待得太久了,这种警惕已经入了骨髓,怕是放不下了。 “我看到过。”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好又美妙的画面,顾灵色的嘴角上扬起来,弯弯的,像月牙儿。 清晨的阳光,不浓烈,不会刺眼。很温和,很温柔。淡淡的透过卧室宽大的落地玻璃,浅浅的洒在那人的身上,淡金色的光芒笼罩在他的身上。映衬的他……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干净。一张英俊到了阴柔的俊脸,表情柔和,眉眼舒展。平日里梳的整整齐齐,服服帖帖的黑发,难得的柔顺,发梢微微卷起,那弧度,有些倔强,还有些幼稚的可爱。 这样的形象,与印象中的叶特助,大相径庭。 明明是同样的一张脸,一模一样的五官。可感觉上,就是两个人。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 那个时候的叶承枢,简直就像是一个天使。顾灵色知道,这样形容叶承枢,真的有点恶心。但她当时就是这种感觉。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平静、柔和、淡雅,不存在一丁点的城府、算计、阴谋、狡诈、腹黑。这样的一双眸,才是真的美不胜收,美的迷惑人心。 比那人清醒时候的眸,不知道要美上多少倍。 “如果可以,真想他的眼睛里,再也不出现那样令人讨厌的眼神。” “嗯?总监您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摇摇头,顾灵色岔开了那个话题,“吃饱了吗,晶晶?吃饱了的话,咱们得抓紧时间了!” 别以为女人逛街是无聊时解闷的花生米。对女人而言,逛街是比男人们打仗更严肃的一件事。尤其是对她这个有钱没时间的女人来说,逛街就是一件奢侈品!她真的不缺衣服穿,以前是叶承枢让秘书将所有大牌当季的新品按照她的尺码都整一件,现在这个任务被丢给了黄小明。可是,那根逛街能一样么? 逛街的精髓,不就是把看上的衣服都试一遍,然后挑选几件最喜欢的买下来吗? 那种所有的都来一件放在衣柜里的做法,对女人来说,简直暴遣天物。绝对是把最快乐的一个环节给剥夺了。而她,已经被叶承枢剥夺了这种乐趣整整八年。 从认识叶承枢哪一天起,她就没有了这种乐趣。 今天,她要找回来! 把她的人生最大乐趣找回来! 同样身为女人的白晶晶,自然是明白顾灵色这种心情的。她招招手,唤来了服务生。还没开口说买单,服务生已经自觉地免了单。 “白秘书。老板已经吩咐过了,只要您来,一定是免单。” 点了点头,白晶晶也没坚持。 头几次的时候,她还会觉得不好意思,坚持要买单。白吃白喝一两次还好说,每次都白吃白喝,要点脸皮的人都会觉得不好意思吧?后来,白晶晶也看明白了。一两顿饭钱而已,叶家不缺,叶家的宝贝疙瘩叶承欢更不缺。几顿饭钱跟她在叶特助身边忙前忙后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所以白晶晶也就不再坚持。老板都说了要给她免单,这份好意她接受就是。 出了小竹楼,顾灵色扁了扁嘴,似有哀怨:“我真的是离开了太久吗?怎么服务生认识你,却不认识我。” 严格来算的话,她也算半个老板吧?叶承枢所有的身家现在都是她的了。其中也包括小竹楼的。员工不认识她这个背后大老板,却认识晶晶。她心里好不是滋味…… 白晶晶‘噗嗤’一声笑了,“总监,安全带。”提醒了一句,她才笑眯眯的打趣:“不至于吧?认识谁不一样,反正能吃霸王餐就好啊。” “什么霸王餐!”顾灵色瞪眼,“我们家开的馆子,不算吃霸王餐哦!” 抿了抿嘴唇,白晶晶不说话了。 那刚才是谁心里先不舒服的呀! 当然了,顾灵色心里也还是惦记家里那位卓长官的。不管怎么说,不能真让人家在她家里饿肚子吧?那也太小气了。哪怕卓岚迟早有一天会站在叶承枢的对立面,可现在,卓岚也还是他们家的客人。让客人饿肚子,太小气,太没风度。 所以,出门之前,顾灵色还是给卓岚叫了一份小竹楼的外卖。都是小竹楼每日的限量菜品,是排队也不一定能吃到的金贵玩意儿。不但如此,她还又拜托送餐的服务生,让服务生去送餐之前,先去药店买上一盒胃药给卓岚带上。 跟叶承枢一样,那位卓长官的胃,也让酒精给荼毒了。 好像身在官场,不喝酒就不能开展工作一样哦! 一两个的,都是这样。几年下来就都已经变成了个酒精胃。吃饭之前得先吃胃药,这算是怎么回事?! 对此,白晶晶撇撇嘴,心情不太好,“总监,您管卓岚死活干嘛。他早早死了,对特助来说还是好事一件呢。您不让他饿肚子就是大发慈悲了,还让人特意给他买胃药?真是把他宠上天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就是顺手的事儿,又不麻烦。”顾灵色笑笑,很不在意。 “总监,不是麻烦不麻烦。而是……”顿了顿,白晶晶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而是他们总监的这份心意,会被那个姓卓的混蛋给糟蹋了。 的确,很多事情一点都不麻烦,就是顺手的事儿。可这份心意,才是最珍贵的,不是吗?顺便不顺便不是重点,能不能留意到这种小事,并且记在心里,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他们总监的心意,姓卓的啊,还真不一定会念好。 总觉得,白瞎了! “总监,您说特助今天晚上跟卓岚,会谈的——” 谈的怎么样? 白晶晶还没问完,顾灵色便已经懒洋洋的打断了她,“不要去管他们。他们要怎么折腾由着他们去折腾好了。我们插不上手,索性就不闻不问。等叶承枢有需要的时候,他开口,我们只要尽所能的去帮他,如此就好。” 担心更多的?也是枉然。 白晶晶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 几年的时间,他们总监越来越成熟了。也……越来越有一个叶家少夫人的模样以及,气势了。 看似漠不关心,实则她才是叶特助能毫无顾忌的驰骋沙场的,最牢固也是最柔软的盾牌、护甲!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63章 宁愿嫁叉烧! 现在的顾灵色,已经不会事事都要叶承枢向她做出说明,要求知道所有的一切。复制网址访问 关于这一点,她已经不再坚持了。他想,她便听。他不说,她不问便是。 顾灵色想,以前什么事她都想要知道,都想听叶承枢坦坦白白,是因为没信心吧?因为对自己没有信心,所以对叶承枢也就没了信心。现在,对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她相当有信心。 那么,叶承枢说也好,不说也罢。有什么区别吗? 以前他不说,心里总是落空空的,说不出的难受。总害怕,害怕……害怕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但就是心里很不安。似乎只要叶承枢隐瞒她一点点的事情,就是叶承枢要抛弃她的前兆,让她整日都活在惶恐当中。 现在? 现在不一样了。 她不必坚信也会知道,叶承枢才不会抛弃她。 所以,他有些事情不告诉她,也就不重要了。 对吧? 顾灵色想,她真是成熟了呢。 …… “总监,我去下洗手间。” 听到白晶晶的声音,正在试衣间试衣服的顾灵色点点头,没有在意,“那你快去快回哦,我还等你帮我看看呢。” “知道啦。很快,几分钟就回来。总监你不要乱跑,在这儿等我啊。” “嗯!” 拿起手机,白晶晶转身便离开了某奢侈品的专柜。可是,在洗手间门口,她却一个转身,拐进了洗手间旁边的紧急逃生通道。 “特助。”扫了扫只有昏暗灯光的逃生通道,白晶晶道:“出了什么事吗?” 不然,特助不会特意要求她找个没人的地方讲电话。 “没事。有些话,不想让你们总监听到罢了。” “没出事那就好。特助,您想说什么话?” “我想拜托白秘书一件事。” “特助您直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今天晚上能带灵色去你们家里住。当然,在酒店过夜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话说了一半,叶承枢似乎有些什么犹豫,停顿了片刻。 等了片刻,也没等到下文,白晶晶眉头微微挑起,试探性的追问:“特助,毕竟什么?不方便说嘛?”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就是你家附近也有卓岚的眼线。”顿了顿,叶承枢的声音慵懒又随意,“其实你今晚跟她去哪里过夜都一样。” “因为从我跟总监踏出南宫殿大门的那一刻起,身后就跟了很多小尾巴吗?” 小尾巴? 很多个小尾巴? 这个白晶晶,还是那么的敏锐。 “呵呵……”电话那头传来叶承枢性感的低笑声,很有磁性很有质感的声音,“白秘书,果然,放你在灵色的身边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白晶晶撇撇嘴,“特助,您过奖了。如果连这些都留意不到的话,那我真是不值得您三顾茅庐的找我去省厅帮您了。不是吗?” 一路跟在她跟总监身后的小尾巴,除了有卓岚的人,以及特助派来保护她们的人,还有最少两个派系。只是,剩下的两方人马,究竟是接受到了谁的命令,这一点白晶晶就猜不到了。 “不必担心。”叶承枢似乎已经看穿了白晶晶内心的小忐忑,淡淡的道:“卓岚到了江南省,老爷子跟我父亲再如何不问世事,却也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 卓岚…… 可是差点毁了叶家百年根基的人。 老爷子跟爸,真的无动于衷,那他才会觉得有麻烦。 白晶晶点点头,明白了剩下的人,一方是叶南川派来的,另一方则是叶震裘派来的。只是—— “老省长跟老爷子不知道对方都派人在总监身边了啊?” “知道的。” “知道?”白晶晶不明白了,“他们知道对方已经派了人,却还是派了自己的人在总监身边吗?真是多此一举啊……” 最后一句话,白晶晶是在喃喃的自言自语。可还是被叶承枢听到了。 这一次,叶承枢的笑声是一点都不加掩饰的了,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因为,老爷子不相信爸的人,爸也不相信老爷子的人。他们都只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人。 “哈哈,白秘书,这可能是我最后能教给你的东西了。可它到底有没有用,有没有必要,我自己也没弄清楚。” “嗯?什么?” “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对方是你的亲人,目的也跟你是一样。也不要相信。” 沉默了几秒,电话里才重新传来白晶晶的声音,她问:“特助,这就是你最后能教给我的东西吗?” “是。” “有用吗?” “我说过了,到现在我也自己也没弄明白。但是,这却是我在叶家学到的第一个——” “特助,权董开始砸东西了。您再不过去,我真怕权董他……” 白晶晶清楚的听到了电话那头除了有白子诺的声音,还伴随着一阵阵碎玻璃的声音。 权子墨那个家伙?他回江南省了?! “叶承枢,你千里迢迢的让我回来,结果你却把我晾在一边,你什么意思?信不信我真的砸了你的办公室?” 那轻佻的,慵懒至极的声音,不是权子墨还能是谁? 白晶晶抿了抿嘴唇,轻轻的挂断了电话。 特助想要传达给她的指令,她已经接受到了。接下来的对话,就不是她应该听到了。不该她知道的,那就一点都不要知道。 今天晚上,特助就要回南宫殿去见卓岚了。而就在今天,特助特意叫了权董回来。 白晶晶握紧了手中的移动电话。 为什么,她总觉得她的心脏,有那么一点点的悬在半空的感觉呢? 而这感觉,绝对称不上好。 为什么特助专门把权董叫了回来呢? 如果是为了防止晚上跟卓岚谈崩,那也应该叫白家爵爷过来比较好吧?毕竟,说到官场上的这些东西,一定是曾经身为丰海省封疆大吏的白子爵比权董更合适呢。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了……” “嗯?晶晶,什么东西你搞不懂了。说来听听?” 白晶晶猛地回头,就看到顾灵色穿着一身银灰的ol职业装,站在镜子面前透过镜子打量她。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白晶晶上前两步,站在顾灵色的身后,望着镜子中的她,比了个大拇指。 “总监,就这套了!” 关于什么东西搞不懂的话题,顾灵色并没有再三追问。她扯了扯a字裙的裙摆,似乎有些不满意,“就这套了吗?” “就这套了!”白晶晶特别肯定的一点脑袋,“穿这套衣服作为您在秦氏集团的第一次亮相,我觉得很合适!” “真的?”顾灵色微微转动着身体,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会不会太……花俏了一点?” 白色的衬衣,袖口有精致且不起眼的暗纹做搭配,银灰色的西服外套以及a字裙,正式却不古板,透着浓浓的时尚气息。只是…… 这a字裙的开叉,开的也太高了吧! 几乎就开到了她的大腿根! 穿这种裙子去上班,会很困扰啊。因为她在坐在办公桌后边处理文件的时候,经常会下意识的将右腿叠放在左腿上。这样一来,叉开的就会更……虽然说稍微注意一点绝对不会走光,但是这也绝对已经超过了‘安全线’。 “我穿这样去秦氏,人家会怎么看我啊。本来就是空降兵,穿的还花枝招展。一点都不像是去上班的。倒像是去参加party的呢!” 是了,这套衣服,真的很漂亮。因为完美的剪裁以及时尚的颜色,让这身套装一点都不会被西服职业装的沉闷所覆盖。好看是好看,但她是去秦氏上班啊,又不是去走秀! “有吗?”白晶晶扫了扫自家总监比例极好的大长腿,摸了摸下巴,“我在省厅上班看到好多秘书比这裙子更夸张。” 当然,白晶晶没告诉顾灵色,那些秘书,是卓易卓特助的秘书就是了。 “好吧。”顾灵色点头了,“晶晶你都说没问题的话,那我就穿这套好了。” “总监,您去换衣服。我去付钱。等下还要买什么?” “叶承枢就算了,他的西装是手工定做的。他才不穿店里的西服。我想给柚子跟宝儿买点东西。她们两个孩子,个头蹿的真快呐。尤其是柚子,上个月才买的牛仔裤,现在都已经被她穿成九分裤了……” “总监跟特助都算是个子高的类型,尤其是特助,所以柚子个子肯定不会低啊!” “还好吧?我可不希望她格子太高,不然以后找对象都困难。” “总监!柚子还小,您现在就已经担心这些问题了?” “晶晶,这个啊,等你跟诸游有了孩子你就会懂了。我现在跟你说再多,没用。” “好吧。那就让我这个没孩子的人,去给没孩子的爹买点东西吧。” “嘿嘿,晶晶,你嘴上总是在毒蛇诸游,其实心里还是有他的嘛。” 提起自家老公从来都是一脸不屑的白晶晶,难得的坦诚了一次,“当然啊。我要是心里没他,我干嘛嫁给他?” 她心里没有他的话,她就是嫁给一块叉烧,也不会嫁给走不进她心里的人! “哦哦!提起诸游,他也该考察完毕回来了吧?他这都走了小半个月了呢!” 白晶晶将地址写在纸条上教给专柜小姐,点点头,“大后天下午的飞机。” 顾灵色算了算,从遥远的太平洋对岸飞回来,也要一天多的时间,“那也还有四五天诸游才能回来呢。” “总监,您着急什么呢?”白晶晶冲她挤眉弄眼,那表情怎么看怎么讨厌。 “嗯……!”顾灵色不知道为啥她的老脸先是一红,“我就是替你着急。你不是已经决定要跟诸游要个孩子了么。” 白晶晶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喜欢就大声说,不喜欢也绝对不藏着掖着。就连床上那点子事儿,白晶晶从来都是直言不讳的很。 用顾灵色的话来说,就是—— 奔放过头了。 白晶晶神秘的冲她一勾嘴角,“总监,五天后,我大姨妈正好完。” “你,懂了么?” “我为什么让那二愣子这天回来。” “我,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地点,喜来登大酒店,总统套房。”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64章 狠狠给他两拳! “哈?!” “总监,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要我再说的更——” “不用不用!不用了,晶晶你的意思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言情首发” 呃…… 顾灵色必须承认,哪怕已经认识了超过十年,而且早已知晓白晶晶的奔放程度。她刚刚还是被小小的吓到了一点。 嗯,晶晶是比较敢说敢做了。这一点,她自叹不如。 “总监,我怎么感觉您的表情有点被吓到的模样?” “……嗯,稍稍有一点吧。” “被我的话吓到?” “那不然呢?” 在顾灵色‘佩服’的目光之下,白晶晶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嗯,以及那番话背后的含义有什么不妥之处。她撩了撩散在肩头的卷发,侧过头盯着她:“总监,您跟特助啊,你们两个人,要是能有一个人像我这样。你们两个人也不会分开七年之久了。” “是吧?我也觉得。”顾灵色笑了笑,似乎对于这个话题,不愿意再继续下去了。 她跟叶承枢呐,如果他们两其中的一个,真能像晶晶这样。敢说敢做,敢爱敢恨。的确是不会分开七年的时间了。可是,她跟叶承枢,永远都不会像晶晶那样。那样的话,就不是他们了。 别看叶承枢在省厅挥斥方遒怎样怎样,每天都会跟各型各色的人打交道,经常会一天之内见几十个完全陌生的人,而且能够及其轻松的与任何一个人相谈甚欢,还能让对方对他有十分的好感。其实啊,叶承枢本性是一个内敛的人。 这点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本性热情而奔放的人,是诸游这样的,也是晶晶那样的。没错,政商两界有名的冷美人白晶晶,实际上本性是属于热情的那种类型。至于叶承枢?他是性格内敛的类型。 真的,哪怕是到了现在,让叶承枢对她做什么极致热烈的事情,他也照样是做不出来的。比如,追她追到满城风雨,追的人尽皆知,惊天动地,这事儿叶承枢做不出来。他是会润物细无声的让你一点点感受到他的心意,明白他的感情。 “晶晶啊,我也是近两年才明白这个道理的呢。” “嗯?”正在挑选性感内衣的白晶晶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侧头望了过去,“总监?您刚刚……?” “没有。我觉得这件睡衣颜色太深沉了,不适合呢。”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白晶晶点点头,又挑选起了性感到不要不要的内衣。 顾灵色笑了笑,专心的陪她挑选了起来。 为什么现在她不要求叶承枢事事都对她坦白呢?一个是对他们的感情有了足够的信任。另一方面啊,她终于看穿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叶特助的……内敛。 他当然爱她啊,可他是个别扭又幼稚的男人。他不会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他喜欢她。他只会傻兮兮的一个人埋头做他以为对她好的事情,然后将她从头到尾蒙在鼓里,自己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罪与恶、痛与苦、心酸与委屈。而她,她当年不懂叶承枢。所以才会对他误会至深。造成了他们两个人分开七年的伤害。 一个内敛的看起来万事尽在掌控,实则又笨又蠢的人,一个对自己嫉妒不信任的,想得太多又做的太少的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份感情不会那么一帆风顺吧? 不过,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就连分开的七年,她都当做是他们感情的,嗯,一种见证吧。或者用印记来形容,她觉得可能更适合一些。 当然了,这是她的想法。至于叶承枢是不是这么想的,她就不知道了啊。可能从那家伙的角度来看的话,他一定是恨死了这七年的时间吧? 嗯,得找个时间问问叶承枢,看看他的想法是否跟她一致。 “总监,您觉得这件怎么样?总监?”白晶晶深吸一口气,几乎要将那件几乎是透明的内衣按在了顾灵色的脸上,“哼!总监!您又出神啦!” “啊?没有没有,我有帮你在挑选啊。这件太暴露了,我觉得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最好了。太透明的话,反而没了那一点点神秘的引诱人探索的感觉了,对不对?” “这件呢?” “太老气。感觉像八十年代流行的。” “总监,这是复古款。” “反正我不太喜欢。” “那这件事呢?” “晶晶,你确定看到了满身的大黄鸭,诸游会有什么旖旎的心情?” “……这件?” “……太色青。” “色青了好。我要的就是这效果。” 招招手,白晶晶唤来了专柜小姐,“就这件,xs码来一件。” “晶晶,xs码会憋吧?”扫了一眼白晶晶汹涌滂湃的上围,顾灵色又一次自叹不如,“你平常都穿s码的呢。” 暧昧的挤了挤眼睛,白晶晶声音却一点都不低,“总监,你不知道了吧?小一码的话,会更性感。” “嗯?什么意思?” “您想想看啊,小一码的衣服是不是会很憋?”?“是啊,可是——” 呃……顾灵色呻吟了一声,捂了捂额头。晶晶的意思,她明白了。太……太色青了! 本来就汹涌的上围又这么给一憋,那画面,那效果。顾灵色觉得她鼻子都有点热热的了。 揉了揉鼻子,顾灵色在内心暗暗的祈祷着。 祈祷诸秘书长平安吧!不要流鼻血过多被送进医院。要知道,晶晶的身材,可是好到连女人看了都会血脉喷张的啊! 摸出手机,白晶晶单手在屏幕上飞快的敲击着,口中同时道:“对了,总监。我提前跟您说件事儿,别到时候您生气起来,连我一起被骂。” 顾灵色一愣:“什么事?” “权董已经回江南省了。” “什么?!”顾灵色的反应极大,差点从地板上跳到天花板上。 看到她这模样,白晶晶在心中替自己捏了把汗。要是没把这个消息告诉总监的话,她一定会被连累!上一次是权子墨要求她替他保密了,这次又没有。白晶晶便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出卖他人的嫌疑。 生命诚可贵,这句话没听过吗? 顾灵色捏了捏拳头,恶狠狠地追问:“他现在已经在江南省了吗?” “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叶特助的办公室吧。我也不太确定了。”按下发送键,白晶晶收起手机,懒洋洋的点头,“我刚刚从在洗手间接到了特助的电话,所以耽误了点时间。那个时候权董还在特助办公室的。” “权!子!墨!” 顾灵色几乎是从牙缝中逼出了这个名字。 该死的混蛋! 明明说好了每周都会回来看她的,可他回来了个鬼!好啊,不但没能遵守诺言,那混账东西竟然回来了也不找她?就算他跟叶承枢有重要的事情,那至少也应该给她打一通电话吧?哪怕是发一条短信也好啊! “晶晶,你等着看吧。这次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混账东西的!” 白晶晶嘴角一抽,“总监,下手留情。不然我会被权董那个小心眼记恨一辈子。” “他敢?!” 顾灵色眼睛一瞪。 丫一个不信守诺言的人还有脸找别人的麻烦? 给他能耐的!几个浑身是胆哦! “好了,总监。要找权董麻烦也好,还是要狠狠的惩罚他也好。这事儿您也得等见到他人再说吧?现在咱们还是先去给宝儿跟柚子买东西吧。”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白晶晶意犹未尽的道:“时间过去的太快了。都快七点了。” 商场可是八点半就关门了的。一句话总结:留给她们疯狂购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从内衣店出来,两个人又去了童装区大肆采购了一番。最终,她们是踩着商场关门的音乐声离开的。 想到了叶承枢不久之前在电话里跟自己说过的事情,白晶晶连询问都懒得询问。直接开车带着顾灵色去了喜来登大酒店。晚餐,是在酒店解决的。 当听到今晚就在酒店过夜的消息的时候,顾灵色还惊讶了一下。 “在酒店住吗?我以为咱们只是在这边吃饭的。” “哦?”白晶晶表情比顾灵色更惊讶,“我没跟总监说吗?” “什么啊?” “我订的总统套房比较贵,所以酒店还送了我一夜的标准套房。我一合计,反正今天逛了一天也很累了,我是懒得开车再回家。所以就在酒店住下了。反正今天不住的话,以后也没机会了啊。那多浪费,总监您说呢?” 顾灵色眯了眯眼睛,慢悠悠的斜睨了过去,“晶晶,你老实说,是不是叶承枢让你今天跟我在酒店过夜,不要回你家里的?就是你之前去洗手间的时候接到的那通电话。” 闻言,白晶晶也没藏着掖着,特别坦荡的承认了,“没错。特助是希望我跟您今天晚上最好能在酒店过夜。不过呢,酒店送了我一夜的标准套房这也是真的,我可没骗您。” “除了在酒店过夜,他还说别的什么了没有?” “没有了。”白晶晶进一步坦白,“我刚才是给特助发短信。告诉他今晚我们会在这间酒店过夜,让他不用担心。顺便通知了一下权董,让他做好准备,不要死的太惨。” “晶晶!你……!!”顾灵色气结,“你现在成了叶承枢跟权子墨的小眼线了呀!” “瞧您说的,总监,我也是为了自己做打算啊。您是知道的,权董那小气的德行。我不替自己争取点好处,难不成等着被权董扒皮哦?” “好好好,反正你们都有理,我是说不过你们的。”顾灵色哼唧了一声,一脸的期待。 权子墨! 权子墨回来了! 这个消息,怎么能不让她兴奋? 不论嘴上说着怎样气愤的话,可当她听到权子墨回来的消息,第一反应还是兴奋的高兴。除了她离开的七年,在她的记忆里,真的很少有这么久的时间没见过权子墨。 她…… 她很想他。 真的,很想他。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她真是恨不得立刻就能扑进权子墨的怀里。然后……狠狠的给他两拳! 个没良心的老王八蛋,他怎么就不知道体贴体贴别人想念他的心情呢? 真够绝情的,那老王八蛋,竟然一走就是这么久。 望了望根本看不到外边景色的窗户,顾灵色还是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间,叶承枢应该已经回南宫殿了吧?已经见到卓岚了吧? 他们,都说了什么呢? 到底,谈的怎么样了? 第865章 坟头青草三尺高 叶特助跟卓长官这边谈的怎么样了嘛,这还真不好说! 按理来说约定好了今天要跟卓岚碰面,叶承枢本应该按时回家,或者说,比平常回家的时间再早上那么一点点才是。可叶承枢似乎好像是把晚上要回南宫殿跟卓岚碰面这件事儿给忘记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绝对的一切照旧。丝毫没有因为跟卓岚的碰面而做出任何的改变。 省厅的保洁阿姨都已经下班回家,叶承枢的办公室依旧亮着灯。他也依旧坐在那张象征着江南省权力巅峰的皮衣上,埋头于无穷无尽的文件当中。白子诺就在旁边的秘书室,帮他核对与调整明天的日程。直到……卓易实在忍不住一脸便秘的敲开了他叶特助办公室的房门。 白子诺估计,要是没有卓特助敲门的话,估计他们叶特助会一直忙到平常的时间点。驱车回到南宫殿也就大概十一点半到凌晨十二点之间的样子。 “叶特助,您不是约好了跟我哥今天碰面的么。这都快十点了,您还不动身吗?” 听到卓易这句话的时候,叶承枢连眼皮都没有掀起来一下,语气平静,语速平缓的反问:“凌晨十二点之前,都算是今天。” 于是,卓易卓特助脸上的表情就更像是便秘了。他一脸苦楚的站在宽大的檀香木办公桌前,手足无措,却也无可奈何。最终,也还是怕死的情绪占据了上风,让他硬着头皮继续开口。 “叶特助,您行行好,帮我一次?快点回南宫殿见卓岚那阴狠的玩意儿吧。您再晚回去一会儿,我怕我真看不见明儿一早的太阳。” “他是你哥,不会下死手。” “……叶特助,您认真的?” 卓岚动起手来,绝对不会管你跟他的血液是一脉相承还是怎样。不会下死手?他到宁愿卓岚下死手,给他个痛快的!卓岚折磨人的法子,他这个做弟弟的可是一清二楚的很!这辈子,有生之年,下辈子,他只有一个愿望—— 离那个叫卓岚的人远远儿的!最好连认识都不认识! “叶特助,求您了,赶紧回去见那阴狠的玩意儿吧!他都快把我逼疯了!” 叶承枢这时候终于掀起了眼皮,却也只是淡淡的扫了卓易一眼,便迅速的将目光重新定格在桌面的文件上,“卓特助,之前你要我多给你几天时间。现在可考虑清楚了?” 操! 卓易立刻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该死的! 卓岚是个阴狠的玩意儿,他眼前的这个叶特助也不是省油的灯!瞧他做的事儿,简直比他家里那个阴狠的玩意儿更阴狠一千倍! 之前他主动去找叶承枢示好,希望他可以放过自己一次,让自己避开他们两个人的争斗也好较量也好,总之一句话,不要牵扯到他卓易!叶承枢到是答应的挺痛快,但叶承枢同时也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必须帮他做一件事。一件叶承枢开口了,他就必须完成的事。没有理由,没有借口,一定要完成。否则,他跟叶承枢之间的交易作废。也就是说,叶承枢不会再让他置身事外,自然也不会包庇他。 那时候他让叶承枢给他几天的时间考虑。结果后来他想明白,想要找叶承枢说明白,叶承枢却将他拒之门外,直接不搭理他了。结果叶承枢却偏偏选在今天这个时候向他要个答复。 妈的!太阴狠,太阴狠了! 卓岚那个疯子把他逼得穿不过来气儿,他只能把叶承枢推出去,让叶承枢去解决他卓家的疯子。可叶承枢显然捏着他的把柄,就是要让他乖乖就范。结果就是,他叶承枢说什么,他卓易就得听什么。 如果在几天之前,叶承枢要他一个答复的话。他只需要答应帮叶承枢做一件事。但眼下这个情况不同了。他不但有求于叶承枢,他的命都掌握在叶承枢的手中了。所以,此刻问他的答复,恐怕回答就不能是一件事,而是三件、四件、乃至所有的事。 亏! 亏啊! 太亏了! 卓易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一会儿铁青一会儿苍白,跟变戏法似得,好看极了。半响,他才认命的耸下肩膀,“我服了,叶承枢,你够牛逼。”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叶特助还是优雅无双的贵公子。只不过,现在的他,与其中贵公子来形容,不如用摄政王来形容。 他唇角的弧度根本没有任何变化,语气也是波澜不惊,“卓特助,过奖了。那我再确定一遍,我的要求,你全部都同意?” 卓易勾起一抹自嘲的表情,“都这个时候了,我不答应你,还有活路吗?” “卓特助,我需要一个确定的答复。” “你所有的要求,我都答应了。这样可以了吗?” 叶承枢这时候才微微勾了勾嘴角,狭长的丹凤眼漆黑又深邃,被这样一双眸子哪怕只是扫上一眼,卓易也觉得自己后脖颈子的汗毛都树立了起来。 “叶、叶特助?” “卓特助,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如若不然,卓岚也不会撕破脸皮也要让你出山帮他对付我。不是吗?” “咳咳……!”卓易极其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这话说得,我愧不敢当。” “哪里。身为卓岚一母同胞的弟弟,你们两人继承了一样的血脉,你又会比他差到哪里去?” 卓易跟卓岚差的,无非就是那一点点好斗心罢了。如果卓易不是一个胸无大志、玩物丧志的花花公子,他的能耐成就绝不在卓岚之下。 “能让我那个哥哥逼着我出山帮他,叶特助,你的可怕也可想而知了。” 他跟卓岚是亲兄弟,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他是什么性格的人卓岚再清楚不过。可这一次,卓岚宁愿冒着把他逼到叶承枢那一边的风险,也要强迫他出山。叶承枢的可怕,还需要多作说明吗?就他看来,叶承枢或许才是一个比他哥更危险的存在好吧? “好了,废话不多说。叶特助,烦您劳移大架,我不想被人暗杀在温柔乡的。” 低低笑了几声,叶承枢龙飞凤舞的在文件最后一页签署上了自己的姓名,勾了勾手指,一旁等候多时的白子诺立刻上前一步,将风衣披在了他的肩膀上。 “卓特助,听好了。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也只有一件。” “嗯?”卓易警惕的不行,“这么快?” “不先听听是什么事儿?”叶承枢笑的玩味而又神秘。 这让卓易心里更难过了。按照他的经验,通常对方露出这样表情,不是在算计他,就是在算计他的路上。 “哎!”不加掩饰的长叹一口气,卓易摆了摆手,“说吧,什么事。我一定完成。” “我要你做的,正是你心中所想。” 什么!? 卓易有那么一瞬间的懵圈儿。 要他做的,就是他心中所想? 他的心中所想,就是能远离这些疯子神经病的阴谋阳谋,远远儿的躲到一边儿,享受他灯红酒绿且短暂的人生!他压根就不想跟这些人有任何的牵扯——等等,叶承枢他……他是什么意思?! 在卓易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叶承枢优雅的颔首,“没错。我需要你做的,仅仅就是你什么都不要做。从头到尾都置身事外,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场我与你兄长之间的较量。” 卓易眨了眨眼睛,油头粉面的他做起这动作,有点令人觉得太过油腻。 叶承枢会有什么好心?! 这么容易这么简单的就成全了他的心中所想?! 这背后不会有什么陷阱等着他吧? “叶承枢,你确定?” 揪心之下,卓易对叶承枢甚至直呼其名了起来。 叶承枢则一点都不在意这些细节,他挑了挑眉头,“很奇怪吗?你是卓岚的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的能力又不在他之下。你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袖手旁观,对我而言,已经是减轻了极大的负担。如此,我还有什么不满的吗?” “也不是。”卓易搔了搔涂抹了太多发蜡的头发,有点回不过神儿,“我以为,你总会给我点什么任务。不会这么轻易就成全了我。” “卓特助,你要知道,古往今来都是物极必反。我若是逼你逼的太紧,就像卓岚一样。你会站在哪一边,便成了一个未知数。而我,很坦荡的告诉你,那个未知数的风险,我承担不了。你若是站在了卓岚的那一边,我会很困扰。” 卓易左眼角下的肌肉微不可见的迅速抽搐了三下。他知道,叶承枢的这番话,掏心掏肺。一点场面话都没有,完完全全都是他的掏心窝子的话。见状,卓易也看明白了。只要他不出手帮卓岚做任何事,叶承枢就会保他平安。 那么,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既然如此,我也跟叶特助你坦白一句吧。我讨厌有人威胁我。你跟卓岚,都做了威胁我的事情。所以在这一点上,你们两个人是一样的。但是——” 叶承枢笑眯眯的望着他:“但是?” “但是,你是个政客,是一个会权衡利弊取其轻,要求利益最大化的政客。而卓岚,他是一个疯子,没有理智可言,只有追求他心中嗜血的本能的疯子。所以,相比较之下,我还是比较喜欢跟阴险狡猾但聪明的政客打交道。疯子?让他自己去疯吧,疯子的世界,我走不进去,也不想走进去。” “还有吗?”叶承枢的唇边浅浅的晕开了一层微笑,“在这场初次较量中,我在你心里赢过卓岚的原因,还有吗?” “有。” “但说无妨。” “你跟我没有血缘关系,非亲非故,我不做对你不利的事,你不会想要我的命。” “而卓岚,他曾经先后四次差点之我于死地。” “每一次,若不是我搬出母亲让卓岚在最后关头有所犹豫,让我赢得了逃跑的机会与时间,我尸体都凉透了,不,我坟头青草都该三尺高了。” “那么,我明白了。”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66章 叶承枢、卓岚。 两个同样权倾朝野的封疆大吏见面了是见面了。但是……好像两位爷从见面到现在一共就说了不到五句话吧? “叶特助,我等你很久了。” “卓长官,让你久等。” “没关系。” “那就好。” 黄小明掰了掰手指头又重新数了一遍。没错,的确是一共只说了不到五句话。 到底怎么回事?这跟少夫人今早出门前交代的不一样啊!完全的不一样啊! “小明,今天晚上你们叶特助就会回来。你准备一下。” “是嘛!特助都好久没回来了。少夫人您说,我一准儿都记着。都要买什么东西啊,我等会儿就去超市。” “不是,小明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让你去超市买东西,我是想让你做个心理准备。” “哈?!少夫人,我没太听明白。您什么意思?” “你们叶特助今天晚上回来,是见咱们家的客人。” “卓岚卓长官?” “没错儿。他们俩很有可能谈的不太愉快。你做个心里准备,到时候别慌,听你们叶特助命令,保证不会有危险。吴婶年纪大了,留她在家我不放心。出点什么事儿,她跑都跑不利索。所以我已经让吴婶回叶家大宅了。至于你,等会我跟白秘书一离开,你也找个借口离开就是。晚上八点左右,你给叶承枢打个电话问问他几点钟回家,你提前半个小时到家,给他去小竹楼买点晚餐就可以了。明白了吗?” “少夫人……有事儿您直说,别这样。怎么还有危险了?这可是江南省!南宫殿啊!就算卓长官在京城一手遮天好了,可他还能在特助眼皮子底下做点什么事儿吗?” “这是白秘书分析的。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谈不拢还能有危险。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是江南省,是南宫殿。不过既然晶晶都这么说了,咱们还是听着点好。你觉得呢?” “既然这是白秘书的推测,那我还是乖乖的听吧。” “那我刚才讲的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您跟白秘书一离开,我也就离开南宫殿。在特助晚上回家之前,去小竹楼给他买好晚餐送回南宫殿。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用慌,一切全听特助的命令就行。就这些了吧,少夫人?” “嗯。就这些。对了,如果叶承枢跟卓岚一旦没谈拢的话,你要立刻发短信给我通知啊!听到了没!” “没……谈拢?少夫人,我想特助跟卓长官谈事情的地点一定会选在书房吧?我是进不去的,怎么知道他们谈得拢还是谈不拢啊?” “笨啊你!每隔半个小时就进去给他们送茶水送咖啡,总能找点理由进去的吧!” “少夫人,特助会生气的吧。” “不会。如果他生气了,你就说这是我让你做的,他也就不会生气了。” “那好吧。我尽量。” “小明,不是尽量,是一定!” “一定!” 思绪,从早晨的餐厅又拉扯回了凌晨十一点四十五分的餐厅。 黄小明鞋尖儿踩了踩鞋尖儿,瞪着眼睛,迷茫的眼神儿来回的在餐厅的三个男人身上打转儿。 少夫人的命令很明确,一旦特助跟卓长官没谈拢,立刻要通知她。可眼下这么个情况……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又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黄小明知道,这一定又是他们家少夫人催促他的短信,不,是催命符。 特助跟卓长官是谈拢了还是没谈拢?鬼才知道啊!他们两个人压根就没谈好吧!他该怎么回复少夫人此刻南宫殿这微妙又带着点诡异的情况? “我说小明明,你老婆出轨了?” “哈?!”静谧的几乎诡异的餐厅,忽然响起了声音,黄小明吓了一跳。听到那轻佻的问题,他更是身体一抖,心脏骤停。 “权董,您说什么?” “你老婆出轨了?” “没有啊!她——等等!” 用少夫人的话来形容就是,权董的人脉网堪比蜘蛛网。他说谁出轨了,那十有**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权董说…… “权董!您从哪儿知道我老婆出轨了的?” 权子墨那双桃花眼一闭一掀,妖娆的不得了。他半含着银器的勺子,挑了挑过于浓烈的眉,“你老婆出轨不出轨,我哪儿知道。她又不是我老婆。” “那权董您刚才问我——” “你老婆没出轨,你摆出这样一幅死人脸?” “……权董,有事儿您说,别挤兑我了好吗?” “小明明,你在等什么人的电话?”权子墨慢悠悠的半瞌起桃花眼,别说,还真有点像叶承枢剖析人时候的锐利与锋芒。 黄小明一个猝不及防,差点给自己的口水呛死。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我不知道权董您回来了,没给您准备晚餐真是抱歉。” “没事儿。”权子墨笑的花枝招展,指了指自己面前盘子中丰盛的美食,乐不可支:“你这不是买了两份么,够吃,够吃!” 黄小明默默的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餐桌上另一个男人阴狠的眼神儿。 两份晚餐,一份是给叶特助的没错,另一份是给卓长官的啊!他都不知道权董会回来,又怎么可能给他买晚餐!? 叶承枢永远都是那么的慢条斯理,透着一股子贵族的优雅劲儿。他放下筷子,用方巾擦了擦嘴角,“小明,去厨房,给客人下碗汤面。” “知道!” 能光明正大的逃离这个气氛诡异的餐厅,黄小明后脚跟都不沾地,跟练了水上漂一样,‘噌’一下就闪远了。 靠在大理石面儿的厨枱上,黄小明盯着自己的手机,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太久没回复少夫人的消息,她的语气从一开始的询问,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歇斯底里。当然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黄小明当然也明白,后边这几条带着浓浓威胁的短信,是出自白秘书之手。这让他更难过了。 惹了谁,都不要惹白秘书。 这就是黄小明在南宫殿学到的第一课。 可是,他该怎么回复白秘书呢? 餐厅里那诡异的气氛。 叶特助跟权董坐在餐厅里吃晚餐,而卓长官就坐在旁边盯着他们两个人吃饭。三个人谁都没开口说话,吃饭的安静吃饭,没饭吃的就阴沉着脸,阴沉着眼神,一身的杀气。 他比较笨,脑袋又不灵光。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餐厅的气氛很诡异!诡异! “明明,想啥呢?跟我分享分享呗!” 身后忽然冒出个声音,结结实实的吓了黄小明一跳。幸亏水还没烧开,不然就是真危险啊。拍了拍胸口,黄小明松了口气:“权董,没吃饱吗?” “不是。”权子墨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花骚的花衬衫胸口大大的敞开,露出精装的胸肌,惹眼的不行。 黄小明不动声色的将手机塞进了裤子口袋,可还是给权子墨瞧见了。 “跟谁发悄悄话呢?拿出来我瞧瞧。” “权董……” “叫爸爸都没用。拿出来!”权子墨不怒自威的时候,气场也挺魄人的。 黄小明心尖一颤儿,乖乖的讲手机递了过去。 权子墨漫不经心却又迅速极快的浏览了一遍短信记录,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你这孩子,跟色妞儿发短信还用偷偷摸摸的?真是不让人省心,我他妈还以为你跟谁发短信呢。差点给你吓死!” 说着,权子墨将手机丢给了黄小明。 七手八脚的接住手机,黄小明有点明白了,“权董,您刚才以为我被人收买了啊!” “你那贼眉鼠眼的模样,我能不往那儿想?”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少夫人解释餐厅的情况在烦恼罢了。” “简单。我帮你去跟她解释。” “您帮我?” “没错儿。我日行一善,帮你去跟色妞儿解释。这下你不用烦恼了吧。” “那我……谢谢权董?” “不客气。”一手摸出手机飞快的敲击着什么,另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权子墨慵懒的冲黄小明扬了扬削尖的下巴,“行了,赶紧下你的面。卓岚一天都没吃饭了,别等下给他饿死在家里,晦气死了。那个,你帮我跟叶承枢说一声,我去找他老婆亲热亲热,叫他有事儿也别给我打电话。” 望着那轻佻又慵懒的背影,黄小明张了张嘴。 他……不好原话叙述的吧! 那么,他该怎么跟特助说呢? 骗人是肯定不行的。特助那么敏锐的一个人,他说谎肯定瞒不住。可说实话,也不妥吧? 想来想去,木讷且耿直的黄小明同学,还是决定实话实话,但是用了一种相对婉转的说法—— “卓长官,您的面。” 转过头,略微心虚的舔了舔嘴角:“那个,特助。权董刚刚离开了,他去找少夫人跟白秘书说点事情。让我给您说一声,没什么事儿尽量别找他。” 叶承枢抬头扫了一眼他,笑了笑,好像看穿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不需要你了。” “可是,我还没给特助泡参茶呢。少夫人亲自叮嘱的,每天一杯,不能少。” “那你去泡吧。” “还有,少夫人还说了,如果特助超过十二点还没睡觉的话,要我半个小时就得提醒您一次快点睡觉。” “好。” “不打扰特助的吧?” “没关系。” “哼!” 旁边,一记重重的冷哼,阴冷、像是席卷着无数的冰刃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黄小明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冲声音的来源瞧瞧的瞄了过去。整整一个晚上只阴沉着一张脸的卓岚,终于开口了。一开口,便是挑衅一般的叫嚣。 “打扰不打扰,也该问问我的意见吧?叶承枢,你可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恭谦有礼,也没有我想象之中的那么的——” 第867章 蔷薇小子 “那么的……”拖长的尾音,沾染着淡淡的轻蔑嘲弄,“如何?” “那么的非同一般言情首发” “嗤!”叶承枢结结实实的发出了一声毫不避讳毫不掩饰的嗤笑,“我当然不会非同一般,我又不比旁人多一个眼睛或是鼻子。非同一般不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卓岚将面碗推到一旁,手肘撑在桌面儿上抵着下巴。 他其实并不饿,就算没有这别墅的主人招待,他也不能饿着自己。他的下属又不是死人。他只是很不爽权子墨竟然抢了他的东西,且毫不自知。不,严格来说,权子墨是故意的。他就是为了恶心他。 他一向讨厌有人觊觎他的东西。哪怕只是想想,都不成。 剖析的、审视的、打量的目光同样毫不避讳的在叶承枢的上上下下打转儿。 叶承枢大大方方的任由卓岚打量,该吃饭继续吃,该回复的邮件也一一用ipad回复。一句话,就当对面的卓岚是空气。 这份压抑令人爆炸的静谧,半响才被打破。 “叶承枢,你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 卓岚这边也是同样,在看到叶承枢真人之前,是绝对不会看他照片的。以貌取人,看了照片总会留下第一印象。这样很不好。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知道这是在真正谈之前的试探。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对方,笑了笑,“你跟我想象中,到是天差地别。” “是吧?”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卓岚一脸赞同,“大家都这么说。” 原本叶承枢想,卓岚、卓易一母同胞的兄弟,长相没有九分神似也该有五分相似吧?可事实却是,这两兄弟的长相,那是天差地别的不同!卓易长相很硬气,是很硬派的五官,由着男性的俊朗。只是卓易身上的奶油气息多多少少毁了他那张还算英武的脸庞。而卓岚……卓岚…… 比他年纪还要大上不少的男人,竟然长了一张娃娃脸。大大的眼睛,若是不留心观察的话,那双眸底的狠绝凶残很可能会被忽略掉。 用唇红齿白四个字来形容卓岚,一点都不为过。 就模样来说的话,卓岚看起来最多二十五岁,撑死了。 样貌,对叶承枢这样的人来说,其实不过一副臭皮囊。真正让叶承枢侧目的,还是卓岚身上的气息。按理说,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暴徒,就算不是长得凶神恶煞,看起来就精明阴狠的感觉,至少也不该是这样一幅纯良的牲畜无害的,比西索看起来更西索的‘少年’吧? 讲道理的话,如果不是偶尔在卓岚的眼底看到了那属于嗜血的杀戮,叶承枢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卓岚,那个差点毁了叶家百年基业,差点毁了他父亲所有前程未来的,穷凶极恶的恶棍。 “蔷薇小子。” “嗯?” 在叶承枢疑惑的目光下,卓岚一手懒洋洋的撑着下巴,笑眯眯的解释:“蔷薇小子,在我的老家是这样形容坏小子的。” 因为蔷薇是带刺的,荆棘满布的,很轻易就会伤人的一种花,所以人们用蔷薇小子来形容他这样的坏小子。不过嘛,他现在这个年纪用蔷薇小子形容恐怕会很困难,应该是蔷薇老小子吧? 想到这里卓岚也被自己逗乐了,抿了抿唇边的笑意,他摆摆手,“不说这些了。我来到江南省都快小半个月,等的就是见你一面。闲聊,到此结束可好?我想,我们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谈。” 而现在,已经凌晨十二点半了。他是一个习惯于早睡晚起的人,实在有点熬不下去。毕竟,年岁不饶人。怎么说,他现在也是一个四十出头向五十岁奔的人啊! 多少,也得体谅一下半老年人的身体吧? 叶承枢却眉头一挑,语速缓慢的道:“你、不是江南省人。” “我何时说过我是江南省人?我出生在日本福岛县。我父亲是福岛人。” “原来如此。” 难怪,他无论如何也查不到卓岚的身世与家室。 “想查我身世?”卓岚笑了,“那你是查不到的。” 一个表演脱衣的舞女跟客人一夜风流生下的孩子,哪怕他是叶承枢也不可能查到的对吧? 顿了顿,他补充:“不过嘛,卓易的身世你应该是查到了的。” “他还不够资格让我调查他。”叶承枢如此回答。 卓岚一听这话,更乐了,“我那个愚蠢又可笑的弟弟,连被你调查的资格都没有。他真是太不像话了。” “不过,这倒是让我明白了为何卓易不愿意乘上你这条船的原因。” “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嘛。”卓岚笑的特别好看,浅棕色的眸子亮晶晶的,“叶承枢,我不是学生物的。你帮我捋捋,我跟卓易身上流的血有没有相同的。” 叶承枢低头去拨弄他的ipad,淡淡的拒绝:“没兴趣。”?“别这样嘛,你帮我捋清楚了,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会还你的。” 叶承枢轻轻的勾起唇角嗤笑一声,“没那个必要。我不想欠你人情,也不想你欠我人情。该杀你的时候,我不回手软。” “可我欠你人情的话,我会手软啊!” 这次轮到叶承枢笑了,却笑的感觉有点不同,他抿了抿唇角,伸伸手:“你说。” “我是我母亲亲生的没有错,卓易呢也是我母亲亲生的。可我母亲是代孕才生下了卓易。你说,这样的我们算是兄弟吗?” “这就是你跟他长相没有任何相似的解释?” “你怎么总关心我跟卓易的长相问题。” “我只是很好奇,卓易那副做派你怎么忍住不宰了他的。” “对吧?对吧?你也很想宰了他对不对?我也是。” “叶承枢,快点帮我捋捋清楚。我想杀卓易很久了,但一直搞不清楚这件事,所以总没办法下手。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儿,每次都会把我母亲搬出来,让我无法杀了他。要是你帮我捋清楚了,我或许就可以下手了。” “我到时比较好奇,为什么你想宰了卓易。” 卓岚眨眨眼,“你猜。” “我不猜。”叶承枢笑的疏离却优雅,“不说的话,我们去书房谈正事儿。” “别别别!”卓岚连连摆手示意叶承枢重新坐回去,“我说,我说还不成?我说叶承枢,你这耐性也太差了吧!” “我的耐心一向不错,对你例外。” “那么,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在你心里边是比较特殊的存在呢?” 叶承枢扬了扬削尖的下巴,表情带着明显的不悦,“卓长官,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这话让我很不舒服。” “叶特助,那我也得提醒你一句。你对我的态度,显然没有把你我放在一个对等的位置上。这让我也很不舒服。” 叶承枢峻峭的脸庞上,浅浅的荡漾开一抹好看的弧度,他眼皮一掀,优优雅雅的问道:“有那个必要吗?” 卓岚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我说,把你放在跟我对等的位置,有那个必要么?” “叶承枢!”卓岚猛地一拍桌面儿,“你再说一遍?!” “你要我再说多少遍都可以。你,没资格跟我站在对等的位置。听清楚了吗?我是不介意再给你重复上许多遍,但时间不允许。”说到这里,叶承枢特意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时间,“卓长官,我不是你在放假期间。我还有太多的文件要看,若你不谈正事儿的话,我恐怕得失陪了。” “叶承枢……你!!” “有问题吗?”叶承枢眼神轻飘飘的挪了过去。卓岚抿了抿嘴唇,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克制在了面无表情之上。 “这么说来,你已经有了稳操胜券的把握?”否则,叶承枢他哪里敢用这种态度对待他! “或许吧。” “什么叫或许?叶承枢,你说清楚。” 叶承枢不耐烦的扬了扬眉头,平静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我看卓长官还没想清楚要跟我谈的事情,没关系,等你想好了随时来找我。我愿意随时给卓长官腾出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那么,失陪。” 说完,叶承枢连卓岚多一眼都懒得去看,径自上了电梯。留下卓岚一个人坐在餐厅里,表情晦明晦暗的阴沉、阴森。 回到自己的卧室,叶承枢褪下了西服衬衣,腰间只系着一条浴巾便进了卧室里的浴室。去书房处理文件之前,他真的得先泡个暂短的热水澡,洗一洗这一身的疲惫。 有一点,他跟卓岚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岁月不饶人。 即将四十岁的他,精力真的大不如从前了。 谁知,他刚坐进浴缸没两分钟,手机的铃音却从门外浅浅的传了进来。叶承枢实在是懒得再出去拿手机,可一想到这个时间会给他打电话的人,寥寥无几,而且一定都是相当重要的事情,便也只能坚持的取了手机。 拿着手机重新坐会浴缸,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看到‘权子墨’三个人,脑袋隐隐开始作痛—— “喂,是我,叶承枢。” “当然你是了!我给你叶承枢打电话难不成还是找白子爵的啊?”权子墨那轻佻的声音,想忽略都难。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鼻梁,叶承枢的语气已经不耐烦极了,“有事儿说事儿。我很累了。” “我去!你不至于吧?不是你告诉我的么,今天你跟卓岚肯定谈不出个毛钱来。今儿就是个小小的试探,你就把自己搞的这么疲惫,那正儿八经开始谈的时候,你岂不是随时会猝死在谈判桌上?” “权子墨——”拖长的尾音,透着无尽的警告以及沾染着明显的不悦,“别逼我挂你电话。” “行行行,看你那小气的样子哦!我就是问问你,跟那孙子谈的怎么样了。那孙子是个什么心思你有没有摸清楚?” “正如你刚才所说,今天只是小小的试探。他的心思,我已经摸得七七八八。基本可以确定。” “咦?!”权子墨轻呼了一声,“呐呐,那孙子是什么心思?是不是像白子诺说的那样,他不愿意再与叶家为敌,但他想跟你一较高下的**在蠢蠢欲动?!” 第868章 权老爷,我怕诸游砍死你 听到权子墨的话,叶承枢有那么一瞬间的哑然失笑。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这话,也只有从权子墨的口中才能听到了吧? 蠢蠢欲动? 这个词儿真是用的一针见血! 卓岚想跟他一脚赶下的心,可不就是在蠢蠢欲动。撩拨的卓岚浑身难受,痛苦万分吗? 不过—— “白子诺只看到了最浅显的表面。我不得不告诉你,白子诺错了。”顿了顿,他又补充,“至少,白子诺错了一大半。” “啊?!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什么叫错了一大半?”权子墨又是一声轻呼,“卓岚到底是什么心思啊!叶承枢,我警告你啊,你可别跟我兜圈子云里雾里的,我等会儿就睡了你老婆你信不信?” 叶承枢一点都不在意,若无其事的反问:“我现在就废了波吉的双手双脚,你信不信?” “……”短暂的沉默过后,权子墨阴森的声音重新传来:“叶承枢,老子迟早有一天得再找你打一架!” “随时奉陪。” “直接的!卓岚是什么心思!他到底会不会主动挑起战争?回答我,是,不是。别说有的没用的,墨迹!” “是,也不是。” “嘿!叶承枢,你成心恶心我是不——” “不是成心恶心你。”叶承枢是真不耐烦了,语速都加快,“是本来如此。刚才短暂的接触下来,我感觉到卓岚的心思与我一样。” 所以,这么答案就变得更缥缈不定了。 权子墨显然凌乱了,“叶承枢,你的心思又是什么?” 问了这么多问题,权子墨这个问题才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叶承枢懒洋洋的枕靠在浴缸的边缘,放松的让僵硬的肌肉轻松下来,将手机调制成扬声器模式,慢慢的闭上眼睛,懒洋洋的开口了—— “很简单。这场战争,出现与否,我都不在意。开战了,我权力应付就是。不开战,我就老老实实的陪我老婆女儿平淡的过完这辈子。不过——” “不过?”权子墨现在一听到叶承枢说什么‘不过’、‘但是’这种词儿,头皮就直发麻,血压直往上飙,心脏也跟着坐了一把过山车。 一句话总结—— 忒煎熬了! “不过嘛,我想平淡的过完这一辈子恐怕不切实际。平淡的过上五年,这个靠谱。” “操!”实在忍不住,权子墨暴躁的骂了一句脏话,“叶承枢,下次说话不要大喘气ok?我一个好好的大活人都能给你吓死!” “呵?你权老爷也会被吓死么。我可不信。” “拉倒吧!别废话,继续说!” “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是这么简单。开战不开战,我不在乎。反正前半辈子打得仗够多了,不差卓岚这一仗,也不缺卓岚这一仗。他要打,我奉陪。他不打,我乐得轻松,过几年轻松的日子。” “不是这个!”权子墨声音低沉了下去,“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别想打哈哈混过去,唯独这次我不会允许。” 似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叶承枢拿起手边的毛巾擦了擦脸颊,“我知道你问的是什么,可我不确定,我能否解释的让你明白。” 如果不是叶承枢的语气太真挚,权子墨一定会以为这家伙是在鄙视他的智商。 “那你先解释一下,如果我听不懂这个锅算我的。不是你有意隐瞒。成不?” “成!”叶承枢这次倒是十分的爽快,“很简单。在我故意晾着卓岚不搭理的这几天,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儿。” “说!” “其实,我们这次都太小题大做了,包括我。卓岚也是人,与我们以前的对手没什么分别。非要说什么不同的话,那只有卓岚差点赢了叶家这一条。可从结果看来,他还是没能赢了我爸,扳倒叶家这面大旗不是吗?” 权子墨皱了皱眉头,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明白。他脑袋里有一闪而过的想法,但稍纵即逝,快到他都没能抓住那是啥玩意儿。 “简单来讲一句话,我是不怕他卓岚的。更何况——”瞬间低沉下去的声音,让权子墨只听到了前半句话话。 他无奈的吧唧了一下嘴巴,“好我的叶特助呀,这可不是你怕不怕卓岚的问题。我当然知道您老人家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会怕区区一个凡夫俗子了。但是呢,事情不是这个理儿啊!你说的胜算,我心里也评估过。你跟卓岚是棋逢对手,而他背后有京城的老头子们,可你的背后也有我们这些个兄弟不是。算下来,咱们还占他点优势呢。我想知道的是,呃……” 无语的呻吟了一声,权子墨郁闷了,“妈的,跟你扯了那么多。我想说啥我自个儿都忘了。不过,你懂我的意思的,对吧?” “我懂。”笑了笑,叶承枢听到了门外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于是他便将扬声器模式关闭,换了个手接听电话,“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两个字。” “放心?” “去吧。” “嗯?” “你若是再在我老婆的酒店房门口探头探脑,我怕服务生会报警将你当跟踪狂抓起来。” “我探头探脑这你都知道?!” “不难猜测。” “行,反正我也懒得问你是咋推测出来的。就这样吧,你都说了没问题,我还跟着瞎操个什么心哦!” “快去吧。我老婆等消息也等了很久,你要是不去找她,老老实实的把今天晚上在南宫殿发生的一切告诉她,我真担心她今晚都睡不成觉了。” “用你说?我这就准备去跟你老婆睡觉了。” 叶承枢太明白权子墨这个嘴贱的德行了,他现在甚至都懒得就权子墨在他面前yy他老婆的事情做出任何的表态。 “我是不怕你跟我老婆同床而眠的。” “那你怕啥?” “怕你被诸游砍死。” “……叶承枢,你能念我点好么?” “一个天天想着睡别人老婆的人,不诅咒你已经不错了。权老爷,人要懂得知足。” “操!”低吼一句,权子墨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当叶承枢愿意放下身段跟你斗嘴的时候,全世界都不是他的对手。那狡猾的玩意儿段数太高了! 看着迅速黑屏的手机,叶承枢呵呵的低笑了两声。对于门外的小老鼠,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偷听这种下三滥的把戏,卓岚不屑做。那么,会做出这种事儿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那个想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却又无法百分之百放心,且性命就悬在一线的人。 不过嘛,叶承枢能够理解他。脑袋就悬在半空中的感觉,是不好受。这种时候,难免做出一些愚蠢的举动来。他只是有点没想到,卓易竟然能把他的人,渗透到卓岚的身边,而且是距离他最近的那极少一部分当中。 果然没错,卓易的能耐,也还有太多的隐藏部分啊。 卓岚这次来江南省是冒着极大风险的。稍有不慎,他很有可能就葬身在江南省的江底了,等到十几、几十年之后尸体才会被发现。这可能性,极大。要知道,恨不得将卓岚抽筋扒皮的人,还不是叶家,而是被他愚弄又嘲笑的人。 比如,现任省长。比如,白家爵爷。 他若是在京城,那自然不必说。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安全自然有保障。可他到了江南省,无异于是送己入虎口。 所以叶承枢很肯定,这次卓岚带来江南省的人,都是他身边相当信得过的人。可这些人当中,却被卓易渗透进了一个、不,是两个人。一个人是活不下来,至少得有两个人互相打掩护,方才能躲过卓岚的眼睛。 那么,这件事儿卓岚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若是不知道,他或许可以将这当成是一份回礼送给卓岚。当然了,该如何做,决定权不在他的手上,而是在卓岚跟卓易的手上。 只要卓易乖乖的,不要妄想脚踏两条船,一面对他卑躬屈膝,另一面又跟卓岚摇尾乞首,那么他自然会遵守承诺,保护卓岚过他想过的声色无双的糜烂生活。如果卓易不听话的话,那也不能怪他了。 至于卓岚那边…… 叶承枢闭了闭眼睛,重新靠在浴缸的边缘儿。 给卓岚的回礼,还得重新准备一个。 人家给了他如此之丰厚的礼物,不给点回礼,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才是。 其实细说起来,如果不是拖家带口他又连大权都已经放手,跟卓岚较量较量,他原本是很期待的。只是可惜了,他现在没有一点野心,哪怕有,也被他的妻女所覆盖。如果不然,他会让卓岚知道,敢对他父亲出手,敢对叶家出手的人,究竟会有一个怎样的下场。 真想让卓岚亲眼看看,亲自体验一番。 他没有太多的耐心跟卓岚谈、谈各种条件、谈双方需要退步的地方、谈双方各自取舍的利益。他没那个耐心。他的要求,一点都不会后退。卓岚不答应,那么,这场战争由他亲手拉开序幕便是。 权衡利弊之下,与卓岚开战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简直就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愚蠢决定。但是,也有些时候,是不能用利弊来衡量了。不应该开战,不代表他会唯唯诺诺的委曲求全。 不愿意开战。 没能力开战。 这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叶承枢想,他或许应该谦虚一些。那这么说好了,他有跟卓岚一战的筹码与资本,而且胜负他占六,卓岚占四。因为,如果说这世上有人最靠近最了解卓岚的话,那个人就是卓易。而卓易,现在已经成了他这边的人。 他不会要求卓易做任何的事情,那么,他询问一些有关卓岚的事情,想必卓易不会隐瞒不报吧?当然,如果抛开卓易这个因素的话,他跟卓岚的胜负是五五,对半开。在各个方面都旗鼓相当的情况下,他只是有了卓易的情报,胜负将是翻天覆地意想不到的大变化! 卓岚呢? 他这边,有什么了解到可以剖析他的人吗? 为人处世这方面,他自问做的还算不错。最起码,他身边的人不会去跟卓岚当军师就是了。 于是,叶承枢表现的很强势。因为有资本,因为有获胜的能力,所以才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对于一个不如自己的人,有必要表现的处处警惕,事事防备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太没必要了。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69章 风流‘老\’公子 “权董,我是有夫之妇,请您自重。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稍早的时候南宫殿所发生的一切,他都已经一字不落的叙述过了!甚至,连他故意抢了卓岚的晚餐这件小孩子恶作剧的事儿他都没落下,一并都给她跟总监说了。可是—— 汇报完了他却还赖在她跟总监的房间,这算怎么回事?! “白秘书呀,不是我说你,瞧你那一幅老修女的模样儿。谁还不是有夫之妇咋地?你看你们总监,她扭扭捏捏了没?你说你装个啥?” “权子墨,我得纠正你。我扭捏过了,因为没效果所以才作罢。你不要混淆是非,被我老公听到了,他会——” “会宰了我不成?” “哦,那到不至于。就是你儿子现在似乎在我老公的管辖之下。我就怕你儿子出点什么意外。比如断条胳膊断条腿儿之类的。还有,如果你想去探望你儿子的话,得我老公批条.子吧?” “操——!” “好了,权董,斗嘴时间结束。我已经给你把房间开好了,就在隔壁。你赶紧过去睡觉,我很累了。” “不。我都跟叶承枢说好了,今天得谁他老婆。做人不能食言!” “要不要脸。” “要点脸吧!” 权子墨眼皮一掀,桃花眼在星空的小台灯映射下,说不出的婉转,说不出的好看。 “嗬,你们俩到成一派的咯。” 白晶晶实在是困的不行,也没心情再跟权老爷呈口舌之快,掀起被子便躺了上去,“权董您是不是瞎?我什么时候跟总监不是一派的了?” 顾灵色躺在权老爷的左边,裹着被子用力点头,“就是就是。有我的地方不一定有叶承枢,但一定有晶晶。” 权子墨乐呵呵的伸出爪子搂住了白晶晶的肩膀,美滋滋的‘滋儿’了一声,“我看也是。那你俩还结什么婚,你俩拉扯拉扯过日子得了!” “那可不成。”毒舌的话,白晶晶都不用过脑子,瞬间就脱口而出:“我要是跟总监在一块儿过日子了。那你们男人还怎么活?现在男女比例如此悬殊,两个女人在一起过日子,就意味着有原本预计的两倍的男人要单身了。怎么?权董的意思是,让娶不到老婆的男人也凑合过日子么?” 顾灵色立刻接道:“晶晶,这你就是瞎担心了。现在虽然男女比例很悬殊,但还有好多男人连自个儿的老婆都守不住离婚了呀!娶不到老婆的男人,去娶那些不珍惜自己老婆的男人的前妻就好了嘛,对不对?” “啊啦!总监你不提我差点都忘了,咱们面前不就正好有一个不珍惜自己老婆的男人吗?” “哎呀,晶晶,你可不要乱说哦!我一点都没有映射咱们权老爷的意思。你这话让他听去了,他会难过的。” “对,咱们还是下次在谈的。多少得给权董留点薄面不是?” 权子墨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好么,这两个女人可算是找见一起攻击他的把柄了。瞧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哈! 感情她俩也就在一块儿挤兑他的时候,才能这样毒蛇又犀利是吧! 也罢,两位娘娘高兴就成,他委屈点不打紧。 见权子墨一直没反驳,反而还笑的一脸猥琐下流,白晶晶板了板小脸儿,用手肘轻轻撞了下他的胸口,“好了,不闹了。权董,您回您的房间去睡觉吧。” 开玩笑的搂搂抱抱到也没什么。别家一男两女在一张床上,那可不好说。可他们三个人……白晶晶都快被自己逗哭了,连个火柴花儿都燃不起来好吧! 但是—— 在诸游之前,白晶晶爱且只爱过权子墨一个人。哪怕这段感情她早几百年就放下了,可这样亲密的与权子墨接触,却也是两人相识这十多年来的头一次。不,这已经不是亲密了,这简直就是—— 压根就是在一张床上睡觉啊!而且还被权子墨搂在了怀里。她的脑袋就枕在权子墨的手臂上。 这样的距离,早就过了女人的安全距离。更别提白晶晶了,她真是浑身的难受,却无话可说。说了吧,权子墨一准儿得打趣她,像个老修女,扭扭捏捏。不说吧……喏,就是眼下这么个情况了。 他权老爷四仰八叉的横在正中央,右手搂着她,左手搂着他们总监。 给他美的! 还真想左手一朵花儿,右手一抹朱砂红,坐享齐人之美哦! “跟您说话呢!”白晶晶有点恼了,“快点回您自己的房间去睡!别打扰我跟总监了!” 白晶晶表情纵然再淡然,但略微僵硬的身体,却也还是无言的诉说了她此刻内心的小紧张。这一点,权搂着她的权子墨,感受的清清楚楚。相比之下,他左手搂着的色妞儿,那可就坦然多了。一点不紧张就算了,把他当靠枕还挺顺手。 权老爷的心里,忽然揪着的疼了一下。挺尖锐的,好半天让他都缓不过劲儿来。 想他一个艳名远播的花花公子,就这么跟她俩脸蛋身材都是一流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这两个人女人非但不害羞吧,反倒还坦荡的不要不要的。 这简直就是侮辱了他辣手摧花的美名么! 难道,这些年他过的真的太清心寡欲了么?不然,这两个女人为啥一点都没有害羞的表情?他可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能做到柳下惠的坐怀不乱!他是花花公子,是老流氓! 她们俩…… 是不是太过信任了? 同样的一件事儿,放在别人身上,那是对这个男人人品的认可。可放在权老爷的身上,那就是**裸的鄙视了。 还是顾灵色比较了解权老爷的内心,她故意加重语气叹了口气,小手拍了拍他的胸口,“认命吧,权老爷。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招蜂引蝶的风流公子了。” “胡说!”权老爷反应极大,“放屁!老子永远都是翩翩如玉的风流公子!” “好好好,风流老公子。”顾灵色特别顺着他,“那你要不要回你的房间去睡?”?“不!”权子墨恶狠狠地搂紧了怀里的两个美女、嗯,两个年级不小但还是美女的美女,“老子今儿晚上睡定你们俩了!谁都别想跑!” 于是,顾灵色跟白晶晶对视一眼,齐齐打了个哈欠。 “睡就睡,晚上别打呼噜啊。”顾灵色‘哧溜’一下钻进了被子里,闭上眼睛,哼哼唧唧:“我睡眠浅,你要是打呼噜我会睡不好的。” “我这边可以接受打呼噜。”白晶晶也紧跟其后从权子墨的手臂上滑进了被子里,拢了拢被角,她道:“诸游睡觉总打呼噜,我都习惯了。但是权董,您不能跟我抢被子啊。我睡觉必须从头到脚都用被子把自个儿裹起来。” “晶晶,晚安。” “总监,晚安。” 两人异口同声:“风流的老公子,你也晚安。” 末了,顾灵色还要务必贴心的补充一句,“老公子早点睡啊,年纪大了熬不起夜。” 于是,权老爷靠在酒店那无比华丽又充满了某种暗示的床头上,目光直勾勾的,来回的在他手边一左一右的两个女人。 这、这就睡觉了?! 这他妈也太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怎么说,他也是一个时身体以及心理都再正常不过的男性了啊! 他下半身有那玩意儿!能办她们!那玩意儿他有! “娘希匹!” 可他骂的再凶,那两个女人却一动不动,显然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 左看看、右看看。 权老爷差点就不住那心酸的泪水了。 这事儿要是给当年一起流连花丛中的狐朋狗友们知道了,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笑话他呢。 是啊,对一个男人来说,最羞辱的莫过于此。 一个女人甚至都不怕与你同床而眠。 这还不够羞辱的吗? 心里只能用是自己太正人君子,人品太好,太得人信任,这样的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破借口安慰自己。权老爷一脸委屈的眨了眨那双轻佻的桃花眼。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这也算是‘睡’了叶承枢的老婆!当然了,‘睡’诸游的老婆那是没有任何成就感了。但是,‘睡’白秘书却很有成就感啊! 这么想想,权老爷心里的心酸啊,总算是压下了不少。 能睡个舒坦觉了! 黑暗中,只有从宽大的落地窗户里懒洋洋洒进来的月光。借着银色的月光,顾灵色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面对着窗户,背对着其他的两个人。唇边,浅浅的勾出一抹弧度。 真好呢。 身边有她这辈子最亲密的两个朋友。 真好呢。 晶晶彻底的放下了权子墨。她跟诸游,以后会更幸福的吧? 虽然白晶晶从来没说过,诸游也从来没提起过。但她跟叶承枢心里都明白,权子墨,永远是晶晶跟诸游之间的一个看似越不过去的大山。 就那样横在这对夫妻之间。总有一个地方,让他们两个人被割开着。 这下好了,能够坦然的这样跟权子墨躺在一张床上睡觉,晶晶终于越过心里那道她自己给自己设下的牢。 其实还有一件事儿,估计连叶承枢都不曾察觉到。 晶晶为何一直不愿意跟诸游要个孩子,这其中,恐怕权子墨占据的原因不小。 试想看看,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又怎么可能跟别人孕育一个爱情的结晶? 估计连白晶晶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她早就把权子墨彻底的放下了。只不过,缺少一个让她自己发现的契机罢了。而今天,晶晶一定觉察到了呢。 顾灵色想,这样也不枉她牺牲‘色相’来帮晶晶了。 她早就在心里告诉过自己,那次在权子墨怀里痛哭,是最后一次与他亲密无隔阂的接触了。所以,她一直都跟权子墨保持着距离。而这距离,是白晶晶所看不到的。仅仅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但这一个拳头的距离,却无言的说明着什么。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70章 天生风流 深夜,凌晨三点左右。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白晶晶被吵醒。 很不凑巧的是,这件套房窗户对面正对着的是一家酒吧。因为酒吧的建筑原本就使用了隔音效果极好的耗材,酒店这边也做出了相应的措施来减少噪音。所以酒吧里边震天响的音乐声,酒店的客人不会听的到而被打扰。但是,马路上的吵吵闹闹,却是再名贵的材料都没有办法隔绝的。 听声音,应该是喝的醉醺醺的小年轻们为了女孩子在吵架,然后演变成了大架。警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也隐隐的清晰了起来。 “唉……” 轻轻的叹了口气,白晶晶睁开眼睛瞪着天花板上造型奢华的吊灯。 是的,她失眠了。 睡在自己曾经暗恋了很多年的男人身边,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啊,真是风流极了。一次跟两个女人睡觉,他显然没少干这种事儿。一手搂着一个,姿态娴熟的很呢。想当初她刚跟诸游结婚的时候,他每天晚上都会搂着她的睡觉,把自己的手臂贡献出来给她当枕头。 结果呢,她每晚都睡得超级难受!因为……诸游那个家伙,根本不会搂人嘛!手臂就放在她后脑勺,难受死了。当然了,刚结婚的时候,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而此刻她身边的男人,却很自然的将手臂挪在了她的脖子底下。这个姿势,能让她睡的更舒服。 没跟诸游结婚之前,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区别。因为压根没被男人搂着睡过觉么。 从这一点啊就不难看出来,权子墨这个花心萝卜到底搂过多少女人。 一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不一定要每晚都跟不同的女人上床。当然了,这是最能确定这男人是否花心的重要因素。可更多的男人并不会像权子墨一样,昭告天下般的把自己的花心当成是一种骄傲吧?那么,从很多的小细节也能判断出来这个男人是否花心,他的花心程度又是多少。 知道把手臂放在哪里才能让她睡的更舒服,也是她跟诸游结婚好久之后,她实在忍不住每天早晨起床脖子酸痛之下跟诸游坦白之后,那个家伙才知道的。 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 白晶晶侧过头,贪婪的看着身为她曾经的梦想的男人。 曾经的曾经,权子墨是她的梦想。 别说像这样被他拥着睡一晚了,哪怕是他距离她稍微近一点,她的心脏也会‘扑通扑通’的要从胸口跳出来。她也幻想过,如果有一天能被他拥着入眠是一种怎样的幸福。可她实在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情况。 那边还躺着一个总监,这、这情况,她就是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的吧? 白晶晶苦涩的抿了抿唇角。 算了,不管怎么说,很多年的心愿,也算是达成了,不是么? 即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个男人依旧帅气轻佻的让人无法忽略。就连睡着了,他那桃花眼都跟放电似得,花俏的不得了。 眉眼如画、眉目如星。 说的大抵不过如此了吧? 总监常常说,叶特助的一双丹凤眼,已是美得极致。让人实在想不到还有怎样的一双眼睛,能抵得上叶特助的那双凤眸。她知道的,这双桃花眼,要比特助那双丹凤眼美上一千倍。 因为、因为他是她的梦想啊! 曾经的她,被这双桃花眼迷得七荤八素。为了他,她没良心的离开了养父母,孤身一人头也不回的就扎进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这一切,都只为了他。而他呢,每天与各型各色的美女打情骂俏,与不同的女人上床,与不同的女人**。 那些不同的女人里,连明日芯都有,为何唯独没有过她? 她曾经也这样质问过,但她找不到答案。她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对自己的身材更是自信到了自负。为什么这样的自己,唯独入不了他的眼? 所以,她恨过明日芯,痛彻心扉的恨过。 不过现在看来,那些都已经成了过眼云烟。现在想想,只觉得好玩的可笑。 就是这么一个花心大萝卜,偏偏总是会冒出这样大男孩的气息。让你恨他呀,都狠不下心去恨。 睡着的权子墨,眉宇间的轻佻柔和了许多。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所该有的白皙嫩滑肌肤,清澈的让涂了厚厚粉底的女人也要汗颜。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却没有他醒着时候的轻佻讨厌,弯弯的弧度,可让人心疼了。 “都说红颜祸水,我看是蓝颜祸国!” 白晶晶哼唧了一声,手指,慢慢的、轻轻地、缓缓地,顺着那张菱角分明的侧脸一一划过。 与她记忆中的帅气,一点,一点都不曾改变。 这眼、这眉、这鼻、这嘴。 都跟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就想过,这样的一个男人,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才能拴住他的心,让他心甘情愿的成为俘虏呢?她想了太多种优秀至极的女人,却还是觉得,不管怎样的优秀,都配不上他。 莫名其妙的话,白晶晶心里又低落了。 多少女人求也求不来的真心,他们总监却这样放手了。 能得到一个花花公子的真心,何其困难!她怎么能舍得放手啊! 这些,都是当年她的心声。现在不了,现在她头脑很清晰。因为不是付出真心就一定能换回真心呀,总监的心都给了特助,权子墨再好,她又怎么会看在眼睛里。就像,现在的她。 她以为,这样与他同床而眠她的心脏会超负荷,会罢工。结果,呵,也不过如此嘛。她不是也好好的活着吗?心脏也有在认真的工作。 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那么的,小鹿乱撞。 白晶晶想,或许这是她早就放下了对他感情吧。又或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诸游。已经顾不上去想她曾经的梦想了。 现在她的梦想,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她跟他,以及未来他们的孩子。 动了动鼻翼,白晶晶笑了。 看来,她现在真的对权董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她甚至已经觉得,权董身上的古龙香水好刺鼻,一点都没有她家里那二愣子的香皂味来的舒服自然。 不过,权董还是蛮有品味的。这款古龙香水,是她唯一可以接受男人喷的。其他的?比如省厅那位卓特助,那味道简直像个gay! 脑袋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白晶晶的眼皮渐渐的沉重了下去。就在她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对面的争吵声忽然又大了起来,还伴随着瓶子破碎的声音。 “烦……” 白晶晶嘴巴里嘟囔了一句,暴躁的伸手想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脑袋。却,在前一秒便有一双带着淡淡温度的手掌,覆在了她的耳朵上。末了,还将她的脑袋向自己的胸口搂了搂。 这个动作,让白晶晶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猛地重新睁开眼睛,却看到那人还是一副在梦乡中的好眠。一点啊,都没有被吵醒的迹象。再探头看了看,这家伙另一只手也覆在了他们总监的耳朵上,脑袋也被他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白晶晶重新躺好,瞌睡虫再次袭来。 她就说了吧?这男人,天生的风流大少。他就是八十岁了,也是最会撩妹的风流公子! 抛开一切都不说,单单就是这张脸,这份会体贴女人的心,没有哪个女人会不被他吸引吧? 所以,她当年会被这幅臭皮囊所吸引,也不是没有愿意的咯! 再也不克制自己的动作,白晶晶大大咧咧的晃了晃脑袋,在那手臂上找了最舒服的姿势,美美的等待着周公的邀约。 彻底去见周公之前,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还是她家的香皂味好闻! …… 因为昨晚一直失眠到天快亮,所以白晶晶起的也很晚。等她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她以为,她绝对是最晚一个起床的。却没想到—— “权董,拜托你松开点总监成么?不然我真的要帮特助替天行道一刀砍死你了。” 哪儿他这样紧紧把人搂在怀里的!大半个身子都直接压在了他们总监的身上了好吧!这要是给特助知道了,这个房间里的人都得死! 都的死! 权子墨沾染着睡意的声音,说实话,真挺有磁性的。一睡醒就听到这样的声音,对白晶晶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考验。 “嗯……” 迷糊归迷糊,但权子墨也总算是稍稍的松开了一点怀里搂着的人。就稍稍松开了那么一点! 白晶晶无语。 权董不说了,他身边有个女人绝对要死死搂在怀里的类型,可他们总监怎么也——哦,总监估计把权董当特助了也说不定。 权子墨背对着她,怀里搂着的总监,脊背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上,弓起身子跟只小虾米似得。这距离,太危险了! 叹了口气,白晶晶捋了捋自己的卷发,探过身子硬生生的使出女汉子的力气,将权子墨的手臂从他们总监的腰肢上扯开。 嗯? 总监昨天穿的是吊带吗? 她记得总监昨天晚上睡觉跟她一样,连内衣都没有脱啊!因为有权董这个老公子在。 “我说总监。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床,这太说不过去啦!” 说着,她还伸出手推了推他们总监的肩膀。 “别吵,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还睡?!”白晶晶侧头扫了一眼窗外灿烂的阳光,有点无奈,“午饭时间都过了。别睡了,总监。咱们今天不是说好了要去叶家大宅接柚子跟宝儿回南宫殿么?你再不起床的话、话、话——” 白晶晶瞪大了那双本就不小的眼睛,眼珠子差点都从眼眶里掉下来了。一肚子的疑问最终只化作了一记濒临崩溃的呐喊—— “你是谁?!!”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71章 大叔,你是不是傻? 见鬼了,见鬼了。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从权子墨怀里探出来一个脑袋,浅灰色的短发乱成一团,跟个鸡窝似得。她半眯着眼睛显然没有清醒,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白色的小吊带紧紧的贴服在凹凸有致的躯体上,胸口的高耸,几乎有一半都遮掩不住的跃跃欲出。她坐起来还没两秒钟,又跟没骨头似得软绵绵的重新倒了回去,脑袋横在权子墨的胸口上。 浅浅的秀气的呼噜声,从她的鼻子里发出。 “操!” 白晶晶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女人,不对,这女孩是谁?! 白晶晶跟见了鬼似得瞪着眼前的女孩。 靠,她有梦游症? 半夜跑到别的客人的房间了? 不可能呀!就算她有梦游症好了,可她没有别的客人房间的门卡啊!她也进不去啊!同理,别的客人就算喝醉了,也不可能进来他们的房间啊!更何况,总不能她跟权子墨都有梦游症,而且恰好误闯了同一个客人的房间吧?! 白晶晶有点慌了,生平第一次,这么慌。 这时候,浴室的房门被人猛地推开,跌跌撞撞的跑出只围着一条浴巾的顾灵色。 “晶晶,咋了?你看到——呃!!!” ??? 这是谁?! 顾灵色眼睛瞪得比白晶晶更大。黑色的长发湿漉漉的,滴答、滴答,水珠砸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几秒钟过后,还是顾灵色率先找回了理智。 她还没有忘了自己此刻身上只有一条浴巾。看看遮住敏感部位而已。她伸手掀起被子直接裹在自己的身上,将自己裹得个严严实实,这时候才放心的捡起昨天喝剩下的红酒瓶,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觉得杀伤力不错,足够高。 “喂,干嘛啊?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闭着眼睛,权子墨一脸的戾气。 差点忘了,一个起床气堪比顾灵色的人就是权老爷。 “睡觉?”顾灵色咬牙切齿,“你还有脸睡觉?!” 知道他天生风流!没人会说他什么,可他这样把别的女人带到他们的房间,还跟她们睡在一张床上,丫就太欠收拾了吧! 酒瓶高高的扬起,狠狠地戳在了权子墨的脊背上。 疼的他整个人直接从床上弹了、没弹起来。因为他胸口上还躺着一个浅灰色的脑袋。 “靠,白晶晶你属猪的?睡这么沉,压死老、老、老子了……”短暂的沉默几秒后,房间里第三次传来低吼—— “这他妈是谁?!” 嗯? 顾灵色跟白晶晶对视一眼,愣了。 “不是你晚上带回来的?” 权子墨一把拍开胸口还在沉睡的脑袋,“操,色妞儿,你没有脑子,我还能也没脑子?我再好色也不能够带个女人回来,还让她跟你俩一起睡吧!” “也对。挨千刀的事儿你没少干,但这种事儿你不能做。那么——” 这个女孩子到底是谁?! 眉头紧紧的蹙成一团,权子墨捞起那个睡的跟死猪一样的,像是被下了蒙汗药的女孩子,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脸蛋儿,“嘿,醒醒,醒醒。” 终于,‘睡美人’终于睁开了她的眼睛。 顾灵色看到她眸子的一刻,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竟然是绿色的眼睛! 好漂亮的眼睛啊! 女孩迷迷糊糊的揉了揉自己那双让顾灵色轻呼的眼睛,迷茫的望了望顾灵色,又望了望白晶晶,最后定格在权子墨那张英俊的脸庞上。 “你们是谁?” “靠,这话是我们要问你的好吧。”权子墨一脸的铁青,“说,你为什么会睡在我的身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女孩:“……” 白晶晶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在权子墨的后脑勺,“行了权董,适可而止。我跟总监已经知道这跟你没关系了,装的太过了啊。后边那句话就不需要了。” 顾灵色轻轻的坐在床边,看着女孩,笑笑,“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女孩显然还在神游中,看了看顾灵色,又看了看白晶晶,脸上到没怎么惊讶,“我又走错房间了?” 得,看来她经常走错到其他客人的房间啊! 顾灵色非常确定的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酒瓶,“一定是你走错了。我们昨天喝剩下的酒瓶都在这里呢。” 孩野蛮的揉了揉自己的短发,“要死要死要死,又走错了!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这个我信你。”白晶晶面无表情的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外套给女孩披在身上,“没有哪个姑娘会不要命的睡在这个色魔的身上。” 某色魔:“我金盆洗手很多年了,白秘书,不要乱冤枉好人。” “拉倒吧!”顾灵色跟白晶晶异口同声。 “你不如先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有我们房间的门卡的好吗?”顾灵色态度还是比较友善的。 反正对方也是女性,在一张床上睡睡也没什么。谁也不吃亏,谁也没占便宜。嗯,总的来说,还是人家姑娘吃亏比较多吧。毕竟……她们这边有一直千年老色魔。 “哦!这个啊。”看起来就二十出头的女孩麻利的从床上趴下去,在地板上找到了她的外套,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门卡,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我的卡,可以打开这间酒店的任何一个房间!” “嗯?” 三个人的脑门上,都挂着大大的问号。 “凭什么!”权子墨不乐意了。 他在这间酒店混了这么多年,也没见酒店给他一张可以打开所有房门的房卡哦! 女孩子坦荡荡的一拍胸脯:“凭我过硬的技术呗!” 顿了顿,顾灵色看着那张公交车ic卡,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这门卡是你自己做的。” “是啊!”女孩甩了甩浅灰色的短发,笑的特别灿烂,“这种酒店的门锁,对我来说小意思了。分分钟解决掉。我想住哪间客房就住哪间,只要我喜欢。而且还是免费的。” 白晶晶思索着,要不要去报警把这姑娘给抓起来。 “那多危险啊!”顾灵色摇了摇头,“你这样喝的酩酊大醉随便进一间客房睡觉。如果碰上坏人了呢,那岂不是很危险。” 白晶晶在旁边连连点头,“对对对,比如这个老色魔。” 似乎经过昨晚,白晶晶对权子墨更……怎么说呢?更像个朋友了。 “喂!白秘书,你适可而止啊!明明是我被侵犯了好不好!” 权老爷发自内心的呐喊,根本没人搭理。 “我看你模样也不差钱啊,干嘛要做这种事情呢。如果被抓起来多不好。”顾灵色扫了一眼女孩耳朵上的璀璨钻石。 不说价值连城,但也绝对称得上价值连城。 七年前她迫于生计的压力,将叶承枢给她的婚戒给档了出去,这女孩耳朵上的钻石,就是她婚戒上克拉最大的那一颗。她不会认错的。 听叶承枢说,婚戒上的钻石转手就被扣下来单个给拍卖掉了。买家的身份都非富则贵。 对于顾灵色在自己耳朵上多停留的几秒钟,女孩并没有忽略,但她也没有解释,只是懒洋洋的解释:“就是怕被抓,所以我才选择这间酒店呐!” “你跟这间酒店的老板,是什么关系?”权子墨挑了挑眉头。这间酒店的老板他当然认识。听说有一个掌上明珠在国外念书。 该不会是…… “你说老板啊?哦,他是二叔。” 权子墨:“二叔?”他抿了抿嘴唇,表情有些诡异,“你确定?” “怎么,我还能骗你不成?你去把经理喊来,他认得我的。” “据我所知,老板姓邓,无父无母、无兄无弟、只有一个掌上明珠在墨尔本念书。你这个大侄女,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女孩耸了耸肩膀,“大叔,你是不是傻?这间酒店就邓伯伯一个老板吗?我二叔姓姜,姜祖新。” 白晶晶点点头,“权董,应该没错了。姜二爷是有一个宝贝侄女,最近刚回国不久。跟邓老板的女儿在同一所大学念书。” “你认识我二叔?” “打过交道。他常常提起他的宝贝侄女。”白晶晶笑了笑,“你剪了短发,又染了颜色。我一时没认出来。以前姜二爷给我看过你照片的。” 女孩‘滋儿’了一声,有点头痛:“我二叔就是这样,逢人就给人家看我照片。这毛病他现在也没改掉啊!” 白晶晶道:“因为二爷膝下无子,只有你一个侄女。你父母死的早,他就把你当自己的闺女一样疼爱。逢人就炫耀你,也是正常。” 女孩从床上爬起来,拍了拍小屁股,“那没事儿了吧?没事我去隔壁继续睡觉了。昨天喝的太多,呃……现在还很难受。” “哦。哦。” 望着女孩潇洒的背影,顾灵色吞了吞唾沫,“晶晶,权子墨,是不是我老了啊?” 总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也老了。”权子墨揉了揉头发,“我闺女以后要是这样睡在别的男人的怀里,起来还没有一点害羞,我绝对一巴掌抽死她。还夜不归宿?还喝醉酒?给她能耐的!” “得了吧,权董,你这辈子没有生闺女的命,请你认清现实。” 现在连个女伴都没有的人,还妄想生闺女?做梦去吧! 权子墨幽幽的目光挪了过去,“白秘书,还记恨我呢?你要真不乐意,昨天晚上你去隔壁睡不就得了。睡都睡了,睡醒了你给我摆脸子,这哪门子道理。” “打住,打住啊!”一看这两个人又有斗嘴的趋势,顾灵色连忙喊停,“已经起晚了,没时间听你们俩吵架。晶晶,洗澡了。等下还要去大宅接柚子跟宝儿。” 丢给权子墨一记挑衅十足的眼神,白晶晶倒是没再说什么,跟在顾灵色身后乖乖的进了浴室。 剩下权老爷一个人靠在床头上纳闷—— 白秘书吃炸药了?以前也毒舌他,但好歹也恪守点上下属的距离。今儿是怎么了? 忽然,他唇边露出了一抹愉悦的弧度。 那二愣子,得给他准备一桌子好酒吧? 不然,可还不了他牺牲色相替二愣子摆平的心结呐! 他估摸着,喝二愣子跟白秘书喜酒的日子,也不远咯。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72章 千里寻爱 当一个人真正的放下了心里那个不可能的人,她就能对他开怀大笑,不必担心自己是否笑的太夸张,露出牙龈不美;她就能对着他放声哭泣,不必介意自己哭相太丑,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她可以肆意的做自己,根本不必理会太多她想象中他所谓的感受。 因为不爱了,便不在意了,那么,也就无所谓了。 “这是伟大的恋爱学家,墨子说过的一段话。” 顾灵色转动着吸管,忍耐下揍人的冲动,“这个墨子,是权子墨的墨子不?” “你真聪明!”权子墨打了个响指,臭不要脸的凑了过去,嘴巴就贴在顾灵色的耳垂,“呐,我说色妞儿,有点事我比较在意。” “你在意的事儿,我也在意。但是——”顾灵色面无表情的伸手按在权子墨英俊的脸庞上,直接将人推出去老远,“说话就好好说,别忽然凑上来。我最近有练拳击,怕伤着你。” “嘿嘿嘿……我是太久没见你了想你了啊!” “赶紧拉倒吧你!你要是想我,你就不知道回来看看我?少放屁。说正经的。” 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的样子。 如果不是有在意的事儿,她跟权子墨不会异口同声的决定在酒店的餐厅里吃自助餐。而且,是很难吃的自助餐。谁说五星级酒店的餐厅就很好吃了?这话谁说的,嗯? 五星级酒店的餐厅,当然有好吃的。但绝对不可能是自助餐。 “哦啊,总监,不是说肚子饿么,怎么不去拿吃的?”白晶晶已经端了满满一盘的食物回来了。可顾灵色跟权子墨还坐在位置上没动过一下呢。 “嗯嗯,这就去。” 权子墨立刻跟着她起身,“一起吧。” 白晶晶狐疑的扫了他们两个人一眼,自言自语:“总监跟权董谈什么秘密呢?贼眉鼠眼的。” 目光,顺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挪到了旁边单薄的身影上。 白晶晶恍然大悟,她明白了。 权董跟总监,对姜二爷宝贝侄女的话,有所保留。不过,这很正常。因为,她也觉得对方隐瞒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只是觉得对方没有恶意,也无关紧要,所以她的怀疑一闪而过就是了。现在看来,总监跟权董比她多留意到了什么吗? 不然,那两个人干嘛主动把自己送到人家的身边儿—— “哟~!这么巧?你也吃这么难吃的自助餐啊。”权子墨像是老熟人一样的将爪子搭在了人家姑娘的肩膀上。 奇迹的是,姑娘竟然不闪不躲的还把自己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权子墨的身上,“色大叔,是你啊!”忽然想起来权子墨的问题,姑娘耸耸肩,“没办法,只有吃自助餐我才能混进来不掏钱。去餐厅点餐的话,我没钱啊。” 顾灵色忍不住探头,“你是姜二爷的宝贝侄女,在你们自家的酒店怎么会掏钱?” “啊?这个啊,嘿嘿。”姑娘一笑八颗牙齿璀璨的不得了,“因为我是偷偷回国的,没告诉我二叔。让他知道了,我会被打死。” “什么死不死的,多晦气。”权子墨哼哼,“打死你到不至于。森二爷挺心疼你,最多打断两条腿吧!” “色大叔!”姑娘气的直拿叉子戳权子墨的肋条。 “得得得,你离我远点儿。我名声不好,让你二叔看见你跟我打打闹闹,他回头该说我为老不尊了。”权子墨跟躲瘟神一样的把人姑娘往一边儿推。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主动把爪子搭人家姑娘肩膀上的哦! “色大叔,我能跟你坐一起吗?我一个人太明显了。” “成啊。”权子墨对于美女,一向都是比较好说话的。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顾灵色挑选好了自己想吃的,不,严格来说,是挑选好了能下肚的食物,端着盘子先回到了座位。她屁股还没沾到位置上,白晶晶就倾了倾身体,神神秘秘的问道:“总监,那姑娘有问题?” “是有点问题。”顾灵色犹豫了一下,也没瞒着白晶晶,“原本我跟权子墨也没注意到。你记得么,咱们都坐上车准备去小竹楼吃饭了,权子墨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当然记得啊。”白晶晶表示很怨念。就是因为那颗花心大萝卜收到了一条短信,她的午餐就从小竹楼直接降成酒店的免费自助餐了。 只要是在酒店住宿的客人,都可以随时来这边吃,直到吃饱为止。一天之内,没有次数限制。这种饭,能好吃么? “那短信,是波吉发来的。他因为在特种部队训练,不能跟外界通讯。但是他搬出了叶承枢,那边就允许他发短信了。” 白晶晶眉头一挑,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有事儿?” “其实啊,波吉之前就跟权子墨提起过了。他说大概三个月之前吧,他总能感觉到有人在附近监视他。怎么说呢,也不是监视波吉。更确切点来说,是有人在一直偷偷监视权子墨他们家。” 白晶晶第一个反应就是:“九间堂?!” “没错。”顾灵色点点头,继续解释:“九间堂的安保级别没的说,对方也只是远远的瞧着。更进一步的行动,是完全没有的。波吉一开始警惕了几天,发现对方好像仅仅只是很关注九间堂这栋别墅。而不是关注这栋别墅里的人。波吉也就撤下了保镖。” “跟姜二爷的侄女有关系。”白晶晶一口咬定。不然,总监跟花心萝卜不会刻意接近那姑娘。 “肯定是跑不了。就算跟她没有直接的关系,也有间接关系。因为有室外的游泳池跟花园什么的,所以九间堂的四周权子墨特意安装了摄像头。为了保护他的**。” 说到这儿,顾灵色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当年的权子墨那可是风流的不行不行啊,那家伙最喜欢的又是玩室外。当然要注意保护**了。 “所以呢,摄像头拍下来森二爷的宝贝侄女了?” “没有直接拍到脸,但是拍了浅灰色的短发。” 白晶晶皱眉,“那这样也不能代表森二爷的侄女跟监视九间堂的人是同一个吧。” “是这个道理。但是想一想,刚刚咱们的房间里忽然多出了一个人。再讲两者联系起来,是不是就不是偶然,而是人为趋势之下的必然了?” “那,结论是什么。那姑娘想做什么。反正我是觉得她没有什么坏心思。” 顾灵色撇撇嘴,“我跟权子墨要是确定那女孩子有恶意的话,就不会来试探她,而是直接交给叶承枢去用雷霆手腕让她乖乖开口啦!” “搞不好人姑娘是暗恋波吉也不一定啊!” 众所周知,权子墨常年居住在酒店,九间堂是他当年大手一挥买下来讨总监欢心的,他本人是很少过去住的。而现在,九间堂的主人是波吉。所以监视九间堂的话,应该跟花心大萝卜关系不大才对。 “不会吧!”顾灵色笑了笑,“但如果是那姑娘的话,她应该是冲波吉去的。具体的事情,等权子墨再试探试探吧。” 白晶晶用叉子搅动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一手托着腮,懒洋洋的注视着不远处。‘滋儿’了一声,一脸的感慨:“咱们权董多少年没诱拐过小女孩了?这美男计用的感觉略生疏啊!” 顾灵色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晶晶,你的嘴巴太毒啦。” 不过,用美男计来形容也没错了。只要权子墨冲哪个姑娘故意展露风姿的笑一笑,那不沦陷也得没了三魂一魄。对付这种‘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小姑娘,对权子墨来说,那更是手到擒来。简单的不行不行的。 这不是,等权子墨跟小姑娘并排走过来的时候,权子墨已经把姑娘回国的理由都套出来了。 “咦??那这么说,你这次背着你二叔偷偷回国,是为了追你喜欢的男生?” 小姑娘板了板脸,无情的纠正:“不是男孩,是男人。他年纪不小了。” 白晶晶挑眉,“比你年纪大很多吗?” 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没有大很多了。” 顾灵色探了探头,“方便问一下,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顾灵色羡慕的望着姑娘,“二十三呐,真是个好年轻。” “那不对吧……”白晶晶皱了皱眉眉头。 波吉比这姑娘年纪要小的。所以,姑娘这次千里追爱的男主角,就不是波吉咯! 那……难不成是花心大萝卜?! 这个念头,也在顾灵色的脑袋里闪过。她跟白晶晶对望了几秒,同时摇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姑娘说了,那男人比她大了没几岁。权子墨明年就四十岁的老男人了,比人家姑娘大了十六岁呢! 十六岁啊,波吉也就十六岁多一点儿。等于说相差整整一代人!怎么可能? 权子墨喜欢辣手摧花不假,但他好像也没有恋.童癖吧?反正权子墨的性取向很正常,狙击的类型也很正常—— 长腿、大胸、窄腰、性感。 眼前的姑娘嘛…… 还就是大长腿、大胸脯、小蛮腰,身材性感的不要不要的。 “对了,色大叔。我问你一件事情啊!看样子你好像对我二叔他们圈子还挺熟悉的。” 权子墨点点头,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问。” “你知不知道,我二叔的麻将腿子都有谁?一定要住在九间堂的!” 顾灵色耳朵一下子竖起来了。 九间堂! 不打自招? 权子墨一愣:“哈?!” “你知不知道嘛。” 摸了摸下巴,权子墨眯了眯他那天生风流的桃花眼,“二爷挺挑剔的,他的麻将腿子不多。无非也就是我身边的几个人,可还要住在九间堂的话……我?” 姑娘反应特激烈,“你住九间堂?!”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73章 她是个瞎子 白晶晶冷哼,“他在九间堂有一栋别墅,但那是买了讨美人一笑的。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他基本不去九间堂住。早几年偶尔还回去,这两年压根就没回去过了。现在那栋别墅,是他儿子在住。” “儿子?!”姑娘眼神儿都直了。 “你不知道啊,你眼前这个老男人,已经四十岁了。” “胡说!”权子墨也瞪眼,“三十九。明年才四十岁好不好。白秘书,你总造我谣。这样可不好。” 白晶晶懒得理他。 三十九,四十,区别很大吗?对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那就是一溜烟的事儿! 姑娘咬着筷子,一脸的震撼,“色大叔,你都有儿子了啊。我的天呐,我可真想不到。” “是吧?”这句话让权老爷受用无比,“我这模样,哪儿像个有儿子的人。撑死三十。撑死!” “你说二十**我也信哦。” “嘿,丫头小嘴儿真甜。”权老爷一高兴,海口就夸了出去,“不就是要找一个你二叔的麻将腿子,且要在九间堂住么。简单,教给叔叔我了。保准三天之内给你回复。” “真的!?”姑娘高兴的都快飞到天上去了,她兴冲冲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照片,却神神秘秘的不肯给人看见,“色大叔,你要是真能帮我找到那个人。我记你一辈子。” “记我一辈子就算了,你有什么漂亮的,身材跟你差不多的同学,记得介绍给叔叔。叔叔寂寞很多年了。” “权子墨!”顾灵色实在听不下去了,“有没有个正形?” 这家伙,对着晚辈也能耍流氓,简直啦! “色大叔,你长得这么帅。怎么可能缺女人。” 权子墨乐了,手指一点,指着对面顾灵色的鼻尖,“看见她了没?” “看到了啊!温柔漂亮阿姨。” 白晶晶下意识的指着自己问道:“我呢?” “凶巴巴但漂亮的阿姨。” “那个……”顾灵色忍不住了,“就不能把阿姨两个字去掉?” 被十几岁的小姑娘叫阿姨也就罢了,被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叫阿姨,她心里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好吧,漂亮姐姐!”姑娘小嘴儿就是甜的很。不一会儿,就把桌子上的一个叔叔两个阿姨哄的特高兴。 “看见了吧,就这个漂亮阿姨,他追了她好多年,结果一转眼她跟别人结婚了。现在女儿都这么老高了。”说着,权子墨还夸张的比了个身高出来。 顾灵色都懒得翻白眼给他了,“拉倒吧。张那么高的是女巨人,我家闺女才没那么可怕。” “反正柚子现在个头也不低了。一米三总是有的。” “权董,特助的身高摆在那里,柚子个子低不了的。波吉现在不都快一米八了么。”我的天,站在她面前,就不像是个孩子了。哪怕,波吉还没成年。 姑娘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权子墨又看了看顾灵色,不一会儿,小脸就铁青了,“色大叔,你太差劲了!” “嗯?”权子墨从跟白晶晶斗嘴的战斗中抽身,斜睨了一眼小姑娘,“我怎么着了就差劲了?” “漂亮姐姐都结婚了,你还勾引人家。” “……”权子墨叹气,“老子要是能勾引到她也就死都明目了。坏就坏在我勾引不到她。” 说真的,哪怕只有一次,他能勾引到色妞儿,真的死也瞑目。到了他这个年纪,爱不爱,只有一点印证。上床与否。他现在只后悔一点,当初没能把色妞儿怪上床,哎!失策,大失策了! 估计权子墨这龌龊的想法给顾灵色知道了,一顿暴打那是肯定少不了的。 “反正你色大叔的名号跑不了的。”姑娘鄙视的扫了扫他,“有孩子的人了,居然还跟别人的老婆过夜。而且一次两个!” 姑娘这话一出口,桌子上三个人的脸都黑了。 挺正经的一件事儿怎么从姑娘口中说出来,就变了味道了呢? “小丫头片子管的还挺宽。”权子墨扬手就给小姑娘后脑勺扇了一巴掌,“我还没追究你吃我豆腐的事儿呢,你还来指责我?你都是从天生蹦下来的,她们俩就不能也是天上攒下来觊觎我美色的?” 在对付不要脸的老男人,女人们通常都是一个战线的盟友。 齐齐给权子墨一个鄙夷的眼神之后,顾灵色有点好奇姑娘手中的照片,“要帮你找人的话,那照片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行啊!”小姑娘上上下下扫了权子墨一眼,特别嫌弃,“我不给色大叔看。” “那必须的,咱不带他玩儿。” 顾灵色接过了姑娘递来的照片,跟白晶晶一看。两个人一看,都傻眼了。 “这这这……” “你们认识这栋别墅的主人?我也是调查了很久,才觉得这栋别墅的主人最有可能是我要找的人。不过,我还不太确定就是了。因为这栋别墅只住了一个比我年纪还小的孩子,他肯定不是我要找的人。” “呃……”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顾灵色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姑娘解释了,“你知道吧,这个色老头在九间堂有一栋别墅。” 姑娘瞬间黑了脸,“别告诉我就是这个色老头。” “操。从老男人变成老头,你们作死么!”权老爷不爽极了。 谁说年龄是女人的死穴,对男人来说也是一样! “咳咳,还真就是他。”白晶晶将照片放在桌面儿上推了回去,“你看到的比你年纪小的孩子,就是权子墨的儿子,他叫波吉。你真的确定,你要找的人是这栋别墅的主人吗?” 姑娘微微有点犹豫,“我其实不确定的。因为我什么线索都没有,就知道他是我二叔的麻将腿子,而且在九间堂住。” 是姜二爷的麻将腿子这点到不难理解,但—— “为什么是在九间堂住呢?” “因为我有一次跟二叔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他说,如果玩的太晚的话就不要回九间堂去住,在他家里住下就好。因为听了这样的话,所以我才确定他在九间堂住。就是那我喜欢的人。” 白晶晶轻咳了一声,“能说一下,你为什么喜欢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吗?” “因为他救过我,还给了我光明。” 瞬间,顾灵色跟白晶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姑娘喜欢一个人,却不曾见到过他的长相。 因为在此之前,这姑娘,看不见。她是个瞎子。 “我刚去墨尔本的时候出过一次车祸,就是那次车祸让我的视力在三个月之内,下降到半失明。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病房的。他说,我二叔身体也不太好,没办法飞来照顾我。所以他就特意赶过来了。我知道他用了一些见不得光的办法,才替我找到了能够移植的眼角.膜。但那有什么关系呢?我只知道是他帮我恢复了光明。” 顾灵色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你二叔呢?他肯定知道是哪个朋友帮了你的。” “不行的。”姑娘摇了摇头,有些失落,“我很快就要嫁人了,是我二叔给我安排的,说是一个跟我门当户对的年轻有为的人。可我连对方见都没见过,怎么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把自己给嫁了?你们说对不对!” “对!”顾灵色狠狠点头。 白晶晶恶狠狠点头,“一点都没错儿!”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整包办婚姻这一说呐! 迂腐! 太迂腐了! 简直不可理喻! “所以,我要在订婚之前找到给我光明的那个人。他不但给了我光明,还给了我信心。对我来说,他就是我头顶上的一片天。” 姑娘的深情告白,并不能打动对面两个‘阿姨’。两个阿姨,早就过了被漂亮话儿感动的年纪。她们却动容了。因为她们很能想象到,当一个天之骄女一夜之间失去了光明,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帮了她的人,不单是给了她光明,更是在那段难熬的日子里,陪伴她的人。 这个分量,着实不轻。 难怪姑娘连那人的长相都不知道,就千里迢迢的来追爱了。 不过嘛,这种事儿也只有这些小姑娘才会做的出来了。像她们这个年纪的人,真的没有那个勇气。 “既然如此的话,权子墨,那你就帮帮她吧。反正对你来说,调查这件事一点都不麻烦。你打几个电话,动动嘴皮子就能知道了不是吗?” “是啊,权董。你要是怕跟因此跟姜二爷恶交,那你就做的隐蔽一点嘛。反正就像总监说的,又不麻烦。” “权子墨,你怎么不说话?”顾灵色狐疑的斜睨了他一眼,“很奇怪啊你。很少见你这么安静的模样。等等——我说权子墨,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不然,那个聒噪的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好半天都不开口说一句话?太不像权子墨的性格了! “没没没。”权子墨摆摆手,笑的还是那么轻佻下作,“我要是有答案不早告诉你们了?这么一个性感又清纯的姑娘,简直就是极品。这绝对是狗屎运对不对。二爷的麻将腿子,那绝对是我的朋友。我一准儿得帮朋友把这个福气给拦下来。” 顾灵色会信他? “那你刚才愣什么神?” “我就是在想,这小丫头片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因为,她的说法压根就站不住脚! 姜二爷那么宝贝的侄女,都出车祸了,要失明了,他会不亲自出现?他会找个朋友过去帮忙?怎么可能!好,就退一万步来说吧,姜二爷身体真的是经不起旅途的奔波,那他就不能派身边的人去把宝贝侄女接回来治疗吗? 在江南省的话,想要给宝贝侄女移植眼角.膜,还需要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姜二爷都不用开口,医院都求着姜二爷把侄女送过去接受手术。 所以,这姑娘绝对隐瞒了什么,又欺骗了他们什么!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74章 一字箴言,睡! 不过么,权子墨对这姑娘的事情没有一点兴趣。 骗就骗呗。 对小丫头而言,他们是陌生人。对他们而言,这丫头更是出现的莫名其妙。陌生人之间,没理由要如实相告的吧?人家有所隐瞒,太在情理之中了。 你不能指望一个陌生人对你掏心掏肺不是么。 既然人家有所隐瞒,他们这边点到为止就够了。 “行了吧?人家的八卦听听就算,别刨根问底的,烦人。”权子墨一扬手,站起身来,“我会帮小丫头试着去打听的。现在,我得送你们去叶家大宅接那两位公主回南宫殿了。晚点我还有事儿。” 顾灵色心里一紧,“你不会又要离开了吧!” 看着她那紧张的模样,权子墨就觉得好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这两天还不会走。总得陪着你老公把卓岚这个麻烦给解决了吧?” 闻言,顾灵色松了口气。 想要解决卓岚这个麻烦,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这么说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权子墨都不会离开了! 想到这儿,顾灵色狠狠地剜了一眼权子墨,“下次你再食言,我就拔了你的皮。” 她语气不重,但落入权子墨的耳中,却让他头皮发麻的很。 色妞儿越是这样,他才越明白她话里的真实性,绝不是吓唬他玩玩儿。 “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说好了每周会回来陪你,一定会回来的这样可以了吧?”搔了搔额前的碎发,权老爷心气儿又不爽了。 想他一个风流倜傥潇洒无双的人,怎么就被色妞儿给束缚住了呢? 他这辈子还没对谁承诺过什么长期承诺啊。他当然是个信守诺言的人,但仅限于在床上。 眼皮一扫,正巧看到小姑娘诡异的目光盯着自己。不敢发火儿中的顾灵色撒气,权老爷就只能胡乱抓人撒气了,“你瞅啥?” “原来……”小丫头扁了扁嘴。 “原来?” “你真的喜欢她啊。” 权子墨无语,“你这不是屁话么。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她好不好?” 连色妞儿本人跟她老公都知道的事儿,用得着大惊小怪?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也依然喜欢她。即使她已经嫁做人妇,成为了别人孩子的母亲。你依然喜欢她。” “错了。”权子墨淡淡的反驳。 小姑娘惊讶:“我错了?” 对啊,哪里错了。 白晶晶也惊讶。他们都以为,权董都到现在也依然喜欢总监。只不过,这种喜欢,相比于男女之情应该算亲情更多一些了才是。 “你错了。我不是喜欢她。我是依然还爱她。” 权子墨淡淡的丢下这句话,表情正经了不过三秒钟,就在英俊的脸庞上堆积起了轻佻欠揍的下作模样,爪子也绕过顾灵色的腰肢,按在了她的小腹上,将她整个人都拦在了胸前。 “小丫头,挺清楚了,我是爱她,不是喜欢那么随便的感情。” 顾灵色老脸一红,“权子墨!” “咋啦,还害羞了?”权子墨贱兮兮的冲她耳垂吹气儿,“对,就这个表情。我最喜欢你羞答答跟个小处——” ‘啪——’ 不轻不重的巴掌,结结实实的拍在那张英俊但下流至极的脸庞上。 “要不要脸。暗恋有夫之妇你还长本事了?” 权子墨乐呵呵的捂着被打的脸庞,笑靥如花,“色妞儿,爱你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儿。你想想看,我做事情什么时候坚持过一年以上?唯独爱你,我一直坚持到了现在。不过嘛,你现在也成了一颗黄花菜,我估计这感情保持不了几年了。” 顾灵色老脸从红彤彤瞬间变成了黑炭。 “你再说一遍?” “没听清楚?那我再说简单点好了。你现在这脸蛋还能看,身材也还没走样。可等你生了二胎之后那可就说不准了。女人的黄金岁月就那么几年,你快到头了。色妞儿,趁着你现在还有脸蛋有身材,抓紧时间吧。以后你就是求我,我也不一定办你呐。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享乐需及时呀呀呀——色妞儿,轻点儿轻点儿,嘿!你倒是轻点儿啊,我耳朵都给你揪下来了!” “我得先把你这张破嘴给撕碎才好!” 一米八几的男人,被一个不到一米七的女人揪着耳朵,不得不弯起膝盖,弓着身体,那画面该有多好笑? 是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姑娘望着那一高一低的背影,美眸中流露出羡慕的神情,“被色大叔喜、爱着,一定很幸福吧?” “总监最大的幸福,不是被花心萝卜喜欢。而是被她的丈夫视若掌上明珠的疼爱呵护。”白晶晶笑着回答。 “她真幸运,能有人这样呵护她。” “总监当得起。” 姑娘笑眯眯的望着白晶晶,“连你都这么喜欢她,看来她真的特别好吧?” “把那个‘吧’字去掉。她就是特别好。” “真希望我也能像她那么幸运,可以找到他。” 白晶晶伸出手,“祝福你。” “谢谢。”姑娘握住白晶晶的手,笑的特别灿烂。 尤其是她一口白牙,太耀眼了。 白晶晶不仅怀疑,这姑娘是不是给牙齿上涂了白色的油漆。不然怎么能这样耀眼? 笑容特别灿烂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因为运气不好的女孩,那是一定笑不出来的。 …… 离开了酒店,权子墨开车当司机,载着顾灵色跟白晶晶去了叶家大宅,将柚子跟宝儿,还有贾阿姨一并从叶家大宅接回了南宫殿。 看到权子墨,叶柚子表现的比顾灵色看到权子墨更激动,更兴奋。 而她的兴奋全部都表现在行动上—— 从一看到权子墨起,叶柚子就赖在他的身上不肯离开。谁劝都没用,她亲娘出马都不成。死活就是要赖在权子墨的身上不肯离开,还口口声声说着,这次只要放开她干爹,她干爹就又会跑到她找不到的地方。她不能忍受没有她干爹在身边的日子。 顾灵色也没办法了,只能肩负起司机这个重大的责任。而权子墨,则坐在副驾驶上一脸看破红尘的,任由叶柚子在他的身上滚来滚去,顺便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喂,色妞儿,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崽子,你劝劝她。我这副老身子经不起她这样儿折腾。” 顾灵色抽空扫了一眼,比她自个儿做了什么丢人的事儿更觉得脸红。 好嘛,她家闺女直接钻进人权子墨的衣服里,只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权子墨的领口探了出来。还美名其曰—— 做好防范,谁都分不开她跟她干爹! 丢人、丢人啊! 自家闺女见了她七年没见过的爹都没这么舍不得,反而还给她爹来了一记窝心脚,差点给她亲爹吓死过去。结果见了她干爹,比见了她亲爹更激动。就是不知道家里那位叶特助知道这件事之后,表情得多丰富。 “干爹!你答应我,再也不离开了。好不好?” 权子墨眉头一挑,单手托住叶柚子的小屁股,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好。你妈都没能让我留下,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 “凭我是你干女儿!” “这理由不成立,换一个。” “凭我是顾灵色的女儿呢?” “这个理由还差不多。”权子墨乐了乐,手指轻弹在叶柚子的脑门,“我暂时还不会离开。等离开的时候,我一准儿提前通知你。而且只跟你一个人度过一个浪湾的夜晚,咋样?够浪漫不?” “够够够!干爹你真棒!” 白晶晶从后车厢探出半个身子,拍了拍权子墨的肩膀,“适可而止。别刺激司机,咱们这一车的人,命都挺金贵的。我还想跟诸游再多滚两年床单,权董,行行好。闭上你的臭嘴,没看见总监已经想杀人了么?” 转头一看,白晶晶还真没说错!他家色妞儿可不就是要吃人了么。 只有叶柚子不怕死的依旧挑衅她亲妈,“妈咪,我今天晚上能跟干爹睡吗?” “不行。” “为什么呀。” “因为妈咪昨天晚上才跟你晶晶干妈睡过你干爹,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你过两天再睡他。” “喂总监……”白晶晶一个头顿时两个大,怎么连他们总监都说话没个正形了? 一个权子墨不够,再加一个总监,她很为难啊! “这样啊。”索性的是叶柚子虽然聪明,但毕竟也是个孩子,没听出来她妈咪话里边的龌龊,点点头,特别心疼的用脑袋蹭了蹭她干爹的下巴,“那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我今天晚上不折腾干爹了,让干爹休息两天再说吧!”‘ 小孩子的话,总是这么的天真烂漫。但听在成年人的耳朵里,那绝对是从头到尾变了一道菜。已经不是变了味道,而是直接换了一道菜。 白晶晶嘴角抽搐、抽搐、再抽搐。已经没力气去纠正这些成年人的带头不学好了。 顾灵色勾了勾嘴角,“是啊,柚子真乖。让你干爹休息几天,咱们再折腾他。” “嗯!我舍不得让干爹太累了!” “对呀对呀,你干爹就是太累了。” “那后天我睡干爹可以吗?” “看情况吧,你干爹那天不一定能腾得出时间。”“这又是为什么啊妈咪!” “你干爹要伺候的女人太多,我怕他忙不过来。” “妈咪,这——” “够了!”权老爷终于忍不住了,脸色铁青的瞅着那对母女,“顾灵色,你把老子当成么了?” “站街的老鸭子。”顾灵色面无表情的丢下几个字。成功的让权老爷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掉。 “操啊!当着你闺女的面儿,你也敢流氓老子?” “你流氓了我这么多年,我偶尔流氓你一次,算你欠我的。” “……顾灵色,你这女人一旦流氓起来,真是天下无敌。” “承让承让,跟你权老爷比起来,我还是太嫩了。” “卧槽!” 恶心与反恶心争夺战,就在权老爷的这记怒吼中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比赛结果嘛,除了权老爷本人气个半死之外,其他的人都很满意。那是相当的满意! 谁说女人跟男人拼黄段子就一定讨不到好?瞧,她这不是分分钟把权老爷教训的服服帖帖。 有时候,就是事在人为! 只有不敢做,没有做不到!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75章 面对的是一具尸体 一行人,回到南宫殿已经是下午五点之后的事儿了。再过两天她就要去秦氏正式上班了,还有些琐碎的事情需要处理。白晶晶一进家门就钻进书房里去处理那些东西了。而权子墨早早就被柚子拉着去当保姆了,唐宝儿一眨眼也快一岁多了。早就到了牙牙学语的年纪,叶承枢没带孩子的经验,就建议要不要给唐宝儿找个幼儿补习班什么的。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所以要越发的对她好。顾灵色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才多大的孩子就要上补习班,那长大了还得了?岂不是得活活把孩子累死在补习班?再不然就是把孩子累死在去补习班的路上。 当初她一个人带柚子,没那个能力送柚子去什么补习班。柚子现在不也长的好好的?甚至比大部分孩子都更聪明呢。所以说,上不上补习班压根就不重要。要她说呀,上补习班那就是放屁!花钱给孩子买罪受。都是有病!得治! 但是孩子学说话,总得有人常常逗着她开口。要不然也不成。所以掌管家里财政大权的顾灵色,大手一挥,找了个曾经有过留学经历的研究生,别的都不干,就干一件事儿。没事找事的跟唐宝儿说话,给她讲讲故事什么的,而且是用全英文。这期间,一点英文都不会的贾阿姨能不开口就绝对不要开口说话。 柚子因为在国外长大,所以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而且语音极为地道。毕竟在学语言的时候她是在伦敦度过的么。所以为了给唐宝儿创造一个好的语言环境,顾灵色就把她的时间一分为二,一半全英文,一半说汉语。 这也才不过半个多月的功夫,成效就已经特别明显了。 听贾阿姨说,尤其是最近几天,柚子跟宝儿玩闹的时候,俩孩子对话基本上全程英文。贾阿姨还偷偷的说,她也该学点英文了。不然以后两个孩子说什么,她在旁边都听不懂了呢! 当然了,家里开设‘英语角’的时候,保镖队长是必须全程在旁边的。要知道,家里还有一个极为不确定的因素——卓长官在呢! 权子墨借着尿遁好不容才得了点喘气儿的功夫,便跑来厨房去骚扰顾灵色。叶柚子那个小家伙儿,绝对不是吹的。其难缠之程度,跟她亲爹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权子墨这一百多斤,差点撂到南宫殿。 “我说色妞儿,啥时候开饭啊?我都快饿死了。”权老爷此刻脸上没了轻佻,身上没了风流之气。整个人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顾灵色觉得,他脸上的褶子都被她家闺女给折磨出来了。 开玩笑哦!柚子缠起人来,那是连叶承枢都招架不住的! 她还没见过叶承枢招架不住什么事情来向她求救呢。他们家闺女,是头一个。 看着被自家闺女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权老爷,顾灵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疼,当然,也只有那么一瞬间。再下一秒,权老爷自断后路—— “色妞儿,你再不给我吃饭,我就要吃你了。” 靠——! 个老没正经的,天天嘴上不把门。 他上辈子流氓转世? “哼!”冷冷的哼了一声,顾灵色挥舞着锅铲,气势昂扬,“你想这辈子都吃不上饭,那你来吃我。来啊?” 已经被叶柚子摧残过一番的权老爷实在是身心俱疲,他摆摆手,有气无力的靠在门框上,“你现在就是脱光了求我吃你,我也吃不下。有心无力懂么?” “柚子……她到底让你干嘛了?” “干嘛?!”说起这个,权老爷就是一肚子的心酸委屈,“她让我当马!从门口骑到——” “总监。” 在权老爷委屈诉苦的时候,白晶晶不合时宜的插了一腿,“特助刚刚打电话回家,他说他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到家。问家里有没有饭,他快饿死了。” “……”顾灵色无语,“他们都是饿死鬼投胎么?” 怎么各个都是这一句,快要饿死了的话? 说的好像他们可怜的连一顿饭钱都没有似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虐待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呢! 五分钟之前—— “顾灵色,饭好了没?我好饿。”卓长官就靠在此刻权老爷靠的门框上,饥肠辘辘的盯着她手中的,从叶家大宅顺回南宫殿的日本和牛,“我昨天晚上没吃饭。” 可怜巴巴的语气,委委屈屈的表情。 “今天呢?今天你也一整天没吃饭吗?” “没有。”卓长官说到这里更委屈了,“你不在家,吴婶不在家,贾阿姨不在家。黄小明不会做饭,我整整饿了一天。” “小明的手艺还凑合吧?” “我不吃猪食!” 卓长官有气节极了。 “……再等等,很快就好了。”顾灵色很无奈,她现在多了个儿子么?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那个让叶承枢成为最难缠对手的男人吗? 太不可思议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会相信。不过嘛……就算是亲眼见了,她也还是很难消化。 “等等是多久?顾灵色,你再不给我喂饭,我就去告你虐待老人。” “噗……你算是什么老人啊!” “我都奔五十岁的人了,不是老人是少年?” “卓长官,你有跟我斗嘴的功夫,不如去找柚子。她书包里还有几袋薯片。”跟她手里的日本和牛一样,都是从叶家大宅顺回来的。 说到这单,她不得不感谢她那个极有远见之名的婆婆了。要没有婆婆,她现在估计也从超市出来到家吧!而这些男人,估计饿的得去啃树皮了。 结果特别有气节的卓长官下巴一扬,脑袋一侧,“我不吃垃圾食品。我要吃你做的饭。” “……我说了,你再等等。半生不熟的怎么吃?我也得做呀!” “所以,到底还有多久我才能吃到饭?” “等等。” “等等是多久?” 于是,又陷入了刚才是死循环。实在忍无可忍的顾灵色,直接把人轰出了厨房。 好家伙,一个个见了她就会说‘我饿了,什么时候给我吃饭’这样的话。真是的,她是他们雇佣的保姆吗?他们也没给她工资呀! 刚把卓长官轰走,现在又来了一个权老爷。搞什么啊! “出去!想吃饭的话就乖乖仔餐厅等着!别进来打扰我!否则今天晚上没饭吃!” 这个威胁是极具威胁性的。 真有好一阵子,都没人来厨房骚扰她了。直到—— “老婆,我回来了。” 顾灵色发现,他们家厨房的门框似乎特别好靠。因为每一个来家里的男人,都很喜欢斜靠在这个门框上。 着做鱼的顾灵色,根本顾不上抬头。 叶承枢松了松领带,“老婆,我饿了。给我饭吃。” 又来?! “老婆,你——”擅长察言观色的叶特助及时的发现了自家老婆的不对劲,成功的避免了自己的惨死下场,“你是不是不舒服?” 脸色有点奇怪。 “晶晶!”顾灵色嗷了一嗓子,白晶晶立刻赶到。 “总监你不用说,我明白。”说着,白晶晶直接动手拉住了叶承枢的袖子,“特助,到这边来我给您解释。” “嗯?” 于是,叶特助就这么一头雾水的被白晶晶拉倒了一边儿。成功的避免了一场在厨房的浩劫灾难,史诗级的灾难! 看到这一幕,在旁边帮忙打下手的贾阿姨笑的嘴角都合不拢了,“少夫人,真好呢。” “什么?!”顾灵色暴躁的剁鱼头,“什么真好?” “这样和和气气的气氛,真好呢。不是吗?” 顾灵色手下的动作一顿。半响,她才重新拿起了菜刀,笑了笑,“是吧?” “当然啊。特助跟那位卓先生不再争锋相对了,权先生也从外省回来了,小小姐跟宝儿小姐也都在家。白秘书也在。这样多好呐!” 顾灵色点点头,似乎有些敷衍,“嗯。挺好的。那个,贾阿姨,你帮我把蒜苗洗一下吧?” “哦,好的!” 低下头,顾灵色嘴角的弧度有些无奈。 连贾阿姨都知道了叶承枢跟卓岚之间的一触即发。这个家,真的如表面呈现的那样,是一派祥和之态吗?背后的暗涌,又有谁能说清楚呢? 可是呢,看到他们都喊肚子饿的来找她要饭吃,真想一直都这样下去。哪怕是她很想赶出南宫殿的卓岚,只要能继续粉饰着表面的太平,她也不介意卓岚一直赖在南宫殿不离开,天天蹭饭吃啊! 可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清楚的知道,叶承枢跟卓岚之间,总有一战是避无可避的。即使这次平静的度过了危机,总也还有下一次。除非,卓岚死了。否则,这件就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比任何人都靠近叶承枢的她,也比任何人都了解叶承枢。 她太明白那个男人的骄傲与倨傲了。 一个差点毁了他父亲前途的男人,一个差点毁了叶家百年基业的男人。他不会留对方活在这个世上。人人都以为,这场战争是由卓岚挑起。其实,她更愿意认为,这场战争是由叶承枢挑起,卓岚被迫迎战。 的确,叶承枢现在不愿意跟卓岚开战。可那不是因为叶承枢不想开战,而是现在的局势,不是他开战的最佳时机!叶承枢不想开战的原因,只有这一个! 如果时机合适了,叶承枢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宰了卓岚。 顾灵色不知道他心目中认为的最合适的时机是什么。但是她知道,在叶承枢的心里,卓岚早就是一个死人,是一具尸体。 从昨天权子墨跟她讲了叶承枢跟卓岚在南宫殿第一次碰面的情景她就知道。 如若不然,叶承枢昨天对卓岚的态度不会是那样。 只有对一个死人,对一具尸体,叶承枢才懒得练最起码的平等都不愿意给。 不是不愿意给,而是没必要给。 面对一具尸体,有什么平等可给?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76章 心疼你的疼 越是了解叶承枢,越是明白他心中所想。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于是,顾灵色的心里才越发的揪心起来。 卓岚的能耐已经不用再多说。只从他差点就能毁了叶家便能看出来,这个男人的可怕与手段。 对于自己的丈夫,顾灵色是一百万个有信心。她从未动摇过,在这场战争中叶承枢会输给卓岚,这是不可能。她只是担心,胜利之下的损失,又该怎么评估? “老婆。想什么呢?” 就在她脑袋里一片混沌的时候,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温暖的大掌,握住了她的肩膀。那温度,很熟悉。 放松的将自己靠在他的胸口,顾灵色闭了闭眼睛,“叶承枢,有必要吗?一定要吗?” 两人的默契早已不用解释太多,叶承枢就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他不想瞒她,“有必要,一定要。” 曾经差点毁了叶家基业的人,他或许还会留他活在这世上。可是玷污了叶家荣耀的人,他不会容他活在这世上。决不允许。 闭上眼睛,顾灵色轻轻点头,“你的心意,我完全明白了。” “那么,你的选择是……?” 叶承枢微微上前一步,彻底将他拥入怀中,下巴轻轻的抵在她的肩膀,美不胜收的丹凤眼淡淡的望着她。 “我的选择重要吗?对你来说。” “重要的。唯有你的选择,会改变我的选择。” “不。叶承枢,我不会改变你的选择。”顾灵色放下手中的厨具,小手覆盖在他的大掌之上,“我只有一个选择。” 叶承枢露出一抹柔和的能融化世界的微笑,“嗯,是什么?” “毫无保留的,不分青红皂白的,权利支持你的每一个选择。” 这样平淡的,但分量却极重的话,让叶承枢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握紧了她的手臂,将脸庞深深的埋进她的肩窝,“老婆,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选择。就是出席那场慈善晚宴,见到了,对你伸出了手,将你娶了回家。” 顾灵色笑了笑,“那我这辈子做的最不正确的选择,就是嫁给你了吧?” “老婆……” 拖长的尾音,没有平日里的威严,剩下的,只有浓浓的委屈跟柔情。 顾灵色靠在他的胸口,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叶承枢。” “嗯?” “你想再生几个孩子?” 叶承枢一愣,“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 再要个孩子。这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些敏感的。不为别的,仅仅只是他家里附加在她身上的压力。他不想给她压力,所以对这个话题,只能选择避而不谈。 “嗯嗯。”顾灵色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某特助的眼底划过一丝犀利。 绝不可能是随便问问!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老婆,你想生几个?” “看你吧。我是无所谓了,反正生十个跟生一个差别也不大。” “不要了。”他轻轻的含住了她的耳垂,唇齿间有淡淡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蜗,“两个就好。再生一个给爸妈老爷子交差。之后我不想让你再生,我怕你疼。” “我不——” “我疼。” “老婆,看过承欢生孩子之后,我很疼。心疼你的疼,心疼你疼的时候不能在身边陪你。这一切,都很让我心疼。” 顾灵色睁了睁眼睛,随后身体慢慢的柔软了下来,“呐,叶特助,说情话也分分场合时间呀。我这样蓬头垢面的拿着菜刀,你说情话我会很尴尬的。” “呵呵——”那人在她耳边用那磁性的声线低低的笑出声来。没一个颤音,都深深刺激着她的耳膜。 “老婆,我已经做好跟你白头的准备,难道我还会嫌弃你在厨房的模样吗?我一向都认为,若是一个女人愿意为了一个男人,褪下华丽的服饰,洗去精致的妆容,换上围裙,拿起厨具,这样的女人才是最美得。也是,最让我心动的。” 说着,身后的男人挺了挺摇杆。缓缓地、轻轻的、带着强烈暗示的摩擦而过。 顾灵色脸蛋儿一红,差点轻呼出声。 “叶承枢,你——” “老婆,你绝对不会知道你现在有多美。” 害羞的时候能做什么?只能用强悍来伪装自己了。 顾灵色仰起脑袋,眼睛一瞪眼,“喂!叶承枢!你适可而止啊!外边还有那么多——” “如果不是外边哪些闲人,老婆,我现在就想要你。” 脸蛋儿,已经通红的不能再通红了。 顾灵色觉得,她现在的脸,绝对比她闷在高压锅的里的大闸蟹更红!红上一千倍! 谁知,身后的男人却还不肯放过她,甚至于,更加猛烈的发起了攻势。 彼此太过了解,以至于她身上每一个敏感的地方,他都了然于掌。就是那掌,轻松的就将她拨弄的难受极了,却也,舒服的要发疯。 “叶承枢……别、别……嗯……” “老婆,喜欢吗?” 顾灵色明白,每每到这种时候,这个讨厌的男人都会用话儿让她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一死百了。 “叶承枢,你、你、我……不、不、要……” “老婆,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混、混蛋!” 顾灵色想哭。 哪儿有在人家做饭的时候就这样的?哪儿有在厨房就这样的! “我是混蛋你也爱我至深。” “哼。” 明明是冷哼,不知道为何,从口中滑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浓浓的撒娇。 这让顾灵色更难为情了。恨不能把手中的这把菜刀直直捅进他的心脏才好。 “别、别闹了。求你。” 她也知道,每次只要她开口求他,他总会饶过她。 果不其然,身后的男人终于停止了那可恶的魔爪。 “老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想生几个?” “全、全听你的。”顾灵色气息不稳的回答,“你说生几个,我就生几个。” 他在她的耳边,笑的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那就再生一个。因为,我舍不得你疼呢。” 明知道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太煞风景,但顾灵色还是忍不住抬头问他:“万一这次不是个男孩呢?怎么跟家里交代?” “不交代。” “嗯?” 叶承枢搂着她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语气淡然,表情淡漠:“我们的生活,为何要给别人一个交代?再生一个,已经是我能容忍的极致。不管是不是男孩,我都不允许你再生了。老婆,你是知道的,对我而言,男孩女孩没有任何分别。” “我当然知道。” 这男人喜欢女儿其实更胜过儿子。 “我甚至都不乐意再跟你生一个,我们有一个柚子,就很幸福了。我也很满足。” “再生一个吧?”顾灵色亮晶晶的水眸盯着他,氤氲间,那眸子亮极了,一如他记忆中的明亮。能照亮整个夜空的明亮。 “好。” 在这双眸子的注视下,她哪怕说要他去死,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她的命令。因为,他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她的这双眸子。 美。 太美了。 他很搞起,造物主究竟是怎样才能创造出这样明亮的眸子? 竟然惹得他如此沉沦其中。且,他一点都不想从沉沦中走出来。 “老婆,我——” “总监—晶晶看到在厨房里相拥的他们,顿时窘迫的要死,“抱歉,我这就走!” 她好像,打断了什么要命的气氛啊!! “没事。”叶承枢却开口挽留了白晶晶,“我跟你们总监已经聊完了。你有事儿找她?” “嗯,饿,也没什么事儿。”白晶晶头一次这样的手足无措,“就是权董跟卓岚因为饿肚子,差点打起来。我找不到特助您,就想着来找总监求助。” “知道了。”叶承枢温温柔柔的点头,“我这就去处理。你在这里帮帮你们总监。贾阿姨似乎肚子不太舒服去洗手间了。” “嗯,好的!” 白晶晶心里却暗暗的腹诽:贾阿姨到底是肚子不舒服去洗手间了,还是被某特助特意支开了?为了不打扰他们夫妻俩甜蜜的时间。 看着自家总监脸红的堪比猴屁股,白晶晶长长的叹了口气,“总监,您太失败了!” 怎么能每次都被特助这样玩弄于鼓掌之上? 是绝对意义上的玩弄于鼓掌之上。掌!手掌的掌! 顾灵色原本就脸红的不行,被白晶晶这么一打趣,更是要自燃的爆炸。 “好了总监,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觉得有我必要提醒一下你。” “嗯?什么?” 顾灵色的直觉告诉她,白晶晶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不太好! “我刚才看到,权董跟卓岚就是从厨房这个方向去客厅打架的。” 她就知道!就知道! 这何止是不太好,简直是糟透了! 最要命的一幕,被最要命的两个人给看到了! 顾灵色板了板脸,到底给兜住了,“晶晶,等下我就不吃饭了。你们吃吧。” “……总监,不至于。有特助在场,那两个人绝对不会多嘴一个字的。否则,特助会让他们当场夭折。” 沉默过后,顾灵色低吼—— “我现在只想让叶承枢夭折!!!”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77章 他有太多的软肋! 到底,顾灵色还是脸皮太薄没兜得住,就没有去餐厅吃饭。白晶晶劝了她好久,大意就是如果她不在场的话,就不知道叶承枢与权子墨跟卓岚到底谈了什么。谈判桌上的勾心斗角,有时候不是一句话,而是一个眼神。要是让他人转述的话,很多地方是讲不明白的。白晶晶都把这个搬出来劝顾灵色了,她也还是没去餐厅吃饭。 做过饭的人都知道,当一桌子菜做好了,基本也就被油烟味给熏饱了,真吃不下去多少。白晶晶还让权子墨来劝劝顾灵色,结果权子墨一听,只说了一句。 他说:“她不想吃就是不饿。不用管她,咱们吃咱们的。” 色妞儿敏感的很,有些事情她脑袋还没想清楚,却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选择。 今儿这顿晚饭,就是如此。 她不来到方便了。有她在旁边的话,才会让卓岚在饭桌,哦不,谈判桌上率先发难。而卓岚捏住的把柄,却让他们很难应对,更不要说反击了。 听权子墨都这么说了,白晶晶也就没有再多言什么。她匆匆的扒了两口饭,从冰箱里拿了柚子给自己明天准备的蛋糕点心就敲开了顾灵色卧室的房门。结果顾灵色并没有在卧室,而是在书房。 “总监!”白晶晶端着个蛋糕盒,埋怨的冲着埋首在工作当中的顾灵色抱怨,“您怎么藏在这儿。我找您好半天呢。” “哦!”顾灵色抬起头,抱歉的笑了笑,“时间还早睡不着,就来书房多看看。” 毕竟,再有两三天她就要正式去秦氏报道了!婆婆今天还给她短信,要她好好保护秦氏,以后秦氏就靠她了,她就把秦氏全权交给她搭理。 如果秦雯没有对她这么委以重任,顾灵色想她或许压力还会小一些。婆婆都说了,‘秦氏以后就拜托你了’这样的话,她压力怎么可能不大! 还有,她也不知道卓岚到底跟叶承枢会谈的怎么样。如果人家又拿她当打开叶承枢漏洞的突破口怎么办?她岂不是又成了叶承枢的累赘?就算不是累赘,也是他的软肋。反正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堆在了一块儿,她的心静不下来。 静不下来,就只能用工作来让自己安静了。这是她的老习惯了,也比较管用。只要投入到一件事情当中,其他的事情她就顾不上去想了。可能跟她脑袋比较笨,不能像叶承枢那样一心多用的原因吧。 “还在担心秦氏吗?”白晶晶将蛋糕放在一边,拉开椅子,坐在了顾灵色的对面。 点点头,顾灵色放下叶承枢的金色钢笔,双手摊开,一脸的无奈:“我还没有去秦氏报道,已经有人把短信发到我这里来了。很烦人。” “求您办事儿的短信?还是溜须拍马的短信?” “都有。” “无视就好。”到底是在省厅这个大染缸呆了不久的时间,白晶晶应付这种事情是越发的得心应手起来,“他们得不到回答,就会认为是最好的回答。您省事儿了,那边心里也舒坦。放着不管就行。” 顾灵色犹豫了一下,“真的?” 要知道,早早就提前联系她的人里边,有不少是秦氏的老人,而且职位都还不低。比资历,那些人可都是她的老前辈。她无非也就是仗着个‘少夫人’的名号,要不然,她见了那些人,得恭恭敬敬的唤上一句某某总才行。 白晶晶则特别肯定的一点脑袋,“总监,您听我的准没错儿。我还能害您不成?” 以前白晶晶自己也不太理解,什么叫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自从跟在叶承枢的身边在省厅泡了这几个月,她彻底明白这句话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听到白晶晶都这么说了,顾灵色咬咬牙,彻底将手机丢在一边不管,“行,听你的。不管就不管了!” “嗯,您就不该一个人苦恼。有什么事儿您来问我就好了。”说到这白晶晶有点埋怨顾灵色了,“总监,您是不是又怕麻烦我什么的所以才没来一个人在这里苦恼?” “呃……”顾灵色的这一个犹豫,充分的确定了白晶晶的猜测。 她不是怕麻烦晶晶,而是怕总麻烦晶晶,会让晶晶太累。就有种晶晶一个人干了两个人的工作,可董事长的位置却让她坐了,钱还是进了他们叶家的大门。 不好! 做人哪儿能这么不厚道? “总监,您这样——真是太不好了!我是您的秘书,您有任何的事情都应该来找我。这是应该的,我帮您解决问题也是应该的。我看叶特助用我的时候,也没有——” 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白晶晶抿了抿嘴唇,看着对面自家总监委委屈屈的表情,瞬间什么脾气都没了。 连连摆手,白晶晶放弃了,算了算了。总监,您在厨房忙活了那么久,一口饭都没吃。过来吃点蛋糕垫垫肚子吧。” 白晶晶轻叹一口气,看到了总监露出这种表情,她哪里还好意思去埋怨她啊。 说到底,他们总监也是关心她了。对不对? 顾灵色笑笑,嗯了一声,却根本连那块蛋糕看都没看一眼。她不是权子墨,大晚上的真的吃不下这种甜腻腻的蛋糕。胃会不舒服的! 更何况—— 她现在是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口的。 心里装这事儿,哪里有胃口? 白晶晶扫了扫顾灵色的表情,眼角眉梢都充斥着几个大字—— 老娘心里憋着事儿! 说的文艺点,那叫愁眉不展了。 说道敏锐白晶晶也一点不差。她回忆了一下权子墨刚才的话,感觉不对劲了。按理来说,他们总监不去吃饭,权子墨肯定会抱着她出现在餐厅。哪怕旁边坐着叶特助。可是今天,权子墨竟然就这么放总监上楼一个人呆着了。 够不够奇怪? 抿了抿嘴唇,白晶晶问的小心翼翼,“总监,是不是……出事儿了?” “唉……!”顾灵色长叹一口气,脸蛋儿上瞬间布满了愁云,她狠狠的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痛苦的憋出一个名字,“顾怀衡。” 顾怀衡?! 白晶晶有那么几秒钟的迷茫。那也只是一闪而过,之后,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了。?顾怀衡。 呵呵,总监的那个父亲。做尽了将他们总监置于不仁不义位置的父亲,那个做了太多的蠢事儿差点毁了他们总监一辈子的父亲,那个……那个,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终于从心底接受了总监是自己女儿的父亲。 顾怀衡—— “出什么事儿了?!” “也不算是出事儿吧。”顾灵色也烦恼的揉了揉头发,“就是有点小麻烦。” “总监,您倒是快点说呀,急死个人了!” 看到白晶晶抓耳挠腮的模样,顾灵色轻轻的笑了,“我爸拿着叶承枢给他的钱做了点投资。这些年好像赚了点钱。不过——” 白晶晶头皮一麻,她现在最怕从谁嘴巴里听到‘不过’这两个字。 “不过什么?” “不过,他好像投资的东西不太正规。” “犯法的勾当?” “打着法律的擦边球的……嗯,勾当。” 她想了半天,也觉得晶晶的‘勾当’形容很恰当。虽然不犯法,也不违法,但也不是法律所保护的东西。简而言之一句话,打法律的擦边球。 白晶晶摸了摸下巴,“打擦边球的话,问题应该不大吧?” 只要没有明确的做出犯法违法的事情,就算被查出来了,找个好点的律师,搞不好连起诉都能免了。 “问题是……我爸他……”顾灵色这时候也挺无奈的,不知道是该气愤还是该骂人。 她爸啊,总是不做正经事儿。有着叶承枢这么好的资源跟靠山,你说他做点什么事儿不好?非要去搞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他出事了不要紧,怕就怕他把叶承枢也给拉了进去。 白晶晶点点头,明白了,“顾怀衡的破事儿,让卓岚知道了?” “我不确定他知不知道。但我确定,卓岚想知道的话,一定会知道。” 顾灵色跟绕口令一样的说了这句话。白晶晶却听懂了。 不是查不出来,而是人家想不想查去查。只要人家去查,一准儿能查的清清楚楚。 “那么,特助知道了吗?” 顾灵色笑了,“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但他应该是知道的。” 知道她爸爸尿性的人又不是她一个,叶承枢也深知她爸爸喜欢走旁门左道的习惯,这些年来看似叶承枢对顾家不闻不问,就当没有顾家的存在。可叶承枢到底是一直让人关注顾家的。 “那顾怀衡的问题严重吗?” 顾灵色这次特别肯定的摇头,“不严重,一点都不严重。别说特意去请个律师了,我都帮他把问题解决了。而且根本不用搬出叶承枢。可是——” 白晶晶点点头,从善如流的接道:“可是,坏就坏在,现在是多事之秋。卓岚人也在江南省,如果他以此要挟特助的话,特助会有些麻烦,总监您也会很为难。” “对咯!” 还是晶晶了解她,一下子就知道她心结的所在。根本不用她做多余的解释。 她爸的问题简单,可卓岚不简单啊! 高手对决,那都是一招分胜负。叶承枢无懈可击,但他的软肋太多了。因为有她的存在,所以叶承枢有无数的漏洞,可以让他的对手有机可乘。 当一个人有了心爱的人之后,他所需要守护的东西就更多了。多到……他无法一一去守护好。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78章 太小瞧她了 顾灵色的心思,白晶晶又如何不明白。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叶承枢又如何不明白? 她的心思,永远都是那么简单,那么直接。那么让人不猜就懂。 谁会不明白? 不过嘛…… 白晶晶掀唇一笑,给顾灵色丢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总监,别想了。特助总有解决的办法。而且我猜,特助应该已经在着手解决了。” 事关总监的父亲,特助不会掉以轻心。哪怕没有卓岚这层关系,特助也不会袖手旁观。因为,顾怀衡毕竟是他妻子的亲生父亲。 若是七八年前的顾怀衡,估计叶承枢会毫不犹豫的将顾怀衡抛出去当个诱饵,引诱卓岚一步步陷入他所设计好的陷阱当中。因为那时候的顾怀衡,他算是顾灵色的父亲吗?他不算,那么叶承枢可以冷漠的将他舍弃。但是现在,叶承枢无法这么做。 顾灵色一直很渴望得到自己亲生父亲的肯定,试想,哪个孩子不希望得到自己亲生父母的肯定?至少,得被父母肯定有她这个女儿吧?顾灵色好不容易才跟顾怀衡的关系没有那么的一触即发了,这个时候,若是将顾怀衡当一个弃子使用,他跟顾灵色,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缓和的机会了。 而叶承枢,最不能做的,就是让她伤心。 他心疼她的疼。 所以,他也保护她的珍贵。 “总监,我敢跟您打包票,特助不会让顾怀衡——” “晶晶!”顾灵色忽然扬高了语调。白晶晶还小小的被吓了一跳。 “总监?” “我就是不想让叶承枢肩膀上的担子太重,我就是不愿意再给他增加负担了!这件事,必须我自己解决,你挺好了,绝对,绝对不能去麻烦叶承枢。听到了没有?!” 白晶晶被顾灵色脸上的坚定搞得有点懵逼,“不、不找特助?那怎么解决?” “我就是这些年靠他靠的太多了,才会让你们觉得我就是个废物,除了靠叶承枢什么都不会。”捏了捏拳头,顾灵色在心里暗暗的呐喊—— 这种错觉,她必须让他们摒弃! 她不能事事都靠叶承枢去替她解决,替她冲锋陷阵。她说过了,她要能理直气壮、趾高气扬的站在叶特助的身边,做他的少夫人。她离开的这七年,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怎么能都离开了七年,却还是什么改变都没有。还是像以前一样,出了事儿只会哭哭啼啼的喊叶承枢救命?这种没出息的事情,她再也不要做了! “所以,这次,必须由我来解决!” “总监……”白晶晶愣了愣,忽然睁开眼睛,坚定的点头:“好!我帮您。” “当然了。”顾灵色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没有你帮忙,我一人可搞不定。” “说吧,总见您需要我去做什么?” 顾灵色勾了勾手指,白晶晶便将脑袋凑了过去。一阵窃窃私语之后,白晶晶挺了挺脊背,将自己的身体缓缓地置于宽大的皮椅之中。 她眯了眯眼睛,无声的打量着对面的顾灵色。 心里有些复杂。 或许,他们真的都把总监想的太软弱,太无能了。因为他们总监一直都很善良,不愿意去伤害别人。所以他们总怕她会被别人伤害。于是就竭尽所能的将她保护在他们的羽翼之下,不让她知道任何的龌龊与肮脏。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保护好她。 其实,他们错了。 仔细想想的话,还没嫁给叶特助之前,他们总监过的日子,比现在困难多了,也痛苦多了,不是么?可她还不是照样笑呵呵的走下来了?那时候,她可没有叶特助能依靠吧?更没有现在这么多朋友帮忙吧? 一个人管理着卜美亚,承受着那么多的流言蜚语,还要被顾家所厌恶。他们总监也几乎没有犯过任何的错误,卜美亚的蒸蒸日上,就是她能力的证明! “呃……”顾灵色被白晶晶打量的有些不自在,“晶晶,您别这么看着我。你觉得我哪里说的不对,您就直说。别这样看着我,怪渗人的。” 白晶晶笑了笑,“总监,我大概理解了。” “嗯?理解什么?” 理解了为什么特助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态的原因了。 因为,特助才是最理解她的人!比她自己都理解她!所以,特助不表态,他很清楚她的选择。而他所做的,就是支持她。在她搞不定回来向自己求助的时候,抱抱她,轻而易举的帮她解决麻烦,仅此而已。 “没什么。我知道了,您刚才吩咐我的,我最晚明天中午就给您答复。” 谈到正事儿了,顾灵色也严肃了起来,表情都明显变得严肃了,“嗯,这样最好了。中午之前给我答复的话,下午我去跟那边谈的时候回轻松很多。” “放心吧,总监,我会办好的。”顿了顿,白晶晶笑眯眯的补充,“我不会去找特助帮忙。这件事,我会帮您瞒着特助的。” 顾灵色也笑了,“还用你帮我瞒着吗?他什么不知道?” 不过就是知道她的心思,所以由着她去闹。等她搞不定了,他才会出面。想要瞒过叶承枢?至少得有两个权子墨帮忙才行哦! “那我现在就去办。”只要一切换到工作模式,白晶晶就成了个急性子。说做就做,一点时间都不浪费。还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说风就是雨的急切。 连蛋糕盒子都没打开,白晶晶就离开了书房。顾灵色在后边叫她都愣是没叫住。 “呃……明天中午给我答复就好,不……” 不用这么着急啊。 顾灵色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后半句话。 只是查点东西而已,以晶晶的手腕,搞不好睡觉前她就能得到她想得到的东西了。对于白晶晶,顾灵色是一百万个有信心的。 修长的手指,在桌面儿的文件上富有节奏的敲击着,顾灵色一手托腮眯着眼睛思考的模样,像极了这张椅子的另一个主人—— 叶承枢。 都说两个人做夫妻久了,慢慢的会有夫妻相。 或许,就是这样了吧? 并不是五官有了什么改变,变得相似了。而是身上的气息,那种给人的感觉,变得相似了。 眯着眼睛不说话的顾灵色,板着脸,别说,还真有点叶承枢的感觉。 不怒自威? 不至于,但是,至少让人无法轻视于她就对了! “妈咪~!” “嗯?嗯!”正思考的人,被一记脆生生的呼唤给拉扯了回来,顾灵色招了招手,那小肉球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吃饱了?” 叶柚子一抹嘴巴,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吃的饱饱的!”末了,还要补充一句,“妈咪做的饭太好吃了!爹地跟干爹都把小肚子吃出来了呢!” 顾灵色笑出声来,伸手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尖,“我看你是怕我说你吃的太多,所以才把你爹地跟你干爹也拉上当垫背的吧?” 叶柚子撅了撅小嘴儿,“妈咪~!” “哟哟哟,还撒起娇了?”抱着女儿,顾灵色整个心都软绵绵的,跟棉花糖似得,“说吧,找妈咪有什么事?” “不是我找妈咪,是干爹找你。” “你干爹?”顾灵色挑了挑眉头,“他找我自己来就好,让你当什么小传话筒。” “谁知道哦!”叶柚子撇撇嘴,“反正干爹说了,他在浴室等你。妈咪,那你快点过去吧,我去写作业了!” 说着,小丫头从她身上跳下去就想跑。却被顾灵色眼疾手快的给一把又扯了回来。 “等等。你干爹在哪儿等我?” “浴室啊!”小丫头一脸纳闷,“妈咪,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了?我让爹地明天陪你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瞎捣乱!”顾灵色闷着脸,“你干爹没说有什么事?” “没有呀!” 顾灵色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你爹地呢?” “跟干爹一起在泡温泉。” “呃……那家里那个卓叔叔呢?” “他也在啊!” 顾灵色:“……” 感情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去泡温泉,权子墨还叫她过去? 作死么他! “妈咪,我把干爹的话给你传达到了呀。” “知道了。你去写作业吧。” “哦!”叶柚子又‘噌’的一下从她怀里跳了下去,“妈咪我去啦!” 顾灵色无奈的摇摇头,她家的宝贝闺女啊,还真不是爱学习的那种类型。柚子会这么着急的想要完成作业,完全是因为她想早点打游戏!因为她规定了,只有完成了作业,才能去打游戏。而且,她现在不限制柚子打游戏的时间,她想打游戏多久都可以。但十点半,必须准时上床睡觉。所以,小丫头作业完成的越早,她打游戏的时间也就越多。 当然了,顾灵色当然没有忘记,规定女儿每隔一个小时就得休息十分钟。要不然,小小年纪就会戴眼镜的! 下意识的又捏了捏鼻梁,顾灵色在心里暗暗的道:那个风流的老公子,又在整什么幺蛾子?明明他们三个大男人去泡温泉,顺便聊点东西。叫她过去干什么? 难不成……权子墨那个混球就是很单纯的想要整一整她? 不,不应该。权子墨再喜欢开她的玩笑,也不会在这种事情胡闹。他是个有分寸的人,知道什么可以开玩笑,什么时候是绝对不能开玩笑的。 想了想,顾灵色打定了注意。 既然权子墨让她过去一趟,那肯定有他的道理! 不就是三个大老爷们在泡温泉么,怕什么?她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还会看看男人的上半身就面红耳赤。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她老公好吧?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去!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79章 难得好意 “哟,小公主。懒洋洋的唤了一句。 权老爷慵懒的依偎在软榻上,左手撑着脸颊,右手拿着一个高脚杯,里边猩红的液体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是那么的妖冶,魅惑。 但,都不如他那双来的蛊惑人心。 他半眯着眼,浅浅的抿了一口高脚杯中的猩红液体。已经不属于少年红润的嘴唇,沾着些许淡淡的紫色。猩红的液体附着在他的嘴唇上,竟然成了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像不像…… 地狱魔主? 可那浅粉色的衬衣,却又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轻佻。那大大敞开的领口,放肆的,毫不吝啬的展现着自己的好身材,让人又觉得这份轻佻跟他也是那样的契合。 眼皮一闭一掀,潋滟风光,美不胜收。 这样的美,本是与男子无关的。 看着那小肉球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权子墨莫名其妙的挑了挑眉,“小公主,都搞掂了?” “嗯?嗯!”叶家的宝贝小公主终于回神。 叶柚子何曾看到过这样的权子墨?一时间,还真被他这幅妖冶,嗯,放.荡的模样给震惊到了。毕竟是个孩子,只是觉得眼前的干爹是跟平常不太一样的,却没有太多属于成年才会有的旖旎想法。 如果顾灵色或者白晶晶此刻在旁边的话,一定知道权老爷现在的模样,叫—— 诱人! 说的再露骨一点,那叫任君采摘。 叶柚子不懂这些,所以她乐呵呵的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软榻,生生将自己塞到了权子墨的怀里,小肉手勾着她干爹的脖子,邀功似得汇报道:“干爹!我听你的,已经把妈咪骗去浴池啦!” 子墨满意的眯了眯他那狐狸眼儿,应付一般的搔了搔叶柚子的头发,“小公主真棒。” “那那,干爹,你说过的,我把妈咪骗过去了,你会——” “当然了。”权子墨桃花眼一瞪,随手将高脚杯放在一边,“干爹什么时候骗过你?说了今儿晚上你说什么都答应你,那一定做到。说吧,现在你想干什么?” 咧着小嘴儿,露出一口白牙,叶柚子笑的像只小狐狸。对,权老狐狸的首席大弟子,那只小狐狸。 “干爹,你先给我当马儿骑。” 权子墨似乎早就猜到了一样,二话不说,便将小丫头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小丫头满足的不得了。手舞足蹈的胡乱挥舞。 “干爹,等一会儿,你陪我打游戏吧?” “行!” “打完游戏,今天晚上你陪我跟妹妹睡觉,好不好?” “那不行。唐宝儿晚上要起夜,我受不了。” “哦……这样呀。那就不带妹妹了,干爹只陪我一个人睡?” “这可以。你浑身都是肉,抱起来手感一定不错。”?“干爹!” “咋啦?你就是浑身都是肉,还不让人家说句大实话了?” “讨厌~!干爹,你再这样我就不爱你了。”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了。咱们小公主最瘦了,行不行?” “嘿嘿,干爹,我最爱你啦~!”叶柚子抱着她干爹的脑袋,那一个热乎劲儿啊,比见了她亲爹更亲!“对了,干爹。你为什么要我去骗妈咪?” “为啥?”权老爷眉头一挑,“你还想不想要个弟弟了?” “想!” “那就行了。” “嗯?” “小孩子别多问。” “哦。可是干爹,我骗妈咪的话,她会骂我的。”小丫头眨了眨那双跟她母亲如出一辙的大眼睛,又明亮又灿烂,“干爹,不如这样,你先带我去你家住几天。等过些天妈咪气消了你再送我回来好不好?” 权子墨一愣,随即低低的笑出声来。 不愧是叶承枢那只老妖孽的亲生闺女,有些东西啊,就是不用学也明白。比如这算计人的小心思。他就说么,小公主今儿怎么就这般容易的帮他去骗了色妞儿,原来这小丫头跟这儿等他呢! 帮他骗了色妞儿会受罚,为了不受罚就让他带她出去住几天。 “个小丫头片子,一天到晚鬼心思倒是不少。”权子墨笑着伸手刮了刮叶柚子的鼻尖儿,“下次想跟干爹出去住就直说,犯不着耍弄小心思。” “那,干爹你会带我出去——” 小丫头话还没说完,权老爷就狠心的拒绝了,“你干爹没那个胆子诱拐你亲爹的闺女。” 叶柚子郁闷了,趴在权子墨的肩头眨眼睛,“完了。妈咪肯定要罚我的。” “不可能。”权老爷给出了极其确定的答复:“你妈咪只会感谢你,才不会惩罚你。” “为什么?” 为什么? 权老爷又露出了那种虽然依旧英俊但就是很下作的微笑。 “因为她会爽上天,没功夫在意这种小细节。” 叶柚子没听懂,但她却听懂了两件事—— 第一,想偷偷承包干爹,就她一个人霸占着她干爹,是没戏了。 第二,虽然她帮着干爹骗了妈咪,但她绝对不会受到惩罚。 还行,不算亏!相对的,她还小赚一波! “干爹,驾!” 权子墨十分配合的扬起脑袋,嘴巴里还发出咕噜噜的,莫名其妙的声音。 “走!去书房!打游戏!” “好嘞!” …… 另一边。 被自家亲闺女跟权老爷合伙蒙在鼓里的顾灵色,全副武装的敲开了浴室的房门。 说是全副武装,不过就是在身上又多披上了一件浴袍罢了。 “权子墨,叫我来干吗?不知道我在忙嘛!” “嗯?” “人呢?” 顾灵色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在三杯度数很小的清酒。左顾右盼,瞧了半天。 “什么嘛!” 别说人了,连只鬼都没有! 挨千刀的权子墨,又在骗她玩儿—— “啊——!” 身后,猛地伸出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吓得顾灵色一个激灵,托盘里的酒差点洒出去。转过头,就瞧见自家老公那张英俊的人神共愤的脸庞,瞬间黑了小脸儿。 “叶承枢!你贵鬼鬼祟祟的干吗?” 叶特助表示很无故,“老婆,我在换衣服打算泡泡温泉,听到外边有你的声音。我还在奇怪,你跑来干什么?” “嗯?”顾灵色迷茫,“权子墨叫我来的啊!”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明白了什么。 “权子墨还说了,他、你、还有卓岚都在这儿。让我过来一趟。” “咱们家宝贝闺女传的话儿?”叶承枢问。 “是呀!” “老婆……”叶承枢有些心痛的捂了捂额头,“咱们家闺女,已经是权子墨的小跟班了。你懂吗?” “不太懂。”顾灵色捏了捏托盘,“但我知道,权子墨跟咱家闺女合起火来骗了我是吧!” “差不多吧。”叶承枢摆摆手,从她手里将托盘接过,一只手轻松的抚着托盘,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这事儿回头再说。权子墨也是好心。” “啥意思?” “没事儿。”就是回头得感谢一下权子墨了。 “叶承枢,你好好跟我解释。什么就没事儿了?怎么就没事儿了?” 宝贝闺女都联合权子墨骗她了,这还没事儿呢! “老婆,幸好我还没来得及放水。还用你最喜欢的香薰?” “哈?” “来都来了,一起泡。” !! 顾灵色这时候才发现,自家老公什么都没穿!光溜溜的,跟只泥鳅似得! 那小眼神儿,不自觉的就挪了下去。 嘴巴里小小声的‘滋儿’了一声,顾灵色红了红脸。 不夸张,就叶承枢这身材,她能看一年,都不会腻! 被自家媳妇儿肆无忌惮的盯着看,叶承枢一点都不介意。他是不怕她看的,只怕她看够了,不想再看。 “老婆,别站着了。去脱衣服吧。”叶承枢无奈的提醒了她一句。 到了这时候,顾灵色也明白权子墨的‘好意’是什么了。心里不免抱怨一句:就他事儿多! 但人还是乖乖的去了更衣室脱下了一身油烟味的衣服。再出来,身上就只披着一件浴袍而已。 虽然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但顾灵色总也褪不去那一丝丝的羞涩。哪怕给他看了再多次,给他欺负了再多次,她还是不习惯一开始就这样坦诚相见。 而叶承枢呢,最喜欢的就是他老婆这种害羞的模样了。每一次,她的反应都是那么的生涩,生涩的,让他每一次跟她做都有初次的感受。 男人么,追求的无非就是这个。 反应生涩,但她的表情,是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诱惑!每一次,都会让他不知疲惫的冲锋,冲锋,直到将她拨弄的昏厥过去。明明心疼她,却也被她引诱的无法停止冲锋。每每都的做到她精疲力竭的半昏厥过去才好。 虽然,每次事后都会被她锤上那么几拳头就是了。 忍下了想要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压在身下的冲动,叶承枢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嗯了一声,一心两用的道:“我在听。” “你在听?”顾灵色趴在大理石温泉池的边缘,懒洋洋的回头扫了一眼身后的人,“我信你?那你说说,我刚才说了什么。” 叶承枢笑了笑,考验他不是? “卓岚那边自有权子墨去应付,我相信权子墨既然能骗你来找我,卓岚这个麻烦他一定是主动接手了的。” 顾灵色撇撇嘴,哼唧了一声。原来他真的有在听她说话。可他那表情,明显是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下流东西! 还想再开口询问什么,那人已经从后边轻轻的压住了她的嘴唇,温热的鼻息,配合着温泉的热气儿,一并喷在她的脸上、身上。 热! 真是热极了! “老婆,我想这个时候就不要谈别人了,尤其,是不要谈别的男人。我会嫉妒的。” 顾灵色:“……” “权子墨难得好意一次,他的好心,咱们可不能辜负了吧?”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80章 利益共同体 “……嗯……叶、叶承枢……别……别、求……求你……” “求我什么?” “呜……求你、嗯……求你别折磨我了……” “说,求我什么?” “求、求你给我……” 南宫殿。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有温泉池的房间门口。 光明正大的趴着两个脑袋,脑袋挨着脑袋,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 “嗯。吴婶,准备一下,我看时间差不多了。” “白秘书,你错了。这还早着呢。” “什么?” “我意思是……嗯,特助跟少夫人要从浴室出来,还早着呢。”吴婶直起身子,一幅经验老道的模样,“白秘书,您还是明天早点来泡温泉吧。今天估计没戏。” 特助每次跟少夫人呐,不折腾到大半夜是不会罢休的。现在才十一点,早着呢,早着呢。有时候,他们两人折腾到将近第二天清晨也不是没有,而且次数也还不少。她好多次都在客厅等他们结束,想要去打扫一下浴室都等的睡着了。所以她很清楚,今天白秘书想泡温泉那是没戏! 白晶晶哽咽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点点头,准备回房间的浴室稍微将就一下算了。 “白秘书,您怎么了?” “没有。”望了望天花板,白晶晶有点哽咽。 他们总监太幸福了,各种意义上的幸福! 尤其对一个老公出差很久的女人来说,他们总监的这种幸福,就隐隐约约带着点让人嫉妒的讨厌了。 “没事就好。白秘书,那我就先回房间睡觉了。”打扫浴室……嗯,还是等明天一早再说吧!她可是一把老骨头了,等不到特助跟少夫人折腾完事儿那么晚! “嗯。对了,吴婶,权子墨人呢?他好像没在他的房间。” “权董啊,他刚把小小姐哄睡着。应该在房间的呢。要不然,我帮您一块找找?” 家里房间太多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明明在家,却跟在酒店一样,找个人跟逛迷宫似得。 “没事儿,吴婶你快去睡吧。” “那白秘书晚安!” “晚安。” 白晶晶想了想,也没有再去找权子墨,便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权子墨不在他的卧室,能在哪儿?除了去跟卓岚谈事情,白晶晶想不到第二种可能了。特助在浴室跟总监……幸福的甜蜜着。应付卓岚这种差事,也只能落在权子墨的脑袋上了。她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权子墨啥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竟然主动揽下麻烦的事情,把时间留给别人去甜甜蜜蜜。 权子墨可从来都是捣乱的那个人哦! 连权子墨都知道成人之美了,要死要死,明儿天上是不是该下红雨了? …… 有同样想法的人,并不止白晶晶一个。卓岚,也是这么想的。 吃了晚饭,他见叶承枢没有开口跟他谈的意思,他也就不想上赶着去找人家。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算先好好的泡个澡。顾灵色的厨艺绝对没得说,这时候如果能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那简直通体舒畅。 卓岚一点都不担心叶承枢继续晾着他十天半个月。他这边一点都不心急,反倒是叶承枢,恐怕早就想赶他从他家人的身边离开了吧?那么,他急什么,该急的人是叶承枢才对! 今天不谈,明天不谈,总得有一天要跟谈的吧? 结果卓岚正舒服的在浴缸里昏昏欲睡的时候,浴池的房门却粗鲁的被人推开。然后,他就看到了权子墨冲他挥手中酒瓶的模样。 “权子墨,你我都是男人,但你不好这样直接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吧?你难道就不知道敲门两个字?” “不知道。”权子墨拽的二五八万的横在卓岚房间的沙发上,直接对着瓶子喝了一大口红酒,“别说是你在洗澡了,就是叶承枢跟色妞儿上床的时候,我想进就进,谁敢拦我?” 卓岚头发丝儿还在滴水,听到权子墨这话,顿时无语。 他似乎……一直很不知道怎么应付权子墨这样的人。反而,是叶承枢这种在官场上的人,他到时比较知道怎么应付。 略有些头痛的捏了捏鼻梁,卓岚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我没等来叶承枢,却等来了你。” “咋了?你还不乐意了是吧?”权子墨又给自己灌了一口红酒,“我还不乐意呢。放着好好的时间浪费,居然跑来跟你瞎扯淡。” “这一点,彼此彼此。”卓岚斜睨了他一眼,两人的表情是一样的不情愿! “既然咱们俩都讨厌彼此,那么,长话短说。” “我同意。” 卓岚甚至没有去问权子墨,为何叶承枢不来找他谈判,而是成了权子墨来跟谈。 明摆着的事情,有必须要去问吗? 只要有顾灵色这个女人在一天,权子墨就一天是叶承枢这条大船上的大副。是船长不在的时候,控制这条船的人! 卓岚人虽然不在江南省,但江南省的一切,他却都一清二楚。 别看权子墨身无官职,又游手好闲。但从来不会有人小瞧他,小瞧的权子墨的人,不客气的说点,没死也离死不远了。 可以说,权子墨才是最能代表叶承枢的人! 因为,权子墨的想法,永远与叶承枢是保持一致的。不单单是因为顾灵色这纽带的原因,更因为,他们两个有着相同的思维方式。只不过,区别就是他们两个人做事的手段方法不太一样。但目的,绝对是一样的。 权子墨跟叶承枢,是利益共同体。 至于为何叶承枢没来,却换成了权子墨,这个理由,卓岚没必要知道。 他需要的,只是有一个人能出来跟他谈。而且谈的结果,是叶承枢所接受的。 仅此就够。 “我是客人,客随主便。”卓岚将发言权丢给了权子墨。 权子墨也不客气,“那我就直说了。咱们今天肯定谈不出一个最终结果。这个嘛,我不行,还得叶承枢亲自出面。” “我明白。”卓岚点点头,能让权子墨主动出面来找他的人,只有顾灵色。显然,权子墨是来跟他谈顾灵色的。或者说的更直接一点,权子墨是来找他谈有关顾灵色父亲的事情的。 “顾怀衡,不许你动他。” 卓岚笑了,“因为顾灵色?” “你这不是屁话么!”权子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要不是色妞儿的亲爹,他是死是活管我**事?老子认得他是谁哦!” “那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权子墨眯着眼睛,笑眯眯的模样却给人阴冷的错觉,“呐,卓长官,慎重点回答哟。我这人嘛,无牵无挂的。虽说有个儿子吧,但那小子不用我操心。等于说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光脚不怕穿鞋的,这话卓长官你听说过没有?” “听你这么一说。咱们俩还真挺像的。我虽然也有一个弟弟,但也是孤身一人。” “哟?挤兑我不是?” “当然不是。只是像权董说明一点,你我都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就是拼个玉石俱焚也不会有人伤心。” “胡说!”权子墨一瞪眼睛,“我死了伤心的人多了去了。谁跟你一样,连个替你伤心的人都没有。” 卓岚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模样,“你是说顾灵色吗?” “不止。会替我伤心的女人太多了。” “权董,你在跟我炫耀咯?” “你猜的挺对。” “……”卓岚摆了摆手,知道权子墨最喜欢跟人绕弯子,把对方绕昏之后再出手,他不想跟权子墨扯皮,更不想被他绕进去,于是便快刀斩乱麻的道:“顾怀衡,我可以不动他。但我有条件。” “你提。”权子墨脑袋一点,大方的不得了,“只要合理,且我能给你的,你随便提。哦对了,我顺便给你一个提醒吧。你就是要我拿刀子在叶承枢身上戳个窟窿出来,我都能答应你。毕竟我想在他身上戳个窟窿挺久的,就是苦于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你要是能给我这个有理有据的借口,那就太好了。” 卓岚轻轻的笑出声来,眼底的狠绝之气,布满了他的眼眶。 这个时候,终于让人相信,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一脸牲畜无害的男人,是一个真正的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再也不是那个会厚着脸皮跟顾灵色喊肚子饿,会跟白晶晶斗嘴的卓岚了。 他是真正的卓长官。 是差点亲手毁了叶家百年基业的卓长官! 但权子墨却一点都没有被卓岚此刻浑身洋溢的杀气所有任何的震慑,他权老爷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轻佻又风流。左手酒瓶,右手执扇,好不潇洒,好不风流! “嗯,我现在相信你的传闻了。” “我一直都相信传闻里你所干的那些缺德事儿。”权子墨从善如流的说道:“我从来就没怀疑过。从见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一样。是一个无杀戮不欢悦的男人。” “哦?谁?” “是谁管你没关系,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他叫黎兆予。是——” “我知道,他是叶承枢的妹夫。” 权子墨点点头,“你知道黎兆予不奇怪。” 毕竟黎兆予跟京城那边的关系更好一些,如果不是叶承欢的关系,黎兆予这次会站在哪一边还说不准呢。 “我跟黎兆予没打过交道,但是却在很多场合见过。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杀戮。只有杀戮。” “不然他咋能跟舒昊天这个疯子成为莫逆之交?总得有什么地方是两个人得契合的。” “舒昊天呐……”卓岚点了点嘴角,“我差点都忘了,叶承枢的身边,有这么多极具危险性的人物在。” “是啊。他身边都是些危险的人物,吓人。” “得了吧,权子墨。舒昊天、黎兆予,这些天生喜欢杀戮的人,在我眼中,却都不如你的危险性高。” “哟呵,太抬举我了!” “一点都不。相反,我还觉得我之前有错误的低估了你的危险性。”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81章 我只要一个人! 正如刚才权子墨他自己所言,光脚不怕穿鞋的。一个无牵无挂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叶承枢有弱点吗?有。顾灵色。权子墨有弱点吗?也有,有很多。其中包括顾灵色。 但是,权子墨跟叶承枢有最大的不同之处。叶承枢会因为顾灵色这个弱点,让他抓到必胜的漏洞。但权子墨不会。不是权子墨不够关心顾灵色,恰恰是因为,有一个叶承枢足够关心顾灵色,所以权子墨才可以放心的不需要顾及顾灵色,能够的放手一搏。 卓岚清楚的知道,为了消灭他这个潜在的危险因素,为了让叶承枢无后顾之忧。权子墨会输死一搏,哪怕赔上他的性命,他也想为顾灵色深爱的男人,不,仅仅是为顾灵色做任何事。 这个看似轻佻的风流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够资格被他放在心上的权子墨,或许才是最长情的那一个? 卓岚也不太确定了。 但是有一点,卓岚真的很难想象,像权子墨这样的男人,他怎么能、怎么可能拿出一颗**裸的真心,去心疼一个人,保护一个人,甚至,他都可以做到爱屋及乌。每一个了解权子墨的人,哪怕对他只是一知半解的人,都清楚一点—— 权子墨,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这并不是在贬低权子墨,跟那种骂人的没心没肺不一样。这只是在叙述一件事实。卓岚所说的没心没肺,更多的指的恐怕还是权子墨,生性凉薄这个方面。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可以与任何人欢歌笑语,却不会与任何人走的太近。所有人都知道,权子墨权董的朋友遍天下。可谁又能点名点姓的说出个某某某来? 似乎只要提起来权子墨身边的人,甭管男的女的,一律都算。可即使这样,能被人提起来的,也不过寥寥几个罢了。 当初的江南省有个让无数人头痛好奇的不解之谜,那就是权子墨跟顾灵色到底是什么关系。权子墨的身边,来来走走,有过那么的多人。为何独独就只有顾灵色一个人一直留了下来,留在了他权子墨的身边?这理由到底是什么,这问题让太多的人感到过好奇。哪怕到了现在,恐怕除了他们那个小圈子里的人,外人依旧是一头雾水。 好奇的人有太多,甚至当年连唐棣都好奇过,曾经出口问过权子墨。卓岚都将唐棣在夜店随口问过一句权子墨的话都能调查出来,卓岚的能耐,从这点便不能看出。 “呐,权子墨。”卓岚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高脚杯,向权子墨所在的软榻走了过去,“问你个事儿行么?” 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种偏执的固执。 权子墨一愣,夸张的护住胸口,“喂喂喂,问问题你在那边都能问,不需要过来的。我很认真的跟你讲啊,我虽然很久没碰过女人了,但是我并没有改变性取向!我不喜欢男人的!” “哈?!”这次轮到卓岚蒙蔽了,他转了转眼珠,停在了原地,“你不喜欢男人?”管他什么事儿? “你脸上的表情,让我觉得你在觊觎我曼妙的躯体。” 卓岚:“……” 到底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人,卓岚还是兜住了表情,“抱歉,让你误会了我脸上的表情。你不喜欢男人,我也对男人没兴趣。我只是想问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能让你为顾灵色做到如此地步?” “就这个?”权子墨无语。那他卓岚也太无聊了吧!人家的八卦他就这么想知道? “能告诉我么?” “有啥不能告诉你的,就是喜欢她呗。” “可她已经有叶承枢了。” “她有她的叶承枢,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儿,想保护她更是我的事儿。叶承枢都不能阻止我光明正大的明恋他媳妇儿,咋地,你有意见?” 卓岚摇摇头,“我怎么可能有意见。我——” “你就好奇,为啥我这样的人,竟然能喜欢上一个人?” “是了。” 因为他看的出来,权子墨跟他是同一类人。他们这样的人,不可能喜欢上一个人。 卓岚眯着眼睛斜睨这权子墨,“你是清楚的。当你我这样的人动了真感情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以前我也这么认为的。可我对色妞儿都动真感情十多年了,我也不照样活的好好地?还活的挺滋润。”摆摆手,权子墨不想浪费大把的时间跟卓岚探讨他喜欢谁的感情问题,于是便快刀斩乱麻的道:“我跟你说的再多没一点屁用,等你遇到能让你动真感情的人了,你就全明白了。” 有些事儿,除非亲自经历,不然永远不可能明明白白。其实连他权子墨自个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辈子就赔在那姓顾的女人身上了。 他要是知道怎么喜欢上的她,或许他就能做到不再喜欢她了吧。 卓岚扯了扯嘴角,“算了,这种明白,我不明白也罢。” 只有无情,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现在的叶承枢,不正是因为有了顾灵色这个牵挂,所以才变得像一只獠牙都生锈了的老狮王么。他是瞧不起叶承枢的,又怎会让自己也变成他那样的人? “在叶承枢身上戳几个窟窿,也算了吧。” “嗯?”愣了两秒,权子墨才忽然想起来,戳窟窿眼这事儿是他说出口逗人家卓岚的话,满不在乎的勾了勾嘴角,他哼哼一声,“不是你说的么,你可以不动顾怀衡。但你有一个条件,快点提吧。我还赶着回房间去睡觉。” 总觉得他这样孤身一人在卓岚的卧室里,会发生点什么事儿。他现在连女人都不碰了,可别被人男人把他碰了!卓岚这种疯子,那是啥事儿都干的出来! 死他不怕,被男人碰,他怕的要死! 别他权老爷这辈子的名声就在今儿晚上全毁了! “我的要求嘛,也很简单。我要一个人。” 权子墨眼神一冽,眼底的猩红渐渐爬上了他英俊的脸庞,“卓岚,我警告你,说话前三思,别——” “你放一万个心好了,我要的人,不是顾灵色。她是有点意思,但我对她还没有太对的兴趣。” 他对顾灵色全部的兴趣,都在她的厨艺上。其他的? 这女人,不是他的菜。 他权子墨跟叶承枢爱顾灵色爱的要死要活,就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爱顾灵色么?真是令人无语。 听到卓岚的话,权子墨却还是无法放下心来,他板着脸,面无表情的催促,“那你到底要谁?” “白晶晶。” 卓岚笑眯眯丢下了三个人。 同样成功的让权子墨彻底黑了一张俊脸。 握了握手中的酒瓶,权子墨好半天没说话。半响,他才仰头将酒瓶里红酒一饮而尽,喝完他随手将酒瓶砸向了卓岚的脚边儿,看起来在笑,却又找不到半分笑容。 “想要白秘书?我不得不赞你一句挺有眼光。但是——” 卓岚笑眯眯的反问,“但是?”?“但是,抱歉了,我这个人有一个缺点,占有欲特别强。甭说色妞儿白秘书了,哪怕是吴婶,那都是我的人。你想要?做你妹夫的大头梦去吧!对了,再友情提请你一句,卓长官你还是准备准备自个儿的后事吧。对我的人动了心思,叶承枢放你一条命,我都不会放你活着离开江南省。” “为什么?”卓岚问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怒气等表情,他脸上有的只是深深的不解与疑惑。 权子墨为了顾灵色,连他的性命都可以豁出去。为什么他提出要白晶晶,权子墨不但不同意,反而还勃然大怒,向他宣战了呢? 难道……他看错了吗?权子墨不是一个生性凉薄的人?不是一个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可以牺牲他人利益,甚至可以轻易牺牲别人的人么? 摇摇头,卓岚对自己识人的眼光,十分有自信。 他应该没有看错权子墨。 但,这又是怎么回事? 耸耸肩,权子墨从软榻上爬起来,慢吞吞的像门外走去,“我刚才就说过了,我这人占有欲比较强。你哪怕是开口要吴婶,我都不可能给你。” 是他的,就是他的,且只能是他的。 听到这个回答,卓岚更是迷茫了,“连吴婶也是?” “告诉你,我心里把吴婶划成是我的人,那她就是我的人。叶承枢都甭想抢走,懂?” 看着已经打开卧室房门的权子墨,卓岚也没有挽留,却问道:“你不好奇,为何我要白晶晶吗?” “不好奇。”权子墨叹气,“你们的好奇心都那么重,可我一点没有好奇心。你要白秘书的理由,我真不想知道。你别甭告诉我,太麻烦。就这样,你要对顾怀衡动手,随便你。你有你的手腕,我也有我的对策。” 他特意支开叶承枢,只身来见卓岚让他不要对顾怀衡动手。无非也是怕麻烦,想在卓岚动手之前就解决掉这件事儿。既然谈不拢,那就没办法咯。 不就是干架么,他这辈子干的架还少了不成? 而且…… 虽然这话由他说来不太合适,估计给诸游那二愣子听见了一准儿得跟他急红眼。但事实摆在那儿,张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她白晶晶脸蛋美,身材棒,能力更是出众的让叶承枢都对她侧目。这样的一个女人,被有眼光的人觊觎,很难理解吗? 哪怕就只是个花瓶,没有一点能力。只要能有白晶晶那张脸单跟身材,想要她的男人也数不胜数哦!卓岚想要白晶晶,权子墨一点都不好奇。 反正白晶晶跟色妞儿这两个女人,都有一种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时候就能吸引男人目光的魔力。 至于这魔力是好还是坏,那就不好说了。 他权子墨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会往家里捡的人好不好,如果白晶晶没有那张脸蛋跟身材,他当初也不能够把白晶晶捡回卜美亚不是?当然了,色妞儿也是同理。 能被他权子墨捡回家的女人,身上总得有点与众不同之处才是!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82章 他的一句承诺,胜过千军万马 “得,就这样吧。你提的条件,我不可能答应。那咱们就没有可谈下去的理由了。”背对着身后的卓岚,权子墨挥了挥手,“早点睡,卓长官。我说了不会让你活着走出江南省,就一定做到。你能安心睡觉的时间不多了。多多享受这最后几晚的休闲时光吧。” 若是一无是处的女人被他捡了回家,那也太不像话啦! “权子墨,你真是个急性子。”身后的卓岚重重的叹了口气,“一个条件谈不拢,那就换一个条件谈便是了。你这种性格,叶承枢怎么放心让你来找我谈?” 卓岚有点好奇。他像是那种很难说话的人吗?怎么刚谈不拢就要走人,连这点耐性都没有,权子墨也不过如此? “还有什么好谈的啊。”权子墨转过身,夸张的打了个哈欠,“难不成你还能换一个条件不成?” “为什么不成?”卓岚莫名其妙的反问,“我对白晶晶又不是势在必得。而且,我想得到白晶晶,你答应不答应对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随口一问罢了。” 权子墨牙根有点痒痒,“操,卓岚,老子警告你,谈判就正经的给我谈。别什么随口一问,老子难得正经严肃,你少给我拖后腿!” “……那我还得给你道歉了?” “道!道歉!必须道歉!” 卓岚在心里暗暗摇头,他早就说了吧,应付权子墨这样的人,他一个头两个大!他最不会应付权子墨这样类型的人了! 总觉得不在一个频道,说起话来太困难。 这时候卓岚不仅怀念叶承枢了,如果是叶承枢的话,他应该不用如此费劲才是。 “那我提一个你绝对可以答应的条件吧。” “说!” “我要你全部的身家。” 卓岚用很平静的,很随意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就跟他去饭店点餐的语气一样。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自然。似乎一点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之处。 权子墨一愣,来之前他想到了卓岚会提出什么条件,或许还是很苛刻的条件。但他是一点都没有料到卓岚会提出这个条件。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看到他愣神的表情,卓岚挑了挑眉头,斜靠在衣柜上,斜睨了权子墨一眼,“不是你说的么,为了顾灵色你可以做任何事。难不成,你舍不得你的——” “可以。”权子墨点点头,语气神态比卓岚更随意更自然。 似乎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全部身家有多少。 “不就是些身外物么,你想要就拿去。” “你确定?”卓岚语速极慢的说道:“你听好了,我要的是你全部的身家。不单单是你的资产,还有你的不动产、基金、理财、股票、公司……” “卓长官,我不傻。我明白‘全部身家’这四个字的含义。只要是我名下的,你全部拿走。”权子墨乐了,“为了色妞儿嘛,这点东西我还拿得出手。” 卓岚摸了摸下巴,“你答应的有点太迅速,打乱了我的步伐。” 原本,他以为自己狮子大张口,权子墨会坐地还价。在他的预计里,能拿到权子墨一半的身家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谁成想,这人竟然连讨价还价都懒得做,想也不想就答应他了。他原本都最好跟权子墨扯皮的准备了。 还、还真是个够潇洒的人! 权子墨,果然生性凉薄,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除了,顾灵色这个女人。 “哦对了,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卓岚挑眉,“还是舍不得吧?” “啥舍不得,就是有个物件,给了你色妞儿一定舍不得。不值钱,一家破咖啡厅而已。我全部的身家只有这间咖啡厅不能给你。其他的,你都拿去,都拿去!”权子墨那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不像是要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送出去,更像是把一堆烫手山芋送出去的感觉。 眯了眯眼睛,卓岚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春色撩人?” “没错。就是这个咖啡厅了。色妞儿会舍不得,所以不能给你。”权子墨一摊手,“就这样,你能接受了这笔买卖就成。不成,咱们俩——” 过自己逾期太多的结果,卓岚可没理由拒绝,“你权子墨都如此爽快,我也不能给你小瞧了不是?不止是春色撩人,卜美亚我都可以不要留给你。” 这两个地方,都是顾灵色心里极其珍重的地方。他要来也没用,留给权子墨就留给他了。别的不说,光是权子墨的流动资金,那就是一笔富可敌国的资产! 有了这笔庞大的难以想象的资产,区区一间小公司跟小咖啡厅,简直无足轻重到了完全可以忽视的地步。 “嘿嘿。”权子墨乐呵呵的笑着,“行,你这人还不错。那就这样,回头你让人跟我的律师去谈。” “等等——” “又咋啦?!”权老爷的耐性真是要告罄了,“我说卓长官你烦不烦人,能不能像个大老爷们一样,爽快点。别婆婆妈妈的想跟娘们!有话快说,我要睡觉了!” 想了想,卓岚还是放弃,“没事。你去睡吧,我明天会让人去找你的律师。” “嗯!” 哼了一声,权子墨生怕卓岚又把自己喊住一样,‘噌’一下就闪的没人影了。 其实,他刚刚想问,为了顾灵色的父亲,权子墨至于牺牲这么大么?他的资产,是连他卓岚都眼红的夸张。他真的就这样轻易的拱手让人了? 说到吸金能力,权子墨单枪匹马都在偌大的秦氏之上! 如此的资产,富可敌国,他真是想不明白,怎么能有人就这样送出去了。 人呐,真是个奇怪的,令人迷惑不解的生物! 卓岚觉得他是越发的不理解权子墨这些人的思维方式了。本以为他们是同一类人,现在却越发的迷惑起来了。 还是说……一旦动了真感情,就会变成这样? 那他,还是这辈子都不要动真感情的好。 感情,才是最锋利的武器吧! 他不明白,这辈子也不想明白。 …… “老婆,你打算怎么办?” 叶承枢问出这句话很久很久,都没能得到一个答复。直到他几乎要以为怀中的人睡着的时候,胸口才传来了闷闷的声音。 “我不能让权子墨这样做。” “我猜也是。”他顿了顿,又问,“那你打算怎么做?” 顾灵色依偎在他的胸口,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有点红。幸好已经是深夜,房间又没开灯。不然她这副模样给叶承枢瞧见了,会不好意思的。都多大的人了,还差点哭鼻子。 真是丢人…… 又一次没得到答复,叶承枢也没有追问,而是轻轻的问:“用我帮忙吗?” “不用!”这次顾灵色反应特别迅速,也有些激烈,“叶承枢,你一定不要出手呀!千万不要出手啊!我会自己解决的!” 没有问原因,只是点点头,“我答应你,我不出手。” 由着她去折腾。 “不过……”讨好的笑了笑,顾灵色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不过叶承枢啊,我要是搞不定了,来找你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当然。” “嘿嘿,那我就放心了!” 有他一句承诺,胜过千军万马。 “放心就好,快睡觉吧。”刚刚在浴室,他确实索要无度了一点。要不是黄小明来敲门向他汇报了卓岚房间的对话,她现在肯定睡成一只小猪崽了。 瞧她不停揉眼睛的模样就知道,她此刻困极了。 “叶承枢,你什么时候在卓岚的房间安装了窃听器?”顾灵色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姿势,开始酝酿睡觉的情绪了。 “很惊讶吗?”叶承枢搂着她,轻轻的婆娑着她的脊背哄她入睡,“家里所有的客房我都安装了窃听器。” 而且负责记录的工作,他就是交给了南宫殿的大管家,黄小明。 “也不是很惊讶了。”顾灵色闭上了眼睛,声音已经沾染着些许的睡意了,“之前你那么轻易的就让卓岚住进咱们家,我就猜到你不可能什么准备也不做,就那么放他进来。” “老婆,你这次聪明了不少。” 若不是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以保护她,他怎么可能放卓岚在她的身边。 “谢谢你,叶承枢。” “嗯?” “你这次没有瞒着我,你也进步了不少。我想谢谢你。如果你瞒着我的话,我会很生气的。” “我知道。”所以他这次没有隐瞒她,而是让她从头到尾听了卓岚房间里的谈话。 “为什么你这次没瞒我啊?” “因为不想我生我的气吧。” “胡说。” “呵……”性感的沙哑的低笑声在偌大的卧室里响起,特别挠人心尖儿,“权子墨为你做的这些,我不想瞒着你。你应该知道的。” “你不嫉妒哦?” “怎么不嫉妒。可这是他替你做的事情,我不能瞒着你。那样对权子墨来说,太不公平。” 太不公平。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有另一个男人如此光明正大的明恋自己的妻子,他肯定是不想让她知道的。可,那样对权子墨实在太过不公平。他唯独不能隐瞒她这件事。 权子墨默默在背后为她做了多少事,他不能瞒,她应该知道。 哪怕,权子墨本人是不想让她知道的。 这是其一。其二,他刚才那句不想让她生他的气,也是实话。 既然他知道了卓岚的狮子大张口,那他肯定不允许这件事的发生。只要他阻止了这件事,日后总有一天她会知道。横竖她都会知道,与其等到日后她知道,生气责怪埋怨他瞒着她,不如现在早早的就给她知道。 她不许他插手,那他就不插手。她能自己解决自然好,她若是解决不来,到时候还是得他出手。 不论过程怎样,结局都差不多。 那么,也就没了隐瞒她的必要。 渐渐地,胸前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叶承枢低头看了看她,满眼的都是柔情。 忽然一阵庆幸。 若是当年他稍有犹豫没有娶她为妻,若是当年权子墨当机立断先娶她为妻…… 叶承枢闭了闭眼睛。 生平头一次,他如此后怕。后怕的,连想一想这种假设都要一身冷汗。 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时候啊。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83章 不会连累你们! 顾怀衡今天的心情,很复杂,很复杂。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那是一种很多情绪都同时涌上心头,消散不去,化解不开,腐蚀如骨的心情。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踏入南宫殿。南宫殿,这个在太多人眼中代表的早已不是一个单单的奢侈别墅的地方。就像在江南省提起特助,人们只会想到叶承枢一样。提起南宫殿,人们也只会联想到,哦,南宫殿啊,真是个高不可攀的地方,因为,这地方是他们叶特助的家。 叶承枢在江南省有多得人心,外人可能真无法理解。一个执政者,做了什么惠民的事情也是应该。为何又会将他当成神?这点啊,只有江南省人才理解。 顾怀衡从没觉得他会被邀请到南宫殿。他也从没想过,他会出现在这里。 对于自己的女儿顾灵色,顾怀衡心里直到现在也很复杂。他恨过这个女儿,很长的时间里他甚至都不肯自己有这个女儿的存在。因为,顾灵色是他人生的滑铁卢,因为她的出声,他失去了一切的一切。 他一直将自己人生的失败,全部归咎在自己那个无辜的女儿身上。他从没想过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才导致了自己人生的失败。他只将所有的问题,归咎在比人的身上,顾灵色,穆慧秋。却,从来没有他自己。不,他想过自己的问题,但是他不敢正视,所以才会把错全部推在别人的身上。 懦弱吗? 顾怀衡一直都清楚的,他是一个无比懦弱的男人。如果不是他的懦弱,穆慧秋不会含恨离开江南省,直到她遇到了赵国邦才能回到家乡。如果不是他的懦弱,顾灵色不会成为人人口中所不齿的野种。 这一切,顾怀衡一直都心知肚明。 他自欺欺人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己的认知里。不肯踏出自己给自己画下的牢笼,只愿意一个人幸福又毫无罪恶感的活着。 可人呐,越是上了年纪,就越是无法回避自己年轻时所犯下的种种错误。年纪愈大,愈是容易感伤。顾怀衡也没逃过这种宿命。 在女儿顾灵色嫁给叶承枢之后,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能从中获利。结果就是,他犯的错越来越大,跟滚雪球似得,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那时候,全都是靠他女儿的面子,才让他苟活于世。从那之后,他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似得,整个人活的浑浑噩噩。 他心里已经开始后悔,想要向女儿道歉。可二十多年高高在上的作威作福,让他拉不下脸面去说一句对不起。女儿跟叶承枢的婚礼,是他第一次流露出了想要跟女儿和好的念头。 顾怀衡也必须承认,当时他想跟女儿和好,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叶承枢。因为她的丈夫是叶承枢,如果不是叶承枢的话,他可能还跟以前一样,根本不会把这个女儿放在眼中。 但是,到了现在,顾怀衡只是一个想要找回自己女儿的父亲。很单纯的,只是想要找回他的女儿。可他心里更是清楚,他早就没有资格找回女儿了。 他,哪里配为人父? 这些心里话儿,顾怀衡从没跟人说过。也就是夜深人静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对着早就已经是植物人的母亲说上一说。 所以,这次顾怀衡早就察觉到了自己出事的苗头,他便却没有求助任何人。他不愿意再给女儿添麻烦,再破坏女儿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幸福。 他想过了,是他自己走了旁门左道,出事也是他自作自受。他还想了,如果自己出事会给女儿女婿带来麻烦的话,他索性去自首好了。他又没有做违法的事情,自首也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就是,彻底成了一个一事无成的人而已。 顾家,早就落败。 若不是人家看在叶承枢的面子上,偶尔赏赐性质的给他们一点合约,顾家的公司早就撑不下去了。自从女儿七年前离开江南省之后,叶承枢完全就当他们顾家是一个透明人。顾霈雅天真的想要去找叶承枢帮忙,但顾怀衡心里清楚。 叶承枢会管小雅,只是因为他向顾灵色承诺过会管她。他可从来没向顾灵色承诺要管顾家。哪怕叶承枢主动要帮忙,顾怀衡也没有那个脸接受他的帮助。 自己做过什么事儿,自己心里是最清楚。 “我、我实在没有脸皮踏入这里。” 这里是别人的家,根本与他无关。 摇了摇头,顾怀衡伸出手按响了门铃。 事情已经发生了,总要有个解决的法子。 他已经决定了,从南宫殿离开便去自首。不管结果是什么,他都坦然接受。他断然不会接受女儿的帮助。这一点,他等下见了女儿绝对会跟她说明。 “来了,来了。谁啊?”豪华的房门被打开,露出一张妇人笑眯眯的脸庞。似乎开门前她在跟人聊什么高兴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根本来不及褪去。 站在门外的顾怀衡语塞,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悲哀过。 敲女儿家的房门,他甚至都说不出口自己是谁。 就是他愣的这几秒,吴婶已经认出了他,瞬间,吴婶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她黑着脸,冷冷的转身向玄关走去,从鞋柜里丢出一双拖鞋在顾怀衡的脚边,“顾先生啊,进来吧。少夫人跟我提过,你今天会来。你在客厅坐着等一下,我去喊少夫人。” 顾怀衡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默默的换下了自己那双已经穿的磨破了边的皮鞋。 坐在南宫殿的客厅沙发上,奢华的环境,越发衬得顾怀衡落魄不堪。 他紧促的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看起来紧张极了,也窘迫极了。 苦笑一声,他在心里暗暗摇头。 早就知道他不该来这儿,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他这种人能来的。 “爸!” 当头顶传来那一声再自然不过的呼唤,顾怀衡心脏停顿半拍,有点不太敢抬头去看女儿的脸。他半垂着脑袋,胡乱的赢了一声,“嗯,嗯。” 顾灵色像是一点没看到顾怀衡浑身上下的不自然,将怀中的唐宝儿递给白晶晶,轻轻的道:“宝儿,让晶晶阿姨带你去找贾奶奶好不好?妈咪有点事情跟你外公谈。” 唐宝儿趴在顾灵色的肩头,大大的眼睛眨了眨,牙牙学语的点头,“好!找!贾,奶奶!” 不过一岁多一点的孩子,还是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顾灵色亲了亲唐宝儿的脑门,将她递给了白晶晶,“晶晶,你带宝儿去找贾阿姨。晚点你再来书房找我。” 看到顾怀衡的第一眼起,白晶晶的脸色就没舒坦过。 估计南宫殿里,最讨厌顾怀衡的就是白晶晶了。打从第一次见顾怀衡,白晶晶就对他印象特别的不好。在白晶晶的心里,顾怀衡还是那个一喝酒就喜欢去卜美亚找茬的酒鬼。 “爸,那咱们去书房谈吧。”顾灵色到底是个性格内敛的人,虽然她很想做点什么事,来缓解一下父亲窘迫的紧张,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说到距离感跟陌生感,她这边也是同样。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个很遥远的词汇。她很少跟父亲心平气和的碰面,每次跟父亲碰面,都是一一场灾难。 “不用了。”顾怀衡抬起头,“我要说的话很简单,很快。就,就不用去书房了吧。” 在这个家里停留的时间越久,他就越是死一样的痛苦。 “好吧。”顾灵色忽然觉得叫父亲来家里谈,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早知道,她就约父亲在顾家大宅了。 父女俩坐在沙发的两边,距离似乎有一个太平洋那么远。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虽然,两个人明明在见面前,早就把想说的话在心里反复琢磨了很久很久。 “顾先生!喝水!”吴婶态度生硬的将一杯凉水砸在茶几上,感觉她鼻孔都在冒烟。 顾灵色明白,全家都在替她抱不平。可她真的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好需要别人抱不平的地方。那些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早就过去了。 人应该向前看不是吗?一味的揪着过去不放,那是一种对自己的折磨。 何必呢? 这样的自我惩罚,真是愚蠢极了! “吴婶,你去帮帮小明吧。他粗手粗脚的,我怕他把我的花儿照顾死了。” “哼!”吴婶摆明了给顾灵色都没有好脸色,哼哼唧唧的就离开了。 谁都知道,南宫殿里要数细心,那绝对是黄小明。家里的花花草草,一直都是黄小明在搭理。他会粗手粗脚?完全是顾灵色想要支开吴婶的借口罢了。 等到吴婶离开,顾怀衡搓了搓双手,讪讪的扯了扯嘴角,“这个家里的人都挺不欢迎我啊。” “是啊。”顾灵色也扯了扯嘴角,“是挺不友好的。”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顾怀衡看着面前素颜打扮的女儿,心中更是无地自容的很。她简单的一条连衣裙,看着就价值不菲。而他,衬衣的袖口几乎快要磨破,而这,也是他现在所能拿出来的最体面的衣裳了。 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对他而言都煎熬。 无比的煎熬! 顾灵色抬起头,看着父亲苍老的脸庞,跟记忆中的……她根本无法将他与记忆中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记忆中,爸总是很体面的样子,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四十多岁的人,脸上也很少有皱纹。跟眼前这个皮肤黝黑,满脸都是皱纹的人,真的—— “那个。”顾怀衡忽然开口,打断了顾灵色的回忆,他错了措手,不自然的开口:“那个,你为什么来找我,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也已经有了打算。” “嗯?”顾灵色一愣,“什么打算?” “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担。不会连累你跟女、女……”憋了半天,顾怀衡也没把女婿两个给憋出来,“不会连累你跟叶特助的。资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来之前就想好了,见过你之后我就会去自首。” 他都自首了,那些人也没办法拿他的事情去威胁女婿了吧?!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84章 为了顾怀衡凶她? “爸?!”顾灵色瞪了瞪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不用多说了,我都明白。你今天叫我来,也是要解决这件事情。我是不会连累你们的。你也不用担心我,我又没有违反犯法。去自首,最多就是被法院查处顾氏而已。反正顾氏现在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苟延残喘跟被查处也没有什么区别。” 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顾怀衡便准备起身,“你帮我转告叶特助一句,让他不用担心。我不会连累他的。” 今天,顾怀衡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不会连累你们。他今天来的目的,也只有这一句话。 他,不会连累他们的。 “爸,您先等等,别着急走。”顾灵色坐在沙发上没有动,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你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我的想法,您也听一听吧,嗯?” 看着女儿娴静的脸庞,顾怀衡愣了愣,又重新坐回去,“你说。” “我必须得承认,我今天找您来,就是想要尽快解决这件事,为了不给叶承枢添麻烦。这点您理解的没错。但,我从没想过牺牲您或者怎样。只要您没有做犯法的事情,事情就还有转机。没必须要说的跟诀别似得。” 顾怀衡皱了皱眉头,他现在已经看不懂这个女儿了。坐在她的面前,他竟然有一种坐在叶特助面前的错觉。 她脸上的沉稳与自信,跟他记忆里的女儿也大相径庭。同样无法联系在一起。 顾灵色掀唇一笑,“爸,如果非要扯什么父女情深,您不自在,我也同样。我看,咱们还是公事公办一点的好。您别拿我当女儿,咱们俩,就是来谈工作的。这样可以吗?” “可以。”顾怀衡点点头。 抛开什么父女情深的亲情,他的确自在了太多。 “您的事情,我已经完全了解。解决的办法不是没有,而且也很简单。” “你说。” “我已经让秘书去查过了,顾氏早就到了破产的边缘。” 顾怀衡苦笑,“什么破产的边缘。顾氏早就破产了。” 如果不是他勉力支撑,舍不得让顾氏就这么没了,让顾家连个念想都没了,顾氏早就支撑不下去。 顾灵色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是疏离的客套,“您既然清楚的话,那我就直说了。顾氏既然已经早就破产,那您勉强维持下去也是没用。不如,您将顾氏卖给我。我会启动方案,将顾氏重新融资,再上市。” “什么?你要收购顾氏?!” “没错。我要收购顾氏,您这样理解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提前要跟您说明,如果您将顾氏卖给我,顾氏就不复存在。我是以秦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在跟您谈收购的项目。并不是以顾家的女儿在跟您谈。这一点,希望您明白。” 顾怀衡舔了舔嘴唇,目光有些空洞的点点头,“嗯。” 原来,她现在已经是那个秦氏集团的新任董事长了。 “您将顾氏卖给我之后,顾氏所有的烂账、坏账、死账,自然全部归秦氏善后。跟您就没有关系了。当然,在收购的时候秦氏会派专业的会计与审计人员去核查账目。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们这边不会隐瞒与包庇。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按照法律程序走。您没有意见吧?” “没有。”顾怀衡低着头,不管顾灵色说什么,他都没有意见。 “好了,该说的场面话已经说完了。现在,咱们来谈谈您的问题吧。” “我的问题有什么好谈的?” “您将货品以次充好欺骗乙方、将顾氏的股票低卖高入,扰乱金融秩序,在合约上做手脚,有意坑骗一方,等等这些事情。” “你、你既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谈的。”顾怀衡此刻俨然已经放弃的破罐破摔了。他没有想到,女儿会对他做的事情一清二楚到了这个地步。甚至将他在合约上做手脚这事儿都知道。 “谈!当然要谈了,不谈,我怎么帮您?”顾灵色这时候才卸下了公事公办的疏离客套,换上了一个相对轻松很多的表情。 “爸,我既然叫您一声爸爸,那您就是我的家人。别说您只是打擦边球,没有违法,您就是做了违法的事,我该帮您还是要帮您的。”顾灵色向顾怀衡那边坐了坐,拉住了他的手腕,“爸,您要是相信我,就听我的。好么?” 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很淡,很凉。但顾怀衡的心里却是一阵暖流沁入。暖的不行。 他眼眶也开始有些温热了。 胡乱的将手从她的手里抽出,顾怀衡低下头胡乱的嗯了一声,“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顾灵色从身边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首先,您得一五一十的告诉我,除了这文件上的事情,您还做过什么其他我不知道的事情吗?如果您还有所隐瞒的话,到时候检察官查出来,那我就很被动了。” “检察官?” “秦氏要收购顾氏的话,检察官一定会介入。这点事避免不了的。咱们早点做打算,别让检察官给咱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您一定不能有所隐瞒!” 顾怀衡愣了愣,“你……?” “爸,我也不瞒着您。有人盯上了叶承枢,想要利用您去威胁他。与其让人家捏住了把柄,不如咱们坦诚一点,该坦白的就坦白。只要您没有明确的做过违法的事情,秦氏的律师团,那也不是吃素的。一定报您平安无事。我向您承诺。” 顾怀衡摇摇头,“我不怕出事。我还怕什么?我只是——” “不想给我给叶承枢添麻烦对吧?我知道的。”顾灵色催促的推了推那份文件,“爸,咱们先谈正事。其他的话,以后再说。您先看过这份文件。” 怀衡点点头。 他原本的打算被女儿彻底打乱,他现在就像个无头苍蝇,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能做的,就是女儿说什么,他听什么做什么。哪怕,他根本不知道女儿在计划什么,要做什么。 顾怀衡看文件看的很认真,几乎是逐字逐句的在看。顾灵色并没有催促他,反而是去厨房给两人,一人冲了一杯咖啡。 她记得,爸一直很喜欢黑咖啡。很苦的那种。 冲好咖啡再回来,顾怀衡还是很认真的在文件,似乎压根都没察觉到她离开了一小会儿。 半响,顾怀衡长舒一口气,将文件重新放在茶几上,“你的秘书,很厉害。” “所以?” “我做过的所有事,这份文件上都一一记录下来了。” “没有遗漏的吗?” “没有。”顾怀衡很确定的摇头,“事无巨细,都记录下来了。” 顾灵色放在咖啡杯,笑了。 晶晶的能力,她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晶晶连夜查出来的资料,不会有失误的。让爸再重新检查一遍,也是为了一个万无一失。 “那么,您在这份文件上签个字。之后的事情,您就都全部交给我去办就好。我——” “我签。” 根本不听顾灵色说完,顾怀衡便拿起茶几上的钢笔在文件最后签署了自己的大名。最后,他还从西服的口袋里摸出了印章拓了上去。 “爸,您都不问问我要做什么吗?” “不问。我相信你。” 不是相信她会帮自己,仅仅只是相信她要帮叶承枢的心情而已。 她也不会让他给她的丈夫添麻烦才是。 “那好吧,您既然相信我,我也就不多解释了。总之,我会替你摆平一切的。当然了,民事责任肯定免不了。不过就是罚点钱,再剥夺您作为法人的资格罢了。这些都不重要,您若是还想开公司,我帮您开就是了。” 顾怀衡捂了捂额头,“你该知道的,我就不是开公司的料。” 而他,也早就没了那个心气儿。 顾灵色刚想开口说什么,电梯‘叮咚——’一声,白晶晶出现了。 “晶晶,你来的正好。”顾灵色指了指茶几上的文件,“这个,你现在就给秦氏的律师团传真过去。让他们在明天早晨上班之前,给我拟定一个对策跟方案。” 晶晶微微有些惊讶。这才不过十多分钟的功夫,顾怀衡就已经在文件上签字了?这也太快了点吧! 犹豫了一下,白晶晶还是忍不住问道:“顾先生,你知道你在这份文件上签字的后果是什么吗?这份你签字的文件,所意味了什么,你到底知道吗?” 顾怀衡抬起眼皮,淡淡的扫了一眼白晶晶,“我很清楚。” 脸上的表情,带着不屑与冷笑。 真当他是三岁小孩子么?连这点东西也瞧不明白了?他还没瞎没聋!他很清楚这文件意味着什么!他会想也不想的在文件上签字,只是不想给女儿添麻烦罢了。 他都已经做好了去自首的准备,又怎么会惧怕在这份文件上签字? “作为秦氏董事长秘书,以及涉外部的部长,我想告诉顾先生,明天一早,秦氏会派人去顾氏彻底清查账目。请您配合。” “好。” “如果可以,请将十年内的所有账目准备好。方便我们核查。” “好。” “那么,顾先生,合作愉快。” 看着白晶晶伸出来的手,顾怀衡凉薄的笑了笑,“免了。我还有事,不多陪。再见。” “等等!”顾灵色无奈的摇摇头,“爸,您先等等。公式谈完了,咱们父女俩就不能谈点私事吗?好了,还有晶晶,你下去忙吧。我想跟我爸聊聊天。” 白晶晶抿了抿嘴唇,有点不乐意,“还有什么好谈的……” 她声音很小,但顾灵色还是清楚的听到了,她眉头蹙起,“晶晶!” 顾灵色语气十分严厉,白晶晶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晶晶。”似乎也觉察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太严厉了一点,顾灵色扁了扁嘴唇,放缓了语调,“晶晶,我希望你明白。他是我爸,不管他做过什么,过了什么,他都是我爸。这一点没有办法改变。我知道你讨厌他,但希望你能拿出最起码的尊重给我爸。” 白晶晶讶然的看着她,“总监?” 总监,这是在为了顾怀衡凶她吗?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85章 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晶晶,我不是以上司的身份跟你说这话。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在跟你说。你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长辈。你可以讨厌他,但你不能不尊重他。” 顾怀衡很清楚白晶晶在这个家的地位。他站起身,淡淡的道:“没必要为了我,让你们两个人闹不愉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工作上的事情,明天到了公司再谈。” “不行!”顾灵色特别坚定的反驳,“爸,您不许走。我是您女儿,我的家就是您的家。还有晶晶,你别说什么这不是你的家,那你走人这种话。你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也是你的家。你们俩,谁都不许走!” 顾灵色手一摆,极具气势的呵斥:“就这样!都留下来吃晚饭!我等下就给叶承枢打电话,让他今天稍微早点回来!” 白晶晶话还没出口,就已经被顾灵色堵了回去。她捏了捏手中的文件,一脸的委屈。可她还是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顾怀衡先慌了,“吃晚饭?不不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今天正好轮到我去医院陪你奶奶,我这就走了。” 顾灵色一把拉住顾怀衡,“再要去医院您也得吃晚饭不是?就在家里吃,吃完我开车送您去医院。” “可是——” “爸,什么可是的。你如果担心叶承枢的话,那完全没必要。他不是那种人。”看到顾怀衡还想再说什么,顾灵色摆摆手,直接转过身不去看他,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这时候,白晶晶忽然特别委屈的唤了她一句,“总监!” “晶晶!”顾灵色寸步不让。 “总监!” “晶晶!” 两个人,就在客厅对峙了起来,谁也不肯先退一步。 顾怀衡站在一边,越发的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他想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他甚至都不知道,女儿跟白晶晶之间,到底在叫什么劲。 半响,还是顾灵色先服软了,她伸手想要去拉白晶晶的手腕,却被她猛地甩开,叹了口气,她有些无奈:“晶晶,这个话题中午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自己还记得吗?” 白晶晶脖子一仰,理直气壮的怼了回去,“我答应您的是会尽全力帮顾先生摆平这次的麻烦,我可从没有答应总监您原谅顾先生!”顿了顿,白晶晶低吼,“他做过什么事,我都没瞒着您!您心肠软我知道,可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太过分了!您不单单是伤了我的心,更是不尊重叶特助!” “总监,需要我再亲口跟您说一下顾先生做的那些事情吗?” 顾灵色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慌张,她慌乱的扫了一眼旁边的父亲,大声的呵斥:“晶晶!闭嘴!” “为什么要我闭嘴?顾先生做的那些事,都是板上钉钉的,他还能反驳不成?他明明就偷偷私刻了您的印章,不然,人家凭什么跟他签约?把工程给顾氏?还不都是因为——” “晶晶!”顾灵色这次是真的恼了,她上前一步,一把拉住白晶晶的手腕,就将她向厨房拖拽,“爸,您在客厅坐一会儿,没事。我很快回来。” 白晶晶甩了好多次也没能把顾灵色给甩开,她仰着脖子,扯着嗓子,便吼道:“总监!心肠太软,就成了害人害己!您还要纵容顾怀衡多少次?难不成真的要等他把您,把叶特助都拖累死才肯满意吗?” “白秘书说的没错。” 顾怀衡忽然的开口,让顾灵色跟白晶晶都停下了拉扯的动作,齐齐转过头看着他。 “叶夫人,白秘书说的没有错。如果没有我私自刻了你的印章去跟对方交谈,对方断然不会将项目交给顾氏。你还坚持要收购顾氏的话,没有问题。但是,我自己惹来的麻烦,我自己去解决。不劳烦你。”顾怀衡很平静的开口,他脸上的紧张局促,都荡然无存,很坦然的迎上了顾灵色跟白晶晶的眼神。 “今天有些晚了,明天一早,我就会去自首。”笑了笑,顾怀衡很淡然的看着白晶晶,“这样,白秘书满意了吗?” 白晶晶从没想过要闹到这个结局,她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我满意不满意有什么关系。” “很有关系。”顾怀衡望着顾灵色,眼底的慈祥被他悉数隐藏了起来,“你是叶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也是叶特助很看重的左膀右臂。如果因为我让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的话,那真是太不值得了。” “顾怀衡,你这个时候装什么好人?你当初拿总监的名声干下流勾当的时候,怎么没见你——” “晶晶。”顾灵色疲惫的倚靠在沙发上,“这件事,我跟叶承枢都知道的。” “所以,您还要纵容顾怀衡吗?总监!您不是不知道,再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火会真的烧在你跟特助的身上!这次卓岚会抓住这点威胁权子墨,不就是因为顾怀衡用的是你的名字吗?一旦出事了,他顾怀衡当然平安无事,因为出事的人是您!” 那些合约上所签署的名字,压根就不是顾怀衡,而是顾灵色! 不然,权子墨凭什么为了顾怀衡就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搭了进去?凭什么?他权子墨又不暗恋顾怀衡。 “不是纵容。晶晶,爸他是迫不得已。” 听到顾灵色口中说出‘迫不得已’四个字的时候,顾怀衡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他垂着脑袋,让人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与眼神。 白晶晶从来都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相反,她很冷静,很聪明。她只是太气愤,太看不下去了。明明顾怀衡干的勾当已经威胁到了总监跟特助,她却还是不追究不计较。这一次幸好他们发现的早,早做了准备才能比较简单的解决,可下一次,下下一次呢? 说起来,白晶晶是急大过于气。 她真的很害怕,放任顾怀衡这样的人去折腾,总有一天漏洞会大道不可挽回的地步! “那么,总监您就告诉我,到底顾怀衡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让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他,纵容他?” 如果这理由足够能说服她的话,她不会在多说一个字。 顾灵色一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捏了捏鼻梁,“晶晶,这件事不是我要有意隐瞒你。只是……” “这是顾家的家丑。”顾怀衡很淡然的接过了话茬,“家丑不可外扬。如果让外人知道的话,顾家就彻底毁了。” 白晶晶心尖儿一跳,“什么意思?” 现在这样的顾家,难带还不算是毁了吗?究竟什么程度,才算做是一个‘毁了’? “还是我来说吧。”顾灵色摆摆手,示意白晶晶先坐下,她扁了扁嘴唇,“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听叶承枢说的。爸很早之前就想把顾氏打包卖出去,因为顾氏在几年前就连勉强支撑都很困难。晶晶,你知道我大伯为什么才过五十岁就去世了吗?” “总监……”白晶晶有些愧疚,“我只是怕顾家再拖累您,我并不是有意要——” “没关系的。”顾灵色笑笑,并不介意,“这些事你有心去调查的话,谁也瞒不住。还是直接说开了吧。” “我大伯就是一直勉力维系顾家,活生生把他熬干了,身体早就给掏空了。大伯去世之后,爸爸就想讲顾氏卖了,因为那时候顾氏还有点根基。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顾家几十年的累积也不是闹着玩的。” 如果那时候把顾氏卖了的话,兴许还能卖上一个不错的价钱。当时有好几间上市集团,都明确流露出了想要收购顾氏的意愿,而且价格开的也还算公道。顾怀衡其实很早之前就想把顾氏给卖了。因为他一直认为,顾家会沦落到现如今这副落魄残败的模样,都是那莫须有的‘光环’导致的。 如果把顾氏卖了的话,那莫须有的‘光环’也就没了。顾家的人,或许就能从哪‘光环’里走出来,活的像个正常的人。要不然,顾家的人,都会被心魔所掌控。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恶棍。 但是,就在顾怀衡将出售顾氏集团提上日程的时候,这件事被顾家的老佛爷知道了。她一辈子都抓着顾家的光环不肯放手,猛然听到这个消息,气的她当场怒火攻心,差点送了老命。是顾怀衡花光了顾氏所有能拿出来的钱,才勉强救回了她的一条性命。 但,顾家威风凛凛的老佛爷,却再也威风不起来了。她年纪摆在那里,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彻底成了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等死的病人。 因为刘凤春住院的关系,出售顾氏这个计划也就被暂时的搁浅了。可是,旧的问题还没解决,新的问题又随之而来。icu高级病房,别的不算,就单单是一天的床位费跟护理费,就是一个夸张的数字。如果是以前的顾氏,根本不会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可那时候的顾氏,早就不是江南省的豪门大户了,从里到外,顾氏真正的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就连顾家的大宅,也早都被抵押给了银行。 家里,是一毛钱都挤不出来了。 可老太太躺在医院,维系生命全靠那昂贵的机器与进口药。这些,是不会被报销的。对顾家来说,这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不管刘凤春以前做过什么,她是家里的长辈,有救她的可能,为人子女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家里等死? 顾霈雅在国外,享受着最好的生活,根本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索性的是,顾霈雅的生活费与学费,全部由叶承枢资助。多少算是缓解了这个可悲家庭的悲哀程度。 刘凤春每天的治疗费就高达上千元,一个月下来,那就是上万!短时间还好说,顾怀衡将哥哥顾怀恩收藏的古董字画全部变卖,将顾家在老城区的最口一块地皮也卖了。可这些钱,距离刘凤春每天的治疗费,却还是相距甚远! 怎么办? 能怎么办!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86章 真·无人不晓! 百般无奈之下,顾怀衡才到处打着顾灵色的叶家少夫人的名号,做起了中间人的活儿。复制网址访问 最开始的时候,顾怀衡也只是借用一下顾灵色也家少夫人的身份,可挣的钱太少了,真的太少了。后来慢慢的,顾怀衡就干起了打擦边球的买卖。 这一做,就是好些年。 为了救自己的母亲,这个理由,让人很难去责备顾怀衡什么。如果有可能的话,谁又不想做点正经的买卖,光明正大,理所应当的去挣钱呢? 白晶晶听完,好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 “晶晶,我不是纵容我爸,我只是……只是……” 只是她身为女儿、身为孙女,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却不在他们的身边。她都没有尽孝道,又哪里来的资格去责怪她的父亲? “总监,恕我说一句,我查过顾氏的账目了。顾怀衡早就不需要干这些勾当,也能支付顾家老佛爷的医疗费。但他没有收手。” 顾灵色笑了,带着淡淡的轻蔑,“晶晶,你难道会不明白吗?一旦上了贼船,就不是你说要离开就能离开的。这个道理,你比我清楚,不需要我跟你说明才是。” 白晶晶语塞。 的确,身不由己这个句话,有时候不是一种托词。而是确确实实的身不由己。 一旦沾上了,你想抽身,便真的由不得你自己个儿。 那种情况之下,顾怀衡想收手,又岂能由得他做主? 这个道理,白晶晶当然明白。她只是打从心底的厌恶顾怀衡,所以不管顾怀衡做了什么,理由是什么,她都不会接受。哪怕,顾怀衡是被人拿枪指着脑袋才干的那些事,她白晶晶也能找出一千种借口来反驳。 这件事,顾灵色懒得多说。她相信,晶晶就是嘴上好强一点,她会理解,也会明白的。 在顾灵色叙述这些事情的时候,顾怀衡从头到尾没有说出一个字,脸上也没有一丝丝的表情。仿佛,顾灵色说的是别人的事情,根本不是他家的事儿。 他的反应太平静,太冷静,太淡然了。 这种淡然的彭静,不免就有些反常。 “如果爸爸不打着我的名号,他就拉不来生意跟项目。如果他拉不到项目生意,他就没有妈妈了。” 顾灵色之前说了那么多花,都没有打动白晶晶。却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白晶晶心尖儿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他就没有妈妈了。 因为体会过失去父母的滋味,所以白晶晶更能理解这种感觉。 顾怀衡却淡淡的道:“不管有什么原因,我做了错事是不能掩饰的。这不是我做错事的借口跟理由。还是那句话,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负责。” 很多年前,他有去找过叶承枢,他甚至都给他下跪,祈求他能高抬贵手帮帮忙,希望他能救救他的母亲。可叶承枢的回答,是那样的优雅,却也残忍。 他说:“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的滋味,不好受吧?但灵色她却尝了二十多年。顾怀衡,你是她的父亲,那我也可以勉强叫你一声父亲。但你,配吗?你们当初是怎样将她从那个家逼走,现在,你觉得你有什么脸面来求我帮忙?我凭什么要帮你们?当初她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们可曾想过她的感受?恕我无礼,医院里的那个老妇,与我无关。我没理由帮你们。” 他字字句句没有任何指责,只是在陈述事实,但他字字句句却又都是在叱骂。听了这样的话,顾怀衡又怎么可能再去找他?没办法的办法,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恨吗? 最开始的时候,顾怀衡是恨过叶承枢的。明明他就是一句话的事,就能救了他母亲一条性命,但他却残忍的拒绝了。可是几年后,顾怀衡才慢慢看透。 叶承枢嘴上说的残忍,但他还是帮了的。 他干的那些勾当,能瞒住谁?谁都瞒不住!但他这么多年却一直平安无事,如果没有叶承枢在背后,他恐怕早就东窗事发了。又怎么可能会拖到现在,才被别人给揪出来? 好,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叶承枢没有在背后帮他逗着。但他用顾灵色的名义去做那些勾当,叶承枢又怎么没有察觉?他既然没有点破,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已经是帮了他的。 好在顾怀衡看透这点还不算太晚。当他看透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渐渐的减少这种打擦边球的勾当了。这也是为什么顾灵色不用依靠叶承枢的力量,自己就能摆平这件事的最根本的原因。 不是顾怀衡做的事不会被法律制裁,仅仅是因为顾怀衡早就已经开始收手!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抽身,但他已经将风险降至了最低,最低。低到就算东窗事发,只要他去自首坦白,就不会波及到顾灵色跟叶承枢的最低风险。 从这一点差不多可以确认,顾怀衡早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也想改正,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顾灵色是一个烂好人,但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烂好人。若不是清楚的确认顾怀衡想要纠正自己的错误,她不会如此轻易的原谅他,并且毫不追究。 白晶晶所担心的,无非就是顾怀衡这次没事,以后又继续犯错,以至于连累了顾灵色跟叶承枢。如果顾怀衡已经改正了自己的错误呢?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必要吗? 不追究,只是想要保全一个作为父亲的最后的一点点的尊严。不询问,也只是同情一个身为儿子的无奈。 “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我刚刚也已经跟爸爸说过了,他肯定会受到惩罚。但后果不会不可控制。晶晶,你现在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白晶晶摇摇头,“没有了。总监,刚才抱歉,是我太冲动。” 竟然逼得总监不得不当着顾怀衡的面,将顾怀衡心里最痛的伤口给一点点撕开,曝光在太阳底下。 错了就是错了,这句话也是白晶晶所遵守的。 她顿了顿,冲顾怀衡点了点头,“顾先生,抱歉,我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 “哪里,白秘书,我明白你是在关心我的女儿。而且你也没有什么好对我感到抱歉的。你说的,也都是事实。” 既然没有污蔑,又何来的抱歉一说? 顾灵色笑了笑。 她就知道,晶晶不是一个不明白事理的人。 做错了事当然要收到惩罚。爸爸已经收到良心上跟法律上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谁没犯过点错?知错能改,才是善莫大焉。 只会揪着别人错误的人,才是最悲哀的。不给别人改正的机会,这个人的心里,该有多阴暗? 何苦为了比人犯下的错惩罚自己呢? 那真是太愚蠢了。 所以,顾灵色不打算多问什么。这件事解决之后,她以后也绝对不会再提起一个字。 人嘛,眼光总要放到未来才是。揪着过去不放手,也是一种愚蠢的惩罚自己的行为。 …… 顾灵色已经彻底放下了以前的过去,可看样子,顾怀衡却还没有放下。他还是没有留在南宫殿吃一顿晚餐。顾灵色并没有强求,勉强留他下来,也是一种煎熬。很多事情,是急不来的。既然急不来,那就顺其自然吧! 因为接到了顾灵色的短信,所以特意早点回家吃饭的叶承枢,没有看到顾怀衡,一个字都没有问。好像就从来没有过要留顾怀衡在家吃饭这件事一样。 反倒是叶柚子,好像有些失落。 一向在饭桌上是饿狼状态的小丫头,今天情绪明显低沉了下去,拿着筷子秀气的小口小口的吃饭。看的一旁的顾灵色都替她难受。 她家闺女啊,还是大口吃肉大口吃饭比较适合。 “妈咪,外公真的走了吗?”吃晚饭,顾灵色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小丫头终于忍不住跑来诉委屈了,“我还没见过外公啊!他怎么能走!” 顾灵色一直认为,她跟顾家的僵硬,不应该附加在孩子的身上。血溶于水,血缘关系是不论什么都不能斩断的。所以,她跟顾家的矛盾与僵硬,顾灵色很少跟女儿说。就像顾灵色几乎没有跟叶柚子说明,她到底为什么会离开她的父亲,离开江南省一样。 但是,什么都不告诉孩子,也是不应该的。她为什么一生下父亲就没有在她身边,这个理由,至少应该告诉她。顾灵色只是很简单的跟女儿说明了一下,并没有说的太多。只不过,聪明的叶柚子,从顾灵色的只言片语里差不多拼凑出了整个事情的真相。 至于顾家这边,顾灵色自己都很少想起,自然也没有跟女儿说过太多。叶柚子对顾家的认知,其实还很单纯。 不然,这小丫头也不会因为没见到顾怀衡而这么失落难过了。 孩子的思维永远都是这么的简单,会因为没能看到外公就失落。简单又单纯。 用孩子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是他们这些成年最向往的吧? “妈咪妈咪,你想什么呢?” “嗯嗯,没有。”顾灵色摇摇头。 说起护犊子,叶柚子也一点不输给她亲爹。如果给她知道了顾家当年是怎么对待她妈咪的,估计叶柚子这辈子都会想见顾家人了吧! 顾灵色将洗好的碗先暂时放在一边儿,在围裙上摸了摸手,想要抱起女儿已经有些吃力了。 “柚子很想见外公?” “当然啊!我又不是没有外公,为什么一直不能见外公。对了,还有小姨姨!” 小姨姨,指的是顾霈雅。 “妈咪妈咪,为什么我们回来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带我去见外公他们呢?他们该不会都不知道有我吧!” 顾灵色感觉自己已经抱不动女儿了,“怎么可能。他们一定知道你的。” 恐怕整个江南省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有叶柚子的存在了!叶承枢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直截了当的说明了,因为他有了女儿,身为了人父,所以才让他下定决心大力的促进基础教育的普及政策。 真·无人不知!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87章 一边洗澡一遍说 叶柚子还是不依不饶的追问着,“那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外公他们不来看我?” “因为外公比较忙。等过些天,你外公忙完了,妈咪就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咦,妈咪又骗人!” “才没有骗人。你外公最近就是很忙。” “妈咪说说看啊,外公在忙什么?” “在忙着把公司卖给妈咪,让妈咪搭理。” 叶柚子撅着小嘴儿:“可是大爷爷都不忙哦!” “因为你大爷爷比较有钱,不用忙都有花不完的钱。但外公家比较穷。他不忙起来的话,就会连饭都吃不起。” “好吧。”叶柚子被轻易的说服了。她过过苦日子,所以很清楚,没有钱不得不忙起来的状态。她是亲眼看到过的,为了一日三餐,她妈咪跟章医生有多辛苦。 “好了,作业写完了没?写完了的话,你去打游戏吧。妈咪保证,过些天你外公忙完了,一定带你去找他玩。你想在外公家住几天都没有问题。” “真的吗?!”叶柚子先是一喜,随手摇摇头拒绝了,“还是算了。外公要忙着挣钱,我过去住会打扰他的。” “真乖!” “妈咪,爹地不是给我了好多钱么,我能不能分一点给外公?”到底是个孩子,最善良的就是孩子了,“外公那么大年纪了还要出去赚钱,很辛苦呀!反正爹地给我很多钱,我以后也会挣钱。分点钱给外公,可以的吧!” 女儿如此孝顺懂事,顾灵色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当然可以了。妈咪支持你。但是呢,你要先跟你爹地说一下。” 毕竟,拿人手软吃人嘴短,这钱是叶承枢的,要拿去给顾家补贴的话……还是得跟他说一声。虽然,叶承枢早就把决定权交给了她跟闺女。可夫妻之间该说的,还是要说一声。不能一声招呼都不打,那成什么了? 叶柚子点点头,“我现在就去找爹地说!” “等等——”顾灵色一把揪住了女儿的衣领,硬生生将她拖了回来,“你爹地现在在忙。你明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再跟他说。” 想了想她爹地每天回到家吃过晚饭的状态,叶柚子难过了。 爹地总是那么忙,连陪陪她的时间都没有。再过几天他们学堂就要举办一个亲子会,她都还没跟爹地说。她怕她爹地抽不出时间,而其他同学都有爹地妈咪,如果她让大爷爷他们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她就是想让她爹地妈咪去。也不是说让大爷爷他们去不好,她不欢迎,她就是、就是……想多让她爹地陪陪她而已。 就一个晚上,宝贝闺女失落了两次,顾灵色心里也跟着难受。她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有什么事,能跟妈咪说吗?” 说着,她拉着女儿的手向客厅走去。厨房,到底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嗯嗯,没有。”叶柚子摇摇头,将心底的小小期待压了下去。 十分懂事的叶柚子纵然心里很让她爹地陪她参加亲子会,但她却很体贴她爹地。她知道她爹地是忙着很多人的生计,是正经事。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打扰她爹地的工作。她爹地身上可是维系了太多人的生计啊! 而且她爹地也答应她了,很快,很快,很快就可以每天每天都陪着她了。她不差这几天时间的。 打定了主意,不管顾灵色如何追问,叶柚子就一个回答—— 没事! “柚子。”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心里想什么当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顾灵色板了板脸,道:“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妈咪讲。听见了没有?不然,你这样妈咪会担心的。” “妈咪,我真的没事。好啦,我不跟你说啦,我要去打游戏了!” 说完,小丫头泥鳅似得,‘噌’的一下就跑远了。顾灵色拉都愣是没拉住,连闺女的袖子都没碰着。幽幽的叹了口气,顾灵色即使明白女儿心里的想法,却也无可奈何。 老师给她打电话了,说过些天学堂会举办一场亲子会。估计柚子心里藏着的小秘密,就是这件事儿了。可能怎么办?亲子会举办的那天,正好,正好是新城区历时八年时间,终于全部竣工的大日子。叶承枢不可能放下竣工的剪彩仪式,他放不下,也不能放下。 这是省厅的头号大事,哪一个领导干部都不能缺席。尤其是叶承枢,盯着他的眼睛太多,他是最不能缺席的。可是女儿的心情,她也不能不顾及。 怎么办? 头疼! 合计了一下,顾灵色转身就向厨房走去。 叶承枢跟市里的几个干部正在开视频会议,都是些被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干部。应该会谈的稍微久一点,除了谈公事,他们还会聊点别的事情。算算时间,约莫再有个二十多分钟就能结束了。毕竟,叶承枢今天提前下班了一会儿,剩下的工作今天晚上一定得完成。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跟年轻干部聊太久。 等她给他把参茶泡好送上去,估计正好他们就能谈完了。 计算着时间,顾灵色掐着点,就在叶承枢刚结束视频会议敲开了书房的门。?“老婆。”看到她端着参茶,而且是两杯,叶承枢便知道她有事要跟自己说,笑了笑,顺手将桌面儿上的文件合起,“今天工作确实有点多,能不能让我一边冲澡你一遍说?” 甭说是睡觉的时间了,他现在就连上洗手间也得攒到一块儿解决。 老夫老妻的,顾灵色也没矫情,将参茶放在桌面儿上,脑袋一点,“成!走,我顺道给你按按。” 五分钟后。 叶特助舒服的趴在浴缸的边缘,享受着来自他老婆的服饰。美滋滋的不行。 浴室里白雾缭绕的,热的不行。顾灵色一开始还挽着袖子帮叶承枢擦背,后来实在太热,索性直接把衣服脱了,上身只穿着一件内衣。饶是如此,热气腾腾的也蒸的她脸蛋儿红彤彤的不行。 将女儿学堂要举办亲子会的事情向他说了,叶承枢听完脸上也有愧疚,“明天我送女儿去学堂的时候,我会跟她道歉。” 实在是抽不开时间,一会会儿的时间都腾不出来。 这个回答,顾灵色一点都不诧异。没办法,谁让亲子会正好就在新城完全竣工的那一天呢?新城的建设,是叶承枢回到江南省上任所做的第一个工程。其重要程度不用多言。历时整整八年多的时候,终于完成了。这种时候,叶承枢是如论如何也不可能脱身缺席的。 但她还有点不死心,因为实在不愿意在女儿的脸上看到那样失望的表情,“真的没办法调整一下吗?哪怕你就是出现五分钟,女儿心里也会很高兴。” “老婆。”叶承枢也很无奈,更多的还是愧疚,“如果能腾出来五分钟的话,我一定不会舍得女儿难过。可是没办法,我真的腾不出时间。那天一整天的行程都排的太满。别说五分钟了,白秘书连吃饭的时间都没给我安排。恐怕又得在赶路的途中在车上胡乱吃点面包垫垫肚子了。” 听见他这么说,顾灵色又开始心疼他了。 好好地一个人,怎么累的跟只哈巴狗似得? 不,哈巴狗没有叶承枢累! “没办法了。”顾灵色长叹一口气,“我跟老爷子他们去吧。你就好好的工作,别担心女儿这边。女儿理解你的,我刚才问她她都不肯说想让你陪她一起去。估计她也在体贴你。” “女儿这么体贴我,会让我心里更不是滋味。” “那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你是江南省的叶特助呢?没有你,地球还真的就不转了呢。”?“老婆,你说的太夸张了。” 两个人没有废话太多,因为叶承枢还有太多的工作要去完成。顾灵色放了浴缸的水之后在打扫浴缸,叶承枢则在旁边的撒花底下冲澡。 看似旖旎的画面,却充满了家常便饭的平淡。 “对了,老婆。”叶承枢闭着眼睛一遍冲洗头发上的泡沫,一遍问道:“你今天跟爸谈的怎么样?” 一个‘爸’字,从他口中说出的是那样的自然。自然到,顾灵色第一个反应的人是叶南川,而不是她的父亲。 愣了愣,她放下手中的工具,坐在浴缸上,叹气,“公事谈的很愉快。几乎是我说什么,爸就都点头同意。但是家事儿嘛……” 不是谈的愉快与否,而是,压根没什么机会去谈。 叶承枢嗯了一声。如果谈的好的话,顾怀衡不会连留下吃顿饭都要拒绝。 “其实现在这样的状态也不全是不好的吧。说白了,我现在也好像做不到跟爸毫无戒嫌的状态呢。面对他,我也很僵硬。他更是不自在。我想了想,还是慢慢来。” 叶承枢点点头,“嗯。慢慢来,会变好的。” 顾怀衡已经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了悔恨,他老婆这边也没有一直揪着不放。想必,只要再过些时间,这些隔阂会慢慢都消失不见的。 “叶承枢,我问你一件事好吗?” “老婆,你问了,我能不回答你么?”叶承枢笑眯眯的反问了一句,接过了她递来的浴巾围在腰间,“不过么,你想问的事是什么,我大概猜到了一点。” 真的,到现在顾灵色已经懒得去问他是怎么猜到的,是凭什么推断出来的。因为压根没必要。这人总能猜出别人肚子里的想法,跟有透视眼似得。 “那你的回答是什么?”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88章 来自权老爷灵魂的质问 “当时那种情况,爸除了来找我,他别无选择。他第一次来找我,我的确是拒绝了他不假。但是,只要他来找我第二次,我一定不会再拒绝他。不过很可惜的是,爸没有再来找我了。” 他也不会上赶着去给顾家人帮忙。说到底,哪怕他老婆都已经原谅了顾家人,可他的看法跟白晶晶是一样的。他永远都不会原谅顾家对她所的那些事。 接纳不接纳他们,跟是否原谅他们,并没有实质上的联系。接纳他们,仅仅是因为他们是他老婆的家人,仅此而已。更多的,顾家人不用再奢想了。若是按照他一贯的手腕的话,他会让顾家彻底在江南省消失。他都没有赶尽杀绝,顾家人已经该感谢他老婆了。 其他的? 他们哪里有脸再想! “我猜也是。”顾灵色咬了咬嘴唇,“他们是我的家人,你不会见死不救。” 拒绝爸爸一次,是叶承枢在表达自己对他们的态度。第二次不会拒绝,则是表达了他会接纳他们的想法。可惜了,爸不了解叶承枢,所以在被叶承枢拒绝了一次之后,便没有再来找他。 “老婆,我当然不会见死不救了。不管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你都不计较了,我又怎么可能揪住不放?我虽然拒绝了爸,他后来也没有再来找过我。但我还是暗中——” “我明白。蹲下。”顾灵色拿着干净的毛巾冲他招招手,叶承枢便自觉的弯下了膝盖,让她帮自己擦头发。 “我让晶晶查过了,奶奶需要的好几种药,国内是没有的。一定得进口才行。而且没有渠道花钱也买不到。那些都是很金贵的抗生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猜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好心了。” 叶承枢闭着眼睛,忍不住伸手搭在了她的腰肢上,“老婆,你了解我就足够。” 他之前还曾小小的担心过,他拒绝了顾怀衡一次,却不打算拒绝他第二次。这件事他心里明白,但别人却不一定明白。现在看来,她真的像他了解她一样的了解他。 她并没有,误会他。 “你啊,跟权子墨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不。权子墨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我不是。如果他们不是你的家人,我一定让他们痛不欲生。”在顾家人第一次与张德亮合作的那次,他们就已经被宣告了死刑。 “好了,不说这些。奶奶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很稳定,爸的问题我也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就连顾氏我都有让它起死回生的方法,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说起来,我还有些佩服爸的骨气。” 顾家人的自尊心,不是一般的强。这是坏事,也是好事。自尊心太强,会碍于脸面做出一些口不对心的事情,也会做出很多给自己引来灭顶之灾的事情。但是,从有些角度来看,也不见得全是不好的。 顶着那样大的压力,顾怀衡都没再来求过他。说明顾怀衡这个男人,虽然这辈子错的一塌糊涂,但他至少还是个有骨气的人。 有句话儿怎么说的来着? 不吃嗟来之食。 顾怀衡总归,总归是没丢了江南省老牌贵族的脸面。 虽然他做的那些勾当也是见不得光的就是了。 顾灵色帮他大概擦干了头发,笑了笑,“骨气这东西,顾家现在剩下的也只有这个了。” 今天爸来南宫殿,衣服都快磨破了。但腰板挺的去笔直。有时候,穷困潦倒真的不能强迫一个人弯下腰低下头。 她也不知道这是还是坏了。 原本,只要爸放下他的自尊心,再来求叶承枢一次。他这些年就不需要这么的辛苦操劳。叶承枢动动嘴皮子就能将顾家最大的麻烦给解决了。可是爸放不下他的自尊心。 有时候,她也真想让爸,让自己放下这该死的自尊心。放下的话,一切都是那么的轻松。可她扪心自问,她都放不下,更何况是爸爸那样一个骄傲了一辈子的人呢? 人呐,总得有点什么东西是不能放下的。 一旦放下了,整个人生就变得没有底线与原则了。 “行了,你不是还有很多文件要看吗?别浪费时间了,快点看完了早点睡觉。我明天一早要去跟寝室的律师团碰面,我先去睡了。在家好吃懒做了太久,我都害怕我适应不了每天上班的节奏。” 叶特助眉头一挑,“那就不要适应。我说的,你不用每天按时上班,想几点去就几点去。” “那怎么行?”顾灵色白了他一眼,“我刚去就迟到早退,我以后还怎么服众?!” 叶承枢揉了揉她的脑袋,“老婆,我就没见过哪个万事亲力亲为的董事长。有些事情,你交代给底下人去做就是了。什么事都要你拿主意,那还不得把人给累死?” “话儿是这么说,也是这个理儿。但我毕竟初来乍到,至少前几个月我还是得辛苦一点的。这点子辛苦也避免不了。等过段时间我上手了,那时候再偷偷懒,不用你教我也会。别小瞧人啊!” 怎么说,她以前也是一个人搭理过一间公司的好吧! 虽然,当初她一个人管理卜美亚的时候,卜美亚还没有上市。不过,管理公司么,原理都是一样的。大集团还是小公司,基本上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要不是因为以前曾警告有过经验,她说什么也不会接下这份差事的! 若是让秦氏砸在她手里,她真是死了都没脸去见叶承枢跟婆婆。 “对对对,叶承枢,你回来!”正在打扫浴室地板的顾灵色忽然想起了什么,丢下工具就拉住了刚换上睡袍的叶承枢,“我有话问你。” 叶承枢愣了愣,“还有话?” “嘿嘿,这次你猜不到了吧!”芝麻粒儿大的小事儿,也让顾灵色小小的骄傲了一下。 谁说叶承枢有透视眼的?他现在咋猜不到她想说啥呢? 沉吟了片刻,叶特助到底是叶特助,一句‘叶特助’绝不是白叫的。他笑了笑,“老婆,你想问大舅的事儿吧?” 顾灵色惊了,“这你也能猜到?!” 叶承枢耐心的解释:“该谈的事情,我们都已经谈好了。你忽然又说有事要问我,之前咱们正好谈到了秦氏。除了大舅,我想不到第二种可能性了。” “去去去。”顾灵色不乐意的摆手,“谁想听你的内心分析了?” “好,那就不分析了。”叶特助现在简直就是个妻奴,地位卑微到了极点,“大舅身体没有大碍,他就是因为秦连翘的事被气闷了身子。主要是心情不好,身体倒是一如既往的硬朗。” 顾灵色叹气,“心理上的问题,比身体上的问题更严重啊!” “老婆,大舅也是大风大浪经历过来的。这次他心情比较难以平复,也是因为他将秦连翘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做出那种事,大舅心情肯定不会好。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等你这两天正式去秦氏上班之后,大舅就能放松下来了。到时候,我让人陪他出国散散心,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一个管理秦氏这个庞大早机器的人,会是那么轻易被气病的人吗?他心里的素质,绝不是那么的薄弱。就算不用出国散心,秦武很快也会看开振作起来。叶承枢那么说,也不过是为了给顾灵色宽心罢了。 果不其然,听到他这话,顾灵色特别赞同的猛点头,“对对对,让大舅出国散散心,别想这些烦心事了。秦氏我会好好帮他看好的,你让他不用担心。” “老婆,我都纠正你。你不是帮大舅看好秦氏,而是帮咱们看好。秦氏,本就是你我的。以后,就是柚子的。我死之后,家产全都给女儿。谁都不给。” “……无聊!”顾灵色翻了个白眼,“那你要是有儿子了呢?家产全部给柚子,你让儿子喝西北风?” “既然是男人,就得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吃他爹的老本,可不是本事。我的儿子,可以没出息,但不能没本事。” “没本事跟没出息有区别吗?” “区别太大了。老婆,没本事,是没本事。没出息,那就不一样了。在我看来,柚子如果能打游戏打成世界冠军,她就是有本事,却没出息。你懂我的意思吗?” 顾灵色想不懂他也很难好吧? “拉倒吧!扯那些有的没的!你儿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少废话,快点去工作。”顾灵色练腿带搡的将人从浴室里推了出去,“早点弄完早点睡觉啊!” “知道了。” 叶特助抿了抿嘴角的弧度。 有个人惦记,真好。 …… 回到书房,看着还冒着淡淡热气的两杯参茶,叶特助觉得不能浪费,于是将厨房吃宵夜的权老爷抓来当壮劳力。 “这些文件,你简单看一遍就行。都是秘书处盖过章的,问题应该不大。”说着,叶承枢推过去了一摞文件,随后,又推过去一摞,“这些,是要交上去给上边看的。底下人做事我到底不放心,你再仔细的检查一遍。别给京城那群老头子找到什么把柄漏洞。” 权子墨眼神儿都直了,“喂喂喂,叶承枢,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承枢斜睨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不是叶承枢,你这样可不厚道啊!”权老爷郁闷的挠了挠头顶,“我是听你说色妞儿给我准备参茶才来的,我可不是为了帮你工作才来的!你搞搞清楚好吧!” “权子墨,来都来了,你觉得你还跑得掉?”叶承枢眯了眯眼睛,这是他威胁人的先兆,果不其然,他下一句便慢条斯理的道:“你的一片好意我自然是心领的,所以灵色那边我已经帮你打圆场了。但是,她好像对于你联合我闺女欺骗她十分的生气。我也没什么信心可以彻底安抚她。” 权子墨瞪眼,“卧槽,叶承枢,你威胁我?!” “你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一句话,这活儿,你干是不干?” “操!我能不干吗?” 给叶承枢当壮劳力,也就是少睡一会。可要是不帮他干活儿,他去给色妞儿吹吹枕边风,他估计也不用醒来了,可以长睡不醒了! “妈的!叶承枢你太不厚道!老子骗你媳妇儿,还不是为了你的幸福生活?” 权老爷来自灵魂的质问,响彻整个南宫殿的上空……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89章 解锁了新玩具 什么叫好心没好报? 看叶承枢。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什么叫好心喂了驴肝肺? 看叶承枢。 什么叫好心没好报? 还是看叶承枢! 权子墨觉得自个儿绝对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不然为啥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老子上辈子真是杀了你们全家,不,是诛了你们九族。”愤愤的拿起文件,权老爷可怜巴巴的蜷缩在沙发的角落,凄凄惨惨的模样真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不过可惜了,他对面的人是叶承枢,这个人,是没有同情心的。 连看一眼都懒得多看,叶承枢无视了权子墨的别扭,淡淡的道:“你抓紧时间处理文件,我跟你说件事儿。” 权子墨一目十行的浏览着文件,连头也没抬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很淡然,“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不就是他跟卓岚私下做交易的事儿给色妞儿知道了么,他要是没在南宫殿住的话,不知道还能说得过去。现在他既然都在南宫殿住了,而且也知道了下午顾怀衡来南宫殿的事儿,他要是猜不出来那他也真是白活了。 “你知道就行。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以后这种事儿,你少干。” “咋滴?我花钱给你媳妇儿买个平安还不好了?” 叶承枢顿了顿,抬起头盯着权子墨,很认真的说道:“你这样做,会让灵色很为难。” 权子墨有多宝贝她,她就有多重视权子墨。让他这样赔上自己的全部身家去帮她,对她而言,愧疚大过感动。 “她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给咱们添麻烦,让咱们为难。” “可咱们却一直在让她为难。”权子墨从善如流的说道,“我料到你在卓岚的房间安装窃听器了,我也料到了我跟卓岚做交易你一定会知道。我只是没有料到,你会把这件事儿告诉她。” 按照叶承枢以往的习惯,他必定是要瞒着她的。她的父亲做了那些事儿,既然他们能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便能解决,那也就没有让她知道的必要了。 以前,叶承枢不都是这么选择的么。 这一次他以为叶承枢的决定还是一样,没想到他却告诉色妞儿了。 说到这儿,权子墨有些埋怨叶承枢,“你啊,就不该给她知道的。她不知道,我来解决。皆大欢喜。这下你让她知道了,顾家那点子便也包不住了。” 这些烦心事儿,何必让她知道,何必让她心烦。 他们又不是不能给她解决了。 何必呢! “这对你,太过不公。” “有啥不公平的,不就是点身外物么。我既然送的出手,那我就有赚回来的能耐。”权子墨说的十分大气,也十分的自信,“我送出去十块钱,必定要让卓岚给我还回来一千块!一万块!” 想从他手里扣钱? 当然可以啊,但是,相对的,卓岚也得做好被他追账的准备! 叶承枢点了点桌面儿,认真的看着他,“你为她做的事,却不让她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 “嗯?”权子墨有点愣,“叶承枢,你刚才说啥,我没明白。你再说一遍?” 叶承枢笑了笑,“你听见了,你也明白了。我不想重复。” 张了张嘴,权子墨感觉自个儿不太认识对面的人,“叶承枢,这话可不像是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啊!” 什么时候,他叶特助也知道体贴别人了? 其他男人为自己的女人做了这么大的牺牲,脑子没病的男人都会选择能瞒就瞒,瞒不住也要拼命瞒吧。更何况,他叶承枢也从来都不是个会公平的人。 孩子的世界才有公平,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弱肉强食,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眉尾挑了挑,叶承枢淡淡的说道:“或许是因为不管你做了多少事儿,她都是我的老婆吧。” “……叶承枢,你挑衅我呢?” “这是对我妻子的信任。” “你知道不,你媳妇儿为了我可以去死哦!” “她也会为了我去死。” “……她还会为我掉眼泪。” “我也是。” “她心里一直有个位置留给我。” “真巧,我也是。” 权子墨郁闷了,“叶承枢,你到底想说啥?” “你为她做的事,她应该知道。她应该被感动。对你,她心里更应该留个位置给你。” “那啥……”权老爷明显紧张起来了,吞了吞唾沫,他小小声的道:“就是吧,叶承枢,你有话就好好说。想让我干啥你也直说。就是别这样,你这样我心里特没底儿!” 叶特助也郁闷了,“我这也算是帮你把,你没底什么?” “你说呢?”权子墨幽怨的看着他,“你坏事做尽,机关算尽。忽然有一天,你开始设身处地的替别人考虑了。你说我要不要担心?” 他不止是担心,他是担心到死!! 叶承枢无语,“随便你。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 “拉倒。”叶承枢斜睨了他一眼,“我不要你谢谢。你以后别再这么干就是帮了我的大忙。” “嘿嘿……”权子墨眼珠子一转,乐了,“我就知道,叶承枢你还是心虚了吧?你就是害怕我为色妞儿做的太多,某一天感动的她以身相许。” 要不然,为啥别人不求回报的帮助他媳妇儿,他还愣是要拒绝呢? 叶承枢绷了绷嘴唇,“懒得理你。” “哟哟哟,叶特助,你这是不好意思了么?” “无聊。” “嘻嘻,叶特助,别不要意思嘛!咱们都是男人,我又不会笑话你。” 叶承枢:“……” “呀,咋不说话了?该不会真的不好意思了吧!” 不轻不重的伸手拍了一下桌面儿,叶承枢冷冷的斜睨了过去,“闭上你的嘴,赶紧干活。你不要睡觉,我还要睡觉。” 没功夫跟他瞎扯淡,耽误了他本就少得可怜的睡眠时间。 “行行行,我闭嘴。但是我闭嘴之前,还有件事儿,我得跟你聊聊。” 就像不用叶承枢说明,权子墨就明白他想说什么一样。权子墨不用说明,叶承枢同样明白。 他一遍飞快的浏览着文件,一边淡淡的回答:“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量腾出点时间去参加柚子学堂的亲子会。但是,我无法保证一定能出现。” 这一点,他刚才也已经跟他老婆说过了。 新城竣工的剪彩礼实在太重要了,他真的没办法保证能腾出哪怕五分钟的时间。 权子墨却点点头,“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没啥好担心的了。” 只要叶承枢尝试过就行。如果他连尝试都不尝试,柚子会伤心的。但他已经努力了,但情况就是不允许。柚子心里的失落多少能减少一些。 想了想,权子墨又问,“除了剪彩的仪式以及跟干部领导的碰面那是真的没办法,必须你亲自出马。其他的事儿,如果我帮你顶上去,你能腾出时间么?” 微微一愣,叶承枢很快反应过来,在心里估算了一番,他点点头,“差不多可以腾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剪裁仪式以及与干部领导碰面,这个时间是一定的。没办法减少一秒钟,相反,说不定还会延长一点时间。算上途中赶路的时间,一个小时,已经是极限。 权子墨一拍大腿,“那就这么定了。剪彩仪式是下午两点对吧?你把跟干部领导的碰面,提前到早晨。剪彩仪式结束之后的庆功宴,你露个脸儿就走人,应该没问题的。至于你上午原本要做的活儿,我给你顶上去。” 贱兮兮的挤了挤眼睛,权子墨挪愉的看着叶承枢,“咋样啊,叶特助,怕不怕我给你捅出个大乱子呀?” 叶承枢嗤笑一声,“你,甭激我。对你我还是有信心的。你既然愿意,我乐得其成。” 他已经错失了整整七年陪伴女儿的时间,现在的他,是任何的机会都不能错失。权子墨愿意帮他顶上去,真的是帮了他大忙。 不仅仅是帮他减少了工作上的重任,更加是给了他陪伴女儿童年的每一个机会。 “那,叶特助,说一句谢谢我听听。”权子墨开玩笑的说道。 没想到,他随口的一句调笑,叶承枢竟然真的回答他了,“权子墨,这次我是要谢谢你的。” 权子墨能帮他顶上去,让他有时间去陪女儿,绝对比权子墨帮他解决了卓岚,更让他想要谢谢他。 “呃……叶承枢,你今儿晚上不太对劲。我不想跟你聊天了,赶紧干完活你去睡觉吧。好好休息下脑子,明天可别这么吓人了啊!” 先是说什么对他不公平的话,然后又要谢谢他。天啊天啊,这世界是要颠倒了么?一向无情无义的人,还是一直无情无义下去的好。冷不丁这么有人情味一次,着实吓得旁人不轻啊! 要是把他吓坏了,叶承枢他赔得起么他! 摸了摸下巴,叶特助似乎解锁了什么新的玩具,看着权子墨的眼神儿,十分诡异。 权子墨抖了抖肩膀,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越发的是把自己挤进了沙发的一角,“我说叶承枢,你又打我什么注意呢?我可警告你啊,别打我主意!小心老子揍死你!” “我打什么注意了?”叶承枢笑眯眯的反问。 “卧槽!”权子墨低吼了一句。 他还没打他注意呢? 他那眼神,分明就说了,他没安好心! 笑了笑,叶承枢收起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拿起金色的钢笔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文件上面,“权子墨,看你受惊的模样,很有意思。” 操! 他就知道,叶承枢绝对没安好心! 他就知道!! 叶承枢,永远都只能是一只喜欢玩弄别人的千年老妖!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90章 ‘坑\’遍众人 “……好的,其他几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顾灵色环顾偌大的会议室一圈,在接触到她的目光,所有人都齐齐的摇头。 “没有了,顾董。” “很好。那就这么定了,这件案子,就交给各位了。” “顾董客气了。” “哪里。昨天那么晚让你们来公司熬夜加班,的确是辛苦你们了。” 最主要的是,她还没有正式上任,就开始指挥秦氏的律师团熬夜加班,她心里总觉得很不好意思。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正式上任与否,其实对秦氏的员工来说压根没有任何区别。她是叶特助的妻子,也是秦雯点名的下一任董事长,连秦武都认同了她,甚至于她手中还握有秦氏一半以上的股权。正式任职不任职,那就是个过场,谁又会当真呢? 甭说是让他们熬夜加班了,就是直接炒鱿鱼让他们卷铺盖走人,那他们也没话说。谁让,顾灵色现在才是秦氏的最高掌权者呢? 收购顾氏的方案,以及替顾怀衡辩护的方案都已经决定妥当。两件事,都是刻不容缓的事情。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之后,秦氏集团的王牌律师团便匆匆的离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要做的事,哪儿有时间拉关系拍马屁? 秦氏集团的人,都是凭借真材实料考进来的。什么走后门托关系的,不是没有。但是太少。而且都是闲职。真正重要的位置,只能也必须交给有能力的人来坐。 其实能有那么大的脸找秦氏拖个关系的人,本来就寥寥无几,敢开这个口的,更是少的可怜。不就是养几个闲人么,秦氏养的起。给个听起来漂亮的职位,工资是由叶承枢死人掏腰包,也就行了。 “总监。”白晶晶给她倒了一杯咖啡,“累了吧?” 顾灵色捧着咖啡杯点点头,“是累了。太久没有工作,我还有点不适应。” 这种高强度高度紧张的状态,很多年没有过了。 当初在西索的手底下上班,虽然也很忙碌,但身边毕竟有一个海棠帮忙。不像现在,她得一个人拿主意,这种紧张跟压力,别人是无法分担跟理解的。 白晶晶叹了口气,“为什么秦氏能发展成现在这个庞大的可怕,这个理由,我似乎明白了一点。” 从上到下,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条。哪怕这几个月以来,秦氏董事长的位置一直悬空,但似乎一点都没能影响到秦氏这个庞大的造钱机器。就连一个普通的办事员,都优秀的可怕。 秦氏招聘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硬性的学历规定。但是几乎在秦氏上班的人,当然了,除了保洁阿姨之外,最多的都是双硕士学历,博士学历的也不少。最差的,也得有一个硕士文凭。 这样的一个集团,从上到下不说热爱自己的工作吧,但一定对自己的工作很负责。这样的集团,不成功是不可能的。 秦氏集团的成功,是情理之中,更是必须的。 顾灵色也叹气,“看到了秦氏的成功,我更是明白了顾氏失败的原因。” 相对的,管理这样一间集团,她压力更大了! 这些人在自己的领域,都是佼佼者。管理这些人,没点本事还真是无法让他们信服。 顾灵色想要的,不是尊重。而是身为一个领导者的能力与信服。 “我啊,真是更佩服叶承枢他们了。” 在那么多或恃才放旷、或天赋异禀、或能力出众的人当中,还能淡然处之且游刃有余。叶承枢他们能的能力自然毋庸置疑,就连他们的驭下之道,都忒可怕呢! “不过总监,您换一个角度来想的话。有这么多有有能力的下属,您管理起来不是也方便轻松了很多吗?您只要方针制定的正确,其他的,他们自然会帮您补充丰满起来。多轻松呀!” “哈哈,你这么说也没错了。” “好了总监,这些事情交给律师团的精英们就可以了。他们一定会做的比您逾期的更好,更漂亮。” 毕竟,一个新的董事长来了,底下的人肯定是绞尽脑汁的想要表现自己。做起事情来,更是拼命的很。收购顾氏的事情,以及辩护的事,顾怀衡是相当配合的。有这些精英们在,白晶晶都觉得她跟总监不用太操心了。 “我当然相信他们了。”顾灵色笑笑,看了看时间,有些惊讶,“天啊,都这么晚了?!” “几点?” “都下午三点半了。” “哈?!”白晶晶也吓了一跳,“竟然都谈了这么久了。” 从早晨十点他们进入这个会议室就再没出去过,一转眼,都小半天的时间过去了。 “果然啊,还是工作起来时间过去的比较快。”顾灵色撇撇嘴,“平常这时候,我还在家里午睡哦!” 跟今天一比,她之前过的真是太糜烂! “肚子饿了,吃饭去!” “吃什么?”?“除了小竹楼。一品居也不去!” 只要不是总监在家做饭,他们一定去这两个地方。搞得好像整个江南省只有这两个餐馆似得。不是小竹楼就是一品居。再好吃都要吃腻啦! 白晶晶这么一说,顾灵色郁闷了,“那吃什么?” 每天为了吃什么烦恼,想必不是她一个人的烦恼吧? 吃都不知道吃什么好。每天都是这样。做饭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白晶晶眼睛一眨,跃跃欲试的道:“总监,想不想尝试一点新鲜的,并且您以前从来没吃过的东西啊?” 顾灵色明显警惕了起来,她眯着眼睛,“晶晶?” “我保证,您以前从来没吃过。” “你知道的,我是绝对不会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狗肉。” 白晶晶摆摆手,“谁让您去吃狗肉了啊!我才舍不得吃呢。我是说,一个您从没去过的地方吃。” “比如……?” “一句话,您去不去。” “只要不是什么材料诡异的,新奇的,我没见过的就行。” “放心吧!我保准您会终身难忘的!” 终于,白晶晶露出那藏都藏不住的坏笑。顾灵色顿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一路上,她都是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接受这顿—— 从没吃过的新奇玩意儿。 …… 当车子停靠在江南省省厅大门口的时候,顾灵色惊住了,“晶晶?这就是你说的——” 白晶晶接过了她的话茬,“总监您从没吃过的东西。味道我不能保证,但保准您吃了这辈子都忘不了。” 顾灵色死死抓着安全带不愿意下车,“晶晶,你知道的吧,我有女儿,有丈夫,我不想死。” “噗——!”白晶晶差点被自己笑死过去,“总监,吃顿饭而已,什么死不死的,您至于吗?” “你甭想诓我,我清楚的很,省厅的大锅饭都多难吃。” 跟她刚结婚不过两三天,叶承枢就很感激谢谢了她。因为她抽空给他做了几次便当,让他拿去省厅吃。叶承枢都快感动的哭了。 可想而知,省厅的饭到底有多难吃。 不过顾灵色也有点好奇,难吃的话,叶承枢就不知道换个厨子?这点权利,他还是有的吧。这点方便自己,也没什么吧?想他一介特助,连吃个午饭都这么心酸。说出去,真是要笑掉大牙! 白晶晶二话不说,直接扯着人下了车,“总监,来都来了,不吃饭您就当来看看工作的丈夫好了。” “他上班忙的要死,我看他就是给他添麻烦。” “胡说。您来省厅看他,特助一定特高兴。说起来,总监您根特助结婚这么多年了,您还从没来省厅看过他吧?也从来没看到过特助工作时候的样子。” 顾灵色一愣,随机摇摇头,“看过一次。” “什么时候啊?”白晶晶熟门熟路的拉着顾灵色上了左拐右拐,然后上了电梯。 “新城招标,在权子墨游轮上举办的那次。省厅的领导来卜美亚谈事。” 白晶晶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忘了。想不起来。” 顾灵色笑了笑,没有再多说。看着电梯慢慢的升到了数字‘五’。 她虽然没来省厅看过叶承枢,但她知道他的办公室在五楼,醉高层。说起来,省厅虽然翻修过很多次,但好像从来都没有扩建过。连省委都搬到了环境更好的新城区,省厅却一直都在这里。 威严嘛,是听威严的。但年代挺久远,也是不假。 看见顾灵色的眼神,白晶晶理解的不行,“总监,我第一次来省厅也是这种感觉。” 简直旧的要命。倒不是破旧的旧,而是年代久远的旧。 “叶承枢并不是个挥霍的人。他挺节俭的。” 尤其是花纳税人的钱的时候,叶承枢简直抠门的令人发指! 令人发指! 每一分钱,叶承枢都恨不能掰成十瓣花。而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哪怕有她的关系,跟西索他们签约的时候,叶承枢照样不肯多花一分钱。死死的把成本控制在法克斯集团所能承受的极限。 简直就是个铁公鸡! “特助这样,才对得起江南省老百姓对他的爱戴与支持嘛。” “嗯嗯!”顾灵色狠狠点头,脸上的小表情,透着藏不住的骄傲。 叶承枢在官场上铁公鸡的名号,那也是出了名的。 周边几个省的领导都知道,跟江南省合作啊,那就是亏本买卖!一毛钱挣不到不说,还得倒贴进去不少的精力与时间。不过嘛,跟江南省,也就是跟叶承枢合作的话,虽然挣不到多少钱,但对老百姓来说,那都是实打实的福利。 把福利全部都给老百姓,而不是给为官者。 这就是叶承枢执政的唯一原则。 只要不违背这个原则,叶承枢卑鄙的事儿也没少做。比如‘坑一坑’邻省啊,这种事儿他更是没少干。总之一句话,尽他所能,‘坑’遍所有人,来给江南省老百姓带来福利。 有个这样的父母官,是江南省的福气,别人的痛苦! 叶承枢最喜欢的,就是用别人的钱来造福自家的老百姓。 就这一点,他都不知道被白子爵记恨了多少次。更不用提其他省的boss了。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91章 简直寒碜! “白秘书。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白秘书?!”刚讲手机收起来的白子诺给白晶晶吓个半死,他看了看白晶晶空荡荡的身后,问道:“你怎么来了?是有事要找特助吗?” “嗯,是找特助。但是没事儿。” 白子诺不明白了,“白秘书,这话儿怎么说?” “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等下见了人你知道知道了。我先问你啊,特助人呢?” 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会议厅,白子诺摊了摊手,“白秘书,你还用问我吗?这个点,特助一定是在开每日例行会议不会有差错。” “知道了。”点点头,白晶晶勾了勾手指,“白秘书,我问你个事儿啊,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你问。” “特助今儿,跟你说什么了没?不是工作上的,私人方面的事儿?什么都好,说过没?” 白子诺眯着眼睛盯着白晶晶看了半天,莫名其妙的就紧张起来了,“白秘书,有事儿你直说。神神秘秘的,不好。” “那就是说,特助今儿没跟你说私人方面的话咯?也没有哪里不对劲?” “是的。”白子诺带着无奈的说道:“特助今天很正常,很正常。也没有跟我说过除了工作之外的任何事情。白秘书,所以你究竟想问什么?” “哎呀,你不懂,今天是特助跟总监的结婚纪念日!” “什么?!”白子诺一惊,人差点跳起来。 “嘿!我说你吼什么?!”白晶晶一把将人从半空中给生生扯了下来,“小点声儿行不行啊!总监明显是把这件事儿给忘了。我估摸着特助那么仔细的人,应该不可能忘记才是。所以我才想着把总监骗来省厅,给她个惊吓。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特助竟然也把这个日子给忙忘了。” 是的,没有错儿。白晶晶不是为了给顾灵色惊喜,仅仅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吓。 说到整人的恶趣味,白晶晶一点不比谁差。当然了,这背后一定少不了权老爷的影子。丫才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罪魁祸首! 白子诺又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我很肯定特助今天特别正常。他应该是忘记了。” “不应该呀!”白晶晶自言自语了一句,抬起头看着白子诺,“特助今天的日程能不能立刻调整一下?不用太多,能让特助按时下班就行。” 按时下班,多简单的要求啊,但对叶承枢来说,他要是哪一天能按时六点半下班,那简直就是一种奢侈。叶承枢下班的时间,最起码都是晚上七点半起步。从没早过这个时间。 白子诺立刻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遗憾的摇摇头,“恐怕不成。等会议结束,至少还得四十分钟。而现在已经四点过五分了。会议结束之后,特助照常会跟找几个干部谈话。” 白晶晶从善如流的接道:“基本上等特助跟干部们谈完话,都已经快六点钟了。他还有文件要处理,是不是?” “没错。” 在心里合计了一番,白晶晶如此说道:“最紧急的,只能由特助批阅的文件,你去给特助送到会议室。反正这是每日例会,也没什么营养跟重要的。照常汇报工作罢了。你拿进去,让特助现场就批了。不用解释,特助不会起疑。剩下的文件,我能处理的,就得辛苦白秘书今天加班跟我一起处理了。咱们处理不了的,留到明天吧!” 紧急的已经处理过了,简单的她跟白子诺加班加点也能解决。剩下的文件,不会太多。留到第二天工作量也不会增加太多。反正省厅每天都有那么多的文件要处理,说真的,留下一点处理不完真的没关系。 白晶晶一直都觉得是他们特助太勤政了。明明可以留到第二天的,他也尽量当天晚上解决完毕。 他总是说,今日是今日毕。留到第二天,第二天的工作就会增加。长此以往下去,积少成多!被耽误的工作,就不是一星半点才是。 正是因为叶承枢的带头,才让省厅焕然一新。 他在任时候的省厅,与张德亮在任时候的省厅,简直就是两种氛围。 白子诺没有怨言,“没什么好辛苦的。那我现在就去把加紧的文件给特助送进去。” “对了,你一定要自然一点,不要被特助觉察到呀!” 对此,白子诺就没什么信心了,“我尽量吧。特助那么敏锐的一个人,白秘书你也是知道的。” “就尽量吧!” 白晶晶怎么不明白叶承枢的敏锐。真希望能瞒过去啊!这样的话,哈哈哈,被她吓到的人就不只是总监一个了,她真的挺期待在特助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呢! !!! 一想到这里,白晶晶就激动的浑身都战栗了起来。 太兴奋了! 难怪人家都说做坏事的时候,特别刺激。 果不其然。 白子诺默默的扫了一眼已经变得相当亢奋的白晶晶,抿了抿嘴唇,什么也没说转身送文件去了。但他心中却不禁暗暗的道:女人,尤其是白秘书这样的女人,一定要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当顾灵色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白晶晶一个人瞎兴奋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奇:“晶晶,你干嘛呢?一个人偷乐什么啊。” 说着,她还探头看了看走廊。 干干净净的走廊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不行。阳光不错,从老式的窗户里懒洋洋的洒进来,给棕色的木地板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让人都不敢相信,这里是江南省的中枢省厅。太安静了,也太祥和了。一点都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尔虞我诈,机关算尽的感觉。反而啊,感觉干净的不行呢。 “啊?哦!”白晶晶回神,摆摆手,“没。就是想起来诸游快回来了,控制不住的高兴。” 她控制不住的高兴是真,但绝对跟诸游要回来没有半毛钱关系! “对哦!诸游快回来了呢。”顾灵色还挪愉人家白晶晶,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半条腿都已经迈进了人家的圈套里,“我说晶晶,你是不是很想诸秘书长呀?想的都不能控制你的表情啦!” 白晶晶神秘莫测的扬起下巴,“总监,我带您转转吧。怎么说也是特助工作的地方对不?” 顾灵色犹豫了一下,“不麻烦吧?” 政府工作机关,还在上班的时间,她跟逛街一样的参观,那不像话! “没什么麻烦的。”抬起手腕在表盘上点了点,白晶晶笑的像只狐狸,“这个时间,干部领导都去参加每日例会去了。底下的人都在偷懒,要么上网,要么打瞌睡。压根就没人会注意自个儿办公室外边的情况。一楼是办事大厅,没啥好逛的。我带您去特助的办公室转转?” “行!”一听白晶晶这么说,顾灵色立刻就答应了。 说实话,她也真的很好奇叶承枢的办公室啊!不是好奇叶承枢这个人的办公室,完完全全是好奇拥有江南省最高权力的人的办公室是什么样子! 想想就激动耶! 这跟参观皇帝的上朝大殿感觉差不多哦! 白晶晶轻车熟路的领着顾灵色来到了叶承枢的办公室门前,仗着身后是顾灵色,白晶晶连门也不敲,推开门就走了进去。顾灵色跟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的模样,像个小飞贼。 “怎么样,总监?看完了,啥感觉。” 顾灵色张了张嘴,打量着整间办公室。怎么说呢,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里是叶承枢的办公室。跟南宫殿书房的摆设布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衣架上还搭着他的风衣外套。桌面儿上,摆放着三个相框。一个是她的单人照,一个是她家闺女的单人照,最后一个,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还有他喝水的水杯,她怎么越看越像是他从南宫殿偷来的呢? “太、太简单了吧?!” 就是一张书桌,一张皮椅,一排书柜,两张单人沙发,以及一个饮水机。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白晶晶谈了口气,“不是简单。总监您想说太寒碜吧。” 不奇怪,当初她第一次来这间办公室,也觉得忒寒碜了点。啥都没有,简直可怜。还不如卜美亚一个副经理的办公室来的气派呢。 “不但寒碜,还小的可怜。”她在卜美亚的办公室,都比叶承枢的这个办公室大一圈。 “总监,这已经是省厅最大的办公室的了。” 顾灵色:“……” 时至今日,她方才明白,白子爵为何说江南省的省厅是最穷的一个省厅。一支笔的支出,都得做记录。穷的让人脸红。 她原先还很怀疑,江南省的税收,那是全国遥遥领先的。这么一个经济重省,咋可能穷?咋可能! 原来……人爵爷真没夸张! 一点都没! “没办法。”白晶晶耸耸肩,“钱都被用在民生的福利上边跟建设上边去了。留给省厅的钱,跟没有差不多。省厅省委每年一共的财政支出,才不到两千万。” 两千万? 对普通人来说,两千万就跟中彩票似得。但对省厅省委这种地方来说,两千万?玩呢吧! 工资不说,因为这笔款子的支出,不是从省厅省委支。是从财政部支。 除此之外,哪儿哪儿都得花钱不是?水费、电费、一点也没少交不是?办公用品也得用钱买不是?就连洗手间的卫生纸一年算下来,那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别以为省厅省委就不用交房租了。照交不误! 白子爵掌权的时候,他是不交的。但叶承枢不行,他对每笔款子的支出跟收入,要求特别严格。该进就得进,哪怕这一秒进了,下一秒就得出去,那也得按程序走,绝对不能省略。不是叶承枢要增加财政部的工作量,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杜绝某些领导的‘咸猪手’伸得太长。 账目做的一笔不落,财政才能清廉。 就算真的有人敢在叶承枢眼皮子底下做点什么事儿,要查起来,也是一查一个准。一点脱身的可能都不给。 要么怎么说,江南省有了叶特助,贪官污吏都死绝了呢? 江南省的清廉全国有名,那不是没原因的!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92章 钱也换不来的荣誉感 所谓上行下效,就是如此。 从最高处的叶承枢开始,他是清廉的,是勤政的。距离他最近的领导干部,是他挑选出来的,自然也是如此。由此一层层递的进下去,整个省厅跟省委的氛围,慢慢的都会变的如此。纵然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老鼠屎,也绝不会坏了一锅汤。 在这个大环境之下,老鼠屎是没有活路可走的。 所谓为何在古代,一代明君的朝代里,贤臣也会出现的特别多。就是因为这样了。如果连皇帝都是个昏君,能有什么贤臣?就是有贤臣,也得给奸臣祸害死。 叶承枢能如此深得民心,那自然有他的原因跟道理。 想到这里,白晶晶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头痛起来,“特助要退休,这个消息还没有对外宣布。我真担心到了宣布这个消息的那一天,省厅该乱成个什么样子。” 总监离开的这七年,特助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去京城高升。他不愿意离开的原因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原因。大概有点。 第一,他放不下顾灵色。这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他要留在江南省等顾灵色回来,他不想顾灵色回来之后,江南省成了没有他的江南省。他受不了,顾灵色也受不了。 第二,对他来说,升迁与否真的不重要了。他就是不用升迁,没有在京城任职。他说的话,照样顶用。比某些挤破脑袋也要挤进京城的领导说话都有分量。所以要不要升迁,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 第三,他得守好叶家的基业。若是去了京城,江南省这边势必得经历一番大换血。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儿放在哪儿,什么时候,那都是亘古不变的,铁一般的真理。 最后,叶承枢无法拒绝民众的挽留。 白晶晶清楚的记得,特助当时只是打算从特助这个位置,稍微挪一挪,挪到省长的位置。原本么,叶承枢这个特助的位置,那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只等前任一退休,他便要坐上省长的位置。简单来说,也就是他的踏板。 谁成想,这一坐,就坐了这么多年。温汉生去了京城之后,他顺理成章的也该挪上去了。但是江南省的老百姓不答应了。商会的代表以及各界的代表,那跟疯了一样的上蹿下跳。每日的请愿书,都能把秘书处的各位秘书给淹没了。 在官场,有这么一个不言而喻的约定俗成。某个领导在受到提拔之前,都会小小的挪动一下位置。大部分都是平级挪动。然后,再过上一段时间,等老领导退下去之后,新领导就会受到任命书。 可能大家都以为叶承枢是在给自己过段时间去京城任职做准备吧。那阵子闹的真挺乱的。 后来没办法,也是懒得折腾,叶承枢就打消了挪一挪位置的打算。这种事情,你是没办法解释的。怎么解释?总不能将这种官场的约定俗成堂而皇之的昭告天下吧? 反正叶承枢究竟是在哪个位置,也没有区别。难不成他不坐省长的位置,他就不能执掌江南省了吗?只要叶承枢在省厅一天,甭管那个位置坐的是谁,叶承枢都是江南省说一不二的独裁者。 这点绝不会因为任何理由有任何的改变。 白晶晶想,如果特助这次退休的消息一公布出去,江南省绝对得乱好一阵子。她现在已经开始通气管自己的同僚们了。 秘书处的十几位秘书,可有苦头吃了! 顾灵色没经历过那次‘全民请愿’,所以不太能想象的到那种情况。在她看来,省里的领导换不换,跟她真没关系。在嫁给叶承枢之前,她经常都是省里的领导换了好几个月之后才知道这个消息。而且还是看新闻才知道的。 普通的老百姓,哪儿有那个机会知道?等知道了,也早就木已成舟了不是? 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白晶晶扁了扁嘴,解释道:“总监,是这样的啊。普通的民众肯定不知道,但是比如说吧,商会的主席,各界的代表,他们一定会知道。他们如果不想哪个领导离开的话,他们有他们的方法来做出挽留。不过嘛……” 白晶晶耸耸肩,“几乎没有哪个领导会受到挽留就是了。特助是第二个。” 第一个不必说了,是叶特助的父亲,叶南川。 他当初从省长的位置退下来的时候,商会带头,一群人也是挺能折腾挺能闹腾的。 顾灵色听完点点头,“公公在任的时候,一直大力发展经济。这对商会来说很重要。下一任领导的发展方向不一定沿袭公公,商会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带头请愿挽留的。” 而叶承枢,他这几年开始着手放慢经济,因为经济发展的太快,带来的弊端会慢慢的显现出来。这在叶承枢上任之后,就已经显出了端倪。他放慢经济,不是为了不发展经济,而是为了让江南省的经济得到更好的发展。 守天下,永远比打天下,要困难太多。 要不是叶承枢的远见之名,在大大小小数十次的经济危机中,江南省不可能独善其身,只收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冲击。 这其中,叶承枢功不可没。 白晶晶跟顾灵色相视一望,齐齐叹了口气。 “我看我还是让叶承枢出去躲一躲的好。” “也是。要不然特助非得被麻烦死不可。” “出什么事儿了,我还得出去躲一躲?”挪愉的声音,沾染着笑意。显示着声音主人的心情相当不错。 顾灵色抬头,“叶承枢!” 第一次在他的办公室见他,怎么就觉得他更帅的一塌糊涂了呢? “老婆。”叶承枢笑笑,冲她伸开双手,“你怎么来了?” 看到这个他下班之后的熟悉动作,顾灵色便也下意识的起身扑了过去,搂了搂他,笑嘻嘻的道:“晶晶来带我尝尝从没吃过的东西。” 叶承枢食指在她脸蛋儿上刮了一下,“那白秘书可真是没安好心。” 众所周知,省厅的大锅饭,现在虽然已经不难吃了,但也绝对不好吃。量,绝对良心。味道嘛,不昧良心而已。 “我猜也是。”顾灵色松开他,后退一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叶承枢便站在原地,任由她打量,半响,才无奈的问道:“老婆,看出什么了?” “感觉你更帅了!” “有吗?”叶承枢狐疑。 他还是出门的那个模样,又没有任何的改变。 “有!太有了!”顾灵色压低了声音悄悄的道:“你都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有搂着你啃一口。” “那我只想说,不用忍,尽管啃。” “……老不正经!”顾灵色瞪了他一眼,夸他一句,咋还上天了呢? 白子诺还是比较不适应看到叶承枢这样的模样,他轻咳了一声,道:“我去给少夫人倒杯水。” “哦,不用了。没事儿,子诺秘书你去忙你的。” 白晶晶点头,给白子诺递去了一个眼神的暗示,“对对,总监这儿有我招呼。白秘书,我刚才不是听你说有事要忙吗?” 白子诺心领神会的嗯了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想瞒着特助的话,他得提前去秘书处把文件拿到他的办公室。要不然让秘书处的人直接把文件送来特助的办公室,那特助可就不能按时下班了! 白晶晶夸张的打了个哈欠,“总监,昨儿睡得晚今儿又起得早,我有点累。我去里边休息一下。” 说着,白晶晶已经推开了小休息室的门。根本不等顾灵色回答,‘蹭’的一下就闪了进去。还‘匡彤’一声把门给合起来了。 顾灵色愣了愣,“这儿……还有个门呢?!” 要不是晶晶开门,她都没发现呢! 既然白晶晶都自觉的闪了,叶承枢怎能浪费她的好意?伸手就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嗯,平常中午不太忙的时候,我就会在那儿小睡片刻休息一下。” “我还以为你都是在沙发上凑合凑合哦。” “沙发太短,我腿伸不直,睡的难受。” 顾灵色扫了一眼那两个单人沙发,又默默的低头扫了一眼他的大长腿。想了一下他蜷着腿的模样…… 心疼! 谁说有大长腿都是好事儿了?也有不方便的时候! 哪儿像她们这种小短腿儿,搁哪儿都能当床舒舒服服的睡觉。 叶承枢行么?他行么? 一直对两人身高察觉抱有怨念的顾灵色,心里终于舒坦了一次。 “叶承枢。”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拉了拉他的领带,在他耳边轻轻的咬耳朵,“你觉不觉今天晶晶有点不对劲?” 叶承枢眉头挑起,似乎一无察觉的模样,“有吗?” “有啊!”顾灵色压低了声音,扫了一眼小休息室的方向,“你说奇怪不奇怪,晶晶嘴巴那么刁的一个人,竟然主动要来省厅是大锅饭。她可从来都不是会委屈自己嘴巴的人哦!” 性感的薄唇,扯出一抹深邃的弧度,叶承枢口中却淡淡的道:“或许白秘书只是想让你看看你老公工作时候帅气的模样也不一定。” “拉倒吧!”顾灵色毫不客气的甩了他一记大大的白眼,“晶晶是那种无聊的人?” “白秘书当然不是无聊的人。但保不准,就是有那么无聊的某人跟白秘书说了什么。” 顾灵色眯了眯眼睛,“叶承枢,你再给我玩高深莫测,信不信我揍你?” 捏了捏她的小蛮腰,叶承枢笑着岔开了话题,“说说看,跟秦氏的律师团谈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谈出一个结果?” 浴室,小白兔就又一次被大灰狼不知不觉的给带偏了。 “当然有啊!叶承枢,不是我说啊,秦氏的律师团真是太厉害了!我什么都说,就是说了我的要求,他们还真的就在一个晚上各位我拟定出了不下五个方案。这效率,简直啦!” 高的可怕! 叶承枢满意的颔首,“若是没这点能耐,他们也不配每年拿我那么高的年薪。” 每一个当律师的人都击破了脑袋的想要进入秦氏。为什么?不单单是年薪高这一原因,更加是因为,能够进入秦氏工作,是对自身的一种肯定! 秦氏,从来只要最优秀的几个人。 能进入秦氏,就代表他们是律师界的佼佼者! 这种来自于心理上的荣誉感与骄傲感,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93章 想看你一辈子 随后,两个人在办公室里,竟然就这么聊起了家常。 忽然,顾灵色‘呀’了一句,还稍稍把叶承枢吓了一跳。 “怎么了老婆?” “我这跟你聊了半个多小时,要死要死,你今儿晚上看来是甭想睡觉了。”顾灵色说着,就要从他腿上站起来,“不行。我不耽误你工作了。要不然你晚上真的不用睡觉了。” “老婆。”叶承枢无奈,却眼疾手快的将人又扯了回去,“我今天,一定能按时下班。” “嗯?” 意有所指的闪了闪目光,叶承枢笑着道;“有人争着抢着帮我干活儿,我当然能空出时间按时下班了。” 顾灵色摇摇头,“不懂。” 谁这么好心,愿意帮他干活儿啊!众所周知,叶承枢干的活儿,是最累的,最苦逼的,最劳心劳力的。谁傻了,谁才帮他!更何况,再者说了就算是有这种好心人愿意帮他,能不能帮他干这也是个问题哦!叶承枢干的活儿,一般人还真胜任不了。 难不成…… “是新特助帮你了?所以你最近比较闲。” 这个问题还不等叶承枢回答,顾灵色就已经摇头否定了,“也不可能啊!” 前阵子晶晶每天回家第一件事绝对是拉着她大诉苦水。什么新特助就是个傻.逼,什么事儿也不做,就知道玩女人。什么新特助不帮忙乖乖去玩女人也就算了,他只要别添乱就行。什么新特助给省厅增加了太多的工作量,等等等等。 一个被晶晶如此埋怨的新特助,怎么可能帮叶承枢啊! “不懂就不懂。老婆,你想想看,今天晚上你想干什么?” “哈?!”顾灵色脸上一个大写的懵逼,“干什么?在省厅随便能吃点东西,然后就得回家做饭了啊!” 吃了饭,逗逗宝儿,看看柚子。等他下班回家她差不多就睡觉了。 “老婆,你可真不解风情。” “叶承枢,你又挤兑人不是?” “我不该对你有什么期待的。”叶承枢摇摇头,“老婆,既然你想不到。今天晚上就交给我来安排如何?” “啊?!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叶承枢对她简直就是又爱又恨。 哪儿有人能不解风情的如此娇憨? 让他恨都恨不起来。 “老婆,动动你的小脑袋想一下,今儿是什么日子。” “今儿是什么日子?”顾灵色皱着眉头,努力的运转着太久没开工过的脑袋,半响,认真的摇头,放弃:“除了今天是周一,我什么都想不到。” 叶承枢:“……”?“喂,叶承枢,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信不信我真的揍你呀!”说着,顾灵色还毫无威胁性的挥了挥小拳头。 对她,叶承枢是无可奈何又毫无办法,只能轻轻的吁了口气,“不说了,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你的时间交给我来安排。柚子跟宝儿,让白秘书多担待点。今天晚上,咱们就不回家住了。” 说罢,根本不给顾灵色提问跟拒绝的时间,叶承枢顺手掐了一把她的脸蛋儿,便唤道:“白秘书。” “诶!” “在!” 办公室门外。办公室门内。两个白秘书都第一秒响应。 白子诺一手握着办公室的门把手,白晶晶一手握着小休息室的门把手,两位白秘书都探出脑袋,脸上的表情要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再深究一点的话,两位白秘书脸上的不自然呐,那玩意儿就心虚! 为啥心虚? 他俩心里明白的很! 将两个人的表情看在眼底,叶承枢牵动了一下唇角,并没有直接点破,而是意味深长的眯起了那双丹凤眼,“子诺,你亲自去跟那几个干部解释一下,今天我就不找他们谈话了,他们最近的工作干的相当不错。口头表扬一下。” “诶,知道了。”白子诺飞速的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抬起头,问道:“还有事儿吗,特助?” “把加急的文件一并都给我拿过来,刚才在会议室我批阅的文件,不到三分之二。” 叶承枢只这么淡淡的说了一句,白子诺表情就变得相当诡异了。 瞧吧,他就知道,无论如何也瞒不住叶特助的!明明他跟以往一模一样,多余的话一个字都没提。可还是给特助瞧出来了。以往工作特别多的时候,他经常也会在特助开会的时候把文件给他拿进去,让他一遍开会一遍批阅。 明明什么马脚都没露,多余的话都没说,特助又是怎么瞧出来的? 但白子诺基本上也习以为常了。很多事情啊,特助就是跟有透视眼一样,什么都瞒不住他。点点头,白子诺应了一声,出门给他拿文件去了。 转过头,叶承枢冲白晶晶笑的很神秘,“白秘书,今儿辛苦你了。要没有你,我差点得误了大事儿。” 对于联合白子诺‘欺骗’叶承枢,白晶晶是一点都不慌张的。反正她也是为了特助跟总监,又没干错事儿。怕什么?估计白子诺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他才不会如此淡定呢。 嘿嘿的笑了两声,白晶晶连连摆手,“没没没,特助您过奖了。给您查漏补缺,是我的职责所在。” “是么。”叶承枢似笑又非笑的挑了挑眉头,意有所指的模样让白晶晶忍不住脑门上有冷汗,就在白晶晶冷汗要滴下来的时候,他这才不缓不急的补充,“那好处费,我就省下了?” 呼! 听到他开玩笑的语气,白晶晶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不管认识特助多久的时间,只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她还是忍不住会头皮发麻。 有一种人身上,是天生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势的,而叶承枢,就属于这类人。他哪怕是在冲你笑,也会让你觉得头皮发麻,背后一片凉涔涔的冷汗! 松了口气,白晶晶哪儿还敢再留下打扰人家夫妻,匆匆忙忙的说了句肚子饿,嗖的一下就跑没影子了。 “喂,叶承枢。我虽然不懂你跟晶晶之间眉来眼去的在干嘛。但我看出来,你刚刚有威胁晶晶。” “老婆,注意用词。” 什么叫眉来眼去? 他永远只会跟她眉来眼去。 “算了吧。”顾灵色丢了一记白眼过去,揉了揉他英俊的脸庞,“我问你,你也肯定不会说。我懒得问你了。你好好工作吧!” “真不问了?” 顾灵色反问:“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不说。”叶承枢认真的摇摇头,“说了,就没有惊喜了。” “已经没有惊喜了。”顾灵色叹了口气,“你真当我是傻?” 最开始她是真没反应过来,可到了这时候她还反应不过来,那她就是真的—— 蠢得死! 手指点了点他办公桌上的日历,“你都标记出来了。” 她也是刚刚无意中眼尾扫到了他的日历,看到他在今天的日历上用钢笔标注了一个结婚,她这才反应过来,今儿,是他们俩的结婚纪念日! 叶承枢笑笑,松开了紧固在她腰肢上的手,吻了吻她的唇角,这才将人从身上推了出去,“老婆,去旁边玩儿一会吧。我尽快处理完手边的事儿。” “嗯。” 顾灵色点点头,顺从的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 却什么也不做,就用手撑着下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叶承枢好像没察觉到她那**裸的目光似得,飞快的一份文件又一份文件的处理。速度之快,让顾灵色咂舌不已。 早知道这男人能力强的逆天,但每次看到他处理文件的速度,她还是忍不住要感叹一句—— 她老公实在是太帅了啊! 帅的人神共愤!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顾灵色看他的目光,越发的**起来。 那眼神儿,简直快要把人家吞进肚子里一样。 叶特助五官的精致与英俊,真的不需要再多累赘的叙述。一眉一眼、一唇一鼻、一挑眉、一闭眼,都美的像幅山水画儿。 美不胜收。 都说工作状态中的男人,帅的更是一塌糊涂。 这话儿,一点没错。 顾灵色最喜欢的,也是他专注时候的模样。总觉得,他专注起来的眼神,都透着‘引诱’这两个字。难怪省厅有一句话流传的很广泛。 每月一次的例行会议,是全省厅女性们的福利! 什么也不干,就盯着叶特助的俊脸看上两个多小时,这也是一种享受啊! 连她,看了叶承枢这么久,也从来就没有过看腻的时候! 顾灵色忽然想,就这么看他一整个晚上,其实也不错呢。最起码,她的眼睛大饱眼福了。就算没有什么浪漫的结婚纪念日,也不算亏。 能这样光明正大的欣赏他的美的人,掰着指头数,就她一个人儿! 其他人,谁敢?! 顾灵色油然而生出了一种优越感。 忽然,有人开口了。 “有什么好看的?”叶承枢一边低头处理文件,一边声音含笑的问道。 “明知故问,看你啊!” “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长得帅。” “除此之外?” “没有了。” “我除了长得帅,其他一点优点也没有?” “少废话!赶紧干你的活儿!”顾灵色挥了挥小拳头,“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最浪漫的结婚纪念日,不然我跟你拼命。” 叶承枢飞速的处理着文件,还能轻松的陪她聊天,“老婆,别跟我拼命了。你把力气留在床上,跟我拼命,我倒是会很高兴。” “……老流氓!” 他也不看看这是在哪儿!省厅!他的办公室! 丫竟然在他办公室就开始耍流氓了。真是要死要死。如果给他的下属听见了,估计眼珠子都得吓出来才是。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94章 结婚纪念日 “老婆,你要是无聊,就去小休息室睡一会儿。 顾灵色立刻摇头,两只大眼睛都快贴在他的身上了,“不。我想看着你。” “肉麻话,你也学会了。” “这算什么肉麻话啊。我就是想看着你。你不懂,看你是一种赏心悦目!” 叶承枢又处理完毕了一份文件,伸手去取领一份文件的时候,抽空斜睨了一眼她。他哪里会不懂?他看她的时候,才是赏心悦目。 而且—— “看你,我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那我也是一样。”顾灵色想也不想的立刻回答。 她只想看他一辈子,她眼睛里也容得下他。 “好了,去休息。”叶承枢用上了命令的语气,“不然,今天晚上你会吃不消。” 顾灵色第一时间没明白他这话背后的流氓味儿,“我不用休息。我看你,就已经是休息了。” “好,老婆说什么就什么。不过——” “不过?” 叶承枢终于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唇边,勾出一抹邪狞的弧度,“老婆,你要是现在不抽空睡觉的话,今天晚上你就甭想睡觉了。” 顾灵色表情一变,脸色透着些苍白。 甭想睡觉…… 距离他上一次说这话,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那天晚上被他做到濒临假死的状态,她却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假死的状态,懂吗? 就是所有的感觉都有,但是,却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连一句骂人的话都没力气说出口!只能承受他的狂风暴雨,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对于她的表情,叶特助表示相当的满意,“我今天晚上,不会顾及你的体力。” 他的暗示,已经相当明示了。 顾灵色再蠢也得听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苍白的小脸儿青了青,又红了红,最后恼羞成怒的低吼:“滚你妹的!” 平常他顾及她的体力,她都快要浑身散架了,他要是不顾及她的体力? 她还有没有命活着下床??? 敛了敛脸上的笑意,叶承枢道:“老婆,那你慢慢看。我先不陪你了。” 顾灵色点点头,“嗯嗯。” 心中却不禁腹诽,好像她让他陪她了似得!原本她就没想让他分心陪她的好吧?她就想安安静静的欣赏一下美男工作图。他不停的找她说话,才是在打扰她欣赏美男! 你说,一个快要四十岁的老男人,咋能还这么帅呢! 真是要命呢。 ‘咯吱——’一声,办公室的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毕竟是年代比较久的办公大楼,再如何整修,也肯定不如省委的新办公楼条件好。 白子诺动作已经很轻了,却还是有开门的声音。 他刚推开门,那边顾灵色便已经站起来,向他走了过去,伸出手,压低了声音道:“交给我吧。子诺秘书,你下去忙你的事儿。” 叶承枢今天要按时下班,哪怕是推掉了跟干部们的谈话,那也是远远不够的。需要他过目的文件,实在太多太多。多到她看到那些文件,就有种想逃跑的感觉。加急的文件叶承枢现在可以处理,但还有很多文件,那就只能由白子诺去处理了。对了,还有白晶晶。 工作量的确比较大,白子诺也没矫情,点点头,将文件放在了叶承枢那张大的夸张的办公室桌上,还不忘了仔细的叮嘱,“少夫人,这叠文件你直接拿给特助看就可以。” “好。” “这一叠文件,原本是应该我提前给特助过滤一遍。” 顾灵色立刻接道:“没关系,你去忙。我来帮他过滤。” 这点自信,她也还是有的。 “还有这叠文件——” “还有?”顾灵色有点崩溃了。 就这两叠文件,已经让她开始脑袋大了! 白子诺露出一幅心疼的表情,“少夫人,这才是一半。还有另一半,我跟白秘书还没过滤。等我跟白秘书过滤一遍,还得拿来让特助批阅。” 顾灵色:“……” 如果她坐在叶承枢的这个位置,不出五年,她就得夭折。活活给累死! “好吧,你继续。” “最后这叠文件,少夫人你若是有时间的话,你就可以批阅。” 顾灵色纳闷,“我都能干的活儿,你跟晶晶也可以胜任的吧?” 白子诺笑了笑,“特助的效率,是我跟白秘书两个人一起效率的两倍还要多。所以这些文件,本可以额让我们这些秘书解决,但因为特助效率比较高,所以我们已经都习惯拿给他了。” 张了张小嘴,顾灵色半天才憋出一句,“果然能者多劳啊……” “好了,少夫人。就这些,我先出去忙了。” “嗯嗯。这边交给我。” 别看叶承枢在全神贯注的处理工作,但他们这边的谈话,他也一点没落下。他头也没抬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对面,“老婆,这边。” “哦。” 顾灵色找了个椅子坐在他的对面,便开始帮他处理起那无穷无尽的文件了。 不得不说,她以前在卜美亚一个人独当一面的经验,真的很重要。要没有当年权子墨的甩手掌柜,估计她现在看到这些文件就会使一头雾水。 省厅的文件,与卜美亚或秦氏的文件,还是有很大的不同。虽然最开始顾灵色有点不习惯,但她上手的速度也不慢。大概处理了十几分文件之后,她就找到了窍门。 基本上,一份文件的前十页,是不需要逐字逐句去看的。那些都是亢长的过程叙述,基本上约等于是废话连篇。但,这却是不能省略的。不能因为上边的人不看,底下的人就省略。一旦省略,这就是秘书处的失察。 从第十页开始,稍微仔细的看一下就行。最后的十页内容,才是重点,也是真正有内容的内容。 顾灵色抓起他的水杯灌了口水,叹了口气,“我开始想死了……” “正常。”叶承枢已经把自己的文件处理完毕了,放下金色的钢笔坐在皮椅上动了动肩膀,“我一进官场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秘书处。我当时也很想死。” “不会吧?”顾灵色撇嘴,但手下的活儿一点也没停,“我可不相信你解决不了这些文件。” “都是磨练出来的。谁也不是一上手就会。” “但你上手的速度肯定比我快。” 叶承枢勾了勾嘴唇,“那自然。不然,我怎么配得上你?” 说句心里话,很公平的心里话,她上手的速度没比他慢多少。至少,她上手的速度,比白晶晶都快了那么一点。 当初面对这么一大摊的文件,白晶晶还没开始,就已经打退堂鼓了。 “你别夸我啊,不然我会骄傲的。” 站起身,叶承枢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骄傲就骄傲,你的尾巴翘到天上,也没人敢言语。” “是啊是啊,有你叶特助这尊修罗鬼刹在,谁敢言语我半个字?”侧过头,看着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的男人,顾灵色疑惑,“你上哪儿去?” 叶承枢笑的很无奈,眼神很宠溺,“去给你弄点吃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是被白晶晶带来省厅吃午饭的。也就说,从早饭到现在下午五点半,她只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一片土司。再不给她找点吃的,他都怕晚上她真的死在他的床上。 “对哦!”顾灵色这才反应过来,“我还没吃午饭啊!” “好了,我很快就回来。” 当叶承枢站在白子诺办公室里的时候,他跟白晶晶都全神贯注的在工作,一点都没察觉到他的到来。为了他能够按时下班,每个人的工作量都无异于在一定的时间内增加了好几倍。 但叶承枢心里到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都已经超时工作了这么多年,偶尔稍微休息一天,也是无可厚非。更何况,他今儿也不是完全丢下了工作跑去过结婚纪念日。 伸手,在门上轻轻的敲了一下,引起了那两位白秘书的注意,叶承枢这才吩咐道:“子诺,去给你们少夫人弄点吃的。白秘书,你把你们过滤好的文件给我。” “那我现在打电话给小竹楼定外卖。”白子诺说着,已经拿起了电话。 “不用。你在食堂给她买两个包子就行。”顿了顿,叶承枢补充,“素馅的。” 省厅的所有食物,都是两个字,油腻!而她则一向吃的比较清淡。 “知道了。”白子诺点点头,出门买包子去了。 白晶晶则整理了一下她跟白子诺过滤好的文件,递给了叶承枢,“特助,算我多嘴好了。您晚上……嗯,悠着点。” 虽然章医生都说了,他们总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但毕竟是经历过那样创伤的身子,再怎么恢复,也经不起特助‘不克制’的折腾。 接过那叠文件,叶承枢一点没有不悦,“这点自然。” 毕竟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他也不可能把她做的第二天得进医院的程度。但是第二天能不能下床,他就不能保证了。 看见叶承枢脸上的表情,白晶晶抿了抿嘴唇,同情了自家总监三秒钟。 今儿晚上,总监可有苦头吃咯!瞧瞧特助那饿狼看见小绵羊的表情,她拿脚趾头都猜到了。 祈祷,总监能承受的住来自特助的狂风暴雨吧! 祈祷!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95章 进入傻笑模式 不得不说,多了两个人效率就是高的不行。 原本估计的是叶承枢想要按时下班,都得小小的悬乎一下,没想到今儿竟然提前完成了工作!六点二十五分,全部的文件处理完毕。 “什么?!” 白晶晶惊了。 白子诺也惊了,“现在还不到六点半呢!” 叶承枢跟顾灵色都算是比较淡定。顾灵色不说了,她压根就不是人家省厅的人,根本不能完全理解,在下班前处理完文件,是一种怎样的傲人成绩。叶承枢淡定,则是因为这男人淡定了一辈子,很难有事能让他惊讶。 不过,能提前这么多久完成今天的工作任务,叶承枢也是没想到。 “呼~!”白晶晶夸张的伸了个懒腰,横在叶承枢办公室的单人沙发上,毫不顾及自个儿的形象,“妈呀,可真是快累死我了!” 本来这搁平常,是要搞到凌晨才能搞完的。结果今儿最起码整整提前了一半的时间啊!想想看,工期缩短了一半,这是一种怎样的高强度。 顾灵色也是一副要虚脱的感觉,她往白晶晶身边一靠,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也得缓缓。感觉我眼睛都要花了,看什么都带着朦朦胧胧的一层文件。” 抬头,掀起眼皮,顾灵色伸腿踢了踢叶承枢的皮鞋,“坐了一下午,屁股都没挪一下。渴死我了。” 这件办公室的主人,省厅权利的最高拥有者,叶特助,二话不说,转身就去倒水了。 不但给顾灵色倒了一杯水,白晶晶的那一份也没落下。 “白秘书,辛苦了。” 接过叶承枢递来的水杯,顾灵色不乐意了,“就晶晶辛苦吗?我不辛苦吗?” 叶承枢笑了,“老婆,你的辛苦,我就不需要口头表扬你了。” “嗯?” 于是,那人笑的更深邃了,“我用其他的方式表扬你。” 顾灵色:“……” “我在床上——” “别说!”顾灵色连忙伸手,“打住,打住啊!流氓话就此打住。” 白晶晶在沙发里缩成一团,捂着嘴狂偷笑。 因为有总监这层关系,特助对她一向多了几分朋友间的亲切,少了几分上下属间的威严。但这样的特助,却也只有在总监的面前,她才会看到。 在南宫殿看多了特助‘妻管严’的模样,倒不觉得有什么。可这身处的环境忽然转换到了省厅,说实话,白晶晶还是有点难接受。 毕竟,这可是省厅啊! 在省厅,哪个有这么大的脸,能让叶特助给他亲自倒杯水? 白晶晶想,今儿也算是托了他们总监的福。才能有幸喝上这么一杯‘难得’又‘珍贵’的白开水啊! 喝了杯水又缓了缓,顾灵色总算觉得眼前没那么花了,忽然,她一愣:“诶,子诺秘书呢?” 一转眼,怎么办公室里少了一个大活人? 叶承枢无奈的看着她,“就在你眼前少了个大活人,你现在才发现啊?”顿了顿,随即补充:“大家都是一座一下午,子诺应该是去洗手间了。” 灵色微微有点尴尬。 叶承枢常年习惯了这样高强度的工作状态,所以他到没怎么觉得特别累。也就是比平常稍微累了那么一点点,无伤大雅。他是习惯了,可在沙发上摊成一团儿的两个人,却没办法习惯。叶承枢摇了摇头,没办法,只能亲自抱起那厚厚的一叠文件。 “老婆,你跟白秘书休息一下。我去把文件给秘书处送过去。” “嗯嗯,快去吧快去吧!” 白晶晶看着叶承枢抱着的文件,都快要挡住他的事先,‘滋儿’了一声,撇撇嘴,“总监,您的脸就是大。” “哈?!” 顾灵色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第脸蛋儿。虽说这些天一直在家好吃懒做,胖了一些。但也不至于到脸大的程度吧?难不成……她最近真是胖的不能看了? 眼神儿……不受控制的挪到了自己的小肚子上边。 揉了揉,又捏了捏。 顾灵色郁闷了。 还真是胖了不少。手一捏,抓了一把都是肉啊!游泳圈都已经出来了。 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完了,今儿晚上还想度过一个浪漫的结婚纪念日夜晚呢,啥都甭想了!就她这厚厚的两层游泳圈,衣服一脱,不知道会不会把叶承枢恶心到,反正是把她自个儿恶心到了。 “晶晶!” “总监。” “啊?总监,咋了啊?” “明天开始,把去健身房提上日程吧!” 白晶晶有点纳闷她为什么会忽然提起健身房,但一想到自己最近也没有再去锻炼,白晶晶便点点头,“好啊。不过明天就算了吧,您今天晚上估计会跟特助折腾到很晚。后天再去也不迟,反正也不差这两天。” “不行。”顾灵色捏拳,“你刚刚都说我脸大了,我再不去健身房,怕是叶承枢得被小姑娘给勾引走啊!” 白晶晶一愣,随即‘噗嗤’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总监。您真是……!!您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呀,我说您脸大,是说您脸面够大。” “哈?” 摸了摸下巴,白晶晶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恶趣味的笑容来,“我猜,现在秘书处肯定慌的不行。” 顾灵色想了想,“因为那些文件是叶承枢亲自送过去的?” “一半。” “另一半?” “秘书处下班之前就收到了特助批阅完毕的文件。” “不至于吧?” “总监,您没在省厅待过。您真的不能明白下班之前处理好那些文件意味着什么。” 顾灵色撇嘴,“还能意味什么啊?只能意味着咱们四个人一下午拼了老命呗!”?“哈哈。”白晶晶又笑了笑,“特助其实挺懒得。” “嗯?” 在她认识的人当中,叶承枢是最拼命最勤奋的一个人了。一个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每天每天都工作到凌晨的人,懒? 开玩笑呢?! “我在省厅的时候,很少看到特助会离开他的皮椅。当然了,这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特助每天的工作都太忙了,实在腾不出时间离开办公室。上洗手间都得憋着,憋到憋不住然后攒到一块儿。” 顾灵色顿时皱了皱鼻子,“咦,这种事情就不用告诉我了。” 白晶晶笑笑,继续说道:“另一半原因嘛,则是因为特助比较懒。总监您知道么,连倒杯水的路,特助都懒起身。他一般都是打内线,让秘书处给他倒水喝的。” 而今天,特助不但主动给她们倒水喝,甚至还主动去把文件拿去了秘书处。不得不说,特助今天太勤快了! 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下叶承枢在家的模样,顾灵色扁了扁嘴,“还,还好吧……” “那,总监您再仔细回忆一下。您有看到特助干什么会出汗的事儿吗?” “……”沉默了片刻,顾灵色摇摇头,“没。” 叶承枢很讨厌出汗,每次一出汗,只要有条件,他一定要去冲澡。把身上的汗给冲掉。 “所以咯。”白晶晶耸肩,“特助其实还挺懒的。” 顾灵色反驳:“这不是懒吧,这是讨厌剧烈运动。” “总监,这就是懒。” “胡说!就算每天这么忙,只要有时间叶承枢也还是会锻炼一下的。”他们卧室里,放着那么夸张的一个杠铃,叶承枢没事儿了就会举一举,当锻炼身体。 白晶晶摇摇头,没有再开口反驳顾灵色了。 没办法,谁让人家俩是夫妻呢?护犊子的厉害! 特助懒不懒,公道自在人心。 哼哼唧唧了一下,白晶晶站起身,又伸了个懒腰:“好了,总监。我就不留下打扰您跟特助过浪漫的结婚纪念日了。” 勾起自己的包包,白晶晶抛去了一个媚眼,“我走咯!” “诶,等等。” “怎么?” “你今儿晚上回哪儿住?” 白晶晶想也没想就理直气壮的回答:“南宫殿啊!诸游又还没回来,我不去南宫殿能去哪儿?” 俨然,白晶晶已经把南宫殿当成了自己的家。而她跟诸游的别墅,嗯,估计在白晶晶心里,只要诸游不在家的时候,那栋别墅就是个仓库吧。她只需要定时去‘仓库’拿点东西。 “你回南宫殿的话,帮我看着点柚子。”顾灵色太了解自家闺女了,“如果知道我跟叶承枢今天都不回家住的话,那丫头一定会打游戏到通宵。” “放心,交给我。” “还有啊,宝儿晚上——” 白晶晶无奈,加重语气唤了一句,“总监!” 正在交代事情的顾灵色脖子一缩,“咋啦?” “我说总监呐,您今天就不要操心家里那些事情了好不好?您今天就什么都别想,就好好的跟特助浪漫浪漫好不好?” 真是的!就没见过要去约会的人,心里还在惦记家里的烦琐事儿! 她这哪儿像个要娶约会的人? 简直就是一个魔咒,一旦在家里当全职太太当的太久了,这人好像就走不出来了。干什么事儿,都放不下家里那点东西。 白晶晶忽然背后一凉,暗暗的在心里道—— 她这辈子,可绝对不要当一个全职太太!一天也不要尝试! 动了动,白晶晶听到了走廊传来的脚步声,便立刻向门外走去,“总监,家里的事儿您就全部交割日我。您不放心我,家里也还有黄小明、吴婶跟贾阿姨在。放您的心,好好跟特助浪漫一下。” “嘿嘿。” 不知道脑袋里想到了什么画面,顾灵色乐的笑开了花儿。连白晶晶跟她说再见都没听见。 而叶承枢一进办公室,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自家媳妇儿靠在沙发上,盯着地板傻乐。顿时挑了挑眉,无言的望着白晶晶。 白晶晶耸肩,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总监这是咋了。 好端端的,她忽然就进入傻笑的模式了。 总监,到底在脑地里幻想了什么画面? 白晶晶真的有些好奇!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97章 被破坏了的好事儿 拉了拉包包的肩带,白晶晶道:“特助,那我就先走了。 不打扰您跟总监。” 叶承枢优雅颔首,“今天辛苦你了。” “没事,我应该做的。” “如果不是你带她来省厅,我怕我会忙忘了今天的日子。” “这点嘛,您要谢谢我的话,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看到子诺的话,你让他可以直接下班了。”顿了顿,叶承枢补充,“还有司机。” “嗯。我等下去跟他们说。那,特助再见。”?“再见。” 送走了白晶晶,叶承枢走进办公室,合起房门,轻咳了一声,“老婆。” 顾灵色回神,看到是他,笑眯眯的身处双手,“抱。” 难得她如此撒娇一次,叶承枢立刻走过去抱住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刚才你想什么呢?笑的那么开心。” 顾灵色歪着脑袋,反正就是乐的不行,“我在想,咱们结婚都这么久了。结婚纪念日还是第一次过啊。” “是啊。”叶承枢似是而非的感叹了一句。 说来也是他对不住她,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给过她一个像样的结婚纪念日。别说结婚纪念日了,就连他们的婚礼,也带着阴谋的气息。 到底,是他对不住她。 他们两人之间的了解程度,已经不需要开口,甚至不需要一个眼神,顾灵色只要在他身边,就能感受他心中所想。 她伸手勾了勾他的脖子,强迫他正视自己,“呐,叶承枢。你听好了,咱们之间,不存在谁对不住谁。明白吗?” 就算要说对不住的话,那也是她对不住他。给他添了那么多的麻烦。如果不是她,他的对手绝对是一点点的漏洞都找不到。 承枢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神,宠溺的能溺死人。 “如果你还是觉得对不住我的话,就快点把卓岚的事情给解决了。早点卸下这一身的重担,然后补偿我一个新婚蜜月。” “好。” “不对。” “嗯?” “咱们哪儿算是新婚蜜月啊!” “黄昏蜜月。” 在他怀里,顾灵色‘咯咯’的笑出声来,脑袋靠在他的胸口,小手勾着他的脖子,“其实只要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什么蜜月,什么结婚纪念日,都不重要了。” 在他的身边,每天都是度蜜月,每天都是结婚纪念日。 “叶承枢。”她轻轻的唤了他一句。 只要是她的呼唤,他一定第一时间回应,“嗯?” “我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傻.逼。” “好好地,怎么说这话?” “我要不是傻.逼,我当初怎么舍得离开你。而且还离开了那么久的时间。”说到这儿,她忍不住用上了力气,死死的搂住了他。 叶承枢心里一暖,同样搂紧怀里的她,“分别,是重逢的喜悦。” “咦,叶特助怎么也文艺起来了。” “跟你分开的每一天,我都将这当成是为了与你重逢的准备。” “叶承枢,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除非我死,不然我不可能再然你从我身边离开了。” 有时候吧,这上了年纪的人幼稚起来,才最幼稚的可怕。听了叶承枢的话,顾灵色立刻伸出小拇指,“拉钩!” “好,拉钩。” 叶承枢都快把他老婆宠溺到天上去了,哪怕她提这种幼稚的要求,他也一一回应。 两个人的小拇指,纠缠在一起,就像他们的关系一样,纠缠,永永远远的纠缠。谁也不会放水离开,谁也舍不得放水离开。 气氛正酣,叶承枢看着怀里的她,直想将她狠狠的揉入自己的身体里,然后狠狠的吻她,吻到她窒息,吻到她喘不过气。 而他,一向不是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心里这么想着,他也已经付出了行动。 就在他的唇已经压上她红唇的时候,就总会有那么几个不识趣儿的人—— “那个叶特助啊,我听秘书处说你已经提前把今天的工作都给——” “呃……” 推门而入的人愣住了,门里边的人恼火了。 “滚——!” 从来没听过叶承枢如此声色骇戾的语气跟谁说话。尤其,是在省厅。他一向都是优雅的,是贵气的,何曾是这样暴怒的。 卓易连一句抱歉都不敢说,立刻就出去了,还把办公室的房门给‘砰——’的一下合起。 叶承枢的恼火,那是真的恼火。 他老婆一向害羞,从来不肯在外边跟他做些什么亲密的举动。难得刚才的气氛又正酣,这种时候被人打断,是个人心里就得不爽。更何况是他叶承枢。 顾灵色端了端表情,淡定的拍了拍他的胸口,“生什么气,没必要。” 承枢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爽。 “刚才那人是谁?”她的视线大部分被他的俊脸给挡住了,没看到。 “卓易。”叶承枢黑着脸回答。 那么好的气氛,被人打断本来就够让人不爽了。结果还是卓易这个麻烦。 “卓易?”顾灵色愣了愣,“卓岚的弟弟?江南省接替你的新任特助?!” “是他。”叶承枢依旧黑着张脸。 顾灵色无奈,主动仰起脖子,在他唇角轻轻的吻了吻,“好了,不生气了。新特助找你,肯定有正经事儿。”稍微红了红脸蛋,她声音也变小了,“我们今天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不是吗?不差这几分钟呢。” 听到这话,叶特助的表情终于从阴转晴,没有那么阴怖了。他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冷哼一声,“老婆,要不是你帮他求情,不管他今天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一律回绝他。” 顾灵色听出点门道来了,“新特助有事求你吗?” “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 卓岚最近的动作不少,卓易俨然就是一只惊弓之鸟。每天都活在惶惶不安当中。听白子诺的汇报,自从卓岚出现在江南省之后,夜店卓易都不去了。吓的他每天都待在省厅,甚至,在最开始的几天晚上,卓易连酒店都不敢回,晚上都是在省厅打地铺住的。 那几天,卓易有事儿没事儿总往他办公室跑,显然是想找他帮什么忙。叶承枢懒得搭理卓易,就一直没见他。卓易就厚着脸皮一直赖在他的办公室里,叶承枢更是懒得搭理,卓易要赖就让他赖,连赶人都叶承枢都懒得赶。 估计卓易也是狗急跳墙了,竟然直接去找了权子墨。想让权子墨帮他点什么。当然了,叶承枢都懒得搭理卓易,权子墨更不可能抽出时间去见卓易了。于是,一连在两处吃了闭门羹的卓易,心里更揪心了,活的也更不安了。 叶承枢跟权子墨都不见他,他就总有种感觉,他已经被叶承枢抛弃了。 这种即将要失去叶承枢庇护的错觉,让卓易慌张极了。慌张到,他都考虑要不要去洗手间蹲守叶承枢。叶承枢总不能一整天都不去洗手间吧? 今天卓易偶然间听到秘书处的人在谈论,说叶承枢早早的把文件全部批阅好。他就想着叶承枢今天时间比较多,他不要脸的死活凑上去,总能跟叶承枢说上几句话。然后,就出现了他打扰了叶承枢好事儿的一幕。 待在办公室门外的卓易,现在的心里更是难过了。 他虽然没看清叶承枢怀里搂着的女人是谁,但这还用看吗?别说放眼整个江南省了,就是放眼整个宇宙,能被叶承枢拥在怀里的女人,除了顾灵色还能有谁?叶承枢还会拥谁入怀中? 完了完了,本以为今儿是个好时机,却没想到他打扰了叶承枢的好事儿。这下,卓易更觉得自己遥遥无期了。 正在卓易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办公室里传来叶承枢冷漠的,没有一点感情起伏的声音,“卓特助,久等了。” 心里‘咯噔’一声,卓易转了转眼珠。 叶承枢的声音明显透着不悦,但这恰恰是让卓易感到有戏的提醒!叶承枢此人,若是一早就打算拒绝你有所的提议,他不会明显表现出不悦。他则会笑的很优雅的,很彬彬有礼,让你从上到下找不到一丁点冷漠的感觉。 通常叶承枢挂着优雅的面具,这种时候才比较危险。 反而是他故意给你摆脸子看了,成功的可能性反而更大!因为他的不悦,他已经清楚的表达了,之后,叶承枢就不会再提。 虽然脑袋里想了那么多的信息,但也不过几秒钟罢了。 卓易推开房门,笑的比平日越发的油腻粉脂气了起来,“叶特助,不好意思,我听秘书处的人说你找我,我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一着急忘记敲门了。” 叶承枢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没有戳穿卓易的谎言,他道:“前些天忙,卓特助来找过几次。有什么事儿?” “是有点事儿。”卓易转了转眼珠,目光落在了一旁顾灵色的身上。 顾灵色早就从叶承枢的怀里坐到了一边儿,她淡淡的冲卓易点点头示好。卓易则很热情的冲她打招呼,“这位就是嫂子吧?本人比照片更好看呢!”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漂亮话儿,谁都爱听不是?更何况,卓易已经看明白了。叶承枢回绝了他那么多次,今儿终于肯跟他谈谈了,明显就是顾灵色的原因么! 卓易很确定,有顾灵色在旁边的话,叶承枢绝对比平日好说话! 只要能博得顾灵色的同情,他今儿求叶承枢办的事儿,就有九成的几率成功! 打定了注意,卓易直接将今天‘攻陷’的目标从叶承枢转换成了顾灵色。 只要有这个叶承枢最爱的女人在,他就不怕叶承枢见死不救!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98章 保你一世无忧 卓易足够聪明,所以他赌对了,也压准了。 顾灵色在起身离开办公室之前,对叶承枢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不着急的,你跟卓特助好好谈。事情总要商量出来一个结果才是。” 说完了这句话,她才从办公室离开。 很显然,顾灵色明着暗着都在帮卓易说好话。就算叶承枢不帮卓易,也该给他一个确定的答复才是,这样把人家吊在半空中的行为,太恶劣了。 卓易当然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是自己几句马屁话就让顾灵色帮他说好话。他卓易还没有这么天真。一方面,顾灵色跟传闻中的心肠软这个形象一点都没有出入。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当然,另一方面她也很聪明。她聪明的知道,叶承枢既然愿意见他,那就说明这件事要谈出个结果来。她只是很顺水推舟的,卖给了他一个人情。 顺水推舟就得了一个人情,这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从这点来说,你能说顾灵色是个蠢女人么?相反,卓易觉得她聪明的很!跟传闻中的那个只会惹麻烦的麻烦源头的形象,简直天差地别。 按照叶承枢跟卓岚的定义,他卓易绝对算是一个窝囊废,或者说的再直接一点好了,他就是个废物。但是,识人的本事,卓易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他毕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识人的本领必须得有。不然,在官场这个大染缸他是活不下来的,哪怕他脑袋上一直顶着一个卓长官之弟的名号。 脑袋上的光环,那是给你当垫脚石,让你能够得以比旁人轻松百倍千百成功的垫脚石。绝对不是你的免死金牌。叶承枢要是没点能耐,甭说他姓叶,他就是姓爱新觉罗那都没用! 很简单的道理,不难理解。 卓易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顾灵色,是一个聪明却不会让你觉得她这份聪明感觉奸诈的聪明。通常来说,聪明人,难免会给人一种精明奸诈的感觉。但顾灵色不,你在她的身上,一点都找不到这两种感觉的影子。但你很清楚的知道,眼前的那个女人,很聪明,相当聪明。 聪明的女人,卓易觉得大概分为两种—— 第一种。聪明的让人感到厌恶,想要远离的女人。这类女人,拿白晶晶举例子,不算特别妥当。但**不离十。白晶晶的聪明,是一种具有侵略性的,会让人一看到她就提高警惕的聪明。 第二种。聪明的却让人觉得很舒服,想要并且享受跟她打交道的女人。这类女,顾灵色就是最完美的范例。顾灵色的这种聪明,跟白晶晶的聪明就是戛然相反。你知道她聪明,明白她的狡诈,但你却不会讨厌。就连狡诈,都是带着娇憨的。 这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一颗本心。 究竟是拥有一颗下意识算计人的本心,还是拥有一颗纯良的本心。 就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也是最本质的区别。 同一件事,白晶晶跟顾灵色的做法或许是一样的。但她们的初衷,绝对不可能一样。白晶晶的初衷,是达到她自己的目的,同时要利益最大化。而顾灵色的初衷,仅仅就是达到她自己的目标,什么是否利益最大化,她并不是很介意自己多吃点还是多占点便宜。只能能达到她的目的,她就是吃点亏,她也不会计较什么。只要不过分,她都能接受。白晶晶则不行,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把对方的利益压缩到一个最低成本。 久而久之,白晶晶跟顾灵色思考的角度跟出发点,慢慢的就会变得不同。到了最后,就完全成了两个根本不同的出发点。纵然,她们最终的做法是一样的。 很多时候,有些人很聪明,但别人就喜欢跟他交往。有些人也很聪明,但大家都是下意识的要疏远他。为什么呢?有些专家将这称之为——情商。但卓易觉得单单用情商两个字就囊括了一切,恐怕有失偏颇。 卓易认为,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一个本心二字。 摇摇头,他拉开椅子在叶承枢对面坐下,语气不沾一丝一毫的溜须拍马,也与讨好献媚没有任何关系,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叹:“你夫人,很有魅力。” 哪怕只是跟她说了不到二十句话,且大部分情况都是他说,她听。但他还是感受到了顾灵色身上的没理,明白为何这位叶承枢独独对他意乱情迷。 听到卓易没有可以讨好的赞美她,叶承枢表情终于没那么冷漠了,“卓特助,有话直说。” 难得叶承枢主动挑起了话题,卓易也没矫情,点点头张口就道:“我来找叶特助有两件事。第一件,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卓岚滚蛋?第二件,他要我的命,叶特助你会保我一命吗?” “第一。”叶承枢伸出一根食指,平静又冷漠的叙述:“卓岚什么时候走,我说了不算。哪怕我说了算,从我的角度出发,我更希望他能在江南省多留一段时间。” 点点头,卓易到不怎么意外的样子,“我明白。卓岚在江南省多逗留一天,你在京城的布置跟掌控就多了一层保障。如果不是总觉得那把狗头铡就悬在我脑袋上的话,我也希望卓岚能一直留在江南省。等到你把他在京城的大部分权利网一一揪出、吞并、蚕食,那时候想要对付卓岚就易如反掌了。可是,这就牵扯到了我的第二个问题。我很了解卓岚,他这次来江南省,如果不带点什么战利品的话,他是不会离开的。” 叶承枢眼皮一掀,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卓易,“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保你一命?” “别开玩笑了,叶特助。”卓易无奈到了极点的抽了抽嘴角,“你做事,还需要我交吗?你这是在折煞我也。” “你的命,是你自个儿的。要怎么做,你来决定。” 卓易挑眉,“所以,到时候我就是死了,也埋怨不到你的头上。因为你怎么做,都是我要求你这样做的。” 等于说,叶承枢这是让他签下了一份生死契咯?! 叶承枢舒展了眉眼,“如何,够公平么?” “是很公平。” 简直就是太公平,公平到不公平了。 让他来掌控叶承枢怎么做,活了,算叶承枢救了他的命。死了,也跟他叶承枢没关系。是他自己决策有误,害死了自己。他能去怪谁?想来想去,他也这能怪自己无能,有了叶承枢的援助也没能给自己创造出一条活路。 暗暗的在心里冷笑两声,卓易抬起头看着叶承枢,“也就是说,我说什么,叶特助你就会做什么吗?” 叶承枢自然不会被卓易这样轻易的绕进去,他淡淡的纠正:“仅限于在保你一命这件事上。其他的事,我没有这个义务。” “其实,说起来保我一命的义务,本来也不是你的。” “我自己说过的话,我至少会一直记着。当初我已经说了,在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里。我保你一世无忧。那么,我自然会说到做到。仅此而已。” “好!”卓易几乎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便咬牙答应下来了,“生死有命。况且我这次偏不信邪,他卓岚要我的命,我就要逆天改命!我这条命,且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去拿了。” 叶承枢笑的淡然,“我说了,在江南省的一亩三分地里,我保你一世无忧。” “果然是叶家的掌舵者。说话就是不一般。”卓岚咋舌,冲叶承枢比了个大拇指,“大气。” “是对自己的自信罢了。”叶承枢扬了扬眉头,终止了这次的谈话,“具体怎么做,明天卓特助去找白秘书,跟她说便好。她会一一替你办妥。” 顿了顿,他不缓不急的补充:“白晶晶秘书。” “明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卓易也没理由再赖着不走,他自然也看出叶承枢跟顾灵色有事情要赶着忙,便从椅子上站起身,向门口走去,“那么,不打扰叶特助跟夫人的约会。我先告辞了。” “不送。” 看着重新被合起的办公室房门,叶承枢并没有着急去停车场找顾灵色。他坐在自己的皮椅上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思,慢条斯理的拿起办公桌面儿上的电话,熟悉的按下一串数字,“卓易,按捺不住了。” 不知道那边回答了什么,叶承枢表情忽然变得很阴怖,“不,这一次,我要赶尽杀绝。” “很好。以后,我也只想听到你这个回答。” 对方又说了什么,叶承枢话锋一转,语气中方才的杀气荡然无存,他笑的优雅,握着电话的动作更是优雅,“我给派去的人,你若是觉得能力不足。那我再给你一张王牌,能让你无往而不胜的王牌。” “现在你还不需要他是谁。卓易已经按捺不住了,按照计划你开始准备行动的计划。到计划实施的那一天,我自然会让他主动找你。” “就这样,我还有事。有情况再随时联系我。” 挂断了电话,叶承枢将自己缓慢的置于皮椅的靠背上,眯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若有所思的在思考着什么。半响,在他思考完毕行动之前,他西服口袋里的手机先响了。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99章 他不介意,她介意 打电话的人,是顾灵色。 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叶承枢接听了电话,“老婆,再等我十分钟可以吗?我需要打几个电话。” 电话那头顾灵色的声音一点都没有急躁,她道:“不着急,你忙你的。五个十分钟我都能等。我给你打电话时想告诉你,我刚才一摸耳朵,发现我的耳钉不见了。” 叶承枢嗯了一声。她有个小习惯,伸手把头发别在耳后的时候,会顺便摸一摸她自己的耳垂。所以,她的耳钉不会丢的太久,因为她很快就会发现的。 “最后一次摸到耳钉是在什么时候?”叶承枢问。 “吃包子的时候。” 说到这个包子,简直是救了她的老命。要没有那三个素包子的加持,她可能现在已经饿死在车上了。 “好的,我知道了。等下我会帮你找到耳钉拿下去给你的。” “应该就在你办公室里。我一下午又没有离开你办公室。你简单找一下,能找到当然最好。找不到的话,也别费那个功夫了。” 小小的耳钻,克拉小的可怜,不值几个钱。相反,叶承枢的时间才是这世界上最值钱的东西。拿着最值钱的时间去找一个不怎么值钱的耳钻,这笔买卖会不会算? 可顾灵色话音未落,叶承枢便已经从地毯中找到了她的耳钻,“老婆,我找到了。等下拿下去给你。” “……叶承枢,你速度不要太快哦。” “好了,我很快就下去找你。” “嗯嗯!你慢慢来,我真不着急的。” 叶承枢笑了,“老婆,你不着急,我却很着急。” “……你妹!挂了!” 没好气的挂断了电话,顾灵色悲哀的望了望车窗外的眼睛,默了默,又一次把电话打了出去。 很快,叶承枢接听:“老婆?” “你大爷!”顾灵色没好气的骂了一嗓子,然后才可怜巴巴的道:“叶承枢,如果我说我被你们省厅的保安当小偷了的话,你会不会信?” “嗯?”叶承枢一愣,随即捂住话筒,虽然声音很小很小,但顾灵色还是听到了,他说:“权子墨,你等等,我五分钟之后给你回电话。” 然后他清晰的声音才重新传来,“老婆。你慢慢说,怎么了?小偷?” “这车是你的。” “明白了。”顾灵色只说了五个字,叶承枢便明白了,他道:“我现在就去停车场。你让保安等着。” “你快点吧。”又默默的扫了一眼车窗外怀疑不信任的眼神,顾灵色很郁闷,“要不是我有车钥匙,保安已经要把我送去派出所了……” “嗤!”冷哼了一声,叶承枢凉涔涔的道:“我借他十个胆子,你看他敢不敢拿你怎么样。” “被废话,你快点过来。” 她话音刚落,叶承枢便已经挂断了电话,而他的声音,是从车外的不远处出传来的:“老婆,开门。” 顾灵色这才打开车门,却没有下车,而是坐在驾驶席上,无奈的摊手:“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偷。我有车钥匙的。” 保安一看见叶承枢,当时就愣住了。以他的职位,天天能看到叶承枢不假,但都只是远远儿的扫上这么一眼。司机通常都是把轿车停靠在省厅的大门口,等叶承枢下车了之后才把车子开到停车场。而更多的时候,叶承枢的轿车是不从正门驶入的,高级领导自有他的路线。想要认识叶承枢的人太多了,省厅的保安部可能把所有的人都拒之门外,仔细盘查每一个来客更是不可能。 要知道,大部分想要通过堵在门口认识叶承枢的人,基本上都是有些官职在身的小干部。这些人他来省厅办公也是无可厚非,门卫的保安不可能把人给拦下不是? 所以,无形中就给了某些异想天开的人一种错觉。 为了防止被人堵在门口,叶承枢有时候从高级领导的入口进,有时候从后门进,极少的情况下才从正门进。 如此一来,保安自然是经常能看到叶承枢,但从没这样近距离的看过他,更甭提是跟他说话了。 站在叶承枢的面前,那小保安手足无措的模样,还有些让顾灵色觉得心疼。看着年纪不大,二十出头而已。工作认真负责点也是没办法呀,毕竟,这辆车可是叶承枢的座驾。出现了一个他们从没见过的女人在这车上边打哈欠,搁谁都得多盘问两句不是? 顾灵色到没有生这小保安的气,人家也是职责所在。反而,她还觉得这小伙子工作挺负责人的! 没想到叶承枢跟她的想法如此一致,他优雅的勾唇,“工作态度很认真。” 小保安眼睛一亮,站姿更加笔直了,“谢谢特助夸奖!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明天去找财务部,给你多发三个月的工资。” “特助?!这、这不好吧!” “你工作态度认真负责,这是你应得的。” “谢谢特助!!”小保安看叶承枢的眼神,越发的是崇拜了起来。 顾灵色估计,要不是不允许,不然这小伙子指不定得给叶承枢跪下了。那种心情她真的可以理解。因为,当她第一次在慈善晚宴上看到叶承枢的时候,他向她伸出了手,虽然从头到尾与关心无关,只跟他良好的教养有关。但被他帮助了,她心里对他的感激,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怎么说呢? 这样形容可能有些偏颇,但她认为很恰当。 就像是啊,九天瑶池上边的神袛,你每天都在向着神袛默默的祈祷,希望他能保佑你。忽然有一天,这神袛显神身了!他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不但回应了你每日每日的祈祷,还说因为你的诚意打动了他,他赐给了你不死不老之身,收你为身边的侍子,让你可以在他身边伺候。 顾灵色想,省厅最基层,不,讲道理的说,这小保安连基层办事员都不是。说的好听点,他划分为编制人员。说的直白点,就是三个字—— 临时工! 对于省厅的每一个人来说,叶承枢这就是这神袛。尤其是对这些编制的人员,能被叶承枢瞧上一眼,都可以拿来炫耀好久好久,更何况是跟他说话,而且还被他表扬了呢? 小伙子的兴奋跟压抑,顾灵色真的可以理解。 当年嫁给叶承枢在他身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诚惶诚恐,又,患得患失。 笑了笑,顾灵色伸伸手,拉住了叶承枢的手腕,“上车吧。我都饿了。” 叶承枢点点头,坐上了副驾驶,顾灵色刚发动油门准备离开,叶承枢却忽然按下了车窗玻璃,冲着已经开始傻笑的小伙子,淡淡的道:“明天领了工资,你不用来了。” “嗯?!” 这个惊讶,是从顾灵色嘴巴里发出来的。小保安还一脸的木讷,看样子是根本没反应过来叶承枢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顾灵色反应肯定比小伙子快,她立刻瞪眼问道:“叶承枢,怎么回事?” “我说的很清楚了。他工作态度认真负责,奖励三个月的工资。但是,领了钱他明天也不用来上班了。” 说这话的时候,叶承枢脸上是那样的优雅。在小保安眼里,他笑的很亲切,很优雅。但在顾灵色的眼睛里,她很清楚他此刻的脸上是面无表情的。是冷漠又疏离的。 “叶承枢,他也没错。他看到陌生人在你的车上,过来询问两句,无可厚非。你都说他工作态度认真负责了,怎么又要开除人家?”顾灵色有些不高兴,“你该不会是因为人家差点把我当小偷,所以打击报——” “老婆。”在她的面前,叶承枢到底无法做一个冷漠又疏离的人,他略带无奈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我像是那种人么?” 顾灵色想了想,特别肯定的一点脑袋:“你就是!” 这人护犊子那也是出了名儿的。是不是打击报复人家,他自个儿心里清楚! 摆摆手,叶承枢抬头看着小伙子,淡淡的解释:“你工作态度负责认真,该奖。但你不适合在省厅当保安,这才是我辞退你的原因。你不适合这里,你太耿直了,懂吗?” 小伙子摇摇头,老老实实的回答:“叶特助,我不懂。为啥俺工作认真,你却还要开除俺呢?” “我说了,你不适合这里。”对于一个小保安,叶承枢是懒得在解释更多。能解释上一句,已经是难得。 从这一点,也能看的出来,叶承枢毕竟是出神豪门世家,身上或多或少都难免带着点豪门贵族的倨傲跟自视甚高。这是从豪门贵族世家里走出来的所有人的通病。 在这一点上,叶承枢做的已经算是相当好的了。 小保安没听到叶承枢的话,但顾灵色却听懂了。 叹了口气,她拔下车钥匙,认真的解释:“你工作态度认真这点肯定没错。但是,你要知道这里是省厅,来来往往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你们叶特助的意思是,你性格太耿直了,不懂得变通。你这样下去,不出事则以,一旦出事,会很麻烦。这次是你们叶特助,他不介意,反而还觉得你工作认真。但万一是一个很难缠的大人物呢?” 小保安这时候才慌了,“那、那俺——” “你也明白的吧,有身份的人里边,难缠的有很多,不讲道理的人更多。你自己说,哪怕是你占理了,可人家是大人物,那能有你好果子吃吗?不可能的。你们叶特助也不是开除你,他说的没错,省厅不适合你。” 别看只是个小小的保安,可省厅的保安,跟外边的保安它就是不一样!不一样的厉害! 没素质的大人物海了去了,心情不好拿个小保安撒气,这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儿。这小保安性格这么耿直,很容易成为别人撒气的对象。叶承枢说到底,也是在保护他?至少,他不是在害这小伙子。 顾灵色就知道,叶承枢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蛮不讲理的人。有时候啊,他的用心,他不说,人家真的不会知道。就比如现在,以他的性格,他一定是懒得多解释的。那小保安又不懂他的好心。到最后,只能是让他落下一个徇私枉法的名声。 他不介意这些虚名,但她介意。她不愿意让人在背后说他一个字儿! 本书来自 品&书 第899章 锦瑟山庄 说一千道一万,叶承枢是好心,但他很多时候是不屑解释的。这跟他的身份地位有关,也跟他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如果说顾灵色是想的太多,又做的太少。那叶承枢就是做的太多,却说得太少。 不管小保安能不能理解叶承枢想要保护他的心情,顾灵色都不能让这么一个负责人的小伙子就这么丢了饭碗。 叶承枢是在保护他不假,但叶承枢砸了人家的饭碗这也是不假。 一个工作负责认真的小伙子,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局。哪怕,这初衷是为了他好。 拍了拍叶承枢的手背,示意他稍等片刻,顾灵色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坐在车上跟人家讲话是一种很没礼貌的事情。对于对方,无礼。对于自己,更是一种没素质的表现。 站在小伙子的面前,顾灵色笑的很温和。小伙子看着她,眼眶微红,看起来很难过。 顾灵色想,小伙子怕是无法理解叶承枢的苦心的。 也罢,她最见不得的就是小伙子红了眼眶。她倒并不觉得这是懦弱的表现,这只能说明,小伙子很需要一份工作养家糊口。 “俺……俺真的要被开除了吗?”或许是看顾灵色慈眉目善的模样,小伙子没了看见叶承枢时候的惶恐。 顾灵色很确定的点点头,“这话既然是从你们叶特助口中所出,那肯定是要被开除了。” 还不等顾灵色把话说完,小伙子的眼眶便更红了。好像那眼泪随时都能滴下来。 顾灵色有些头痛的捏了捏鼻梁,“你可千万甭掉眼泪啊。你在省厅的工作丢了,但我有另一个工作给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小伙子愣住了,似乎无法反应顾灵色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老公把你炒鱿鱼了,我就给你一个新的工作。来我的公司当保安队副队长,你愿意吗?” 这小伙子工作态度十分认真,人也朴实单纯,给他一个副队长的位置,她很放心。 看着小伙子还是一脸懵逼反应不过来的样子,顾灵色摆摆手,今天可是她跟叶承枢的结婚纪念日,她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给这小伙子。 从口袋里摸出秘书处今天早晨刚刚才给她印制好的名片,塞进小伙子的手里,顾灵色一边伸手去拉开车门一边淡淡的道:“我现在有事,明天上班时间时候,你可以打这个电话。关于你工作的问题,明天我再跟你细说,好吗?” 小伙子木讷的点点头,“好。” 可他那表现,显然是还是不明白。 顾灵色顾不上关他了,留下一句,“明天上班时间之后你就打这个电话。” 坐上驾驶席,她刚刚发动油门,小伙子却忽然反应过来的拉住了她的车门,“等等!俺有话说!” “什么事儿?” 看着手里的名片,小伙子瞪着眼睛,说道:“俺咋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万一俺明天打电话没人接咋办?俺没有工作的话俺弟弟妹妹就不能上学,吃不起饭了。俺——” “停!”顾灵色头痛的打断了小伙子的话,叶承枢说的真没错,这小伙子也耿直的过头了。 指了指副驾驶席上的叶承枢,顾灵色无奈的道:“看到他了吧?叶承枢,你们的叶特助。这是我老公,有他做担保我还能骗你吗?我要是不接你电话,你就冲进去找叶承枢好了。” “听见了?”叶承枢淡淡的扫了小伙子一眼,面无表情的丢下两个字:“让开。” 他语气并不严厉,表情也很平静,但小伙子却下意识的缩回了双手,乖乖的退到了一边。 见状,顾灵色探头丢下一句话,“记得明天上班时间之后在打电话啊!”然后,便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像一颗银色的子弹一半冲了出去。 车厢内,顾灵色很无奈的摇摇头,“幸好你今天把他开除了,要不然,他肯定得给自己惹个大麻烦。” 她是一个没见过的陌生人,小伙子不相信她的话,没关系。但有叶承枢在旁边,小伙子竟然还质疑她的话?这就不是耿直了,说的不太好听,这就是愚蠢。是给自己自找死路! 省厅这个大染缸,真的不适合耿直的人。这是很悲哀的一件事,但却也是现实。 现实,从来残忍。 叶承枢却笑了,“他已经给自己惹了不少的麻烦。” 若不是他们的保安队长有几分担当,又会来事儿,那小伙子早就得出事。他今天开除小伙子,也不是心血来潮。保安队里有一个耿直又不知道变通的小伙子,他几周前就听白晶晶提起过。大概就是白晶晶的手机没点了,她又没有带充电器。就跟白子诺借了充电器,而白子诺的充电器在他的车上。于是白晶晶就拿了白子诺的车钥匙取充电器,结果跟几天一样。那小伙子太耿直了,不论白晶晶怎么说,哪怕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小伙子还是把白晶晶带到了安保处,死活非让白晶晶给白子诺打了电话,然后才放白晶晶离开。 白晶晶心里又无语又无奈,她被耽误了十多分钟的时间,叶承枢那边还不知道要被耽误成什么样子。她跟叶承枢解释的时候,就把这件事说了。叶承枢当时心里就暗暗的记下了这么个耿直过头的小伙子,想着过些天重新给他安排一个工作。结果他工作也比较忙,说实话,这种小人物也没办法在叶承枢心里留下太深的痕迹。叶承枢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今天顾灵色一打电话说被保安当成是小偷了,叶承枢就立刻想起来了这个人。他原本也是打算重新给这小伙子找个工作,可他看他老婆有这么意愿,那么这个人情就顺水推舟的给他老婆好了。 虽然在叶承枢心里,这小保安的人情,真的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把人情让给了顾灵色。 听了叶承枢的叙述,顾灵色张了张小嘴儿,半天无语。 “找了晶晶的麻烦……他胆子真不小。” 谁不知道,白晶晶记仇是第一。连权子墨都比不上。 不过嘛,有个好的上司,真的太不一样了。 “你们省厅的保安队长,挺不错的。” 叶承枢摘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眶,慢条斯理的擦拭着眼镜片,笑了笑,随口说道:“老婆,我不夸张的跟你讲,在省厅,只要大小身上有个职务,甭管是保安队长还是保洁员队长,能耐都不小。你信不信?” “我信!” 省厅啊,水太深,太复杂。 没能耐的人,待不住! “好了,不说他们。”叶承枢手指一点,“拐弯。” 顾灵色还没看清前边的路,就已经一手方向盘打了过去,拐好了弯她才想起来问道:“这是上哪儿去?” “锦瑟山庄。” 嗯? 锦瑟山庄? 顾灵色想了又想,还是想不到那儿是个什么地方。别说想不到是什么地方,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去哪里干嘛?” 叶承枢重新将金色框的眼镜架戴在鼻梁上,笑的一脸宠溺:“是省厅今年大力扶植的一个旅游项目。” “嗯?” 如果叶承枢说带她吃饭前先去视察一下工作,她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从车里踹下去的! “唐朝现在名义上实质上都是权子墨在管。这个项目,是权子墨帮唐朝拿下的。” 眯了眯眼睛,顾灵色有点想起来了:“我记着权子墨好像还抱怨过,为了给唐朝拉项目,他把自己的口袋都快掏空了。” “掏空到不至于。但权子墨的个人资产瞬间缩水一大半也不是假的。今年江南省的富豪榜,权子墨怕是无法上榜了。” “就因为帮唐朝拿下这个锦瑟山庄的旅游项目?” “老婆,唐朝现在账目亏空的一塌糊涂,一分钱没有还欠了一屁股外债。你要知道,竞争这个项目的都是上市集团,是财阀。而权子墨,是用他一个人的资产,在跟一个上市集团抗衡。” “……原来权子墨会那么痛快的答应卓岚的提议,完全是因为他的全部身家缩水了一大半啊!” 叶承枢笑了笑,没有再多说。 哪怕是缩水了一大半的身家,但权子墨剩下的身家,也还是夸张的惊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听过没有?更何况,他权子墨还不是瘦死的骆驼。就算他的身家没有任何的缩水,为了顾灵色这个女人,他照样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卓岚提出的条件。 这一点,也抽身很清楚,顾灵色就更是清楚了。 她刚才也就是开玩笑的说一说罢了。一点都没有别的意思。 “嗯,继续啊。这是唐朝今年的大项目,也是权子墨拼了老命拉来的项目。” 叶承枢从善如流的补充:“更是省厅大力扶植的旅游项目。” “跟当年公公开发落霞镇相比呢?” “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是叶承枢给出的答案。 顾灵色轻轻的‘滋儿’了一声,“那着项目可真够大的。” “是我卸任之前,比较大的一个政绩工程。”叶承枢懒洋洋的解释了一句,然后手指一点,“别拐弯,继续开。” 乖的直走,顾灵色将车速放慢了很多。前面的道路虽然不至于是一片漆黑,但只有道路两边的昏黄的路灯,视野太差。这又是在爬山,车速太快的话,得出事儿! “刚才拐弯的地方,一路到山脚,都属于金色山庄的项目范围。” “那咱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呢?” “是权子墨留给自己的私人区域。” 顾灵色撇嘴,半天无言,“……丫可真会给自己享受啊!” 不管干什么事儿,他权老爷都忘不了让自己舒服! “这是我让他做的。” “嗯?!”顾灵色愣了,忍不住侧头盯着他看,“叶承枢,你也……?” 权老爷干什么事儿都要想着自个儿,这她能理解。怎么连叶承枢也这样?她没办法接受了。 叶承枢望着她,笑的很宠溺,也很甜蜜,更多的,却也还是豪气与霸气。 “我想在卸任之前,为你做点什么。做点能一直留下去的,哪怕过了十几年,几十年,咱们都死了,也还能留下的东西。”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00章 谁上谁? “叶承枢……你……” 听到他的话,顾灵色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缓过劲来。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眼眶有点温热。好像都快承载不住的温热。 她只能强迫自己目视前方,看起来注意力全部放在开车上边,沉默的握着方向盘爬山坡。她没有再开口,叶承枢也没有。他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眼尾却将她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尽收眼底。 她很感动,感动的快哭了。 但叶承枢还是有些不满意,按照他的预计,她应该是感动的哭出来,而不是像现在……快哭出来。 没能看到她感动的哭出来,这让叶特助有些不满意。 看她哭鼻子,其实有时候也挺好玩儿的。 红彤彤的小鼻尖儿,跟红彤彤大眼睛,怎么看怎么让他心疼的爱不释手。 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叶承枢觉得,他再这样捉弄她,她肯定该哭了。看她哭鼻子的模样是很有趣了,但心疼会大过有趣。 于是他适时的开口,“老婆,前边停车就行。” “嗯!” 顾灵色抿着嘴唇,小脸儿跟包子似得鼓起来。明显是在忍着什么情绪呢。 车子在山路旁边停好,叶承枢先下车帮她打开车门。毕竟已经是深秋了,夜风一吹有些冷,尤其在山顶上,更是冷。 而顾灵色,一向最怕冷。她一下车就立刻搂住了叶承枢的腰杆,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叶承枢解开风衣的纽扣,将她护在胸前。 “冷么?” “不冷了。”顾灵色把鼻子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回答。 “还不冷啊?老婆,你都浑身哆嗦了。” “你不懂,冷的时候狠狠打几个哆嗦,就不冷了。” “那就好。”轻轻的牵起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叶承枢领着她在昏黄的路灯下,慢慢的向山顶走去。 最后这一段路,他希望能牵着她的手走。 很快,顾灵色就发现了道路两边的‘问题’,“叶承枢,这是梧桐树吗?!” 她脸上的表情,很兴奋,很激动。 这样的反应是叶承枢预计之中的,他笑着点点头,“就是你最喜欢的梧桐树。” “好漂亮啊!”顾灵色眼睛里好像有星星那么明亮。 她贪婪的将这美景纳入眼底,好好的珍藏起来。 “喜欢吗?” “当然喜欢啊!”顾灵色这时候也忘记夜风的寒冷了,兴奋的松开了搂着叶承枢的手,像个小孩子一样又蹦又跳的。 叶承枢走在她身后,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宠溺的能溺死人。 那样宠溺的表情,那样温柔的眼神,好像能融化这世上的一切。 而他这样的表情与眼神,却只会给一个人。 “叶承枢!”顾灵色跳起来,艰难的不行,却也还是连梧桐树的树叶都摸不到。于是使用了召唤兽技能。 “来了。”召唤兽叶承枢走到她身后,稍微踮起脚尖便将树枝拉了下来,让她一伸手就能摸到。 “要帮你摘下来一枝吗?” 在叶特助的心里,摘树枝不好,但只要他老婆高兴,就好。所有的准则,都是以他老婆高兴不高兴来制定的。 简而言之,这准则,基本跟没有一样。 “不不不!”顾灵色猛摇头,用了些力道的拍开他的手背,“摘下来就不好看了。” “如你所愿。” 宝贝似得摸了摸那泛黄的树叶,顾灵色高兴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在夜风中,她张开双手,一会儿向前狂奔,一会儿又跑回来扑进他的怀里撒娇。叶承枢就一直以优雅的步伐跟在她的身后,她扑进他的怀里了,他就用风衣裹住她,帮她暖暖。她跑远了,他就跟在她身后,温柔又宠溺的叮嘱她慢点跑别摔着了。 就这样,她一会儿跑的没影了,一会儿又从树干后边跳出来扑进他的怀里。反反复复,他们两个人终于来到山顶。 从刚才停车的地方,到山顶,路途不算遥远,但也不算短。大约有五六公里远的距离。整整这一条路,道路两边都被栽满了梧桐树。 顾灵色,最喜欢梧桐树。 所以,他就给她栽满了她喜欢的梧桐树。 哪怕,江南省的气候,根本就无法大规模的种植属于北方的梧桐树。 只要她喜欢,不管多难,他都能满足她。不惜花上大量的人力财力。只因为,她喜欢。 自己的手被他的大掌握在手心,很温暖。依偎在他胸口,被他用风衣裹住,很温暖。 但这一切,都不及一个‘他就在她身边’来的温暖。 “老婆,你喜欢就好。” 顾灵色抬起头,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叶承枢,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吗?” “老婆,你要听实话吗?” “如果实话会让我难过的话,那我要听谎话。” 这么美好的气氛,他要是说出什么‘顺便’这样的话,她一定会拉着他从山顶跳下去! 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叶承枢温柔的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但却不是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哦!这样呀!”顾灵色重新高兴起来了,“没关系,反正都是送给我的!” 具体是什么时候要送的礼物,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是她的,她的,都是她的! “锦瑟山庄,是权子墨接管唐朝之后才正式开工的。但锦瑟山庄这个计划,早在七年前就已经规划好了。当然了,但是也还不知道最后这里会被定名为锦瑟山庄。但是开发这里的旅游项目,是一早就定下来的。” “锦瑟山庄……”顾灵色趴在他的胸口,跟他一起站在山顶,欣赏着站在最好处的夜景美景,喃喃的将这个名字在嘴巴里反复的咀嚼着,“真漂亮的名字啊……” “这个名字,是我亲自决定的。老婆,是为了你。” “为了……我?” 她抬头看着他,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深邃,又是那样的温柔。她觉得,自己好像无法从他的眸子里走出来了。而她,也不想从那里走出来。 他漆黑的眸子里,映射的是她,且只有她一个人。 不管周围的景色再如何美不胜收,再如何美轮美奂,他的眼睛都看不到。他只能看到她。 这个认知,让顾灵色的心脏好像被铁锤重重的击打着,喘不过气来。 当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只能容得下你一个人的时候,那被宠爱的心情,是快要窒息的。 “七年前,你从我身边离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你,再拥抱你,再亲吻你。这种思念的情绪没日没夜都在折磨着我。我想要去找你,但我不能。因为离开,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已经伤害了你,我无法在伤害你。想要找到你太简单了,用不两天,你就会被重新带到我的面前。可我把你找回来又能怎样?” 说到这里,叶承枢的表情控制的很好,一点破绽都没有。但他的语气,却瞒不住顾灵色。 她难过的心脏都拧成了一团。 不管吃了多少苦,她都不会觉得委屈。但只要看到他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就会难过的无法呼吸。 只要他皱一皱眉头,她都难过的看不下去。 她什么都不怕,只怕他难过。 “叶承枢。”她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了吻他的嘴角,“对不起。” “老婆,你永远都不用对我说对不起。”叶承枢捧着她的脸蛋,吻了吻她的嘴唇,然后才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慢慢的叙述着自己人生里最痛苦的七年。 不,不是痛苦,是生不如死。 她离开的七年,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对他而言,都是折腾。都是比死还痛苦的煎熬。 “我每天每天都在想你。想你如果还在我身边的话,你会给我做什么饭,你会跟我说什么话。你——” “叶承枢。不要再说了。好吗?” 顾灵色闭了闭眼睛,离开他的七年,她也是同样的生不如死。 他有多难过,她就有多难过。她的痛苦,一点都不会比他少一分一毫。 分开的是两颗心,痛的就是两个人。 的要求,他从未拒绝。无法拒绝,更是,舍不得拒绝。 拥着她,望着山顶绝美的景色,叶承枢忽然觉得,无所谓了,真的无所谓了。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创造了这里,又为什么取了锦瑟山庄这个名字,为什么种植了在江南省根本无法存活的梧桐树,无所谓了,是否一定要让她知道,真的无所谓了。 只要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那些都无所谓。 “叶承枢,你知道我很爱你。” “我知道。” “你也知道你很爱我。”?“我知道。” “这份礼物,很美好。谢谢你。” “嗯。” “叶承枢,我饿了。”?“嗯?” 顾灵色在他胸口‘嘻嘻嘻’的笑着,“我饿了。快带我去吃饭。” 叶承枢摊手,无奈,“老婆,我以为你说完爱我,然后就会想吻我。”?“嗯嗯。”顾灵色狠狠摇头,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语气特别认真,语速很缓慢,“不是。问吻你已经不够了。我想跟你上床,疯狂的那种。” 这次,叶特助是真的懵逼了。那种很久都换不过来的懵逼。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从害羞的她的嘴巴里,听到这样疯狂的话。 “所以叶承枢,快点带我去吃东西。我快饿死了,根本没力气上你!” 狭长的丹凤眼眨了眨,最后危险的半眯起来,“老婆,你再说一遍?谁上谁?” “你爱我吗?” “爱。” “那就是我上你。” “老婆,你这算什么?”叶承枢哭笑不得。 “我不管,反正今天我一定要狠狠的上你!特别疯狂的那种!” 眼前的她,个头只有那么一点儿,小脸红彤彤的,眼眶也是通红,大大的眼睛写满了情愫,那兴奋的跃跃欲试的模样,真是…… “老婆,你可爱极了。” “快点!带我去吃饭!” “好。” 叶承枢重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向山顶的别墅走去,当然了,步伐相比之前,那快了不是一点点。 “吃晚饭,我要上你!” “好。”?“你听好了啊,是我上你。”?“嗯。你上我。”?“你不许哭鼻子。” “老婆,你不被我做到哭鼻子就好。” “呸!个臭不要脸的,谁上谁,你说清楚!”?“你上我。”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01章 我在葬花,懂吗? 叶承枢顺从的乖乖退让,并没有换来一丝丝的‘和平’。复制网址访问 顾灵色照样步步紧逼,且来势汹汹。 她跳起来才捏住了男人的脸庞,恶狠狠的问:“说清楚,到底谁上谁?” “你上我。” “你是谁?我又是谁?” 叶承枢无奈,不得不再三重复:“我老婆上我。” “以后呢?” “以后都是你上我。” “还敢欺负我不?” “老婆,我就没有欺负过你。我哪里敢?” “嘿,挺厉害呀。这圈套都没套出你!” “老婆教育的好。” “哼!油腔滑调!” 侧过头,顾灵色想,这辈子能给他这样宠着疼着爱着,值了。哪怕死了,也值。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红唇奉上。 “叶承枢。” “嗯?” “要我吧。” 被他拥入怀中的时候,她永远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 她原来一直都是这样被他呵护着,宝贝着的。 …… “你在干嘛?” “我在葬花。” “葬花?” “你真笨耶!黛玉葬花你都没看过吗?” “顾灵色,你真的很烦啊。我都特意来陪你玩了,你怎么还是一幅要哭的样子。他们又欺负你了吗?” “没有。” “白痴。他们没有欺负你,你干嘛哭。” “因为我在葬花。” “白痴!” “权子墨。” “嗯?”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葬花吗?” “不想问。” “因为你知道原因。权子墨,你知道原因。” “可是我必须要离开。” “我也知道。” “我爸妈的婚姻快要支撑不下去。他们两个人都打着艺术的旗号,到处拈花惹草到处留情。如果我不去他们身边的话,他们该离婚了。” “可你一直告诉我,你很希望他们离婚。你自己说过的,与其两个人在一起相互折磨,还不如好聚好散,再见面,也还能笑着问一句你过的好吗。” “笨!我是这么想的,但我爸妈不这么想。他们以为他们把我接到他们的身边,他们的婚姻就能维系。我能有什么办法?要怪就只能怪那家的臭小子!” “哪家的臭小子?” “就是我们大院姓叶那家的臭小子。我前几天陪他去跟人打架了,搞得我家死老头也不想要我。我只能去我爸妈的身边。抱歉,我不能陪着你,保护你了。” “所以我才葬花。我葬的不是花,是你的尸体。” “……顾灵色,你一定要这么狠毒吗?只要我有能力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你当初说会一直陪着我,你也没有做到。我已经不相信你了。” “随便你好了。反正我知道我会回来找你的。” “你要不要回来随便你,但我会一直等你。” “顾灵色,我会回来找你,但你不要等我。你要找一个人,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会像我这样陪着你的那个人。” “除了你,还有人愿意一直陪着我吗?” “一定有的。顾灵色,你要相信我的话。我是不是从来都骗过你?可能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找到那个能替代我陪着你的人了。” 他啊……还果然从没骗过她。 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顾灵色能够清清楚楚的在玻璃的倒影中,看到那人熟睡的脸庞。 瞧,这不是,她已经找到能陪伴她一辈子,永远不离开她的人了。 夜风很凉,但她心里却是那么的温暖。 权子墨没有骗她,她的确找到了能永远陪她的人,而他,也从未食言,他回来找她了。 葬花? 她现在想想就觉得好丢脸。小孩子看了几本小说,就开始模仿书中人物的人生。她当时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权子墨要出国离开,又成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状态。她当时都恨不得把自己给葬了。 她啊,一直都是怕独孤的。 很怕很怕。 所以人家稍微对她好一点点,她就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想要回报人家。为的,不过也就是有人能陪在她身边罢了。可这样的人,除了权子墨,她很久很久的时间里都没有在遇到过。直到…… 微愣了几秒钟,顾灵色才能大脑的最深处将那个遗忘了很久的名字找了出来。 肖奈。 是了,是肖奈。那个人,叫肖奈。 他是她人生里,第二个对她好,说要一直陪着她的人。 明明曾经爱的那么刻骨铭心,但她现在却差点把他的名字都给忘记了。 顾灵色忽然感觉一阵从心尖儿凉到四肢百骸的恐惧。 深深的恐惧。 曾经的曾经,她是那样的将肖奈的名字刻在了心上,可她刚才还是有一瞬间想不起他的名字。如果,如果有一天,叶承枢也这样忘记了她的名字呢? 她活着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忘记。可她如果比他死的早呢?那么,叶承枢会不会像她渐渐淡忘肖奈一样,慢慢的淡忘了她? 这种感觉,让她浑身冰凉,僵硬成一团。 忽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很轻微的声音,顾灵色没有回头,任由那人从身后搂住了她,将她圈在怀中。她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微微闭上眼睛,心中方才那如坠冰窖的恐惧,竟然就这样一点点的消散,直到完全消散。 “老婆。”他一开口,嗓音是异常的沙哑与低沉,极富磁性:“怎么不睡觉?”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很累,但是就睡不着。” “嗯。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呀……在想我要是没遇到你,该怎么办。” 身后的男人低沉又性感的笑声就在她耳边响起,“又胡思乱想。你不会遇不到我的。” “万一呢?” “不会有万一。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 “然后呢?” “娶你。” “叶承枢,我刚刚差点想不起来肖奈的名字。” 身后的男人一滞,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他越发用力的将她搂在胸口,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老婆,我不会忘记你,永远不会。” “我要是死在你前边呢?” 男人性感的在她耳边低笑两声,“这就要分两种情况。” “嗯?!” “第一种,咱们闺女长大了,能独立的自己照顾自己了。你要是死了,我安顿好你的葬礼,等客人们都走了,我就陪你聊聊天,因为你怕黑。等到天亮,我就死在你墓碑旁边。抱着你的墓碑。”?“呸!你少咒我了。我一定比你活的久。”嘴上虽然在骂着,但顾灵色心里却暖洋洋的不行。 “第二种,咱们闺女还没办法独立。那我就一直照顾闺女,连带你那一份一起照顾闺女。直到闺女可以自己独立,然后我还是得抱着你的墓碑自杀。” “呸呸呸!这么好的日子,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不吉利吗?”叶承枢无所谓的笑笑,“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心里‘咯噔’一声,顾灵色半天没开口说话。 原来,他早就想到了这些。而且他也早就想好了。他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不是哄她玩玩的。他是早就想好了,并且也计划好了的。 如果,她死在了他的前边…… “老婆,你心里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次性都说了吧。我觉得你想到的东西,我应该都能回答你。” ‘咯咯’的笑着,顾灵色完全将身体挪到了身后的人胸口,她反手摸了摸他菱角分明的脸庞,“叶承枢,跟我说说吧。那条路,那些树。那个锦瑟山庄的故事。” 那些她脑袋里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她以后不会再想了。他这么爱她,她刚才的恐惧真是太没必要了。 因为太爱他,所以越发的舍不得他。 直觉得啊,人生短短几十年,根本不够。她还没有爱够他,还没有被他宠够,还没有被他抱够。她越是想要抓紧他,就越是胡思乱想的自己吓自己的。 这是一种恶性循环,虽然她心里明白,但这还是无解的。 爱上叶承枢这个男人,谁不死诚惶诚恐又患得患失? 哪怕再优秀的女人,对自己再有自信的女人,爱上了叶承枢,都会变得没有自信起来吧…… 身后的男人沉吟了片刻,问道:“你想先听哪个?” “那条路,那些树。” “就是我为了你而栽种的。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那你一定不知道我喜欢梧桐树的原因吧!” “老婆,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她最喜欢梧桐树,是因为,她每天能看到梧桐树的那段日子是她人生里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了。 她是在英国老牌贵族大学念的书,而从她的宿舍到学校,有很长的一段路,两边都栽种满了梧桐树。虽然在国外念书的日子,她还是孤身一个人,没有朋友,没有恋人。但她却活的很轻松,很自由。 偶尔,权子墨也还会来看看她。虽然不会待的很久,只有短短的一个下午的时间。但那对顾灵色来说,也已经足够。若是在国内的话,她连跟权子墨喝喝下午茶的时间都没有。 在权子墨没来的时候,她每天都在祈祷权子墨来看她的那一天。而他来了,她会重复祈祷,下一次他来看她的时候。 虽然他一年才偶尔来一两次,但顾灵色觉得也很满足了。只要权子墨会来看她,她就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的心里,是惦记她的。至少还有一个人,记得她。 这样,还不够满足吗? 远离了顾家,远离了那些纷纷扰扰,远离了那些流言蜚语,她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纵然很孤单,心里上却没有任何的负担,研究生的那三年,是她人生里最无忧无虑的三年。 当时的顾灵色,最喜欢的就是一个人漫步在梧桐大道上,慢慢的散步,慢慢的欣赏这美景。将生活节奏放缓,不要那么着急的向前奔跑。 慢一点,再慢一点。 现在的人啊,跑的都太快了,以至于都忽略身边最美的景色。跑得太快,身边的景色再美,也来不及欣赏。等到你想欣赏身边美景的那一天,美景却已不在。 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 斯人逝已。 那岂不是太悲凉了一点?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02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每当看到大片大片的梧桐树,顾灵色的心里也还是会莫名其妙的得到宁静。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可能是看到梧桐树,就下意识的回到了当年一个人无忧无虑的日子里吧。 所以,她最喜欢的就是梧桐树了。 但是很可惜的是,江南省的天气,梧桐树根本无法生存。 她甚至无法想象,叶承枢究竟花费了多少心血,才让这么大一片的梧桐树在江南省存活,并且生长的如此茂盛。 哪怕是种植一棵梧桐树,所花费的心血也是难以想象的。 原本就不是这个地方能存活生长的植物,人类却偏要让它在这里扎根发芽,违背自然法则的事儿,注定很难成功。她没有想到,叶承枢竟然真的为了她,种植了这么一大片的梧桐树。 只是瞧一眼这些生长茂密的梧桐树,她就能想象得到,在她离开的时候,叶承枢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再照顾这片梧桐树。 “叶承枢,那七年,你心里一定很苦吧?” “再苦也不会比你苦。” 她远在异国他乡,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她还失去了她的孩子。他再苦,也不会比她更苦了。 “好了老婆,别难过。”叶承枢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蛋儿,“都过去了。而且,你的离开也不见得全是不好的事儿。至少你的离开让我学到了一点。” “什么?” “你的离开,让我学会了包容。” 顾灵色‘噗嗤’一声笑了,“还包容呀?叶承枢,你已经够包容我了。你再包容下去,我真该点个蹿天候上天去了。” 承枢说的很慢,语气很认真:“我得包容你,不是自作主张的替你做决定,做那些我认为对你好的事儿。我应该做的是,跟你商量,听你的想法。而不是——” “好了。”顾灵色转身,手指轻轻的按压在他的嘴唇上,“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要再提。” “好,听你的,不提了。”叶承枢挑眉,冲她笑的很好看,真的很好看,“锦瑟山庄的来由,还要听吗?” “嗯嗯。”顾灵色轻轻摇头,把脸蛋贴在他的胸口,“我已经知道了。” 锦瑟无端五十铉,一旋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枉然。 锦瑟山庄的名字,便是出自这首李义山的《锦瑟》。 巧的是,义山,是她最喜欢的识人。而这首诗,更是义山的诗里她最喜欢的一首。 “老婆,睡觉吧?快天亮了。” 先是跟他疯狂的折腾了大半夜,本以为这小女人已经睡了,谁成想,她却偷偷一个人溜起来胡思乱想。叶承枢不禁想,或许今晚就不该体贴她的体力,应该把她直接做昏过去才是。这样,她也没有胡思乱想的精力了。 秀气的打了个哈欠,顾灵色伸开双手,“抱。” “好!” 叶承枢很宠溺又很无奈的将她打横抱在怀中,“这次要乖乖睡觉,要是被我发现你又不睡觉爬起来一个人胡思乱想,我就——” “你就把我做昏过去,对不?”顾灵色狡黠的冲他挤眼睛,“我还不了解你啦!”?“好,你了解我。那我考考你。” “你尽管考!”顾灵色胸有成竹的一拍胸口,“关于你的一切,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好,老婆,你听好了。我的问题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诗人是谁?”?“纳兰容若。” “最喜欢的诗是……?” “《画堂春》。” “最喜欢的其中的哪一句?” “一生一世一双人。” 男人英俊的脸庞上,浅浅的晕开一层微笑,“后边呢?” “没有了。只有这半句。一生一世一双人。” 看见她满脸的骄傲,叶承枢忍不住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老婆,我对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嘿嘿…… 顾灵色猛地将脑袋砸在他的胸口,笑的像多傻.逼花儿。 嘿嘿,嘿嘿…… 一生一世一双人。 多美的句子,多好的承诺。 叶承枢靠在床头,大掌轻轻的婆娑着她的后背,一脸的宠溺加无奈,“好了,好了。老婆,快点睡觉。别傻乐了。” “叶承枢,再说一遍。” “老婆,我对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对不对。你这样太敷衍了,得像刚才那样。压低声音,用气声在我耳边念这句诗。” 每次他一用气声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话,她就浑身都忍不住的战栗。 什么叫好听到耳朵怀孕,她一直都很清楚! 只要他用上着语气跟她说话,她就被迷得七荤八素什么也不知道了,然后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只会点头答应。 “一生一世一双人。”叶承枢对他老婆果然是百依百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凑到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用性感到不行的气声在她耳边不厌其烦的重复。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我对你的承诺。” “老婆,我爱你。”?…… 没有什么浪漫情节,也没有什么玫瑰花与红酒,但这个结婚纪念日,却比任何的浪漫情节,更浪漫。 有什么,比一个在他们死后还能留下来的礼物更浪漫,更让人感动呢? 顾灵色想,这个夜晚,她会记一辈子,牢牢的记住,永远也不会忘。 想要给你所有的浪漫情节。 …… “……锦瑟山庄的建设,必须在三年之年完成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说,三年后,我要让锦瑟山庄正式营业开放,开始为我赚钱。哦,不对,是为唐朝集团赚钱。所以,我——” 权子墨话说到一半猛地戛然而止,他挑了挑眉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对面脸蛋红成狗屁股的女人,色妞儿,疯了? 他好不容谈回正事儿,她跟那儿脸红个屁啊! 等等—— 忽然,权老爷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于是笑的就很猥琐了起来。他冲着电话对面丢下一句,半个小死后给你回电话,便掐断了电话。 “色妞儿。嘿,色妞儿,回神咯!” 说着,他在顾灵色的鼻尖儿前边打了个响指。 顾灵色猛地被他吓的回了神,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干嘛啊!要是被你吓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拉倒吧!”权子墨桃花眼一闭一掀,眼波流转,贱的不行,“我还能吓死你?你还能舍得丢下叶承枢变鬼?” “……有话说话!少挤兑我!” “色妞儿,我怎么一说起锦瑟山庄,你那脸蛋儿就红的跟猴屁股一样呢?”权子墨贱笑两声,猛地凑到了顾灵色的面前,那双桃花眼犀利的剖析着她,“说,昨儿叶承枢是不是带你去锦瑟别墅干羞羞的事儿了?” 羞羞的事儿? “噗……” 顾灵色是真没忍住,一口哈喇子全喷在权老爷的脸上了。 “啧啧……”权子墨一边用袖子擦脸,一边嘴里不停的‘滋儿滋儿’,“我说顾灵色,你他妈可真恶心!”?“抱歉抱歉。我一时没忍住。” 这能怪她么? 羞羞的事儿?也真亏权子墨能想到这种形容! 原本在成年人的生活里是挺正常的一件事儿,让权子墨这么一形容,贱里边带着好笑。他要是说个什么x生活,她都不会笑成这样儿呢。 “你不用回答了,你这淫0荡的表情已经说明了。” “呸!”顾灵色一爪子挠过去,“你才淫.荡呢!说话就好好说,别找揍啊你。” “那成。”权老爷特爽快的一点脑袋,“把我就好好说。叶承枢昨儿是不是带你去锦瑟别墅了?” “应该是吧。” “啥叫应该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应该是你逗我呢?” “我不知道那别墅叫什么。但考虑到底下是锦瑟山庄的度假休闲旅游区,所以应该是吧。” “……色妞儿,你学坏了啊。”?“那也是跟你学的。” “得得得,我没工夫跟你瞎扯淡。直截了当点回答我,叶承枢是不是带你去看梧桐大道了?” 怕已经沉淀了一个晚上,可顾灵色一想到那画面,还是兴奋又激动的不行,“我看了,真的好漂亮啊!” “那当然了。”权老爷哼唧了一声,鼻孔都快飞到天上去了,“老子花了好几个亿,没点能效那可还行?” 顾灵色一愣,“你花的钱?!” 那不是叶承枢送给她的礼物么! “你老公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咯?”权子墨凉涔涔的反问,“他能花自个儿的钱?” 顾灵色默了默,信了。一点不怀疑权子墨的话。 叶特助此人呀,能花别人的钱给自个儿办事,那绝对不会花自个儿一分钱。 “锦瑟山庄的计划里,就有一条强制性的内容。谁拿下了锦瑟山庄的项目,谁就得出钱种树。卧槽,这他妈算是什么狗屁条件?老子当时看到这一条就火了。好家伙,叶承枢不徇私枉法则以,一徇私枉法,就玩这么大的!你他妈知道老子为了养活那些梧桐树花了多少字儿么?” 伸出两根手指,权老爷气的眉毛都在颤抖。 “两个亿!两个亿!” 顾灵色连忙一杯水塞进权老爷的手里,“消消气儿,消消气儿。” “消个屁!老子现在想起来都恨的牙根痒痒。” 顾灵色也不是不能理解权老爷的愤怒。 好端端的一个为集团吸金的项目,却莫名其妙多了这么一个强制性的条件。如果是为了旅游计划倒也罢了,可不是啊!种植那些梧桐树,完全是为了满足他叶特助的‘私欲’不是?这搁谁,谁心里能舒坦?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03章 不长进的狗东西! 更何况了…… 这事儿要是搁别人,搞不好还真就忍了。 因为别人压根不知道叶承枢种植梧桐树的原因是什么。但权老爷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叶承枢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知道顾灵色喜欢梧桐树,权子墨知道的比叶承枢还要早的多呢! 当年顾灵色在英国读书的时候,每次他去看她,她一定要拉着他去梧桐树底下转悠两圈。什么也不干,就是走两圈。 于是,权老爷心里的这口恶气从何而来,顾灵色一点都不惊讶。 她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也觉得叶承枢这事儿办的……嗯,怎么说呢,不厚道!?当然了,权子墨刚才形容叶承枢徇私枉法,顾灵色也觉得不合适! 那哪儿算徇私枉法?建设锦瑟山庄,那也是为了江南省的旅游业嘛。有理有据的。种植大片的梧桐树,那更是为了旅游业的发展啦。想想看,不属于江南省这个地方的梧桐树大片的大片的出现,美不胜收,肯定更能吸引游人。 这样解释,就没有解释不过去的坎儿。 不过啊……说到底,不论再怎么解释的合情合理又有理有据,叶承枢这事儿办的不厚道,就是不厚道。 “别气了。这笔钱,我私人补贴给唐朝集团好吧?” 权子墨冷哼一声,“哟,成了富婆,说起话都硬气多了啊!老子缺你那点钱要你自掏腰包补?” “……那你到底要不要。” “不要!”权老爷特别气派的一吼:“老子不吃嗟来之食!” “好好好。你有骨气,你不要。那你以后可甭说叶承枢徇私枉法,我说过要补你,是你自己个儿不要的。” “色妞儿,我发现你胳膊肘越来越向外拐了。”?“啥?” “你现在一心向着叶承枢,我算是白心疼你这么多年了。” 顾灵色无语,“你嫁女儿呢?” “我对你,可不就是嫁女儿的心情么。心疼了十多年的女儿,一转眼,成别人家的了。我这心里能舒坦嘛我!” 对于无理取闹的人,顾灵色一向很头痛。对于无理取闹的权子墨,顾灵色简直没脾气,“那你要怎样嘛。” “简单,给我说说,昨儿叶承枢上了你几次?三次?四次?” 顾灵色真想一记大力金刚掌把丫拍到外太空去。 下流不下流?丫真把流氓当成是他毕生的事业了?三句话不离那档子事儿!简直啦! “懒得理你。”没好气的丢去一记白眼,顾灵色起身要离开,“你忙正事儿吧,我不打扰你了。”?“干啥去?”权子墨到是没留她,重新拿起了手机准备打电话。 “给你做饭去!免得您权老爷饿死在我们家!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权子墨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摸了摸下巴,“还是咱们家色妞儿知道心疼人。” 他这从睡醒就一直忙活唐朝那摊子破事儿,累都快给累死了。主要是啥呢,唐麟那小子太不争气,把他带在自个儿身边教了那么久,没事儿还找白子爵给他开小灶。那臭小子愣是啥都没学出来!连最基本的商业运作,到现在都没吃透。 没办法,权老爷就只能事事亲力亲为了。累,累啊! 甩手掌柜当惯了的人,现在一肩扛起唐朝集团,那能不累嘛。身体的累到还好说,主要是心累。要操心的事儿太多,而权子墨又是个懒散惯了的人。 要不是跟唐棣的那点子情分在,又已经把唐麟从顾灵色的身边给带走了,权老爷他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再怎么不情愿,权老爷还得硬着头皮上! “……行吧,刚好我今儿有空。晚点我去唐朝走一趟……几点啊,我想想看,现在几点了?……哦,快三点了啊。成,那我赶在你下班之前过去一趟。你晚点下班。” “嗯,就先这样。等会见了面再谈。” 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权子墨半眯着眼睛,思考着什么。 锦瑟山庄,这个项目是省厅今年大力扶植的。就冲着这一点,让唐朝集团起死回生,那是妥妥的没问题。但是,起死回生简单,想要让唐朝持续的发展并且积累本金,这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了。这是个长远的计划,只能慢慢来。 那么问题又转回去了。 唐麟太不争气,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他什么时候才能放心的把唐朝交到唐麟的手上? “真是个不长进的狗东西!” 嘴上骂的最狠的人权子墨,但心里最软的也是权子墨。 他没办法放下唐麟不管,他更没办法放下唐朝不管。 不管是唐麟还是唐朝,都是唐棣的心血,都是他最最牵挂的,对他最重要的。 唐麟不是个愚笨不开窍的孩子,他很聪明。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都已经亲力亲为的教导唐麟了,那小王八蛋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权子墨觉得,他当年连管都没管过波吉,可波吉照样不是成长的挺好?怎么他现在拼了老命的管唐麟,却连个毛都没教出来? 沉吟了片刻,权子墨觉得这样下去不成。 得坏事儿。 他必须找个解决的办法,至少,把唐麟为什么一直没有长进的根本原因找出来才行。 念及于此,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刚走到客厅,正好迎面撞见顾灵色。 顾灵色手中拿着一把蒜苗,看见权子墨要出门,问道:“上哪儿去?” “找你老公说点事儿。”怕她担心,权子墨连忙补充,“没什么,就是找他谈谈唐麟的事儿。然后我得再去唐朝一趟。” “哦。这样啊!”顾灵色点点头,“那你不吃饭了?” 她这水都烧开了,面条下进锅里,十几分钟就能好。 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权老爷便狠狠点头,“吃!”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而他权老爷,从来都不是个会委屈自个儿的人。天大的事儿,都没有权老爷吃饭来的重要。 “十分钟,很快!” 知道他有正事儿忙,顾灵色没有多一句废话,转身就进了厨房忙活。 昨天叶承枢是在他们四个人的玩命之下按时下班了,但这跟他今儿一早得按时上班也没有啥关系。不管昨天晚上折腾到多晚,叶承枢有多累,他都得按时到省厅。不然,省厅真能乱套。 照理是顾灵色醒来之后,身边的人早就已经离开。而顾灵色醒来,也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这还是她认床的原因,如果是在南宫殿自己的卧室,估计顾灵色能睡到晚上。 叶承枢应该是让司机去接他上班的,因为轿车还停在昨天停靠的路边。顾灵色开车回家,就已经将近两点钟了。她一回到家,权子墨就在忙唐朝的正事儿了。听吴婶说,他也是中午十二点才起的床,早饭午饭都没赶上。一直饿着肚子。 “喏,快吃吧。”很快,顾灵色端着一碗葱花面从厨房走出,“幸好我怕麻烦,就没给你炒菜,想着给你下碗面对付一下得了。” 权子墨拿起筷子,“正好了。你要是炒菜,我可等不及。” “那你现在凑合吃,晚上回来再好好吃。你想吃什么,我等会去超市买菜。” “你不用去秦氏?” “有那群精英律师团,我不一定非要去秦氏。晶晶已经过去了,高层们每天也都会发邮件给我汇报进程,小事情晶晶就能做主解决,她坐不了主的,给我打电话也不迟。没必要一整天都得扑在秦氏。”想到这儿,顾灵色忽然想起来昨天在省厅碰见的那个耿直的小伙子了。 她的手机,没有一通未接来电。那小伙子,为什么没给她打电话呢? 难不成出什么事儿了? 权子墨大口大口的吸着面条,看见她皱眉头,便问道:“怎么了?瞧你眉头皱的,都成个川字型了。” “没事儿。你吃你的,吃完了赶紧去忙正事。” 要么怎么说男人吃饭就是快呢。那么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权老爷三两口就给解决了。 末了,他一抹嘴巴,刚想摸出一支小白棍吞云吐雾,顾灵色眼疾手快的抢走了打火机,“拉倒吧,我们家可不许抽烟。” 年纪也不小了,还抽烟。就不怕早死? “晚上我不一定能回来吃饭。”不抽就不抽吧,权子墨也没强求,“估计得在唐朝留的挺晚。” “没关系。你想吃什么,我照样给你做。你回来晚了,就自己热热。我给你放在微波炉里。” 那么,权老爷就没客气。张口就报了三四个菜。顾灵色一一记下,然后送他到玄关,看着他的轿车消失在视线中,才重新回到家里。叫上黄小明跟保镖队长,三个人去了超市。 从超市出来,时间正好,直接去学堂接了叶柚子,半道儿上正好接到了贾阿姨跟吴婶的电话。她们带唐宝儿上早教课结束,早教学校给介绍的东西,吴婶全部买下。东西有点多,她想让黄小明去接她们。于是顾灵色就让黄小明去接唐宝儿她们,自己开车带着叶柚子在保镖队长的陪同下先回了南宫殿。 幸好她出门的时候,考虑到要买的东西比较多,专门让保镖队长自己开了一辆车。要不然,一辆车还真坐不下这一大家子人呢。 回到家,叶柚子自觉的去写作业,顾灵色则在厨房忙活了起来。 昨天的浪漫还没褪去,但今天的柴米油盐也是不能省略。 顾灵色又恢复成了一个家庭主妇的状态。 她都有些担心,如果她的重心都转移到了秦氏集团,这家里可怎么办? 吴婶年纪也大了,不可能真的让她照顾这一大家子。黄小明是管家,什么都管,又什么都不管。做饭的事儿,肯定是没办法交给他的。贾阿姨是只照顾唐宝儿的,让她分神顾灵色头一个不同意。 照顾唐宝儿,才是贾阿姨的头等工作。不能本末倒置了。 想了想,她觉得,这个家里,还得再有个人才行。而且必须是信得过的,干活儿麻利的,厨艺还得不错的人才行。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04章 她唯一不信任自个儿的身子 吃晚饭的时候,叶承枢还没回来。顾灵色也没时间跟他说。她就在饭桌上简单的提了一下。 白晶晶听了,建议道:“总监,不如再让您婆婆帮帮忙?” 摇摇头,顾灵色拒绝了,“虽说承欢已经做完月了。但她还是家里的保护动物,之前为了给她找月婆,都已经够头痛了。我不能总是麻烦婆婆吧?” 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却连个找保姆的事儿都干不好,每次都得去麻烦她婆婆,那她成什么了? 吴婶‘呀’了一声,一拍大腿,指着黄小明激动的道:“少夫人,这不是一个现成的人选么!” “谁?” “小明的媳妇儿呀!”吴婶兴冲冲的介绍道:“小明的媳妇儿!我见过,干活麻利,人肯定没的说。他们夫妻现在分居两地,反正咱们家都得找个人来帮忙。找谁不是找?找小明的媳妇儿,还能让他们小夫妻团聚团聚。少夫人,您说呢?” 白晶晶也点头,“我觉得可以。” 顾灵色眼前一亮,觉得这个主意可行,“还得问问小明的意见。” 黄小明放下筷子,一字一句的道:“如果少夫人同意的话,我自然是乐意的。” 虽说他现在是南宫殿的大管家,也是特助身边的人。以他的薪水足以在江南省买房安家,但他想过了,他在南宫殿做管家,吃住都在南宫殿,他就算是把妻子接来江南省了,跟她也是聚少离多。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能见面的时间。 这么一来的话,还不如让妻子留在老家,还能照顾照顾两家的父母。 现在能让妻子也在南宫殿工作的话,那他们就能团聚了。等慢慢的再安定一下,他就打算把两家的父母都接来江南省。毕竟省里,肯定比县城生活条件要好。当然了,两家的老人愿意不愿意来,也还不一定呢。 他们年轻人肯定是想扎根在大城市的,但老一辈人的人嘛,他们在县城住了一辈子,不一定愿意离开。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能把妻子先接来江南省,才是最急切的! 顾灵色也明白,小夫妻分居两地的心酸。黄小明是什么人,她很清楚。他的妻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都是很踏实本分的人。让黄小明的妻子来家里帮忙,她是一百个放心的。 “就是委屈她了。好好的一个大学生念出来,却来南宫殿当了个保姆。” 黄小明连连摆手,“少夫人,您言重了。这真的不委屈她。能在南宫殿当保姆,比她在外边找工作要舒服多了。这一点,我是心知肚明的。” 少夫人跟特助对待他们这些下人有多少,他是亲身感受过的。虽说是个保姆,但待遇绝对比一般的白领要好的多的多。又不会被苛刻,时间更是很自由。多少人挤破脑袋想来南宫殿当个保姆,都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特助身边走出去的人,能有待遇差的吗?特助从来不亏待自己身边的人。 黄小明虽然踏实本分,但他好歹也在叶承枢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这么点账,他还是能算清楚的。他这辈子肯定是要一直在南宫殿当管家的。这个活儿,他干的很骄傲,也很自豪。至于妻子么……她要是喜欢在南宫殿工作,那就一直做下去。 除非是他们主动要离开,不然特助跟少夫人不会赶人。如果妻子不甘心只当一个保姆,想要出去闯一闯。黄小明也相信,特助跟少夫人更是不会阻拦,他们不但不会阻拦,还会给妻子一份很不错的工作跟职位。 简而言之一句话,让妻子来南宫殿当保姆,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 顾灵色这边没意见,黄小明那边更是高兴。找保姆的事儿,就这么轻松的定下来了。跟当初找贾阿姨相比,真是简单了不少! 几句话,就给解决了。 晚饭过后,顾灵色特意没有去厨房给吴婶帮忙,而是将这个机会让给了黄小明。 吴婶这样帮黄小明,他总得去感谢一下吴婶的。不然,那可说不过去。 这个人情,她没有必要跟吴婶抢,给吴婶就好。 在叶承枢身上,顾灵色也学到了一点。人情这东西,能让的就让给别人。看似是你把人情让给别人了,实际上,人家还是记你一个人情。 一样的,没什么损失。 更何况,顾灵色也从来都不是会计较那些事情的人。 南宫殿的每一个人,她都拿他们当自个儿的家人看待。 既然是一家人,就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不用去厨房帮忙,顾灵色便去了书房。她现在毕竟已经开始在秦氏上班了,不努力点可不行。她刚刚把律师团发给她的邮件看完,白晶晶便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总监,还在忙?” “刚往完。有事儿?” “跟您汇报一下收购顾氏的工作。” 顾灵色笑笑,“没有什么差错的话,就不用跟我汇报了。收购企业这种事,你比我熟。你拿主意就好。” 晶晶点点头,原本她来找她也不是为了这事儿,“总监,明天下午六点,诸游的飞机。” “哦呀?!”顾灵色一喜,“诸游总算舍得回来啦?” 白晶晶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到不是因为顾灵色拿诸游打趣她,而是—— “诸游不在家的时候,我一直赖在南宫殿。现在他回来了,我就要搬出去。感觉挺不好的。好像我把南宫殿当成了酒店一样。想住就住,想走就走。” “嗨!”顾灵色一摆手,“有什么感觉不好的。诸游不在家的时候让你一个人住,我还不放心呢。你就是不来,我都得绑你过来。现在既然诸游回来了,你当然没有理由在我这边住了。你又不是没有老公,没有家。” “那我明天吃了午饭就搬回去了。”?“没问题。用我帮忙吗?” “不用。家里每周都有阿姨去打扫卫生,没什么要帮忙的活儿。就是我的车被送去年检了,总监您——” 顾灵色特别豪爽的点头,“车库里的车,你看上哪辆就开走。” 反正她家车库的跑车豪车们,都落了慢慢一层灰。没人开停在车库也是一种暴遣天物。还不如给晶晶让她拿去开呢。 “还有就是……”说到这儿,白晶晶终于有点了小女人的扭捏跟娇羞,“就是这两天我可能得请假多一些。不能总替您去秦氏盯着了。” “你呀,这些事就别想了。安安心心的在家跟诸游准备造人计划。正好小明说了,明天就给他妻子订机票,他妻子来了,家里的事儿也不用我操心。我明天就去秦氏上班得了。” 白晶晶还是觉得有些愧疚,“那辛苦总监了。” “我不辛苦的。怎么说秦氏以后都是叶承枢的,我这是给自家干活,算什么辛苦。你跟诸游的造人计划,才是正经。不能因为其他事儿,耽误了你们俩的大事儿!”摆摆手,顾灵色压根不给白晶晶再开口的计划,“就这么定了。你只负责顾氏的收购,其他的事儿你都不要操心。我来处理。” “谢谢总监。” “又跟我客气不是?” 要道谢的话,也是她该谢谢晶晶。辛苦她这么多年一直在她身边帮忙了。不帮她的时候,还得去省厅帮叶承枢。 最辛苦的人,是晶晶呢! 帮了她不算还得去给叶承枢帮忙。 难得她想通了,愿意跟诸游要个孩子。她哪儿能耽误晶晶要孩子的大事呀! “对了总监,说到要孩子。您跟特助……有戏没戏?” “哎……!”顾灵色的复杂心情,全在这一声叹息当中了。 白晶晶心尖儿一跳,“怎么了?” “章叔一直说我随时都有可能怀上孩子。但一直没有消息,我也很揪心。”?“慢慢来吧!”除了这句话,白晶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为了要孩子,总监跟特助一直在努力。但一直没动静,谁也没办法。坏孩子这事儿,还是有缘分在的。缘分不到,谁都没办法。 “也只有慢慢来了!” 顾灵色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昨天折腾了大半宿,也不知道能不能怀上。她是不抱什么希望了。昨儿不是她的排卵期,估计很难。上个月特意算好了日子,都没能怀上。这次没算日子,她…… “哎!” 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看别人家想要个孩子,也没她这么艰难啊! 再这么没动静,她都要怀疑自个儿的身体到底能不能怀上了。 虽然章叔说的信誓旦旦,但她唯独对自个儿的身子,没有信心。 “好了总监,不要想这些了。顺其自然,既然章医生说了能怀上,那就一定能怀上。这就是个时间的问题。您觉得呢?”?她觉得的啊? 实话啊,难! 但能怎么办?努力呗! “别担心我,我现在看的很开。叶家那边也没有特别催我,我到没有最开始那么大的压力呢。” “这就好。这种事情,压力太大反而适得其反。” “别说我了,我跟叶承枢都好说。反倒是你啊,晶晶,你跟诸游到底谈的怎么样了?跟他家里说了没有,你们准备要孩子这事儿。” 白晶晶点点头,“稍微提了一下。也没有说的太肯定。就是告诉他爸妈,我已经同意要孩子了。至于什么时候要,也是一个顺其自然。”?“诸游家里一定很高兴呢。” “是啊,他爸妈最近天天往家里塞补品。各种补品。” “长辈们想抱孙子的心情,我太能理解了。” 白晶晶与她相视一望,相互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压力。 女人啊,在男方长辈的眼睛里,就是一个生育的工具! 这话虽然说的不免有些偏颇,但大概不会偏颇的太多。男方的长辈眼睛里,媳妇首先是生育工具,其次才是什么其他的。 没办法,这也是很现实的现实。 现实,通常都不怎么美好。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05章 我要这个家安稳如常! 这个晚上,叶承枢没回家,权子墨也没回来。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同样,都没有打一通电话说一声。 诸游是明天的飞机,白晶晶想了想还是决定今晚就先回她自己的别墅。虽说家里每周都有阿姨来打扫卫生,但毕竟空了那么久的房子没人住过,光有阿姨打扫卫生可不成。身为女主人,一直不在家那像话么? 送走了白晶晶之后,顾灵色本来还想看看文件,但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累。一点精神都没有,连监督叶柚子按时睡觉的力气也没有,匆匆洗了澡就上床睡觉了。 最开始顾灵色就没在意这回事儿。叶承枢那个工作啊,就没有个按时按点的回家。经常是很晚才回家。都是日常常态了。按理来说,如果晚上回家晚的话,叶承枢会主动打电话回家说一声。但今天他没有,顾灵色也不想给他打电话问他怎么回事儿。领导的老婆总打电话过去询问,那更不像话。叶承枢是不介意被人说什么妻管严了,但照顾丈夫的面子,却是妻子应该做的事不是吗? 不管在家里叶承枢怎么‘卑躬屈膝’的对她,在外人面前,叶承枢就得有个一家自主的样子。顾灵色不是一个愚蠢的女人。她很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叶承枢作为丈夫的面子。即使,有外人在的时候叶承枢自己不在意,她都会小心注意。 至于权子墨…… 那家伙,更不用提了。 顾灵色想,反正饭菜都已经给他们放在微波炉里了,他们回来稍微热一下就能吃,她自个儿就先上床睡觉了。 睡觉前,她特意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四十七分。 她想,或许叶承枢是被什么事儿给耽误了吧,说不定晚点他就会打电话回家了。叶承枢不是个粗心的人,他知道家里有人在等他,无论如何都会给家里打个电话的。所以在睡觉之前,顾灵色特意叮嘱了黄小明要他别漏接叶承枢的电话。要不然,该换叶承枢担心了。 …… 凌晨三点左右,顾灵色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 敲门声是那样的急促,那样的催命,顾灵色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旁边立刻传来一声迷迷糊糊的哼唧。 她侧头一眼,连忙伸手拍了拍叶柚子的小脸蛋儿,“没事,没事,柚子,妈咪在。睡吧!”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什么时候跑到她床上的,她睡得太死了,竟然一点都没感觉。 安抚好了差点被吵醒的女儿,顾灵色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打开房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已经看到吴婶苍白如灰的脸庞。 心尖儿一颤。顾灵色直觉不好。 她想也没想反手合起房门,拉着吴婶到了走廊的拐角,这才沉声问道:“别慌!” “少夫人,我——” “不着急。”顾灵色沉稳的声音,在这也漆黑的夜晚无疑于是给吴婶慌乱的心里注射了一记安神针。 她双手用力的按压在吴婶的肩膀上,一字一句的命令道:“先深呼吸……吐气……吸气……吸气……” 吴婶便在她的命令之下,深吸一口气,再慢慢的吐出一口浊气,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吴婶终于没有那么慌乱了。 见状,顾灵色才问道:“别乱,一件件事儿说,先说最重要的。” “少夫人,市里出事儿了!” “别乱。市里出事儿了,叶承枢肯定要过去的。这就是他到现在也没回家,也没给家里打电话的原因,对吗?” 吴婶狠狠的点头,“嗯!” “很好。”顾灵色不忘了给吴婶鼓励,她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沉着冷静。 叶承枢跟权子墨都不在家,白晶晶也不在。这个家里,她就是主心骨。如果连她都乱了,那就糟糕了! 她必须看起来特别冷静,特别胸有成竹,才可以。 嗯了一声,顾灵色又问道:“权子墨到现在也没回来,也是因为这个吗?” “不知道。少夫人……特助他——”吴婶一瞬间,眼眶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边不住的打转儿,她死死抓着顾灵色的双手,指甲都深深的刺破了她的皮肤。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没有推开吴婶的手,反而是更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纵然心里早就已经心急如焚,但顾灵色知道,这时候越逼吴婶,越是什么都问不出来。顾灵色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便低吼的命令道:“吴婶,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慌乱,但是,你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必须得知道叶承枢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被顾灵色的低吼给吓到了,吴婶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了神智,一股脑的脱口而出道:“少夫人。市里新建的大桥塌了,特助肯定是去现场指挥工作了。我刚才帮贾阿姨哄宝儿小姐睡着之后,有些惦记特助,他这么晚还没回家,一通电话也没有太不正常了,所以我就——” “别说废话!说重点!” “我在新闻上看到了市里新建大桥坍塌的消息。我还看到了一个消息。” 顾灵色心尖儿都止不住的在颤抖,却故作镇定的板了板脸,“出了事故,叶承枢去现场指挥是必须的。” 其实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她必须摆出万事尽在掌握的姿态来。要不然,要不然…… 她不愿意去想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捏了捏吴婶的手,呵斥的道:“说!你还看到了什么新闻!” “泥……泥石……泥石流!”吴婶像是被电击了一样,身体猛地颤抖了起来,指甲越发的深嵌到顾灵色的皮肤当中,“少夫人!泥石流!正好就在特助去市里的那条必经之路上!新闻上说,有一个车队被压在泥石流下面,目前为止,没有救出来一个人!” 咯噔…… 顾灵色心脏狠狠的被重击了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她眼前黑了,什么都看不都。但她强迫自己冷静,冷静,必须要冷静下来! 没关系,没关系的。 叶承枢出门是有安保级别的,那群特种部队的精英们也绝不是吃素的。就算遇到了泥石流,他们也会拿命去救自己的保护对象。更何况,现在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那场泥石流正好就淹没了叶承枢的车队。 “少夫人,怎么办啊?特助他——他……” “吴婶,你在家里照顾好宝儿跟柚子!有任何事,让黄小明给我打电话!” 吴婶愣了愣,看着已经走远的顾灵色,问道:“少夫人,您上哪儿去?” “我去省厅!” 如果那场泥石流真的淹没了省厅领导干部的车队,那么去省厅才能得到第一手的准确消息!吴婶是在电视新闻上看到的,肯定不如直接去省厅询问来的直接有效。 “少夫人,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顾灵色随便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风衣,连内衣都来不及穿,便夺门而出,她呵斥道:“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被淹没的车队里有叶承枢的车,你跟我一起去什么?你想让家里乱成一团吗?我告诉你,吴婶,你必须待在家里!小明知道了吗?” “知道了!”吴婶跟她进了电梯,强忍着眼泪,“我看到新闻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叮咚——’ 一声,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门刚打开,就露出黄小明明显焦急却明显也克制的脸庞。 “少夫人,我——” “两个任务。”顾灵色一把将黄小明扯进电梯,按下了负一层,“第一,你得帮衬着吴婶。家里不能乱,这件事只能是你们两个人知道。贾阿姨都得瞒着。听见了没有?”?“听到了!” 黄小明跟吴婶凝重的点头。 “第二,家里不能乱,一切照旧。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你们该做早餐的就去做早餐,该送柚子上学的就去送她上学。一定,绝对,不能跟平日有任何的不同之处。” “好!” 从黄小明手里抢过车钥匙,顾灵色拉开车门直接跳了进去,“最后一点,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有很大的几率,那场泥石流淹没了省厅领导的车队。” 吴婶惊呼了一声,却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黄小明比吴婶能强一点,但也强不了太多,他点点头,“如果特助没事的话,他一定会打电话回家报平安的。” 特助知道,家里有人担心他。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所以,你们一定得稳住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们一定要打电话找到权子墨。找到了他,什么都不用说,让他给我打电话就好。还有晶晶——” 微微一愣,顾灵色立刻道:“给晶晶打电话!让她来南宫殿!” 唯有这个家,不能乱! 现在不比平常,江南省还有一个卓岚在! 绝对,绝对不能被卓岚觉察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否则,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市里出了事故,省里的领导必须第一时间赶过去,这是必须的。都这么晚了,叶承枢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十有**,他的车队是遇到了泥石流。或许出事了,他没办法给家里报平安。或许没出事,但手机没有信号,打不出去电话。 不管是哪一种原因,现在都无法联系到叶承枢。 一旦,这个家乱了,凭借卓岚的敏锐,肯定是瞒不住的。如果这个家没有乱,卓岚就算察觉到了什么,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听好了,我要这个家安稳如常,一点慌乱都不许有!” “知道了!” 黄小明跟吴婶凝重的表情,差点让顾灵色崩溃。 她哽咽了哽咽,故作轻松的耸耸肩,“没事儿的,你们要知道,那个人可是叶承枢啊,对不对?”?“嗯!” “嗯!” “不废话了,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系。” 话音未落,阿丁马顿便像一颗银色的子弹一样,飞了出去。 没有了其他的人,只剩下自己的时候,顾灵色才允许自己开始颤抖。在小明跟吴婶的面前,她一点软弱跟害怕的情绪都不能流露。 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忍不住的在颤抖,颤抖。颤抖到她几乎无法控制方向盘。 “冷静!”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06章 救援!救援! 冷静! 冷静! 顾灵色,你现在必须要冷静!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必须得冷静! 那个人可是叶承枢啊! 他不会出事儿的! 她相信自己的丈夫,相信叶承枢!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一定没事! 她坚定不移的深信着!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手渐渐也不再颤抖了。 顾灵色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出事了? 肯定是出事了。 如果是别人的话,或许还不一定。但如果是叶承枢的话,这么久还没消息,那肯定是出事了。所以呢?顾灵色强迫自己用省厅的思维去思考这件事。 以叶承枢的身份级别,他如果失联了,那是比市里大桥坍塌更严重的事故!省厅一定有准确的消息,但她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说明了什么?只能说明一件事—— 省厅的人也无法联系到领导干部的车队! 在确认情况之前,省厅是绝不可能透露一星半点消息的。 那么,也就是说,省厅的准确消息,无非也不过是叶承枢到底遇到泥石流还是没遇到泥石流这一点罢了。更多的消息,省厅肯定没有掌握。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连省厅都不知道那边的真实情况,卓岚就算渗透进了省厅,也不怕他调查出来什么。 坏事…… 想到这里,顾灵色不禁将油门踩到最大,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什么红灯不红灯的问题了。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儿—— 叶承枢是否平安无事! …… 一路风驰电掣的来到了省厅,车子还未停稳顾灵色便跳了下去。幸好晶晶那天带她在省厅转过,她很清楚省厅的布局。要不然,她想要找到紧急情况办公室还得浪费点时间才行呢。 或许是真的出事了吧,明明已经是凌晨,但省厅却是灯火通明,根本不属于凌晨这个时间的灯火通明。 一路上,顾灵色遇到了不少保安想要拦下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表情肯定很狰狞吧。因为每个想要揽下她询问的保安,竟然真的都被她呵斥到了一边。 “让开!我是叶承枢的妻子!谁敢拦我?” 靠着这句话,顾灵色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紧急事态小组的办公室。 ‘哐当——’ 一声,顾灵色是用踹的踹开了办公室的房门。?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但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看到她都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我是叶承枢的妻子,我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灵色目呲欲裂的环顾了一圈,干部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一个人回答。 “回答我!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叶承枢的车队,是不是遇到了泥石流!说话!” 双手狠狠的砸在桌面儿上,顾灵色眼眶红的不能在红。 终于,有人上前一步,走了过来,他轻轻的扶住顾灵色的双手,“少夫人,你先冷静一下。你这样激动,我们也没办法告诉你是不是?” 顾灵色抬起头看了看,认出了对方,她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却倔强的不让自己掉眼泪,轻轻的推开对方扶住自己的手,挺了挺脊背,“我很冷静。” 如果是叶承枢的话,他现在会怎么办? 如果是她出事了,没有一点消息,叶承枢会怎么做? 想象着叶承枢沉着冷静,一道道下命令的模样,顾灵色将脊背挺的越发的直,她伸手拢了拢凌乱的长发,面无表情的望着办公室里的众人,强迫自己把语速放慢,字正腔圆的问道:“我知道你们省厅有规定,在得到确切消息之前不能告诉任何人。但我,不在任何人的范围里。我站在你们面前,不是以叶承枢之妻的身份,我是以秦氏集团董事长,兼叶家代表的身份来问你们。说,叶承枢的车队,是否遇到了泥石流?!” 她目光所及之处,人们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偏开,无法与她对视。 “不说是吧?”只有顾灵色自己知道,她此刻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能够站在这里。她双手抱臂,点点头,冷哼一声,“很好。看来我的话你们是不会相信了。那么,我现在给叶震裘老爷子打电话,他的话,你们总会听了吧?” 说着,她从风衣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可她刚摸出手机,卓易却猛地按住了她的手。 “少夫人,我信,我当然信你。” 顾灵色耸耸肩,心里却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件事,叶家肯定还不知道!否则,根本轮不到她出面,不管是公公还是老爷子,都能让这些人乖乖开口。而她,也不想让叶家知道这个消息。 如果叶承枢在的话,他的决定肯定跟她一样。 不管怎样,在没有得到准确消息之前,不能让长辈跟着一起担心。 将手机放回口袋,顾灵色将记忆力叶承枢那优雅又疏离的笑,复制在了自己的脸上,“那么,就简单了。告诉我,你们所有知道的消息。否则,我是不介意这么晚了再让老爷子亲自来指挥!” 她的冷静,以及她的威胁,让省厅的人乖乖开了口。 卓易表情也很凝重,“我们无法联系到去市里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辆车。简单来说,我们跟去市里的车队,失联了!” “结论。” “特助等人的车队,的确是遇到了那场泥石流不假。” “如果救援?”?“我们还在讨论。” “还在讨论?”顾灵色眉头高高的挑起。说实话,她现在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连新闻都报道了那场泥石流,连她都从吴婶的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连她都从南宫殿赶到了省厅,这么久的时间,他们竟然还在讨论当中?他们竟然还没有讨论出个结果! 听到顾灵色带着质问的训斥,办公室里的领导干部们都低下了头。 卓易咬了咬牙,“你们继续讨论!”然后,强行拖着顾灵色就走出了会议室。 “少夫人,请你理解!”?“我当然理解你们。”顾灵色冷笑连连,眸子的温度,一片冰凉,“叶承枢出事了,这才是重大事故。是能让省厅上下全部滚蛋走人的大事故!你们当然讨论不出个结果了,因为,你们根本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你们害怕自己的乌纱帽保不住!” 如果叶承枢平安无事到还好说,如果叶承枢一旦出事。那么指挥这场救援的人,便成了出头鸟,无论如何这个人是无法独善其身的!一旦问责,一定是第一个问责指挥救援的人。 所以,省厅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救援的方案,她并不意外。 卓易被顾灵色骂的又惭愧又气愤,但他却无力反驳。因为,顾灵色说的句句属实,字字珠玑。不是没有救援方案,而是没有人愿意去做这个决定! “你也不能这么说。”卓易下意识的想替自己狡辩,“市里出了事,叶特助跟省长带队,把能做决定的干部领导都带去市里了。现在留下的,只是些人微言轻的我们。这么重要的决定,我们也不敢下决定不是?” “是啊,省厅省委的大领导都出事了,你们却还想要保全自己,不觉得可笑吗?大领导真出事了,你们觉得你们能独善其身?笑话!” “不是,我——” “不用再多说了,卓特助,我只是觉得叶承枢很可怜。”?“什么?” “他为省厅,为江南省做了那么多,他现在出事了,你们却一个个都是这幅嘴脸。” 说完,顾灵色毫不犹豫转身便要离开。卓易想要拉住她,却被她灵巧的躲开。 “卓特助,叶承枢不在,你现在就是省厅职位最高的领导。你现在不该跟着我,你应该在办公室里,去慢慢的讨论救援方案。恕我不陪!” 她的丈夫,她自己去想办法救援! 指望这群酒囊饭袋? 她可能连叶承枢的尸体都看不到! “娘希匹!老子还能不如一个女人吗?” 跺跺脚,卓易闭了闭眼睛吼道:“操!干了!” 闻言,顾灵色立刻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卓易。 “你也别这么看着我。我跟叶承枢有协议在的,如果他死了,我的小命儿也难保。” 没有叶承枢,不出三天,他就会成为卓岚手下的一缕亡魂。 “救援方案——” “早就有了!”卓易顾不上那么多,抓住她的手便重新向办公室走去,“我知道劝不住,就算我不同意,你肯定也会自己开车跟着救援队。那么,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必须要答应,否则,我只能用点粗鲁的办法把你留在省厅了。” 不等顾灵色回答,卓易便继续补充:“你应该是知道的,如果你出了事,叶承枢不会放过我。你也只有保护了自己的安全,才能去谈什么救叶承枢的话。” “好。我答应。” “就一点,你不能离开我的身边。”?“可以!” 跟刚才顾灵色一样,卓易也是用踹的踹开了办公室的房门。 ‘砰——’的一声,又一次吓到了办公室里的人们。 人们惊讶的望着卓易,望着他拉住顾灵色的手。 “看个屁!给老子动起来!” “卓特助,这——” “如何处理泥石流灾难,还用老子教你们?” “是!” …… 坐在车上,顾灵色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飞快掠过的窗外的景色。其实说是景色,她眼睛里根本什么也没看到就是了。 三个半小时,距离发生泥石流,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半小时。 而黄金救援时间,也早已错过。 她甚至不知道该去责备卓易等人,还是该做点什么。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她只能麻木的看着卓易下达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却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是叶承枢的话,一定不会像她这么无能吧? 抱了抱自己的肩膀,顾灵色从没觉得这段路程有这么遥远过。 窗外,已经有淡淡的阳光,天,亮了…… 可她的天,为什么一直亮不起来?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07章 你才是我们的大将! “……少夫人,少夫人?顾灵色!” 顾灵色想,如果这是一场梦该多好? 梦醒了,叶承枢就睡在她身边,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一伸手,就能抱紧他。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这终究不是一场梦。 叶承枢的车队,确确实实的遇到了泥石流。而她的丈夫,现在生死不知! 掐了掐鼻梁,顾灵色望着旁边的卓易,期待的问道:“有消息了吗?” “还没。”指了指她的风衣,卓易道:“你电话响了。”说完,他重新拿起电话,指挥起了事故第一现场。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叶家大宅。 顾灵色心里‘咯噔’一下,还是没能在有消息之前瞒住家里啊。 她稳了稳情绪接听了电话。不等她开口,那边便已经问道:“嫂子,你在去现场的路上么?” 是黎兆予! 这让顾灵色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 “嗯。我跟卓特助已经快到事故现场了。这件事,家里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黎兆予压着声音道:“爸妈老爷子跟承欢都睡了,他们并不知道。” “太好了!” 承欢刚出月子,爸妈跟老爷子年纪都大了。要是让他们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们会承受不住的。 “你快到了吗?” 灵色扫了一眼窗外,回答;“最多十分钟,我就能到。” “很好。省里的救援太慢,等他们是等不了的。不过嫂子你别太担心了,市里并不知道那车队就是省里领导的车队,市里的消防队已经开展了救援工作。没有这些心里上的负担,救援工作会好展开一些。”顿了顿,黎兆予又压低了声音补充,“黄金救援时间,并没有耽误。这就确保了救援工作的最大几率,现在你跟省厅的救援……嗯,现在是谁做主?” “卓易。” 电话那头传来了短暂的沉默。顾灵色心尖儿一颤,却碍于卓易就坐在她旁边不好明言什么,“怎么了,有问题吗?” “说实话,我并不怀疑卓易的能力。但我很怀疑他这个人。他是否会尽最大的努力开展救援工作,这一点我很怀疑。嫂子,卓易此刻就在你旁边对吗?” “嗯。”?“那么,你不用回答,明白了就嗯。” “嗯。” “卓易此人,狡猾更甚于卓岚。卓岚是狠辣,卓易则是狡猾。他是一个极会审时度势的人,如果他一旦确定叶承枢无法再保护他,他会毫不犹豫的弃主另选。有叶承枢在,自然能保他平安。可若是叶承枢没了,他会替自己想新的保命办法。” “嗯。” “卓易极有可能反水去找卓岚。他们毕竟还有一份血缘关系在,如果卓易用整个江南省换自己一条性命,这笔交易,卓岚不可能拒绝。所以嫂子,叶承枢生死无法确定之前,卓易是可以信任的。一旦……”微顿的这几秒,黎兆予不必开口,顾灵色已经明白。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示意黎兆予继续。 “一旦,一旦……嫂子,你必须得将指挥权夺过来!” “嗯。”?“我在市里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到了现场他们自然会与你联系。一旦你察觉到卓易有反水的倾向,不要犹豫,直接下命令。之后的事情,我的人自然会将卓易送到我的手上。而你,则得在现场掌控大局。” “你需要我做什么?”?“很简答,就一点。全力封锁消息,你消息封锁的越久,我这边准备的时间就越久。”?“我明白了。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还有就是卓岚这边,你暂且不必担心。我已经将消全力里压下。我可以保证,至少在三个小时之内,没有人会知道这起事故的发生。电视台等各大杂志我都已经限制管控。而三个小时,是好的情况。现在的网络太发达,网络这边我无法在控制的更久。” “我明白。” “三个小时之内,嫂子,你必须确定叶承枢是生是死。如果他是生——” 顾灵色从善如流的接道:“指挥权,自然交给叶承枢。” “而如果他是死……”顿了顿,黎兆予狠下心道:“如果确认了叶承枢的死亡,你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这边得做准备。叶承枢死亡的消息不会瞒的太久,卓岚一旦——” “我完全明白。”顾灵色淡淡的打断了黎兆予的话,她此刻脸上一片宁静,实在无法与几分钟之前的女人联系在一起,她甚至能淡淡的扬起一抹浅笑,“我会及时通知你做好准备的。” “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你需要去现场做的事情。”?“我在听。” “第一,寸步不离卓易的身边。他的一切动态,我需要你用你的眼睛帮我去盯着。”时间太紧急了,黎兆予连停顿的时间都没有,便一口气说道:“第二,封锁现场一切的消息,包括,现场的人员。我要他们一个也不许离开!第三,嫂子,保护好你自己的安全。” 顾灵色浅浅的笑着,轻轻的嗯了一声,确定了黎兆予没有话再说,她便挂断了电话。 之后的事情,黎兆予不必解释,她很清楚。 一旦叶承枢出事,黎兆予那边会有应对之策。而让她封锁消息,已经封锁现场,不允许一个人离开,也是为了黎兆予接管且控制叶承枢的权利。 省厅省委所有的大领导,全部都失联在那场泥石流当中。现在,他们的车子也即将抵达现场,也就是说,省厅省委两部应急的领导,也全部被困在了现场。 江南省,现在是群龙无首! 只要她能封锁住消息,并且封锁住现场,黎兆予就能很轻松的接管叶承枢所有的势力范围。这对应对卓岚,是极其重要的。 可是,对她来说,这些一点都不重要,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她打开手机,轻轻的抚摸着屏幕。 照片里,她笑的是那么开心,他笑的是那么的温柔,他们的女儿,笑的是那么的可爱。 没关系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平安无事,她陪他一世。 他若是……没关系,她说过了她会一直陪着他,生或死,根本无法分开他们。 人世间走一遭,她能遇到他,已经够了。 望着窗外的人声鼎沸以及乱成一团,顾灵色勾了勾唇角。 叶承枢,等我! …… “……操!老子花钱养了一群窝囊废,废物!废物!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老子养了你们这么久,用你们的时候,你们竟然一问三不知!废物!废物!” 气急之下,权子墨都开始无语伦次了起来。 白晶晶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淡淡的开口,“权子墨,你现在就是宰了他们,他们还是一群废物。有骂他们的时间,不如考虑考虑我们接下来能做什么,我们该做什么。” 权子墨忍了又忍,才忍住了心口的狂怒,他一脚将雕花的红木椅子踢开老远,“滚——!都给老子滚!” 在他的狂怒下,一群人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白晶晶拢了拢耳边的长发,冷静的道:“总监已经去现场了。我们能帮她做什么?” 看着白晶晶,权子墨张了张嘴,半响才颓然的将自己靠在墙壁上,“我们……什么都帮不了她。” “那我们就该想想,我们能做些什么。权子墨,叶特助不在,你现在才是能接替他的人。黎兆予,我不认可。他说的话,我不听。只有你说的话,我才听。” “黎兆予是叶家的女婿,他就算是为了承欢跟他们的孩子,他也不会害叶家。”闭了闭眼睛,权子墨道:“他的命令,你可以听。” “可他不是我的大将。你才是我的——大将!”?捏了捏拳头,白晶晶死死的盯着权子墨,“大将,我该做什么?!” “你……”权子墨望着白晶晶,眼神很复杂。 “大将!” 半响,权子墨才用手捂住额头,自言自语的呢喃:“让我想想……想想……好好的想想……” 叶承枢生死不知,江南省高层悉数失联。能做主的人,几乎没有。卓易已经跟色妞儿赶去了事故现场,那么江南省现在能拿主意,能做主的人可以是任何人。只有,你有这个权利跟魄力。 刚才黎兆予已经将打电话打到了他这边,他说卓岚那边有他负责,那么,他现在能做的…… 再抬起头,权子墨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权大少!方才他脸上的颓然,悉数不见。 “白晶晶。” “我在!” “跟我去省厅,咱们跟黎兆予来个里应外合,彻底接管省厅跟省委两部!” “是。” “我问你,诸游什么时候的飞机?” “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坐上飞机了。” “好。你去开车,在门口等我。” 白晶晶点点头,多一句话都没有,转身就向车库走去。 “黄小明!”权子墨又道。 一旁等待许久的黄小明立刻上前一步,“权董。” “我记着你已经把你妻子接来江南省了?” “是的。家里忽然出事,我怕人多口杂,就让她在市区找了间酒店住。需要她做什么吗?” “你是叶承枢钦点的大管家,他既然信你,那我只能信你。将今晚发生的一切,一字不落的给你老婆说清楚。让她去机场接诸游。但是,她跟诸游不要来南宫殿,你让他们去九间堂等我消息。” “知道了!” 权子墨走上前,狠狠的按压住黄小明的肩膀,“如果是我的本人,我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相信你。但是,叶承枢愿意想你,你们少夫人也愿意相信你。我只能相信你。你,不要让你的主子失望。” 黄小明目光不闪不躲的直视着权子墨,“我不会让特助跟少夫人失望。” “那你去吧。”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08章 叶家人,从没怕 黄小明离开了,但权子墨的命令还没有下达完毕。 “吴婶。” “权董。” “色妞儿出门前是怎么吩咐你的,你就照她的话去做。谨记一点,外边天塌下来你也不要在意。唯有这个家,不能乱。有太多双眼睛盯着这个家了,这个家一乱,才是天下大乱。” 吴婶毕竟是叶家的老人,大场面也见了不少,她现在已经能够冷静下来,动动她的脑子了。她凝重的点头,“我明白。” “至于柚子……”说到这里,权子墨稍稍的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色妞儿是怎么吩咐你的?” “少夫人说一切照旧。” 一切照旧。 四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权子墨却摇摇头,缓缓的道:“有叶承枢在上边,所有的宵小之徒都不敢有任何动作。但他不在上边压着,会跳出来太多的,居心叵测的小人。他们两个人不在,我不能让柚子有任何的危险。” 吴婶的看法跟权子墨绝对一致,“那我就不送小小姐去学堂了。就让她待在家里。” “就这么办。我现在就派人来南宫殿。”说着,权子墨已经摸出了手机,他急促的道:“人数肯定很多,而且也都是配备武器的特种兵。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我只能让他们进驻在家里。你跟贾阿姨说一声,她没见过这些场面,你得稳住她。” “我明白的。” 到了现在,贾阿姨还跟唐宝儿一起在卧室美美的睡觉。今晚发生的一切,她一点都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家里已经消无声息间多出了十几个武装配备的人员。 “为了你们的安全,你们能不离开酒窖,就不要离开酒窖。一定要离开酒窖的话,必须要让我派来的特种战斗人员跟在你们身边!尤其,尤其是叶柚子。” “交给我。” 点点头,吴婶转身去楼上叫醒睡梦当中的贾阿姨她们了。谁知,她刚走到电梯门口,忽然轻呼了一声,“小小姐?!” “……等我五分钟。”权子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将手机放在一边,连忙走了过去。 叶柚子大大方方的从墙壁后边走了出来,小脸蛋儿的神情,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冷静,以及冷漠。 “干爹。你不用瞒我,我在旁边都听见了。” ‘啪——’ 那清脆的巴掌声,不但打蒙了叶柚子,更大傻了吴婶。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权子墨第二个巴掌早已落下。 “权董!”吴婶一个健步冲上去将叶柚子护在怀中,背对着权子墨,“你干什么啊!”?“让开。”权子墨语气不喜不怒,根本听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当权子墨真的严肃起来动怒的时候,是连白晶晶也不敢跟他顶嘴的。吴婶犹豫了一下,也只能松开叶柚子。 权子墨伸手,老鹰捉小鸡似得提溜起叶柚子的睡衣,将她提在半空中,似笑非笑的问道:“这两巴掌,你委屈不?” 眼眶红彤彤的,小脸蛋儿也红彤彤的,五指印清晰可见。但叶柚子表情却太过于平静,平静的有些诡异。 她摇摇头,“不委屈。该打。” 权子墨掀唇一笑,将叶柚子抱在怀中,大掌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蛋儿,“疼吗?” 小丫头这才抿了抿嘴巴,大眼睛蓄满的泪水,啪嗒啪嗒的向下掉,小嘴儿一咧,终于‘哇哇’的大哭了起来。?“好了,别哭了。”权子墨轻声安慰了两句,随即,话锋一转,骤然变得严肃又凝重,“叶柚子,别哭了!听干爹说话!” 顿时,小丫头死死咬着嘴唇,当真就再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权子墨满意的勾了勾嘴唇,“你这样,才算是叶承枢的女儿。”?“干爹。”小丫头袖子一抹眼泪儿,“我不想就这么干坐着的等。我想帮你做点什么。” 权子墨的鄙夷毫不掩饰,“就凭你?你能帮我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 “你说的?” “我说的!”?“那么,你就跟在干爹的身边。”?“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有你在我身边,又吵又闹的撒娇,这就是最好的掩护。”权子墨表情却一点都不轻松,“柚子,你能完成帮干爹打掩护的任务吗?” “我可以!”叶柚子捏了捏拳头,“干爹,我有一样要给你。” 着叶柚子进了电梯,权子墨勾了勾手指,吴婶也上了电梯,“你简单的告诉贾阿姨这边的情况。记住,她跟咱们不一样。你不能全部告诉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决定。” “嗯!” “之后,你去照顾宝儿。让贾阿姨在门口等我。我有话跟她说。” 吴婶犹豫了一下,问道:“权董,你……信不过贾阿姨吗?” “我能信任黄小明,已经违背了我的原则。相信贾阿姨?我没有你家少夫人那么软的心肠。我不肯呢个信任她。” 吴婶咬了咬嘴唇,没有再开口了。 如果贾阿姨的女婿跟女儿没有在省厅上班的话,或许权董还不会如此的提防她。可她的女儿跟女婿……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句话,在官场这个大染缸更是一个人生准则。 贾阿姨或许可以信任,但她的女儿跟女婿,则无法信任。他们无法保证,贾阿姨的女儿跟女婿能够抵挡住某些宵小之徒的诱惑,做什么事情来。 贾阿姨就在南宫殿,是在他们的大本营!南宫殿也是他们最后的一个大本营了!这里,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多少的失败,都是失败在了一个‘自己人’身上? “去吧。”权子墨伸手捏了捏吴婶的脸蛋儿,笑的轻佻又风流,“叶承枢是你们的天,可天塌了,还有我在。没事儿。” 这一句轻佻中带着七分戏谑的‘没事儿’差点让吴婶眼泪落下。 忍了一晚上的眼泪,差点就落下了。 “权董,我——” “我不会娶你的。”权式幽默,在这一刻也不免有些苍白,他点了点头,“我离开了,这个家就是你负责。别哭,让女人哭,我会折寿。” 吴婶咬了咬牙,把眼泪逼了回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转过头,权子墨单手抱着叶柚子,淡淡的道:“想要调动江南省周边的军队,必须得有叶承枢的私人印章。给我。” “我就是要那个印章给干爹。”叶柚子‘哧溜’一下从权子墨的怀里跳了下去,站在书房前,坚定的道:“干爹,你不能进来!” 权子墨勾唇一笑,“老子从不觊觎这些玩意儿。赶紧的!别磨蹭!” 说完,他长臂一伸将书房的门推开,一脚将叶柚子踹了进去,反手摔门。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斜斜的靠在门框上,权子墨将夹在耳朵上的小白棍摸出来,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他早该料到的,叶承枢不会一点防备都没有。这种突发的情况,虽然几率小的可怜,但以叶承枢心思缜密的性格,他一定有准备。 而那枚印章,就是他最后的王牌! 书房里,传来‘踢里哐啷’的响动,权子墨全当自个儿没听见。约莫过了三五分钟的样子,书房的门被人送里边打开。 叶柚子将那枚代表着江南省全部军备力量的印章放在了权子墨的掌心,“干爹,爹地跟妈咪说过,如果他出事,这个印章就让妈咪好好使用。但是妈咪现在不在,我把它交给你。” 权子墨一点也不客气的手下放进口袋,“老子是你干爹。” “所以我才把它交给干爹。” 权子墨帅气的将叼在嘴里却一直没有点燃的小白棍干脆利落的弹了出去,看着还不足自己腰间的小不点,笑了,“准备好了?干爹必须得先杀几个人,才能掌权。你怕不怕?”?叶柚子挺了挺小胸膛,“我是叶承枢的女儿。我从不怕。” 我从不怕。 这声奶里奶气,却又坚定十足的话,落在权子墨的耳朵,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这孩子,真的太像叶承枢了!不——她不是像叶承枢,她是像叶家人。 叶柚子像是看穿了权子墨心中所想一样,俏皮的渣渣眼睛,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了他的大掌中。 “干爹,我本来就是叶家人!” “我姓叶!”?“我身上流着叶承枢的血。” “我从不畏惧任何恐惧。” 权子墨轻佻的吹了声口哨,长臂伸出,将小丫头捞仔自己的怀中,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很低沉,也很性感,“丫头,委屈你了。” “不委屈。”叶柚子小手死死的捏住他的衣领,轻轻的摇头,“干爹,我相信你。也相信我爹地,我妈咪。” 爹地他,不会出事的! “放心吧,他可是叶承枢,怎么会出事?” 全天下都死绝了,叶承枢也绝对是最后一个死的那个千年老王八! 没有废话,权子墨已经从叶柚子的眼睛里,清楚的知道了她的决心。 没错,她是叶承枢的女儿,她姓叶,她身上有着叶家人所有的特质。 狠绝、果断、聪明、阴险、以及,毫不畏惧。 叶家人,从不怕。 没有废话,取了那枚能够控制江南省所有军备力量的印章,权子墨便抱着叶柚子匆匆的到了南宫殿的大门口。而贾阿姨,早已经惴惴不安又眼圈通红的等在了那里。 看到权子墨,贾阿姨猛地走上去,却又猛地的停下了脚步。 她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但她却不是一个愚蠢的妇人。她很清楚,为何权子墨要单独找她谈话。那是因为她不被他们所信任!但贾阿姨却一点也不怨,在南宫殿,她还是一个外人。至少,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依旧是一个外人。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09章 不过区区三条人命罢了 “权董,您找我。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衍的嗯了一声,权子墨笑眯眯的单手抱着叶柚子,另一只手搔弄着小丫头的双下巴,“要不要回避一下?” “不!”叶柚子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干爹就是要杀人,我也不回避!如果干爹你失败了,我会替你做最后一击。干爹的刀子没有捅进去,就由我来。”?“叶柚子,干爹不得不说一句,你要是再大二十、不,你再大十岁,干爹就娶你。”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的人,或许也只有权老爷一个了。 他揉了揉叶柚子的脑袋,一双桃花眼却锐利的盯着贾阿姨,“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权董。”贾阿姨低下头去,“有事您吩咐。”?“简单直接,我也很喜欢你了。”权子墨笑了笑,语气锋利的像是刀尖儿上的锋芒,“一件事,这个家若是出一丁点儿的差错,不管是不是你,我都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 “你——!”贾阿姨猛地抬起头,眼睛里不但有委屈,还有愤怒。 “所以,为了不背黑锅,你得把点子醒亮点。” 贾阿姨忍了忍,最终后退一步,“这份工,我不做了可以吗?” “不可以。”权子墨直接摆出一副破皮无赖的模样来,“我告诉你,上了这条船你还想走?哪儿这么容易!你想走,我也不能拦着你不是?对了,贾阿姨,你为什么不联系一下你的女儿跟女婿呢?” “权子墨!” “你想恨我随便你,但我直接跟你明说了。你女儿跟女婿的命,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明白吗?我想要两条人命,太简单了。比捏死一只蚂蚁更简单。说白了,若不是看在你们少夫人的面子上,我都懒得威胁你,我可没那功夫。你们家少夫人,她可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呢,是吧?” 贾阿姨咬了咬嘴唇,“我不会做出任何背叛特助的事情。” “口说无凭。咱们还是公事公办的好。你女儿女婿的命,在我手上。想要他们两个人平安无事,你就得给我保护好唐宝儿。” 顿了顿,权子墨笑眯眯的补充,“拿命保。” “我明白了。” 在强权面前,一切的法律道德都是放屁。当人家捏住了你的性命的时候,你除了乖乖照办,没有任何的办法。 “贾阿姨,你不要生气。”红脸给权子墨唱了,白脸自然就得叶柚子去唱,她在权子墨的怀中探了探身子,小手覆盖在贾阿姨的手背上。 小丫头怯怯的望着她,“你也不要生干爹的气。他也是逼不得已。我爹地出事了,妈咪又……” 说到这儿,小丫头红了红眼眶,抽泣了起来。 见状,贾阿姨心里那点火气早就一点都不剩了,“小小姐,您别哭。别哭呀!有权董在,特助——” “我、我、我知道。”抽泣间,小丫头扬起一抹比哭更难看的笑容来,“只要贾阿姨你不生干爹的气就好。” 贾阿姨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不生气吗?怎么可能!被人用自己的女儿女婿的性命威胁,没有人可能不生气。她要是说自己不生气,那一定是骗人的假话。可她说生气吗?她又哪里有这个胆子!在强大的权利面前,有时候,连说一句心里话都是那样的困难。 尤其是面对一个孩子,贾阿姨说不出口那违心的话。她自己也是快要当奶奶的年纪了,在孙女的面前,当奶奶的人又如何能骗人? 可看到小丫头那委屈又难过的模样,贾阿姨心里也是很心疼。 她虽然是在南宫殿做工,但几个月的相处下来,她早就把唐宝儿跟叶柚子当成了自己的孙女。就是,人家的身份太高,不是她攀起的孙女就是了。 “贾阿姨,我知道你待我很好,待宝儿妹妹也很好,待我们全家人都很好。我跟爹地妈咪心里更是都记你的好。”叶柚子抹了抹眼泪儿,可怜巴巴的道:“但是贾阿姨,你肯定不知道我干爹为什么这样。” 贾阿姨摇摇头,“我的确不知道。”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权董都不该拿两条人命威胁她!听他的口气,感觉两条人命在他眼中,就是两根结草。一点存在的价值都没有。是个人听见他那话,都得愤怒! 抽了抽鼻子,叶柚子在贾阿姨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扫了一眼权子墨的表情,见他没有反对的迹象,这才小小声的道:“贾阿姨,你过来点。” 贾阿姨有些疑惑,却还是将耳朵凑了过去。 “贾阿姨,我爹地出事了。” “这我知道。吴婶跟我说了。” “但吴婶肯定没有告诉你,我爹地出了什么事。” 贾阿姨表情一滞。能被秦雯选中在南宫殿做工的人,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也绝对是一个脑袋很活泛的人。她心里沉了沉,那胸口的怒火,一下子减退了大半,哪怕她还没有听叶柚子说接下来的话。 “我爹地的车队……”哽咽了一下,叶柚子眼眶又红了,“遇到了泥石流。现在没有人能联系到我爹地。” “什么?!”贾阿姨尖叫一声,双目充血的望着权子墨,“权董,这、这……这是真的吗?!”?权子墨懒得回答,就只是很敷衍的点了点头。 抿了抿嘴唇,贾阿姨捏紧了拳头,“那我完全明白了!” 权子墨为什么要这样不留情面的威胁她,这理由,她完全明白了! 特助的车队遇到了泥石流,生死未知。紧急情况,特殊对待。在这种时候,权子墨就是做出任何事情来,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特助……特助…… 哪怕是挺权子墨亲口承认了,但贾阿姨还是不敢相信,那位叶特助竟然真的会出事!他可是犹如神袛一般的存在啊,他怎么能出事! 可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泥石流面前,特助就像此刻站在权子墨面前的她一样吧。 无能为力,无计可施。 “贾阿姨。”叶柚子扫了扫贾阿姨脸上的表情,轻轻的唤了她一句。 抬起头,贾阿姨望着权子墨,“权董,您会这么做,我一点都不会生气,更不会记恨您。毕竟——” 摆摆手,权子墨一脸的不耐烦,“老实说,老子现在真的没时间跟你在这儿瞎扯淡。叶承枢失联了,我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你,以及你的女儿跟女婿,对我来说真的太微不足道了。按照我本人的意愿,我是直接打算把你跟你的女儿女婿一条麻绳绑了,等事情分出个结果,再把你们放出来。可这丫头,她不同意。” 说到这里,权子墨指了指怀中的叶柚子,“她说如果我绑了你们,你会生气,以后就不会在照顾她跟唐宝儿。所以没有办法,我才只能这么做。但我跟你说这些,也不是想要解释。” “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了你就明白?”权子墨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屑,“你至少得知道,救了你们一家性命的人是谁。” “是小小姐,我知道。” “你知道就最好。为了安定,我可以不惜一切。不过是区区三条人命罢了,今儿晚上的江南省,无所谓再多上三条人名。” 贾阿姨身体猛地一震,“权董,您……?” “我说过了,我不亲手杀几个人,来个杀鸡敬猴,没办法接手叶承枢的权利跟势力。” 这一刻,贾阿姨终于明白,自己跟家人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要没有小小姐,没有小小姐的话……她,她不敢去想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当一个保姆竟然还会有如此大的风险。” “那你现在知道了。官老爷家的一只狗,都不容易当。”权子墨摸出手机扫了一眼,便直接放在了贾阿姨的面前,“你女儿女婿现在很安全。但他们的安全,只是暂时的。他们是否能一直平安,就看你的了。贾阿姨,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手机屏幕上,是一男一女两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的照片,地点,是他们的家。而照片,很显然是从对面那栋楼偷拍的。照片里的人虽然有些模糊不清,但那是自己的女儿跟女婿,贾阿姨不可能认错。 摇摇头,她道:“不用了。既然权董没有直接派人去绑了他们,那就说明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就足够了。” ‘滋儿’了一声,权子墨收起电话,“你还真是个聪明人。” “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但事件结束之后,他们也不需要知道自己曾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会按照权董您刚才的话去做。拿命保护宝儿小姐。我只希望权董您能帮我做一件事。”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干爹!”叶柚子焦急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干爹,你先听贾阿姨说说看啊!”?“那好吧。”权子墨耸肩,“看在我干女儿的面子上,你先说。可我不一定会答应你。” “您一定会答应我的!”贾阿姨说的很自信,“我只求权董做一件事。将我女儿跟女婿软禁在家里。不许他们出去,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这样,才是能保护他们的最好办法!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只要他们被困在家里,哪怕是他们与外界用电话或者是网络联系起来了,纵然他们存了坏心思,但他们无法从家里离开,也就做不出什么事。 贾阿姨想,她能替女儿女婿所做的,也只剩下这一点了。更多的,她真的无能为力。 “成!”权子墨这一次倒是十分的痛快,他脑袋一点,“我答应你了。你能这么做,并且能够一直保持下去,我现在就能向你保证,你们一家人的安全。如果——” “不会有如果的。”贾阿姨脸上露出一丝丝的苦笑,“我们是求生存的普通人,所求的无非是个衣食无忧。那些东西,我不允许我女儿女婿去碰。” 她若是想干点什么事情的话,她老早就可以搬出叶特助了。 “很好。”权子墨对贾阿姨的表现完全的满意。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10章 这晚的第一场‘仗\’ 叶柚子探出脑袋,“贾阿姨,我把宝儿妹妹交给你了。你在家里,等我跟爹地妈咪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听到‘回家’两个字,贾阿姨心里特别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感动、有苦涩、有愤怒、有委屈、也有心酸。总之很复杂。她苦涩的点点头,“小小姐,谢谢你!” 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谢谢,但一句谢谢,显然也是不够。 贾阿姨想,她能报答小小姐的,也只有好好保护宝儿小姐这一点了! “行了,闲聊到此为止。你回酒窖去照顾宝儿。我们还有事儿。”说完,权子墨抱着叶柚子,坐上了早就等在一边的轿车。 一上车,权子墨将叶柚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里不停的拨弄着他的手机,头也不抬的问道:“你真的相信贾阿姨?” 叶柚子点点头,“我相信,我爹地也相信。” 如果贾阿姨有一点点不老实的花花心思,绝对瞒不住她爹地的眼睛。贾阿姨也就无法在南宫殿待到现在。所以,既然是她爹地都信任的人,肯定没问题。 “关于贾阿姨,我尊重你的态度。如果出事儿,你自己负责。”抽空抬起头,权子墨斜睨了一眼小丫头,“别露出这种不可置信的表情。这既然是你的选择,那你就得自己负起责任来。我不会帮你做任何的补救措施。” 白晶晶双手扶着方向盘,透过后车镜看了一眼叶柚子,一字一句的道:“既然敢做决定,就得承担着决定的一切后果。” 如果小丫头听了权子墨的话,让贾阿姨以及她的女儿女婿直接了当的被控制起来,就会省去很多的麻烦。风险,也是降至为零。可她没有,那么,这后果就得她自己去承担。 怨不了别人。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叶柚子张了张小嘴,还想说什么,可现在的情况,早已经不允许大人照顾体贴她的情绪与感受了。大人们很忙,没办法像平常一样哄她,安慰她。 这也是叶柚子自己的选择。 同样,她若是乖乖待在家里最安全的地方,接受大人们的保护。那她就什么重担都不会有。她只需要做她的小公主,万人宠,千人疼。可她要选择跟大人们一起,一起战斗,那么这份残忍,也是她必须要承受与经历了。 人生,就是千千万万个选择题谱成的。 每一个选择,就是一个十字路口。路,该怎么走,都是自己选的。 还是那句话,怨不了旁人。 权子墨一连用手机下达了十几道命令,完成之后,他抬起头,“白秘书,掉头。” 白晶晶没有提问,一把方向盘打满,车子立刻掉头。 “去高山的茶楼。” “好。” 扯了扯嘴角,权子墨有些无奈,“这一次,可要欠高山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不会的。”白晶晶立刻反驳,“凌司令不会允许高山趁火打劫的。” 凌伯升是一个极其正直的人,军人身上所有的美好特质,凌伯升全部具备。他从不屑玩弄权利,更痛恨一切的阴谋。特助出事失去联系,凌伯升很清楚现在的情况有多么的危急。他会倾尽全力的配合他们,绝不会提出任何的条件。 至于高山? 他一定会提出什么条件,但凌伯升不会同意的。 因为,凌伯升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铁骨铮铮的,军人! 捏了捏鼻梁,权子墨觉得有些累了。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却让他觉得比帮叶承枢处理一个月的文件更累。 这种累,是心里上的累。而心累,才是真正能累死的累! “或许吧。”他闭上了眼睛,靠在车背椅上短暂的休息片刻,“管不了那么多了。哪怕高山狮子大开口,我也只能全部答应下来。” 因为,根本没有让他跟高山讨价还价的时间了! 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得到凌伯升的配合,否则的话,他就算是屠尽了所有人,也无法接受省委跟神庭两部! 杀人,只是一种震慑人心的手段。只能暂时的震慑人心,肯定无法长久。他必须得有江南省军部的鼎力支持,他才能够彻底的掌管两部! 而这其中,凌伯升的重要不言而喻。 没有他,就算他拿到了叶承枢的印章也是没用。 想要调动那庞大的部队,必须要有叶承枢跟凌伯升两个的印章,缺一不可。 “干爹,你别担心。”叶柚子爬到他的胸口,小手轻轻的撩开他额前的碎发,“咱们还有大爷爷这张王牌在手里呢。要是他们不听话,我就去找大爷爷。只要大爷爷出面,没有人敢不听话。” 权子墨睁开眼睛,便看到那张纵然有着婴儿肥但还是很削尖的小脸儿。 这张脸,完全的继承了色妞儿跟叶承枢五官的精致。 才这么小,却俨然已经是一个美人胚子。 这孩子身上的特质,也是融合了叶承枢跟色妞儿两个身上的特质。 她极有叶承枢的杀伐果决,睿智敏锐,同时也具有色妞儿的善良美好。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却要跟他们见证那如此血腥又残忍的画面。 权子墨心里只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忍,但一闪而过。 她是叶家的女儿,是叶承枢的女儿,她必须经历这些残忍,方才能够成长! 笑了笑,权子墨在叶柚子的眼睛里,才能稍稍的放松,露出些许的疲惫,他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儿,“想通了?” “嗯!”也不知道小丫头刚才心里想了什么,反正她现在是想通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会为自己的判断负责。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不会回头。更不会后悔。” “不错!”权子墨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车厢里,“有点魄力!”?“干爹,你不要皱着眉头了。”说着,叶柚子伸出小手想要抚平权子墨眉宇间的烦恼,“很丑。” “丑就丑吧,反正你干爹现在又不去钓妹子。” 叶柚子:“……” 白晶晶无奈,叹气,“权董,这种时候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可以吗?” 在小孩子的面前,他一天到晚都在说什么风流话啊! 不要太轻佻好不好! “行!那就正经一点。”权子墨板了板脸,道:“白秘书,等下我跟小丫头上去就行。你在车里待机。有任何情况,你先去应付,我随后赶到。” “明白。”白晶晶漂亮的一个甩尾,将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半生缘的门口,“权董,我等您的好消息。” 权子墨笑笑,没有回答。 好消息? 怕是不一定! 凌伯升为人正直,他一点都不怀疑。但旁边还有一个高山在,那么这结果,他就无法保证了。 单手抱着叶柚子,权子墨头也不回走进了半生缘里。 在那里,或许就是这个不平静的夜晚中的第一场战斗。 …… 当权子墨抱着叶柚子来到走廊尽头包间的时候,凌伯升早已等待在了那里。并且,等的已经不耐烦了。 “怎么才来?!”你能够从凌伯升的身上,看到一切军人的特质,美好的,以及不美好的。 如果有说有一种人,是你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是军人的人,那么凌伯升一定是这种人。 他看到权子墨,立刻叱责了一句,“太慢了。要都是你这个速度,敌人打进家里来了,你还在床上没有穿衣服!” 叱责,只是习惯性的。凌伯升说完,自己都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就像是教训自己手下的兵一样,那么的自然。 “印章带了吧?给我!” 凌伯升没有废话,伸手就要那枚叶承枢的印章。 权子墨没有犹豫,更没有提问,从怀里摸出那枚印章放在了凌伯升的手中,“半个小时之内,我需要你的兵各就各位。” 凌伯升脸上露出了嘲讽的表情,“半个小时?要不是你来的太慢,他们现在已经到位了!” 早在他一知道叶承枢的车队遇到泥石流的消息,他就早就点好了兵,随时准备出发!要不是调动部队必须有叶承枢的印章,哪里用等到现在? 对于凌伯升手下的兵,权子墨是一百万个放心。 都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机动部队,只要有命令,那就是一声令下的事儿。 但是—— “我看高政委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权子墨似笑非笑的模样落在了坐在软榻上的高山身上。 “他早就不是政委了,他没话说。”顿了顿,凌伯升锐利的目光挪了过去,“就算有话要说,也得给我憋回去!这儿,没有他说话的地方!”?权子墨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 看来在他过来之前,凌伯升已经跟高山谈过,不,是吵过架了。而且,显然吵的很凶。 但是权子墨现在没工夫去探究他们之间的争执,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足够。很明显,凌伯升取得了决定权,高山想要趁火打劫狮子大开口是不可能了,已经被凌伯升制止了。 而权子墨,只要结果。过程是什么,跟他没关系。 本以为这里会有一场硬仗要打,但令权子墨都没有料到的是,竟然如此轻松的就解决了。前后,三分钟的时间都没有用。 凌伯升拿到了叶承枢的印章,便立刻下达了调动部队的命令。机动部队早就等待多时,只需要一道命令他们就可以出动。 挂了电话,凌伯升望着权子墨,“你若是相信我,那这枚印章就暂且放在我这里。每一次调动部队,我都需要两枚印章。如果每次都去找你要的话,太麻烦了,也太浪费时间了。你要是——” “没有要是。我相信凌司令。” 权子墨这句话绝不是拍马屁。他是真的相信凌伯升这个军人。他不相信的,只有高山。但显然,高山现在是没有话语权的。 那么权子墨心里最后的一道防范,也就消失了。 凌伯升点点头,将两枚印章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时间紧迫,赶紧出发!” “好——”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11章 分一分轻重急缓! 权子墨那个‘好’字还没出口,高山却慢悠悠的举起手,“容我说句话。 ” 凌伯升立刻皱起眉头,警惕的望着高山,“你想说什么?” 高山默默的扫了他一眼,“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你,是没办法信任你。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很清楚。高山,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难道不是为了你?”高山轻轻的将茶杯摔在桌面儿上,“因为我帮顾灵色离开江南省,这几年叶承枢给你穿了多少小鞋?你每日里跟我诉苦,说不管你有什么事儿,最少得跑三遍才能办成。现在有机会了,我是在帮你,知道吗?” “你这样的帮,不要也罢。”凌伯升摆摆手,多余的话不想再说,权子墨来之前,他已经跟高山说了太多,总而言之一句话,“高山,你要分得清一个轻重急缓!叶承枢这些年是有意刁难我不假,可那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情。你自己说,真正重要的事儿,叶承枢他可曾刁难过我一次?” 高山没话说了。 “高山,如果叶承枢帮你从我身边离开,我杀了他的心都有。” 高山还是沉默不语。 他看似仙风道骨,云淡风轻的很。可要属贪恋权势,高山当仁不让。若不是为了凌伯升,他绝对不会心甘情愿的从政委的位置退下来。 “叶承枢分的清楚轻重急缓。他只刁难我无关痛痒的小事儿,大事他从不刁难拖延。高山,你觉得我能输给叶承枢吗?他尚且都知道的东西,我能不知道吗?” “那你也不能什么要求都不提,就这么简单的答应权子墨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权子墨耸了耸肩膀,却没说话。 如果高山这一关过不去,那之后会更麻烦的。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让凌伯升在现在多花点时间彻底说服高山,总比到了更关键的时候高山再掉链子强。 压下心中的焦急,权子墨示意叶柚子耐心等待片刻,不要心急。 心急啊,吃不了热豆腐。 “条件不条件的,现在不是谈条件的时候。如果现在不能稳住局势,权子墨就是答应了你所有的条件,他也兑现不了。我这句话,你有异议吗?” 看见高山不说话,凌伯升继续道:“你不说话,就表示你的看法跟我一样。高山,要谈条件,等稳住了局势再说也不迟。只要叶承枢一天没回来,权子墨就一天得依靠我的力量。否则,他办不成事儿。” “这话儿说的没错。”权子墨吊儿郎当的点点头,“高政委,我总得依靠你们,这条件什么时候谈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谁也不能保证叶承枢什么时候就会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就没有跟你们谈条件的资格了。” “好吧……”耸耸肩,权子墨后退一步。 他的承诺,高山不相信。那他说的再多,也是放屁。还是直接让凌伯升出面吧,他是不想掺和进去了。压根就没用呗! “好了,高山,我不想在这里再跟你浪费时间。道理你是都明白的,我没必要多说。一句话,在凌司令之前,我首先是一名军人。我的职责,就是守护一方平安。我不管那些阴谋诡计,我只忠于我的职责。就这么简单。” 高山还想说些什么,但凌伯升已经一字一句的道:“高山,你若是懂我,就该支持我的一切决定。” 之前说的再多都是没用,唯有这句话,是高山无法在反驳的。 他当然懂凌伯升,懂他的心,懂他的抱负,所以,他无法在反驳他。 “伯升,你记住,我接下来的选择,跟叶承枢无关,跟江南省无关,只跟你有关。” “我明白。”凌伯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也是清楚的,高山懂他。只要是他想做的事,高山不会阻止。 “那么,你刚才想说什么?” “伯升,你的兵可以起到镇压的作用。可是权大少,你想要接管叶承枢的权利,我看是难。”高山淡淡的道:“我已经收到消息,京城那边已经有动作了。他们安插在江南省两部的人,已经发挥了作用。虽然平日里看来,都是些无所谓的小干部,但这个时候,却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你想要拿下他们,恕我直言,不可能。他们是京城安插进来的人,根本没有可能被策反。” 这一点,权子墨已经考虑过了。 “所以我打算杀上几个人,杀十个不够,那我就杀二十个。二十个不够,我就全杀了。一个不留。”权子墨的语气更是平淡,“杀的人足够多,不怕没人不听话。” “可那样,只会大伤元气。就算叶承枢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江南省官场也会遭到重创。你只是稳住了现在的局势,可你却亲手开启了另一个灾难。” 凌伯升皱了皱眉头,显然不太明白。他从来都不是个玩弄阴谋的人,所以对于这些,他听的是一头雾水。 但权子墨听懂了。不是听懂了,而是权子墨一早就知道自己用高压手段会带来的灾难性的后果。 收到了重创的江南省官场,根本不用卓岚出谋划策,京城那群老头子们,就是秃鹫!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在那种时候轻而易举的蚕食一切。 可是,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之后的事情,可以之后再说。眼下最紧迫的还是要稳住局面! 若是现在都无法稳住局面,那就算叶承枢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留给他的,也什么都不剩了。 “所以,这个人,你不能去杀。” 权子墨皱眉,“什么?不死上几个人,没有人会乖乖听话。” 这种时候,只有血腥才是最好的手段!比一切的阴谋诡计都直接有效! 高山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从软榻上站起身,“人,一定得杀。而且得挑官儿最大的杀。可是,不能让你去杀。” “那么……?” “得我来杀。” 笑眯眯的伸手弹了弹衣角,高山轻描淡写的道:“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权子墨摇头。 “那么,就这么定了。我跟你们一起行动。” 权子墨有些犹豫,皱了皱眉头,“高政委,你……” 一秒前,还打算狮子大开口的人,这一秒,却忽然鼎力相助。这前后的变化太大,他心里怎么就放心不下呢? 总觉得,高山另有图谋! “呵……”高山笑了笑,“我也不瞒着你,权大少,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考虑。” 略一沉思,权子墨便明白了,“有你高政委出面,用上高压的政策,效果自然事半功倍。可同时,这权让你掌控了。也就是说——” 高山从善如流的补充道:“哪怕叶承枢随时回来,至少,我手里也握有能跟他谈判的资格。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我相信不管是叶承枢还是权大少,你们都不是会撕毁自己承诺的人,不是吗?” 权子墨冷笑的勾起唇角,“我们就是想撕毁怕是也不可能。谁让,省厅省委两部被你高政委接管了呢?” 山认真的摇摇头,“我只帮你权大少掌权,权利,我一点都不要。我只是帮你,掌权的人是你,下达命令的人还是你,指挥省厅省委两部的人依旧是你。我只是你的帮手。” 权子墨挑眉,“高政委,实在怨不得我,你这样主动让权,很难让我不怀疑你啊!”?“很简单,我要是做的太过分,会激怒叶承枢的。而我,不想激怒他。我只是想替伯升争取点利益,仅此而已。根本没必要激怒叶承枢,对吗?” 要是他真的过的太过分,激怒了叶承枢,叶承枢一怒之下,他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了。叶承枢做事的心狠手辣,他清楚的很。这个度该怎么把握,高山心里清清儿的。 “权大少,怎么样,这笔买卖你稳赚不赔的。” “好!”权子墨脑袋一点,爽快的答应了,“这笔买卖,我做了。”?看到他们两个人终于谈出了一个结果,凌伯升暗暗松了口气。若是权子墨寸步不让,高山也是一步不退,那他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他们两人能各退一步,显然是最好的结局! 凌伯升大手一挥,“废话不多说,出发!” …… 三个,哦不,是四个人从半生缘走出,可白晶晶的车子却不见了。 叶柚子心里顿时一紧,“干爹!”?“没事儿。”权子墨这时候才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刚才他感受到手机震动了,但刚才他整跟高山谈判呢,没顾得上看手机。 有一条未读短信,是白晶晶发来的。 “干爹,晶晶干妈呢?” “黎兆予有事儿找她过去,她等会直接去省厅跟咱们汇合。” 放下心来,叶柚子松了口气,“那就好!” 凌伯升已经坐上了军用的越野车,正在冲他们招手,“快点,时间紧急!” 坐上车,权子墨照例将叶柚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便接听起了电话。 “黎兆予,你那边什么情况?”一上来,根本没有废话的时间,权子墨直奔主题,“没出事儿的话,你不会叫白晶晶过去。” 电话那边的声音也很嘈杂,显然,黎兆予已经从叶家大宅离开了,他嗯了一声,道:“我要用钱,很多很多的钱。我手边的流动资金不够,我需要秦氏的流动资金。” 权子墨没有问黎兆予要那么大笔的钱做什么,他只是道:“晶晶的权限不够,她无法从秦氏的账面上支出太多的资金。你等等……” 直接将手机调至成扬声器模式,权子墨一点不避讳凌伯升跟高山,大大方方的问道:“柚子,你妈咪的印章放在哪里?” 想要从秦氏支出大笔的流动资金,只有色妞儿有这个权限。她人虽然不在这里,但只要有她的印章,再加上白晶晶的出面,估计是没问题的。否则的话,只能惊动秦雯了。而他们所有人都有一个默契,暂时不能惊动叶家的长辈。 至少,现在还不能。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12章 深入敌营的一把利刃! 叶柚子奶声奶气的回答,“在爹地的书房。小姑夫,晶晶干妈在你旁边吗?我跟她说,她会知道的。” “你们直接给她打电话就好。”黎兆予那边显然事情也很多,“有情况,再随时联系,我先挂了。” “等等。”权子墨叫住了黎兆予,又问:“我现在跟凌司令与高政委在一起,正准备去接管省厅省委两部。叶承枢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事儿或者是什么人?” 权子墨问的没头没脑,但黎兆予却瞬间明白了。 他立刻道:“秘书处的秘书长,可以用。还有财政部的副处长……” 随后,黎兆予一连串报出了七八个职位与人名。 而这些人,都是叶承枢的心腹,是完全能够信得过的人。平常的时候,这些人的职位并不怎么位高权重,但偏偏是现在这种时候,他们的作用是不可估计的!也唯有现在这种时候,才能显现出这些人的重要性。 看起来,这些位置都很不起眼,但稍微一分析的话就会发现,这些人占据的位置,看似不起眼,却都是个顶个的重要! 一个秘书处的秘书长,等于直接掌控了上层所有下达的指令。每一道上层下达的命令,都得经过秘书处。一个财政部的副处长,就掌握了所有的经济。 而经济权,从来代表着话语权。 还有其他几个职位,都是十分重要的。 一旁的高山听了,心中不禁暗暗感叹。不愧是叶承枢,安排的位置,都是一血封喉的犀利!能被他安排在这些位置上的人,恐怕就是叶承枢最后应急的一道墙壁了。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叶承枢不可能暴露这些人的存在! 同时,动用了这些人也足以说明,现在的情况是多么的危机! 连最后的暗探都用上了,现在的情况,真的刻不容缓啊! 点点头,权子墨道:“明白了。有情况我们及时联系。” 随即便挂断了电话,又重新将电话拨给了白晶晶。 很快,白晶晶接听了电话,“权董?” “柚子你跟你干妈说。” 知道时间很紧迫,叶柚子上来就指挥:“干妈,你现在立刻回南宫殿。”?“我已经快到南宫殿了。”?“干妈你记得我爹地的书房有一个书柜里放了我的奖牌吗?” “哪一个?” “打游戏的奖牌。” “记得。” “在奖牌后边,有一个暗格。我妈咪的印章就在那里边。” “明白了!权董,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拿着印章去秦氏,将所有能支出的资金全部打入叶承欢的私人账户。记住,是叶承欢的私人账户,绝对不能直接打给黎兆予。” 他很信任黎兆予,但一笔归一笔,信任,不代表那么庞大的数字可以直接汇入黎兆予的私人户头。他的行为,并没有任何不信任黎兆予,仅仅只是公事公办罢了。 越是特殊的时刻,越是得公事公办。一丁点的私人感情,都不能参杂! “放心吧,我明白的。” “嗯。将钱汇入承欢的私人户头之后,你立刻赶来省厅。我在省厅等你。” “没问题。挂了?” “嗯。” 等权子墨挂断了电话,高山这才似笑非笑的盯着叶柚子,“权大少,你确定一路都要带着叶家的小公主吗?” “有问题吗?”叶柚子奶声奶气的反问他。 高山笑了笑,“接下来的场合,不适合小孩子。” “我是小孩子,但我更是叶家的女儿。” 表情一滞,高山无奈的摇摇头,“随便你吧。可你等会儿要是被吓哭了,大人们可没工夫去哄你。” “我可是叶承枢的女儿。”叶柚子挺了挺小胸脯,“明白吗?我可是我得地跟妈咪的女儿!” 凌伯升忽然爽快的大笑出声,“高山,你就不用这孩子了。我从她的眼睛里,只看到了蓄势待发的将士的眼神,小孩子的眼神,一点都没看到。” “看来,她果然是那个叶承枢的女儿。” 身上流着跟她父亲一样的血。 “我本来就是我爹地的女儿呢。”叶柚子撅起小嘴儿哼唧了一句。 凌伯升转过头斜睨了小丫头一眼,“你的眼神,很不错!” 是一头小狮子该有的眼神。虽然不免过于狠辣,但这是一个好苗子,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把这孩子放在他身边五年,就五年,他一定能让这孩子成为一把最锋利的利刃,能够划破一切的利刃! 只需要五年! 权子墨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凌司令,打住你的危险思想。她可是叶承枢的女儿。” 把小丫头送去凌伯升的身边? 他们都别想活了! 叶承枢一个一个都得宰了他们不可。 凌伯升表情很淡然,“谁都能死,我们都能死,为什么唯独叶承枢的女儿不能死?”?“就因为她是叶承枢的女儿。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权子墨的表情比凌伯升更淡然。 他们都能死,可就是唯独叶承枢的女儿不能死! “我们都能死,为的就是让这些孩子天真无邪的活着。这不就是我们可以去死的根本原因吗?”高山笑的很真实,一点都不虚伪,“丫头,你叫什么?” “叶柚子。” “柚子……”高山摇摇头,“这个名字可不够好。” “妈咪说,我的名字得让爹地起。可我爹地一直没有帮我取。” “等他这次回来了,让他帮你取一个更好的名字吧!”高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儿,“他会回来的。” 叶柚子眨巴眨巴大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高山,“叔叔,你也希望我爹地回来吗?我以为,你不希望他回来的。” 高山一愣,看着小丫头的眼神变了。 这个小丫头,绝不像她外表呈现的那么天真无邪! 他眸光沉了沉,又暗了暗,“怎么,不希望你爹地回来的人很多吗?” “很多,很多。”叶柚子认真的点头,“我爹地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很多人的头顶,如果大山没了,他们才有取而代之成为新大山的机会。而我知道,如果我爹地回不来了,压在叔叔你头上的大山就会消失。” 高山扯了扯嘴角,“看来我还真不能小瞧了叶承枢的女儿。” “你现在才知道?”权子墨撇嘴,“晚了点吧高政委!这丫头,可比你想象的要可怕的多。”?“就因为她是叶承枢的女儿?” “她还是顾灵色的女儿。”权子墨温柔的抚摸着小丫头的脸蛋儿。 她是色妞儿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女儿。 “有时候真是不知道,到底是人影响了环境,还是环境影响了人。” 这个年纪的孩子,放在普通人家,哪个不是天真烂漫的?带她去一趟公园,就能乐的不行。可在他们这些人的家里,这些孩子就无法拥有一个孩子的天真。 可明明,都是一样的孩子,不是吗? “人会影响环境,环境也会影响人。生在咱们的家里,他们享有了普通孩子所没有的便利与环境,当然就得承受比普通孩子更多的责任与压力。” 得到了什么,就得付出点什么。 从来不会有例外! “说到这里,权大少,你的儿子此刻人在哪里?”高山直截了当的建议,“这种时候,正是用人的时候。你的儿子,怎么能置身事外?” 权子墨淡淡的道:“相比于让他到我身边,他在其他地方更能发挥用处。” “哦?”高山挑起眉头,目光挪到了凌伯升的身上。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权子墨当初是把他的儿子,交到了伯升的手上。 “早在两个月之前,我就已经把波吉派到了京城。”凌伯升回答,“他已经是我打入京城的一把最锋利的匕首。” “明白了!”高山脑袋一点,“如果京城有任何的动作,波吉可以及时的通知咱们。” “错了。”权子墨笑着说道。 “什么?” “高政委,你错了。京城那边有任何的动作,波吉不是用来通知咱们的探子。他是用来破坏京城老头子们计划的利刃!” 张了张嘴,高山眼中一片不可置信。 “很惊讶吗?”权子墨耸耸肩,“我把他送到凌司令的手里,可不是让他去当少爷的。” “可这样也太危险了!” 波吉身处敌人的大本营,他有任何的动作,带来的后果都是灭顶之灾!一旦波吉失手,他绝无生路可言。等待波吉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他会死的很惨,很惨。权子墨,甚至连给儿子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你难道……就不怕失去你的儿子?” “怕,当然怕。我就他一个崽子,他要是死了,我岂不是连给我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了?”权子墨眉宇间的担忧不是作假,“可是,就像柚子是叶承枢的女儿一样,他更是我的儿子。” 是他的儿子,就不该怕死! 高山连连摇头,“你的做法,我不能认可。” 让一个半大的孩子去承担这样的重责,他无法认可。 这是他们成年人的战场,怎么能把孩子们卷进来? 叶柚子再如何,她也是在他们大人的身边,就在他们的保护之下。可波吉能一样吗?等于说,他就是只身一个人深入敌营! 这有多危险,权子墨应该比他更清楚! 如果是他的话,他是绝对不忍心让自己的儿子有这样的危险。 凌伯升忽然开口道:“这是波吉自己的选择。” “什么?!” “是波吉自己主动找到了我,我才把他调去京城的。”否则,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决定?不管怎么说,波吉也是权子墨的儿子。 凌伯升再如何正直,最起码的东西他也是知道的。 说来就是这样,波吉跟叶柚子这些孩子,就是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他们身后代表的势力太多,太复杂。他们这些孩子,轮不到他做主。 如果没有波吉自己的意愿,权子墨又默认,他怎么可能让波吉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13章 连自己都无法普渡 本人愿意,父亲又首肯。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外人,又能多说什么呢? 更何况,这个结果其实也是凌伯升乐于看到的。既然必须要有人去京城,当卧底也好,当暗探也罢,总得要有这么一个人过去,过去身犯险境。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使波吉? 反正都得派人去,波吉又无疑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他是权子墨的儿子,也是权胤的孙子。占据了天时地利,除了人和,波吉全占了。放着这么一个大好的人选不用,另则其他?这可不是凌伯升的用兵之道。 所谓兵行险招。 风险越大,获得的收益也就越大! 派波吉去京城,是一招危险到极致的棋局,但也是因为如此,最危险的一颗棋子,对敌人来说,同样也是最危险的一颗棋子! 一把插进敌人心脏的利刃,岂是那么简单的? 江南省这边一旦抓到了先机,那么,波吉就是带给敌人最后毁灭一击的利刃! 只是…… 高山扶了扶额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他知道这是一步好棋,但他却还是无法认可。他们这些大人,还无法收拾局面吗?难道就一定得让孩子们上阵? 这对孩子们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一点? 不管是波吉还是叶柚子,他们享有了家族带来的荣耀,同时也担起了这份荣耀背后的残忍。可他们成年人的存在是什么?不正是守护这些孩子们吗?! 把孩子腿上战场,或许是高山现在唯一无法接受的了。 明知道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不该想这些。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无法控制的想到了他的儿子,他曾经的儿子。 那孩子,就是他太早让他承担了这些,所以才会让那孩子得到了那样悲惨的结局吧? 如果当年他跟凌伯升,他们两个人但凡有一个人,出面制止了那孩子,他们的儿子,现在一定也该娶妻生子成家了吧? 高山闭了闭眼睛,生生将心头的情绪悉数压了下去。 儿子,曾经,他跟伯升也有一个儿子。 可现在…… “高山。” 带着灼热温度的大掌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高山猛地睁开眼睛,便撞进了凌伯升坚毅的目光之中。 “高山,你还有我。” “嗯?” “我说,你还有我。”凌伯升坚定的又重复了一遍。 高山愣了愣。 大战在即,他所认识的伯升,可不是一个会说这种话的人呢。 “我向你承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绝对不会丢下你,离开你。”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莞尔一笑,高山白净的脸庞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他点点头,却推开了凌伯升的手,“我知道。” 认识已经大半辈子,他心中的念头瞒不住他,当然,他心里的念头,更瞒不住他。 既然他都已经想到了那孩子,恐怕伯升也忍不住想到了那孩子吧? 叶柚子眨巴眨巴大眼睛,不住的看着那两个人。 “咳!” 权子墨咳嗽了一声,用大掌捂住了小丫头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小丫头还没表态,高山已经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淡淡的扫了一眼小丫头,“很讶异?” “不。一点都不。”叶柚子掰开了权子墨捂住自个儿眼睛的大掌,怯生生的望着高山,“我在伦敦的同学,他就有两个爸爸。没有妈妈。” “是么。”高山语气很淡,但表情却并不自然。 没办法,在当今这个社会,两个男人的爱情,还是无法被大多人所接受的。 高山不介意,但他却介意凌伯升介意。 叶柚子像是没看到高山的表情一样,继续摇头晃脑的道:“几个月之前,我都没有爹地。所以我好羡慕我那个同学啊,我一个爹地都没有,他却同时有两个爹地。” 高山眉头一挑,“哦?” “我妈咪那时候总是很忙很忙,我睡着了她才回家。只有爷爷一个人陪着我。但是爷爷也要工作赚钱,所以我经常去那个同学家玩。他的爹地很会做饭,常常给我做好吃的。他的father则会带我们出去玩,还给我买礼物。我很喜欢他们一家三口!” 高山卸下了冷漠,摸了摸小丫头的脸蛋儿,“丫头,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了。” “嘿嘿……”叶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是被叔叔发现啦!”?“你是叶承枢的女儿,没必要讨好我。不是吗?” “可叔叔是帮过我妈咪的人。” “嗯?” “妈咪跟我说过了,当时没有一个人敢帮她,是叔叔你帮了她。我很感谢你。”?高山有了点兴趣,这小丫头挺有意思的。 娇憨中透着狡诈! 她的狡诈是摆在明面儿上的,让你清清楚楚的能够看到。但是,她的娇憨更是举手投足的自然。让你明知道她在算计你,可就是没办法狠下心无视她,或者拒绝她。 总觉得,他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是叶承枢跟顾灵色的融合体。 而这样的人,让他很头痛。 有着叶承枢的狡猾睿智,同样有着顾灵色的娇憨天真。 这样的人,高山想,小丫头啊,以后长大了可不得了呢! 他点了点头,淡淡的道:“继续说。” “还继续什么啊?”叶柚子歪着脑袋,“我很谢谢叔叔帮了妈咪,妈咪心里也很感激你。就这样,没有啦!”?“呵……”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高山淡淡的望着前方,“快到了。小丫头,你只剩下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叶柚子吐了吐舌头,从容的道:“叔叔,或许我干爹的话你不会相信。因为我干爹的确很狡猾啦!”?“呸!”权老爷凉涔涔的怒骂,“老子再狡猾能有你亲爹狡猾?” “嘿嘿,干爹,你别介意嘛。我在跟叔叔说话,可不许你偷听!”?权老爷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就这么屁大点的车厢,老子想不听可能么?” “反正,不许干爹你插嘴!”?“行行行,就你事儿多!” 叶柚子嘿嘿的一笑,伸手,求抱抱。 “叔叔!” 高山再有一颗警惕的心,却也无法拒绝这小丫头的求抱抱。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伸手将小丫头从权子墨的怀中抱了过来。 “说吧!” 是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妥协的语气。 “叔叔,你可以不相信我干爹,也可以不信任我爹地,但是,你必须要相信我妈咪!” 高山笑了,“凭什么?” “就凭我妈咪值得信任!”?高山没说话,他想看看,这小丫头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我爹地跟干爹,不值得信任。但我妈咪,绝对值得信任。她从来没骗过任何人,也从没算计过任何人,更加没有陷害过任何人。就凭这一点,叔叔你应该信我妈咪。”?“好吧。就算你说的没错,顾灵色的确值得信任。可她现在又不在。跟我做交易的人,是你干爹,权子墨。” “但我是我妈咪的女儿呀!我妈咪也说过了,她不在的时候,监督干爹不做坏事的任务就交给我了!如果干爹骗你的话,我可不能忍。” 随即,高山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他笑的特别爽朗,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伸手揩了揩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高山一边笑一遍不住的点头,“好好好,原来你这丫头在这儿等着我呢!” 转过头,高山冲权子墨道:“你这个干女儿可了不得。” “你才发现?”权子墨叹了口气,“这丫头没少在背后阴我一刀。” “那叔叔,你的答案呢?”叶柚子不依不饶的搂着高山的脖子,追问道:“你现在愿意把你口袋里边的手枪交给那个叔叔吗?” 手枪!? 小丫头奶声奶气的一句话,却让车厢里的其他两个男人为之一振! “高山?!”凌伯升猛地回头,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权子墨有一瞬间的诧异,却很快的冷静下来,目光凉涔涔的盯着高山,以及,凌伯升。 他们是一家子,高山有这样的举动,难保凌伯升不知道。就算凌伯升不知道,他至少也有一个失察之责! 高山淡定的抱着小丫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连伯升都没有怀疑过他,显然不是他露出了杀气。他很想知道,这小丫头怎么知道。 “我刚才抱叔叔的时候,摸到你口袋里有手枪了。” “不对。”高山淡淡的否定。 “好吧……”小丫头可怜巴巴的低下头,小小声的坦白,“我看到叔叔你的手一直按压在口袋上,我就在猜,你的口袋里肯定有什么东西。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我又发现,每当我干爹有所动作跟指示的时候,你的手都会下意识的放进口袋里。我想,叔叔你肯定不信任我干爹,你肯定在防备着我干爹。那么,这样一来,你口袋里的东西,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你让我抱你,就是为了确定我口袋里是什么?” “嗯!” 明明是试探对方的举动,但小丫头却特别骄傲的点了点头,还挺了挺小胸脯,一脸的小得意,“我厉害吧,叔叔?” “你这丫头啊……”高山无奈的摇头,将小丫头重新丢给权子墨,自己则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把不足掌心大小的手枪。 “一共只有三发子弹。两颗是我给权子墨准备的,剩下的那一颗,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如果你爹地忽然回来的话,就把给权子墨的那两发子弹,腾出一颗给你爹地。原本,我是这么打算的。” “高山!”凌伯升有点愤怒了,“你怎么能——” 可他话还没说完,高山便已经淡淡的打断了他,“伯升,连个小丫头都看穿的事情,你怎么能看不到?我不可能信任权子墨,更不可能信任叶承枢。” 凌伯升张了张嘴,半天才低沉的问道:“你还放不下?” “那是我的儿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儿子,你让我放下,怎么可能?”高山目光不闪不躲的直视凌伯升,“我从来都不可能忘记,我的儿子,是死在了叶承枢的手上。” 他没有杀了叶承枢的女儿给他的儿子报仇,已经很不错了。还想让他相信叶承枢? 抱歉,他不是菩萨,不会普度众生,也没有一颗恩将仇报的心。 他尚且连自己都无法普渡,何谈原谅别人?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14章 你愿意陪我打这最后一仗吗? 儿子…… 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儿子。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凌伯升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回忆过去的人。他更不喜欢展望未来,他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 如果不是今天高山忽然提起来,他几乎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儿子。 或许,不是忘记了,而是,不敢想起。 没有错,他凌伯升也有不敢想起的东西。 他杀过许多人,许多许多的人,他从不怕想起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但是,唯独那个孩子,他不敢想起。每每只是想起一下,他的心就痛的无法呼吸。于是,只能选择忘记。选择自己从未有过那个儿子。 但是凌伯升知道,忘记,只是一种逃避。 他的儿子死了,再也回不来了。这才是真相,这才是事实。 “伯升,或许你忘了,但我忘不了。” “我——” “曾经,我那样卑微的祈求叶承枢,祈求他放过我儿子一命。没关系,哪怕他给我一个残缺不堪儿子也没关系,只要他不夺走我的儿子。这就足够。可我的卑微祈求,根本什么都没有换回来。我的儿子,还是死了。是死在了叶承枢的一念之间。” 高山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平静的诡异。他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怨恨,有的,只有一派冷漠。 好像,他此刻不是在谈论自己的儿子,他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就是他的冷漠,让凌伯升揪心,也担心不已。 “高山,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不要再——” “不要再想了吗?”高山冷冷一笑,“伯升,或许你已经不认那个儿子了,但我认!他做错了事,这个后果我帮他承担了不行吗?我用我的命,换我儿子一命,就是这么一个卑微的祈求,都被叶承枢无情的拒绝。你树,我能不恨他吗?我能不怨他吗!” “这是他应得的结果。”?“放屁!为什么偏偏要我的儿子去死?!” “因为,我们的儿子,做了错事。” “可,可……可我只想报他一命,连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我吗?”再抬起头,那张白净的,云淡风轻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我儿子是死是生,只是叶承枢的一念之间!我儿子不是非死不可!不是!叶承枢只要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心,或者,他只要稍微仁慈那么一点点,我的儿子就不用死了!” 儿子,儿子…… 这也永远都是凌伯升心头一块无法解开的伤疤。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哽咽,但被他强忍住了,“是的,你说的没错,高山,我们的儿子可以不用死。只要,叶承枢仁慈一次。可是,叶承枢本就不是一个仁慈的人。他是一个政客,跟你一样,他是一个玩弄阴谋的人。如果换做是你的话,叶承枢卑微的向你祈求,你会答应他吗?” “我……” 高山无法回答。 伯升说的很对,他跟叶承枢,本质上是一类人。 如果叶承枢的女儿做出了差点害了他全家的事情,不管叶承枢如被卑微的向他祈求,他都不会答应叶承枢。 因为,敢碰他的家人,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 “高山,你都尚且无法做到的事情,凭什么就要求叶承枢一定能做到?” 车子早就停稳,但没有人开口打算他们两个人。 权子墨没有,司机没有,叶柚子也没有。 他们都在车子停在省厅大门的时候,自觉的下了车。将这一小片天地,留给两个失去了儿子的可怜的,父亲。 凌伯升一脸的痛苦,这一刻,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终于卸下了他的坚强与骄傲。他的脆弱,只留给自己最爱的人。 “高山,你相信我,我心里的痛,绝不会比你少一分。那孩子,也是我的儿子啊!叶承枢执意要他死的时候,我也恨不得一刀宰了叶承枢。可我想了想,如果你跟儿子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而那个人是叶承枢的孩子,我也会毫无余地的要他死!” 高山泪流满面的望着他,“伯升……” “我们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凭什么去要求叶承枢呢?他跟我们一样,他也是人。” “可他多的是办法让炎儿无法再兴风作浪,他都可以废了炎儿。他为什么就不能留炎儿一条命呢?” 炎儿。 凌炎。 这个名字,太久没有被人提起过。 凌伯升猛然间听到这个名字,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炎儿,自从那孩子长大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么唤过他。他都是叫凌炎,或者是凌少校。他都快忘记了,炎儿,这两个字的发音。 张了张嘴,凌伯升终究没有勇气念出那个名字,他狠狠的按压住高山的肩膀,一字一句的道:“这句话,我今天最后一次说。高山,凌炎的结局,是他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你不要再执着的不放手了!好吗?高山,就当是为了我,你不要再想那个不孝子了!”?“伯升,我……” 高山忍了又忍,却还是忍不住心头积攒了太久的悲伤。 他匍匐在凌伯升的肩头,肆意的放声大哭起来。 凌伯升与他从少年相识,一直相知相伴到现在,他从未看到过高山哭的这样伤心。不,准确来说,他从未见过高山落泪。 明明是那样一个纤细又脆弱的人,却从来不曾落泪,坚强的让他心疼。 今天,高山哭了。哭的是那样的伤心,那样的歇斯底里。 凌伯升轻轻的婆娑着他的脊背,他不想说任何的话。 哭吧,哭吧。 放肆的大哭一场,高山才能真正的放下! 他们心里都明白,凌炎的死,是无法改变的结局。 心里太痛苦,便知能把痛苦变为愤怒与怨恨,附加在叶承枢的身上。 恨叶承枢吗? 凌伯升想,他几年前恨过。但是现在,他不恨了。 不是因为他认同叶承枢的做法,只是因为,他明白那种要保护自己心爱人的心情。 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他可以牺牲一切!如果保护自己的心爱的人是要伤害别人心爱的人,那么,凌伯升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想来,叶承枢也是一样才是。 “好了,高山,不要再哭了。你看,小丫头会笑话你的。” 高山抽了抽肩膀,扫了一眼窗外满脸担心的叶柚子,嘴巴一咧,“老子才不管她笑话不笑话,她是叶承枢的崽子,老子也恨她!”?“好好好,恨吧,恨吧。” 凌伯升抚摸着那人的后脑勺,满脸的无奈以及,心疼。 只要能说出这一个‘恨’字,他心里的恨,也就消散了大半。 最怕的,就是他一直憋在心里,连一个恨字都不说出口。 “高山,你抬起头,看着我。” “怎么了!?”高山凶巴巴的吼了对方一句,却乖乖的抬起了头。 “叶承枢的做法,没有错。这一点,你要明确。” “我、我知道……” “你知道,可你无法放下心中的戾气。” “伯升,你对我太严苛了。” “不是我要对你严苛,是形势逼人啊!高山,现在的情况,你比我这个大老粗更清楚才是!叶承枢生死不知,江南省现在就是飘零的落叶,岌岌可危!如果我们都无法团结在一起,只会让敌人逐个击破。”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只一句话,凌伯升便说的高山哑口无言。?“我们现在跟权子墨,跟叶承枢的关系,就是唇亡齿寒的关系。权子墨若是无法掌权,那么就算叶承枢,也晚了。对手的能耐,你是清楚的。只要有一点点的可乘之机,咱们就再无翻身之日。现在帮权子墨稳住局势,不但是帮他,更是在帮我们自己。” 高山心里都明白,但嘴上就是不肯认输,“我才不管他们呢!大不了,咱们俩告老还乡就是了!” “别耍小孩子脾气。你看你,又说幼稚的话了。”凌伯升温柔的责备了高山一句,“京城那边的手段,你还不清楚了?要肃清,他们是寸草不生。根本不会管咱们跟叶承枢是不是一路人。如果咱们现在无法替叶承枢稳住局势,那么,等待咱们的,也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你想告老还乡,恐怕都是一种奢望!” “好了,咱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抬起手腕扫了一眼,凌伯升加快了语速,“现在已经凌晨五点了,咱们得在六点之前彻底接受省厅省委两部!高山,打起精神,这或许是咱们的最后一仗了!”?高山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伯升,你说说,咱们到底是图什么?” 都这么一把年纪的人了,却还是依旧眷恋着权势不肯放手吗? 他们这样不肯放手权势,到底能落下什么? “什么也不图!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模样!”凌伯升冲他伸出手,坚毅的脸上难得的露出点微笑,“高山,我既然是江南省的司令,我就得尽到一个司令最后的义务。这最后一场战役,你愿意陪我吗?不论生死,不论成败。” “我,愿意!” 高山郑重的把自己的手,交在了凌伯升的掌心。 不论生死,不论成败。 这最后一场战役,他要陪在他的身边! 极其豪爽的大笑两声,凌伯升温柔的望着陪伴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人,“高山,我这一声戎马,一直有你在我身边。我很知足。” 高山眼睛猛地瞪大,不可置信的望着身边的那个人。 他…… 这家伙……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15章 出发了! 敛唇一笑,高山轻轻的握紧了他的手。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原来,这个榆木疙瘩,也会说些漂亮话给他听。 吸了吸鼻子,高山有些委屈,也有些撒娇的冲他道:“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没办法从你嘴巴里听到任何一句的漂亮话了。” 凌司令板了板脸,面无表情。 但高山却敏锐的看到了他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浮现了点点的红晕。 也罢! 能将这男人逼到这个份上,让他说出这些话,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执念,早该放下罢!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句话,每个人都知道,但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至少,他高山就做不到。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的选择一定跟叶承枢一模一样。他绝不会让企图伤害他心爱之人的贼人平安的活着! 这些,他明明的都知道,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怨恨叶承枢。 “若是现在呢?”高山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凌伯升微微一顿,随即明白,“恐怕不会改变。”侧头,望着他,“你觉得呢?” “或许吧……”高山摇摇头,“哪怕炎儿已经死了,我想我应该还是不会改变决定吧。” “那么,叶承枢也是同样。” “我只是,只是……有时候会想,如果叶承枢仁慈一次,现在会是怎样的结局。” “你想出个结果了吗?”?“没有。”高山摇头,“我设想了千万种结局,可无论是哪一种结局,炎儿都得死。”?“我从没忘记过,那孩子是死在了我的手上。是我,亲手杀了凌炎。”?高山咬了咬嘴唇,伯升要是不杀了炎儿,叶承枢就会对他下手! 他们父子俩,总得死一个,尚且才能够平息叶承枢的怒火。 高山想,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大抵不过如此了吧? 叶承枢这个男人的愤怒,必须得用鲜血来抚平。 “不说这些了。”高山摆摆手,似是妥协,似是疲惫,“眼下,咱们还有很多需要面对的困难。” “可你会陪在我身边。”凌伯升握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在掌心,“哪怕前方有千军万马,我也不怕他。” “我会怕吗?” 两个相互陪伴了半个人生的男人,相视一笑。他们在对方的脸上都找不到任何的畏惧,有的,只是坚定不移! …… 看到高山跟凌伯升两个人终于下车,权子墨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天啊,他们再不出来,他真的要去杀人了! “高叔叔,你心情好点了吗?”叶柚子伸手,死活想要从权子墨的怀里去高山的怀里。高山毕竟是高山,他不是一个幼稚的人。幼稚的话,在凌伯升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他笑笑,主动的松开了凌伯升的手,将叶柚子抱在自己的怀中,“好一些了。” “没关系哦,叔叔要是还难过,我就——” 话音未落,小丫头就抱住高山的脑袋,狠狠的在他脸庞上咗了两口。 ‘啵啵……’ 声音特别大,特别清脆。 “这样,叔叔就不难过了!” 小丫头甜甜的笑着,小脸蛋儿上,尽是小女儿的娇憨可爱。 高山也忍不住被她的甜美笑容所感染,“叔叔下次心里难过——” 叶柚子从善如流的接道:“叔叔就来找我,我亲亲,叔叔就不难过啦!”抱着那又软又甜的小家伙儿,高山的心里,忍不住的悲凉。 若是炎儿还活着的话,他的女儿,怕不会比这孩子可爱少一分才是! 心里的酸楚,又隐隐的涌了上来。 “高山。”凌伯升捏了捏他的肩膀,目光笔直的盯着省厅的办公大楼,“我们要出发了。” “嗯!” 抱着叶柚子,高山望着她,“你很可爱。” “谢谢高叔叔~!” “如果当初我没有帮你妈咪的话,或许现在就没有你了。” “嗯嗯!所以我跟妈咪一直很感激高叔叔!”?“你爹地呢?” 叶柚子歪着脑袋,皱眉小眉头,“那我可不知道。我爹地的心思,只有我妈咪能读懂。” “你这丫头啊……”高山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这小丫头是在玩弄大人的心思,还是发自内心。 不过—— 叶承枢的女儿,当是如此! “叶柚子,你很棒。你父亲应该为你感到骄傲。” “嘿嘿……” 小丫头没有回答,只是搂着高山的脖子,甜甜的冲他笑。 包括凌伯升在内,三个男人看着小丫头这甜美的笑容,心里那沉重,竟然一点点的被驱散。 “我看你不该叫柚子,该叫开心果。”高山如此说道。 权子墨摇摇头,反驳,“天使。这丫头,是我们的天使。” “呀!”小丫头还害羞起来了,捂着小脸蛋儿,扭动着胖嘟嘟的身体,“干爹!高叔叔!你们说的我好害羞呀!” “哈哈哈……” 除了凌伯升一向面无表情之外,其他的两个男人都别小丫头给逗乐了。 爽快的,没有一点阴霾笼罩的笑声,回荡在省厅的大门口。 “出发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其他人全部敛去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 高山将叶柚子放下,站在了凌伯升的身边,严重的肃杀,深沉锐利。 “柚子,跟在干爹身边!” “嗯!” 叶柚子怯怯的牵起了权子墨的大掌。小脸蛋儿上的表情,很复杂。但唯独没有惧怕。 ……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不!不是不平静,而是狂风暴雨才对。 短短一个晚上,江南省几乎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此刻,已是早晨五点半。 对于很多人来说,五点半,还是一个好眠安睡的时间,但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这个时间,已经容不得自己再在家安睡了。 昨天晚上,市里新建不到两年的大桥坍塌,死伤无数! 凌晨,通往市里的高速公路发生了泥石流,恰好淹没了省厅省委两部的大领导车队,包括叶特助与崇省长在内的众多江南省重量级官员,全部失去联系! 按照规定,发生了这样重大的事故,是必须要严格保密的! 什么都不为,就为了一个安定! 除非调查已经有结果,否则,对外绝对不可能透露一个字! 当省厅的应急小组一知道被泥石流淹没的车队,是叶特助的车队,他们立刻封锁了消息。就连泥石流的新闻报道,也消失无影。除了凌晨的一则报道之外,现在是找不到任何关于泥石流的消息。当然,大桥坍塌的新闻,按照规定,不能掩盖,必须得报道。 但这就牵扯到了之后叶承枢等人的车队被泥石流淹没的新闻,所以,大桥坍塌的新闻,只是例行规定的很小幅度的报道了一下。如果不留心的话,这则新闻很容易就会被忽略。 但是,这只针对普通的民众。对于身在官场的人来说,这两件新闻,哪一件都瞒不过去。不仅仅是官场,官商官商,官场发生了任何的事情,商界的消息甚至于要比官场更灵通。 没办法,所谓商人,本质来说靠的就是一个先机。想要抓住商机,消息就必须灵通。这就是权子墨不曾身处官场,却被人称为百事通的原因了。 只有掌握了最新的消息,才能做好充分的准备,从而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实。消息不怎么灵通的人,也知道了省里领导车队失联的消息。敏锐的人,已经惴惴不安的待在家里,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下一个消息的来临,然后,才做下一步的决定。而那些不敏锐的人,才是上蹿下跳到处去打听消息的! 真正的聪明人,只会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安静静的等候消息。因为这样,才是最安全,也是最聪明的做法! 叶承枢失去了联系,省里一众的重量级官员也失去了联系,这种时候,什么都不做,才是做了最正确的选择。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有人出面接管叶特助的位置,以及,他的无上权力。想接管的人太多,在他们中间势必会爆发一场战争,一场极尽血腥残忍的战争! 这种时候出头,那不是明白的找死么? 有能力去竞争的人,早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可以说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现在,已经准备妥当了。而没有能力去竞争的人,乖乖在家待着才是唯一的保命之道! 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人,认不清自己的实力跟能耐,看不清眼下的局势。总想上蹿下跳的做点什么,而这种人,要怪就只能怪他们自己愚蠢了,可一点儿都怪不得权老爷心狠手辣! 所谓枪打出头鸟,杀鸡儆猴的鸡,可不就是这些人么? 一夜之间,省里接连发生了两件重大事故,人们想,接下来就算发生什么,他们也不会再惊讶了吧? 可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当特种兵开道,权子墨等人浩浩荡荡的强势‘入住’省厅办公大楼的时候,还是让很多的人为之一振! 前有特种部队开道,后有二十四小时机动部队待命,整个江南省,俨然进入了一级戒备的状态。各大交通要道,悉数被控制,严格的限制车辆。一夜之间,接道上消无声息的多出了太多武装待命的军人! 这是省里。 情况还算好些。 而所有通常江南省的公路,全部被封锁! 只许进,不许出! 这是为了严格封锁消息,更加是为了……稳定! 古往今来,唯有稳定,才是执政者的根本目的。 因为接连出了两个重大事故,省里基本上能拿出手的干部,都已经出动。要么在泥石流中失去了联系,要么在卓特助的带领去了事故现场做救援工作。现如今省里剩下的干部,寥寥无几。 权子墨、高山、凌伯升不约而同的暗道—— 这对他们来说,是‘先机’!也是唯一能翻盘的机会了! 他们,必须在上班之前,完全的接受省厅省委两部! 否则的话,他们再想要接受,怕是难!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16章 极与极 “干爹,这个是什么?能给我吗?” “可以。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干爹,干爹,这个又是什么?我能玩玩吗?”?“干爹!这个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诶!” “天哪!干爹你快来看,俄罗斯套娃,我想要很久了!天……还是镶金的!” “干爹……干爹……” 小丫头奶声奶气又脆生生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里就舒服。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怕是没有人能够松上一口气! 若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看到有这样可爱的小丫头,人们的心里,必定是愉悦的。可偏偏,是眼下这么个情况。 小丫头的越清脆的声音,便越发衬得这房间里的血腥残忍。 权子墨慵懒的坐在原本属于叶特助的皮椅之上,笑眯眯的望着那个在办公室里左摸摸右转转的小丫头,脸上的表情一派宠溺与温柔。 叶柚子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又摸摸那个,好像到了一个玩具世界似得,满脸的兴奋。可爱的不得了! 高山坐在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好像是睡着了。但他的右手,一直转动着一块碧玺雕刻的貔貅。奶白色的物件儿,散发着淡淡的又很温暖的光芒,一看便知,这块貔貅造型的碧玺玉,价值不菲! 凌伯升有着军人的准则,在任务完成之前,绝对不坐下。他军姿笔挺的站在权子墨的身后,俨然,是权子墨背后最大的力量!一份沉甸甸的,让人无法忽视的武装力量! “干爹,这个人好像快死了啊!” 小丫头转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小脸蛋儿流露出点复杂的情绪,蓦地,小丫头嘴角一勾,笑的天真又无邪,“干爹,能把这个人给我玩吗?” 权子墨斜斜的端坐在皮椅之上,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上,右手撑着下巴,一脸的宠溺,“一个快死的人,你要他做什么,嗯?” 最后一个‘嗯’字,宠溺满满。但在此刻这个血腥的房间里,却又是那样的令人—— 不寒而栗! 他语气越是温柔,一排跪在地上的人,背后就越是凉涔涔! “因为,我很想玩医生护士的游戏啊!”叶柚子蹦蹦跳跳的蹭到权子墨的身边,讨好的用脸蛋儿蹭了蹭他搭在椅背上的左手背,“干爹,好不好嘛?把他给我嘛!” “好!”权子墨好像被小丫头纠缠的很无奈了,点点头,“给你了。” “那我来当医生,这个人就是病人。干爹,你来当护士好不好?” “柚子,干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工夫陪你。你让高叔叔陪你玩,行不行?” “嗯!”小丫头一脸的乖巧,“高叔叔,你来当护士。我们来给他治病!” 听到小丫头的声音,高山这才缓缓的掀起眼皮,转了转眼珠,像是看一具尸体一样扫了一眼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很温柔的道:“柚子,你看,他伤口都不流血了,医生护士的游戏玩不成了呢。” “哼!”小丫头一脸的不乐意,“都怪干爹!我的玩具都没有了!” 权子墨温柔的掀唇一笑,桃花眼中的血腥残忍,让跪在地上的人们差点瘫软在地上。 “没关系,伤口不流血了,那就再给他一枪,不就流血了?”末了,权子墨还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群,笑眯眯的冲叶柚子招手,“就算这个死了,也不怕。瞧,还有这么多的玩具。你喜欢哪个,给干爹说。干爹现在就让他变你的病人。” 叶柚子炸了眨眼,指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干爹,这个人呢?” “不要了。你有这么多的玩具,还要他做什么。扔了。”说完,权子墨话锋一转,声音里的阴冷,是能渗入人骨头的阴冷,“来人。” 他话音未落,已经有一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推门进来,先是恭恭敬敬的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才道:“在!” “这个,拖下去,宰了——等等。”权子墨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柚子,爹地刚才怎么说的来着?” “嗯!”小丫头立刻歪着脑袋回答:“干爹,如果他不听的话,就把他丢出去喂狗。” 权子墨点点头,冲特种兵摆摆手,“听见了?” “听见了!”?“记住,不能浪费。每一块肉,没一块骨头,都得喂狗。浪费可不好呢,是不是?” “就是!”小丫头像是权子墨的脑残小粉丝,他说什么都无条件响应。 那人已经奄奄一息,明明听到了自己的结局,却连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口,就这么犹如死狗一般,被拖了下去。 ‘啪——’ 声音不大,却让房间里的人都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权子墨笑眯眯的转动着左手腕,而他的左手里,正捏着一把手枪! 他问:“宝贝儿,想好要哪个玩具了吗?” “干爹,你刚才说,这个人是谁?”叶柚子指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男人。 他约莫五十岁上下,头顶已经秃了,大大肚子让他跪着都很困难。 听到柚子的话,他脸色一白,面如死灰。 “权大——” 他刚张口,‘砰——’的一声,肥胖的身子已经狠狠的向后冲去。 吹了吹枪口,权子墨无奈的叹气,“你看你,就不好好听我说话。我都说过了,刚才你们不肯松口,现在想说话可晚了。你瞧,你们要是早早听我的话,不就没事了?” 末了,他还要推心置腹的说上一句,“诸位,现在可记号咯,我没问,你们不许回答。听见了?” “听——” “砰——” 又是一枪。 无奈的摇摇头,权子墨摊手,“宝贝儿,你看干爹刚才说什么?有些人呐,长得像个人,却听不懂人话。干爹说的对不对?” “对,对极了!” “好了,你刚才问什么?”?“咦……”叶柚子撇嘴,“不问了。我选好的玩具,都被干爹一枪打死了。” “哦?”权老爷这才将目光挪了过去,撇撇嘴,“太不经玩了。才一枪就死了,没劲,没劲!” 高山忽然开口,“权大少枪法神准,一枪毙命。” “过奖了。”努了努嘴,权子墨催促,“快点,宝贝儿。干爹现在已经不耐烦了,你快点选一个玩具,干爹给你留下。其他的人,干爹不想跟他们纠缠了。” “干爹,我问你啊。这些人,是不是都是不作为,耽误了救援我爹地的人?” “嗯。” “除此之外呢?” 权子墨笑了,“还有就是平日里就跟你爹地作对,吃你爹地的饭,却为别人办事的狗东西。里应外合,将你爹地的消息透露给京城那边,给你爹地平添了很多的麻烦。” “哦,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选了啊。” “随便挑。” “不如干爹给我介绍一个?” “就他吧。”权子墨笑眯眯的用枪指了指为首跪在地上的人,“财政部张部长的妻弟,为虎作伥,平常也没干好事儿。” “张部长?”叶柚子皱眉,“就是这个人吗?” 小丫头指的,是被权子墨刚才一枪毙命的老男人。 “是他。” “好吧!就——” “权大少!我受不了了!”忽然,跪在地上的人群中,有一个年轻的男人举起双手,疯狂的摇着脑袋,“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我受不了了!我不想被当成玩具!我不想死!我都说!求求权大少,放过我一命!” 权子墨莞尔一笑,望着叶柚子,“宝贝儿,他又不听你干爹的话了,怎么办?” “爹地教过我,做人不能食言。”叶柚子天真烂漫的走到那个年轻人的面前,一字一句的道:“我干爹说了,他同意之前你们不能说话。你为什么不听我干爹的话呢?” 那人身体颤抖不已,面如死灰,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他抱着脑袋,疯狂的痛哭着,“我听我听,我一定听话!权大少,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求求你,你不要杀我。我还有一个刚满月的孩子,我、我不能死啊!” 叶柚子愣了愣,转过头看着权子墨,“干爹,我不想让他当我的玩具了。他死了,他的孩子会很可怜。我不想他的孩子没有爹地。” “哎……”权子墨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跟你妈咪一样,都是个仁慈心肠。好吧,干爹答应你。” 高山这时候起身,“交给我吧。五分钟,一定有结果。” 子墨笑靥如花,“留他条小命,看在我干女儿的面子上。” 勾勾手指,便立刻有人拖着那年轻人离开了办公室。 凌伯升板了板脸,他的表情,显然是不认同。 他是一名军人,他能够接受杀人,但他却无法接受这样折磨一个人。这简直就是魔鬼才有的行为!杀了一个人,简单。可这样羞辱一个人,却是连一个身为人最基本的权利都给剥夺了! 这样的行为,凌伯升绝对无法认同! 但他心里更是清楚,想要在最快的时间,从这些人的口中问出他们想要的消息,这个办法,是最快的。没有比什么击溃人心更快的手段了。 尽管,这手段太过残忍,太过不人道。 皱了皱眉头,凌伯升看着小丫头的眼神,也渐渐变了,变得沉了,暗了。 虽然他不认同权子墨的手段,但他毕竟也是默认了的。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可是,叶承枢的女儿,也太可怕了! 是,之前他们是有打算利用这孩子来给这些人造成心理上的压迫。可这孩子,做的,太多,太多了。 当初他们说好了,这孩子只用负责天真烂漫就可以。在强大武力的面前,孩子的天真烂漫,更能带给人心里上的震撼,以及,崩溃! 极与极的对比。 这就运用了人心最大的弱点! 越是光明的地方,其实越是黑暗。但越是黑暗的地方,有的,只是更黑暗! 原本,这孩子只要天真烂漫就好,可她却…… 凌伯升眼神一凛,若是不严加教导的话,这孩子,以后怕是要出大事儿! 如此心狠手辣,残忍血腥,却偏有这样一幅天真烂漫的面孔。 这,才是最可怕的! 也是最危险的!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17章 背负起这罪恶 说好了五分钟,高山果然没有食言。不多不少,正好就是五分钟整,高山推开了叶承枢办公室的房门。 他进来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全交代了。” 权子墨便知,他们想要的东西,都已经得手。 他点点头,也没有多言,“那按照计划行事吧。” 扫了一眼已经空荡荡的办公室,高山随口问了一句,“人呢?” “留下也是祸害。”权子墨语气轻描淡写,“宰了。” 似乎他只是说今晚吃了什么,而不是,在一声令下,十几个人头落地。 在看到了他跟叶柚子的配合,也还是死扛着不说,这些人,定是对他们主子忠心耿耿的人。要是能撬开这些人的嘴,他早就撬开了。可他已经接连辱杀了七八个人,他们却还是什么也不肯开口。那么只能说明,他是从这些人的嘴巴里撬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了。 这些人,要么是忠心耿耿的死士,要么,就是被他们自个儿的主子威胁。想来,无非也就是拿他们亲人的性命做要挟,没有其他可能了。 不管是死士,还是亲人的性命被他人捏在掌心,结果都只有一个—— 他们什么也不会透露,一个字,都不会说! 这些人,再留着只能是祸害。虽然不免残忍了一点,但全杀了,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他此刻正是缺人的时候,不是缺人,而是缺值得信赖的人。这种时候,他是不可能再把信任的人派出去监视这些人。太麻烦,只有杀了,才能一劳永逸! 权子墨自认为他并不是一个如同舒昊天或是黎兆予那般嗜血残忍的人,可他现在,真是无可奈何啊! 不仅仅是叶承枢跟色妞儿,也不光是凌伯升跟高山,他现在身上维系了太多人的性命!叶家所有的势力与派系、凌伯升那边所有的势力与派系、还有黎兆予、舒昊天、甚至连白子爵也囊括在内,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以及前程,此刻都维系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这担子,太重,太重,由不得他有任何的仁慈与疏漏。 念及于此,权子墨不禁抬手捏了捏鼻梁。 这份胆子是如此之重,他也从未感到像此刻这般的沉重。 真不知道,叶承枢这些人是如何撑下来的。 他只不过是撑了这短短的一个晚上,便已经如此心累。可叶承枢却如此了十多年,他到底……到底是如何撑下来的? 权子墨真的很好奇。 心里,对叶承枢的佩服,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水涨船高。 因为肩膀上的胆子太重,所以只能出此下策。这一点,高山明白,但他却皱了皱眉头,问道:“如果那个人有所隐瞒呢?” 权子墨将其他人全都宰了,他们连一个对质消息真假的人都没有了。 “不会。”权子墨回答的斩钉截铁,“既然那窝囊废已经开口说了一句,那他说一句跟说十句没有区别。反正,他主子那边他是回不去了的。一个心理防线已经崩溃瓦解的人,不会有所隐瞒。如果他是个有骨气的人,就该跟他的同僚们一样,死扛着一个字也不说。既然他愿意开口,我就不怕他有所隐瞒。更何况……” 说到这里,权子墨淡淡的抿唇浅笑着。 高山挑眉,从善如流的问道:“更何况……?” “更何况,我对高政委的手段是心悦诚服的。料想有高政委出面,我该是高枕无忧。” “过奖了。”高山淡淡的客套了一句,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去布置了。” “有劳。”权子墨也客套了一句。并没有多问一个字审讯的结果。 他是表达自己信任高山的同时,更是在节约时间。 如果让高山再逐字逐句的转述给他,那就太浪费时间了! 而现在,他们最大的还不是京城年,是时间! 计划,是早就商量好了的。只要消息准确,之后才怎么做,就是一个按部就班。有高山去调度,权子墨放心的很。高政委这三个字代表的,绝不是它表面那么简单。 说道玩弄权势与阴谋,高山才是个中翘楚! “有任何情况我们及时联系。”点点头,高山便匆匆的离开。 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消息,而这消息几乎与他们之前预料的大抵没有出入。基本可以确认,这些消息是真实的。哪怕其中有一些的差错,也无伤大雅。 只要大方向不错,那就不会出错! “好了,高政委那边准备下去了,咱们这边也该——”话头猛地戛然而止,权子墨看着凌伯升一脸的欲言又止,笑了,“凌司令,咱们可不是那不痛快的人。你心里有什么话,直说就好。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没什么话儿不能说。” 凌伯升也不含糊,直截了当的道:“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权子墨,你先让孩子回避一下。”?“不用。”权子墨笑着将小丫头捞到自己的大腿上,笑眯眯的抚摸着小丫头的脊背,“如果是让柚子回避的话,那凌司令想说什么,我心里大概有数了。” “那就更简单了。如果要这样的话,我的态度很明确,之后的所有行动,不应该再带着这孩子。” 事关自己,叶柚子只竖起耳朵安安静静的听,却什么态度也不表明。 小丫头很聪明,她知道这时候没有自己说话的余地。她能做的,就是安静的听着,然后……相信她干爹! “带与不带,恕我直言,不是凌司令你说了算。现在,大将是我。一切的决定,我说了才算。” 凌伯升点点头,“那么,你是一定要带着这孩子了?”?“没错。”权子墨笑的很轻佻。 “如果叶承枢在的话,他会支持我的决定。” “我想不会。”权子墨摇摇头,“凌司令,你只看到了柚子的残忍血腥,但你却忽略了,这孩子的隐忍。做这些事儿,她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难受。” “是么。呵……”凌伯升轻蔑的抬起下巴,目光凉涔涔的盯着权子墨怀中的小丫头,“我可一点都没看到出来她有任何的难受。”?权子墨笑笑,大掌一下一下,很温柔的婆娑着叶柚子的脊背,“因为这孩子很会隐忍,就像她的母亲一样。什么事儿都愿意往心里藏着搁着,她不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其实——” 他温柔的望着那小肉球,眼中满满当当的都是心疼,但愧疚远远大于心疼,“柚子,你现在很想哭吧?” 谁料,小丫头吸了吸鼻子,笑的越发的灿烂起来,“我不想哭,干爹,真的!”?“傻丫头。”权子墨语气极尽温柔缠绵,一把将小丫头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前,“在干爹面前,有什么要忍耐的。想哭,就哭出来。你妈咪也没少在你干爹的怀里掉眼泪儿。” 话音未落,凌伯升就清楚的看到了小丫头捏着权子墨衣领的小手,控制不住的疯狂颤抖!连同她幼小的身体,一并在疯狂的颤抖。 看过了太多的人间百态,凌伯升绝不会认错这种情绪—— 这是第一次杀人之后,每一个心中有善念的人,都会有的情绪! 他在太多的新兵娃子身上,看到过这样的情绪。所以,他绝不会认错! 房间里,压抑的、却又放肆的,低低的抽泣声,回荡在两个男人的耳边。 即使他们此刻在跟时间赛跑,但不管是权子墨还是凌伯升,他们都没有人开口制止。 不管小丫头要哭多久,他们都会安静的等待。 因为,这种哭,是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有的反应。 而他们,不希望这孩子的良知泯灭。 她会哭表示她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愧疚、自责、愤怒、以及不认同!但她别无选作,所以,这种情绪的发泄,是十分有必要的。 若是此刻不让这孩子发泄出来,纵然憋到日后在让她发泄,那也没有效果。 凌伯升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情况。 是二十、还是三十年前来着? 年代太久远了,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那时候的心情是怎样。 他很害怕,也很慌乱,更是自责的无以复加! 不管出于多么正当的理由,杀了人,就是杀了人!没有一个人,拥有夺取他人性命的权利,叶承枢都没有! 可太多的时候,这个人必须死,而你,必须杀了他。 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 将所有的罪恶与怨恨,一并背在身上,然后继续前行。 只要,在前行的过程中,不要忘记这种自责的愧疚,便已不愧对自己的良心。 人啊……只要不愧对自己的良心,那杀再多的人,都不怕。 这就是凌伯升对杀人的态度。 可以无所愧对的杀人,但对自己,心里一定要有个地方,是存放愧疚。 不知道哭了多久,小丫头压抑的抽泣声渐渐演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 她哭的是那样的自责,大眼睛紧紧地逼着,可那金豆子却控制不住的顺着脸蛋儿往下滑。 权子墨都不怕她哭,但却害怕她把自己哭昏过去。 只能轻轻的掰开她抓着自己衣领的手,放在手心给她温暖,“好了,好了。不哭了,哈,干爹在你旁边呢。” 叶柚子不管不顾,依旧闭着眼睛张着小嘴嚎啕大哭。 权子墨摇了摇头,心里暗道,不行,不行再让她继续哭下去了。否则,不单单是会耽误时间,更会把她自己的身体哭坏!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18章 搅他天翻地乱! 权子墨心疼的看着她,隐忍的闭了闭眼睛,“柚子,抬起头,看着干爹。干爹有话跟你说。” 抽抽涕涕的,小丫头还是乖乖的把已经哭肿的眼睛迷城一条缝看着权子墨。 “你听好了,杀人是不对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之下,什么场合之下,杀人,都是一种罪恶。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 “嗯!” 小丫头重重的点头。 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她才会自己所做的事感到深深的愧疚与自责。 “但是,有很多时候杀人是不可避免的。杀人不对,但杀有些人,是正义,是理直气壮。你要清楚的记得,你能随随便便剥夺任何一个人生存的权利。但是,当有必要的时候,你也不要害怕。因为,你杀的理直气壮。你的背后,有无数的理由支撑着你。你不必感到羞愧,你得抬起头,挺起胸膛,堂堂正正的……” 抹了抹眼泪,叶柚子朦朦胧胧的看着他,“堂堂正正的怎么?” “堂堂正正的,背负起这罪恶。决不能回避这罪恶,给自己找任何理由来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怎么说,叶柚子也还是个孩子。权子墨的话,她无法完全的理解。 只能带着一知半解的望着他,“干爹,我刚才的行为,是不对的。” “没错。” “但我又必须这么做。”?“是的。” “所以呢?”叶柚子露出迷茫的眼神,喃喃自语,“我到底该怎么办?” 凌伯升上前一步,不客气的从拎着叶柚子的衣领,将她放在自己的面前,强迫她与自己的对视。一个征战沙场的司令,那眼神的锋利与锐利,是与叶承枢的锐利锋芒所完全不同的。 愣愣的看着凌伯升的眼睛,叶柚子连哭都忘了。不,不是忘了,是不敢了。 “凌伯……伯?” “我告诉你怎么办!” “收好你现在的情绪,藏好,并且,一生都不许你忘记!然后,背负起这一切,继续挺直了腰板大步向前走!” 毕竟是个孩子,努力的消化了很久,却还是无法明白这些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晦涩难懂的东西。 轻轻的晃了晃脑袋,叶柚子抽泣的说道:“凌伯伯,我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不要紧。等你长大了,看到了更多的事情,经历了更多的阅历,你自然会明白。”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记住这种情绪,一辈子都不要忘记。” “好。我记下了。” 凌伯升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这孩子,到底不是一个人性本恶的混账东西。她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凌伯升忽然觉得,所有的错都是他们这些成年人,而不是这个孩子。如果他们更有能力,就不会让个孩子经历这些连大人都无法接受的残忍了。 错的,从来都不是孩子,而是他们这些成年人。孩子身上一切的错,究其根本,都是他们成年人啊! “你记下了就好。现在,我跟你干爹都没有更多的时间等你平复情绪。我们还有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给你三分钟,整理了好心情。接下来的行动,你想要退出,我随时允许。如果——” “我不会退出的!”小丫头脸上还有深深的泪痕,但却固执的摇头,“我不能退出。” 凌伯升忍不住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代表的是叶家!” 叶家人,从不后退,从不言怕! 这时候凌伯升也忍不住打从心底的佩服一个孩子了。叶承枢跟顾灵色到底是怎么教育她的,竟然能将这孩子教育的如此……如此坚强勇敢! “叶柚子,我问你。” 看到凌伯升如此严肃的表情,小丫头心里一紧,“什、什么?” 凌伯升难得的在脸上露出了微笑的表情,“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吗?” “啊?!” “很抱歉,之前是我误解你了。其实,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凌伯伯……?”叶柚子脸上还是一个大写的懵逼。 权子墨站起身,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厉害啊,小公主。我可是头一次听到凌司令主动去交朋友。” “啊……”叶柚子一头雾水,迷茫的看看凌伯升,又看看她干爹。 不懂! 完全不懂! 凌伯升爽朗又豪气的哈哈大笑起来,末了,他单手将叶柚子抱在怀中,“确定不退出吗?” “绝不!” “我的兵,要是都有你这样的勇敢,我又有何遗憾?”凌伯升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瞪了瞪眼睛,“我作为你的朋友向你承诺,接下来我会尽我所能的替你挡掉那些罪恶的孽债。” 权子墨眯了眯那双轻佻的桃花眼。 其实说句心里话,他也没有想到他的宝贝干女儿,会有如此出色的表现。 都说战场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果然不假。 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权子墨抖了抖衣角,“出发吧!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事要做。” “干爹,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去跟黎兆予汇合!搅他个天翻地乱!” …… 对江南省高层来说,这个晚上,无疑是一个血腥的夜晚。 权子墨用最血腥的手段镇压了一切的势力,彻底的接管了省厅省委两部。 短短一夜,几十颗人头落地。且,怕都不止。 根本没人能够统计,这短短一个晚上,到底死了多少人。更没有人敢去算这笔账。 从来,御座都是用森然白骨堆砌而成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权子墨会坐镇两部的时候。他却挥一挥衣袖,就那么潇洒的离开了! 将象征着江南省权利巅峰的省厅,就这样丢给了三五个平日里都名不见经传的小干部!他本人则跟凌伯升从这权利的漩涡中心头也不回的离开! 省厅这边的动态,有太多双眼盯着。加之权子墨没有刻意隐瞒封锁,这消息不胫而走。基本上,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人,也道听途出了个七七八八。 其中,最令人心惊胆战的,无疑就是叶特助的女儿—— 叶柚子! 她的凶狠、残忍、冷血、暴虐。 已经一传十,十传百的被无数倍的放大。 听到这消息的人,不管是商界巨擘,还是政界高管,都不禁为之一振。 仅是一个不过七岁的孩子,竟然有如此的一颗的心! 让人害怕的,从来都不是残忍手段,而是残忍本身。 人性本善,但在叶柚子的身上,人们只看到了人性本恶。 黎兆予,自然也不例外的知道了几个小时前省厅所发生的一切。 当他听到手下是如何极尽生动的讲述叶柚子的残忍,他不但没有皱眉,反而欣赏的露出了笑容。 “这孩子,是叶家人一定没错。”黎兆予摸了摸小丫头毛茸茸的脑袋,“你做的很好。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不可能比你做的更好。你的父母,应该为你感到的骄傲!” 叶柚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门,“小姑夫,你别夸我了。干爹已经快把我夸上天啦!”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小丫头已经从自责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可到底,她是真的走了出来,还是强忍着情绪,故作平静,这点就没人知道了。权子墨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天使,脸上的笑容从未深大眼底。 但他并不打算做任何事,很多东西,只能当事人自己去慢慢平复。旁人,是帮不上忙的。 他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支小白棍,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烟圈,“喏,你说有紧急的事找我,到底是什么?”顿了顿,不等黎兆予开口,权子墨已经抢白道:“凌司令不是外人,不必瞒着他。” 凌伯升却摇摇头,“我想我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他的盟友,只有权子墨。并不包括黎兆予。哪怕,黎兆予是权子墨的盟友,但那与他无关。 黎兆予所代表的利益,与他不同。 他跟黎兆予,是可以相互帮助的关系,却不是能够坦白的关系。 归根究底,他所代表的是江南省的军争两届,可黎兆予代表却只有叶家。 他们,不是一路人。或许,他们有着相同的目的,但他们绝不可能是一路人。 权子墨不需要他回避,是出于对盟友的信任。但他却表达出他的姿态与态度,他同样也是信任权子墨这个盟友。所以才愿意主动回避。 看到权子墨还想挽留,凌伯升淡淡摇头,一句话不多说,转身离开了。 黎兆予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但看到凌伯升离开,他却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对方的表情一点不落的被权子墨看在眼底,他挑了挑眉,“到底有什么事儿,还神神秘秘的,快说!”?扫了一眼叶柚子,黎兆予有些犹豫。 权子墨立刻皱眉,不留情面的呵斥了一句,“黎兆予!你他妈的脑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先是让凌伯升这个保障他们能够执行一切计划的人离开,现在又在怀疑柚子。他到底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我不是怀疑柚子。”黎兆予阴冷的开口,“我只是不确定柚子能否——” 不等黎兆予说完,叶柚子已经抢白,道:“如果小姑夫担心我成为整个计划中的一个漏洞,那我先去找凌伯伯也可以的。” “不行!”权子墨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说!现在就说!” 黎兆予眼底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他别开脸庞,强迫自己不去看小丫头的表情。 “我收到准确消息……” 权子墨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暗道一声,坏了!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19章 他捧在手心的傻姑娘 坏了! 权子墨在心里连连后悔不已! 他早该猜到的,黎兆予让凌伯升跟柚子回避的原因,他真是个白痴,他早该想到的! 能让黎兆予如此难以启齿的消息,权子墨不敢去想。但他却又必须去想,去思考! 凌伯升会无条件的站在他们这一边,说到底,不过也是因为一个他坚信叶承枢迟早会平安的回来,回来主持大局!即使嘴上不说,但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是这么认为的! 那个人可是叶承枢啊,他怎么可能出事?! 就是抱着这样的信任,他们所有的行动,便都是基于叶承枢一定会平安这一点之上!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叶承枢回来主持大局做准备! 他们做所的,只有一点,替叶承枢回来主持大局铺路搭桥! 不管是用血腥手段接管省厅省委两部,还是用高压的政策稳定暂且的和平,又或者是调动所有的资金,为京城那边有可能的经济制裁做应对,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一点,等叶承枢回来! 让叶承枢一回来,就能迅速的做出反击。 可若是……叶承枢无法平安回来呢? 这个可能性,他们所有人似乎都忽略没有去想过。 如果他无法平安回来,那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真的还有意义吗? 血腥残忍的高压政策与手段,只能暂时的维系稳定。时间一长,再血腥的手腕都无法镇压!古往今来,从未有过例外。 暴君,只能享一时平安。从来不能享一世平安。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暴君’这条路,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在叶承枢回来的时候,给他一个尚且还算稳定的江南省。他这个大将,只是暂时的。等叶承枢一回来,江南省的大将照样是他,也只能是他。真正的大将回来了,他们还需要用什么血腥的手腕吗? 根本不需要,只要叶承枢回来,仅此一点,便能够稳定大局!叶承枢这个人,就是一个定海神针。只要他在,江南省想乱,那都乱不起来! 可是…… 如果叶承枢回不来了呢? 还有凌伯升。一旦得知叶承枢已经死了,凌伯升还会无条件的站在他们这一边,毫无保留的支持他们的所有决定,配合他们的所有计划吗? 顿时,权子墨的喉咙一阵干渴,指尖夹着的小白棍啪嗒一下,烟灰落在了他的西裤上,也浑然不知。 脑袋里在一瞬间闪过了上千种念头,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罢了。 沙哑的清了清嗓子,权子墨压抑又隐忍的道:“柚子,你去找凌司令好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权子墨跟黎兆予一样,也不敢去看叶柚子的表情。 聪明如这孩子,一定也猜到了吧? 有时候啊,真希望这孩子蠢一点,笨一点。如此,他们才能骗过她。 可他们骗不了这孩子。 “干爹。”叶柚子笑的很甜,声音也很甜,她搂了搂权子墨的脖子,脆生生的道:“妈咪说过,我要做个听话乖巧的孩子。虽然我很想听小姑夫接下来要说什么,但我还是决定听干爹的话。” 这丫头,没猜到吗?! 权子墨猛地抬起头,眼神带着惊讶的望着她。 “干爹,你还没表扬我呢。” 小丫头笑容很甜,眼神却是那样的悲伤。 那悲伤太过沉重,以至于权子墨只那么扫上一眼,也要肝肠寸断! “干爹,我是不是很听话?”叶柚子嘴角越扬越高,笑容越来越甜。 可她眼底的悲伤,却渐渐加深,加深,深的像是看不见底的汪洋大海。 只那么一瞬间,叶柚子的眼眶便被泪水充斥,她倔强的咬着嘴唇,倔强的重复,“干爹,表扬我。” “你、你……” 张了张嘴,权子墨竟然也哑口无言。 他只能愧疚的看着她,明明有那么多张口便来的谎话就在嗓子眼,可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苒苒冒着白烟的小白棍一点点燃烧、殆尽。已经燃烧到烟头,可灼热的温度烧在权子墨的指间,他却浑然不觉。眼睛里,只有小丫头绝望的笑脸。 是的,笑脸。 权子墨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这丫头为何还能笑的如此灿烂。他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心里现在承受了何种的崩溃。 他只知道,这样的柚子,他无法再多看一眼。 “干爹——” 一句‘干爹’还未唤出,小丫头身子却猛地一软,斜斜的向旁边栽去。 从来眼疾手快的权子墨这次却无动于衷,根本没有反应。 愣了几秒钟,他才缓缓的转动一下眼珠,看着将已经昏厥过去的小丫头抱在怀中的黎予,“你……?” 一出声,声音竟是那样的沙哑破碎! 与以往沙哑低沉性感的嗓音不同,此刻权子墨的声音,只剩下了沙哑,再无那潇洒轻佻的性感。 黎兆予招招手,唤来自己的心腹,面无表情的将被自己打昏的叶柚子交给对方,只道了一句,“看好这孩子,她若是醒来,要哭要闹尽管随她去,只要她不伤害自己,你都任由她。可她若是不哭不闹,不吵不叫——” 心腹从善如流的接道:“我只能给小小姐注射能让她美美睡上一觉的东西。” “分寸你自己把握。” “属下明白。” 这时候,权子墨才像是回过神儿一样,夹着已经熄灭烟头的手虚空压了压,“等等。” “权大少,有什么吩咐?” “别让这孩子醒来。”权子墨好像是从嗓子眼里憋出的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向外憋,“她只要清醒,就会崩溃。找章医生来,只有他在,我才放心。” 黎兆予的下属愣了愣,“章医生?哪位?” 摆摆手,黎兆予道:“你先带这孩子下去,我来联系章医生。” 权子墨的决定,无疑是最正确的。 太过聪明的孩子,最易伤及心神。 所谓慧极必伤,太聪明,便看的太透彻,才会心神俱焚。 陷入沉睡中才是对这孩子最好的保护。 只要她不醒过来,她就不会想到那……那消息。虽然这法子只能解一时之急,但至少现在是必须的。他们实在没有更多的精力来照顾这孩子。 叶承枢死亡的消息传来,黎兆予也不相信,他怎么相信?他疯狂的求证了无数次,可这消息是出自顾灵色之口,便绝无可能是假。 任何人都有可能谎报消息,唯独顾灵色,她不会。 不幸中的大幸,叶承枢死亡的消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除了他之外,所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死了。 至少,他们还有在叶承枢死亡这消息传开,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种时候,他们是绝没有时间照顾叶柚子的。 让她一直陷入沉睡,或许是他们眼下能做出的最好的决定了。 “权子墨,这个消息我最多只能封锁三天,最多三天,撑死了。再多,我——”话头猛地戛然而止,黎兆予斜睨了一眼呆若木鸡的男人,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反应跟权子墨一模一样。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个人待了很久,很久,脑袋里什么想法都没有,是一片空白。 是该给权子墨点时间让他消化这消息了。 想到这里,黎兆予转身离开了客厅。当他给章医生打了电话,让他赶过来照顾叶柚子之后,重新回到客厅,权子墨似乎已经从沉默中走了出来。 他一言不发的抽着烟,看到黎兆予回来,也没有任何表示。 似乎,他仅仅只是接受了叶承枢死亡这个事实,大脑依旧是一片空白。 黎兆予望着他,“想喝点酒么?” 没有说话,权子墨只是点了点头。 黎兆予从酒柜上取了一瓶度数适中的伏特加。毕竟等下他们还要谈正事,喝醉就麻烦了。想了想,黎兆予将杯子又重新放了回去,只拎着两瓶酒走了回去,将其中的一瓶伏特加递给权子墨,自己才坐在沙发上,将双手放在膝盖上。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只是彼此沉默的喝着酒,一言不发。 将一瓶酒喝得精光,权子墨才睁了睁那双不再轻佻潇洒,没有任何光彩的桃花眼,轻轻的将空酒瓶放在茶几上。 黎兆予见状,仰头将所剩不多的伏特加一饮而尽,然后,猛地将酒瓶摔在地上。 “叶承枢已经死了!” 权子墨显得很平静,他淡淡的点头,淡淡的开口,“我知道了。”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笑了笑,权子墨道:“黎兆予,这次算我对不住你。” 黎兆予心里‘咯噔’一声,“权子墨!别告诉我你要当逃兵,我会狠狠揍你一顿的。” “叶承枢没了,那个傻姑娘哪里承受的住?我要是不在她身边,她会崩溃——”权子墨心尖儿猛烈又凶猛的一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眼泪,‘啪嗒’一下,直直的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没有了叶承枢的顾灵色,还能活下去吗? 就算他让她活下来了,她还算是一个人吗? 一个行尸走肉的,没有了灵魂的顾灵色,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他那样捧在手心的傻姑娘,此刻该是一种怎样的撕心裂肺?权子墨不敢去想,他怕自己先崩溃。这辈子,他最受不住的就是她伤心难过,可她现在,岂是一个伤心难过能够形容的? 她……她…… 她还好吗?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20章 抱歉,没能救活她 摇摇头,权子墨不愿意再想下去,“我不陪在她身边,她会寻死。复制网址访问 ” “权子墨,你得知道现在的情况——” “黎兆予。”权子墨平静的抬起头看着他,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黎兆予,我不是你们,我就是一个没出息的花花公子,我跟你、叶承枢、白子爵都不一样。我做这些事,从来不是为了权利金财。我只是为了一个人。什么叶家,什么江南省,在我眼里,分文不值。我想守护的,只有她。而现在,叶承枢死了。你就算是守住了江南省又能怎样?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价值。我最该帮她守住的人,我却没能帮她守好。接下的事,已经与我无关。你要怎么做都随便你。” 说着,权子墨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你该知道的,你要知道的,你必须知道的,都在这里边了。是我从叶承枢安排在省厅的心腹手中拿到的,我现在交给你。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说了算。” 站起身,权子墨笑的很苍白,“我得去接她回家了。” 他没能帮她守护好能给她幸福的人,这是他的无能。 可同样,叶承枢也没能守护好她。他一句话没说就这样丢下了她,那能给她幸福的人,只有他了。 有叶承枢在,他会笑着祝福他们。 可现在叶承枢死了,她的幸福,他给。她的未来,他许。她的人生,他守。 黎兆予皱了皱眉头,看着权子墨的背影,没有挽留,只是冷漠的问道:“你要去哪儿?” “九间堂。” “嗯?” “南宫殿,不再是她的家。九间堂,才是。原本,九间堂我就买来给她的。现在也省的折腾,我把她接回九间堂就好。我还得帮她把房间重新布置。她喜欢的床单、窗帘,这些我都得帮她准备好。” 黎兆予敏锐的觉得,权子墨此时此刻的状态不太对劲! 他喉头一塞,脱口而出的话,生生的噎在嗓子眼,就是说不出来。 若是告诉了权子墨……这个消息。他权子墨又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黎兆予。” 走到一半,权子墨忽然折身回来。 黎兆予立刻警惕的望着他,“嗯?” “你说,我还能把她接回来吗?” 黎兆予:“……” 聪明如叶柚子,猜到了她父亲死亡的消息。 聪明如权子墨,又怎会猜不到关于顾灵色的现状? 黎兆予盯着那双通红的像是兔子的桃花眼,半响,才错开目光,低低的道:“抱歉,权子墨。” “哦呀?”权子墨笑的轻佻,“你怎么跟我道起歉了?别这样,你吓着我了。” “抱歉,我没能帮你救活她。如果当时我能多留一个心眼,让人好生看管着顾灵色,她也不会……”眯了眯眼睛,黎兆予狠下心,一字一句的道:“她也不会自杀了!” 说完,黎兆予死死的盯着权子墨,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黎兆予都不曾放过。可他失策了,他没有从权子墨的脸上看到任何的表情。权子墨唇角的微笑,无懈可击。眼底的情绪,悉数被他巧妙的隐藏。 不喜不悲。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权子墨,黎兆予的心,竟然空旷的厉害。 他上前一步,双手狠狠按压着权子墨的肩膀,“听我说!” 权子墨勾唇、浅笑、眯眼、放电,“我一直在听。” “我的话,你最好听进心里边去!” “你说。” “叶承枢死了!死了!顾灵色也死了!现在的江南省就是落叶飘零,必须得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 权子墨淡淡的别开了黎兆予的手,平静的道:“这个人,不可能是我。你跟我说没用。” “可我需要你的力量!权子墨,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否则,我无法成为叶承枢的继承者。” “你永远无法成为叶承枢的继承人。”权子墨表情凉薄淡然,“没有人能够替代叶承枢。对江南省来说,是这样。对她来说,一样。” 叶承枢是无可替代的。 权子墨的表情很平静,语气更是不喜不悲。 可黎兆予的心才沉重了起来,“权子墨,你一定要这样吗?因为顾灵色死了,你就连理智都没有了?” “理智?!”权子墨忽然暴怒的低吼起来,“你他妈到时告诉我,我该有什么理智!黎兆予,你说啊!老子最爱的女人死了,你让老子理智?老子没他妈去杀人,已经是克制!我警告你,不要逼我。逼急了我,老子让你他妈连一具全尸都落不下!要怎么做,你随便!老子不奉陪了!老子现在要去找个地方一个人哭一场,听懂了?就给老子乖乖放手!” 说起来,黎兆予比权子墨还要年长几岁。他本人也是位高权重惯了的人,何曾被人如此怒骂过?加之黎兆予又是一个从骨子里阴冷的杀戮者,若不是叶承欢与孩子的出现,暂且压下了黎兆予血液里的疯狂,他现在还是一个游走在黑暗世界中的军火商! 可是,就是这样的黎兆予,一点都没有因为权子墨的怒骂而有任何的怒气。 他显得很冷静,抓着权子墨胳膊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权子墨,我也警告你,你最好把理智给我找回来。不然,我只能用对付叶柚子的手段来对付你。” 权子墨眉头一挑,“你想对老子用药?” “只是帮你冷静下来罢了。你若是这个状态,我保证,你走不出我的别墅就得被人一枪狙死。你可知道,此刻有多少狙击手在我的别墅周围待命?而这些人,又是听谁指挥?你为什么就不想想,我千里迢迢把你从省厅叫过来是为什么?动动你的脑子,权子墨!不是只有你才失去了心爱的人!” 最后一句话,才显示出了黎兆予心里的不冷静。他也用了嘶吼。 是啊,这种时候,谁又能有真正的冷静跟理智呢? 叶承枢跟顾灵色的死亡,彻底打乱了他们所有的计划,更是击溃了所有人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所有人都知道,叶承枢生死不知。但每一个人所做出的决定,都是已叶承枢会回来而设计的。 他们是,他们的对手,也是。 似乎所有人心里都先否决了叶承枢会死这个可能,莫名其妙的有一种信念:叶承枢绝对会回来。 可叶承枢说到底也是一个人,他被人视若神袛,可他终究不是神袛。他是一个人,是人,就会有生老病死。在大自然的面前,区区一个叶特助的力量,实在是渺小的可怜。 叶承枢能掌控一切,却无法掌控大自然。 没有人,能够掌控大自然。 “死了的人,回不来了。可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哪怕是行尸走肉的活着,那也得活着。权子墨,你有牵挂放不下的人吧?” “叶柚子。” 这个名字,一字一句的从黎兆予口中说出。 权子墨听到这个名字,身体猛地一震。 整个人一下子从暴怒的失控中,瘫软了下去。 他直直的栽倒在沙发里,眼神似有空洞。 “叶柚子,叶柚子……” “是了,叶柚子。你能丢下她不管吗?她是顾灵色的女儿,就是你的心尖儿肉。权子墨,你想过没有,如果叶家在这次战争中失利,叶柚子会是怎样的一个下场?没有了叶家的庇佑,叶柚子会是怎样,你想过没有?” 权子墨沉默不语。但桃花眼中的光彩,却在一点一滴的被他找回。 见状,黎兆予心里一喜。继续刺激权子墨的说道:“对我而言,官场是一种累赘。若不是为了欢儿,我才不干这劳什子的事儿。你也是了解我的,相比于在官场谋个一官半职,我更喜欢行走在黑暗的世界。这样更自由,也更危险刺激。可是,我此刻若是不站出来,叶家会怎样?我心爱的女人跟我的孩子会怎样?” 权子墨还是没有说话,但他至少已经开始想要找回自己的冷静与理智。 “叶家,于我而言,也是一文不值。我在乎的,只有叶承欢。叶家若是出事,大不了我带着老婆孩子一走了之便是。我怕什么?我有我的世界,与官场完全不同的世界。凭我的力量,保护我的老婆孩子绰绰有余。可叶家呢,叶家怎么办?你难道要让老爷子以这个年纪再披帅挂阵吗?” “叶家,还有叶南川。”动了动嘴唇,权子墨终于开口,“瞒着叶家,是我们坚信叶承枢会回来。可现在叶承枢已经死了,叶家必须得知道这个消息。” “是啊,叶家还有叶南川。可他闲赋在家多年,你觉得现在这种局势,只靠叶南川一个人就能挽回吗?” “不是还有你?” “我?权子墨,我说过了,我的世界,跟你们的世界不同。说白了,我就是一个军火商,干的杀人越货的买卖。你让我去接替叶承枢,那是不可能。” “所以呢?”权子墨抬起头,“你想我做什么?” “我要你成为这个站出来主持大局的人!” “什么?!”权子墨一下子急了,“你是叶家的女婿,你不去主持大局,却让我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主持大局?黎兆予,我看你是疯了!” “我很冷静。权子墨,你是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吗?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权子墨瞪着黎兆予。 “这些年,你与叶承枢的联手合作次数还少吗?在真正的外人眼里,你真的能与叶家划清界限吗?你能算是一个外人吗?你觉得在那些外人的眼中,到底是你跟叶承枢的关系更牢不可破,还是我跟他的关系更牢不可破?” 权子墨语塞。 这些年下来,因为色妞儿,他跟叶承枢走的太近了。在外人的眼中,他压根跟叶承枢就是一条船上的盟友!他很清楚外界是怎么定义他跟叶承枢之间的关系。外界都说,他是叶承枢唯一会把后背留给他的人。 “我不是你们世界的人。我的世界,阴谋没用,只有枪子儿。我主持不了这个大局。而你,你才是最好的人选,权子墨。” “我……”张了张嘴,权子墨闭上眼睛摆摆手,“不着急,黎兆予,不着急,你让我想想。想想……” “好。你想,但你没有太多的时间。”?“嗯?你什么意思?” “有个客人,已经等了你很久。”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21章 世上再无一人 客人? 什么客人? 哪里来的客人? 又是为什么在等他? 这一连串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的涌上了权子墨的心头。 他不说话,只是那么带着警惕的看着黎兆予。 黎兆予面无表情的冷笑一声,“这个客人,是你的老朋友了。” 唐棣! 权子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脑袋里第一反应的人,就是唐棣。那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他眯起眼睛,凉涔涔的看着黎兆予,“怎么回事?” “唐棣这个人,我真是小看他了。他身在牢笼之中,消息却还是那么的灵通。我刚得知叶承枢死亡的消息,他便派人找到了我。他表示要找你,有话跟你说。希望我能帮他安排。” “为什么不拒绝他?” “叶承枢死了,你认为还有人能压住唐棣吗?”黎兆予冷冷的勾唇一笑,阴冷的令人不寒而栗,“唐棣当时就站在我的别墅门口。” 权子墨撇嘴,“他就算拿着枪站在你厕所门口,你都不会被他唬住。” “但他姿态放低,求我让我帮他安排跟你见面。唐棣用了‘求’这个字眼。” 点点头,权子墨明白了。黎兆予这人,就喜欢看别人低下头去祈求自己。他的这种恶趣味,性质最恶劣。 顿了顿,黎兆予淡淡的补充:“而我想,我找不到任何的理由拒绝他。” “唐棣,是我们此刻最需要的帮手。这一点,你无法反驳。” 权子墨没说话,却闪了闪目光。 没错,诚如黎兆予所言。唐棣才是在这场战争中,最如鱼得水的一个人。他生而阴谋中,活在阴谋里。为阴谋而生,因阴谋而死。 如果说黎兆予是生活在黑暗世界中的帝王,那么,唐棣就是存活在阴谋中的头脑风暴! 虽然唐棣是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做了那样不可原谅的事。但是,唐棣却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帮手!不管唐棣以前做了什么,都无法掩饰他的能力。 有唐棣在旁边帮忙,他们胜算翻了好几倍! “想要获胜,必须借助唐棣的力量!”黎兆予一字一句的说道。 “可你却要让我身处这个纷争的漩涡中心。”权子墨似是一声叹息。 他潇洒恣意了半辈子,连死老头都无法强迫他踏入这纷争的一亩三分地,但在这个时候,却躲不过去了。 他躲了半辈子,却还是躲不过这……命运吗?权子墨也不知道用命运来形容是否合适。 似乎,他们这个大院里出生的人,都逃不过这宿命。步入仕途、将人生的赌注全部压在这阴谋权利之上。 他本人算是最任性妄为的了,可他终究也不免入了这个棋局。 一向是冷眼站在棋局外观看的人,此刻也要入局了啊! 忽然,权子墨想到了一个人,诸游。 他开始羡慕起来诸游了。 诸游也想挣脱这命运,他也不愿意踏入这纷争。但诸游拗不过家里,可他身边却一直有贵人相助。以前是叶承枢,现在是白晶晶。他们是诸游一生中的两个贵人,这两个人贵人,虽然无法让他远离这纷争。但却让诸游从未入局。 权子墨认为他以前从未入局,哪怕,他一直距离这些纷争是那样的近,可他不算入局。他一直站在至高的位置冷眼旁观。纵然身处其中,却是个局外人。而现在,他入局了。 他努力挣扎了半辈子,却还是无用功。 有时候,连他都不禁想感叹一句,人是无法与命运做抗争的。抗争了又能怎样?最多不过是将这时间延后一些罢了,可终究,他终究会走上自己最终的命运。 “我最不愿意的,就是走到眼下这一步。” “但你责无旁贷。” “可笑。凭什么我就责无旁贷了?” “很简单,你爱顾灵色。她心里想守护的,就是你要去守护的。叶家,叶柚子,她放不下。所以,你也放不下。你若是能无视顾灵色的珍爱之物,那我现在就派人送你离开。你要去给顾灵色殉情也好陪葬也罢,随便你。我绝不拦着你。” “黎兆予。你——!” 黎兆予寸步不让的看着权子墨,目光不闪不躲。 半响,权子墨才无奈的放弃,妥协的叹了口气,“黎兆予,我从来都没见过你一次性说话超过三句。” “我也想一枪崩了你,逼你乖乖就范,可我不能。” 权子墨笑了,“这些话,都是唐棣那畜生教你的吧?” 不然,他黎兆予一个只会拿枪子儿说话的人,怎么可能妙舌生莲? 见权子墨已经答应下来,黎兆予点点头,“嗯。” 他从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从骨子里带着的阴冷,这点不会改变。 “走吧,那畜生在哪儿?”权子墨从沙发上站起身,“带我去见他。” 权子墨从来是个爽快的人,既然他挣脱不了,那坦然接受便是。何苦要挣扎一番,然后再乖乖接受呢? 怎么舒服怎么来,权子墨从来不喜欢为难自己。 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权子墨挑了挑眉头,“不赶时间了?” 黎兆予却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半响,他认真的道:“谢谢。” “没事儿。”权子墨笑了,“就像你说的,色妞儿所珍惜的,就是我要珍惜保护的。既然叶承枢现在死了,那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要不要易主,又易主给谁,却也是我说了算。” “可我还是该跟你道谢。” 他是叶家的女婿,在这种时候,于情于理该责无旁贷站出来主持局面的人,其实是他黎兆予才对。但因为有权子墨在,他便将这枷锁套在了权子墨的脖子上。让权子墨恣意潇洒了一辈子的人,从今往后,再也恣意潇洒不起来。 让那个全天下最潇洒的男人,脖子上套了枷锁。 抿了抿嘴唇,黎兆予一字一句的说道:“权子墨,这是我欠你的。” “那你现在不该跟我道谢,你应该想想,你怎么才能报答我,对不?”权子墨嘴角一勾,“我这人向来不肯吃亏。你既然欠了我的,那我可是要加倍讨还的。” 看着权子墨脸上轻佻的弧度,黎兆予忽然觉得,自己有可能是错了。 哪怕入了这局,脖子上被套了枷锁,权子墨也还是那个全天下最潇洒的人。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肩膀上的担子,不会影响权子墨一分一毫。他的潇洒恣意,是骨子里便带着的。 与外界无关。 在权子墨羡慕诸游遇到贵人的时候,其实黎兆予也有些羡慕他心里这份不被任何所拘束的潇洒恣意。 “走吧!”权子墨冲黎兆予勾勾手指,“至少这一次,你欠我的人情是还不清了。” “当然。”黎兆予站起身,走到权子墨的面前,“这一次,你就算给我的任务是九死一生,也不算我还你人情。” “是啊,谁让你要当叶家的女婿呢?” 你以为叶家的女婿是那么好当的? 入了叶家的大门,那可就是一份责任加身! 说到底吧,黎兆予也是他们这群人当中的一个怪胎。 他贪恋权势,不是因为权势本身,而是他手中握有了权利,才能满足他杀戮的本性,嗜血的**。 如果说叶承枢所做的一切,是因为他身为叶家的继承人的责任,以及他骨子里对权利的渴望。那么,黎兆予渴望的权利背后的附加品。对于权利,黎兆予是不屑一顾的。他只是很单纯的享受杀戮。 这一点,黎兆予跟舒昊天其实挺像的。 想起舒昊天,权子墨一直就觉得,舒昊天跟黎兆予这两个人成为莫逆之交的时间太晚了。要不是之前一起被叶承枢派去了欧洲,搞不好这两个天作之合的人,到现在也没机会认识呢。 那就有些可惜了。 不过权子墨想,就算让黎兆予去死,他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这不是为了叶家,叶家这两个字不管是对他还是对黎兆予来说,都是狗屁,一文不值。可他们会为了叶家去死,只因为啊,他们两个人最心爱的女人,是叶家人。 为了一个女人,就把自己的人生都赔进去。 “喂,黎兆予。会做这种事情的咱俩,其实都是傻.逼吧?” “嗯?”黎兆予先是一愣,随时明白了权子墨的意思,他阴冷的俊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丝丝的笑意,“是吧。” “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为了一个女人。” “黎兆予!”权子墨忽然吊儿郎当的伸手勾住了人家黎兆予的脖子,贱兮兮的冲他眨眼,“我现在吧,还没有色妞儿已经死了的实感。等这次的事件结束,我可能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到时候,全部丢给你可以么?” 原本想推开权子墨,但听到他的这句话,黎兆予却只是轻轻点头,“可以。” 他无法想象权子墨是如何压下因顾灵色而死所涌上来的所有情绪,他也无法想象当这次的事件结束之后,权子墨会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可他知道一点,最起码,在这次事件结束之前,权子墨是不会被击倒的。 人类啊,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 他可以在一瞬间崩溃,也可以变得很坚强。 那权子墨呢? 黎兆予忽然抬眼斜睨了他一眼,却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丁点儿的情绪。 就算那深入了他骨髓的轻佻,也只是流于表面。 撕下脸上的种种伪装,权子墨现在是什么表情,黎兆予不得而知。 说到底,谁又能真正了解权子墨呢? 或许,顾灵色是个例外。可现在她死了,这世上,怕是再无人能了解权子墨。 对一个人来说,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所谓伯牙绝弦,大抵就是这个心境吧?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22章 罪名,是愧疚 “原因吗?” 笑了笑,他说,“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 语气淡然,表情怀念。 眉宇间的复杂,是用语言所无法形容的。 …… 五分钟前。 权子墨在黎兆予的带领下,终于见到了等待他多时的唐棣。 坐下之后,权子墨点燃了一支小白棍,幽幽的吐出了一口烟圈,直到将一支烟抽完,他才开口说了见到唐棣之后的第一句话。 他说的不近人情,却又坦然至极,“说实话吧,唐棣,你这个人,我还拿你当我兄弟。可你这个人,我绝不会再信任你。” 听了这话,唐棣一点都不意外,他笑容可掬的点点头,“我知道。” 如果权子墨说信任他,他反而才要警惕。 “你自己干过什么事儿你一清二楚。我懒得多说。就一个问题。” 权子墨伸出一根手指。 “你问。” “为什么?” 唐棣笑了,“什么为什么?”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权子墨现在只要看到唐棣这张脸,就厌恶至极,他不耐烦的摆手,“我的话,你很明白。说!” “原因吗?”唐棣笑的很怀念,“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女人罢了。” 权子墨当即便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不屑极了,“你的话,老子要是信了,老子就是你唐棣身边的一条狗。” “这是真的。”唐棣语气很诚恳,“我的确是为了林轩,才从那笼子里出来的。” “老子、不信!” “你应该清楚,哪怕叶承枢没死,他也锁不住我。只要我想,我随时能从那笼子里出来。” “这一点,我当然清楚。” 画地为牢。 那个笼子,是唐棣自己给自己画下的牢笼。 罪名,是愧疚。 “可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从那笼子里出来。”权子墨凉涔涔的斜睨唐棣,“你对林轩的债,你觉得你还清了吗?” 如果没有,那唐棣凭什么从那笼子里出来! “就是因为没有还清我欠她的债,所以我才要从笼子里出来,出来帮你们。” “别绕弯子!直接说!” “我说了,我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或许?”唐棣侧头想了想,“是两个女人。” “色妞儿已经死了。”权子墨冷着脸,寒着音儿,“对林轩有恩的色妞儿已经死了。你没有可以报答的人。” “可我有必须要做的事儿。” 顾灵色死了,林轩死了,但他欠她们的,却永远也还不清。 对林轩有恩的是顾灵色。那么,他要报答的人就是顾灵色。 是死还是生,跟他没关系。 “既然顾灵色死了,那我更应该帮她守好她心里珍重的一切。”抬起头,唐棣的目光从没有此刻如此清澈,“权子墨,这一点,我跟你一样。你会放下你的潇洒恣意,是为了守护顾灵色心里的珍重。我会从牢笼里走出来,也是为了这个。” 有些恩情呐,不是恩人死了,就可以一笔勾销的。反而,因为恩人死了,这份恩情,分量更重了。 如果顾灵色还活着,他根本没有还她恩情的必要。他就可以继续在自己给自己画下的牢笼里,怀着愧疚与思念,疯狂的想念叫林轩的女人。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思念林轩,什么都没有。 但偏偏是顾灵色死了,他才必须要站出来还了这恩情。 人情,可真是好借不好还呐! 苦涩的勾了勾嘴角,唐棣望着权子墨,“现在,你肯信任我了吗?” 复杂的眯了眯眼睛,权子墨冷冷的错开目光,“说,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能用的东西。” 唐棣知道,权子墨这是相信他了。 他立刻回答:“以叶承枢的手段,他能给我剩下什么可用的东西?” “什么?!”权子墨不可置信的盯着唐棣,“你手里什么能用的都没了,你还来找老子干死?” “我手里任何可用的权利都没有了,这点不假。但就是因为叶承枢的赶尽杀绝,才让我手里有了一个能让咱们反败为胜的王牌!” 权子墨眯着眼睛思索着,他很聪明,迅速的就抓到了重点。?“你的意思是!!” “没错。”唐棣轻轻的一拍桌面儿,“因为叶承枢赶尽杀绝,将我所有的势力一一铲除干净。所以我现在才被京城那边无条件的信任。一个被叶承枢夺取了一切的人,京城那边没理由不信任我。” 权子墨桃花眼里的兴奋被点亮。 他现在,总算是看到了一点胜利的火种! 什么势力,什么资源,什么人脉,全部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一点,京城方面无条件的信任唐棣!只要有了这份信任,他与唐棣便可以里应外合,来个一击必杀! 血液里的沸腾,让权子墨兴奋了起来。 或许,他们不止是无奈应对,他还可以打一场反击战! 想到这里,权子墨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那么,京城联系你了没有?!”?相比于权子墨的激动,唐棣就平静多了,平静的很诡异。他轻轻点头,“我得到消息之后一直按兵不动,就是为了等待京城联系我。只有他们联系我了,我才能‘借助’他们的力量从监狱里出来。” 否则,他一得到叶承枢出事的消息就出来,会惹得京城那边怀疑。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一个被叶承枢剥夺了一切,走上了绝路的可怜虫。若是不‘借助’京城的力量,他又怎么能从叶承枢的监狱里走出来呢? 京城那边永远不会知道,那个监狱,是他自己给自己画下的。他们更不会知道,在叶承枢铲除他所有势力的时候,他选择什么也不做,反而还透过柳家的大少爷给叶承枢透露了许多的消息。 他是故意让叶承枢铲除了他的势力。 因为他累了。 在林轩死后,他就只剩下了这具空壳。 什么权利什么势力,都比不上一个女人。 可这个道理,他明白的太晚太晚! 她还活着的时候,他若是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她也就不会怀着那样的怨恨死去了。 摇了摇头,唐棣将脑袋里的情绪全部驱逐。现在,不是他想这些的时候。如果这次他侥幸不死,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思念她,去向她道歉。 而现在,他要做的,是帮助权子墨打一场漂亮的反击战! “京城那边没有跟我下达任何的指令,他们只是将从‘牢笼’里救了出来,让我安静的等待他们的消息。我想,他们是将我留做了给你们致命一击的武器。在他们做好一切准备之前,我不可能知道他们所有的计划。”?权子墨严肃的点点头,“同意。” “这么一来,你这边会很被动。在他们准备最后一击之前,你只能被动应对。很难发起进攻。” 权子墨嘴角一勾,自信又倨傲,“老子会怕他们?怕的话,老子就不会来找你了!” “在我得到京城那边进一步消息之前,抱歉,我应该什么都帮不到你。” 他能帮权子墨做的,只有一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 告诉他京城那边的最后一击的计划。 除此之外,他依旧是个废人。?“知道他们最后的计划就足够了。”权子墨自信的指了指房门,“唐棣,你是个废人。可废人也只有你一个。在这个门外,叶承枢留下的势力是你难以想象的可怕。” 别看叶承枢死了,可他给他们留下的势力,是惊人的。 有些人就是死了他的力量也是巨大的! 而叶承枢,无疑就是这种人。 “权子墨。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 对于唐棣这个人,权子墨恨不能一刀砍死他。可砍死他,反而是给了唐棣一个痛快。就是要让唐棣活着,活着才能让他饱受折磨。这比杀了他,更能让他痛苦。叶承枢也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才没有杀了唐棣。 但是对于唐棣的能力,权子墨是从未怀疑过。 他立刻道:“有什么想法,你直接说。” “我……你……这样……然后……凌伯升……黎兆予……白子爵……舒昊天……” 站在门外的黎兆予,只零零星星的听到了几个名字。 当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他表情十分淡然。可当他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瞳孔猛地放大,下意识的伸手就想去推门,可在他的手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他生生的压下了这个冲动。 不,不会的。 以唐棣对顾灵色的感激,他不会将顾灵色的女儿置于危险当中。 他不相信唐棣,但他必须相信唐棣对顾灵色的感激,相信唐棣的计划中,就算有叶柚子,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说到对叶柚子的关心,权子墨只会在他之上。既然房间里到现在没有权子墨的声音,那只能说明,叶柚子在计划之中,但她是百分之百安全的。要不然,这场谈话,只会以权子墨将唐棣打个半死收尾。 绝不会如此平静。 压下了心头的情绪,黎兆予实在没办法像这样继续等在门外。 叫来自己的心腹,他叮嘱,“一旦权子墨跟唐棣从这房间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心腹点点头,“知道了。”看到黎兆予转身要离开,心腹连忙问道:“爷,您现在去哪儿?我派人陪着您!” 黎兆予将自己所有的势力沉入地下,几乎可以说是封锁了起来。只身来到了叶承欢所在的江南省,他什么都没带来,只带来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他从不离身的手枪。 另一个,就是这名心腹。 黎兆予生性多疑,因为他身处的黑暗世界,是上一秒还在女人的温柔胸口缠绵,下一秒就会被这女人背叛的世界。但黎兆予只信任一个人,就是这名心腹。当然,叶承欢也是一个例外。 能被黎兆予一直带在身边的人,能力一定不低。 可以说,在黎兆予选择过普通人生活,远离那个黑暗世界的时候,黎兆予所有的产业与生意,都是交给这名心腹打理。 在黑暗世界里,黎兆予被称为——那位阁下。 可这名心腹,则是被称为——二爷! 从称呼就不难看出,这个心腹在黑暗世界中的地位如何。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23章 主人身边的一条狗 此人名为黎二。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当他们知道二爷的时候,他已经是那位阁下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是那位阁下最得力的助手。 在那位阁下消失的时候,二爷就是做主的人。 黎二,或许这个名字,也不是二爷的本名。 虽然他只把自己当成是那位阁下身边的一条狗,他本人也曾无数次的说过,他是那位阁下的一条狗。一条会咬人的狗。可从来没人敢把他当成一条狗。 他说他没有名字,黎是那位阁下的姓氏,而他既然是那位阁下的一条狗,狗就该随主人姓。黎二,不过是为了叫着顺口。 大多数的时候,他没有一个确定的名字。 二爷在黑暗世界之外,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份。他今天可以是商界新贵,明天就可以是天桥底下的一名流浪汉。具体是什么身份,只跟二爷要执行的任务有关系。 可以说,那位阁下是让所有人都敬畏的人,而二爷,是让黑暗世界所有人只畏惧的人。 而在黑暗世界,二爷的身份,更是比那位阁下更扑朔迷离。人人知道他叫黎二,是二爷。可似乎,从来没人见过二爷的真正面目。 每一次出现,二爷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伪装,他最喜欢的,就是戴着一个黑色的半脸面具。 “二狗。” 这样带着强烈讥讽的名字,是那位阁下对二爷的专属称呼。 黎兆予不屑的牵起唇角,“你的人陪我?要是有人来狙击我,你的人只会给我拖后腿。” 黎二低下头,姿态低眉顺耳,但语气却很坚持,“虽然他们尽是些只会给您拖后腿的废物,但我让他们跟着您,是为了让您拿他们挡子弹。您,不要拒绝。”看着心腹坚持的表情,黎兆予毫不犹豫的转身,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黎二看见了,勾勾手指,“阁下少一个头发丝儿,我的手段,你们明白。” 说完,他那双空洞的,无法聚焦的眼睛,却凌厉的让人难以直视。 是的,没错儿,二爷是个双目失明的瞎子。 可如果不看到他那双空洞的眼睛,没有人会相信他竟然是一个瞎子! 黎兆予离开后,黎二便站在了门口,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 这时候,太阳的光芒也照耀在了大地上,却似乎,那强烈的阳光根本无法照射进这栋别墅,更照不进这栋别墅中每个人的心里。 黎二抬起头,追寻着太阳的温度,‘看着’窗外的太阳,面无表情。 因为失去了光明,所以他对光明才会更敏锐。 “太阳,已经再起升起来了……” 二爷喃喃自语。 “太阳,早就升起来了!” 背后忽然传来的声音,并没有让黎二感到惊讶,自从失去了眼睛,他的其他感官就越发的敏锐起来。 他勾了勾嘴角,转身微笑,拱了拱身,“权大少。您跟唐先生谈完了啊,主人刚刚离开。去了哪里,我也不太清楚。” “哼!”冷笑一声,权子墨道:“他还能去哪里?还不是回叶家大宅欺上瞒下去了。” 闻言,黎二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唐棣站在门口,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黎二,半响,他才似笑非笑的道:“早听说二爷双目失明,却看得比任何人都要多。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唐先生过奖。我就是一个瞎子,既然失去了眼睛,只能依靠听力来过活。” 明知道黎二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唐棣还是递过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的意思,二爷很清楚。” 太阳升起来了。 “什么二爷不二爷的,都是底下人给的虚名罢了。我就是主人身边的一条狗。” “黎兆予身边的狗,是谁想当就能当的?”权子墨说道。 又露出了那讨好的笑容,黎二后退一步,伸出手,“主人应该还有一阵子才能回来。权大少跟唐先生,不如先休息一下吧。您二位忙碌了一晚上,稍事休息,等主人回来,或许就没有能休息的时间了。” 养精蓄锐,才能打好下面的每一场仗。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个道理权子墨跟唐棣当然明白。 他们没有客套,点点头,在黎二的带领下,去了别墅的三楼休息补充体力。 “唐先生,主人回来之后我来叫醒您。” “嗯。” 替他合起房门,黎二侧头,“权大少,这边请。”?“柚子在哪儿?” 黎二点点头,明白了,当下便转身,带着权子墨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小小姐在一楼。一楼比较安全。就算从高处想要狙击,难度也会比较大。” 子墨嗯了一声,“你做的很好。” 他们这些人受点伤不要紧,被狙击手狙击也不要紧,他们至少都有自保的能力。但那小丫头可没有。若是她被狙击手盯上,只有死路一条。 黎二带着权子墨来到了叶柚子所在的房间门口,抱歉又讨好的笑了笑,“一切都是为了小小姐的安全。” “无妨。” 原来,小丫头所在的房间,压根不能算是一个房间。它是在楼梯底下的壁橱。用来堆放杂物的仓库。很狭小,但看着还算干净。 权子墨摆摆手,拉开了壁橱的房门,“你下去吧。等黎兆予回来,你让他也休息一会。什么时候叫醒我们,这时间你来把握。” “明白。” 因为那壁橱太过狭小,权子墨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想要进去,就不得不弯下腰,以一种很滑稽的姿态走了进去。 待权子墨进去之后,黎二又在壁橱门口等了一会儿,见里边没有动静,也没有要求,这才转身离开。 他就知道,那个隐藏在壁橱当中的暗门,权大少一定能找到。根本不用他多做说明。显然,权大少液晶找到了防空洞的入口。 权子墨一走进壁橱,发现里边灯光昏暗,干净还算干净,但十分凌乱。唯独左上角的角落里,堆放着很多的木箱里,很整齐的堆放着。而叶柚子,根本没有在壁橱里。当即,权子墨便明白了,这个壁橱,是一个暗门! 几乎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他便从那堆木箱子的底下,找到了通往地下的路。 笑了笑,权子墨无奈的自言自语,“这个黎兆予,真是在黑暗世界待的久了,连自个儿的别墅,也要改造成一个堡垒。” 说着,他拉开暗门,又猫着腰,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团才走了进去。 当权子墨到达防空洞的时候,章医生已经守在了叶柚子的床边。 看到他来,章医生站起身,压低声音道:“安眠药不管用多少,都对身体不好。我给柚子点燃了安睡的熏香。她小时候每次生病,我都给她点这种香。现在只要一闻到这种香,她身体就会主动进入睡眠的状态。我加大了计量,她今天会睡得很久。” 子墨点点头,没有多说,越过章医生便躺在了叶柚子的旁边。 他实在是太累了,从昨天中午起,他就一直不曾合过眼。 累,太累了…… 章医生看到权子墨脸上的疲倦,想了想,转身从医药箱里给他取了一个瓷白的小瓶,“黄色的药,能帮助你提神。约莫五个小时左右,你都不会有任何的倦意,精神十分的充沛。但这种药对身体十分有害,你尽量不要吃。” “嗯。” “白色的药,你现在吃了。” 权子墨连眼睛都没睁开,直接伸出右手,章医生将白色的药片放在他的掌心。 “这药,能帮助你放松精神,迅速的进入睡眠状态。” 可根本不等章医生介绍,权子墨就已经跟吃糖豆一样把那白色的药片丢进了嘴巴里。 末了,他斜斜的勾起嘴角,“你给我的,能是毒药?” 章医生无奈的摇摇头,“权大少,您呀,什么时候都能开玩笑。” “章叔,陪我说说话儿吧。” 权子墨将桃花眼迷城一条缝,斜睨着章医生。 章医生却已经背对着他在收拾医药箱,“说什么?” “什么都行。我现在啊,你就是给我喂一吨的安眠药,我也是睡不着的。” “这种时候,您要是还能睡着,那可就是太没心没肺了。” 这种时候,任谁都是睡不着的! “我现在倒是很羡慕那些可以安心睡觉的人。” 章医生笑了,走到床边,浅浅的坐下,伸出手在权子墨的额头轻轻的按摩着。不过,说是床,也不过就是几块木板堆在一起的而已。搁平常,估计权老爷拿它来垫脚都嫌膈应。 章医生本人是医学界中号称活着的宝贝。就是那么随便按了几下,却是让人觉得舒服的不得了。感觉,身上紧绷着的东西,一下子全部被按摩没有了。 权子墨舒服的闭着眼睛,享受着章医生的按摩,乐了,“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能享受到老爷子才能享受的待遇。” 章医生却答非所问的道:“此刻能够安眠的人,正是因为有权大少您这样不能安眠的人在,他们才能睡个踏实的觉。” “我说章叔啊,你能想象么,你敢想象么?先后就是不到一天的时间,我跟她,竟然就变成了天人永隔?明明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前,她还笑着坐在我对面与我说话;她还笑着问我晚上要吃什么。可一转眼,她竟然就没了。没了……” “黎先生一得知叶特助失联的消息,便告诉了我。他要我第一时间在叶家大宅的每一个房间都点燃安神的熏香。尤其是住人的房间,更得加大计量。幸好黎先生当机立断,不然这个消息怕是瞒不到现在。我刚才来的时候,跟黎先生打了个照面,我想他肯定是回叶家大宅了。如果能继续瞒,他就瞒。若是瞒不住,他也只能强行把老爷子他们安抚住了。” “就在一夜之前,她还在家做好了饭等我回去吃。可现在,我却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黎先生怕是瞒不住吧。毕竟老爷子跟南川省长都是那般敏锐的人。我估计,黎先生只能用点强硬的手段了吧。真希望承欢小姐不会因此记恨黎先生。毕竟,黎先生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更是为了他们考虑!” “你说,她怎么就没了呢?她怎么能没了呢?”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24章 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这两个人,你说你的,他说他的,都在各说各话,明显是牛头不对马嘴,可这对话,竟然就进行下去了! “章叔。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嗯?” “我到现在都无法接受,她已经死了。” “我也是。” 莫名其妙间,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又奇迹般的接上了!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可我从没想过,那一眼,竟然成了最后一眼。” “一眼万年,大抵不过如此了吧。” “我当时……当时……我要是能抱抱她,该多好。” 权子墨闭着眼睛,眼角似乎有泪水滑下,又似乎只是他的错觉吧。章医生想。 “我连一句再见,我都没能好好的跟她说。” 章医生,那或许不是他的错觉。 可他更无法想象,这个名为权子墨的男人,也会在旁人的面前掉眼泪。 大掌,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脸庞,权子墨一字一句的道:“我竟然,连一句再见都没跟她说。” 不忍的闭了闭眼睛,章医生加重了手下的力道,“权大少,睡一会儿吧!” 他再这样下去,他真怕下一个没了的人,就会是他啊! 一个人的承受是有极限的,一旦超过了这个极限,哪怕是华佗在世,也只能无力回天! 从一名医生的角度出发,他可以很确定的断定,权子墨,再不休息一会,他撑不下去! 额头刺刺儿的疼痛,反而让权子墨的心里,没有那么痛了。 他闭着眼睛,手背放在鼻子上,不再开口。 章医生不确定他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他能做的,少的可怜。他只能帮他按摩,引导他入睡。可当事人不愿意入睡的话,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权子墨,当然没有睡着。 但他也不算完全的清醒。 不得不说,章医生的医术十分高超,按摩的手法也是一流,再加上吃了那片白色的药片,权子墨现在是处于一种半睡半醒之间的状态。 他脑袋里有很多的想法,却都无法联系在一起。 很零散的,却很痛苦的想法。 其实啊,他一直在心里拒绝接受她已经死了的消息。否则,他是坚持不下去的。他只能拒绝接受,并且说服自己拒绝接受。 一个人,怎么能说没就没呢? 这让还活着的人,到底怎么接受!! 他还清楚的记得,她脸上的红晕,她脸上的微笑。他也能脑海里勾勒出来,她在厨房忙碌替他准备晚餐时的背影。 明明,他还记得那么清楚,她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就没了呢?! 一眼万年? 虽然很痛恨这个说法,但他必须要承认,章医生还是有点文艺情节的。 短短二十几个小时之间,翻天覆地! 一切的一切,都变了,都变的让他无法接受。 叶承枢,死了。 江南省,乱了。 色妞儿…… 死了…… 是了,她死了。已经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那个让他牵肠挂肚,放心不下的女人了。这世间,也再没有一个哪怕嫁人生子,也会给他做饭的女人了——她,死了。 在这一刻,权子墨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这辈子最爱的,也是唯一爱过的女人,死了。 哪怕她嫁了人,他照样还是可以四五激荡的爱她,可现在,他连这份单方面的爱,都要失去了。 “哎……!” 章医生深深的叹了口气,望着那张带着泪痕的英俊的脸庞,忽然很难受。但心里紧绷着的一根筋,却放下了。 哭了。 哭了就好。他就怕权子墨一直忍着不哭,那样才最伤身! 只要他能哭出来,他心里的郁结,就放下了一半。 人要是一直憋着那悲伤的情绪,会憋出病来的。 咬了咬牙,章医生从口袋里摸出了他一早就准备好的鼻吸剂,放在权子墨的鼻尖之下,让他嗅了嗅。不多一会儿,还紧皱着眉头流泪的男人,表情便变得平和了起来。整个人,十分的安详宁静。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章医生是断然不会将这鼻吸剂拿出来的。这玩意儿,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半以上的成分是罂粟,能是好玩意儿吗? 也就是因为权子墨之前经常吸这玩意儿,他才敢把这鼻吸剂拿来给他嗅一嗅。这点计量相比权子墨之前总待在身边的鼻吸剂少了许多。所以他给权子墨嗅了嗅这玩意儿,只会帮权子墨放松安神。若是搁别人,章医生绝对不敢。 想了想,章医生将那玩意儿放进了权子墨的裤子口袋。 谁也料不到之后的进展是如何,他也不可能一直陪在权子墨的身边。若是再出现了什么……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至少还有这玩意儿能帮权子墨暂时的放松下来。 安顿好了权子墨,章医生算了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才又在熏香里加了些其他安神的成分。 如果只是单一的成分,那可无法让柚子睡的太久。人类的身体,是会疯狂进化的。若是有了抗药性,让叶柚子忽然醒来,那时候再想哄她入睡,可就太困难了。 ‘噔噔噔——’ 章医生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的熏香收拾好,便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哦不,严格来说,这不是敲门声,而是敲天花板的声音才对。 皱了皱眉头,章医生望着探出半个脑袋的黎二,“权大少才睡下不到二十分钟。” 黎二又露出了那讨好的笑容,“没办法,唐先生跟主人已经在客厅等他了。劳烦您叫他醒来吧!” “你们这些人,不知道他现在心里都承受了些什么吗?他好不容易才入睡!” “抱歉。”黎二不再多言,不管章医生再埋怨什么,他都只有抱歉这一个回答。 章医生心里再不愿意,却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孰轻孰重,他尚且能分的清楚。 没办法,只能将才刚入睡的权子墨叫醒。 虽然只有不到二十分钟,但对权子墨来说,足够了。 他现在并不需要睡眠,他只需要一个能让他暂时放松,然后接受顾灵色死亡消息的平静。 章医生在权子墨的人中涂了一些风油精,那人便迅速的醒来。 猛地睁开眼睛,权子墨直勾勾的盯着章医生,眼神中的暴虐,让章医生心里一惊。随后,他笑容慈祥的轻声道:“权大少,你该醒来了。” 又面无表情的盯着章医生看了几秒钟,权子墨这才转了转眼珠,彻底清醒过来。 他嗯了一声,一边起身,一边伸手捏了捏鼻梁,“我睡了多久?” “不到二十分钟。” “这么快了?”权子墨挑眉,随即笑的很悲伤,“我以为,我都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不知道那是不是梦,他遇到了色妞儿。在他们儿时初次见面的,顾家大宅的花园。他又遇到了她。 她穿着他最喜欢的那条已经洗的泛黄的白色连衣裙。虽然那连衣裙的裙边已经磨破了边儿,可她是那样的美,美的让他无法挪开视线。 她不说话,便那么站在花丛当中,看着他,冲他微笑。 “如果……我能一睡不醒就好了……” 权子墨喃喃自语了一句。 章医生皱眉,“您说什么?” 摆摆手,权子墨将眼底的情绪一一悉数收起,“没什么。” 黎二的声音,这时候很适时的响起,“权大少,唐先生跟主人已经在客厅等您了。” “这就来。”权子墨回应了一句,转过头看着章医生,“仔细说来,你身上的责任比我更大一些。” “我明白!”章医生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沉睡中的小丫头。 “嗯。他们不明白,你却一定明白。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叶承枢跟、跟……”终究,权子墨还是没有勇气说出那个名字,他撇撇嘴,“他们的孩子,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唯独叶柚子,不能有事!” “您放心,我就是赔上这条老命,也会保护柚子不受到任何伤害的。” 这孩子,不但是权子墨的天使,更是拯救了他的天使! 谁都可以出事,只有柚子不行! 否则,他们怎么对得起她的父母? 点点头,权子墨不再多言。对于章医生,他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将叶柚子交给他,他不担心。 当权子墨走出那地下的防空洞的时候,黎二并没有立刻带他去客厅,而是先带他去了浴室。 “权大少,洗把脸清醒一下。” 黎二那双空洞的泛白的眼睛,却是那样的精明,那样的敏锐。 权子墨伸手摸了摸笔尖儿,笑了,“还真是瞎子的嗅觉更好呢。” 他知道章医生给他嗅了什么,那是因为那玩意儿他以前天天闻,所以他才能知道。可黎二从没碰过那些东西,他却能一瞬间知道他嗅了什么。不得不说,黎二这鼻子,简直堪比鬣狗! “我啊,本来就是主人身边的一条狗啊。狗的嗅觉,都比较灵敏。” 用凉水洗了洗脸,权子墨从口袋里摸出了章医生偷偷给他的鼻吸剂,随手扔了出去。黎二明明是一个瞎子,却准确无误的接住了那鼻吸剂。 “这玩意儿,对我没用。” “那我替权大少先收着。等您回来的时候,我再还给您。”黎二如此说道,将那鼻吸剂小心翼翼的收到了口袋。 “二爷果然是二爷。说话办事,就是这么有水平。”权子墨半是认真半是戏谑的说道。 黎二笑了笑,后退一步,“权大少,这边请。” 有些人,眼睛瞎了,人却不瞎。 有些人,眼睛没瞎,心却瞎了。 权子墨甩了甩脑袋,他现在这都想的是什么玩意儿? 在抬起头,他已经敛去了种种的情绪,那张轻佻的脸庞上,只剩下了果决的坚毅! 黎兆予回来的这么迅速,一定,又有什么新情况发生了! 只希望,不要再是坏消息了! 不管是他们谁,现在都再经不起任何的坏消息了啊……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25章 我不乱想,怕你有非分之想 黎兆予回来,也的确是带回来了一个不好的坏消息。复制网址访问 不必开口问,权子墨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那个面色苍白,整个人胖了不少,但感觉却更消瘦的叶承欢,他便知道了黎兆予带回来的坏消息是什么—— 终究,还是没能瞒住叶家的长辈们啊! 轻轻的叹了口气,权子墨走过去,二话不说,先是将叶承欢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然后紧紧的抱着她。 叶承欢一愣,随后同样用力的搂住了权子墨的摇杆。 看到这个画面,黎兆予眼底的肌肉猛地震动了一下,但他什么都没说。 “欢儿。你子墨哥哥求你一件事呗。”权子墨语气极其轻佻,到感觉像是在调戏漂亮姑娘一样。 叶承欢把脸蛋儿埋在他的胸前,重重的嗯了一声。 “千万,千万,别哭。” 温柔的望着怀中的女人,权子墨眼神承载的悲哀,连一旁的黎兆予都看不下去了。 “权子墨,你控制点!” 他抚摸着叶承欢的长发,慢条斯理的道:“欢儿,你子墨哥哥现在什么都不怕,什么也不怕,唯独怕你流眼泪。不管再发生什么事儿,你子墨哥哥都能扛得住,能挺的过去。现在什么都没办法打到你子墨哥哥,却唯独是你的眼泪,我受不住。” 叶承欢本来还能忍住,一听到权子墨的这番话,那眼泪顿时就忍不住了,大滴大滴的金豆子落在他的胸口,灼伤了他的皮肤。 勾了勾嘴角,按照记忆勾出了一个勉强还能看的弧度,权子墨捧起叶承欢的脸蛋儿,“来,给你子墨哥哥笑一个好看的。” 叶承欢忍了又忍,才一边哭一边给他笑了一个。 权子墨嘴巴一撇,“真丑。” “我不哭。”叶承欢伸手抹了把眼泪儿,“子墨哥哥这辈子最怕女人哭。” “是吧?”权子墨笑笑,“欢儿你要是哭了,会有人打死我。” 叶承欢收回了搂着权子墨摇杆的手,扫了一眼旁边的黎兆予,“他敢打子墨哥哥,我就跟他拼了。” 闻言,权子墨表情微微一愣,随即笑着点头,胡乱的又敷衍的嗯了一声,“就是就是。” 叶承欢没有明白的,唐棣跟黎兆予却明白了。 权子墨刚才指的人不是黎兆予,而是叶承枢。 明明,在以前这一句玩笑话儿,可现在…… 一切都变了。 连一句玩笑话儿,现在都不能随便说了。 气氛,似乎又陷入到了深深的悲伤与压抑当中。 黎兆予皱了皱眉头,打破了这份沉默,“我虽然没瞒住承欢,但老爷子他们还被蒙在鼓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这算是这么多坏消息里边唯一的好消息了吧! “欢儿,擦擦眼泪。”权子墨拍了拍她的脑门,“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们也没办法再瞒着你。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你要是再哭哭啼啼的给我们拖后腿,你就给我回叶家大宅去。此刻你身处的地方,就是战场。这儿地方可不管你是女人还是孩子,没有情面可讲。” 这话黎兆予早就想跟叶承欢说了,可他说不出口。这话,也只有权子墨敢说了,也只有他能说。 叶承欢点点头,“我不会退后退的,子墨哥哥,我是来给你们帮忙的。” “你给我乖乖的在这儿待着,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权子墨语气十分严厉,“你要是出事儿,咱们可就是全军覆没了。明白?” “明白。” “明白了就给我去防空洞找叶柚子。你们俩,谁敢从章医生的视线里离开一步,从今往后,就甭认我这个干爹,这个哥哥。” 叶承欢一听这话,急了,“可是——” “没有可是!”权子墨大手一挥,“现在这栋别墅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兵。是我的兵,就得听我的话。不是我的兵,那就趁早给我滚蛋!” 还想辩解什么,但权子墨根本不给叶承欢辩解的机会,“你留在这儿,总有用你的地方。你要是跟我们一起,就只有拖后腿。欢儿,我问你,你是想拖后腿,还是想帮忙?” 叶承欢咬着嘴唇,“我想帮忙。” “那就去跟柚子待在一块儿。你要照顾好柚子,也要帮我盯着这边。有需要用你的地方,我不会客气。”末了,权子墨勾唇一笑,“欢儿,你子墨哥哥可曾骗过你?” 戏谑中带着三分轻佻的话,让叶承欢无话可说。 子墨哥哥,的确从未骗过她。 他从来不肯骗她的,他只会把最血淋淋的东西撕开摆在她面前。 就像……当初她那么爱他,他连一句假话都不愿意说。他当时说,他心里有一个很喜欢的女人。她当时一点都不信。她怎么可能相信! 他那个花花公子心里也装着一个人?! 后来她终于知道,原来,权子墨从来不曾欺骗过她。 “去吧,洗把脸。别让我再分神担心照顾你。” “那你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给我帮你们的机会。不是让我从叶家大宅换了一个地方,然后继续被你们蒙在鼓里的保护着!”?“我答应你。”权子墨回答的很迅速,也很认真,“你留在这里,一定会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好,那我现在听你的话。”说到这儿,叶承欢的眼神不住的往黎兆予身上飘。 来这里的路上,黎兆予跟她说了无数的话。主题就是一个,让她乖乖在他们的保护之下待着,哪里都不要,什么都不要做。 这样的话,她已经听腻了,也听烦了! 她可是叶家人! 叶家人,从不躲在别人的背后,一味的只接受别人的保护。 想猜透这几个女人以及叶柚子那个小女人的心思,简直易如反掌。权子墨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她们的表情。 他笑了笑,“你跟柚子都是叶家人。这一点我很清楚。放心的去吧,我不会把叶柚子藏着掖着,我一定会让你们发挥出自己的能力。” 叶承欢狠狠的瞪了一眼黎兆予,“他的话,我不信。但是子墨哥哥的话——” “你却一定要信。”权子墨从善如流的接道。 “嗯!” 黎二时机把握的极好,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道:“夫人,这边请。” 面对叶承欢,他的脸上永远比面对权子墨等人多了一份真心。 毕竟,叶承欢是他主子的妻子,也是他小主人的母亲。 叶承欢跟在黎二的身后,离开了客厅。打发掉了叶承欢,黎兆予是深深的松了口气! 但还是有些担心,“权子墨,你该不会真的……?” 他话还没说完,权子墨就已经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我是什么?我比你更想保护承欢!你认识她才几年?老子从她光屁股的时候就抱着她了!” 这话,让黎兆予目光顿时阴冷的吓人。?“瞪什么瞪?你再瞪我也没用。把你的心放心肚子里,我怎么可能让承欢有危险?” 最后一句话,权子墨的声音骤然低沉了下去。 他这一生,辜负了太多的女人,也伤害了太多的女人。唯独有两个女人,他只想保护她们。一个是承欢,一个是…… 她已经死了,他现在若是连承欢都保护不了,他还算是个男人吗?他还配活着么? 他很怕女人流眼泪,他更怕他在意的女人流眼泪。 “黎兆予,如果我们俩里边只能活一个人,那个人必须是你。” 因为黎兆予要是也死了,欢儿会崩溃的。 他是孤家寡人,儿子现在看来也不用他再担心。如果要死的话,就死他吧。 总不能,让欢儿跟孩子失去丈夫跟父亲吧? 他就不一样了,他无牵无挂。唯一的牵挂,也没有了。 “权子墨,别当孬种。”黎兆予冷哼一声,权子墨心里的想法,他怎么会看不透? “你要是死了,你到是解脱了,可我老婆一样会伤心。别以为你死了,没有人会伤心。” “黎先生说的没错!”忽然,传来了一道清脆又倨傲的声音,“花心萝卜,你要是死了,我会伤心。” 黎兆予淡淡补充,“我老婆也会。” 看到来人,权子墨有些头痛,“你怎么跑来?” 得,能治得住他的女人,他差点忘了,这儿还有一个呢! 白晶晶冷笑一声,“我再不来,只怕权董您一根裤腰带要把自己勒死了!” 仗还没打起来,他先言死了? 他这是不是作死?是不是找死! 走路都带着风,白晶晶冲到了权子墨的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先是‘啪啪——’两巴掌。似乎还不能解气,白晶晶反手又是两个清脆的巴掌。 瞬间,权老爷英俊的脸庞上,就是五个清晰可见的手指印。 “你要再敢说一个死字,我就打死你。反正都是死,你还不如死在我手上。”白晶晶瞪着他,但漂亮的眸子里却充满了泪花。 权子墨舌尖舔了舔唇角,笑了,“白秘书,你要是敢在我面前掉眼泪儿,我回头就一根裤腰带把自己勒死。” “哭你大爷!”白晶晶尖尖的高跟鞋踢在权子墨的膝盖上,“我现在是要哭的表情?” “不哭就好。你们一哭,我也想哭,怎么办?”说这句话的时候,权子墨明明在笑,可那表情,却好似真的要哭出来了一样。 白晶晶一愣,随后伸出手,别别扭扭的道:“甭乱想!” 权子墨任由她搂住了自己,笑的又贱又悲伤,“白秘书,我从不乱想,我只怕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不要脸!” 白晶晶骂了一句。 抬起头,看着他。 能这样轻佻,却又这样令人心疼的男人,真是可恶至极! “白秘书,我后悔了。”?“嗯?什么?” “我还是别用裤腰带勒死自己了,你让我死在你身——”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权子墨就变了脸色,几秒后,他捂着裤裆,一脑门都是冷汗。 白晶晶拨了拨腮边的长发,笑的很甜美,“权董,您刚刚说什么?” “操!”权子墨跌靠在唐棣的身上,整个人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白晶晶你他妈真敢踹!” 本书来自 品&书 第926章 取叶家,而代之 唐棣同情的扫了权子墨一眼,白秘书是好惹的连白秘书都敢惹,看来他真是不想活了。『可*乐*言*情*首*发』『言*情*首*发..om【大◇书◇包◇小◇说◇网 .dshubo】 “你下次再给我耍**,我就让你彻底变太监,懂” 权子墨疼的满身冷汗,根本顾不上与白晶晶斗嘴。 坐在沙发上,白晶晶优雅的翘着右腿,“不用管他,唐先生,你有什么计划,给我说说。” 唐棣也不含糊,当即就不管权子墨的死活了,大致将刚才在小房间与权子墨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正好刚才黎兆予没有在,这个计划,黎兆予也是需要知道的。 唐棣话音刚落,白晶晶就摸了摸下巴,“嗯这样啊” “怎么,白秘书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对于白晶晶这个女人的厉害,唐棣是在场的三个人男人里最清楚的那一个。 铲除他所有的势力,这任务,叶承枢是交给了白晶晶 而这个女人,手段狠辣,出手迅速,目光又极其毒辣,简直招招见血,招招毙命 如果是叶承枢的话,唐棣有自信他还能保留一小撮的势力。因为他足够了解叶承枢,他知道叶承枢的思考方式,所以他能够有应对之策。可在白晶晶的手下,他的势力,当真一点儿都没留下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白晶晶的意见,唐棣认为很重要。 “嗯嗯。”白晶晶摇摇头,“这个计划本来就只有计划。什么具体的细节都没有,根本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我只是觉得,这个计划,是否太被动了” 在京城那边给江南省最后一击之前,他们这边完全就是一片漆黑。根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被动挨打。 而白晶晶,从不肯被动挨打。哪怕是自己这边已经败了,她也是会追着对方一路打的类型。 她不喜欢这种从头到尾只能被动的状态。 “那白秘书有什么好办法”权老爷终于从剧痛中缓了过来,趴在唐棣的肩膀上,目光凶残的盯着白晶晶。 她还真敢踹她还真敢用劲儿踹 靠 真是个疯女人 白晶晶眼珠一转,莞尔一笑,“我猜,黎先生应该有好办法了。黎先生,我猜的对不对” 黎兆予多看了白晶晶几眼,心里暗道:这个女人,果然够厉害不愧是叶承枢都侧目的女人。很不一般。 诸游那个人他是见过的,本事,有。但能力他根本没有能力可言。 一个被自己的兄弟,被自己的家族,甚至于被自己的女人保护起来的男人,能有什么能力 再有本事,却不运用,那说到底,就还是个废物 真不知道白晶晶这个聪明的女人,到底是看上诸游哪一点了。竟然愿意嫁给他。 “黎先生”白晶晶若是知道黎兆予此刻心中的想法,估计也会照权子墨那样,给黎兆予也来一脚,可她不知道,她只以为黎兆予是在思考什么,便轻轻的问道:“黎先生,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黎兆予压低了声音。 其他几个人则下意识的凑了过去。 窸窸窣窣,黎兆予只简单说了几句话,但其他三人则都无疑是的屏住了呼吸,且瞳孔放大。 这是最标准的兴奋的表情 教科书式般兴奋的表情 “可行”唐棣重重的点头,头一个表态。 白晶晶随后同意,“绝对可行。” 权子墨夸张的一拍黎兆予的肩膀,“行啊你这种阴谋诡计都让你想到了” 要不是黎兆予的眼神太过阴冷,估计权子墨都会扑上去给他一个香喷喷的热吻。 “这没什么。”黎兆予淡淡的解释,“用影子替身,在我的世界里早就不是什么新奇的事儿了。” 他本人就有一个影子替身黎二。 很多时候,别人眼中的那位阁下根本都不是他,而是黎二。 其实很大的程度上来说,那位阁下与二爷,他就是一个人 从一条狗的角度来说,黎二是很称职的一条狗。主人有危险的时候,他一定第一个站出来。要不是黎二替黎兆予出生入死无数次,黎兆予也不会如此信任他。 一个能替自己挡枪子儿的人,会背叛你吗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就不一定只能被动迎战了”白晶晶眼睛亮了,“我们完全可以趁乱打一场漂亮的反击战” 唐棣做事最仔细沉稳,他补充,“如果影子替身的计划失败了,我们还有一次翻盘的机会。” “可也是最后一次翻盘的机会。”权子墨道:“影子替身的计划失败了,我就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唐棣的身上。” 而那种情况,是最糟糕的,最被动的,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一旦把胜负压在唐棣的身上,那么,等于说他们也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可能了。 失败,就是满盘皆输 绝无翻盘的可能 白晶晶笑笑,“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充分的准备吧” 有时候,女人的承受能力就是在男人之上。越是眼下这样的局面,女人反而越能冷静沉着下来。相反,男人们则总是太过脆弱。 所谓有女人的男人,才能无往而不利,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白晶晶在这里,不单单是多了一个智囊,更是给这些脆弱的男人们打了一剂强心针。 男人,是为了女人而强大。这话更是不假。 有了要保护的人在身后,人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潜能。 因为你一旦倒下了,你身后所珍重的要保护的人,就危险了 那么,你一定不能倒下 为了,你要保护的人 “对了”权子墨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忘向了黎兆予,“你都告诉了承欢多少” 最能击溃她的消息,她知道了吗 权子墨,其实是想问这个的。 黎兆予点点头,“当然没说。承欢现在只知道她哥遇到了泥石流,生死不知。其他的,她一概不知。”“那就好,那就好” 权子墨松了口气,刺咧咧的靠在唐棣的肩膀上,“要是欢儿知道了这个消息,我怕她会找机会溜出去拼命。” “是啊”黎兆予表情紧了紧。 “柚子呢”白晶晶忽然问道,“她怎么样了” “她好着呢。”权子墨回答,“章医生已经来了。” 闻言,白晶晶便知道,那小丫头是不用她在担心了。有章叔在旁边,她一定能睡个美美的觉。或许等她醒来,已经翻天覆地,却也是一片还算干净安全的世界。 说来也是令人无言以对。江南省的局势,叶家的根基安稳,就控制在这栋别墅客厅的四个人手中。可偏巧,这四个人,还都不是为了江南省,更不是为了叶家。 真说起来,这四个人会出现在这里,坐在一起讨论计划,只因为两个女人。 黎兆予是为了叶承欢。 其他三个人,则是为了顾灵色。 挺可笑的吧 无数人的生死,一个省的生死,全部维系在两个女人的身上。 要是给京城那边知道了,肯定会活活笑死。 不过要是真能笑死他们,倒也是省事儿了。 权子墨跟唐棣不用多说,顾灵色一个是他的恩人,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 而白晶晶,当然也是为了顾灵色。 若不是顾灵色,她跟诸游大可置身事外,等到事情有了结果,再出来站队。 诸家不比叶家,他们到底有自保的能力。毕竟,诸家从来没有站在风口浪尖上,不像叶家,要么大获全胜,要么一败涂地。根本没有第三种可能。 如果没有顾灵色,以白晶晶的性格,她肯定会坐山观虎斗,然后让诸家在这场注定了两败俱伤的战争中,取叶家,而代之 可偏偏,白晶晶的忠诚心,远大于她的野心。 她是那种认准了一个主子,这辈子都不会改变的倔驴。哪怕,她的主子已经死了。 有件事,权子墨到现在都不敢确认,白晶晶是否已经知道了顾灵色死亡的消息。 如果白晶晶知道了 算了,她不知道最好。知道了,无非是多一个人陷入痛苦当中罢了。 “听到什么了吗” “没有。”叶柚子摇摇头,从叶承欢的肩膀上滑了下来,“小姑夫的声音太小了,我什么都听不到。” 她就只听到她干爹的大嗓门,却说的都是些废话 他们的计划是什么,她根本没听到。 叶承欢有些失落,“难道我们就真的只能待在这里听天由命吗” “小姑姑,我们不听天由命,我们是听干爹由命。” “有什么区别。”叶承欢幽怨的看着小丫头,“我是来帮忙,是大展拳脚的,结果却被子墨哥哥三两句打发掉了。” 叶柚子更幽怨,“那我比小姑姑你好一点,我至少还帮干爹做了点什么。” 两人相视一望,眼神幽怨的能死人。 “干爹真是过分” “可不是咋地。” “小姑姑,我可不想就这么干等着。” “咱们得做点什么。” “必须做点什么” “可你敢不听你干爹的话吗” 叶柚子脖子一缩,“小姑姑你是大人,你去跟干爹说。” “我最多只敢把章医生绑了。”叶承欢抱歉的扫了一眼被她五花大绑起来的章医生,“跟子墨哥哥对着干,我可不敢。” “我更不敢。” “怎么办” “小姑姑,咱们还是再等等看吧” 叶承欢特别迅速的点头同意了,“嗯再等等看那章叔” “再绑一会儿不然把他松开了,他一准儿得去跟干爹告状。” “行,听你的” 防空洞里发生的一切,客厅里的四个人都还不知道。若是他们知道了,或许就不会出那样的乱子了。可是,若他们不知道,事情也不会有这样的转机 很多很多年后,客厅里的四个人再想到这件事,都还心有余悸。 所谓富贵险中求,可那样的情况,也太危险了 如果再来一次,他们宁愿输一场,也绝不会让叶家一大一小的两个女人经历那样的悲烈** ... 第927章 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如此这般,种种那般,权子墨、白晶晶、唐棣,以及黎兆予在客厅讨论了很久。『言*情*首*发..om【大◇书◇包◇小◇说◇网 .dshubo】 这整个计划当中的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小细节,他们都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说实话,留给他们的机会真的只剩下这两个。若是有一个小小的失误,失败的不仅仅是他们,而是太多太多数不清的人。 在没有叶承枢在最上边压着的江南省,完全可以用内忧外患来形容。 内,那些被叶承枢,被叶家压制了太多年的人,终于看到了出头的机会。连白晶晶都必须承认,若不是有顾灵色这层关系在,她都想在这混乱中替诸家争取点利益。白晶晶尚且都是如此,更不用说外人了。 这是其一。 其二,此时此刻,在江南省还有一头饿狼,不,是一头跃跃欲试的头狼,在一旁伺机而动 卓岚 因为叶承枢的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是那么的不可捉摸,那样的不确定。 之前有叶承枢在上边压着,卓岚不敢轻举妄动。他一旦有所动作,叶承枢绝对会让他有去无回死在将江南省。可现在,叶承枢死了。唯一能压制住卓岚的人,已经没有了。卓岚接下来会做什么,没有人可以预料。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预料到了卓岚下一步要做什么,很大程度上来说,你也是无计可施的。 因为,卓岚此刻人就身在江南省,从内部搞点什么事情出来,权子墨等人很难防范。总之一句话,太被动了所有的情况,都指向了劣势 有叶承枢在的时候,卓岚来到了江南省,那是任人鱼肉。没有对卓岚动手,那也是为了顾全大局。没有叶承枢在的时候,卓岚身处江南省,那就是一场浩劫,是灾难 一个疯子一旦疯狂起来,那是没有人能压制的住。 “卓岚卓岚” 权子墨狠狠的从嘴里吐出这个名字,轻佻的桃花眼中,满满都是戾气。 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在计划执行之前,必须先把卓岚解决了” 点点头,黎兆予立刻道:“这件事,交给我。” “不。” “不。” 唐棣与白晶晶,两个人异口同声。 权子墨与黎兆予无言询问的望向了他们两人。 白晶晶道:“卓岚这个人,是得先解决了。” “但不一定非得除掉他。”唐棣从善如流的接道,“想要除掉卓岚的成本太高。而我们手上现在能用的棋子又太匮乏。哪怕是接收了叶承枢之前留下的暗探,我们的棋子还是无法与人家相比。” “毕竟,咱们这边还未开战,就已经元气大伤。可对方,却一兵一卒都不曾失去。两相比较,我们现在的确是处于劣势当中的劣势。” 顿了顿,白晶晶继续道:“如果把现在本就为数不多的棋子再分出去一部分,来除掉卓岚。我很担心,我们无法除掉卓岚,还要白白赔上仅有的兵力。这对我们来说,太伤了” “若是能顺利除掉卓岚倒也罢了,万一无法顺利的除掉卓岚呢”唐棣慢条斯理的开口,“我们不但打草惊蛇,以后再想除掉卓岚就是痴心妄想,我们更加是把自己的底牌都亮给了对方。” 试想,去除掉卓岚,他们必须拿出手中最最具有杀伤力的棋子。要是除掉卓岚的计划失败了,他们那时候才真的叫一个山穷水尽 “除非有万全的把握可以除掉卓岚,否则,这个想法还是暂且算了吧。”唐棣做出了结论。 只是不知道,拥有决策权的权子墨,是否会听取他的意见。 权子墨的想法,基本上跟白晶晶与唐棣一样。只有很小的不同。但他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转头望着黎兆予,“你怎么看”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用尽一切手段先宰了卓岚。”不为别的,就为了卓岚曾经对叶家所做过的事情,他也不能如此轻易的就饶了卓岚。更何况,以黎兆予一贯的形式风格,敌人都主动把自己送到了他的嘴边,这口肉,就没有不吃下去的道理 别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无动于衷,视若无睹,这不是黎兆予的性格。 “但是”权子墨似笑非笑的问道,“但是呢” “但是,我那一套行事的办法,或许在这里不适用。所以,我保留我的意见。” 于是,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权子墨的身上。 他现在是拥有决策权的大将,这个主意,必须得权子墨来拿。而且不管他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他们三个人都绝对无条件的服从。 大将,就是大将,大将的话就是军令。 权子墨勾唇一笑,自信又轻佻,“我同意白秘书跟畜生的话。” “喂”唐棣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定要这样叫我么” “这也是为了保护唐先生你的人身安全。”权子墨就是有一种颠倒是非,而且能有理有据,让人信服的本事,他说:“我如果连名带姓的叫你,万一咱们一时疏漏,没检查出来窃听器之类的玩意儿怎么办那你的身份岂不是就轻松的暴露给人家了畜生啊,这就是一个代号。是为了保护你呢唐先生,特殊情况,你多担待。” 权子墨都这样说了,唐棣还能说什么 他说的有理有据,明知道他是故意在恶心自己,但他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好在唐棣是了解权子墨性格的,让他嘴上多骂几句,他心里的火儿也就能多消退一些。 抿了抿嘴唇,唐棣表示自己欣然接受畜生这个代号。 白晶晶看不下去权子墨总要嬉皮笑脸的模样,催促道:“赶紧的,别墨迹”“很简单,白秘书跟畜生的话,我同意。但黎兆予的话,我也赞同。”他这是什么意思 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同意 现在可不是玩弄这种心思的时候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给个准确的答复,别这样云里雾里的,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还算权子墨点子放的亮,在其他三人对他动手之前,已经快速的补充道:“我的决定嘛,很简单。没必要一定得除掉卓岚不是杀了他,就像唐棣说的,成本太高。根本是一笔赔本买卖。就算能杀了卓岚,那我也是大伤元气。杀不了他,我更是自掘死路。总之一句话,这种赔本买卖,我是拒绝的。” 没有人插话,三个人都盯着权子墨。 他继续道:“可是,就这么一直放任卓岚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搞点花样,老子更是不爽。” 白晶晶这时候脑袋一点,“明白了。” 唐棣也点点头,表示完全理解权子墨的话。 黎兆予就比较直接,“要我怎么做” “老子杀不了卓岚,老子也能让他生不如死”权子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尽的杀意,“一句话,卓岚那兔崽子在江南省待得舒服了,老子就不舒服敢让他舒服老子自尽给他看” “别废话,说,要我怎么做。”黎兆予不耐烦的催促。 唐棣却忽然插嘴,“黎先生,我觉得对付卓岚这件事,没必要用咱们的棋子。” “那你是打算”黎兆予斜睨这唐棣。 他总觉得,唐棣这男人,眼神永远是那么令人厌恶。充满了算计与阴险。 “很简单。找凌伯升来,跟他摊牌。告诉他全部的真相,他若是还愿意与我们结盟,这自然最好。” 黎兆予挑眉,“若是他不愿意呢” 在知道了叶承枢死亡消息之后,凌伯升是否还愿意与他们结盟,这点很难说。 “若他不愿意。”唐棣笑的很狡猾,也很精明,“那就只有用上黎先生你手中的那支雇佣兵了。” 其实黎兆予并不好奇唐棣是怎么知道他手中有一只精锐的雇佣兵,他只是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想,以黎先生在黑暗世界的位置,你手中至少得有那么点能用的人吧。只是我的猜测,现在看来,我猜的应该不离十。” “没错。”黎兆予一点不藏着掖着,把自己手中所有的棋子都摊开给他们看,“我手中的确有一支雇佣兵,很精锐。但人数也很少。” “精兵精兵,精了,就多不起来的那才叫精兵。”唐棣不留痕迹的拍了个马屁。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但黎兆予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接着道:“具体人数我不清楚。但绝不会超过五十人。” 这也还是他已经退出黑暗世界四五年,在没有伤亡且一直补充的情况,才有的人数。若是在他还未退出黑暗世界的时候,这个人数,最多,也才不过二十几人。 “只有这不到五十人。若是真想杀了黎兆予,我保证他们可以完成任务。但能回来几个,那就真的是听天由命了。” “不行”权子墨立刻皱着眉头拒绝,“这不到五十人,是凌伯升与我的结盟破裂之后,我手中唯一能动用的军素力量。若是让这五十人全部扑在卓岚的身上,我还怎么进行下一步的计划跟布置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那就简单了。”从黎兆予的语气神态就不难看出,他对自己手中的这支雇佣兵,有多自信,有多骄傲,“如果任务不是杀了卓岚的话,那就太轻松了。只需要两个人,就两个人,他们就能完成对卓岚的骚扰,或许,还会有额外的惊喜。” “比如”白晶晶挑眉。 “什么断条胳膊,缺条腿儿的。枪子儿不长眼睛,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就这么办”权子墨干脆利落的拍板,“黎兆予,骚扰卓岚,让他无法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浑水摸鱼的任务,就给你了。至于剩下的人” 黎兆予立刻道:“等会儿我让黎二找你。如果调动这些人,指挥权是你的。” “多谢。”权子墨真心实意的说道。 他很清楚,黎兆予跟叶承枢一样,从来不曾屈居人下,听从被人的命令。若不是这次情况危急,对江南省的情况他比黎兆予更清楚,而且人们更认可他,否则黎兆予是不会如此的。 对于黎兆予所作出的牺牲吧,权子墨很感谢他。** ... 第928章 他的一声,何其悲哀 真的,真的是很感谢他。『可*乐*言*情*首*发』【dshubo 大书包更新快,广告少】 别看那只是一支不到五十人的雇佣兵,可那雇佣兵之精锐,以及训练处这样一支可怕的雇佣兵,不仅仅是财力上的耗费,更是心血的耗费。 从来没有人是就应该把自己的心血拱手让给你的。从没有。 帮你,是情分。 不帮,是本分。 谁都不愿意把自己手中最后的王牌亮出来。 黎兆予能这么做,权子墨很感谢。同时,他也更加清楚的知道,此刻的情况,到底有多危机 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把自己的王牌也是底牌拿出来呢 这时候,权子墨忽然有些很痛起自己了。 若是他平时少一点花天酒地,多用些时间在经营自己的势力上边,现在,他们也不会如此被动了。可这世上什么都有的卖,唯独后悔药,没得卖。 除了在心里痛恨一下自己,权子墨也做不了别的。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当好这个大将,指挥好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都能发挥出他最大的能力,最后的最后,他不能出现任何指挥与判断上的失误 他的失误,会害死整盘棋局的 想到这里,权子墨忍不住轻叹一口气,“你们呐这次可真把我架在火堆上边了啊” 把这样的重担压在他的肩膀上,将无数人的前程与姓名,全部赌在他的身上。这担子,对他来说,未免有点太重了吧 白晶晶握了握他的大掌,“权董,您当之无愧。”“可我却”长叹一口气,权子墨终究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没有的话,各自下去准备吧” 站起身,他无奈的勾了勾嘴角,“我得去找那位凌司令谈谈了” 如果凌伯升还愿意与他结盟的话,那局面还算能打开一些。否则,他就真的是光杆司令咯 不管是白晶晶还是唐棣,这两个人都是幕僚军师的人才,让这两个人去冲锋陷阵开什么玩笑哪儿有让军师出去拼命的。他身边唯一一个能在危险时刻出面的人,也只剩下黎兆予,只剩下他一个人。 若是 舒昊天那个疯子,能赶过来的话,他心里底气多少还能再足一些。 可没办法,舒昊天那个疯子,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赶过来的。早在他知道叶承枢失联的第一时间,他就联系了舒昊天。以叶家对舒昊天的恩情,舒昊天一定会赶来。可是,他却联系不到舒昊天。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舒昊天,已经被京城那边控制起来了。而且,据权子墨估计,舒昊天已经遇害的可能性,十分之大 卓岚他就在江南省,这里的一点风吹草动,怕是都瞒不住卓岚的眼睛。即使黎兆予的行动已经十分迅速了,卓岚不可能第一时间知道叶承枢出事的消息,但以卓岚的敏锐,他也一定嗅到了什么。 卓岚的可怕不必多说,一旦让他嗅到了什么,他会立刻切断江南省所有救援的道路与人脉。 而舒昊天,便是首当其冲。 在叶承枢多次需要的时候,都是舒昊天一马当先的顶在最前头。立下的功劳也是最大。远的不说,当初欧洲那边的战局,前期绝对是舒昊天一个人挡下的。如果没有舒昊天像是一块铜墙铁壁的挡在欧洲,当时叶承枢这边的局势,恐怕会更加艰难 舒昊天可是凭一己之力,就托住了整个欧洲的局势啊 这样的人,卓岚不可能放他从京城离开,赶来江南省帮忙的。 脑海里想着这些东西,权子墨斜睨了一眼身边的人,“喏,畜生,你还有什么事儿” 唐棣笑笑,不理会权子墨的肆意谩骂,“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 “凌伯升重情重义。他现在完全可以脱身,有高山在他身边帮他周旋,他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叶承枢死了,你去找他结盟,他一定会问高山的意见。以高山的为人,他只会选择保护凌伯升。再与凌伯升结盟的可能性,很低。” “屁话说点老子不知道的东西。” “凌伯升重情重义。” “操这句你刚才说过了” “有一个人,比他的性命前程更重要。” “高山么这还用你说” “而高山,有一个让他又爱又恨,根本无法放下的人。”唐棣侃侃而谈,“我虽对凌伯升无可奈何。但我掌握了凌伯升的软肋,高山。而高山的软肋又被我所掌握。等于说,我已经掌握了凌伯升的软肋。” 权子墨转了转眼珠,盯着唐棣,“你这畜生,总喜欢捏人家的软肋。” 耸耸肩,唐棣把权子墨的话权当赞美收下,“我一向喜欢走最近的路,办最多的事儿。” “所以呢,你现在已经掌握了高兰的下落了吗” “不。”高山神秘莫测的勾唇一笑,“我不是掌握了高兰的下落。而是,我已经抓住了高兰。”“什么”权子墨低吼一声,忽然想到这里距离凌伯升所在的会客室不过十几米的距离,连忙压低了声音,“你竟然已经把高兰给抓起来了唐棣,你这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高兰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抓的吗 且不说她与高山的姐弟关系,单单就是一个叶震裘对她有愧,就这一点,高兰就是能横着走竖着爬的老螃蟹 唐棣这兔崽子竟然去抓了高兰回来他是真觉得自己活太久,想点刺激的玩玩儿 这事儿若是给叶震裘知道了,他唐棣还能活 盯着权子墨的脸庞看了很久,唐棣忽然笑的很开心,“权子墨,你还是担心我的。” “屁话你要是死了,你儿子岂不是得赖我一辈子”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权子墨黑着脸,“唐棣,你找揍呢” “说正经的。”敛了敛唇边的笑意,唐棣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似乎知道了权子墨还关心他的死活,让他比什么都高兴,“我已经将高兰控制起来了。人们都以为高兰跟顾灵色一样,远走高飞了。其实不然,她人一直在江南省的。只是躲在了你们所注意不到的地方罢了。” “我可从来没觉得高兰会从江南省离开。” 这里有她牵挂不下的人,也有她唯一的亲人,更有她所深爱的人。高兰,绝不会离开这里。 “我掌握到高兰的下落,也是最近不久的事儿。她在哪儿我就不跟我多说了,总之一句话,我并没有软禁高兰。是她发现自己的下落被我无意中知道了以后,主动来找我,让我把她软禁起来的。” “那你能保住一条小命了。”语气虽然凶狠,但权子墨明显是替唐棣松了口气。 “外面的局势,高兰一点都不知道。我觉得,就让她一直被蒙在鼓里就好,没必要让她知道。她又帮不上什么忙,只会添乱。反而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主动的被我软禁起来,反而能给你帮忙。” “嗯。我明白。” 高山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拍拍权子墨的肩膀,手已经伸出去,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讪讪的把手收了回去。 只是笑着道:“该怎么在凌伯升面前利用高兰,我就不多废话了。若是凌伯升不信,你让他来找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相信,高兰已经被我抓住了。” 这份友情,权子墨毕竟割舍不掉。 他没好气的推了唐棣一把,“用你出面老子还能搞不定凌伯升了” 他虽然说的难听,但唐棣知道,权子墨这还是在保护他。 为了,不让他日后被高山以及叶震裘找麻烦。 如果那两个人要找他的麻烦,以他现在的状况,他是根本没有还击之力,只能任人鱼肉的。 说到底,唐棣能把高兰这个消息告诉权子墨,他也是拿出了自己最后一张底牌。 与黎兆予把自己的雇佣兵拿出来,是一个道理。 对于唐棣的这份心意,权子墨理直气壮的收下,却绝不会说感谢的话。 因为,只有对自己的人,才不用客套。 下意识里,权子墨还是将唐棣归为了自己人,而将黎兆予排除在自己人之外。 没办法,毕竟从小玩到老的感情,是黎兆予这个半途才加入的人,所无法相比的。 不管权子墨跟唐棣之间有什么隔阂,有什么不合,这都无法影响他们两个人的友情。 对权子墨来说,他的兄弟,只有唐棣一个。诸游都不算,诸游最多算是他的朋友。而众所周知,权大少的朋友遍天下。诸游不过是关系更亲密了一些罢了。 对唐棣来说,权子墨更是独一无二。越是生性凉薄的人,认准了一个兄弟,越是一辈子的事儿。唐棣这个人对待感情极其吝啬,看他是如何对待林轩就不难得知了。唐棣这一生算计了太多人,也背叛了太多人,但唯有一人,唐棣不曾负过。 问心无愧 而这个人,就是权子墨。 如果说因为顾灵色的原因,唐棣会站出来帮忙。那能让唐棣倾尽全力,把自己最后一张保命的底牌拿出来,就是因为权子墨了。 原本唐棣想,他手里捏着高兰这张底牌。不管日后出了任何事,只要他把高兰死死的捏在手心。他至少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不,严格意义上来说,高兰这张底牌,是唐棣为自己的儿子唐麟所准备的。 唐棣自己的生死,他真的不在意。可他放心不下他唯一的孩子,唐麟。 他只是把高兰当做自己儿子的一道免死金牌捏在手里罢了。 若不是权子墨,唐棣绝不会拿出来。 高兰,是他为儿子所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了。唐朝说实话吧,唐棣现在的心里,真的对那些东西不在意了。 当知道了唐宝儿不是他亲生骨肉之后,似乎,能触动他的,就只剩下唐麟这个亲儿子,与权子墨这个好兄弟了。 他算计了一声,到头来,却连个挂念的人都没剩下几个。 唐棣很清楚,他的一生,是何其的悲哀。** ... 第929章 这,是我的领域 前后只不过十多分钟罢了,唐棣一支烟还没抽完,权子墨便从会客厅走了出来。『可*乐*言*情*首*发』【记住我们的网址dshubo 手机版dshubo】看到权子墨,他将烟蒂狠狠的按压在烟灰缸中,起身迎向了权子墨。唐棣先是探头看了看会客厅里边,却因为权子墨出来的时候顺手带起了房门,他什么也没看到。 然后才问,“谈的如何” 一支烟的功夫,估计谈的结果不错,但十有谈话的过程也绝对不会愉快。 权子墨暗暗点头,证实了唐棣的猜测,“凌伯升一听高兰在我手上,只犹豫了几秒钟便答应了下来。”“还好,还好。”唐棣着实把揪着的心放松了。 如果没有凌伯升的力量,对权子墨来说,这场反击战会坚信很多。诚然,黎兆予的雇佣兵各个素质精良,跟凌伯升手下的特种尖锐兵小队相比也不成多让。可黎兆予的雇佣兵,人数实在是太匮乏了。跟整个江南省的军力,那是根本没有可比性的。 要执行黎兆予提出的影子计划,至少得有足够的人员做掩护才行。 能用的兵,他们太需要了 “但是。” 听到这两个字儿,唐棣头皮顿时发麻。他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但是这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不确定性,太可怕 “但是什么”唐棣刚刚才放松的心,瞬间又揪起。 “凌伯升也跟我提了几个要求。”“什么要求” “他表示,他会配合我的所有计划,不管我最后成功还是失败,他只配合我,其他的,他多一点都不会做。这是其一。”“可以接受。” “其二,直到这件事结束之前,我都不能让高山知道叶承枢死亡的消息。” 唐棣皱了皱眉头,“有些棘手。高政委也有他自己的消息渠道,想要彻底封锁,有些难度。但是,也可以接受。这件事交给我来办,高政委的渠道,我几乎都能掌握。我可以封锁住这个消息,在整件事结束之前。” “我也是这么打算。” “还有第三点要求吗” “有。凌伯升说,高兰的下落,永远不许让高山知道。永远” “也就是说,直到这件事完全结束,也不能让高山知道吗” “没错。凌伯升说,一旦高山知道了高兰的下落,他会立刻抽身离开,结束这次结盟。” 耸耸肩,唐棣的表情很轻松,“凌伯升的这三个条件,都不算刁难咱们。有些难度,但可以做到。” “呐,唐棣。我就是有些好奇,凌伯升明明知道高山是多么努力的在搜寻高兰的下落,他为何不” “为何不直接告诉高山,让他不要再花费心思去找高兰了对不对”唐棣笑的很清冷,“子墨,你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你比任何人都要重感情。你所关心的人,只要是她的愿望,不管你心里有多不愿意,你都会替她达成。但凌伯升不是。” 简简单单一番话,让权子墨便完全明白。 高山心里最放不下的人是高兰。嘴上不管说的再决绝,但高兰毕竟是高山的姐姐。是一把屎一把尿把高山拉扯到成人的姐姐。对高山来说,高兰不仅仅是姐姐,更是他的母亲。 哪怕,高兰中途为了她自己的爱情,狠心的抛下了高山。但如果没有高兰,高山怕是连成年都困难。他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个肮脏的臭水沟里边了。 凌伯升不愿意让高山知道高兰的下落,无非就是不想再让高兰的出现,扰乱了高山的心,再伤了高山的心。 高兰对高山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他们不得而知。但从高兰所做的事情当中,他们不难推测,在高兰的眼中,这个弟弟远没有她自己来的重要。 如果让高兰又出现在高山的面前,她极有可能再为了自己做出伤害高山的事情。 而凌伯升,不愿意让任何人伤害高山,就这么简单。一点都不难理解。 唐棣忽然笑了,“子墨。” “咋了还有,别叫的这么亲切。老子跟你不熟” 笑了笑,唐棣摇摇头,“没事儿。” “没事儿你乱吠你是狗吗” 权子墨哼哼唧唧的骂了几句,丢下一句,“老子去看看我宝贝干女儿” 就这么离开了。 望着他的背影,唐棣笑的难得的带着点温度。 看子墨跟高山让他明白了一件事儿。 嘴上越凶的人,其实心里越柔软。 反而啊,是那些嘴上总是客客气气的人,做事情才最决绝,最不留情面,也最不给自己留退路。 他从没跟子墨说过一句狠话,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把他们的兄弟情推上了悬崖边的绝路。 高兰,也是一样。 她从没对高山撩过一句难听话,但亲手把亲情埋葬的人,也是她高兰。 唐棣想,像他们这种人,真应该下地狱。 他还想,要是有下辈子,可千万别再遇到他们这种人了。 不管是跟他们这种人做兄弟还是做亲人,都是一种折磨与煎熬。 他们这种人啊,就该孤寡一生,孤独终老。 任何的感情给他们,那都是一种暴天谴物 “操” 一记夹裹着太多复杂情绪的怒骂,回荡在这栋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黎兆予你他妈让你的狗给老子滚过来” 权子墨一脚踹在橱柜的门上,顿时,那扇门摇摇欲坠,可怜巴巴的只连着皮的挂在门框上,似塌非塌。 黎兆予听到他的怒骂,连忙从书房冲了出去。看到权子墨的一瞬间,他怔住了。 白晶晶也紧跟其后的跑了过来,看到权子墨,更是把她吓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天 她从没见过花心大萝卜这样的状态。 该怎么形容呢 恶魔 厉鬼 似乎都不无法形容出此刻权子墨脸上的凶恶与狰狞。 那张英俊的脸庞,此刻几乎扭曲在一起,好像下一秒随时会撕裂空间似得。权子墨整个人,阴戾极了,也骇人极了。 哪怕是黎兆予,第一反应也是猛地刹车停在原地,愣了两秒钟,才走上前。不动声色的给权子墨身后的两个保镖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如果权子墨一旦有任何的动作,他们一定得在第一时间制服住权子墨。 因为,权子墨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狰狞了 皱着眉头,黎兆予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权子墨,你冷静点。告诉我,到底怎” 怎么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黎兆予已经明白了。 白晶晶也明白了。她呼吸猛地一窒,瞳孔在瞬间放大 看到手里拿着麻绳,且被脱去了外套,只穿着一条**的章医生,在场的人里边,恐怕没有人猜不到权子墨发狂的原因。 “承欢也不见了吗”黎兆予此刻的表情,相比于权子墨,不成多让。一样的狰狞,一样的发狂,一样的浑身战栗。 黎兆予也只比权子墨好了一点,他至少还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并没有让自己失去理智。 “黎兆予”权子墨怒吼一声,一把揪住了黎兆予的衣领,“你他妈怎么说的你他妈怎么跟老子保证的嗯在你的堡垒里,竟然让那两个蠢女人溜了黎兆予,老子真他妈想一刀一刀把你刮了” 看到自己的主人被人揪住了衣领,客厅里所有的保镖都忍不住了,但黎兆予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上来。 他目光直视权子墨,不闪不躲,“溜了不可能。这是我的领域,没有人能不经过我的同意就从这里离开。她们,跑不远。一定就还在附近。权子墨,你给我冷静一点。把你的理智找回来。现在,你不该揪着我的领子,你应该想想怎么把她们俩追回来” 权子墨那双时时刻刻都在轻佻放电的桃花眼,此刻阴狠的能滴出血来。他呼吸加粗、加重。不说话,只这么揪着黎兆予的衣领,像是吃人一样的瞪着他。 而周围的人,此刻都不禁紧张了起来。 在经历了失去顾灵色之后,权子墨什么时候会崩溃,没有人能够预知。可能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让权子墨崩溃,也可能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就能让权子墨崩溃。 但,每个人心中都清楚一点 叶承欢与叶柚子的安全,绝对是能让权子墨瞬间崩溃的因素 很久,很久。 白晶晶觉得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权子墨终于松开了黎兆予的领子。 “黎兆予,你最好能把人给我追回来。不然,老子就一把火烧了你的狗窝” 叶承欢不见了,最心急如焚的该是黎兆予才是。他知道这里必须至少有一个人保持理智,如果他跟权子墨都失去了理智,那就是真的坏事儿。所以他一直在克制。 他忍耐的也很辛苦。 闻言,黎兆予阴冷的斜睨一眼权子墨,“你适可而止。老子现在想一把火烧了这别墅的心,不比你少” 见状,白晶晶连忙扑了过去,横在他们两人中间。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工夫撂狠话吗赶紧去找人才是正经黎先生,这里你最熟悉,你快点去把承欢跟柚子给追回来。至于权子墨,我在这儿盯着他。保准他做不出任何冲动的举动。” 情况紧急,黎兆予也不多言,“看好他。” 转身,便离开。 白晶晶也不客气,像刚才权子墨揪着黎兆予的衣领一样揪着他的衣领,“我只说一遍,所以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不介意让章医生给你打上一针帮你镇定。” 权子墨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盯着白晶晶的脸看。 眼神深不见底,漆黑一片。 白晶晶心里一紧,却别开目光,狠下心道:“不管承欢跟柚子能不能追回来,你肩膀上都有必须要承担的责任。权子墨你给我清醒一点吧” 说完,半响得不到权子墨的回答。白晶晶忍不住抬眼望去,却只看到权子墨目光空洞,根本无法聚焦。 “晶晶。” 白晶晶身体猛地一震。 晶晶 这个称呼,他几乎没有叫过。偶尔叫上那么一两次,也尽是调侃戏谑。记忆中,他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唤她。** ... 第930章 叶承枢,归来了 这样的温柔,这样的依赖,他从来只肯给总监,从来不肯给除了总监的第二个人。『言*情*首*发..om【大书包小说网手机版 dshubo】 心头,复杂的涌动着。 白晶晶嗯了一声,“怎么了” “我看你还是让章医生给我打一针吧。我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跟思绪了。” 权子墨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平静极了。 但白晶晶知道,越是平静的权子墨,才越是可怕他若是像刚才暴跳如雷的模样,她或许还没有这么担心。 不再犹豫,白晶晶立刻冲身后的章医生招手,“给他注射镇定剂” 再放任权子墨这样下去,这里只会多出一条疯狗,一条只会乱咬人的疯狗 章医生或许不能完全理解事情的严重性,但对白晶晶的命令,他却是立刻不犹豫的执行。 由白晶晶搂着权子墨的身体,禁锢住他的双手,章医生快准狠的从身后将针头扎进了权子墨的手臂。 大约半分钟的样子,权子墨的眼神便渐渐开始涣散起来,身体也渐渐软了下去。 白晶晶将他身体大半的力量都挪在了自己的身上,“可以了,扶他去沙发。” 在章医生的帮助下,勉强将一个大男人抬到了沙发上。 情绪陷入崩溃的人是必须要注射镇定剂,但绝对不能是药效太猛烈的镇定剂。尤其,权子墨这种男人会下意识的抗拒,所以,只能用引导性质的镇定剂,而不能像对叶柚子一样,用强制型的镇定剂。 躺在沙发上,权子墨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桃花眼中一片空洞。 这样的权子墨,让白晶晶心里发慌。 “章叔,这、这没事儿吧” 探身,伸手撑开了权子墨的眼皮,章医生仔细的瞧了瞧,“没事儿。正常的反应。” “可我” “放心”章医生坚定的说:“我说了他没事儿,他就一定没事儿。给他点时间,他会没事的。” “他会么”白晶晶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她都难以想象权子墨是如何支撑下来的。现在叶承欢跟叶柚子又不见了天知道权子墨会怎样。 虽然章医生说了让她放心,可如何能放下心 “白秘书。权董交给我请你放心。我一定会看牢他。不会再被绑起来了。我想,你此刻应该有你要做的事情吧” 白晶晶下意识的点点头,“对。我们的大将现在成了这幅没出息的德行,我得帮他把责任暂时的扛起来。否则,否则” 接下来的话,白晶晶没敢说出口。 因为她根本就不敢去想 “章叔”猛地抬起头,白晶晶眼神无比的锐利,“我问你,那两个欠揍的人跑了多久” “实话吗” “屁话我要你说谎话给我宽心能顶用吗” “实话就是,黎先生也肯定追不上她们两个人了。” “你、你”白晶晶猛地反应过来,差点就把手边的玻璃杯砸向了章医生,“你不是被她们俩绑起来的你是帮她们两个人逃跑的帮凶” 如若不然,章医生如何能如此斩钉截铁的说出那个结论 “白秘书,请你也理智起来。”章医生现在反而是最镇定那一个,“我这把年纪还能不懂事儿吗这栋别墅是黎先生的领域,自然也是承欢**的领域。这里的每一个出口,承欢**都了如指掌。她想要从这里离开,易如反掌。” 更何况,承欢**身边还有小**,那个聪明不输给她父亲的叶柚子 “她们从我视线消失,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钟头。所以我才断言,黎先生追不到她们两个人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我若是刚才就直说了,权董会怎样” 只轻飘飘的一句反问,便问的白晶晶哑口无言。 是啊,如果章医生刚才当着权子墨的面就说了实话,权子墨一定会发疯吧那时候,局面才真的不受控制了 可问题是,现在又该怎么办 跟权子墨发狂的情况相比,现在的情况,也丝毫没有好的到哪里去 “白秘书,我给你一个建议。人,你们现在是绝对追不回来了。不如想想看,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或者是将计就计的办法。”章医生高深莫测的看着她,“你们的计划里,不是原本也有承欢**吗” 白晶晶皱眉,“你” “承欢**用手机给客厅的座机打了电话,似乎这栋别墅的座机设定了无人应答,就会自动接听的功能。我在防空洞,一字不落的听到了你们的全部计划。而承欢**,也正是听到了你们的计划,才会跟小**偷跑出去的。我猜,她们是有自己的想法,打算配合你的行动也说不定。” 心烦意乱的揉了揉头发,白晶晶道:“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那么,怎么才能跟她们打一场配合,就是白秘书你现在要思考的事情了。至于黎先生那边,我可以代劳。”“不用”白晶晶猛地摆手,“黎兆予那边,也得瞒着这个消息” “瞒着” 白晶晶斩钉截铁的点头,“跟瞒着权子墨一样,这消息必须也瞒着黎兆予否则,这两个人都会同时失去理智的。”顿了几秒,章医生才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白晶晶的做法,“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说到这里章医生忍不住扫了一眼沙发上的权子墨,见他已经闭上眼睛浅浅的睡着了,这才道:“白秘书,你估计几个小时是权董跟黎先生承受的最大范围” “不超过十个小时。”“那在这十个小时里,你能否有把握执行那个影子计划” “没有。”白晶晶苦笑一声,嘴巴里充满了苦涩,“没有又能怎样只能姑且一试了” 否则,等这两个男人都崩溃了,这计划再天衣无缝,也毫无作用 白晶晶不禁颓然的捂住脸蛋儿,“章叔啊,为什么咱们这边总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呢” 永远,永远,永远都是一个坏消息接着一个坏消息的传来 从来就没有一件顺心事 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反击的机会,却又 猛地将自己砸在椅背中,白晶晶抿了抿唇角,“不夸张的说,我他妈现在特想哭。” 章医生心疼的看着她,算他妄自菲薄好了,这几个人在他眼中,都是他的孩子,看到他们这样,他心里真的说不出的难受。 可是 “白秘书,已经有两个男人定时崩溃,你,不能再” “我明白”深吸一口气,白晶晶压下心头所有的情绪,“这些男人没出息要崩溃,我却不能跟他们一样没出息” “至少,这里还有一个男人算有出息。” “唐棣” 白晶晶猛地回头,防备的盯着唐棣,“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从子墨一开始骂人的时候起,我就在这里了。”唐棣摆摆手,懒得多说,“瞒着子墨跟黎先生这件事,我来办。” 不但要瞒,还要瞒的有计划,有目的性。 “一味的瞒着他们,最多十个钟头,他们就得崩溃。” “所以呢” “时不时的,给他们一点消息。让他们确认,叶承欢跟叶柚子平安无事。只是他们一时半会无法将她们两个人抓回来。但她们,一定是安全的。否则,要不了十个钟头,这两个人就得变成废人。” “同意。”白晶晶点头,“你具体要怎么做” “这点白秘书就不用多问了,我自有我的办法跟渠道,让他们确认那两个人的平安。”“真平安还是” 话说到一半,白晶晶就知道自己不该问出这个问题。 能是真的平安呢 若是唐棣真的知道她们是否平安,那权子墨跟黎兆予早就把她们两个人给抓回来了所以,这肯定是假消息,是唐棣捏造的假消息,仅仅只是为了稳住权子墨跟黎兆予这两个男人的假消息。 真实性 想要问那消息真实性的她,才是最大的傻.逼 “好,我不多问。如何应付,你全说了算。”“刚才章医生有句说的很好,将计就计。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尽力补救。说的难听一点,反正我们的计划原本也是要让承欢伪装成叶承枢,装出一种叶承枢平安回来的假象。不管是哪一方,只要得到了叶承枢平安回来的消息,或多或少都会漏出点马脚来。而我们,就是要抓到这一丝丝的迟疑,打一场漂亮的反击战,我们原本的计划,不就是这样吗” 白晶晶略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你到底想说什么” “让叶承欢在我们的保护之下,伪装成叶承枢,只能迷惑敌人一时,却迷惑不了敌人一世。但,若是让叶承欢离开了我们的保护,出现在了敌人的眼皮底下,叶承枢平安回来,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就会提高几倍。” 他们的影子很简单。 借助跟叶承枢长相有七分相似的叶承欢,让她穿上叶承枢的西服,故意不小心被人看到。这一眼,就能吓得那些人背后一凉。然后,不管是哪一方,无论他们有何种计划,他们都会暂时按兵不动。 因为,叶承枢回来了** ... 第931章 棘手的是黎兆予 叶承枢。『可*乐*言*情*首*发』【我们网址dshubo,如果觉得本站不错,请记得推荐给您的朋友】 这三个字背后所带来的威力,就是这么巨大。 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能威慑住那群宵小之徒 当然了,卓岚绝对不在这宵小之徒的行列。但是没关系,只要能托住卓岚的计划,哪怕只有一时半会,也足够他们有喘气儿休息整装待发的时间了。 这,就是他们的完整计划。 其中,叶承欢是在严密的保护之下露面。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危险系数降低的代价,就是叶承枢平安回来的消息,注定骗不了人们太久。 想想看,很简单的道理。 现在知道叶承枢已经死了的人,只有他们。除了他们,是没有任何人知道的。 那对方会怎么做 很简单。 在对方的眼中,叶承枢还活着,就在那场泥石流当中,好好的活着。 他们最怕叶承枢回来,那么,就不让叶承枢平安回来好了。 从泥石流的事发地点到江南省,这一路上绝对是杀机重重,危险重重 哪怕是叶承枢真的没有死,他想从市里赶回省里,这也决不轻松。 一路上埋伏他的人,太多太多,各方势力都有。 在对待埋伏叶承枢这件事情上,不管是哪一方,态度都是一样的 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叶承枢回到江南省掌控大局 当所有的势力都拧成一团,那股势力,是难以想象的可怕 在这种情况之下,叶承枢有可能只在短短的一天半的时间里,就平安回来吗 起初听到这个消息,对方因为叶承枢的可怕能力,会信。但等对方回过神来,他们就会确定,这是不可能的那么,这个叶承枢就只能是假的是用来欺骗他们的影子 而他们就是利用了对手这个等回过神来的空隙,打一场反击仗。 时间,很短。 成功率,也仅仅只有一半。 而且,还只能铲除掉一些妄图浑水摸鱼的虾兵蟹将。诸如卓岚这样的强劲敌人,反应的速度一定很快,他们估计很难在卓岚的身上讨回太多的优势。 这是他们影子计划最大的漏洞。 而他们明知道如何弥补这个漏洞,却没有人开口。 只因为,这个漏洞,就是伪装成叶承枢的叶承欢,太安全了,太没有危险了 所谓富贵险中求,想要获得最大的优势,就必须得承担点什么风险。 让叶承欢有危险的风险,没人承担的起。 黎兆予不会同意,权子墨更是不会答应。 只要把叶承欢放在敌人的眼皮底下,让她在敌人的追击下四处躲藏,给对方一种叶承枢努力的想要回到江南省这样才能让对方相信。并且,也一定能够欺骗过卓岚的眼睛 可惜的是,这个最优的方案,人人皆知,却无人敢说。 现在,叶承欢自己偷偷溜走了,他们这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耐心等待叶承枢的出现,让敌人自乱阵脚,将所有的人马全部派出去追杀叶承枢就足够。那时候,他们绝对可以翻转局面 唐棣不禁暗暗在想,叶承欢是否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带着叶柚子偷偷溜走的。 因为她想要帮他们完成这个影子计划,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就算她不怕危险,愿意承担后果,权子墨与黎兆予也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甚至很有可能,直接取消掉让她伪装成叶承枢的计划。因为如此,所以叶承欢只能偷偷溜走。 她自个儿偷偷溜走,无疑是帮他们这个有明显漏洞的计划,补上了最后的一个环节。 让这个计划,变得,无懈可击 唐棣认为,这个可能非常之大 那么,既然叶承欢如此用心良苦,他就断然不能辜负了叶承欢的苦心 杀机重重的危险,自叶承欢离开这栋别墅之时起,就已经如影随形跟在了她的身后。事已至此,除了好好的利用叶承欢的苦心,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总不能杀机重重的危险让叶承欢承担了,可他们又不能借此取得一些优势吧 那他们可真就是一群废物了 “白秘书,欺瞒那两个人的工作交给我。你需要做的” “我明白。”白晶晶立刻接道,“抓准时机” “翻盘” 唐棣已经没有时间再多跟白晶晶说明自己的计划,他点点头,便下去准备了。 虽然他的势力,已经被叶承枢派来的白晶晶悉数蚕食吞并且铲除掉,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欺上瞒下不是吗 叶承欢一旦露面,必定会惹得各方势力围追堵截。那么,权子墨跟黎兆予也同样会受到消息。他们想做的,肯定是在别人找到叶承欢之前,率先将她给追回来。不必想,唐棣也能确定,其他什么计划,都不如追叶承欢回来这个任务重要。 他已经想好了,权子墨是大将,他身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他开口表示追回叶承欢的任务他来负责的话,权子墨应该不会拒绝。有些棘手的就是黎兆予那边了 叶承欢是他的妻子,是他们刚满月儿子的母亲,将追回叶承欢的任务交给旁人,恐怕黎兆予不会放心。那么最好的情况,就是追回叶承欢的任务,由他唐棣一人负责。那这样一来,他就轻松多了。 叶承欢十有就是为了配合他们的影子计划,才带着叶柚子偷偷溜走的。只要他这边稍微那么消极怠工一点,在每次快要抓到叶承欢的时候,给她个漏洞,让她顺利逃脱。那这个计划,就能一直持续下去。 只要对方派出了大部分的人力去追缴叶承枢,那么,他们能够争取的时间就更多了。只要他们这边在准备万全之前,都让叶承欢一直伪装成叶承枢四处逃亡的话,那想要争取多少时间,就全是他们说了算。 他们只要一确定争取的时间足够了,那时候再将叶承欢接回来即可。 唐棣更是确定,对方哪怕明知道分出大量的人力去追缴叶承枢,会给权子墨这边准备以及反击的时间,但他们照样还是会这么做。 只因为,杀了叶承枢,他们才能取胜 叶承枢不死,没有人肯定自己可以获得最终的胜利 哪怕,他们在权子墨的身上,占据了绝对优势的上风,可叶承枢不死,没有人可以安心。 一旦叶承枢没有死,一旦叶承枢回来了,无论前期被如何打压,如何出于劣势,只要叶承枢回来,权子墨这边照样会翻盘 就是这么一个人,就能带来这样的后果。 叶承枢,就是这么让对手忌惮到害怕 唐棣暗想,如果黎兆予也一定要横插一脚,他也只能找白晶晶帮帮忙了。想要瞒住黎兆予,故意放走他的妻子,如果没有白晶晶的帮忙,肯定行不通。 最好的办法,还是让黎兆予去忙别的事情,将追回叶承欢的任务交给他唐棣一人 同时,他也会承诺,他一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叶承欢的安全。 让叶承欢去承担那重重杀机的危险,是迫不得已。包括唐棣自然,没有人会想让叶承欢真的有危险。可这个棋局,现在是瞬息万变。恐怕就是叶承枢还活着,他也无法一口咬定自己会成功吧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看的,就是谁更道高一尺,谁更魔高一丈。 事前根本没有与白晶晶沟通,唐棣便直接找到了诸家,毫不客气的搬出了白晶晶这个诸家的少夫人,将诸家的人,悉数都派了出去。 他下达的命令是 不惜一切代价,将叶承枢接回来 而不是,不惜一切代价,将叶承欢找回来。 想要瞒过敌人,首先得瞒过自己人。这个道理,唐棣很明白。 他下达的命令绝对不能是寻找叶承欢,必须是里应外合接回叶承枢。他无法确定,这个寻找叶承欢的消息,是否会走漏了风声。那么,他就只能下达接回叶承枢的命令。 这样一来,哪怕这个消息被走漏了,他也不用担心。反而会让对方更加确信,那个此时此刻在江南省周边伺机而动,想要重新回到江南省中枢的人,就是他叶承枢 在得到唐棣命令的一瞬间,诸家的人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将这个命令先告诉给了诸游的父亲。其实,哪怕是白晶晶本人亲自向他们下达了指令,他们也不会立刻行动。 毕竟,诸游一直是在诸家边缘游离的大少爷,诸家的一切决策,他从不插手。白晶晶只是他的妻子,就更没有资格能够指挥得了诸家的人了。 当然,这件事唐棣也事先预料到的。可他也预料到了,诸游的父亲,他不会将这个命令置若罔闻。 第一点,诸家与叶家,一向较好。且说的更直白一点好了,诸家一直是依附于叶家的合作伙伴。叶家吃肉的话,诸家一定也能吃上肉。对于诸家,叶家从来不吝啬。 所谓吃人手软拿人手短,得了叶家这么多年的好处,诸家没道理不帮忙的。 第二,唇亡齿寒。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诸家跟叶家关系一向亲密,在外人的眼中,诸家的身上早就被刻上了叶家两个大字。叶家若是失利了,诸家能有好处吗一旦叶家败了,诸家绝对是第一波会被铲除的势力 这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平白无故在叶家的庇佑下混的风生水起,凭什么 就是凭出现危险的时候,诸家必须跟叶家站在一起,承担所有的后果 第三,诸游与叶承枢的关系。若不是凭借了诸游跟叶承枢的关系,叶家也没道理会处处帮衬着诸家,有肉给肉,有汤给汤,没肉没汤也要自己掏腰包给诸家吃肉喝汤。这个命令是白晶晶下达的,但如果诸游此刻在江南省的话,他也一定会这么选择。 综上三点,唐棣根本不担心诸游的父亲会袖手旁观。 眼下的局势,早就容不得任何身处棋局当中的人袖手旁观了。 想要翁蚌相争,渔翁得利。不是不可以,但对诸家来说,绝对是没有这个机会的。** ... 第932章 单凭权先生责罚 果然不出唐棣所料,只等了不到十几分钟的时间,诸家那边就给了回复。『言*情*首*发..om【大&书&包&小&说&网 。dshubo】品书而且,是诸游的父亲,亲自给唐棣打了电话。 简单的又将命令给诸游的父亲重复了一遍之后,唐棣便将手机递给了白晶晶。 白晶晶拿过手机,转身去了阳台。大约三分分钟之后她回来了,只说了一句话,“从此刻起,诸家的所有势力,你来指挥。” “白秘书辛苦了。” 这个结果,令唐棣也微微有些意外。 他原本预料的是,诸游绝对会鼎力相助。但他没有料到,诸游的父亲竟然会将指挥权直接交给他这个姓唐的外人。 将指挥权交给白晶晶他是猜到了的。交给他 说实话,他真的一点都没有料到。 该说是诸游的父亲太相信白晶晶这个儿媳妇了呢放心的将诸家的前途全交给了白晶晶。 还是该说,白晶晶太过于相信他唐棣这个人了。竟然将诸家的前程交在了他的手上。 对此,白晶晶给出的回答是 “我并不相信你。可我现在不得不相信你。” 她要做的事情,是在权子墨的身边辅助他。她必定腾不出来更多的时间去指挥诸家,也腾不出更多的精力去操心追回叶承欢,以及放烟雾.弹迷惑对方的任务。 这件事,只能交给唐棣。 她也是别无选择。 自己被这么多人的不信任,却又不得不被对方信任。唐棣复杂的抿了抿嘴唇,“我,尽力便是。” “不是尽力”白晶晶很认真的盯着他,“而是必须成功” 懂吗 必须成功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在将诸家也彻底卷入这个棋局的一瞬间,诸家也没有了退路 如果她失败了,诸家面临的结局,是她所无法承受的。 若是可以的话,白晶晶压根就不想把诸游,把诸家都卷进来。她已经身在棋局当中了,生死不知,又怎能再将那个二愣子跟他的家人牵扯进来呢 可还是那句话,一旦入了棋局,要怎么做,想怎么做,由不得你自己。 所谓的身不由己,就是如此了。 唐棣孱弱的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比当初背负着唐家荣耀的时候,更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沉重。” “那这就正常了。”白晶晶也笑,却笑的一点都不轻松,“那是自己家,自己做了什么决定,当然是自己负责到底。可一旦肩膀上的担子是别人家的荣辱生死,这感觉,一定很糟糕吧” 同一时间,白晶晶跟唐棣都想到了一个人。 他们齐齐将目光挪在了一旁躺在沙发上的权子墨的脸庞上。 这家伙,潇洒了一辈子,也恣意了一辈子。现在肩膀上承担着叶家的荣辱生死,他的压力,一定很大吧 可他们,只能帮他分担工作上的重压,精神上的重压,任谁都没办法帮权子墨分担一分一毫。 一切的一切,只能他自己承担。 可是归根究底的说起来,叶家的荣辱生死,凭什么要让权子墨来承担他是叶家的什么人吗 跟叶家,他压根就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叶家失败了,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受到牵连,唯独权子墨,他绝对可以全身而退。 只是为了一个女人,就把自己置于这样的悬崖边上,且没有任何的退路,甚至连白晶晶都觉得,这个花心大萝卜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他们总监做到的这一步。 他为总监做的,已经够多了。 真的,不用在勉强自己了。 “对子墨来说,为顾灵色做的再多,怕是都不够吧”唐棣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透着心疼。 看着他最好的挚友、最好的兄弟,一点点从那个遨游在天际的男人,变成了现在这个眉宇间深深的褶皱抚不平,连轻佻都沾染上了一层沉重的男人,唐棣的心里,是五味杂陈的。 他多想让权子墨放下顾灵色这个女人,可他说不出口,权子墨也做不到。 唯有顾灵色,是权子墨最大的禁忌。甭管是什么人,敢在他面前提顾灵色不好的,都是格杀勿论。 当年权胤也没少阻止不是可结果呢 权子墨大手一挥,差点跟权胤断绝了关系。为什么,不就是为了顾灵色这女人 饶是权胤到最后都已经做出了后退,权子墨也照样跟权胤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关系十分僵硬。直到最后,权胤松了口,不再干涉权子墨与顾灵色的关系,权子墨这才慢慢的跟权胤将爷孙关系修复了起来。 直到今天,一牵扯到顾灵色,不管什么事儿,权胤都不发表自己的态度。 不就是怕又不知道触碰到了权子墨的死穴,搞得他们爷孙俩成了仇人么 是以,顾灵色在权子墨心中的位置,就不难猜测了。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花花公子一旦喜欢上一个人,那就是万劫不复。”白晶晶脸上的表情,则透着心疼的嫉妒。 是的,嫉妒。 要她怎么能不妒忌顾灵色 一个已经嫁做人妇,结婚生子的女人,却还是能让权子墨如此待她。任何一个爱过权子墨的女人,都是该妒忌顾灵色的。 只不过,白晶晶的妒忌,就是很单纯的妒忌。为什么说女人的妒忌是最可怕的,就是因为女人一旦妒忌了,就会做出最疯狂的事情。而白晶晶,只是很单纯妒忌度顾灵色,她也从没掩藏过这种妒忌。 反倒,显得她坦坦荡荡。 让人对这个充满了妒忌的女人,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唐棣摆摆手,刚想说什么,章医生却咳嗽了一声,制止了唐棣的话。 他走到沙发旁边,掰开权子墨的眼睛看了看,然后又狠劲的掐了掐头的人中。权子墨眼珠转了转,可似乎还有点没有清醒过来的样子。 “你现在感觉好点了没不行的话,我再给你注射一点镇定剂。” 没有立刻回答,权子墨盯着天花板愣了愣神,过了十几秒,他才点点头,“把黎二给我叫来。” 白晶晶头皮一紧,连忙道:“权董,事情已经发生了,这里是黎先生的别墅,对承欢来说那就是自己家的后花园,她想要偷溜,没有人能” “叫他来。” 权子墨语气很平静,声音也不大,但就是透着一股子不容拒绝的威严在。 唐棣叹了口气,伸手拉了拉白晶晶的手腕,暗暗冲她摇头,“去叫黎二过来吧。” 不管怎么说,让叶承欢跟叶柚子偷偷溜了,这个责任,黎二逃不掉。 就算现在阻止了权子墨,日后,黎兆予那一关,黎二照样逃不掉。而黎兆予的手段,那可比权子墨残暴多了。让权子墨去惩罚黎二,毕竟还有一层黎兆予的关系在。不是自己的下属,权子墨动起手来多少也会顾及一些黎兆予的面子。 如果让黎兆予自己去惩罚黎二的话,后果一定比权子墨来惩罚要严重的多。 要是横竖都躲不过去的话,不如找一个结果更轻的人来惩罚。 对黎二来说,面对权子墨的怒气,总归要比面对黎兆予的怒气要好很多。 唐棣这也不是就想袒护黎二。实在是因为他们此刻太缺人手,二爷的威名远扬,有黎二在,总归是多了一个帮手。算算时间,黎兆予也应该快要回来了。而他肯定是找不到叶承欢的。那么,黎二现在的处境就比叶承欢还要危险了。 黎兆予生气的时候,他是不管任何后果的。得先让黎兆予他心里舒坦了再说。而通常情况下,黎兆予发怒的时候,不死上几个人,他的怒气是无法被平息的。 唐棣这么做,还真不是为了帮黎二,单纯的是为了保留一点他们这边的实力罢了。 从这点也不难看出,唐棣此人,做事的目的性与功利心有过强。 没有利益的事情,唐棣从不做。 在白晶晶将黎二找来之前,唐棣淡淡的提醒了一句,“子墨,别怪我婆妈废话。黎二毕竟是黎兆予身边的人,你不要太过火。黎兆予与咱们不同,他伸手可及的世界,是咱们所触及不到的。” 权子墨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听到唐棣的这句话,微微侧头斜睨了他一眼,“老子现在没工夫找他的事儿。” 闻言,唐棣便明白了,权子墨找黎二过来,最重要的目的还不是为了惩罚他。应该,是有什么任务要交给黎二去做吧。 很快,黎二就跟着白晶晶来到了客厅。 一看到权子墨,黎二主动上前一步,道:“这是我的失误,单凭权先生责罚。” “你说的” “单凭权先生责罚。”权子墨依然躺在沙发上没有动,手指一点,“跪下。” 二话没有,黎二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沙发旁边。 “权先生责罚。” 翻来覆去,黎二口中似乎只有这一句话。 “二爷。”权子墨极尽嘲弄的唤了这一句二爷。 唤的是黎二面红耳赤,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权先生,我” “老子要是惩罚了你,岂不是帮你减轻了心里边的愧疚”权子墨嗤笑一声,“你当老子傻呢你自个儿把自个儿的少夫人给弄丢了,现在却到我这里讨惩罚。你是想让老子惩罚你,你心里边才能舒服一些是吧” 黎二低着头,不说话。 “可老子偏偏不愿意让你心里舒坦告诉你,老子不但不惩罚你,老子还要帮你在黎兆予面前说好话,让他放过你。这么一来,你心里肯定快死了一样的难受吧” 唐棣淡淡的插嘴,“二爷。你是黎兆予身边的老人,我们可没权利惩罚你。”“诶,对对对,就是这句话。您可是大名鼎鼎的二爷啊,我哪儿敢惩罚您不是” 这种阴阳怪气的话,由权子墨嘴里说出,更是让人心里跟针扎一样的苦不堪言。 黎二跪在地上,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二爷,我的好二爷。你还跪着干吗” “等权先生惩罚。” “哼”权子墨嗤笑一声,“二爷,我跟你说,如果叶承欢死在了外边,黎兆予没了老婆,他儿子也没了亲娘。到时候,我看你这个二爷还怎么自处”“权先生”黎二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球,通红的眼眶。 看起来,骇人极了。** ... 第933章 我心里的苦,谁知道 可这画面,丝毫吓不到他权老爷。『言*情*首*发..om【记住我们的网址dshubo 手机版dshubo】 .. 依旧是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权子墨的脸上勾出一个轻蔑的嘲讽,“叫老子干啥,想吃奶了那你得去找你主子。找我,我可没奶给你喂。” 极尽戏谑的话,让人很难想象,还真有人敢这么跟名震天下的二爷如此说话。 偏事实就是,不但有人说了,而且还说的毫不留情面。 似乎是有点看不下去了,白晶晶上前一步站了出来,“花心萝卜,可以了。二爷也不是有意的,让承欢跟柚子溜走了,心里最难受的也是他。你” “他难受”权子墨像是炸药包,一下子被点了,他整个人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要不是唐棣眼疾手快的拦了一下,正好把权子墨顺手丢出去的玻璃杯挡住,那玻璃杯绝对会擦着白晶晶的脸颊,不偏不倚的砸在黎二的脑门上。 此时看去,权子墨眼眶的通红更甚黎二,他头发也乱做一团,整个人看起来疯狂极了,也可怜极了。 “你心里难受你心里难受” 似乎是被气急了,权子墨又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你他妈难受个鸡把你难受你他妈不人给老子看牢了你自责你他妈把人追不回来难受在我的面前,你们谁有资格提难受这两个字我他妈我他妈” 骤然间,低沉下去的语气,让白晶晶跟唐棣都心里猛地一揪。“权子墨” “子墨” “我他妈心里的苦,你们谁知道” 权子墨像是个委屈极了的孩子,颓然的跌坐在沙发上。 白晶晶心疼的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住了并没有走上去。 现在,能安慰他的人,或许有,但绝不是她。白晶晶清楚的知道,可以安慰权子墨的人,永远都不能够是她。 她啊,没这个荣幸。 “子墨。”这时候,反倒是唐棣比较知道怎样才能开导权子墨心里的情绪,“现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很苦。或许吧,你心里是最苦的。可心里苦的人又不是你一个,大家心里都有各自的苦。你是我们的大将,你心里再苦都得忍着,受着,自己吞了。如若不然,你让那些跟在你身后的人,怎么办”权子墨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唐棣又继续道:“你心里的苦,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又能怎么办我没办法让叶承枢起死回生,我更没办法凭空变出一个顾灵色给你。” 顾灵色,这个在此刻越发显得敏感的名字,却被唐棣如此轻描淡写的提及,“我要是能变出一个活生生的顾灵色给你,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变多少。可我不能,你也不能。顾灵色死了,她就是死了。你再折磨自己,她也活不成。子墨,这话还是当初你跟我说的。” “你说,一旦做出了决定,那就像头倔牛,撞了南墙也不能回头。你自个儿说过的话,你可曾记得” 半响,权子墨才苦涩的开口,“唐棣,你他妈太会戳我心尖儿了。” 他字字珠玑,竟然是连委屈撒娇的机会都不给他。 “难得你跟我撒娇,我到是也想哄哄你,可现在是这种时候么”唐棣脸上的笑容比权子墨更苦涩,“子墨,看见你这样,我比你更难受。” “是啊”权子墨喃喃自语,“谁心里不苦呢” 大家,心里都是一样的苦。谁也不比谁少一分,谁也不比谁多一分。 无非就是,这个苦,与那个苦,苦的原因不太一样罢了。 正是因为黎二双目失明,所以他才更能看到许多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权子墨身上散发的那深沉的悲哀,黎二感受的比谁都要清楚。 生平第一次,黎二心中如此悔恨。 因为他的失误,让他的少夫人此刻陷入重重的杀机当中。没有人可以保证他的少夫人可以平安回来。因为他的失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他哪里配被人唤一句二爷,他简直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难道不是吗 主人就交给了他一个任务 确保这栋别墅里每一个人的人身安全。可就是这么一个任务,他都没能完成。 这种人,不是废物,还能是什么 黎二觉得,他连废物都不如。至少,废物是一事无成,尚且不会坏事。而他,是坏了大事 在黑暗世界,有他们自己一套的生存法则。 由黎二亲自制定的规矩,任务失败,不论原因,先诛首领。 谁负责此次任务,先杀谁。 这条规矩,是他亲手制定的。放在谁身上,都没有例外,这其中,包括他。 这时候,恰好客厅里的座机响起。 唐棣立刻接听,直到挂断电话,他都没有开口。 “黎兆予”权子墨挑眉。 “嗯。”点了点头,唐棣声音低沉的道:“叶承欢带着叶柚子,已经从我们的势力范围内逃脱。现在她们身在何处,不知道。但能够确定一点,她们两个人已经跑到了咱们的势力所无法保护她们的地方。” 唐棣这话,说的比较委婉。 “直接说。”权子墨捏了捏眉心,“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跑到谁的地盘上了” “卓岚。” “嗤”权子墨抿了抿嘴唇,一脸的凝重。 跑哪里不成,她们非要往卓岚的地盘跑这不是羊入了虎口,自寻死路么 一旦给卓岚抓到了,她们俩还能活 胸口那莫名其妙的暴虐,狂躁,又渐渐的占据了上风。 权子墨阴沉着俊脸,寒噤着桃花眼,捏成拳头的手指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子墨,你稳着点。”唐棣倒是没有说什么别担心会找回来的这种屁话,他分析的都是很实在的东西,“其实她们跑到卓岚的地盘,是最好的结果了。毕竟,她们被卓岚抓住,不会立刻被除掉。卓岚一定会留着她们俩,想要将叶承枢引出来。从某些方面来说,落在卓岚手里,她们至少还能活到咱们去营救她们的时候。” 卓岚还不知道叶承枢已经死亡的消息,为了引出叶承枢,他势必会将叶柚子跟叶承欢丢出来当做诱饵。也是从侧面,保证了她们两个人的安全吧 此刻的江南省,势力交错,复杂至极。 但唯有一方势力,显得格格不入。这就是卓岚的势力。 他跟京城方面关系亲密,但他跟京城那边的目的终究还是不一样。 京城那边要的,真不是叶承枢的人头,更不是叶家的落败,京城那边想要的,是江南省。因为江南省一直在叶家的掌控之下,他们想要收回江南省的控制权,就不得不与叶家为敌。但是,京城那边的目标可不是叶家,而是江南省。 但卓岚的目标,只有一个。叶家,叶承枢。 京城那边只要达到了回收江南省控制权这个目标,他们就会心满意足的收手。多余的一点儿,他们都不会插手。或许,还会继续任由江南省再乱成一阵。正所谓浑水好摸鱼,江南省乱一些,各方的势力就会被相互蚕食的更多。 到时候京城那边想要控制江南省,也就更容易。 也就是说,京城那边根本没有必要与叶家正面为敌,那代价太高了。他们只需要做一件事,让叶家失去对江南省的控制权,即可。 之后,江南省的控制权落在谁都手里都没关系。反正只要不继续被叶家控制,那么总有一天,京城会收回对江南省的控制权。 可卓岚不同。他的目标更是明确,他要的,不是权势,不是势力,更不是江南省。卓岚想要的,只有一个人,叶承枢的项上人头。如果运气好一点的话,将叶震裘与叶南川的人头也一并手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但所有的前提,都是得叶承枢先死。 叶承枢死了,群龙无首。卓岚才能彻彻底底的让叶家从历史中消失。 因此,落入别人的手中,真的不如让叶柚子跟叶承欢落入卓岚的手中。至少,在卓岚的手中,她们两个会活的久一点。除非是确认了叶承枢已经死亡,不然卓岚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们两人的事情。而叶承枢已死的消息,绝不可能被泄露出去 没有人会知道,叶承枢已经死了。因为,叶承枢已经回到了江南省他正在努力的赶回来,与权子墨汇合。 叶承欢没有被抓到的话,由她扮演的叶承枢就会像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利刃,让他们坐立难安,吃不下睡不着。叶承欢若是被抓到的话,那么唐棣则会放出消息,让对手确认,叶承枢已经与他们汇合,此刻就在这栋别墅里指挥大局 不管叶承欢被抓到与否,这都是一个无解的棋局 叶承枢人已经死了,但他的作用,还是那样不可想象的巨大 哪怕只是他的一个名字,也足够将宵小之徒震慑的屁滚尿流 这,就是叶承枢三个字所代表的可怕能量 但是,这些东西唐棣没办法跟权子墨明说,他得瞒着权子墨。给权子墨一种,叶承欢虽然被追的到处逃亡,却一直平安无事的假象。 想到这里,唐棣不动声色的给白晶晶递过去了一个眼神。白晶晶眨了眨眼,消无声息的从客厅离开。 “子墨,你现在要做的唯有一点,冷静冷静,再冷静” 唐棣真怕权子墨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怕的心里都在颤抖 听到黎兆予传来的消息,知道叶承欢已经带着叶柚子跑进了卓岚的势力范围内,他几乎要将拳头捏碎。骨头承受不住那力量,发出了最后的悲鸣声。 “子墨” 见状,唐棣心知不好,连忙扑过去,紧紧搂住权子墨的双手,“千万冷静” 他要是真宰了黎二,盛怒之下的黎兆予肯定跟他是一样的想法,就算子墨不宰了黎二,黎兆予也会宰了他。可黎二要是死了,他们这边那就太伤了 看似只少了黎二这个猛将,但实际上,他们却是直接失去了能够控制黑暗世界的二把手啊 纵然黎二罪该万死,可眼下这个时候,黎二决不能死** ... 第934章 人心如弹簧 然而,跟权子墨相比,唐棣毕竟被关在监狱了不短的时间,他本人又长期沉浸在悲痛的自我惩罚当中,别说是现在的唐棣了,就是当年吃好喝好还每天锻炼的唐棣,那都不是权子墨的对手。『可*乐*言*情*首*发』【大^书^包^小^说^网 dshubo】 要知道,当年他们这个大院里的四个人,是一起去部队锻炼磨砺的。叶承枢稳稳当当的霸占了所有的第一名,权子墨半玩票性质半糊弄,成绩却也是紧紧的咬在叶承枢的身后。如果权子墨肯再认真那么一点,这第一名是谁,也未尝可知。 唐棣,则是连诸游都不如,各项成绩都排在最后。 没办法,唐棣天生体质就比较孱弱,个子也是四个人中最低的。各种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不到一米八的小个子,哪儿能一米八往上走的人的对手呢 是以,唐棣用尽了吃奶的劲儿,却一点都拦不住权子墨。根本没用太多的力气,权子墨轻松的就挣脱了唐棣的钳制。 “唔”唐棣被权子墨狠狠的甩了出去,后脑勺不偏不倚的捧在了茶几的桌角上,痛的他当时便眼前一黑,浑身上下,只剩下了痛感。 很快,唐棣的后脑勺就慢慢的浸出了猩红的鲜血。 章医生见状,连忙扑到了唐棣的身上,给他检查伤口。伤口很长,但索性的是伤口并不深。简单的处理应付一下即可。有妙手回春的章医生在,这点小伤压根不算什么。章医生拿出自己的手帕按压在唐棣后脑勺的伤口上,伤口不深,先止血。 等章医生再抬起头的时候,黎二已经被权子墨快揍的没气儿了。 黎二本就不是权子墨的对手,况且他又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摆明了想让权子墨打死自己。权子墨在狂怒当中,下手又没了分寸,一拳一脚,竟然都是往能要人命的地方打去。 刚从剧痛中缓过劲儿来的唐棣一看到这一幕,连忙推开了章医生,“快” 身为医生,章医生自然知道谁的情况更严重。唐棣就算放着不管,最多流点血,可放着黎二不管,他就真的被权子墨打死了 可章医生年过六旬的老人,他上去制止权子墨怎么制止怕他还没靠近,就会像唐棣一样,被权子墨一把给推出去了。 章医生只能站在旁边,焦急的望着,压根就不敢走上前去。以他这把年纪,这副老骨头,若是被权子墨像推唐棣一样的推一下,恐怕他要先交代在这儿了,比黎二更快。 从被关起来到现在,唐棣每天几乎不曾吃饭。甚至于,他一度都到了必须靠注射营养液才能生存的地步。刚才又被权子墨推了一下,后脑勺撞在了茶几的桌角,虽然不算失血太多,但对唐棣也说,也很要命。 他挣扎的想要爬起来上前去制止权子墨,却连从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而这时候,黎二躺在地上,已经是出的气儿,比进的气儿多。眼看着,这人就不行了。 就在唐棣跟章医生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的时候,白晶晶总算闻声赶来了 “权子墨你他妈得失心疯了” 低吼一声,白晶晶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顺手拿过了茶几上的花瓶,反手就砰的一声,甩在了权子墨的脑门上。 直直的,砸在了权子墨的脑门上。 顿时,权子墨的脑门也挂了彩。殷红的鲜血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流下。 “操”很少见白晶晶直接爆粗口,她都是兵不血刃的骂残对方,看样子,白晶晶明显也是气急了。 “你他妈冷静点了没没有的话,这别墅里花瓶多的是” 权子墨直直的站在原地,目光中的暴虐还未褪去,看到他这样的目光,白晶晶心里也下意识的一颤,但她却不闪不躲的迎了上去。 “闹够了没有”白晶晶问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却也是不受控制的向下掉。 或许是看到了白晶晶的眼泪,权子墨终于从暴怒中找回了一丝丝的理智。他的目光,没有那么的残忍血腥了。 舌尖邪魅的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权子墨眨了眨那双桃花眼,刚抬腿,白晶晶就已经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 眼前的权子墨,太陌生,太可怕。 白晶晶是不敢靠近他的。 “别怕。”权子墨很温柔的说了一句,走上前,伸手擦了擦白晶晶脸上的泪痕,“怎么哭了” “别哭,我很心疼。” 看着眼前的男人,终于恢复成了她所熟悉的花心大萝卜,白晶晶眼泪又有些忍不住了,“你他妈还知道心疼我以为你” 瞳孔,猛地放大。 白晶晶浑身僵硬的任由权子墨将自己搂入了怀中,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抱歉。” 权子墨将脸庞埋进白晶晶的脖子,声音闷闷的,“吓到了你吧” 眼泪,不受控制的肆意流淌。 白晶晶炸了眨眼,却怎么也逼不回下落的眼泪。 她慢慢的反手楼主了权子墨的腰杆,“权子墨,你别吓我了好不好” 他不单单是她的大将,更是她的主心骨。要是连他都失去了理智,那她该怎么办 “抱歉。” 他竟然忘记了,现在最害怕,最无助的人是她才对。他不但没有给她依靠,反而还让她掉眼泪了。 权子墨啊,权子墨,你这辈子最怕女人掉眼泪,却一次又一次的惹了白晶晶为你掉眼泪。 你啊,真该下地狱。 抱着权子墨的白晶晶,更清楚的知道这男人现在情绪的悲伤。他是那样的悲伤,那悲伤不受控制的蔓延,然后侵略了所有人。 白晶晶婆娑着他的后背,轻轻的问:“梦到总监了” “嗯。” 此刻的权子墨,跟方才暴怒中的男人判若两人,他现在就像个委屈极了的孩子,很无助,也很彷徨。 “梦到总监什么了” “梦到她死了。” 心口,像是被铁锤狠狠的击打了一下。痛的白晶晶几乎无法呼吸。 死了,总监,死了。 她心里的痛一定比不上权子墨。 总监的死,最痛不欲生的一定是权子墨。 她语气越发的轻柔了起来,“权子墨,你也承认,总监死了,对不对”“嗯。” “之前呢” “我以为她,没有死。” “可她就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 权子墨便不说话了,陷入了沉默。 心里暗暗点头,白晶晶终于明白了权子墨忽然发狂的真正原因。 之前,他心里似乎一直不肯接受总监死了的消息。直到刚才,他才算是彻底的接受了总监已死的消息。 唐棣在旁边暗暗给章医生递过去了一个眼神,章医生点点头表示明白。趁着白晶晶在哄孩子似得安慰他的时候,章医生毫不犹豫的又给权子墨注射了一剂镇定剂。 慢慢的,权子墨的身体又软了下去。 好不容易将权子墨重新放在沙发上躺好,白晶晶疲惫的闭了闭眼睛,“章叔,麻烦你了。” “不打紧。” 章医生今天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要是没有他,这一别墅的病号伤员,还真不知道上哪儿去处理了。 黎二的伤势最严重,但却是最容易处理了。他都是皮外伤,处理妥当即可。偏偏是只受了皮外伤的权子墨,情况最棘手 精神上的伤,远远比身体上的伤要难处理不,精神上收到的创伤,是无法治疗的就算要治疗,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治疗的。心里疏导的治疗,那是长年累月的。 可眼下,哪里有那个时间去让章医生疏导权子墨心里的伤 黎二毕竟是这栋别墅的半个主人,要不是之前他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上前。他也不会被权子墨打的半死。此刻,黎二自然有他的下属去管。轮不到章医生去管他。 根据轻重急缓,章医生先给唐棣后脑勺做了包扎,又给他打了破伤风。然后才去处理权子墨脑门的伤口。跟唐棣一样,伤口都很浅。权子墨甚至都不用打破伤风。简单的擦点碘酒消毒即可。 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权子墨,白晶晶忽然觉得自己很疲惫。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能怎么做 没有了权子墨这个大将,她 “白秘书。”肩膀上的大掌,很有力度,“我了解子墨,让他发泄出来,就没事了。信我,好不好” 似乎是被唐棣的冷静所感染,白晶晶点点头,却还是疲惫的说不出一个字一句话。 简单的稳住了白晶晶的情绪,唐棣转过头看着章医生,“你不是说,子墨已经接受了顾灵色死亡的消息吗” 言语中,并没有指责,只是疑问。 章医生舔了舔嘴唇,“权董的情况比较麻烦。他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越是这种自控力强的人,我越是很难干预他的心里。若是搁别人,我还能比较把握他的心理情况。但是权董” 说到这里,章医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一个有效的办法。 闻言,唐棣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章医生的意思,他完全清楚。 越是自控力强的人,他越是会对自己的情绪做控制。子墨很明显一直在控制自己对顾灵色死亡这件事的情绪控制,而他一直控制的也还算不错。但正是因为权子墨自己心里在压抑自己的情绪,所以他这种情绪,是很不稳定的。 一点点很细小的事情,就能让权子墨对自己的控制悉数瓦解崩塌。 而结果,就是刚才,权子墨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做出这类后果严重的事情出来。 因为权子墨太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所以他的情绪也就被他自己压的太可怕,一旦反弹,后果是毁灭性的 人的情绪,就跟弹簧一样。 如果被压的太狠,反弹起来,效果也会加倍。 现在的权子墨就是这种情况。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一旦压抑不住了,这后果 唐棣摇摇头,“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现在才是开口,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打多少场硬仗,如果权子墨时不时的就疯狂一下,谁受得住刚才他失去理智,还能挽回。如果是最紧要的关头,权子墨无法有效的控制自己的情绪,那时候该怎么办 不能在让权子墨一个人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总得找个解决的法子才行啊** ... 第935章 出了一个叛徒 白晶晶喉头哽咽了一下,缓缓的举起手,“我有办法。『言*情*首*发..om【记住我们的网址dshubo 手机版dshubo】品&;书” “嗯”唐棣眼睛一亮,望了过去,“什么办法快说” 如果能有防止权子墨冷不丁忽然发狂的办法,那可真是帮了大忙 直觉告诉唐棣,他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尚且不是外人,而是他们自己 他料到了叶承欢与叶柚子的溜走,会让权子墨跟黎兆予同时崩溃。但他没有料到,这两个人竟然是连理智都无法保留。 唐棣忽然觉得,让叶承欢逃走,让影子计划得到完善,对他们来说,是否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权子墨一直处于这种随时会发狂的状态,那影子计划再如何完善,又有什么用没有了能够做决定的大将,计划再完美,那都没用 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发挥不出它的效果,那跟没有是一样的。 这边权子墨已经处于一种随时会发狂的状态,还不知道黎兆予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唐棣想,一个权子墨不受控制已经够让人绝望了,如果连黎兆予也没了理智的话,他们呵,他们还用打吗干脆直接认输得了 如果没有一个有效的让权子墨保持理智冷静的办法,唐棣已经打算将叶承欢与叶柚子找回来了。一个不完善的计划,总比一个发狂的大将要好上太多 白晶晶却摇摇头,“我有办法让他不再发狂。计划,照旧。”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此刻再更改计划绝不能够 反正都是背水一战,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唐棣犹豫了一下,“什么办法,能告诉我吗” “现在能让权子墨冷静的人,已经没有了。那么,索性就让他情绪彻底崩溃吧。崩溃到了极致,还能有更坏的情况吗”说这话的时候,白晶晶脸上的表情很无奈,“坏到底,也就不能更坏了吧” 皱了皱眉头,唐棣不确定白晶晶这个触底反弹的办法,到底是否可行。 可是 “也没办法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白晶晶掐了掐眉心,“我打电话问一问,爵爷应该快到了。” “好。” 拿着手机,白晶晶离开了客厅。大约三五分钟,她便回来,且带回来了一个消息,“爵爷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大约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 “只是不知道,白子爵是否能够让子墨” 扫了一眼陷入沉睡中的权子墨,唐棣脸上的表情几乎不能更沉重了。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而磨人的。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白子爵的身上,希望他能让权子墨恢复理智跟冷静吧但是成功率有多少,不管是唐棣还是白晶晶,真的无法保证 结果,他们没有等来白子爵,却先等回了黎兆予。 他风尘仆仆的回来,一到客厅便看到了两个脑袋上都绑着绷带的伤员,黎兆予的心里边已经大概有了猜测,知道了他回来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好在黎兆予并没有像权子墨一样,发狂的失去了理智。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至少,他们里边,还有一个人有思考能力。 一坐下,黎兆予便直接问道:“伤的严重吗” “没事儿。”唐棣摇了摇头,“我跟子墨都是些皮外伤。” “他的精神状态如何”黎兆予的问题正中中心,问的很尖锐。 “不太好。”顿了顿,唐棣继续补充,“白子爵已经快到了。如果你束手无策的话,就只能把子墨交给白子爵去处理了。” “他能有什么办法” “似乎,子墨一直欠了白子爵一个天大的人情。子墨说过,只要白子爵拿出这个人情让他还,不管是什么事儿,他都会替白子爵办到。哪怕,是让他去死。” 白晶晶在一旁补充,“听总监说,应该是他们少年时期发生的事情了。具体是什么,权子墨没跟总监提,总监不知道,我也就不知道了。” “不过,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白子爵了。看看他把这个人情搬出来,能否让子墨恢复吧”唐棣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无奈。 不止是唐棣无奈,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无奈。 他们,可真是山穷水尽,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啊 黎兆予点点头,“权子墨的事儿先暂且不谈,看白子爵过来之后怎么样吧。我刚才得到了一个消息。”一听这话,唐棣跟白晶晶都打起了精神,“什么消息” “卓岚,下达了第一个命令,也是一个击杀令。” 心尖儿,猛地一颤。 白晶晶与唐棣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卓岚第一个要的人命,是谁的 这个决定,很大程度上表明了卓岚此刻的需求,也会让他们知道卓岚下一步的行动大概是什么。 可以说,这个击杀令,相当重要 黎兆予缓缓的吐出一个名字 “卓易。” “什么”连最沉得住气的唐棣听到这个名字都忍不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卓易竟然是卓易” 这种时候,卓岚竟然第一个要杀的人是卓易 “卓岚一直都很想要卓易的命。”黎兆予说,“要不是因为卓岚铁了心要卓易死,卓易也不会主动找叶承枢,低三下四的求叶承枢保护他了。” “这点我知道。可是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唐棣皱着眉头,“没道理啊卓岚再怎么想杀卓易,可没有了叶承枢庇护的卓易,就是一个随风飘荡的稻草,卓岚想什么时候收割卓易的人头,还不是他说了算他有必要现在就杀卓易吗” 反倒是,卓岚留着卓易不杀,跟卓易做一笔交易。失去卓易这个人头,却得到了卓易的全力帮助。哪比买卖划算,卓岚不可能算不清楚这笔账 一个他随时都能杀的人,与一个能力不错的帮手,卓岚没道理做出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选择啊 “这点,我也不得而知了。”黎兆予同样眉头紧锁,“我可以很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绝不是卓岚放出用来迷惑我们的烟雾.弹。” “或许”白晶晶忽然插口,“卓岚手里已经握有了什么,可以让他确信自己完全获胜的王牌。所以,他才会下达这个命令。” 因为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不败之地,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也不重要了。 “我想,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吧。”唐棣幽幽的暗了暗目光,“那么,让卓岚确信自己一定会获胜的王牌,到底是什么” 这,又是一个新的问题。 而且,比卓岚那个令人费解的举动,更让他感到在意 这种情况下,到底是什么王牌,竟然能让卓岚早早的就确信自己的胜利 三个人,相视一望,心里都咯噔一声 坏了 “叶承枢已死的消息,被卓岚知道了” 除了这个消息,他们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卓岚如此夸大,如此自信 “不可能”黎兆予第一个站出来否定,“叶承枢死亡的消息不可能被除了我们之外的人知道” 这一点,他可以用人头担保 他早就把他的人渗透到了泥石流事故的第一现场,别说是省里的人了,就连事故现场知道叶承枢已死消息的人,都寥寥无几他很肯定,这个消息他封锁很严密,绝对没机会被卓岚知道。 因为,除了他的人,所有知道叶承枢跟顾灵色已死消息的人,都是一具尸体了 死人,从来都是嘴巴最严的人。 “黎先生。”白晶晶认真的询问,“我们不算,还知道特助与总监死亡消息的人,有几个” “不超过十个。” “具体的” “八个。”黎兆予想了想,回答道:“我派去事故第一现场的人,一共有九个。只有这九个人知道叶承枢死亡的消息。其中有一个人,为了杀人灭口封锁消息,意外身亡。所以,除过我们之外,还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就只有这八个人。” “信得过吗” 不是白晶晶要怀疑黎兆予的人,实在是卓岚这个决定,太匪夷所思了如果不是他掌握了叶承枢身亡的消息,他绝不可能做出这个命令 “绝对信得过。都是黎二亲自挑选出来并且训练的人。”话虽这么说,但黎兆予心里却也隐隐觉得这八个人里边有了叛徒,否则,卓岚的行为就无法解释了 他道:“黎二呢叫他过来,我当面问他。” 说到这里,唐棣跟白晶晶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为难。 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表情,黎兆予便立刻猜到了什么,他淡淡的问道:“我家的狗,是死在了权子墨手下,还是在苟且偷生” “还活着。”白晶晶回答,“伤势不算轻,也不算严重。”黎兆予冷哼一声,“等权子墨醒来了,我得先给他一拳。连一条狗都舍不得杀,他太妇人之仁了” 唐棣望了白晶晶一眼,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果然不出他所料,如果没有权子墨将黎二打了个半死,恐怕等黎兆予用完了黎二,他会亲自宰了黎二。 对待手下的严苛,黎兆予是出了名的。 一旦下属有任何的失误,黎兆予都格杀勿论,从没有过例外。 摆了摆手,黎兆予冷冷的吩咐,“把那条无能的狗给我找来。” 站在客厅角落的保镖点点头,很快,黎二就在两个保镖的搀扶下从卧室走了过来。说是走,其实他根本就是被那两个人给架出来的。脚尖都没沾地。 黎二爷现在的模样,简直可以用可怜来形容。 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血迹,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根本没有一块好肉。一眼望去,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加上他本就是个瞎子,看起来,就更可怜了。 但黎兆予严重丝毫没有心疼与同情,甚至,他连一个可怜的眼神都吝啬给对自己最忠心的下属。一上来,直接了当的问:“那九个人,有没有问题” 黎二虚弱的靠在保镖的身上,气若游丝的回答,“没有问题。” “你确定”黎兆予的语气中,充满了轻蔑跟厌恶,“你的话,我现在还能信么”** ... 第936章 黎先生,大局为重 “说实话,黎二,对你这个人,我还能继续委以重任么我还敢把什么事儿交给你去办么我还能让你去干什么你还能替我做什么” 一个接着一个的质问,问的黎二爷哑口无言,且,面红耳赤。『可*乐*言*情*首*发』【萌妹纸看书必备网站 .dshubo】 “主人,我” 我了半天,黎二爷也没有我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能说什么他还能替自己辩解什么 “我就交给了你一个任务,你都给我搞砸了。黎二,你真该庆幸姓权的他打了个一顿,否则,我让你横着出去。” “主人”咬咬牙,黎二忍辱负重的说道,“等将少夫人找回来,您要怎么惩罚都没关系。现在,您能不能先息怒我可以死,但不是现在。我现在若是死了,主人身边就没人帮衬了。” “可笑”黎兆予眉头一挑,有气势极了,“我身边没人帮衬感情你认为我身边就你一条狗是么能给我当狗的人太多了,你,黎二,只不过是其中最听话,用起来最顺手的一条狗。而你现在,连最后的价值都没有了。你怎么还有脸站在我的面前” 黎二抿了抿嘴唇,脸上一片苍凉。 还是白晶晶看不下去了,出言劝慰道;“黎先生,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除了补救,我们还有其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不是吗” 如此,黎兆予才压了压心头的怒火,冷着音儿道:“看在白秘书的面子上,我让你暂时苟且多活一阵子。如果欢儿少了一根头发丝儿,别让我多说,你自个儿找个地儿了断了。” 这话一出,等于说是黎兆予暂且原谅了黎二。 他感激涕零的朝着白晶晶的方向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明知道黎二是看不到的,但白晶晶还是下意识的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黑着连,黎兆予问道:“那九个人,你确定没有问题” “派去叶家少夫人身边的九个人,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绝对信得过的人。他们,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生怕黎兆予又说些什么伤人心的话,白晶晶连忙道:“既然黎二爷都这么说了,应该没问题的。” 毕竟,黎二爷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不小心让叶承欢偷跑掉,并不能掩盖黎二爷的能力。这两者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因果关系。再有能力的人,也总会出错。 叶承枢,也出过错。他也不是永远都不曾出错的。 白晶晶觉得,黎兆予跟权子墨,这两个人对黎二爷都不免太严苛了一些。可她更知道,这也不能怪那两个人。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一点点的出错都可能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更何况,偷跑的人又是叶承欢跟叶柚子呢 她们都是叶家的宝贝小公主。 一个是黎兆予的妻子,一个是叶承枢与顾灵色的孩子。 似乎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出事,就是唯独她们俩受不得一丁点儿的伤害。 黎二爷的确不该有任何的出错。 不该,太不应该了 摆摆手,黎兆予厌恶的斜睨了黎二一眼,“你可以滚了。” 他现在真是多一眼都不想看到这个人,不,这条狗。 黎二知道自己现在多令人厌恶,他强忍着心头的种种情绪,离开的背影,在白晶晶的眼里,是那样的可怜与孤单。 如果是叶特助的话,或许就不会如此冷漠的对待黎二爷了。相比于叶特助,黎兆予对待下属,实在是太过分。 不管自己的下属做了什么错事,叶特助一定先护犊子,然后关起门来再追究责任,绝对不会像黎兆予这样,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儿,就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很多时候,那些难听的话简直比刀子更锋利,更残忍。 黎二爷跟在黎兆予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天不过是稍稍的疏于防备,出现了一点点的小失误,就这样被对待。 别说是当事人了,连白晶晶都觉得很寒心。 若是总监这样待她,她心里一定是吃受不住的。 想到顾灵色,白晶晶心尖儿尖锐的抽痛了一下。 正在讨论卓岚的行动为何如此奇怪的黎兆予与唐棣并没有忽略白晶晶的表情,他们两个人相视一望,瞬间有了决定。由跟白晶晶认识时间更久的唐棣出面 “白秘书,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越是时间紧迫,才越要腾出时间来让白晶晶消化顾灵色死亡的消息。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让白晶晶心里一直憋着这件事,那就很有可能像刚才的权子墨一样。等到她情绪承载不住要蔓延出来的时候,再想调节,那可真就是太晚了 白晶晶心里很明白那两个人的想法,她轻轻摇头,“我没事。” 唐棣不放心的追问,“你确定吗如果你现在不舒服的话,可以先去卧室休息一会儿。” “没关系,我能坚持。” “你要真能坚持才好啊。”唐棣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等会子墨醒了,我们是要把你一直派在他身边的。你的责任才最重大。” 犹豫了一下,白晶晶也没有矫情,立刻起身,道:“我是不太舒服,先下去休息了。有什么情况,随时叫我。” “也好。”唐棣点点头,勾勾手指,示意章医生陪着点白晶晶。毕竟,现在每个人的神经都无比的脆弱。有个妙手回春的医生在身畔相陪,让人心里总归是多放心一些的。 “没事。”白晶晶却想也不想的拒绝了,“章叔,你还是看着权董吧。我没事的,躺一会儿就好了。” 见状,章医生也没有坚持,“有需要,随时来找我。”幸好他准备充足,带了足够的镇定剂。原本,这些镇定剂是他给伤员准备的,没想到没想到,伤员是不少,但都不是皮外伤,而是精神与心理上的伤。 在来之前,这点是他绝不会想到的。 是啊,来之前,谁又能知道叶承枢竟然会死了呢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心里也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希望吧,叶承枢并没有死。他随时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告诉他们,他的假死是麻痹敌人。 可是,真有这个可能吗 如果不是确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黎兆予又怎会告诉他们这种玩笑,可绝对开不得的啊 恐怕真正的情况是黎兆予也不相信叶承枢就这么死了,他也是反复的确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然后才不得不相信这个消息才是。 不仅仅是叶承枢死了,连灵色那丫头也 章医生忽然觉得,等会儿他也得给自己打一针镇定剂了。 不,严格来说,这里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都太苦了,真应该一人打上一针镇定剂才对。 白晶晶苍白的勾了勾嘴角,“等会照顾完权董,章叔你过来给我打一针吧。” “好。” 犹豫了一下,白晶晶问道:“章叔,那个你给权董的玩意儿,还有吗” 镇定剂仅仅只能让她暂时的平静,却不能一直让她平静。白晶晶觉得,她现在也很需要那玩意儿。 章医生却道:“有是有,但白秘书你跟权子墨不一样。那玩意儿我可以放心的给他,却不能让你碰。先放在我这儿吧,等你实在受不住了,你再来找我要。这样可好” “也行。” 人家都这么说了,白晶晶也不好再坚持。毕竟,那玩意儿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着白晶晶离开的背影,黎兆予有些担心,“放她一个人,可以吗” 白晶晶若是不振作起来,权子墨这边可就没人照顾了。章医生一把年纪,在别墅的时候让他照顾照顾权子墨还可以。等到计划真正的实施起来,他们不可能让个白头花白的老人陪着他们到处跑。 那时候,能照顾权子墨的人,就只有白晶晶了。 权子墨重要,白晶晶同样重要。 唐棣却点点头,“我了解白晶晶这个女人,放她一个人没事儿的。” 有些人需要有人相伴,比如权子墨。而有些人,比如白晶晶,她是习惯自己一个人舔舐伤口的。反倒是有人在旁边陪着,才让她比较不自在。 能让叶承枢都侧目不已的女人,绝对不会那么脆弱的不堪一击。 “说到这儿,黎兆予,你等会也抽空去看看黎二爷吧。这件事,责任确实不全在他。你刚才那样,有点太让人寒心了。”唐棣没忍住,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口。 生怕黎兆予心里的火气又被勾了出来,唐棣连忙补充,“就算不为黎二爷,为了咱们的计划,你也过去看看他吧,嗯安抚住了他的情绪,他才好替我们办事。现在,缺不了他。” “黎先生,大局为重” 冷着脸抿了抿嘴唇,黎兆予终究是听了唐棣的那句大局为重的话。他点点头,“等会我自然回去看他。现在,不说这个。卓岚奇怪的举动,还是令我十分在意。” 唐棣板了板脸,说道:“我也很在意。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更深入的打探一下”“卓岚为人很小心谨慎。他身边从不带陌生人,也决不允许陌生人在旁。就算我的人成功的渗透了进去,也打探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也是” 谁都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严峻,这时候,谁又会让一个不能信任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呢他卓岚又不傻 “那么,迂回一下呢”唐棣又建议,“卓岚毕竟跟京城那边走的很近。他有什么计划,不一定会通知京城那边。但万一他提前通知京城那边了呢反正也是干等,不如找人去京城那边打探一下,或许还真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也说不定。” 知道唐棣现在就是个光杆司令,别说有能力的下属了,他现在身边能帮忙跑跑腿的人都没有。黎兆予便自觉的接过了这个任务,“我在京城有几个能用的棋子,我让他们去尝试着打探打探消息吧” “为什么不直接把当事人找来询问非要舍近求远的迂回作战” 忽然响起插入的声音,让唐棣跟黎兆予都紧张的望了过去。 刚才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权子墨这家伙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看出他们两个人心中的疑问,权子墨一边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边说道:“意识早就醒来了,就是身体动不了。” 说着,他摊开掌心,将手掌放到他们两人的面前让他们两看。** ... 第937章 最后的堡垒 权子墨的手心,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小血珠。『可*乐*言*情*首*发』【无弹窗,页面干净,看书就上.dshubo】 恐怕他早就猜到章医生会给他注射镇定剂,所以一早就在手中偷偷捏了花瓶的碎片。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所以他才会醒的这么快,而且是意识先清醒,身体却隔了一段时间才能动弹。 唐棣不确定权子墨是否知道他们打算找白子爵来对付他,不过也不重要了。就算被权子墨又能怎样他是个一诺千金的人,只要白子爵开口拿出那个人情让他还,权子墨就不会拒绝。 虽然,这法子是他们在强人所难,但也没别的法子了。不是他们要为难权子墨,而是眼下这局势,在为难他们所有人啊 顿了顿,唐棣接着刚才的话题,问道:“叫当事人来问子墨,你指的是” “卓易。” 权子墨语气还有些虚弱,语调却已经很冷静了,“不管卓岚出于何种原因对卓易下达了击杀令,卓易现在都是命悬一线的状态。也不管叶承枢死了还是没死,卓岚都得给自己找一个能保护他的靠山。这时候,我若对他伸出援手,卓易绝没有道理拒绝我。只要能给他一个平安,管他是叶承枢还是我,对卓易来说并没有区别。直接将座椅找来,将他保护起来,卓岚那边的情况我们也不会像现在一头雾水了。” 多多少少,卓易总能透露点有价值的消息才是。 唐棣这人想事情先往坏处想,简而言之,他是个很悲观的人,总把事情想的最快,他问:“如果卓易也不知道卓岚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杀了他呢” “没有价值的人,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他要没用就把他拿出去,跟卓岚做比交易。他不是想要卓易的人头么,一旦卓易没用,我就用卓易跟卓岚做一笔交易。” 说这话的时候,权子墨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唐棣你去,放出消息,就说只要是卓岚要杀的人,都是我要保护的人。听到了这个消息,卓易绝对按捺不住。他一定会来找我。先把卓易骗过来。有用,留下他。没用,我也不吃亏。” 唐棣直接了当的问,“就算卓易有用,可等把他的利用价值榨干,你还是会拿他跟卓岚做交易的吧” “嗯。”权子墨不想瞒着唐棣,更懒得瞒他,“只要卓易一直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我就保他一命。一旦他没有价值了,我没道理再去保一个卓岚势必要拿下的灾难源头。” 卓易有价值,他保护他还说得过去。卓易没价值,他再继续保护卓易,只会加速他跟卓岚之间战争的爆发。说来有些丢脸,可他现在的确还没有做好与卓岚直接开战的准备。 卓易是他什么人吗 他凭什么要承担提前跟卓岚开战的风险,去保护卓易 先将卓易骗来,有价值便一直利用,没价值立刻拿去跟卓岚做一笔交易,他稳赚不赔的。 唐棣深深的望了权子墨一眼,没说话。 这个做法,一点错都没有。 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一定会这么做。 可是,权子墨不是他。他唐棣可以心狠手辣,不讲道义人情。权子墨却不行。可现在,权子墨变得跟他一样了。唐棣心里忽然很害怕,他已经看不透眼前的权子墨了。这个权子墨,并不是他所认知与了解的权子墨。 这样冷血无情的权子墨,与之前疯狂的权子墨,更让唐棣感到担心。 一个变得不像是权子墨的权子墨,还是他们所信服的大将吗 就算最后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可权子墨再也变不回去了,这场仗,真的算他们打赢了吗 赢了一场战役,却输了一个权子墨。 唐棣想,他宁愿让叶家去输,他也不想失去权子墨这个兄弟。 制定好的计划,唐棣想消息通过某种手段放了出去。接下来的事儿,就没什么需要他做的了。 在他们之下,有无数人的会去具体的办事儿,就像是一个庞大且精密的机器。每一道命令,每一个指令,这个庞大又精密的机器都会有条不紊的执行。 局上位者,也就是上层的人,只需要策划好每一个步骤,确保没有漏洞,这样既可。 等待的时间从来都是漫长的。索性的是,这次白子爵并没有让唐棣等的太久。唐棣这边才将能骗卓易过来的消息放了出去,那边白子爵便已经到了。 现在黎兆予的这栋别墅,就是一个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的小型堡垒。 堡垒所需要的东西,这栋别墅应有尽有。 接到了白子爵的电话,唐棣亲自去了别墅的大门口迎接他。 说是别墅,其实用度假山庄来形容更为贴切一些。但黎兆予这栋别墅的面积,却也不至于到度假山庄那么庞大。小型的度假山庄吧 从主别墅到大门口,走路得十多分钟的样子。 且,得经过一个迷宫。 说起这个迷宫,那也有点来历。 因为叶承欢很喜欢花儿,所以黎兆予就把原本的主别墅给推平了,给叶承欢种上了她喜欢的花儿。现在的主别墅,则是后来才建造的。面积不如原先的主别墅大,但却更奢华更精致了。 在当时的话,黎兆予为了给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准备一份礼物,又整修了大花园,改造成了一个由鲜花树木组成的大型迷宫。 黎兆予本来是给他的孩子所准备的礼物,没想到,他的儿子还没享受过这个礼物,他们却提前用上了这个迷宫。 最坏的可能,就是爆发一场真正的战斗。 就像许多年前,叶承枢婚礼前一晚一样。一场真正的,会死伤无数的战斗。 而这个迷宫,或许就是他们最后的一道屏障了。 所以在这个迷宫周围,黎兆予布置了很多的兵力。除了主别墅里必须保留的十几个保镖,其他剩下的所有人,都被派到了这个迷宫的周围。以及在迷宫里边,也有不少的保镖隐藏在暗处。基本上可以说,外人一旦进入这个迷宫,等待他的只有一个死字。 早就从黎二爷的手中拿到了迷宫的地图,唐棣轻松的穿过了那个迷宫。中间,他没有看到一个保镖。从这点也不难看出,黎兆予手下的保镖,军事素质有多高。唐棣推测,就是与凌伯升手下的特种旅相比,应该也不成多让才是呢。 唐棣是一个相当敏锐的人,他不是用眼睛看,而是去用心发现。可那些保镖连一丝丝的杀气都不曾泄露,可以说已经跟那迷宫里的鲜花树木融合在了一起。 顺利的见到了白子爵,唐棣领着他在迷宫里左拐右转。 白子爵不动声色的将路线一一记下。 唐棣却直接道:“路线不止一个。黎兆予身边有一个得力助手,你可知道” “黎二爷。” “是他。”唐棣笑了笑,又道:“黎二爷对九宫之术颇有些见解。这个迷宫,就是根据九宫之术布置的。不动的时候,这个迷宫已经是困难重重。一旦动起来” 白子爵眉头一挑,似有惊讶:“这个迷宫,还会动” “自然会动。”唐棣随手一指,“有些是真正的树,那当然不会动。可有些树,则是机关。” 原本白子爵还没看明白,经过的提醒他自然也看出来了点门道。“人造树” “嗯。”唐棣点点头,“底下有机关的。可以挪动。” 黎兆予为了他跟叶承欢的孩子,还真是下了血本。估计建造这个迷宫所花费的财力,比那栋华丽又奢侈的别墅更多。 白子爵显然跟唐棣也有同样的想法,“没想到本是给孩子准备的玩具,到成了咱们最后的一道屏障。” 说来,真是有点令人哭笑不得,也的确有些丢人。 “谁说不是呢”唐棣附和了一声,转了个弯,然后道:“这是个九宫迷阵,你逢三左转,逢九右转,其他一路直走。虽然会绕电路,但绝不会被困在这个迷宫里。” “好。”白子爵点点头,在心里暗暗记下。 逢三左转,逢九右转,其他一路直走。 话锋一转,唐棣直接说道了正题,“子墨那边的情况,白秘书已经给你在电话里给你说过了吧” “说过了。我很清楚他现在的状态。” “那我也不废话了。”“这个人情,留着也没用,我会拿出来让权子墨振作的。” 哪怕,是饮鸩止渴。 “多谢。” 聪明人之间说话,就是轻松的很。根本不用废话太多,对方就会明白自己的意思。真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烦跟唾沫。 穿过了迷宫,两个人又经过了一个距离不算短的幽静小道,终于看到了那栋主别墅。 “想来到这栋别墅,没有人带领确实不容易。”白子爵似乎是感叹了一句。“想从这里出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两个男人相视一望,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某种算计。 收回了目光,唐棣淡淡的问道:“你也想到了” “看到了这个迷宫,没有人会想不到。”白子爵眯了眯那双眸子,“如果影子计划,与你最后的背水一战都失败了,我们或许还有最后的一次机会。” “那就是真正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啊。如果可以,我是真不想走到那一步” “总要做好最充分的准备才行。” 想要欺骗过最后的敌人,他们就得触底才行。能否触底反弹,这也是一个问题。 如果他们在最后的最后的时候,想要用这个迷宫做些什么章,打一场见血的近身战,这个迷宫的确是一个绝佳的场所。只要能将敌人引进这个迷宫,到时候,是死是活就全是他们说了算。哪怕是攻下了所有的地方,唯独这个迷宫这栋别墅,敌人想要一时半会攻占下来,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但真走到了那一步,他们就算抵抗再久,其实也没什么用了。无非就是再把死亡的时间拖后一些些罢了。 可真到了那一步,他们除了殊死抵抗,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就那样轻易的认输了吧** ... 第938章 反击战,由他开启 就算是会输,他们也不会输得太简单,更不会让敌人赢的那么轻松 哪怕是要输,他们也会让敌人惨胜 胜利的代价,绝不是那么轻松的 至少,敌人会有长达数十年的时间无法从大伤元气中走出来 唐棣想,有他,有白子爵,有黎兆予,有权子墨,有诸游,有他们这些人在,若还是让敌人赢的太轻松,他们也真是不用活了。『可*乐*言*情*首*发』【传说来dhsubo看书的妹子都会穿越了】品&;书自个儿找跟麻绳,自尽得了。 “不说这些了。想要赢过咱们,也不是那么一件轻松的事儿。眼下的局势对咱们虽然非常的不利,但还不至于走到那样悲壮的一步。只要影子计划能成功一半,咱们获胜的可能性就非常之大。” 可白子爵还是那句话,“准备工作,总要做到位。”别真到了那一步,想要再做准备,可就来不及了。 早就知道白家爵爷走一步便要布置百步,唐棣笑了笑,点头道:“我明白的,等会儿见了黎兆予我找他谈谈。” “我记着,黎兆予手里有一支雇佣兵” “那支雇佣兵,已经被黎兆予派出去了。让他们做这栋别墅最后的屏障,已经是不可能了。” 白子爵哦了一声,“我差点忘了,叶承欢带着叶柚子跑了。” 不管原本那支雇佣兵将会被派在什么地方,现在也只能派他们出去寻找叶承欢跟叶柚子的下落了。 这件事,黎兆予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退让。 就算是权子墨开口,黎兆予也肯定不会同意。 他最信得过的一支力量,必须是要用在他最重视的人的身上。 “凌伯升呢”白子爵忽然又问,“若是能让凌伯升派一个营的兵力守在那个迷宫,也可以接受。” “这点的话,你且放心好了。子墨已经跟凌伯升谈妥了,凌伯升会无条件配合咱们这边的所有行动。但是,一个营的兵力,估计不现实。凌伯升那边也需要用人,我估计,他最多能派过来半个营的兵力,就已经是极限了。” 白子爵嗯了一声,表情很冷漠,“我家的那群废物,虽然不争气,但当个防弹衣还是可以的。我会爱让他们赶过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 虽然白子爵自己说的很谦虚,但白家的那支保镖队伍,其精锐程度也是跟特种兵人不相上下的江南省一直不太平,丰海省也是同样。大大小小的战役,白家也经历了上百场。而有那么几次情况,白家比现在的叶家情况更危机。 而那样的危机,都是白家自己豢养的保镖完成了漂亮的反击与击杀,然后成功的让白家稳住了局势。 如果白子爵愿意把白家的保镖拿出来,那可真是帮了他们大忙 白子爵面无表情,“丰海省白家与江南省叶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这种时候,他是绝对不能吝啬自己的势力。若是他舍不得一点点的人员,后果可能就是什么都不会给他剩下。 若是让京城那边控制了江南省,那等京城那边休养生息一段时间,他们下一个目标,一定是丰海省。到时候,白家或许就会步了叶家的后尘。成了第二个消息在历史长河中的 “怎么才来” 权子墨忽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白子爵的沉思。 抬起头,便听到他道:“赶紧的,别墨迹” 挑了挑眉头,望着眼前精神抖擞的权子墨,白子爵无言的目光挪到了唐棣的身上。 这样的权子墨,还需要他拿出那个人情让他振作吗 在他看来,权子墨的状态简直不能更好了 唐棣却在权子墨看不到的地方冲白子爵摇了摇头,子墨越是表现的平静,他心里越是担心。 一个在心里压抑了太多情绪的人,一旦失控,后果才是最不可想象的 白子爵闭了闭眼睛,表示自己完全明白。 “你们俩眉目传什么情呢”权子墨看到那两个人没有跟上来,不爽的皱眉,“赶紧的啊凌伯升都等老半天了” “来了,这就来了。”唐棣应了一句,走了过去,却压低了声音冲白子爵说道:“白秘书会盯着子墨,一旦他” 白子爵从善如流的接道:“我会出面让他冷静下来。” “拜托了” 唐棣极其郑重的拍了拍白子爵的肩膀。他相信,白家爵爷不会让他失望才是。 话不多说,唐棣与白子爵跟在权子墨的身后,来到了书房。而凌伯升,早就等在那里了。 权子墨坐下之后,眉头一挑,“黎兆予呢这种时候,他跑哪去了” 唐棣不敢明说,含含糊糊的一笔带过,“黎先生去安抚他的下属了,应该很快就来了吧。” 但权子墨还是听明白了,他冷笑一声,“唐棣,又是你吧” “我又有什么办法呢,黎二毕竟还是有些用处的。要是真让他寒了心,他跑去自杀。我们这边损失巨大。总得,让黎先生去安抚安抚他才行。” “别这么小家子气。”白子爵在一旁冷冷的开口,“权子墨,我认识的你可不是这样一个不大气的男人。不就是犯了点失误么,谁还没有过失误了你就一直没失误过么别对自己太宽容,对别人却那么严苛。” 不知道为什么,权子墨总是不太喜欢跟白子爵斗嘴,也不太愿意去跟白子爵反驳。也不是怕了白子爵,可能还是那个人情的缘故吧 毕竟是那样一个天大的人情,在白子爵面前,权子墨总归是有些没底气的。 自己的命都是人家白子爵用一条腿换来的,他凭什么在人家面前趾高气扬 现在,肯定没有人能看出来白家爵爷的一条腿有毛病。但在十几年前,白子爵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根本无法下**走路的他连站,都是站不稳的。而这一切,都仅仅是为了救权子墨的一条小命。 就冲这个人情,权子墨这辈子怕是都对白子爵还不清楚了。 只有白子爵自己知道,他为了能够重新下地走路,付出了多少的汗水与心酸。也只有白子爵才知道,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与普通人没有区别,这其中他又付出了多少。 一个腿有残疾的人,想要与常人无异,这背后所付出的东西,是旁人难以想象的巨大。 也只有白子爵这种倨傲到九霄瑶池的男人,才能一一忍下那其中所有的苦痛,坚持下来。 权子墨的目光,下意识的在白子爵的左腿上转了一圈儿,他抿了抿嘴唇。 这人情,这下子更是永远都换不清了 看着其他三个人脸上各异的表情,凌伯升是一头雾水。可他更知道,现在的他,只有无条件配合的资格,没有开口表态的资格。 毕竟,他最重要的人,是在对方的手中。 就是这么一打岔的时间,黎兆予已经简单安抚好了黎二,来到了书房。 说是安抚,其实也根本不需要黎兆予做什么事儿。他只要出现在黎二的面前,便已经足够。对黎二来说,这就已经十分暖心的事情了。 坐下之后,黎兆予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第一个开口问道:“权子墨,你的情绪已经不需要我们再担心了吗” 权子墨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现在,该谈谈正事儿了”黎兆予的眸子里一片阴冷,“被追着打了这么久,一直处于被动,也是时候该打一场反击仗了。” 再这么被人追着屁股打,他们却只能被动的应对,可真是要活生生被憋死了 就算不被憋死了,也要丢脸死了 这书房里的哪一个人,不是叱咤一方的巨擘他们联合在了一起,却还是这么狼狈,简直太丢人 也太说不过去 凌伯升第一个表态,“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些东西。你们制定好了计划,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做。甚至于,你们都不用告诉我整个计划是怎样。我只需要知道,我该做什么。” “凌司令,你先别着急。”唐棣安抚了一句,“计划要慢慢制定,这事儿急不来。” “再急不来,也不能再磨洋工了。”白子爵说道,“我就开门见山了,叶承欢已经跑了,因为她的逃跑,已经开启了影子计划。你们之前怎么计划的” “我已经布置下去了。”唐棣又简单的将他是如何吩咐诸家下属的事情讲了一遍,“我想,这个时候卓岚已经收到叶承枢就快与我们汇合的消息了。” 白子爵斜睨了一眼黎兆予,道:“既然叶承枢已经从市里回到了江南省的周边,那我们这边也不能没有一点动静。黎先生,你派出去寻找叶承欢的雇佣兵,此刻的位置在哪里” 听到妻子的名字,黎兆予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猛烈抽搐了一下,他压了压心头的情绪,缓了几秒钟,这才开口,“他们三人为一队,分布在江南省各个交通要道。” 顿了顿,他又继续补充,“从周边想要回到省里的各个交通要道。” “很好。”权子墨终于开口。 他毕竟是大将,讨论的时候,他会尽量不开口。只有当需要拍板决定的时候,他才会开口。 这,才是一个大将所需要做的事情。 大将,并不是要制定计划的人。这件事,是应该由军事幕僚去做的。大将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综合所有的观点,并且优化简化,从中找出一个最有效的计划 权子墨眯着那双桃花眼,其中的轻佻已经悉数消失,剩下的只有坚毅的狠辣 “现在,除了白子爵,其他人给我把所有的重点,都扑在迎接叶承枢回来主持大局这件事儿上” 反击战,由他们亲自开启** ... 第939章 墙头草、赌徒与敌人 **之间,情况好似翻天覆地。『可*乐*言*情*首*发』【大*书*包*小*说*网 dshubo】 每个人嘴巴里都在念叨,在这瞬息万变的局势之下,能让自个儿全身而退才好啊 几个小时之前,叶特助还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几个小时之后,他竟然已经如鬼魅一般的从那场泥石流的灾难中,一跃已经回到了江南省 虽然他还还没有跟权子墨碰面,从权子墨的手中取回自己的大权。但仅仅是叶特助没有死,他回来,这一个消息,便足够震撼的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无法反应。 所有人都在拼尽了全力去打听叶特助的下落,去打听那一车队领导干部的下落。却没有人打探出任何的消息出来,因为,距离事发现场十公里之外的交通公路,就已经被封锁。没有人,可以通过。甭管你是什么人,拿了什么人的命令,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在得知叶特助已经消无声息回到了江南省周边的消息之后,人们才恍然大悟 原来,封锁交通,不让任何人出入。并不是为了封锁消息,而是为了给叶特助创造出足够的时间,能让他从事故现场迅速的赶回江南省主持大局啊 在这之前,其实大部分的人,是已经对叶特助是否还能活着这个表示疑问的态度。毕竟,那场泥石流来势太凶猛,整个车队是直接被压在了下面。想要逃生的可能性,太低了。 虽然有人在背后,紧跟其后的就压下了泥石流的新闻报道。但在第一时间,省里的电视台还是报到了出来。哪怕仅仅只有一个画面,却也足够人们清楚的了解那场泥石流的可怕与毁灭性。 掌握了叶特助已经回到江南省周边消息的人,不在少数。心怀各种念头的人都有。其中,不乏很多叶特助的追随者,更不乏许多想要趁机捞点好处的宵小之徒,更不乏,妄图借此扳倒叶家让自己上位的阴谋家。 听到这个消息,每个人心里的想法也是各异。 追随叶特助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狠狠的长舒了一口气,暗道,自己的前程与小命儿可算是保住了同时,他们也在替自己考虑。之前一直按兵不动,是想要看看局势,然后再做决定。现在既然叶特助都已经要回来了,那他们再继续这样毫无行动,等事后,怕是会被叶特助问责。 这部分人,已经迅速的动了起来。主动的联系到了权子墨,表示自己想要尽一份绵薄之力,希望权子墨可以给他这个机会。 这类人,权子墨是最不屑的。墙头草,两边倒。觉得事情不妙,就藏起来不吭声。发现叶承枢回来了,便又站出来表忠心。可再不屑,这些人一旦拧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权子墨没理由白白浪费这股力量。 毕竟,能追随叶承枢的人,也不会什么废物窝囊废。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用处的。当然,真正有能力的人,叶承枢也不是瞎子,绝对会对他们委以重任。而能被叶承枢委以重任的人,不会是墙头草。是第一时间就恪守在自己的岗位上,随时听从命令的。 这些知道叶承枢即将回归,所以才重新站出来的人,位置不重要,能力也不是很强。一个人的能力不强,但这种人的人数还是十分庞大的,将他们综合在一起,这力量,对权子墨来说,也十分的重要。 考虑到这类人是一旦发现情况不妙又会立刻开溜的墙头草,权子墨用他们,却不会信他们。所交代下去的任务,也不会牵扯到他整个计划的核心。充其量,就是个边缘人。 还有一部分人,是想要浑水摸鱼,趁机给自己捞点好处的人。这种人,跟上边的墙头草基本没区别。都是哪一方占据了上风,就会追随哪一方的投机者。而权子墨更喜欢称呼他们为,赌徒。 赌徒的赌注,一定是压在庄家的身上。因为,不管是什么赌局,只有跟着庄家,就一定会稳赚不赔。 简单来说,这类赌徒所依靠的,是自己的眼睛。他们看到了谁可能会最后取胜,他们就会把身家性命去前程压在谁的身上。这种人,现在还不会做出选择。 现在的情况,可以说叶承枢回来了,也可以说叶承枢还没有回来。只有当叶承枢从权子墨的手中真正的取回了自己的大权,才可以说叶承枢回来了。而现在,叶承枢却还是被困在了江南省的周边。他想要取回自己的大权,显然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以及承担一定的风险。 这,便牵扯到了第三类人想将叶承枢置于死地,扳倒叶家,且取而代之的人。这类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叶承枢取回自己的大权。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用尽一切办法,阻止叶承枢与权子墨的碰面,在半路中截杀叶承枢 赌徒在等。等叶承枢真正的取回自己的大权,那时候,才是他们会做出决定的时候。基本上,也是尘埃落定的时候。 所有人都在忐忑,叶特助是否能够顺利的与权子墨会面,取回自己的大权。 但没有一个会怀疑,如果叶承枢取回自己的大权之后会怎样。 似乎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了一个答案,那就是,一旦让叶特助取回了自己的大权,那么,他一定是不败的。从没人会怀疑,取回了自己大权的叶承枢,还会输。 第一类的墙头草,已经主动联系权子墨,开始成为了权子墨庞大机器中的一个螺丝钉。 第二类的赌徒,他们还在张望。在确认叶承枢是被半路截杀,还是他取回了自己的大权之前,这种人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行动。所以,这种人权子墨认为他们最危险,但也最安全。危险在,一旦他们做出了选择,势力的天平就会一面倒。最安全是,在他们没有做出选择之前,这一股很庞大的力量,就是一种摆设。 再强大的力量,不使用,就是摆设。 至于第三类人 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除了兵刃相见,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要么他们死,要门权子墨他们死。就这么简单,这两方之间,只能活一个,必须死一个。 活着的,是胜者为王。 死了的,也只是区区一具尸体罢了。 都说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可江南省的这盘棋局,败者,连落草为寇的机会都没有。等待失败者的,只有一个死字。 双方的心里,都很清楚这个结果。 正是因为很清楚这个结果,所以双方都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会拼尽一切的权利,将对方屠尽 卓易不知道自己算这三类人中的哪一类。 他主动联系了权子墨,却不是因为知道了叶承枢会回来的消息。在知道叶承枢回来这个消息之前,他就已经坐在了权子墨的对面。可他算是赌徒吗因为相信叶承枢会获胜,所以才把自己的性命压在叶承枢的身上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 那他是第三类人想要杀了叶承枢,取而代之的人 更不是了。 卓易觉得,他是第四类人 被逼上了绝路,不得不选择叶承枢这方阵营的可怜虫。 是没有选择可言的,只能依附于别人势力才能苟活的可怜虫。 苦涩又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卓易脊背深深的佝偻着,原本保养得当的小白脸,这时候也变得苦不堪言。让人只那么扫一眼他,就知道他这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遭受了何等的折磨。心理与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卓特助,喝茶。”白晶晶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将茶杯分别放在卓易与权子墨的对面,随即立刻退了出去。 看到自己的面前不仅仅是放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更放了一个盘子,里边有简单的三明治。卓易感激的冲白晶晶点点头,“多谢” 这句多谢,发自内心。 自从叶承枢出事之后,卓易就很清楚,他的小命,怕是不保了卓岚对他的恨,高于一切。卓易清楚的知道,卓岚宁愿输了这次能够扳倒叶家的机会,也一定要宰了他。这背后的原因嘛 却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陈年旧怨,现在再想理出一个头绪,那是不可能的。他跟卓岚的关系会走到这不死不休的一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他们两兄弟之间的恩怨,已经持续了太多年。 所以卓易一确认叶承枢死亡的消息,他就立刻将自己隐藏了起来。除非是他自己现身,否则短时间内没人能找到他。卓岚之所以会发出击杀令,也是因为如此。他一时半会找不到卓易,除了号令所有人去找卓易,也没别的办法了。 毕竟,这里是江南省,不是他卓岚的领域。 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卓易,权子墨并没有立刻开口询问。而是又吩咐下去,让白晶晶给卓易准备了充足的食物。“饿死鬼投胎你着什么急,没人你抢。慢慢吃,吃饱了,我有话问你。” 权子墨说完,大手一挥,一桌出自白晶晶之手,让人看起来就倒胃口的饭菜,便被端了上来。而卓易,吃的津津有味,好像这是什么山珍海味似得。 权子墨用手帕掩了掩自己的口鼻,桃花眼中的厌恶不加掩饰。 妈的,白晶晶那女人做的饭,他也能吃下去 这个卓易,到底把自己藏在哪儿了他多久没吃过饭了 风卷残云的吃光了白晶晶所做的饭菜,卓易瘫软的靠在椅子当中,摸了摸还是干瘪的肚皮,却不好意思再开口要食物。 权子墨拉开抽屉,丢过去了一条巧克力,“没饭了,凑合将就一下。” 卓易拿过巧克力,却没有撕开,而是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似乎他又会随时处于一种颠簸流离,没饭可吃的状态。 看到他这个举动,权子墨的桃花眼猛地闪烁了一下。 或许,他应该临时更改换一种方式与卓易谈判。 他的心思,并没能瞒过卓易。如果再用之前的方式跟卓易谈判,他很有可能连一丁点的消息也得不到反倒是,卓易趁机在他这里,找到了一暂且安全,能吃饱喝足睡觉的地方,至少,卓易在他这里,是不用发愁自己可能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来这个问题了。 等于说,他是被卓易发将了一军** ... 第940章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白晶晶从书房里一退了出去,便冲门口等待的唐棣摇了摇头。『可*乐*言*情*首*发』【无弹窗,页面干净,看书就上.dshubo】 . “与我的猜想一样” “差不多。”白晶晶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在她的印象里,卓易这个年过四旬的男人,却保养的比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更好。他永远都是油头粉脂的模样,看着就让人觉得油腻,觉得恶心。 可刚才她看到的卓易,简直让她难以想象,那个比流浪汉更落魄的男人,竟然就是那个死爱漂亮的卓易。 他永远抹了很多很多发蜡梳在脑后的头发,这时候也不再光滑平整了,乱糟糟的顶在他的脑袋上。看着,还不如树上的鸟窝整齐。 他从来都是笔挺的西装,此刻也被脱下,换上了不知道从哪个流浪汉身上扒下来的散发着恶臭的衣服。白晶晶觉得,那玩意儿都不能用衣服来形容,那都侮辱了衣服这个词儿。用一块烂抹布来形容还差不多。 最让白晶晶无法接受的是,卓易的脚上居然连一双鞋子都没有。光着的脚,到处都是黑色的污垢。踩在光洁的可以当镜子的地板上,让白晶晶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如果不是唐棣事前已经提醒了她,估计一看到卓易,她就会把卓易踹到浴室,揪着他的头发,亲自把他按在浴缸里。 卓易的这副惨样,与唐棣形容的几乎没有出入。 虽然卓易跟她没有关系,但看到卓易这副可怜样儿,白晶晶心里却忽然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来。 如果,他们的计划失败了,权子墨输了。 那么 她的下场,或许还不如此刻的卓易吧 至少,卓易有卧薪尝胆的忍受力,他可以让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只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可她,她根本无人忍受自己变成卓岚现在的样子。她宁愿坦然的赴死,也绝不会让自己沦落到卓易现在的德行。 说到底,她还是不如卓易的。 白晶晶一直很佩服能遭受忍受一切境遇,且顽强抵抗的人。因为,这种人身上的韧劲,是她所不具备的。 因为没有,所以越发的佩服。 唐棣拉着白晶晶到走廊的角落,问道:“你很确定,卓易是伪装成了流浪汉,才躲过了卓岚的追杀,并且一路找到了这里吗” 点点头,将卓易的模样一字不落的讲给了唐棣,白晶晶道:“应该是这样了。除了把自己伪装成流浪汉,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解释可以” 唐棣忽然伸手,面色凝重。 白晶晶挑眉,却没有立刻追问。她知道,等唐棣想好了,自然会开口。 等待的时间,永远是那么的折磨人。 唐棣这一沉默,就沉默了足足二十多分钟。这其中,白晶晶甚至又胡乱的给卓易做了几道菜从了进去。等她再从书房里走出来,唐棣依旧保持着二十多分钟之前的姿势,站在走廊的角落,面色凝重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白晶晶走了过去,轻轻的开口问道:“还没想明白吗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说出来,我或许也能帮你想想。” 唐棣这才抬起头,狠狠的眨了眨眼睛,幽幽地道:“白秘书,你忘记了吗黎兆予说,陪顾灵色一起去事发现场的人,就是卓易。” 而此刻,卓易就坐在那间书房里,坐在权子墨的对面,就坐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白晶晶瞳孔猛地放大 如果不是唐棣的提醒,她真的都差点要忘记了这件事 是啊,跟总监一起去事发现场的人,就是卓易啊 总监一到事发现场,黎兆予的人,就已经封锁了那里 “卓易,是如何从黎兆予的封锁下,顺利的从那里逃了出来” 叶承枢跟顾灵色一死,黎兆予更是加大了封锁的力度。那九个人并没有问题,这点他已经找黎二爷确认过了。既然如此,那卓易就不可能从事故现场离开 按照黎兆予的说法,事故现场所有的人,几乎都被他处理干净了。侥幸逃过一劫的幸运儿,大部分也都是参加救援的消防人员,是无关紧要的人员。 要知道,连省里一起过去参加救援的人,能杀的都被杀了,没必要杀的,也都被黎兆予一一囚禁了起来这种情况下,卓易是如何成功的逃脱而且,他还只用了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就从市里回到了他们的眼皮底下 这个疑问不解开,唐棣心里就总是觉得不妙。好像敌人的利刃已经悬在了他们的头顶,他们却根本没有察觉一样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白晶晶也知道这情况的严重性,她咬了咬牙,语气似有抱怨:“这种时候,黎先生又跑去哪里了” 如果他在场的话,最起码可以问问他,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家那边瞒不住了。”唐棣回答,“老爷子跟叶南川已经知道了某些事,为了确认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然后下一步该怎么做,黎兆予回叶家大宅去打探情况了。” 同时,也是去向老爷子跟叶南川汇报情况去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再分神去瞒着叶家,显然是一个最不明智的举动。毕竟,老爷子跟叶南川,如果有他们的加入帮忙,他们这边的压力会轻松许多的。 但是,什么情况能告诉给他们两个人,什么消息又必须瞒着他们两个人。这个就需要黎兆予过去亲自看一看,然后再决定了。 至少唐棣能肯定一点,叶承枢跟顾灵色已经死亡的消息,是绝对不能让叶震裘与叶南川知道的 否则,他无法保证听到这个毁灭性的消息,老爷子的身体是否可以坚持下来。 毕竟已经是年过八旬的老人家了,自己唯一的孙子,家族的继承人死了,这种打击,没人可以承受。 具体该怎么说怎么做,黎兆予过去见到了老爷子,这分寸,他自会拿捏妥当。 只是 “眼下我们该怎么办”白晶晶犹豫了一下,“让权子墨去直接询问吗” 卓易有可能会坦白吗 他是如何从黎兆予的封锁下顺利的逃脱,这可是卓易保命的法子。他会这么轻易的就说出来吗 现在的卓易,比他们的情况更岌岌可危。自个儿唯一的保命的法子,卓易绝不会说的 套话吗 权子墨的能力白晶晶自然不担心,只是卓易一定会警惕小心,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套出来的 想来想去,白晶晶都觉得她根本找不到一个可行的法子。 可卓易是如何从黎兆予的封锁下逃亡的法子,他们又必须得知道 不然,这个漏洞,就会一直存在 白晶晶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既然卓易能从黎兆予的封锁下逃脱,那么也就说,卓岚是有机会知道叶特助死亡消息的” 唐棣面色十分凝重,“我就是在担心这个。” 或许从这里,就可以解释,为何卓岚会做出那样不符合情理的举动了。 因为透过某种渠道,他已经知道了叶承枢死亡的消息。所以这个偌大的江南省,再无一人可以牵制卓岚。卓岚才可以放肆的做任何的决定。 因为,能让忌惮的人,已经死了。剩下还活着的人,卓岚根本不曾放在眼中。 “唐先生白秘书” 这栋别墅的保镖跑了过来,看到他们两个人显然松了口气,“爵爷找你们很久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告诉白子爵,我们很快过去找他。” 白子爵的到来,无疑在很大的程度上,也减轻了他们每个人的压力。毕竟,白子爵主动把不少的工作揽了过去。比如,眼下。 权子墨在书房跟卓易谈判做交易。 掌控全局的任务,就暂且的被交在了白子爵的手上。 他们的行动,已经展开。 迎接叶承枢回来主持大局的计划,已经走上了正轨。必须有人时时刻刻的掌握一切的动态,然后随时做出更改与补充。这个任务,本是权子墨的,现在暂时被托付给了白子爵。 白子爵在这时候找他们 应该是计划出现了什么需要大家一起商量的问题。 想到这里,白晶晶与唐棣都不敢耽误,连忙找到了白子爵。 他们两个人一进门,白子爵便背对着他们平静的问道:“你们还记得吗黎兆予说过一句话。” “什么” 白晶晶落在唐棣身后一些,将房门合起才走了进去。 “黎兆予说,他派去事故现场一共有九人。因为意外而死了一个人。这件事,你们可还记得” 白晶晶点点头,“当然记得。” 因为,将白子爵来之前,他们所有的讨论与计划都告诉给白子爵的人,就是她 她亲口跟白子爵说过的话,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么,卓易能够从黎兆予的封锁下逃亡的理由,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唐棣猛地一拍脑门,低低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一叶障目” 一叶障目 他可真是太蠢了 竟然想的那么深,那么复杂。却把最浅显最表面的东西所忽略了 卓易为什么可以从黎兆予的封锁下顺利的逃亡,这个原因他早该想到的真不应该被困扰了那么久 蠢 他简直蠢极了 而这时候,白晶晶也反应了过来,“爵爷,您的意思是” 白子爵转过头,冷静的点点头,“死了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被卓易杀了的。只有如此,卓易方可才有逃脱的机会。” 这,也是卓易可以逃脱的唯一的机会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所有的疑团了。 那九个人里,为何会死了一个 卓易是如何从封锁中逃脱的 卓岚,为何会下达那样没道理的举动 这一切的一切,就都可以解释的清楚了 正是因为那九个人里死了一个,卓易才有机会从封锁里逃脱,因此卓岚才会做出那样不合情理的举动 所有的疑团,唐棣都能解开了** ... 第941章 要死也死你手上 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里,只有一面宽大的夸张的桌子,但却没有一张椅子。『言*情*首*发..om【大、书、包、小、说、网 .dshubo】 而四面墙上几乎都被屏幕所填满。 四面墙的每一面墙,都是一个巨大的投影仪屏幕。而每一个墙面,都被分割成了无数块。其中每一个小方格里,都是平场人这一生或许都不可能有机会看到一次的画面 这里,就是他们的指挥所,是最最重要的地方。 不管是安全性,还是隐蔽性,都是这栋别墅的为首 可以说,这间房子,是放眼整个江南省,都最顶顶重要的房间了 白子爵就站在这个房间的最中央,阴沉的眸子不放过每一被切割过的画面,他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墙壁,一边冷冷的道:“告诉权子墨,卓易具体是如何逃脱的,这个法子我一定要知道” 看到白子爵这么坚定,白晶晶犹豫了一下,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抿了抿嘴唇,白子爵并没有回答,只是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卓易是如何逃脱的法子,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转机 什么转机 哪方面的转机 白晶晶的确很想把这些问题一个一个都问清楚,但现实情况不允许她这么做,且就算她问了,白子爵也不一定会回答她。因为,在白子爵的眼睛里,她也明显看到了迷茫。 或许,这是连白家爵爷都无法确定的转机吧 点点头,白晶晶不再多言,转身离开。白子爵所需要的东西,她得转达给权子墨。 为了不让犹如惊弓之鸟的卓易起疑,不管是唐棣还是白子爵都不适合出面。只有她才适合出面。她根本不用找理由,随便敲开书房的门,给他们俩随便送一点什么茶水点心之类的东西就可以。她将消息内容写在自己的手心,让权子墨看一眼就可以。 这个办法,她以前经常与总监使用。 毕竟在跟对方公司谈判的时候,很多情况是瞬息万变的,更是无法直截了当的传达消息。那这个办法,就是相当的简单,也相当的简陋,却是相当的好用。 白晶晶离开之后,唐棣并没有离开,而是又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然后才走出。 等他在从那个房间走出来的时候,表情已经跟进去的时候,判若两人。 就算不仔细去看,也能发现,唐棣走路的步伐,都轻松了许多虽然脸上的表情,还是十分的凝重。但他整个人所呈现出的状态,是轻松的,是放松的。与之前一直紧绷着的状态,判若两人 如果是白晶晶的话,她一定会觉察到什么,一定会发现唐棣反常。但可惜的是,当白晶晶再看到唐棣的时候,他已经巧妙的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与自己脸上的表情。 人,只有当刚知道某种消息的时候,无法有效的控制自己的表情与情绪。像唐棣这样的男人,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钟,他就能恢复如常。 而就是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白晶晶错过了。 不过,影响并不大。 毕竟等时机成熟了,唐棣与白子爵也不可能再瞒着其他人。现在瞒着其他人,包括大将权子墨,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这个猜想,仅仅也只是一个猜想。 不管是唐棣还是白子爵,他们都无法确认这个猜想的真实性。如果是一场空的话,那还不如先瞒着点,等有了确定的时候,再告诉给大家。 要知道,现在的每个人,都经不起一点点的空欢喜了更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起伏。 白晶晶借口给他们倒茶,顺利的将白子爵的需求转达给了权子墨。 合起房门,白晶晶苦中作乐的自嘲,道:“我现在哪里是白秘书简直就像个白阿姨” 吴婶不在的现在,她俨然就是这栋别墅的保姆兼大管家。 照顾这一群大老爷们,她怎么觉得比让她去冲锋陷阵更辛苦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谁让,白秘书所照顾的男人们,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呢 随便拿出去一个,都是能震慑一方的巨擘。 看着自个儿对面吃饱喝足,一脸困意的男人,权子墨笑了,扬声道:“来人,给卓先生备水洗澡。” 备水 洗澡 这两个词儿,四个字儿,无疑在狠狠的敲打着卓易的心脏 一个死爱漂亮的男人,注定是死爱干净的。卓易的洁癖,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让他现在穿着流浪汉的衣服,光着脚丫,简直比让他落入卓岚的手中,更让卓易觉得绝望。 要是死的话,卓易希望自己能干干净净的去死。 一身脏的去死,卓易宁可苟活着。 很奇怪的思维方式 权子墨也觉得奇怪,但他却很高兴自己找到了卓易这奇怪的思维方式。 想要控制一个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刚才唐棣对付凌伯升的办法,控制对他最重要的东西或者人。那你就很轻松的控制住对方。 很卑鄙 但却很好用 权子墨望着卓易,似笑非笑,“卓先生,吃饱喝足再舒服的泡个热水澡,对现在的你来说,一定是人生乐事吧,嗯” 贪婪的点点头,卓易觉得他已经无法在忍耐身上传来的瘙痒了,“多谢权大少多谢多谢” 一连说了三个多谢,可想而知权子墨给出的热水澡对卓易的**有多大。 “那我就不打扰权大少了,我先下去洗洗澡,晚点儿” “诶,着什么急”权子墨不缓不急的虚空压了压手掌,示意卓易坐下别着急,“我还有事儿想问卓先生你呢。洗澡这事儿,不着急。咱们先聊,聊好了,我再放卓先生去洗澡。现在嘛,可不成。” 卓易表情一僵,心知权子墨这是想先小小的给他下马威,把他威胁一下,但他却不死心的做抵抗,“权大少,你看我这一身脏的不行,更是臭的不行,我怕熏着你。不如还是让我先去洗洗澡,然后我们再谈吧”“不打紧。”说着,权子墨用手帕捂了捂口鼻,笑眯眯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条缝,说不出的好看,“你瞧,这下我不就闻不到了卓先生,你再臭,我这边都没关系。” “好吧”卓易不妥协也没有办法,谁让他现在是受制于人呢别说热水澡了,要是权子墨不高兴了,直接把他赶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更何况,权子墨本就给他的结局,便是将他利用榨干之后,将他交给卓岚,他权子墨从中大赚一笔。 权子墨眯了眯眼睛,开门见山的到是让卓易有些猝不及防。 他说:“我猜,我心里那点子想法,一定瞒不住卓先生你吧” 卓易愣了愣,随即讪讪的陪着笑,“权大少说笑了。我哪里有这个本事,可以猜到你权大少的心中所想” 说着,卓易还心虚的抬头飞快的扫了一眼权子墨,飞快的又将目光收回。 这种裸的心虚,让权子墨对卓易更加不屑了起来。 他冷哼了一声,语气玩味至极,“卓先生这话说的,就太谦虚了。我心里那点子想法,怕是瞒不住任何人。我想,咱们就没必要绕弯子。都是站在悬崖边上,命悬一线的人。绕那些弯子实在可笑,我这边都坦诚了,不如卓先生你也坦然一些,可好” 礼貌有加的询问,背后却是更加裸的威胁。 可好 卓易还能说不好吗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卓易微微低着脑袋,满脸都是无奈与自嘲,剩下的一份,则是苦涩。 “那就听权大少的,我坦然一些。那么,我就想请问权大少你一句了,就算我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了你。你最终还是会把我拿出去,跟卓岚做一笔交易吧” 毕竟,留着一个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在身边,还不如把他丢出去与卓岚做一笔交易,还能再多得点好处。这样一来,还避免了权子墨跟卓岚之间开战时间的加速。 一本万利的买卖,只有傻子才不做。 而显然,他对面的权子墨不是傻子。 那么权子墨会如何选择,真的不难猜测。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到他心中的所想。 “没错儿。”说了要坦诚,权子墨当真是坦诚的让人无话可说,他脑袋一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等把你的利用价值榨干之后,我是要把你拿出去给卓岚的。” “没有商量” “当然没有。”权子墨笑的很灿烂,“我从不做赔本买卖,卓先生你是知道的。” “我猜也是”卓易颓然又虚弱的笑了笑,“来之前,我就知道这是一场骗局。是引诱我过来的骗局。可我明知道这是一场骗局,我最终还是会被卓岚抓住,死在卓岚的手中。可我没有办法,我想要多活一天,我就只能来找你。” 如果他不来找权子墨的话,他可能都活不过今晚。 对于自己,卓易剖析的很彻底,也很直白。 一个养尊处优太多年的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白脸,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混乱的局面存活下去,可能性为零。 不来找权子墨,等待他的只有死。 所以明知道这是权子墨给他设下的一个圈套,他也只能乖乖的跳进这个圈套。因为,不进圈套,他会立刻死。进了这个圈套,他会死的晚一些。如果他有什么好办法说服权子墨的话,他或许还不用死呢。 是以,在得知权子墨会保护自己的消息,卓易头也不回的选择了羊入虎口。 他想,最坏的结局,就是跟权子墨不欢而散,还能坏到哪里去反正都是死,如果跟权子墨不欢而散的话,卓易很确定自己有办法激怒权子墨,然后让权子墨杀了自己。 哪怕是死,他也不能死在卓岚的手中。白白便宜了卓岚,让卓岚这么多年的夙愿如愿以偿。 唯有卓岚,卓易不想让他称心如意 “那么,没有商量的话。我只有一个祈求。”说着,卓易伸出一根手指,“等将我的利用价值榨干之后,我希望,权大少你公开处置我。随便给我安个什么罪名都行,你现在接替了叶承枢的一切权利,只要你随便给我安个罪名,你就可以公开处置我。”** ... 第942章 这一种恩怨 权子墨眉头一挑,无辜的望着卓易,“为什么呢” 操 心中狠狠的暗骂了一句,卓易简直恨不得扑上去撕碎权子墨脸上的无辜表情。『言*情*首*发..om【无弹窗,页面干净,看书就上.dshubo】 是他自己说要坦诚相待的,现在他又却在装傻 他为什么主动提出要死在他权子墨的手中,他会不明白吗 看到卓易脸上的肌肉有那么一瞬间不受控制的抽搐不已,权子墨笑得更灿烂了,也更无辜了,“为什么呢” 权老爷又一次不知死活的重复了一遍自己欠揍的问题,“为什么卓先生你要让我公开处置你,还要让我胡乱给你安个罪名我要是真这么做了,岂不是徇私枉法” 卓易忍了又忍,终究是忍了下去。 他在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权子墨,他惹不起惹不起 浑身,是痛痒难耐。不知道那流浪汉的衣服上,都有什么样的细菌,或许还有跳蚤之类的恶心玩意儿。卓易最怕虫子了。一个蟑螂,都能吓得他一蹦三尺高。 鼻子,被一股一股从他自己身上散发的恶臭所荼毒。 对面,还有一个权子墨装傻充愣,却又虎视眈眈。 卓易觉得,自己的忍耐力似乎已经到了极限的边缘。 他 忍不下去了 狠狠的挠了挠头顶,卓易语气忍不住的沾染上了急躁,“权子墨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如此大费周章的将消息传给我,不就是为了引诱我过来吗然后你就可以利用我,直到将我利用榨干之后,你还可以把我交给卓岚与他做一笔交易。死的人只有我,你却从中获利不少。你难道不就是这么计划的吗” “是啊。”权子墨笑的可无辜了,“我原本就是这么计划的。” 原本是这么计划的 原本 卓易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某种转机 “那现在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还是要利用你。不然,我把你骗来不就没意义了” 卓易不耐烦的连连摆手,“利用我你随便利用能被你利用,说明我身上还有价值。只要我身上还有价值,我的生命就有了保障。”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还希望权子墨能这样利用他一辈子。至少,这样他生命无忧。不是吗 当没有了利用价值,他就像是一块破抹布,转眼就会被人所丢弃。而他的下场,可能还不如一块破抹布。 “我的意思是,等将我利用榨干之后,你想怎么处置我” 权子墨笑眯眯的说:“先不谈这个。我有其他事儿问你。” 卓易皱了皱眉头,“如果不把这件事谈清楚,我想你还是直接把我送去给卓岚吧” 显然,权子墨是不愿意接受他刚才的提议。权子墨不愿意杀了他,那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要落到卓岚的手上,他可不想再给权子墨白白的利用。横竖都是死,死他都不怕了,他还怕什么 结果都是死的话,他还不想在死前,白白的又被人当做傻.逼一样的利用,玩弄。然后再悲哀的死去。 那样,他才是真正的悲哀 “卓先生,我觉得你现在似乎情绪十分的激动。这样的你,是没办法坐下与我心平气和的做交易。” 卓易显然已经破罐破摔了,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他刺咧咧的盯着权子墨,挑衅的问道:“所以呢你打算直接把我丢给卓岚吗让我想想” 摸了摸下巴,卓易说道:“你是不是已经通知了卓岚还是说,卓岚的手下,已经就等在了这书房的门外只等你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冲进来把我像战利品一样的,双手奉给卓岚” 权子墨撇撇嘴,“卓先生,别把人都想的那么坏。至少现在,我还没有把你交给卓岚的打算。不放跟你说上一句心里话,哪怕是我很想拿你跟卓岚做一笔交易,我也不会主动上赶着去找他。老子,一定要卓岚来求我才好。懂” 卓易摇摇头,“不懂。” 不懂,不是说他无法明白权子墨话里的意思。仅仅是因为,他不懂,怎么会有人想要让卓岚去求自己怎么有人敢有这种让卓岚去求自己的念头,疯狂,相当疯狂的念头。 “你懂不懂,不重要。”权子墨耸耸肩,“你只需要懂我接下来问你的问题,就可以了。” “我也说过了吧不谈好那件事,我想我跟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滋儿了一声,权子墨凉凉的斜睨了一眼卓易,“我现在可算明白为啥两兄弟,一个混的风生水起,一个被到处追杀。就你这脑子,你也就是被卓岚欺负的命。” 说实话,卓易现在还能转动脑子跟权子墨坐下说话,已经是极限。还想让他头脑清晰又快捷他都快被自己身上的恶臭给熏昏过去了行不行 权子墨当然明白,如果让卓易去洗个澡,再干干净净的来谈,卓易的思维一定比现在更敏捷更清晰。但是,让卓易脑袋便的灵活了,他岂不是给自己找困难么。趁着敌人头脑还不灵敏的时候,直接拿下,这才是明智之举吧 不然,等到敌人重新变得敏锐起来,他还怎么把卓易骗进他的棋局里,任由他掌控 说句实话,被那一阵阵传来的恶臭所快熏昏的人,可不只有卓易,权子墨也是一样 谁不爱干净了 说到死爱漂亮,权子墨也不比卓易少几分。打扮起自己,比女人都不成多让呢。 “拿着吧”权老爷难得大发慈悲的从抽屉里找了个手帕给卓易丢了过去。 卓易一把抓起,迅速的就捂在了自己的嘴巴跟鼻子上。 那种胃部在翻涌沸腾的呕吐感,终于是减少了一些些,但也只有一些些。 两个人,都用手帕捂住了口鼻,这画面,其实还真有点诡异来着。 “卓先生,凑合着用吧。等你谈的让我满意了,我自然会放你去泡个热水澡。” “可我还是那句话,不把我的条件谈妥,我跟你是没有什么好谈的。” “傻.逼”权子墨终于忍不下去,骂了一句。 “权大少,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要跟我谈不拢了,直接把我送去给卓岚便是。没必要骂人吧” “傻.逼”权子墨简直想把面前的笔筒摔在卓易的脸上,“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傻.逼的人听不懂人话是吧搞不清道理是么动动你的脑子,别让我跟教唐麟一样,手把手的教你去怎么思考” 卓易现在一身的痛痒难耐,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最花时间去保养的皮肤,已经快要溃烂了。他实在是腾不出更多的精力去思考权子墨所给出的,那裸的暗示。 “权大少,是你说要开诚布公的谈,那么,你就不要跟我绕弯子了。有话,你直说可以吗”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权子墨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嘴角浅浅的上扬。如果此刻是熟悉权子墨的人在场的话,他们一定能够看出,权子墨的这个微表情,所代表的,是他十分的满意。 为了确认卓易是在跟他装傻充愣,还是真的被落魄逼上了绝路,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权子墨刚才是在考验他。 而结果,显然是令权子墨十分满意的。 他抿了抿嘴唇,语气却还是那么的不耐烦,“老子说过了,老子就算心里想跟卓岚做那笔交易,老子也绝对不会让卓岚那么的称心如意老子一定得刁难他,让他来求老子。懂所以,我他妈刚才拒绝你的提议,不是真的要拒绝你。而是我想根据我们谈话的结果,来调整我的计划。” “根据我们的谈话结果来调整你的计划”卓易现在真的是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若是搁平常,他一瞬间就会明白的事情,现在却怎么也不明白。 权子墨叹了口气,心里暗想,卓易这短短两天时间的遭遇,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怎么能让一个头脑清晰的人,变成了现在这个傻.逼 但该解释的,该让卓易明白,他还是得解释,还是得说。 “我的意思是,你刚才让我直接宰了你,不给卓岚称心如意的心意,跟我是一样的。我也不愿意让卓岚称心如意。当然,我最开始的计划,的确是利用你榨干你之后,就将你丢给卓岚。可现在,我不想这么做了。一句话,老子不想看卓岚舒坦” 权子墨觉得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但卓易似乎还是一脸的迷茫。 “操你是不是真他妈傻了”权子墨忽然觉得,他或许真的应该先让卓易去把自己捯饬干净。不然,面对一头猪,他是真的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 他还是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跟一头猪说话,实在是太累了。 不得已,权子墨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给卓易解释,“简答一句话,我要根据我们谈出的结果,来决定我是否还是依旧要拿你去跟卓岚做那笔交易。如果我们谈的很愉快,我会一直保证,你绝对不会落入卓岚的手中。但你的生命安全,我不保证。这,你明白么” “明白”卓易的智商,有找回的迹象,“只要你能保证我不会落入卓岚的手中。那么,就算是死在了别人的手里,那也是我自个儿的事儿。跟你权大少没一丁点儿关系。” 能杀了他的人,只有卓岚。 只要不落入卓岚的手里,他就是安全的 如果他还是死了,那只能说明,是他自己太蠢。死了也是活该,怨不了任何人。 而这个结果,已经令卓易喜出望外的很。他刚才都已经想好了,他可以死在任何人的手里,就是不能死在卓岚的手里。 因为,就像权子墨刚刚说的,他就是不乐意让卓岚舒坦 只要卓岚不舒坦了,哪怕让他去死,他也十分乐意。 能看到卓岚的脸上,露出不甘的表情,是他卓易这辈子最大的心愿 有一种恩怨,是宁愿付出自己生命的代价,也要让对方气急败坏的。 而卓易与卓岚这两兄弟的关系,比上边的那种恩怨,更要复杂,也更为深刻。** ... 第943章 活死人 “那么,权子墨,你能保证,我绝对不会落入卓岚的手中吗” 只要不落入卓岚的手中,让他干什么都行哪怕去让他死。『可*乐*言*情*首*发』【大>书>包>小>说>网 dshubo】 “我现在还不能保证。” “什么意思” “天啊,别让我把一句话重复上太多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要怎么做,不是我来决定的。而是由你,你卓易亲自来决定的。” “我不太明白。” “简单来说。我接下来要问你几个问题。我要怎么做,就看我们这次的谈话结果如何了。我现在能给你一个保证。如果你胆敢欺骗我,对我说一个字的谎话,那么,你身上有再多的价值,我也可以不要。我回直接把你丢给卓岚。我想,这是你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吧” “权子墨,你总说要看我们的谈话结果如何。可你到底想跟我谈什么” “我接下来的问题,你必须要一五一十的老实回答。只要得到了我想知道的东西,你的安全,我来保证。够简单了吗” “可你想知道的东西,我未必能给你。” “错,大错特错我想知道的,一定能给我。不然,我也不会千辛万苦的把你找来了,不是吗” “好吧”卓易点点头,“那么,你想问什么” “第一,你是如何从黎兆予的封锁之下逃出来的” 卓易也不含糊,大大方方的回答:“当时我们在去事故现场的路上,顾灵色接到了一个电话。虽然她很小心翼翼,但我还是知道,她是在跟你们打电话。当然了,我当时觉得她跟你打电话的可能性比较大,我没有想到与她打电话的人,竟然是黎兆予。” “继续说。” “虽然具体是谁我没有猜对,但我猜到了顾灵色是跟你们打电话。我当时就知道,你们这边一定会有所行动。而你们最有可能要做的事情,也是你们必须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封锁消息。”权子墨从善如流的接道,“并且,再情况不对的时候,杀了所有的知情者。” “没错。我就是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从下车的一瞬间起,我就在提防顾灵色,并且在暗暗的观察她了。只要她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我就会立刻逃跑。当然了,从一下车起,我也就发现了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我。” 权子墨点了点头,“监视你的人,就是黎兆予那个死了的下属。”“他是被我杀了的。”卓易一点都不隐瞒,因为这些事,就算他不说,权子墨也一定会想到。与其让人家跟挤牙膏似得,一点一点的威胁他,他才说,还不如一开始,他就坦诚一点。至少,他还能在权子墨这里,得到一个还算不错的印象,不是吗 卓易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然后接着说道:“那个人原来是黎兆予的手下啊,我现在才知道。我以为他是你的人。” “是谁的人,不重要。一个死人,我不在乎。你继续说。” “我知道他在监视我。目的无非是两个,第一,局势没有变坏的时候,他只要保证我全力在救援叶承枢。第二,局势一旦有变,他便将我控制起来。而我想,控制我有一定的风险,应该死直接杀了我。那么,我不会白白等死。” “你具体是怎么做的” “很简单。我在事故第一现场,叶承枢到底是死是活,我会第一个知道。” 接下来的事,已经不需要卓易再多说,权子墨就全部明白了。 卓易就在事故第一现场,叶承枢死亡的消息,他是第一批知道的人。原本,卓易就做了准备,也掌握了监视他,更直接点说,掌握了一旦情况有变,会解决他的人。那么,卓易在一察觉到,叶承枢可能没救了的消息的时候,他会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 卓易在知道了叶承枢已死消息的时候,他主动攻击了那个会解决他的人。而当时叶承枢死亡的消息传来,黎兆予的手下,动作再迅速。这个消息也太严重了,他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绝对是联系黎兆予。然后,才是封锁现场,解决干净那些会棘手的人。 虽然这前后只是短短的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但对于卓易来说,却已经足够他顺利的逃脱了。对没有防备的人来说,这三分钟,眨眼就过去。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了黎兆予的刀下亡魂。但对卓易这个已经做好了充分逃跑准备的人来说,这三分钟,足够让他杀了监视自己的人,在黎兆予其他手下还没有着手去封锁的时候,顺利的逃跑。 也就是说,卓易,他是知道叶承枢已经死了的这个消息。 “不得不说,黎先生的手下十分难缠。我已经抢夺了先机,先将匕首捅进了他的身体,他却还是伤了我。”说到这里,卓易伸手还没有用力,胸口的抹布就被撕碎。 权子墨眯了眯眼睛,沉默的看着卓易胸口那道长长的伤痕。 鲜血已经凝固,成了深红色。很显然,这伤口的凝固,并不自然。伤口的周围,怎么说呢,很狰狞,很可怕。很明显卓易胸口的伤口,早就已经溃脓了。而他身上散发的恶臭,其实并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的伤口 之所以会把熟睡当中的流浪汉的衣服扒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也是卓易想要用这个衣服来隐藏自己胸口上伤痕所散发出来的恶臭 不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散发着恶臭,这太显眼了。别说是卓岚的手下,就是随便一个普通的路人,都会感到奇怪。 想了想,卓易想捂住口鼻的手帕,压在了自己胸口的伤口上边。 “权大少,我可能坚持不了太久。不如我们的谈话加快一些速度,可好” “不着急。”权子墨这次是真的不着急,他唤了一句,门外立刻有保镖进来,权子墨吩咐道:“找章叔来。” “多谢。” 卓易虽然没见过章叔,但他却知道有章叔这么一个人。 能让叶震裘的私人医生给他处理伤口,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卓易摇摇头,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钝起来了。先是失血过多,然后伤口又被感染,现在的他,就是随时会昏死过去,他自己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能撑到见权子墨,卓易已经对自己的表现感到十分的满意。 如果不是真的发生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竟然也能忍受到这一刻。 很快,章医生就提着医药箱过来。 在看到卓易伤口的时候,章医生先是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你们都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争前恐后的让自己受伤你们是觉得自己身子骨太硬朗,还是觉得我这老头子身体太硬朗” 就短短一天的时间,他已经处理了多少个伤员跟病号了他们自己数过没有 “一天到晚,尽不让我省心” 嘴上骂归骂,但手下处理伤口的章医生也没落下。 他说:“麻醉药,我就不给你打了。你自个儿忍耐一下。” 卓易点点头,将章医生递过来的木条咬在了嘴巴里。 就算章医生要给他打麻醉药,他也是会拒绝的。一旦打了麻醉药,他就会失去清醒,陷入昏迷。而现在,他必须保持清醒。至少,他绝对不能昏厥过去。否则,在他昏厥的期间,他有可能就再也醒不来了 虽然他对权子墨的话,已经信了九分。但他还是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如果,如果权子墨忽然改变了注意呢又决定把他交给卓岚了呢 “咬紧了”章医生在手术的前一刻,认真的对卓易说道:“我会用手术刀,剜去你伤口附近已经被感染的死肉。会很痛,你必须咬紧木棒,否则,你” 卓易只点点头,示意章医生尽快替自己动手术,如果他没咬紧木棒,会有什么后果,他很清楚。 无非就是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然后当场死亡。 还能有什么别的可能 将书桌临时当成了手术台,卓易躺在书桌上。嘴巴里咬着那根木棒,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上的钻石吊灯 他已经忍了这么久,他必须要忍下去 必须 否则,他之前所忍耐的一切,都会变成 “嗯唔” 当手术刀划开自己皮肤的一瞬间,卓易才知道,原来,竟是这样的痛 痛到极致 痛彻心扉 他以为自己可以忍受,其实,他并不能。 一个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这份痛苦,他是无法忍受的。 而就在这时,权子墨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他说 “卓易,你要是死了,就算一了百了。可你要是没死,却又成了一个废人。那么,我是不介意跟卓岚做一笔交易的。” 卓岚 这个名字,让已经陷入濒死状态的卓易,瞳孔中有出现了生机。 “这法子可行”章医身兼数职,不但要给卓易做手术,还要充当护士的角色,时时刻刻的留着卓易的状态。这对他来说,实在有些吃力。 哪一次他进手术室,身边不是跟随了十多个护士以及他的学生大部分的时候,他只需要下达命令,甚至都不需要自己的手碰到那鲜血。他的学生就能完美的操作那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完成一次手术。 很多年,他已经没有亲自捏过手术刀了。 看了一眼卓易,章医生冲权子墨命令,“他的瞳孔,已经渐渐缩小。你不要停,继续刺激他” 因为没有打麻醉药,所以那剧烈的疼痛,会激发人体的自我保护技能。会让人自动陷入濒死的状态。也就是一种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意识陷入昏迷的状态。 而在医学上,这种状态被称之为 植物人 如果卓易不能找回自己的意识,那么,他的意识,很有可能就会一辈子飘荡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再也找不回来了。而卓易,就会变成一个活死人,没有知觉没有痛感,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活着。 一个活死人。** ... 第944章 你也被调戏了 卓岚 卓岚 唯有这个名字,唯有这个人,是他永远的伤疤,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哥,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啊我又不是女孩子,你为什么要给我穿裙子呀” “哥,我好饿,真的好饿” “哥,我没有力气了。『可*乐*言*情*首*发』【大^书^包^小^说^网 dshubo】 .你抱我吧” “哥,你累吗对不起,你也明明很饿也没有力气了,却还得抱着我。” “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我真的好饿,好饿啊” “哥哥哥哥,哥哥别丢下我。求你了,我不跟你要饭吃了,我不吃饭了,我也不要你抱我了,求求你了,求你千万别丢下我。” “哥哥,我求求你了,别再让我去跟那些叔叔吃饭了。我不想吃饭了,每次他们都会弄的很痛,很痛。我不想吃饭了。哥,求你了,带我回家吧,我” “哥救我啊” 瞳孔,猛地扩大 就在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的时候,那双眸子,渐渐的恢复如常。 “卓易,卓易能听见我说话吗喂,醒醒” 脸颊上传来了微微的刺痛,卓易觉得,耳边似乎有谁在叫他。 他很累,很想闭上眼睛睡觉,可那个人却不依不饶的在叫他 “哥,我就再睡一下下,就一下下求你了” 将脸颊在对方的手背上蹭了蹭,卓易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哥” 权子墨面无表情的看着抓住自己手背的卓易,桃花眼中一片厌恶,却终究没有把手抽回来。 哥 卓易叫的,是卓岚么 他是把自己,当成了卓岚么 权子墨脑门上的青筋暴起,嘴角狠狠的抽搐两下。 章医生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他现在是个病人根本没有理智可言他说什么话,你可千万不能当真啊” 权子墨恨恨的瞪了一眼卓易,“妈的,昏迷了也要**老子” 章医生抿了抿嘴唇,表情变得很诡异。 是啊,忍笑的时候,表情能不诡异么 他活了这大半辈子从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看到一个男人去**权子墨的画面。 不行不行,忍不下去了 章医生努力的板了板脸,“咳权大少,这个卓先生有我看着,你下去休息吧。等他一清醒,我就会通知你。” 不然,再让权子墨留下来,他一定会忍不住笑出来,然后,可能下一个需要动手术的人就是他了。可这儿,又没人能帮他动手术不是 权子墨早就想走了,要不是章医生把他留下当助手,他早就走了一听到章医生这话,权子墨二话不说,在卓易的脸庞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转身就走。 妈的,还敢**他 卓易真是想去找卓岚叙叙兄弟情深了 “操” 被个男人**,权老爷都快气炸了。 支开了权子墨之后,章医生便坐在旁边,握着卓易的手。 这孩子,细皮嫩肉的,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因为前后形象差距实在太大,章医生竟然没有认出来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江南省的新特助,叶承枢的接替者,卓易 也实在是因为卓易这个死爱漂亮的老男人,平常太注重保养自己了。看他的皮肤,最多撑死就是三十岁了。 不怪章医生把他当做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哥我疼哥” 章医生凑了过去,“嗯孩子,你说什么” “哥,我疼” “没事,没事儿的。”章医生除了这样安慰,也没有别的办法。 手术之后,伤口肯定会疼。他不知道这孩子对什么过敏,也没办法给他打止疼针。就算可以打,他手边也没有止疼针了啊 前前后后出现了好几个伤员病号,他就这么一个医药箱,所有的止疼针已经给你全部用掉了。没办法,只能苦了这孩子,让他自个儿忍耐过去了。 卓易浅浅的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望着章医生,口齿不清的呢喃。 章医生连忙将耳朵凑了过去,“孩子,你说什么” “嗯嗯嗯嗯” 越听,章医生的表情便是阴沉,到了最后,他几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没事儿的孩子,你在这儿好好的休息。我很快就回来陪你。”章医生摸了摸卓易的脸颊,等到他重新睡着,然后才迅速的从书房离开。 “看好这里”章医生对门口的保镖语气严厉的命令,“不管是谁,哪怕是黎先生与黎二爷,他们进这个房间,你也得告诉我听见了没有” 毕竟不是章医生的下属,保镖犹豫了一下,“这” 他的主子是黎先生与黎二爷,哪儿对外人汇报自家主子的下落的 “告诉你这个人十分的重要他要是死了,你主子绝对饶不了你”“听到了。” 事态严重,保镖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章医生没时间浪费,直接找到了权子墨。看到他出现,权子墨眉头一挑,“哟,章叔,瞧你这一脸的义愤填膺。怎么了,你也被**了” “也”一旁的白晶晶,总是能够一下子就抓住重点。 权子墨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轻咳了一声,“白秘书,别打岔让章叔说。” “权大少,书房里那个病人的情况,你必须去调查一下”“哈” “他应该有一个哥哥,他那个哥哥我觉得十分重要。你一定要调查出来他的哥哥是谁” “哈” 章医生恼了,“哈什么哈你不相信我的话吗我说,书房里的那个病人他有一个哥哥” “这事儿我知道啊”权子墨反倒纳闷了,“全世界都知道卓易的哥哥是卓岚,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还用调查” “卓易”这次轮到章医生迷茫了,“你说他是卓易” “如假包换。”权子墨还有点纳闷的看着章医生,“不是,章叔,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让我去调查卓易的哥哥” 这还用调查 从几个月之前,他跟叶承枢就开始调查卓岚了。基本上,卓岚喜欢穿什么颜色的**,他都了若指掌哦 “我,我还真不知道他就是卓易”章医生低着头沉思,喃喃自语,“那个丧尽天良的哥哥,就是卓岚了” “是不是一个丧尽天良的哥哥,我不知道,但卓岚丧尽天良,这点我很确定。”权子墨阴森森的在旁边说道:“章叔,你到底听卓易自言自语了些什么,别卖关子了,快点说。你想把人给急死啊” 深吸一口气,章医生抬起头,延伸直勾勾的盯着权子墨。 权子墨被他这眼神看的一愣,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章叔,我不好这一口。就算我找男人,你年纪也太大了。我不会要你的。” “呸”章医生反怒为笑,又无语又无奈的道:“都什么时候了,权大少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行了,你现在说吧。”权子墨摆摆手,懒洋洋的道:“章叔,你刚才那表情有多可怕,你自己绝对不知道。” 说着,权子墨还望了望一旁的白晶晶。只见白晶晶狠狠点头,道:“忒可怕了” 章医生挑了挑眉头,“有吗” “你说呢”权子墨反问了一句,随即摆摆手,“你现在说,到底怎么了”“我不知道这件事对你们能否有帮助,但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去调查一下这件事。” “什么事” “卓易与卓岚两兄弟,小时候的事” “他们两兄弟小时候的事儿”权子墨皱了皱眉头,摸了摸下巴,“这个章叔你应该很清楚啊。卓岚还是少年的时候,就被叶南川一眼相中,他认为这少年很有反复,就把带在了他的身边,悉心教导。最后养虎为患,差点给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给宰了。这有什么好调查的” “不”章医生狠狠摇头,“我值得是,卓岚在被南川省长带回叶家之前,他跟卓易的事情。” “调查这个”白晶晶不解的皱眉,“为什么要调查这些” 虽然他们两兄弟儿时具体都经历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但大概的情况,他们也是知道的。 在卓岚被叶南川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之前,卓岚就是个孤儿,也可以说是流浪儿。居无定所,吃了上顿没下顿,睡觉在垃圾场,天天受人欺辱。活的还不如一只流浪狗。基本上,卓易的童年也是这样度过的。 “不对。”权子墨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他眯了眯那双桃花眼,“我很清楚的记得,叶南川当时说,他只看到了卓岚,觉得那孩子很有天赋便带在了身边。” 那么,卓易呢 连卓岚都说过,在被叶南川捡回叶家之前,他是跟弟弟卓易相依为命的。那么,卓易呢 当时的卓易在哪里 为什么叶南川只看到了卓岚,却没有看到卓易呢 还有,既然是相依为命的两兄弟,那么感情一定不浅。 就像高兰跟高山一样。 高兰再怎么为了自己的爱情抛弃了亲情,抛弃了自己的弟弟。但至少高兰在最开始遇到叶震裘的时候,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弟弟。高兰也是在安顿好了弟弟,让高山有自食其力的能力之后,才抛弃高山的。 而这种抛弃,严格来说,也不算是抛弃。毕竟,高兰在临走之前,还是求叶震裘给高山找了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 可卓岚跟卓易的情况,是不是就很诡异了 明明是相依为命的两兄弟,在哥哥遇到了好人家的时候,他却只字不提自己的弟弟。这难道还不够诡异吗 就算卓岚害怕因为有了卓易这个拖累,会害他失去叶南川这个救命恩人。毕竟,叶南川也是看上了卓岚的能力与天赋,才将他带回叶家的。如果有了一个拖累卓易,叶南川很有可能也会丢弃掉卓岚。卓岚会担心这个,情有可原。 如果是权子墨的话,他也觉得,自己不会把个拖累待在身边,连累自己也没有好日子,继续过那种流浪儿的生活。 但最诡异的是 在卓岚被叶南川捡回叶家这长达五年多的时间里,所有人都知道卓岚有个弟弟。但却没有人留意这件事** ... 第945章 钱、权、女人 这是不是就相当的诡异了 明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从没人询问过,也没人留意,更没人看到过。『言*情*首*发..om【手机用户直接访问 dshubo】 .好像就是,你明明看到眼前有一个人,但却无意识的忽略了这个人。你每天都会看到他,但你从没觉得自己看过他。 这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糟糕呢 权子墨皱着眉头,“章叔,你都听卓易自言自语说了什么告诉我” 章医生压低了声音,面色愤怒的向他重复。 白晶晶听了,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阴沉。只有权子墨,越听越面无表情。 “就这么多了。他陷入了昏迷,说这些话都是语无伦次,口齿不清,我也只听的七七八八。其他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白秘书。”权子墨唤了一句。 白晶晶立刻点点头,“我去调查。” “给你一天的时间。” “明白” 仅仅只有一天,如果没有听章叔告诉他们的话,她或许什么都查不出来。但有了章叔的话,她就可以顺藤摸瓜的调查下去。 白晶晶很有自信,用不了一天,她就能解开卓岚卓易这对兄弟之间恩怨的根本原因 而那个时候,他们或许就掌握了卓岚的致命弱点 明明是两兄弟,却走到了如今这个不死不休的局面。只有其中一个人死亡,这恩怨才算是个头。为什么呢卓家两兄弟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有着怎样的恩怨才能导致他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身上流着相同血脉的两个人,到底有什么仇恨是不能够被化解的 钱 权 女人 说到底,对男人来说,身外物不外乎就这三种。钱、权、女人。 在卓家两兄弟四处流浪的时候,他们兄弟间的感情还十分牢固。这就说明,让他们两兄弟不死不休的原因,绝对不是金财。当年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他们还相依为命,有了钱之后,这就更加不是问题了。 卓岚被叶南川捡回叶家之后,就算他怕卓易拖累他,让他没有了叶家这个依靠,他没有把弟弟接到身边。但卓岚也可以偷偷的救济一下弟弟。这点没什么好说的。叶南川这个人,其实在官场上风评,实在不怎么样。 怎么说呢,叶南川这个人,做事情太不留情面了。对政敌是,对自己也是。 如果说众人对叶承枢是敬畏,那对叶南川,就只有畏惧。尊敬实在少得可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叶南川用人,有着他自己的一套准则。 连权子墨都清楚,如果当初卓岚要把弟弟接到身边,叶南川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他,不管他多么有天赋多么有能力。对于自己的下属,尤其是准备好好栽培委以重任的身边人,叶南川第一个要求,就是无牵无挂。 什么叫无牵无挂 没有家人,没有爱情,没有感情的人。才是叶南川心中最满意的人选。 因为叶南川认为,一旦有了牵挂,就等于有了弱点,也就有了可乘之机。他身边的人,绝对不能有可乘之机,不然,极有可能会危害到叶南川他自己。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往往让自己输得一塌涂地的,就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凌伯升本人是一个没有弱点的人,但他有了牵挂,高山。而高山有着众人皆知的弱点高兰。那么高兰的弱点,就是高山的弱点。等于说,控制了高兰,就可以控制凌伯升了。 叶南川的做法,是很不近人情,但对于一个政客来说,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如果知道卓岚有一个放不下的弟弟,那么一旦有人用卓易去威胁卓岚,卓岚就很有可能做出对叶南川不利的事情。比如,背叛叶南川,给叶南川的政敌卖命。 你可以说叶南川不近人情,但你却无法指责叶南川。叶南川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以及他的家人。 卓岚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他肯定不会让卓易拖累了他的大好前程。他已经被叶南川看中,带回了叶家。几乎可以说,卓岚的半条腿,已经迈入了上流的贵族圈子。一个经历过吃不饱饭,四处流浪的人,是无法抗拒这种跻身上流阶层的**的。 但是,就算是这样的叶南川。对于卓岚偷偷救济自己的弟弟,他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叶南川也是同样。 只要卓岚做的足够隐蔽,叶南川是不会过多干预的。毕竟,谁没有个家人了 以卓岚的能耐,权子墨更愿意相信,卓岚偷偷救济卓易,这件事都不会被叶南川察觉。 这就很好的解释了,在卓岚被叶南川捡回叶家之后,卓易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彻底的没了消息。有那么大概三两年的时间,没人知道卓易在哪里,也没人看见过卓易,只知道,叶南川身边有一个很**爱的弟子,而这个弟子,有一个弟弟。 至于这个弟弟长什么模样,又身在何处,没人知道。 权子墨想,对于卓岚来说,彻底的隐藏一个人的存在,这件事并不困难。反而是相当的简单。 那么,卓易在人间蒸发的这三两年时间里,卓易应该就是在卓岚的庇护之下。只不过,卓岚为了自己的野心,把卓易软禁了起来。权子墨估计,卓岚很有可能,就把卓易藏在了叶家的眼皮底下再疯狂一点去想,卓易或许就被卓岚藏在了叶家大宅当中 叶家大宅的占地面积,大的令人难以想象。叶家大宅是由叶震裘的别墅,叶南川与秦雯的别墅,叶承欢的别墅,以及叶承枢的别墅所组成的。 面积那么大,房间又那么多。还不算什么阁楼地下室。 就算是叶家人,估计都不清楚自己有多少个房间。这些房间里,消无声息的多出了一个人,叶家人也不会察觉到。 权子墨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叶承欢别墅的地下室 因为当年的年纪还小,叶承欢是跟着父母一起住的。她那栋别墅,便一直空着。因为根本没有住人的打算,所以叶承欢的那栋别墅,是每半个月才派人打扫一次。而地下室,显然是一个藏人的绝佳地点。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年叶南川最**爱卓岚的时候。叶承欢的别墅,是让卓岚去住的。 越想,权子墨觉得卓易越有可能被卓岚藏在了叶承欢那栋别墅的地下室 “不行” 他得去叶承欢那栋别墅的地下室瞧瞧 虽然几率渺茫的让人绝望,但他还是得去瞧瞧。毕竟,想要彻底抹去一个人曾经住过的线索,是不太可能的。仔细去勘察的话,总能发现点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权子墨没有耽误,匆匆拿了外套便要出发,却 “权董”被章医生给叫住了。 他问,“你要去哪里” “有点事我很在意,必须亲自过去一趟。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不是不信任,而是有些东西,别人无法替他代劳。在这里,只有他最了解叶家的情况。黎兆予尚且都不如他了解。更不用白子爵跟白晶晶了。 对于叶家的了解,没人会胜过他。 “跟卓易有关吗” 权子墨不愿意瞒着章医生,便点点头:“如果我的猜想没有错,那么我很有可能会找到些蛛丝马迹。”顿了顿,他补充,“证明你刚才所说那段话的蛛丝马迹。” 章医生淡淡的纠正,“是卓易喃喃自语,被我转述给你的那段话。” “就是这样。我很快回来,你帮我告诉白子爵,在我回来之前,这边就交给他了。” 章医生却摇摇头,“还是我去吧。” “嗯” “说到了解叶家,权董你肯定是不如我的。”章医生慢条斯理的扣上风衣的纽扣,慢慢的说道:“权董你心里想些什么,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你直接告诉我,地点是哪里。我帮你去调查。这边,离不开你” “对对对”权子墨一拍脑门,他怎么把这回事儿给忘了 说到了解叶家,这里还有一个人是可以胜过他的章医生他是叶震裘的私人医生,跟了叶震裘大半辈子。叶家大宅的每一个地方,章医生肯定都比他更熟悉,更清楚。 这个任务,如果有人能替他代劳的话,那就只有章医生了。 更何况这边的情况,实在是离不开他。要不是直觉告诉他,找到了卓岚卓易两兄弟不死不休的源头,他就可以抓住卓岚心里最想被尘封的真相,他也不会想要离开这里了。 当需要大将离开大本营,亲自出去的时候,那情况,真的是严峻的不敢想象。 想到这里,权子墨也不含糊,直接了当的对章医生说道:“记得承欢那栋别墅的地下室吗” “非常清楚。” “我估计,卓岚十有当年就是把卓易藏在了承欢那栋别墅的地下室。每一个角落,你都仔仔细细的去勘察。” 如果刚才卓易在昏迷中喃喃自语的话,是真的。那么,他一定会留下点什么蛛丝马迹。 在经历了那样非人的待遇之后,卓易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被自己的哥哥锁在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能够看到太阳,也是要被送去这种情况下,一个少年,必定得找个宣泄的地方。 念及于此,权子墨勾了勾手指,在章医生的耳边,轻轻的道:“我记着,那地下室有一处你仔细勘察有结果,立刻给我打电话。” 章医生郑重的点了点头,“交给我。” “快去快回”权子墨拍了拍章医生的肩膀,“注意点,最好别让老爷子他们发现你回叶家大宅了。不然,以老爷子跟叶南川的敏锐,你此行的目的,或许瞒不住他们。” “我明白。放心吧。” “黎兆予应该还在叶家大宅,我给他发个短信,让他帮你这边掩护一下。得到答案之后,你” 章医生点点头,从善如流而的接到:“先给你打电话” “路上小心安全”** ... 第946章 不外乎就是喊打喊杀了 再如何睿智冷静的人,一旦牵扯到了曾经几乎就差那么一点点,便能彻底毁了自己的人和事,都是无法冷静下来的。『言*情*首*发..o网 dshubo 】 人毕竟不是神,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有嗔念痴怒。只有神,才能做到不喜不悲。 有些人可以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代表他是神,他没有情绪。只不过,这种人相比于普通的常人,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保持在一个冷静的状态之下罢了。 只要是人,就会有情绪无法控制的时刻。 比如,刚刚的权子墨。 比如,牵扯到卓岚的叶南川。 而叶南川是人。 如果给他知道了章医生此行回叶家大宅的真正目的,连叶震裘都不能保证,叶南川是否还可以冷静平静。 毕竟,黎兆予已经先回了叶家,叶承枢与顾灵色死亡的消息,怕是瞒不住叶震裘跟叶南川的。黎兆予肯定不会直接告诉他们,黎兆予肯定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不确定的话。但以叶震裘与叶南川的精明,就算黎兆予不说,他们也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只不过,在确定的告诉他们之前,他们心里是不会肯定自己的猜想。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叶承枢跟顾灵色只是失去联系了而已。 这时候,如果再给叶南川知道了章医生回叶家大宅的目的,那后果 权子墨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承认,那后果他是不敢去想的。 等待等待 永远都是那么的令人苦不堪言。 尤其是等待的结果,是那样的重要,这就更让权子墨坐立难安了。 就在权子墨坐不住的时候,白晶晶带来了一个消息。不知道是好是坏。 “权董,卓易醒来了。” 醒来了 克制了心头的情绪,权子墨慢条斯理的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带我去见他。” “嗯。”白晶晶嗯了一声,轻轻的道:“卓易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恐怕没有太多的精力。权董,您长话短说。” “我知道。” “还有就是” “白秘书,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话不能直接的说” “卓易人虽然是醒过来了,但神智好像不太清楚。” 权子墨皱眉,“什么意思” 什么叫好像不太清楚。 神志清楚就是清楚,不清楚就是不清楚。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不是他想要听的。也,不该从白晶晶的嘴巴里说出。 “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您形容。”白晶晶一跺脚,拉开书房的门,道;“您自己去看了就明白了” 狐疑的扫了一眼白晶晶,权子墨走了进去。他一进去,白晶晶便立刻从外边帮他合起了房门。 “卓先生,感觉怎么样”权子墨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伤口还有些痛。”卓易的样子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不知道白晶晶刚才那话是从何说起,他虚弱的躺在书房的软榻上,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伤痕,笑笑,道:“如果能来一针止疼针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章医生已经回去补充医药箱了,等他回来,我立刻让他来给你打止疼针。” “多谢。”卓易冲他感激的点点头,话锋一转,忽然问道:“我哥呢” 我哥 这个称呼,让权子墨眼神暗了暗。 看来,这就是白晶晶口中所说的,卓易神智不太清楚的地方咯 权子墨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试探性的问道:“你是问卓岚” “对,就是他。他在哪儿” 权子墨直接不太好,“卓先生,你好好的想一下,你” “我想什么” “想你跟卓岚的关系。想你为何会落到这一步,想你胸口的伤痕是怎么来的,想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书房。” “是我的书房。” 角落传来的阴沉的声音,还真的吓了权子墨一跳。 他拍了拍胸口,瞪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黎兆予,没好气的骂道:“你是死人啊也不知道打个招呼,你这样忽然开口说话,会吓人的知不知道” 黎兆予凉凉的斜睨了他一眼,“我早就在这儿了。是你自己眼瞎没看到。” “得,我现在不想跟你抬杠。没时间”权子墨摆摆手,示意卓易先躺回去休息,走到黎兆予的旁边,只浅浅的扫了一眼他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便将目光定格在了黎兆予的脸上,“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让章医生去叶家大宅调查点东西,本来还打算让你帮他打掩护呢。你怎么还回来了” “事情交代完毕了,我不回来还能上哪儿”黎兆予冷冷的反问。权子墨无语,“什么情况。说说看。” 伸手,毫不避讳的指了指软榻上的卓易,黎兆予挑眉,“不用避着点外人” “他的命都在我手上,我还会怕他出去乱说什么搞笑哦不用避讳他,他不听话,杀了就是。” “也是。杀了就是。” 门口的白晶晶,听到了里边的对话。不禁张口无言。 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是避讳卓易呢,还是一点都不避讳卓易呢 口口声声说要避讳着点外人,可干的事儿,还真不是会避讳谁的事儿 简直狂妄 摇摇头,白晶晶把自己从门板上扣了下来。 有那两个人在,也不用她担心了吧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白晶晶估计,诸游那二愣子,也该有消息了吧 也不知道权子墨给那二愣子交代了什么任务,反正那二愣子一下飞机,先是被黄小明的妻子接到了省里的某个五星级酒店,行李还都没放下,发生了什么事都还没告诉他,那二愣子就被权子墨给派出去了。 她心里其实是挺好奇的,但她懒得去问权子墨。 想也知道的好吧,就那二愣子权子墨肯定不会给他派什么危险的任务。白晶晶估计,大概就是些帮权子墨去联系人的任务吧。毕竟,那二愣子回来的消息,知道的人很少。再加上那二愣子本来就不是什么会被人家重点监视的对象,由他出去当联系人,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方便许多的。 毕竟,他们现在所处的这栋别墅,周围都不知道安插了多少双眼睛。想想都是个天数字。 每一个从这栋别墅出去的人,都会被严格的监控起来。 反而是,从外边进入这栋别墅的人,就不会被那么多的眼睛监控起来了。 诸游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过,让他去联系外边的事情,不太容易被对方察觉,然后监控。 一个到现在为止还没进入过敌人视线当中的人,与其让他回来,跟他们一起成为被敌人监控的对象。不如就让他一直在外边,做什么事情都方便一些。所以,权子墨给诸游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不允许他到这栋别墅来。 权子墨是打算把诸游一直放在外边,当他的联系人。 轻轻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白晶晶有些难过。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二愣子 明明让那二愣子提前赶回来,是为了他们的造人计划。眼下来看,这造人计划搞不好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虽说那二愣子现在身边的眼睛不算多,但他毕竟是诸家的继承人,又是叶承枢的挚友。他回来的消息,肯定瞒不住太久。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那二愣子的身边,也会布满了各方势力的眼线呢 那二愣子,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在这栋别墅之外的地方,相对是自由了不少,但危险也相对增加了许多 想到这里,白晶晶忽然有些坐不住了。她想也不想,转身又向才刚刚离开的书房走去。 谁成想 “白秘书,怎么有事儿” 她却刚拐弯,就看到了书房门口站着的权子墨。 不禁有些纳闷,“权董,您站在门外干什么我不是都说了么,卓易有点奇怪。您不去盯着点他,跑到外边晒太阳啊” “啧啧”权子墨撇嘴咋舌,“晒太阳白秘书,你这张嘴,真是刻薄。” “彼此彼此了”白晶晶翻了个白眼,越过权子墨的肩膀扫了一眼书房,却因为房门紧闭,她什么也没看到,“到底怎么了” “我不管卓易是给我装傻充愣,还是他真的神志不清。总之一句话,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他。他现在这个装填,显然我是一个字都问不出来的。既然如此,我也只能把一个刚做完手术的可怜虫,交在黎兆予那个魔鬼的手中了。” 白晶晶挑了挑眉头,却很快反应过来,“您是说黎兆予此刻在书房里边对卓易” “黎兆予的手段嘛不外乎就是刑讯逼供,威逼利诱,喊打喊杀了。” 在心里只同情了卓易不到两秒钟,白晶晶便抓住了权子墨的手腕,将他拉倒了走廊的角落。 “权董,我” “用你提醒”权子墨只那么扫她一眼,就知道白秘书心中所想,他伸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懒洋洋的道;“那二愣子的安全,不用你说,我也会保护好他的。放心吧,我已经让人跟在他身边了。有这一个人,就能保证二愣子的安全。” 为何自己还没开口,权子墨就明白她想说什么,这点白晶晶不好奇。但是,她却很好奇 “谁” 为什么权子墨会说,只要有他在,就一定能保证二愣子的安全 放下此刻江南省的局势,恐怕没有一个人可以一口咬定自己的安全是得到了百分之百的保证。 “这点你就别操心了。只要有那个人在二愣子身边,他自个儿想死,阎王爷也不敢收他。”权子墨看起来轻松极了,整个人也意气风发极了,好像,他已经拿到了什么必胜的王牌 白晶晶眯了眯眼睛,看着权子墨这前后的变化,心中思索重重。 她送权子墨进书房之前,这个男人的眉宇间,还有挥之不去的阴霾。可等他从那书房出来,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了。怎么说呢就好像,权子墨此刻已经拿到了最后的胜利,正准备开一瓶红酒,来庆祝自己的胜利一样。 奇怪奇怪这简直太奇怪了** ... 第947章 史诗级灾难 白晶晶不禁暗想,在她离开书房,又折身回到书房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权子墨到底知道了什么消息到底是什么消息,让权子墨的前后变化如此之大 在书房里的人,只有两个。『可*乐*言*情*首*发』【看好看的言情小说就来dshubo 】 卓易、黎兆予。 黎兆予是刚从叶家大宅跟叶震裘与叶南川汇报完毕情况,赶回来的。他应该带不回什么能让权子墨变化如此之大的消息。毕竟,黎兆予回叶家大宅,是回去挨骂去了。他能带会什么好消息 最多,也就是叶震裘跟叶南川也参与到了这场计划当中,他们又得到了两个人的帮忙。 可这也不足以让权子墨露出这种如释重负的表情不是 说实话,有了老爷子的帮忙,的确会让他们的成功率大大的增加。但是,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却更加让他们揪心。一个三天两头就得去吸氧打营养液的老人家,再有天大的能耐,身体吃受不住,能有什么作用 老爷子的作用,还不如他们担心他身体的危险呢 叶南川 如果有他的帮助,的确是如虎添翼。可叶南川既然没有跟黎兆予一起过来,那就说明,黎兆予是安抚住了叶南川的。不然,叶南川怎么可能还待在叶家大宅 这种情况,可不是叶南川坐镇叶家大宅,就能指挥得了的。他至少得跟他们在一起才行吧 既然叶南川没有过来,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黎兆予完美的糊弄住了叶家人,他们此刻暂且都还被蒙在了鼓里。 既然黎兆予这边不可能有什么消息,让权子墨的表情变得如此的轻松愉悦,那也只有一个可能 卓易 脑袋里想了这么多的信息,但也仅仅是过去了几秒钟而已。 白晶晶眯着眼睛,抓住权子墨的衣领,气势逼人的,一字一句的问道:“卓易说了什么消息,你敢瞒着我,我现在就掐死你,信不信” 权子墨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了一句 不好 他咋能忘了呢,白晶晶这女人,可精明的不得了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刚才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吗” 白晶晶揪着权子墨的衣领,将他推在了墙壁上,伸出左膝盖,顶在权子墨的两腿中间,笑靥如花,媚眼如丝,“您说呢” 一看见白晶晶这表情,权子墨脑门的冷汗就直往下滴。 他连忙伸出手,“白秘书,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这命.根子,可全在白晶晶的膝盖上啊 她要是稍微动一下,他权老爷这后半生的幸福可不就是全断送了么 “那你乖乖说。卓易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消息嗯让你笑的跟朵淫.荡花儿似得。” “喂,白秘书,你这样形容我可不高兴啊。什么叫淫.荡的花儿我是那种不体面的人” 白晶晶眼睛一瞪,刚想反骂回去,却忽然面色一沉,膝盖狠狠的向上顶了一下,“权子墨,你别想岔开话题。我就问你,你是想乖乖的老实交代还是想让我跟你玩点新花样儿” 呃 权老爷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了不少,他脊背紧紧地贴在墙壁上,一动都不敢动。“白秘书,我坦白,我坦白。你把膝盖收回去,收回去。” 如此,白晶晶才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放开了权子墨的衣领,“我也不是一定要逼你说。你是大将,这消息该不该让我知道,你说了算。但你至少不能欺骗我吧我总得知道,现在的计划进行到了哪一步。权董,您说呢” “我说”权子墨黑着脸,双手捂住裤裆,“要我说,你白晶晶就是个蛇蝎女人” 嘿,听听她的话 她也不是一定要逼他说 这消息该不该让她知道,他说了算 她刚刚才行为,是让他说了算的行为么 她给他决定的权利了么 真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啊 妈的,把威胁他的事儿干足了,一句恭恭敬敬的话,到把她自个儿摆在可怜的位置上了 如果他不说,岂不是就是欺骗她 如果他说了,那也不算是她威胁他 这个白晶晶啊,可真是让他一点都马虎不得。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不然,他给个女人算计了,却还一点都不自知呢 心里想,是这么想的。但对于白晶晶,权子墨却还是有些话必须得说,不得不说。 他叹了口气,语气也很真挚,“白秘书,我的确是掌握了什么必胜的王牌。这点你不用多问,我可以用人头担保,有了这张王牌,咱们就是想输啊,那都难” 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一下。 只要有那个人在二愣子身边,他自个儿想死,阎王爷也不敢收他。 白晶晶忽然,想到了权子墨的这句话。 到底是谁 有这么大的能耐 连阎王爷也要看这人的脸色行事 他到底是谁 白晶晶很想问,但她却忍住没有问。 有些事情,该她知道的时候了,她不问,权子墨都会告诉她。不该她知道的时间,哪怕她刚才已经威胁了权子墨,他不说,照样不会说。 “白秘书,你心里也别有气。这跟信任不信任你没关系。你说,我还能不信你吗你可是我自己个儿亲手捡回来的,对不” 看着权子墨脸上的轻佻与嬉皮笑脸又一次被找回,白晶晶心里再多的气,也没有了。 “呸”她板了板脸,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谁是你捡回来的我是狗还是猫” “行了行了。”看见白晶晶的脸上的表情终于平静了一些,权子墨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反正呢,你得信我。我说了,咱们现在就是想输,也难。你且这么听着就可以。别的,不要问了。晚点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白晶晶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问他,“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我” 既然不是不信任她,那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她 早点告诉她,与晚点告诉她,有什么区别吗 还是说,有什么必须不能让她知道的理由 权子墨叹了口气,望了望窗外的远方,心里喃喃自语:那个王八蛋做事情,谁他妈能猜到 但嘴上,却也只能如此说道:“不要再问了。能告诉你,我不会瞒着你的现在,乖,去给我弄点吃的。我很饿了。” 从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半的时间。他心里收到了多少的摧残跟折磨呢哪儿吃的下去饭现在心彻底的放下了,可不就是饿的肚子咕咕乱叫么。 白晶晶眉头一挑,“你确定,要我给你弄点吃的让我,给你,弄吃的” 权子墨嘴角猛地抽搐一下,“别开火。厨房还有面包吧弄两片生菜西红柿对付一下。记住,你千万别开火” 每次白晶晶进厨房开火,那都是一场浩劫的史诗级灾难 虽然心里还有一肚子的疑问,但白晶晶毕竟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从来不做无谓的纠缠。 恰好,白晶晶不但是个聪明的女人,还是个很爽快的女人。 她脑袋一点,大大方方的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去跟你弄吃的。” “问” “这消息你不肯告诉我,是你的决定,还是别人的决定” 权子墨瞳孔猛地紧缩,呼吸也是一滞,然后,他的瞳孔一点点的慢慢放大,呼吸才一点点被找回。 白晶晶一直紧紧的盯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看到权子墨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捏成了拳头,她笑了。 “我明白了。”灿烂的冲权子墨一笑,白晶晶转身,“我去厨房看看,除了面包,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吃。” 看着白晶晶的背影,权子墨咬了咬后槽牙。 这女人说她明白了,她明白什么了 还是说这女人已经觉察到了什么 权子墨忽然很想冲进书房把黎兆予给揪出来,好好的问问他,到底瞒着白晶晶这女人,是正确还是傻.逼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不能。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个 等在书房外。 等黎兆予喊他进去。 而这一等,就等了足足有半个小时之久。 终于,书房的门被人从里边打开,露出黎兆予心满意足的表情。 他说:“可以了。你想问什么,现在进去问。” 探头扫了一眼书房里的景象,权子墨撇撇嘴,“我真希望,你没有把卓易玩坏才好啊。” 不然,他上哪儿去问消息 “放心吧。我没把他玩坏,至少,在你问出你想要的消息之前,卓易一定坏不了。” “黎兆予,有可能的话,这辈子我都不想做你的敌人。” 因为,这男人的手段太残忍了 “这一点,你我彼此彼此。” 权子墨的手段,也没比他仁慈到哪儿去。 他不愿与之为敌的人,也有权子墨这个男人。 “你抓紧时间,我已经很手下留情了,但卓易这个细皮嫩肉的老少爷,还是有点受不住。”说这话的时候,黎兆予耸了耸肩,显得十分无奈。 毕竟,他真的已经手下留情了不是 要怪啊,也只能怪卓易自个儿太脆弱了,能怪别人么 “知道了。” 在书房的门口擦肩而过的时候,权子墨嘴唇几乎没有动,但声音却已经传进了黎兆予的耳朵里。 他说:“你去问问那个王八蛋,真的要瞒着白晶晶吗她似乎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如果是他的话,他会选择不瞒着白晶晶。 但如果是他的决定的话,他会尊重。却不会赞同。 “这个问题,我在叶家大宅也问过他。他的回答很确定,谁都可以不瞒,但必须要瞒着白晶晶。” “好吧,我明白了。”权子墨点点头。 既然他坚持要这样的话,他这边也只能配合。 这个大将的位置,已经不是他权子墨了。 决定权,也不该再是他。 尽管很不赞同他的决定,但权子墨总是知道,他做每一个决定,背后都大有深意。 他,应该听他的。 不,应该是 他们,都必须得听他的。** ... 第948章 等了十几年的机会 不管黎兆予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一句话,他成功的让卓易找回了理智,也找回了智商。『可*乐*言*情*首*发』【手机用户直接访问 dshubo】 而这手段是什么,权子墨一点也不好奇。他只需要确定,黎兆予的手段,如果知道了,是会让他把一年前的饭都吐出来的手段就对了。 所以,他一点,一点都不好奇。 “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如果我这里是公检法系统的话,我会如实将你反应的情况上报。然后,由上级做出对黎兆予的决定。可惜的是,我这里不是那种将法律的地方。这里,也没有人会为你的心理创伤负责。在我这里,任何的手段,只要结果令我满意,哪怕黎兆予的手段再非人,我也没意见。也就是说,如果你不乖乖的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我不介意再去麻烦一下黎兆予,请他过来帮我” “可他差点杀了我”卓易捂着脖子冲他低吼。 “哦”拖长的尾音,显示出权子墨的漫不经心,“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关系他是差点杀了你,还是差点强上了你。懂了吗” 卓易咬了咬后槽牙,终究没有再跟权子墨抱怨什么。 其实,说白了,刚才黎兆予也没有对他做什么。黎兆予甚至都没有碰到他一根头发丝。他只是给他看了几张陌生人的照片。仅此而已。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也不过就是照片中的陌生人,全部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而且是没有穿衣服的。 “好了。”权子墨笑眯眯的拍手,让卓易回神,“黎兆予的事儿,咱们押后再说。现在,我们继续你手术昏倒之前的话题。o” 卓易除了o,还能有别的回答吗 “不回答的话,我就当你跟我达成了共识。现在,第一个问题。在杀了黎兆予的手下,从他的封锁下逃出去之前,你都看到了什么。害怕你智商还没在线,我就说的更明确一点好了。你看到了什么,才确定了叶承枢已经死了” “我”张了张嘴唇,卓易虚弱的靠在软榻之上,似乎很难开口。 权子墨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摆明了威胁,“你不说的话,我也只能去再麻烦黎兆予过来一趟了。” “我、我看到了”顿了顿,卓易飞快的抬头扫了权子墨一眼,随即又飞快的将目光挪开,“权子墨,我知道顾灵色对你很不一般,她是你很” “她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权子墨语气很平静的说道,“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事关她,你说话给我小心谨慎一些。千万、千万不要给我揍你的理由。” 卓易眼珠转了转,这是心虚的表情,他飞快的说道:“我只看到了顾灵色宁静的表情。” “我说了,别给我揍你的理由。” 现在,智商掉线的人,似乎变成了权老爷。 卓易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像他解释,“我的意思是当时顾灵色脸上那种宁静安详的表情,我只有在一个看破了生死的人脸上才看到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权子墨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桌的一角,“并不是很明白。” “出事那晚,从我一看到顾灵色起,她整个人就很崩溃,是一种处于崩溃边缘的状态。她很担心叶承枢,也很紧张。我当时知道有人在监视我,我也察觉到了,已经有人开始在暗中慢慢的将事故现场的包围圈缩小。” “继续。” “我当时就明白,你们的人已经开始要封锁事故现场了。这点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我很确定,一旦现场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你们的人就会除掉所有棘手的人。而我,在被你们除掉的范围之内。” 权子墨不耐烦的撇嘴,“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 “当时我满脑子只有如何自保,根本没有功夫去盯着顾灵色。当我给自己选好了逃跑路线的时候你也知道,当时的事发地点发生了泥石流。现场很混乱,公路的一边是悬崖,另一边则是树林。而我只要跑到公路上边的树林,我就可以顺利的逃亡。我当时光顾着寻找逃跑路线了,我根本没有去注意顾灵色。所以,你想知道顾灵色的事情,抱歉,我帮不上忙。” “那就说说,你刚才说她脸上的表情,是看破了生死的人才会有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我借口勘察事故现场,给自己找好了逃跑的线路之后。是顾灵色主动找到了我。她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她只是说,她有些累,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希望我能给她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让她休息。她不想被人打扰。就这么简单。” “你是怎么做的” “我不知道我这么形容,能否让你明白顾灵色当时的状态。我就是有一种感觉,顾灵色已经知道了什么事情” “坦白,坦白,卓先生。我说过很多遍了,我需要你无条件的坦白。” 卓易抿了抿嘴唇,改口道:“我当时就有一种感觉,叶承枢已经死了,而顾灵色知道了这件事。因为她当时脸上的表情,真的很宁静也很祥和。似乎,她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她要给叶承枢殉情。”权子墨从嘴巴里逼出了这句话。 卓易却摇摇头,“不是殉情。她给我的感觉,是她要去陪叶承枢了。并没有殉情这个词儿显得那么悲壮。她整个人很平静,很祥和。是一种很快就会看到叶承枢,而且永远都不会跟他分开的感觉。你懂我的意思吗” 权子墨没有说话,只是陷入了沉默。 他怎么会不懂呢 说实话,他其实很不想懂。但他就是懂了。 当时色妞儿,应该已经确定叶承枢死了的消息吧所以她才会去找卓易,让他给自己找个安静的,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因为,她当时已经决定要自杀去陪叶承枢了。 因为她的身份也很特殊,她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杀,所以她必须要找一个安静的,不被人打扰的地方。 “那你当时已经看穿了她找个安静的地方是要自杀,你还是给了她自杀的机会吗” “没没没”卓易连忙摆手,“我当时一看到顾灵色那样的表情,就知道叶承枢肯定是死了的。我哪里还有工夫去帮她找自杀的地点我当时自己跑都来不及啊”听到卓易这么说,权子墨捏成拳头的手掌这才慢慢的摊开,松开了手心里刚才捏着的刀片。将手从裤子口袋抽了出来。 一直紧紧盯着他每一个动作的卓易,看到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一盒香烟与打火机,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多害怕,权子墨从口袋里摸出来的,是一把能杀了他的匕首或者是手枪 啪嗒一声,小白棍被点,权子墨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又吐出一口烟圈,这才眯着眼睛在白色的烟雾缭绕后说道:“继续。” “顾灵色找我,要我给她找一个安静的休息的地方。我就确定,叶承枢是死了,而顾灵色要自杀。我当时顺手抓住了旁边的一个干部,让他给顾灵色安排。我自己则接着尿遁,光明正大的去了小树林。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模一样。” “黎兆予派去监视你的下属,跟在了你的身后。” “没错。”卓易点点头,“我装作没有看到他,找了棵小树假装解手。而这时候,那个监视我的人,接到了一通电话。我知道,如果趁他接电话的时候逃跑的话,我一定可以成功。但是,我逃跑的消息,就会被他传给你们。而我,终究是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所以你一狠心,决定杀了他。这样一来,你逃跑的消息,就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被人发现。而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你逃亡别的,我们所找不到你的地方。” “是的。”卓易点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当时就没有选择立刻逃跑。而是一走到大树后边,就躲了起来。大概只有几十秒吧,反正绝对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那个监视我的人,就从口袋里摸出了匕首。我亲眼看到的,在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下,那匕首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我当时心里就更加确定了一件事,叶承枢死了,你们要开始杀人灭口了” 之后的事情,卓易不说,权子墨也能猜到。 因为抢占了先机,所以卓易先杀了黎兆予的手下。但黎兆予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在被卓易捅了一刀的情况下,还能用匕首伤了卓易。但结果,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影响。黎兆予的手下死了,卓易逃跑了。 还是一样的情况。 无非就是,卓易受了伤,从事故现场逃亡的一路上,更辛苦更受折磨了一点。 “那么,第二个问题。告诉我,你已经确认了叶承枢死亡的消息。为什么还要回江南省如果你当初一走了之,凭你的能耐,只要你隐藏身份,想要活下去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儿。而我同样能够确定,只要你不招摇撞市,低调的活着,卓岚也一定找不到你。为什么又要回到江南省这个是非之地呢这原因,你不说清楚,我” “你不用再拿黎兆予威胁我。这原因,你们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刚才黎兆予威胁他,给他看的那些照片,已经说明了,权子墨他们知道了他为什么放弃了安全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江南省这个是非之地的原因。他们,已经知道了。 “我们知道与否,是我们的事儿。你说不说,却是你的事儿。o” “因为,我怕死,但我更怕死的默默无闻。” “什么意思” “如果当时没有被黎兆予的手下用匕首划伤,我一定会逃之夭夭。这个机会,我其实等了很多年。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可以让我在没有卓岚眼线的情况下,从他的监控里逃跑。我很想做一个普通人,一个会为了房租饭前而发愁的普通人。但卓岚对我的监视太严密了,不管我去了哪里,身边都布满了他的眼线。我根本没有机会从他的控制下逃跑。而刚才,是我等了十几年的机会如果不是被黎兆予的手下用匕首划伤,我会毫不犹豫的逃跑”** ... 第949章 ……卖 “那是为什么,让你放弃了等待十几年才等到的机会” “事实证明,我的猜想一点都没错。『言*情*首*发..om【大*书*包*小*说*网 dshubo】品&;书黎兆予手下的那个匕首,被涂了毒。” 权子墨眉头一挑,“不如,你说的更清楚一点” “如果我当时不跑回江南省的话,如果途中毒性发作,我就会死在路上而我当时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我身份的东西你知道吗,权子墨。卓岚对我的监控,甚至比他对叶承枢的监控还要严密他害怕我从他的控制底下逃跑,他对此感到无比的害怕我身边没有卓岚的眼线,只有那么短短一瞬间。而且还是靠黎兆予的手下。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当时卓岚安排在卓易身边监视他的人,被黎兆予的手下给挡住了。因为黎兆予下达的命令,是清楚当时事故现场的所有人。就算卓岚的人侥幸不在被杀人灭口的范围内活了下来。他也会被黎兆予的手下控制起来。失去对卓易的控制。 这机会,是转瞬而逝的 对于卓易的监控,卓岚比任何事情都要关心。按道理说,卓岚派在卓易身边监视卓易的人,不会只有那么一个。会有十几,乃至几十个。而且,他们都是单独行动。他们相互甚至都不知道对方与自己一样,都是卓岚派去监视卓易的人。他们根本不知道有对方的存在。 但,卓易知道。 十几年的时间下来,卓岚派在他身边监视他的人,有多少个,分别都是谁,卓易一清二楚。 当时的情况,并不允许他们所有的人都贴在卓易的身边。因为,那里还有黎兆予的人。为了不打草惊蛇,让黎兆予的人有了警惕,卓岚只派了一个最为优秀的人,与卓易保持不到一米的距离监视他。而那个人,已经被黎兆予的下属,也就是那个被卓易杀了的人,给杀了。 卓岚监视卓易的下属,已经被黎兆予的下属给盯上了。 卓易就是利用黎兆予的下属,杀了卓岚的下属,然后才杀了黎兆予的下属。 他本以为,这是一个他苦苦等了十几年次等到的大好机会。可卓易也没有料到,黎兆予的下属做事会那么的小心谨慎,也可以用残忍不留情来形容。他竟然在手臂上涂了剧毒 卓易已经中了毒,随时会死在路上。 而如果他不向江南省逃跑的话,他一定会死在半路上。而那个时候,卓岚派去监视他的人,就会立刻的追上他。他刚就已经说过了,卓岚派来监视他的人,有很多。他只能利用黎兆予的下属,除掉其中的一个人。可更多的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为了不让黎兆予的下属有了警惕,卓岚只放了一个人贴身监视他,其他的人,都隐藏在其他比较远的地方。这样一来,黎兆予的下属就算封锁了现场,也不会波及到卓岚其他的下属。 而监视卓易的人们,每隔一个固定的时间,就会向卓岚亲自汇报。只要超过这个固定的时间,下属没有跟卓岚汇报。卓岚就会当他出事,然后派第二个人寻找他,然后继续贴身监视他。 这就是卓易已经杀了十几个卓岚的下属,却还是无法逃跑的根本原因。 卓易很清楚,以他当时的状况,他肯定跑不了太远,就算他躲过了之后几十个人的追捕,他却终究躲不过身上的剧毒。那么,一旦他死了,身后就会有卓岚再派出去的下属找到他。然后,将他的死汇报给卓岚。 那样一来,他的死,就只会让卓岚长长的松口气,让他后半辈子都能睡上一个安稳踏实的觉因为他的死,从今往后,卓岚再也不会坐立难安。 而卓易,不想让卓岚这么舒坦 所以,他宁愿放弃自己苦苦等了十年的机会,也要重新回到江南省这个是非之地。因为,他要看着卓岚的内心每日每夜的受到煎熬,受到摧残,让他痛不欲生 他相信,卓岚的下属一定不会搜索江南省的方向。他们只会搜索与江南省相反的方向。因为,没人会相信,他卓易会放弃逃跑,选择回到江南省。 当时卓易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哪怕是要死,他也不想让卓岚知道他死了。 “我当时想,如果我往江南省的方向跑。哪怕是死在了半路上,卓岚也不会知道我死亡的消息。” 权子墨点点头,“因为,黎兆予的人,早就封锁了一切通往江南省的交通要道。你要是死在了半路上,最先发现的人一定是我们的人,绝不会是卓岚。对于江南省,他还没有这么大的控制力。” “是的。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向江南省的方向跑去。我本以为我会死在路上,然后尸体被你们所找到。我没有料到,我竟然能支撑到你放出消息说会保护我,支撑到我见到你。” “嗯。你的尸体如果被我们发现的话,为了稳定局势,也为了让我更方便的接手省厅省委两部,你的死,我会永远的隐瞒下去。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只要我从此再无消息,卓岚就会坐立难安,痛不欲生,每天都陷入一种绝望的痛苦当中。所以我想,我的死,也算是值了。” 权子墨还是很好奇,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恩怨,才能让这两兄弟走到如今的这一步。 只要能让对方痛不欲生,自己就算死了也没关系。 这种恩怨,他好像真的不太理解。虽然,这恩怨的来源是什么,他已经站在了真相的门口。可他还是不太能够理解。 “我一直不肯自杀,也是因为我一直在卓岚的监控之下。我死了,对他而言只会是一种解脱。所以,我不能死。至少,不能让卓岚知道我死了的情况下,我死了。” “虽然有点绕,但我已经完全明白你们两兄弟之间不死不休的局面了。现在,让我们说说其他的事儿。这一页,翻过。” “你相信我为什么回到江南省的理由了” “完全相信。我觉得我没有理由不相信。” 卓易贪婪的望着权子墨手指间夹着的香烟,见状,权子墨挑了挑眉头,“来一根” “嗯” 于是,权子墨将烟盒与打火机丢了过去。卓岚一把借助,连忙摸出一支香烟含在嘴上,贪婪的点了小白棍,舒舒服服的吞云吐雾起来。 “你抽你的,听我说就行。现在还不需要你回答。我先总结一下你之前的内容。” “嗯。” “第一,你是看到色妞儿的表情,确定了叶承枢死亡的消息。对么” 卓易吐了一口烟圈,点点头。 “而你早就知道一旦有新情况发生,我们会杀人灭口。所以你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并且,先利用我们的人,杀了卓岚监视你的人,然后才杀了我们的人。但,你被涂了毒的匕首划伤,因为你不想让卓岚舒坦,所以你选择了往江南省的方向跑。只有这样,你就算死了,也不算白死。才算死的有价值。是么” “嗯” “我有什么遗漏的么” 想了想,卓易摇摇头,“没有。”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卓岚为什么放着江南省混乱的局面不去收拾,反而下令要全力追杀你呢别介意,我说句实话而已。你跟整个江南省,根本没有可比性。不是么卓岚的做法,简直没有道理到了极点。” 吐出一口烟圈,在白雾缭绕后,卓易的表情晦明晦暗,让人看的很不真切。 他说:“就像我宁愿死,也要让卓岚这辈子都坐立不安一样。如果没有看到我的尸体,卓岚是不会有心情忙别的事情。一句话,对我跟卓岚来说,只有对方的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其他的任何事,权利金财都不如对方的死,对我们来的重要。” 顿了顿,卓易又说:“不管你信不信,对我们而言,就是这样。” “说实话,我并不信。”权子墨话锋一转,“但是,我信了。” 他们之前都不知道卓岚与卓易之间,是这样一种不死不休的关系。所以,他们根本无法理解,为何卓岚放着江南省不要,只去追杀一个根本没有任何价值的卓易。而现在,他理解了。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来问我。卓岚为什么会放着江南省不管,只一味的要追杀我,这个理由,你们已经掌握了。”卓易直接用大拇指跟食指,捏住了还在烧的烟头,指腹传来了滋滋滋的声音,“你来问我,只不过想要确定,我是否会对你们坦白。你这是在试探我,权子墨。” “很可惜的是,你又一次猜对了。”权子墨一点都不藏着掖着,笑眯眯的鼓掌,道:“恭喜你,卓先生,动了手术之后你的智商终于找回来了。” 而他,真的很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刚才那头表现的十分愚蠢的猪,他实在是不愿意再看到。 “简单来说,这原因,也还是你亲口告诉我们的。” 卓易瞳孔猛地紧缩,“你说什么” “还记得吗,你在昏迷中,自言自语了什么” 卓易:“” “我不妨告诉你,就是你在昏迷中自言自语的话,被我们听到了。我们才顺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我的白秘书还是很厉害的。毕竟,你们当初可是留下了不少的悬索。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但只要肯彻底调查,我还是能够知道不少的事情。”“卑鄙” 权子墨耸耸肩,“卑鄙吗相比于卓岚对你做的事,我觉得我人格算得上十分的高尚。至少,我不会逼自己的亲弟弟,去” 停顿了很久,权子墨才在卓易杀人的目光下,慢条斯理的吐出一个字 去 “卖。”** ... 第950章 长达数年的噩梦 “卖。『可*乐*言*情*首*发』【无弹窗,页面干净,看书就上.dshubo】.. ” 当听到这个字的一瞬间,卓易的眸子似乎变成了猩红的颜色。 权子墨觉得,应该是他看错了。 因为那猩红的瞳孔,只是一闪而过。下一秒,卓易还是那副刚做完手术,好像随时会断气的鬼样子。 但他眼底还未褪去的杀意,权子墨却感受的清清楚楚。 权子墨笑的如同一个恶魔,他说:“为了吃上一顿精致的大餐,卓岚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弟弟,送去给老男人当玩具。而那个可怜的弟弟,就是你,卓先生。” 卓易死死咬着压根,一句话也不说。只那么望着权子墨。 “别这样看着我,好吗我怕我会心软。”权子墨笑的很轻松,也很残忍,“我说,你还是用杀人的眼神看我好了。你这样痛苦委屈的眼神,会让我想到一个人。而想到她,我心里会不痛快。我心里一不痛快,你就得受点苦头吃了。” 卓易低下头,错开与权子墨对视的目光,“既然你都知道了这个,那卓岚为什么对我恨之入骨,每日每夜每一刻都想杀了我,这原因,你也应该知道了吧” “抱歉,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这个理由,我还不知道。但动动脑子,应该不难猜想。但,猜想毕竟是猜想。我需要将我的猜想得到证实。你懂我意思吗” “懂。”卓易低着头,声音很平静,但同时也很压抑,“你想让我亲口告诉你,在卓岚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他唯一的弱点吗” “是。这是他唯一的弱点。只有他本人,与我知道。” “而这件事,是你造成的吗” “我只是把他对我做过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而已。” 甚至,他对卓岚做的,还不如卓岚对他所做的事情的万分之一来的残忍。 仅仅就是这还不及卓岚万分之一的残忍,已经成为了卓岚的噩梦,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噩梦。而这噩梦,他持续经历了整整长达三年之久 只经历了一次这样的噩梦,就已经让卓岚终身无法摆脱。那,整整经历了长达三年之久的他呢他又是怎样熬下来的 这一点,卓岚可曾想过 应该是不曾想过的吧。 一个为了只为了自己能吃上一顿大餐,就可以亲手送弟弟下地狱的男人,他又怎么会去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思考 所以,他才会那么做。让他所经历的噩梦,也让卓岚亲自经历一次。或许只有这样,卓岚才能稍微明白一些,当年他痛不欲生的感觉 权子墨看着卓易苍白如同死灰的表情,那被狗吃了的良心,莫名其妙的又被狗送回来了,虽然只有点点。 他从书桌上跳下,向门口走去,“如果你感觉不太好的话,我们的谈话可以延后一会儿。我去帮你看看章医生回来了没有。” 卓易点点头,“多谢。” “没事。” 已经打开了书房的门,权子墨却并没有立刻走出去,而是停顿了一下,背对着卓易,慢吞吞的道:“抱歉,逼你想到了那样不堪的过去。” 卓易抬起头,脸上一片悲凉,他摇摇头,自言自语的呢喃:“这其实并不算你逼我。我无时无刻不在回忆这些。” 只不过,他以前都是一个人在心里自己回忆。权子墨,让他将这伤疤一点点的撕裂,让伤口重新流出猩红的鲜血,让他的伤口暴露在裸的阳光底下。 能怪权子墨吗 卓易谁都不怪,他只恨一个人,那就是让他经历了这噩梦的男人,他的亲哥哥,卓岚 权子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卓易,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忍心去看这个年过四旬的老男人的表情。 他想,或许他真的有点太残忍了。 “抱抱歉” 说完,权子墨立即合起书房的门。 他从没同情过任何一个男人,但他,同情卓易。 不是没有饭吃,不是被逼上了绝路。仅仅只是因为,想要吃一顿大餐,卓岚就将卓易双手奉献给了那群老男人,任由卓易被他们玩弄,凌辱,羞辱。当年的卓易,还只是个孩子。甚至,他还没有波吉的年龄大。 将同样的事情,稍微放在波吉身上想一下,权子墨都觉得自己想要杀人。 如果是因为走投无路,卓岚这么做,权子墨或许还能原谅他。但仅仅只是为了一顿美餐权子墨想,别说卓易不会原谅卓岚了,就是他,他都不会原谅卓岚 这样的噩梦,却并没有因为卓岚被叶南川收留,而有什么改变。 根据白晶晶调查处的消息可以得知,卓岚被叶南川收留之后,他对待卓易,更加的残忍了起来。 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卓岚有一个弟弟,却从没人提起过 很简单,因为,卓岚将他的弟弟,也就是卓易,当成了自己踏入上流阶层的工具。 以前,卓岚让卓易去陪的老男人,都不是什么很有钱的人。可当卓岚被叶南川收留之后,他认识了许许多多的有权有势的人。而这些人当中,有着**趣味的人,更多,也更**。 卓岚每将卓易送出去一次,他就会得到一个新的人脉。 这就是为什么,每个人都知道卓易的存在,却每个人都对他闭口不谈。 因为,卓易的存在,是那样的不堪。 讽刺的是,明明这些事跟卓易没有任何的关系,他是一个受害者。可他的存在,却是那样的不堪。只有他存在一天,就代表着那些肮脏的勾当。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卓易,到头来,竟成了证明那些肮脏勾当的唯一证明。 可还不是最讽刺的,最最讽刺的是,明明这些事就发生在叶南川的眼皮底下,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或许,是叶南川太欣赏卓岚这个弟子了,也或许是因为叶南川从没怀疑过卓岚。他只认为,卓岚会如此迅速的打入上流阶层,完完全全是因为卓岚的天赋与他的能力。 对于卓岚私下里所做过的勾当,叶南川毫不知情。 这一点,白晶晶再三确认过。叶南川最开始,真的好不知道请。 但叶南川,到底不是一个愚蠢的男人。他到底是知道了卓岚所做过的勾当。 说起来叶南川也不是什么好人。至少,他手上沾了不少的人命鲜血,他玩弄权势,他玩弄阴谋,他玩弄人心。可叶南川,到底也还是一个人。 只要是人,就无法忍受卓岚对卓易所做过的事情。 所以,当叶南川知道了卓岚所做的勾当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将卓岚从江南省的上流圈子,踢出。 也许真的是叶南川太喜欢卓岚这个弟子了。他应该将卓岚的前途彻底摧毁的,可他到底不忍心。是的,叶南川心软了。他没有用自己的权利,彻底毁了卓岚。他只是将卓岚从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给赶了出去。 到底也不愧是叶南川如此欣赏的弟子,卓岚被叶南川彻底从江南省赶了出去之后。他并没有一蹶不振,他靠着以前出卖弟弟所积累下来的人脉,混的风生水起。甚至,他在京城都闯出了不小的成绩。 叶南川不再承认卓岚这个弟子,却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与手腕。 如果,事情到这里能结束,就好了。 但现实生活,永远比想象中要残忍上许多。 被卓岚软禁起来,被迫承受着最痛苦的侮辱的卓易,已经化身为了复仇的恶魔。他发誓要让卓岚亲自体验一遍他曾经所遭受过的噩梦。 这个消息,就不是白晶晶可以调查出来了的。这件事,是黎兆予在电话里,亲自问过叶南川,由叶南川亲口说出来的。 白晶晶比章医生先出发去调查当年的事情,白晶晶已经调查出来了许许多多的东西。章医生则按照权子墨的吩咐,在叶承欢那栋别墅的地下室的某个角落里,找到了卓易受尽侮辱之后,自杀过的痕迹。 是的,按照权子墨的猜测。在遭受了那样的噩梦之后,卓易一定会想要想自杀。如果他真的被卓岚关在了那个地下室的话,就算过了将近三十多年,只要他们调查的足够仔细认真,就一定能够找到些蛛丝马迹。 而事情的发展就像权子墨预料的那样,章医生真的在那个地下室找到了卓易曾经自杀过的痕迹。 于是,章医生立刻给权子墨打了电话通知。而在章医生电话打进来的两分钟之前,白晶晶调查结果的汇报电话,权子墨刚刚挂断。 几乎不需要什么证据,权子墨就已经可以确定当年在卓易身上发生过的噩梦了。 他立刻又将电话打给了黎兆予,而那个时候,黎兆予已经从叶家大宅出发,在回到这栋别墅的路上了。如果再赶回叶家大宅,太浪费时间。权子墨说了,他就是要一个快,只有快,才能在卓易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这短短的时间内,撬开他的嘴巴。让他亲自讲述那段往事,当然,是很惨痛的往事。 明白权子墨的争分夺秒,黎兆予便没有返回叶家大宅。而是直接用或许会被监听的电话,打给了叶南川。从叶南川的口中,还原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在卓岚被叶南川从江南省驱赶之后,他在京城混的十分不错。而卓易,则被留在了江南省。对于卓易,叶南川心里是有推卸不去的责任的。毕竟,是他将卓岚捡回了叶家,在叶南川的心里,卓易做的每件事,他都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 在对待卓易这件事情上,他的责任更是不能推卸。 毕竟,事发的地点就在叶家大宅啊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啊 那些人之所以敢那么的肆无忌惮,就是他们坚信一点,事情发生在叶家大宅,没有人敢去调查更没有人敢去过问 他们更坚信,一旦出事,叶家不会袖手旁观。到底是在叶家大宅里出现了这样的丑闻,叶家人总得做点什么。 也就是说,卓岚根本不怕事情败露。 因为他所做的勾当一旦败露,他就会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在叶南川的头上。 一个弟子,在你的眼皮底下做了那样的勾当,你会不知道吗** ... 第951章 那不是陷害 这话说出去,连叶南川自个儿都不信。『可*乐*言*情*首*发』【看好看的言情小说就来dshubo 】 就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事儿,他却毫不知情而且罪魁祸首就是他最**爱的弟子,他一点不知道 怎么可能 连叶南川自己都不信,那么,别人会以为,卓岚会这么干,都是得到了叶南川的指示,这也就不奇怪了。 到时候,得出面收拾这个烂摊子的人,就变成了叶南川。背上黑锅,被人戳脊梁骨的人,也成了叶南川。甚至很有可能,叶南川的仕途,会就此断送。 这段往事,叶南川从没有提起过。对任何人,他都不曾提起过,包括,他的父亲,叶震裘。 如果不是这次的情况十分紧急,又有了那个人出面,权子墨想,这个秘密叶南川或许会带进坟墓里。绝对不会让那尘封的往事,再一次被开启。 如果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那么,卓岚心里不能说的秘密,就是他被卓易复仇的事儿。 而叶南川,则是他整个人生当中第一次,也是喂一次的危机 由他最心爱的弟子,卓岚一手开启的危机。 那次危机,不但差点毁了叶南川的仕途与人生,更是差点毁了叶家的百年基业。 这是因卓岚而起,众人皆知。但卓岚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导致了那样的结果,却没有人得知。连叶震裘,他也不知道。 叶震裘所做的,仅仅只是叶南川求他帮忙,让他所做的事情。那时候,叶南川心知,光靠他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平安度过这次危机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再如何愧疚丢脸,却也还是不得不找了父亲叶震裘帮助。 其实说到底,叶震裘也帮他什么。无非就是卖了自己的脸,给叶南川铺平了道路。具体是怎么力挽狂澜的,还是叶南川在从中周旋。叶震裘只是放出了消息,只要是忠于他的人,只要是他的朋友,一旦叶南川去找他们帮忙了,他们就一定得出手。 叶家就是这样的。你来找我帮忙了,我可以帮你。但我绝对不会多问一个字。你想告诉我了,我就听着。你不想让我知道,我也绝对不会多嘴一句。 亲情淡薄吗 也不是。 权子墨更喜欢把这称之为一种 尊重。 因为尊重,所以不多问。 不像他家的死老头,你敢去找他帮什么忙,他一定把你祖宗十八代都问个清清楚楚。 叶家则不。 每一个叶家人,都十分注重亲情,但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个距离,丝毫不会让他们之间的亲情有什么隔阂。只会让他们的亲情更加的牢固。 人生在世,总有那么点事儿,是不能给任何人说的,亲人也不行。 所以当时叶南川不肯说,叶震裘也没有问。问叶南川,到底他被卓岚捏到了什么把柄,让自己的人生与仕途都几乎毁于一旦,这且不说,还差点配上了整个叶家的百年基业。 这些,叶震裘都没问。 叶南川这次肯开口说,有那么一个人,功不可没。 是谁 权子墨不能说。反正不是他,也不是黎兆予就对了。 根据叶南川所说,卓岚捏的他的把柄,其实就是卓岚自个儿做的那些肮脏勾当。他将自己撩的一干二净,却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在了叶南川的身上。 事情就发生在叶家大宅。 叶南川又是叶家的掌舵者。 他说自己不知道,谁信没有人信 叶南川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打落牙齿,混着血自个儿咽进肚子里。 开端,就是这样。但后续卓岚还使出了什么肮脏的手段,叶南川没有明说,他们也不好再多问。总之一句话,卓岚先拿自己做的肮脏勾当,屎盆子扣在了叶南川的脑袋上。让叶南川迎来了他仕途路上的第一次危机。 当然,这个危机,不是致命的。 卓岚之后又联合了其他想要扳倒叶家的人,一起陷害了叶南川,差点毁了他,也毁了叶家。 至于这些人是谁,跟他们这一次面对的敌人,基本上是一致的。 而当初卓岚等人的手段,无非也就是那么几种 栽赃、陷害、阴谋、诡计、背叛与反背叛。 还能有什么 官场上的手段,翻来覆去,归根究底也就是这么几种。 叶南川被卓岚强占了先机,本来就处于劣势。他本人的确也有失误,他没有将卓岚放在心上,他觉得,当年的卓岚还不成气候,根本没有办法与他一战。 最终会导致那样的结局,除了卓岚很有本事跟手段之外,叶南川轻敌,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多方因素的结合吧,就有了叶南川仕途上最大的危机,以及叶家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危机。 幸好有叶震裘出面,这危机勉强算是渡过。可从那之后,叶南川似乎就有点一蹶不振的感觉了。他虽然在那之后,还在江南省省长的位置上坐了许多年,但他已经没有之前的野心跟掠夺心了。他变得有些保守起来。 他只是一心一意的发展江南省,目光只局限在江南省内。根本不曾放眼江南省之外的地方。 所有人都知道,从那件事之后的叶南川,已经没有掠到攻占的心了。他只想守好江南省,守好叶家现在的权势。他并没有打算扩大叶家的权势版图。 这一切,叶震裘都看在眼里。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过,什么也不曾做过。 当一个男人的野心,都被磨去,别人说的再多,似乎都是无用功。 而在刚刚经历了一次差点毁灭的叶家,说实话,也并没有那么多的力量,可以用在扩大版图上边。叶南川当时的做法,也没有错。 守好现在自己有的,给下一任接班人做好扩大版图的准备,这做法,一点错也没有。 是以,叶震裘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过去了。 “可是,权董,你到现在都还没有说明,卓岚去了京城之后,卓易在哪里。这一点,你还是没有说。”白晶晶说着,顺手将茶杯给权子墨递了过去。 唐棣很认真的在听,中间从没有插嘴问过一句,现在看到权子墨自己停顿了下来,他才问道:“我记得,叶承枢去北方某省念书,似乎跟叶家的那次危机,时间是重合的” “嗯。”点点头,权子墨证实了唐棣猜测,“当时叶震裘也不确定是否能够力挽狂澜。也算是为了保护叶家唯一的儿子吧,他们最终选择让叶承枢去秦雯的老家念书。在那边,有秦武在。总比让叶承枢留在江南省要安全许多。” “嗯嗯” 唐棣点点头,当初他就觉得,叶承枢从江南省离开的太突兀,太急促了。现在,这理由他终于找到了。 并不是叶震裘要锻炼叶承枢,所以才将他送去北方某省。而是为了保护他,才送他去北方某省的。那里,到底是秦家的天下。京城的手,也还伸不到那里去。在北方某省,叶承枢是最安全的。 白晶晶是个急性子,尤其是她已经确认了权子墨手里掌握了必胜的王牌。她心里就更沉不住气了。她想要快点解决这一切,然后,与诸游团聚。 他们,已经分开的太久太久了。 她真的很想快点抱一抱那二愣子,她已经等不下去了。 “继续啊”白晶晶狠狠瞪了权子墨一眼,“别磨蹭,快说卓岚去了京城之后,卓易在哪里” “卓易他被叶南川保护起来了。” “什么” “但是,卓易自己却叶南川跟叶家的危机平息之后的几个月的某一天,偷偷的跑掉了。” 而叶南川,并没有再去找卓易。 说实话,卓岚是差点害毁了叶南川本人跟叶家的罪魁祸首。叶南川能收留卓易,替他疗伤心理以及身体上的伤,能做到这一点,叶南川已经仁至义尽了。 要是叶南川狠心一点,他完全可以放着卓易不管不问。反正,卓易是敌人的弟弟。人情道理,叶南川都没有去救他的理由。 如果不是可怜卓易,叶南川早就放他一个人自生自灭去了。 如果不是可怜卓易,叶南川早就把卓易暗地里解决干净了。 有两方当事者。其中一方是要尽力抹去那件肮脏事儿的,又怎么会承认有那件事的发生如果卓易死了,对方绝对不会再提起,那就是死无对证。 可叶南川,终究是又一次心软了。 他很可怜卓易,也很同情卓易的遭遇。他到底是下不去那个手,叶南川最后放过了卓易。不但放过了卓易,他还给卓易找了一个宅子,让他在那宅子里安心养伤。心理上的创伤,是需要时间慢慢愈合的。 叶南川已经做好了管卓易一辈子的准备,可卓易,自己却在某一天忽然跑掉了。 原本就没有照顾他的义务,照顾他也是出于同情跟可怜,既然卓易自己要跑,叶南川自然也没有把他追回来的道理。 “那卓易从叶南川那里逃跑之后,他去了哪里” 权子墨摇摇头,“叶南川没有刻意去调查。卓易又隐藏了自己的行踪。” 所以,答案是,不知道。 可是 “卓易说了他要去找卓岚复仇。”唐棣眯着眼睛,慢条斯理的分析,“他应该去是京城了吧” 黎兆予点点头,证实了唐棣的猜测,“虽然没有证据,但卓易应该是去了京城没有错。” 不然,卓易也没有办法把卓岚对他做过的事情,在卓岚的身上还回去,让卓岚也尝一尝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 白晶晶到现在,还是有点难以相信 “卓岚那个权倾朝野,差点毁了叶家百年基业的卓岚。他也曾经被呃”白晶晶无比厌恶的打了个哆嗦完全是被恶心的,“被男人压在身下” 这件事,就算已经从卓易的口中得到了侧面的证实,她却还是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具体卓易是怎么做的,如果他不亲口说,没有人会知道。但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卓岚,的确是被卓易陷害的” “不是陷害。”** ... 第952章 那是还债 “那不是陷害。『可*乐*言*情*首*发』【大/书/包/小/说/网 .dshubo】品&;书” 卓易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那是还债。” 客厅里正在讨论的几个人看到他,齐齐眉头一挑,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不知道卓易是什么偷偷从书房里跑了出来。也不知道他在旁边偷听了多少内容。 黎兆予眉头高高的挑起,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追在卓易身后的保镖便已经开口求饶,“阁下,他自己要跑出来,又是随时一幅会死的样子,我也不敢拦他” “行了。没事儿。”权子墨挥挥手,不耐烦的赶人,“这没你事儿了,还不赶紧滚蛋” 再不滚蛋,他可真就得死在黎兆予的手下了 保镖点点头,落荒而逃。 卓易站在他们的面前,不喜不悲,面无表情,“那不是陷害。我只是把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让他也体验一次而已。” 他承受了整整三年的噩梦,卓岚也只不过承受了一次而已。 说到底,卓岚欠他的,他还是没有能够完全的讨回来。 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再多,也不如从当事人的口中听到一句来的有用。 权子墨站起身,让卓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冲白晶晶摆摆手,“你去联系一下那二愣子。看看他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好。” 白晶晶立刻起身。 那样的话题,她身为女人,真的不想亲耳去听。太恶心,太令人作呕。 反正结果她已经知道了,具体的内容,她不知道也可以。再留下听卓易亲手撕裂自己的伤口,她做不到。 更何况 她也是真的很想念那个二愣子了。 虽然看不到他,也摸不到他,但能跟他打打电话,也总比没有强吧 白晶晶离开了,但,对话还在继续。 权子墨亲自给卓易到了一杯热水,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你确定,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没关系,我允许你” “没关系。”卓易虚弱的点点头,苍白的脸庞上,只有坚定的表情,他打断了权子墨的话,道:“我可以的。” “章医生已经给打了止疼针吗”权子墨又问。 “打过了。” 就是因为章医生给了他打了止疼针,他才有力气从软榻上走下来,走到这个客厅找他们。 “卓易,这是我私人对你的承诺。跟其他都没关系。是我个人对你的承诺。” 卓易望着他,眸子里黯淡无光。 “跟别的也没有关系,老子只是看卓岚很不爽。他不死,老子就不爽。所以,你当这是我对你的承诺好了。这次事情结束,我一定让你决定卓岚的生死。要怎么处置他,你说了算。” 卓易转了转眼珠,似乎在消化权子墨刚才那话的意思。 他愣了很久,才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你愿意把卓岚” “没错。”权子墨郑重的点头,“我会把卓岚抓住,交给你。他是生是死,是生不如死,还是半生半死,都是你说了算。他要怎么处置他,随便你。” “那如果我要让他” 权子墨一抬手,“你不用跟我说,也不用问我的意见。我说过了,卓岚,单凭你处置。够清楚了吗” 也就说,卓易想要让卓岚下半辈子都经历他曾经的噩梦,权子墨也不会插手。 “权子墨”唐棣在茶几底下狠狠的踹了一脚权子墨的小腿,“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吗卓岚的处置,不是你我说了算的你怎么可以不过问他的意见,就这样自作主张呢” “老子替他办了这么多事,跟他要个人,若是他都不肯的话。那好,老子现在就走人”权子墨摆明了的威胁,令唐棣头痛不已。 权子墨这个人,总是如此的任性。 他想要做什么。如果你不让他去做,他真的会撂挑子不干。这事儿权子墨以前也没少干过。 抿了抿嘴唇,唐棣靠在沙发上,“随便你吧,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听。” “放你的心。把卓岚交给卓易,更会让卓岚生不如死。最恨卓岚的人,就是卓易了,不是吗他也想让卓岚受尽折磨再死,那把卓岚交给卓易,一样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没差别了。” 黎兆予道:“唐棣,你由着权子墨吧。如果是权子墨的话,跟他开口要卓岚,他不会拒绝。” “哼随便他”唐棣脸庞一别,明显也是默认了。 卓易其实很想问问他们,他们刚才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可他没有问,因为没什么必要。 他只需要确定一件事 “权子墨。你肯定,等事情结束,你会把卓岚交给我处置” 权子墨耸耸肩,“如果那时候,卓岚还没死的话。” 如果卓岚在混战中死了,那他也没办法咯不是 搓了搓双手,卓易低着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才缓慢的抬起头,深深的望着权子墨,“谢谢你。” “不必。我只是在同情可怜你。”“那我也想谢谢你。” 如果没有权子墨,他这辈子的夙愿,不会有达成的一天。只靠他的能力,他穷奇这一生,都不可能扳倒卓岚。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跟卓岚之间的差距,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没有权子墨这些人的同情可怜,他是无法复仇的,他更无法让卓岚完全的体验,他当年的求救无门,求生无能,求死不得。 吹了吹额前的碎发,对于卓易的再三道谢,权老爷表现的极为不耐烦 “别再废话连篇了啊你再叨叨不停,老子先宰了你信不信” 望着吹胡子瞪眼的权子墨,卓易却浅浅的笑了。 这是他这几十年里,第一次露出如此真心实意的笑容。 他说,“权子墨,你真是个好人。” “呸滚蛋” “真的,权子墨,你跟顾灵色一样,都是好心肠的人。” “去你.妈的少拿恶心话儿挤兑老子” 权老爷啊,他呀,可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说道心软,权老爷才是最心软的那一个。 不是吗 嗯 权老爷,是个好人大好人 卓易被叶南川收留之后,便被叶南川送到了距离江南省一百多公里深山中的一个小村落。 这个小村落,基本上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别说手机ipd这种电子产品了,就连电,这个小村落都是限时供应的。只有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三点,这段时间里,村子里才有电。其他时间,是连电都没有的。 卓易的身份极为敏感,他是那幢领导性.丑闻的当事人如果他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可如果他没死,一旦他被什么人控制了起来。反咬叶南川一口,叶南川就会很难做。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杀了卓易。 但叶南川到底不忍心。于是,将他卓易送到了这个偏僻又祥和的小山村。 这里,是陪伴了叶震裘戎马一生的黑管家的老家。 将卓易放在这里,安全性不会有问题。 而且叶南川也觉得,让卓易在这种淳朴的地方,更容易让他治疗心理的创伤。 每个月,叶南川都会亲自抽空前来看望卓易。 时间很不确定,但每个月,他都会来。从未有过例外。就算是当时叶南川的仕途几乎就被宣告了死刑的时候,他也没有落下过一次。 当然了,卓易满打满算,在那个小山村,一共也就待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叶南川,则一共去看了他,五次。 每次叶南川去看望卓易的时候,他只字不提小山村外边的消息与情况。他只是来看看卓易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心里的创伤恢复的怎么样了。大部分的时候,叶南川只是稍作片刻就会离开。跟卓易的对话,基本上也不超过五句。 而卓易那时候刚刚被从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救出来,他对每个人都有很强的防备心与警戒心。除了叶南川,他根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尤其,是男人,上了年纪的男人。 叶南川不是个擅长言辞的男人,卓易又从不开口。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沉默的坐下喝一杯茶,叶南川便会离开。卓易则会一直站在小山尖儿上,看着叶震裘的车子离开。直到叶震裘的车子早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他也久久站在原地不曾动一下。最后,都是由村里照顾卓易饮食起居的婶子,将他连拉带拽的拖回进了屋子。 最后一次叶南川去看望卓易的时候,卓易主动开口了。 他问叶南川,是否已经平安的度过了卓岚带给他的危机。叶南川不知道怎么了,并没有隐瞒卓易,将这五个多月一来,外边发生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的捡给卓易说了。唯有那一次,叶南川耽误了回江南省的行程。他跟卓易说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等叶南川说完,天都已经黑了。他便唯一一次,留在那个小山村住了一晚上。而当叶南川第二天醒来,卓易就已经不见了。 卓易说,之前叶南川来看他,都是皱眉紧锁的模样。而那一次,叶南川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了不少。于是卓易便知道了,叶南川已经平安的度过了那次的危机。 在知道了叶南川已经平安无事,而卓岚却依旧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卓易无法继续再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过着简单又淳朴的生活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已经住进了一个心魔。 除非看到卓岚身败名裂,不然,他的心魔,永远不会消失。 每一个日日夜夜,他都备受煎熬。他只要一闭眼,便会想到卓岚曾经对他说过的事情。他无法入眠,他无法得到平静,他更无法被救赎,更无法自我救赎。 卓易知道,他唯有将卓岚从那高高的云端,一点点拖他入地狱,他才能得到救赎。他才能得到平静。 所以,卓易离开了,义无反顾的离开了那个叶南川为他寻找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他走了,他去复仇了** ... 第953章 不欺骗 从那与世隔绝的小山村离开之后,卓易便一路靠乞讨来到了京城这个卓岚所在的城市。『言*情*首*发..om【妹子最喜欢的言情小说网 /d//s/h/u/b//o】品#书 这个能让复仇的城市。 到了京城之后,卓易当了很久的流浪汉。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并不是他没有本事,只能当一个流浪汉。 卓易一直都知道,流浪汉,是一个绝佳的隐藏身份的好办法。 他是一个流浪汉,浑身都散发着恶臭,没人愿意靠近他,更没有人会留意一个流浪汉。 在京城这座城市里,有着太多的流浪汉,谁又会去注意一个流浪汉呢哪怕,他是忽然冒出来的流浪汉。 靠着流浪汉的身份,卓易掌握了许多的情报。 那些,足够支撑他复仇计划的情报。 说到底,卓易的身上,流着跟卓易有一半相同的血。他们是兄弟,卓易的手段,并不输给卓岚。卓易所输给卓岚的,只有那一份残忍。但卓易所赢过卓岚的,也正是他身上的纯真。 可卓易的纯真,已经亲手被卓岚给抹杀掉。 卓易像是得到了重生,他完完全全的换了一个人,从灵魂,到外表,彻彻底底的换了一个人。 想要跟差点就扳倒了叶家,毁掉了叶南川的男人作对,卓易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没有胜算的。那么,他就只能另想办法。 卓易想到的办法,是靠剜自己的肉,喝自己的血,来对卓岚复仇的办法。 很可笑,也很可悲。 他竟然只能用继续伤害自己的办法,才能对卓岚复仇。 可他别无选择。 当时的情况,他根本连靠近卓岚的机会都没有。又何谈复仇 卓易选择的办法,很傻,很可悲,但却很有效。 在当流浪汉的期间,卓易发现了卓岚还在干着江南省干过的老勾当。 只不过,那时候的卓岚,已经不用狐假虎威,靠着叶南川的名号。那时候的卓岚,手里已经掌握了相当大的权力。他不用依靠借助任何人的名声,他自己就可以。 为了满足那些**的老男人的特殊需要,卓岚从各个地方,用了各种各样的卑鄙肮脏手段,找来了许许多多的少年。 年纪,最大的不到十六岁。 最小的,甚至还不到七岁。 卓岚就是靠着这些少年,才开始起步发家。 很卑鄙对吧 但卓易觉得,这都不如卓岚出卖自己的亲弟弟,来的卑鄙无耻。 难道不是吗 从叶南川的口中,卓易才得知,卓岚将自己出卖,是为了获取他的前途,迎合他的野心根本就不是卓岚对他说的,迫不得已 卓岚对他亲口说过,他让他去做的那些事,他都是迫不得已的那些老男人看上了他,如果卓岚不把他带去给他们玩弄的话,那些老男人就会杀了卓岚 是的,卓岚无耻的欺骗了卓易。 而这,才是卓易无法原谅卓岚的真正原因。 知道吗在被叶南川从那间地下室救出来之前,他一直以为,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在救他哥哥的命。他不是白白被别人玩弄的,他都是为了让他的哥哥平安的活着。 他一直以为,他的哥哥很努力的向上爬,也是为了救他。卓岚对他说,他要好好的去伺候那些男人。只有把他们伺候好了,卓岚才能得到权利。而只有卓岚得到了权利,卓岚才能拥有救他从地狱离开的能力。 对这一切,卓易是那么的深信不疑。 不是没有机会逃走,不是没有机会把自己的处境告诉给来别墅打扫卫生的阿姨,也不是没有一走了之的可能。是卓易自己放弃了求救。 因为,他不能走,他要是走了,他的哥哥就会死。 抱着这样的念头,卓易一直在那个不见天日的狭小的地下室里,活了整整三年多。而且,是每夜都要被人凌辱玩弄的活着。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在眼皮子底下,叶南川却毫无察觉的原因。 是卓易,自己心甘情愿被卓岚囚禁起来的。 别人,又怎么可能发现 曾经的卓易,有多信任自己的哥哥,有多依赖自己的哥哥,现在的卓易,就有多恨他 当被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之后,卓易所有的所有,都化作了复仇的。他也只剩下了复仇的。 卓岚到了京城,还在干他的老本行。卓易孤身一人,他没有任何的力量。他只能选择 主动被卓岚的下属抓住,被当成送给有权有势的**的玩物。 与之前有所不同,这一次,是卓易心甘情愿被玩弄的。而不是,被欺骗之下的心甘情愿。 卓易很成功。 他的计划也成功了。 他靠着愤怒,承欢身下,惹得许多有权有势的老男人对他疼爱有加。慢慢的,卓岚不再是一个受制于人的玩弄。他变成了一个有着相当权利的玩弄。 他的权利,是玩弄他的人所给他的。 只要那些人对他不曾厌烦,他的权利,就会一直被保留下去。 等到卓岚觉察到的时候,卓易已经成长到了卓岚拿他没有办法的地步。想要杀了卓易,那时候的卓岚已经办不到了。 因为,卓岚当时最大的靠山,简直被卓易迷的七荤八素,除了死跟失去自己的权利金财,让卓岚的靠山为卓易任何事,他都愿意。 如此,卓易终于算是跟卓岚站在了一个高度。虽然,还是有些距离。但那时候看起来,距离也不算很远。并不像现在,卓岚与卓易,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卓易只有被卓岚追杀的份儿。 那时候的卓易,是有反击的能力的。 于是,卓易策划了一个阴狠又毒辣的计划。 靠着用身体换取的**爱与权力,卓易将卓岚也拖入了那个噩梦。 对他们两人的靠山来说,不管是卓易还是卓岚,都是他随时可以压在身下玩弄的玩物。所以当卓易一提议,为什么不让他们兄弟俩一次伺候他的时候。那个老男人,很猴急的答应了。并且,跃跃欲试,相当的有兴趣。 卓岚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被骗了过去。 对于被人压在身下这种事,卓易已经感到了麻木。他没有任何的感觉了。可卓岚不一样,他是京城的新贵,是最具有前途与潜力的年轻权贵。被人压下身下玩弄 对卓岚来说,这是毁灭性的打击。 尤其,这一切,都被卓易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 在那个老男人对卓岚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卓易就在旁边,他笑的清脆又婉转,同时,也很疯狂。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卓岚去求卓易。求他离开,求他不要在看下去了。 可卓易要的就是让卓岚痛不欲生,他怎么可能会离开卓易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还柔媚娇媚的加入了进去。 他说,“哥,你说过,我们永远要在一起的。不管任何事,我们都要一起。现在,当然也是一样。” 永远在一起。 这句话,已经成为了卓岚心中的心魔。 是由卓易亲手扎下去的心魔。 对此,卓易感到相当的畅快 他已经没有了身为一个人的尊严、身为一个男人的骨气。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能让卓岚感到痛苦。 那**,是卓易这一生最痛快,却也是最痛苦的**。 那**,象征着他的复仇计划大获全胜。 那**,也象征着他最后的一份亲情,彻底破碎。 如果说之前他跟卓岚的亲情,还有挽回的余地。那么,那**过后,他们之间,只剩下了不死不休。再也,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性。一点点都没有。 卓易从未后悔过。如果有什么是令他后悔的,那么也只有一件 那个老男人,太无能,死的太早了。 如果他能活的久一点,他就能让卓岚多经历几次那样的噩梦。 不过可惜了,那个老男人,很快就被卓岚亲自杀了。卓易,再也没有找到第二个,能够将卓岚压在身下的靠山了。 听到卓易的亲口叙述,唐棣跟权子墨,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复仇,是那样的,那样的 令人感到悲哀。 或许,在场中,只有身处黑暗世界,见多了这类事情的黎兆予,才能坦然自若吧。 “我想,你现在需要去找章医生。”黎兆予如此说道。 “不用。”卓易脸色更苍白了,但他的眼睛,却释放出了那样充沛的精力,两种反差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就是相当的诡异,卓易死死的捏着茶杯,一字一句的道:“我现在感觉很好。不需要去找章医生。” “不,你必须去找章医生。”黎兆予的语气,根本不容置疑,他直接勾勾手指,吩咐下属去将章医生找来。 很快,章医生便赶到。他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真相,虽然细节他并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卓岚曾经对卓易做过什么。看到卓易,章医生眼神一闪,充满了同情与可怜。 他甚至,无法去看这个已经年过四旬的男人的眼睛。 就是同样身为男人,他们才更明白,卓易的痛不欲生,也更清楚,卓易为了他的复仇计划,到底都付出牺牲了什么。 那是一种对男人来说,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黎兆予招招手,淡淡的道:“给他打一针镇定剂。” 章医生点点头,蹲在卓易的身边,打开医药箱,给他注射镇定剂。 权子墨在一旁沉默的看着,他心里无比的庆幸,他刚刚支开了白晶晶。 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让白晶晶知道的好。 对她来说,这太残忍了。 毕竟,对他来说,他都有些听不下 给卓易注射完镇定剂之后,章医生在整理医药箱。卓易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轻轻的说道:“谢谢您。” 章医生幅度很小的摇摇头。 因为见过了这世界上太多的黑暗面,所以稍微有人对他好一点点,卓易就会感动的无以复加吧 其实,他们又帮卓易做了什么吗 没有的。 他们不但没有帮过卓易什么,他们还血粼粼的撕开了卓易的伤口,利用了他。 说到底,他们跟卓岚,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 卓易却摇摇头,继续用只有他跟章医生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至少,你们从一开始就很坦白。你们没有欺骗过我,对吗” 哪怕是利用,权子墨也是一开始就说了,他要利用他。 卓易觉得,这样就足够了。 只要这样,他就可以把伤口撕开,血粼粼的给他们看。 他要的,真的只有不欺骗。** ... 第960章 丧子之痛 人,就这么固定几个。『可*乐*言*情*首*发』【大^书^包^小^说^网 dshubo】 不可能再凭空冒出一个帮手来,是吧 那么,在这栋别墅的几个人,都不曾负责叶南川的安全。如此一来,负责叶南川安全的人,是谁 还能是谁 叶南川的安全,可不仅仅是他的安全。要知道,卓岚现在的目标是叶南川。那么他的安全,就变成了整个计划的红心。 如此的重中之重,显然不会交给一个外人。 那,这个自己人,是谁从哪儿冒出来的除了这栋别墅里的人,还能是谁 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简直要把白晶晶逼上思路的死路。 但是,却让她的心里,升腾了一个疯狂,却又似乎合情合理的念头 “为了您的安全,这次您就听我的吧,嗯” “你是谁哦我敢不听你的话”叶南川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着讽刺以及愤怒。 坐在他对面的人十分无奈的勾唇,“大局为重,那些小细节就不要在意了。” “哼” 叶南川重重的冷哼一声,站起身便要走人。 但他却留下了一句话 “这回姑且听你一次,但,你这次做的事儿,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望着叶南川的背影,那人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无奈了起来。 头痛 真是头痛。 看来这一关,才最难过啊 “黑管家。”敛了敛脸上的表情,那人淡淡的唤了一句。 等候在门外多时的黑管家立刻推门而入,“您吩咐。” “通知权子墨那边,配合我的计划,让叶承欢别一直藏着躲着,让她多在外边露露面。否则,可没人会相信叶承枢已经回来了。” “明白。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叶承欢”犹豫了一下,那人似乎有些不忍,“将她身边所有的保护人员,全部撤去。”黑管家瞳孔猛地放大,“什么” “别把对手都当傻子。如果叶承枢的身边有那么多的安保人员,他还需要到处逃亡么有些那人在,早就将叶承枢迎了回来。只有让叶承欢身处危险当中,人家才会真的相信,叶承枢回来了。” “可、可是” “没有可是。黑管家,对于你,我实在不想多做解释。你、该是明白的。” 显然,做出这个决定,对这人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不,准确的来说,对于每一个关心叶承欢的人来说,做这个决定都很不容易。 黑管家深深的望着那人,他背对着自己,端坐于单人沙发之上,脊背挺得很笔直,姿态也很优雅。可就是让人觉得,他身下的那张沙发,坐着十分的不舒服。 叶家大宅的沙发,怎么可能坐的不舒服 应该是,这人所坐的位置,坐的人很不舒服才是。 沉默了很久,黑管家才长吁了一口气,“好吧,我明白了。先不说那些,我先给您把药换了。” 那人笑笑,主动伸手解开了衬衣的纽扣,“辛苦了。” 仔细去嗅的话,这房间内,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在帮那人换药的时候,黑管家下手有些重,让那人皱了皱眉眉头。 随即,小腹上的伤口又溢出了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绷带,看了看指腹上沾染的鲜血,黑管家不禁苦笑:“这时候,若是老章在就好了。” 那人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相比于我,那边更需要他。” “真的”黑管家不死心的又追问了一遍,“真的要让承欢**处于那么危险的境地吗真的,就没有商量了吗”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把女人卷进来。可叶承欢已经自作主张的跑了出去,她已经成了这个计划当中一个不可缺少的环节。没办法,她必须承担这危险。” 黑管家帮他扣上纽扣,心疼的道:“承欢**,哪里吃过那些苦” “她姓叶。”对此,那人只有这一个回答。 “我明白。可我毕竟看着她长大,心里”“想要保护她的安全,就快点结束这一切,将她接回来。不要婆婆妈妈妇人之仁了。时间拖得越久,叶承欢就越危险。” 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黑管家点点头,沉默不语的转身离开了。 撤去承欢**所有的安保人员,危险的不仅仅是承欢**,还有跟承欢**在一起的,小** 叶家一向重女轻男,现在,叶家的两个宝贝公主,都身处那样危险的环境。 他,到底怎么忍心哦 可多说无益,那人做的决定,没有人能够改变。老爷子也不成。 除了将他的指令转达给权子墨那边,黑管家什么也做不了。 听到楼上,有压抑的啜泣声,以及轻声的安慰声,黑管家一跺脚,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宅子,很久没有如此死气沉沉的了 那压抑的啜泣声,来自秦雯。在一旁轻声安慰她的人,自然是叶南川。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到底,是没办法再隐瞒下去了。 秦雯扑在**上,将脸蛋埋进枕头里,双手死死的捏着**单,连哭泣,都是那样的压抑。好像,生怕给谁听了去一样。 叶南川坐在**边,眸子里满满当当都是心疼,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连一句安慰的话,他都没办法说,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对妻子重复那句苍白无力的话 “那孩子,会平安回来的。放心吧。” 可这话,叶南川自己个儿啊,他都不相信。 秦雯忽然抬起头,狠狠的看着丈夫,“我的两个孩子,已经死了一个我就剩下承欢这一个孩子了,你们却还是让她遭受那样的危险” 叶南川眼神十分的复杂,他微微低下头,错开了目光,不敢去看妻子质问的眼神。 “是承欢,自己个儿跑出去的。怨不得子墨他们。” 秦雯咬了咬牙,“事情已经发生,我不想追究任何的责任。我就一句话,你去告诉黎兆予,他当初怎么把我女儿从叶家大宅带出去的,就让他把我女儿怎么给我带回来” 叶南川愧疚的伸手想要去搂一楼妻子,却被秦雯躲开 “在我女儿平安回来之前,你,离我远点。” 伸出去的手,悬在了半空中,叶南川的心情,与秦雯一模一样。 “小雯” “不许,你,这么,叫我”秦雯冷冷的看着他,“我儿子死了我就剩下一个女儿,你不但不把她找回来,还让她成为你们计划里的一个棋子叶南川,你好狠的心” “小雯”叶南川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我没有去找承欢吗我已经派人去保护承欢了是他” 话说的一半,叶南川猛地收了回去。 秦雯狐疑的眯了眯眼睛,望着他,“他谁” 摆摆手,叶南川还是不敢去看妻子的眼睛,“这些,你不需要知道。” “我不需要知道我的儿子死了叶南川,我的儿子,死了” “他不但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 “可我一点都没在你的脸上,找到难过的情绪” “那你要我怎么办痛哭流涕吗还是一蹶不振”叶南川烦躁的在卧室里踱步,“承枢已经死了,跟灵色一起。他们两人都回不来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解决这一切,将我的女儿给接回来。小雯,我的压力已经很大了,我以为,你会理解我。” 秦雯到底不是一个愚蠢的女人,她咬了咬牙,冷冷的道:“我还不够理解你吗你偷偷摸摸的带一个身份不知的陌生人回家,将那个身份不明的人藏在了你的书房里。你让我不要多问,还让我帮你保密,不要给老爷子知道。你所要求的一切,我做到了没有” 现在,她的儿子死了,因为要帮他瞒着老爷子,所以她连哭,都不能放肆的哭 她的儿子死了啊 身为一个母亲,她想为自己儿子的死放肆的哭一场,现在都不能够。 “叶南川,你到底还要逼我到哪一步嗯” 看着妻子悲痛欲绝的眸子,叶南川不忍的捏了捏拳头,转过身去,“抱歉” 秦雯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冷冷的问道:“你的老命已经被卓岚给盯上了,你现在还想去哪里” “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儿。” “叶南川。你知道么,我的儿子已经死了。我我不能在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承欢、你,我都不能再失去了。” “小雯,我现在要去做的,就是保护我们的女儿。” 还有,他们的宝贝孙女。 这句话,叶南川只敢在心里默默的补充,根本不敢说出口。 小雯知道承欢陷入危险的事情,已经快要崩溃。要是再让她知道,跟承欢一起陷入危险的人,还有柚子,那小雯,真的会崩溃。 叶南川,这次真的无法向妻子如实相告。 他必须得欺骗她 秦雯走过去,将自己的手塞进了他的大掌中,“叶南川,向我承诺。你会平安的回来见我,带着女儿一起。” 叶南川郑重的点点头,“我向你承诺。” “那么,一路小心。”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秦雯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一味地沉浸在悲痛当中的蠢女人,她勉强在嘴角勾出了一丝丝的弧度,“家里我会替你照顾好。还有什么要叮嘱我的吗” 叶南川终于忍不住,抱住了妻子,“抱歉。等我回来,我会向你全部坦白的。只是” 反手抱住了丈夫,秦雯的声音还是有些哽咽,“我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等你回来,到时候,你必须向我坦白的清清楚楚。” “一定” 像秦雯这样的女人,她只需要几分钟发泄情绪的时间。很短的几分钟。之后,她就会强迫自己振作起来。丈夫的背后,由她来守护 她伸手,像以前每一个早晨一样,帮丈夫系好了领带,强忍着丧子的悲痛,一字一句的道:“我等你回家吃晚饭。” 握着妻子的手,叶南川说道:“等我回来”** ... 第961章 谁心里不苦 叶南川走了,他有他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言*情*首*发..om【无弹窗,页面干净,看书就上.dshubo】品书 秦雯留在了叶家大宅,就像她自己说的,她会帮他看好这个家。 而叶南川,也交给了秦雯一个任务。与其说是任务,不如说是一个警告 “我带回家的那个人,很重要,也很危险。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得离他远点不管他在家里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你都不要过问。如果可以的话,你就陪爸待在二楼。绝对,绝对不要去一楼。” 秦雯点点头,答应了丈夫。 她不知道今天一早,那个悄无声息出现在叶家大宅的人是谁。甚至,她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丈夫与那个人在书房里谈了很久,等丈夫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就带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她的儿子,死了。 死了,再也回不来的那种 这让她几乎崩溃发狂,她想要冲下去问问那个人,凭什么断言她的儿子死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儿子是谁 她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死 秦雯很想去质问那个人,但是,叶南川却阻止了她。 他甚至用那命令下属的语气命令她,绝对,绝对不许她去找那个人。不但不让她去找那个人,反而,还要让她在自己的家里,避让着那个人。 在她的家,避让着一个外人 这让秦雯无法理解。可她必须试着去理解,就算她不能理解,也必须做到。 她很清楚,丈夫这么要求她,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个就在她丈夫书房里的人,到底是谁呢 秦雯很好奇。但她不会违背丈夫的意思,既然答应了丈夫,秦雯就一定会做到。 念及于此,秦雯忽然很庆幸一件事。 幸好,老爷子今天一早身体忽然不舒服,自己主动吃了安眠药,此刻还在卧室里睡觉。否则,若是让老爷子知道了家里出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陌生人,还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态度呢。 这句话实在不该说,但的确是如此。 老爷子这次身体不舒服,来的太是时候了 不然,阿枢跟灵色丫头这消息,怕是就瞒不住老爷子了 一旦这消息给老爷子知道了,每每想到这里,秦雯的心里就是一紧。 老爷子年纪摆在那里,这样的打击,他一定是承受不住的。 可到底,这消息瞒的了一时,却瞒不过一世啊 总有一天,老爷子得知道阿枢跟灵色哽咽了一下,眼泪又想向外涌,秦雯狠狠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扬声唤道,“黑管家” 结果,推门而入的不是黑管家,而是黑婶,她走了进来,说道:“夫人,老黑出去办事了。您有什么事,我去办。” 秦雯那双丹凤眼凌厉的向上挑起,“是书房里那个人吗”黑婶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跟夫人一样,自从那人来到家里,我就没有下过楼了。” 明明是在叶家,她们却像是囚犯,活动范围只有二楼以上。一楼,她们竟然去不得了 说出去,简直要让人笑掉大牙 叶家人在叶家,被一个外人限制了活动范围。 滑天下之大稽 秦雯却没有黑婶预料的那样愤怒,她很平静的摆摆手,“这是叶南川的命令,你我就这么听吧。等事情结束了,不用你说,我也会去找他问个清楚。现在,先姑且听从他这个鬼命令。对了,老爷子现在怎么样” “明白的。”黑婶点点头,然后才回答,道:“老爷子还在卧室睡觉。” “还在睡觉”秦雯觉得那里有些奇怪,“这安眠药的药效这么厉害吗” 从早晨起到现在,老爷子都睡了十多个小时了 “夫人,我想以老爷子的敏锐,一定猜到了什么吧他心里难过,又不愿意给咱们看到。只能去睡觉了。” 到底是在叶家伺候了一辈子的人,黑婶看事情的眼光也很毒辣。 这短短三天,黎兆予三番几次的出入叶家大宅,每次都会带来一些坏消息。虽然老爷子一直待在自己的卧室没有踏出卧室半步,但有些事情,却也是瞒不住老爷子眼睛的。 特助跟少夫人这消息,老爷子肯定猜到了一些吧 自己最最器重,也是叶家唯一的继承人没了,老爷子心里的苦,说不出他又是个性格极为强势的人,就是难过,他也不想给别人瞧了去。哪怕,是家人。 除了在卧室睡觉,老爷子还能怎么样呢 现在的叶震裘,不是那个名震天下的叶将.军,而是一个失去了孙子跟孙媳妇的普通的,一个老人家。 秦雯疲惫的坐在**边,揉了揉眉心,“到底是真睡觉,还是装睡觉,现在都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老爷子肯在卧室不出来,那就万事大吉。” “是啊,要是给老爷子知道了,咱们家现在给个外人控制。他” 摆摆手,秦雯示意黑婶不要多嘴,“楼下的事儿,不是咱们该管的。你去多照顾些老爷子。他若是醒了,一定要保证” 黑婶点点头,从善如流的接道:“不会让老爷子从卧室出来的。” “是不能让他去一楼,跟那个人碰面”秦雯严厉的纠正。 “是是,我明白了。” “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黑婶没有多言,从秦雯的卧室退了出去。 现在这个家,难过的人又何止老爷子一个 特助死了,少夫人死了。 夫人也是同样的难过啊 死的那人,可是她的儿子跟儿媳妇啊 丧子之痛到底有多痛,恐怕只有秦雯自己知道。 也是,现在这情况之下,谁心里不苦 卓易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叶南川会来找他。冒着被卓岚击毙的风险,从叶家大宅那个安全的堡垒,走出来,只为了来见他。 当然了,不止卓易没有想到,权子墨他们也没想到。 当看到叶南川站在门口的一瞬间,在客厅的几个男人都愣住了。 还是白子爵反应最快,走过去将叶南川迎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句,“老师。” 权子墨的态度就放肆多了,权老爷他刺咧咧的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人就占据了一个沙发,“您怎么来了他同意您离开叶家大宅了吗” 叶南川冷冷的斜睨了一眼权子墨,“没个正形” “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打我这么小。”说着,权子墨伸手比划了一个高度,“您就认识我了,我一直都没有个正形。您现在才想起来纠正我晚了点吧” 叶南川懒得搭理权子墨。谁都知道,权子墨现在心里搁着气儿呢,谁理他,谁就是主动找没趣。叶南川看着白子爵,平静的道:“卓易呢,我要见他。” “章医生刚给他注射了镇定剂,现在估计在休息。”白子爵回答,“要我去叫他么” “去,叫他来见我。” 唐棣立刻道:“子墨,那我们回避一下。” 叶南川一摆手,“没那个必要。” “就是就是。”权子墨吊儿郎当的躺在沙发上,“没那个必要呢”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权子墨,唐棣用口型无声的说道:“欠抽” 对此,权老爷的态度只有一个,笑的越发的欠抽。 白子爵去找卓易过来了,叶南川在沙发上坐下,冷冷的问道:“黎兆予呢” 唐棣坐的板板正正,像个小学生,回答的也是一板一眼,毕竟,叶南川是长辈。打小,唐棣就有些害怕叶南川。现在长大了,虽然不怕叶南川了,但跟叶南川,唐棣还是有距离感的。说话态度,都尊敬又疏远。 不像权子墨,对叶南川,当自个儿的亲爹一样。从来都是没大没小的痞子样儿。 “子爵也来了,还有我们帮衬着。黎兆予心里挂念承欢的安全,亲自带人去保护承欢了。” “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 “嗯” 权子墨跟唐棣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 “这是他的命令。”叶南川面无表情的回答。很显然,他的心情也很不好。他也很不赞同这个他的决定。 “不是不是,什么情况”权子墨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承欢一个人在外边多危险有黎兆予在她身边保护她,我心里多少才能舒坦一点。这让黎兆予回来,那些个吃干饭的,能保护好承欢么”“我说了,这是他的决定。” “他的狗屁决定”权子墨提起来就一肚子火儿,“他说啥就是啥了” “你甭跟我说,没用。有能耐,你去找他说。” 权子墨瘪了瘪嘴唇,不说话了,默默的重新躺了会去。 还是唐棣留心,问道:“除了让黎兆予回来,他还有其他命令没有” 叶南川平静的点头,“把承欢身边所有的人,都撤回来。” “什么”这一次,唐棣也不冷静了,“这算是什么命令” “有问题,去找他。”叶南川摆明了只是个传话儿的,其他的,跟他没关系。 “叶叔叔,承欢到底是您的女儿。他这么命令,您就听他的吗”唐棣有些着急的说道:“承欢的危险,不用我多说,您是明白的。要是把她身边的人都撤了回来,那承欢” “他有他的打算。唐棣,听他的吧。” 唐棣实在没有想到,这话竟然是从权子墨嘴巴里说出来的。他不可置信的望向了权子墨,“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既然是他的命令,那他肯定有他的打算。听他的。” 叶南川深深的斜睨了一眼权子墨。在心里暗暗的道:果然跟他说的一样,听到这个命令,会支持他的人,反而是最厌恶他的权子墨。 “反正是他自个儿的随便他好了” 权子墨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抬起头,重新说道:“我的意思是,他不会让承欢真的有危险。他应该有什么计划,没有告诉咱们。” 唐棣摸了摸下巴,“同意。” 以他的性格,肯定是子墨说的那样。他有什么计划,没有告诉他们。 他,从来都是这样的。 说道任性恣意,他一点也不输给权子墨。 两个人都是一样,想做什么就去做,从来不会给别人多做解释,更别妄想他们会给出一个交代。 想都甭想** ... 第954章 谁说地狱没有爱情 在注射了镇定剂之后,卓易的情绪明显平静了不少。『言*情*首*发..om【dshubo 看小说更新快无弹窗】不再是那种亢奋的令人背后发凉的感觉。 章医生他首先是救死扶伤的医生,这样的故事,以他的医者仁心,没办法去听。所以在给卓易注射完镇定剂之后,章医生便匆匆的离开。 他知道,卓易刚才的那句感谢,到底是在谢他什么。 卓易在谢他,没有把在地下室发现的,那一小行用指甲扣出来的字,告诉给权子墨。卓易谢谢他的,是这个。 章医生想,那一行小字,真的不重要了。也就没必要告诉给权子墨。没想到,却因此让卓易十分的感激于他。 那一小行字,的确一点都不重要。对权子墨他们的计划来说,一点点都不重要。但对卓易来说,却十分的重要。 那个被他用指甲在墙面刻下的字,只对卓易的有意义。 那行字的内容,章医生已经给抹去了。 只要他不说,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卓易在那墙面上写了什么。 章医生想,就让那行小字,伴随着这次事件的结束,带着卓易心中的仇恨,一切都让它烟消云散吧 不要,在让卓易收到伤害了。 他真的,很可怜,也很悲哀。 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说什么的卓易,章医生不忍心的闭了闭眼睛。 爱情啊 毕竟是爱情啊 哪怕是被关在那样的地方,遭受了那样的噩梦。可爱情,到底是爱情。谁说在那样的地狱中,卓易不能拥有一段很短暂的爱情 哪怕,他的那段爱情,又短暂,又如同沙滩上的啥子,海浪拍打过来,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何看待那段爱情,是卓易的事情。旁人没有资格插手。 章医生只是觉得,那短暂便消逝的爱情,对卓易来说,或许是他心里唯一剩下的念想了。 人活在世上,总得有点念想才成吧 何必,何必非要把人家最后的一个念头,也切断呢 就让卓易保持着那缥缈的念想,就这么活下去吧 权子墨眼睛盯着对面的卓易,手肘不动声色的撞了一下身边的唐棣,嘴唇几乎不动,声音却传了过去,“章叔,是不是有点奇怪” 唐棣很自然的转头扫了一眼章医生离开的方向,同样嘴唇不动,声音传了过去,“有点。”顿了顿,他又问,“要我去问问” 权子墨想了想,摇摇头。 还是算了吧。 章叔这人,知道分寸的。如果他知道了什么却没有说,那表示他认为这件事不能说,或者,不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既然章叔不愿意说,那他们就别问了吧。 刨根问底,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点点头,唐棣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卓易的身上。 “知道卓岚这些年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杀了我,但他却迟迟不肯动手的原因吗”卓易阴险的掀开唇线,如此问道。 “很简答。”权子墨耸耸肩,“你手里有可以证明他曾经被男人压在身下的证据。”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卓易回答,“我告诉卓岚。我早就在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他被那个老男人压在身下的画面,已经被我拍摄下来了。如果我死了,那份视频绝对会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而如果我一直平平安安的活着,那视频就永远都不会有大白天下的时候。我,是这么告诉卓岚的。” 唐棣眸子猛地一闪,“其实,你并没有那所谓的视频,是吗”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卓易便点点头承认了,“我的确没有。我是骗卓岚的。” 那个老男人,行事十分的小心谨慎。他的确想过在房间里安装摄像头,可这法子根本不可行。那老男人每次在玩弄人之前,都会让下属仔仔细细的检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他根本没有机会安装摄像头。 这一点,卓岚本应该猜到的。 可卓岚太高估他的能耐了,卓岚以为,卓易既然有本事让他被男人压,就有本事安装摄像头。对视频那事儿,最开始的几年,卓岚深信不疑。 最开始的几年。 很快,卓易就对此感到怀疑。他也调查过,可他什么都调查不出来。卓岚几乎可以断定,连一点点消息都调查不出来,那么这个视频,极有可能是卓易威胁他的一个假消息。 可卓岚,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个视频,一旦被曝光,卓岚这辈子毁了不算,他这个人也得废了。不是被毁了,也不是身败名裂,而是废了。 废了,懂吗 哪怕卓岚猜到了是卓易在欺骗他,他也没有办法。他只能被卓易勒索,只要是卓易想要的,他都得给卓易办到。 赌卓易手中没有那份所谓的视频,说实话,卓岚赌不起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卓岚越发的肯定那视频,根本不曾出现过。于是,他便渐渐动了想要杀卓易的念头。不这样形容并不贴切,该是 随着确认那视频是子虚乌有,卓岚心中的杀意,越发的强烈,越发的不可控制。对卓易的杀意,卓岚从没有过任何一刻停止。只不过,之前他一直不敢动手。当他有九成的把握,确定那视频压根就没有出现过,这杀意,卓岚就再也无法控制了。 以卓岚时至今日的地位与权势,想要杀了卓易,简直易如反掌。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上许多。卓岚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每每在最后一刻,卓易都能化解他的杀意,让他放弃这个念头。 卓易所依靠的,十分简单。他也在赌,卓易赌的就是卓岚赌不起 他成功了。卓岚的确赌不起。哪怕卓岚已经位极人臣,他也还是赌不起。 就算有九成把握,但只要没有十足的把握,卓岚就不敢轻易对卓易下手。那后果,卓岚承担不起,也没人承担的起。 “可是这次,卓岚毫不犹豫的要杀了你。”权子墨眯着眼睛,拖长着尾音,“也就是说” “卓岚已经十分的确定,我手中根本没有那个视频。” 唐棣从善如流的补充,“或者说,就算你手中真的有那个不曾存在过的视频,卓岚也有让那视频无法曝光于天下的自信。” “是的。”卓易点点头,“完全没错。” 黎兆予慢吞吞的道:“不管是哪种可能,你能威胁卓岚的把柄,都已经没有了。不是吗” 而他们费劲千辛万苦,甚至都撬开了叶南川的嘴巴,得到了当年那往事的真相,到头来,却都是做了无用功。 知道了卓家两兄弟恩怨的根本渊源又能怎样能够威胁卓岚的把柄,已经没有了。他们知道卓家两兄弟的恩怨,到底有什么用 他们所得到的,无非也就是一段残忍又悲伤的故事。其他的,对他们毫无用处。 一无是处 “不见得。”唐棣阴险的拉开唇线,笑的令人背后发凉。 这是唐棣算计人标准的表情。也是教科书式阴险的表情。 “你有法子了”权子墨问他。 “卓先生,你先回答我,如果那视频真的有,在你死后,你会用什么办法让那视频大白于天下” 想了想,卓易很爽快的回答,“如果说这世上还有那么一个人,是我能够信任的。那只有他。” “谁姓名,身份。” “叶南川。” 唐棣表情一滞,“谁” “你再说一遍”连权子墨都有点坐不住了。 而黎兆予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仅仅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卓易。 “叶南川。”卓易十分平静的又重复了一遍,“你们没有听错。就是叶南川。” 那个将他从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所救出来的男人,叶南川。他就是这世上他最后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如果,这世上有那么一个能让他信任的人的话。 那个人,一定,也只有叶南川。 卓易这一生,从未感觉到过温暖。被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亲人所背叛。卓易还能感受到什么温暖即使是从来不曾吝啬自己温暖的太阳,也从来没能温暖过卓易。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一生,好像从未被太阳笼罩过。他一直觉得,太阳公公似乎很讨厌他。不然,为什么要让他有卓岚这个哥哥让他遇到卓岚这种哥哥 可是,有这么一个人,他就像是从万丈光芒中走出的神袛,将他从无尽的黑暗地狱中解救而出。给了他光明,虽然,那光明也是微弱的可怜。 可到底,那是光明,不是吗 如果没有叶南川,他还不知道要被卓岚囚禁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多少年,也不知道他还要被自己的亲哥哥欺骗多少年,更不知道,那样的噩梦地狱,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让他从一个躯壳,变成一个人,让他找回身为一个人的人,是叶南川。 其实,卓易也恨过叶南川。要是叶南川能早一点发现卓岚所做的勾当,那他就能早一点脱离地狱。因为,叶南川是那么睿智的一个人。他怎么能等了三年才发现他怎么能 可在小山村的那段时间,让卓易的内心,渐渐的安详了下去。 说到底,就算没有叶南川,难道卓岚就能放过他么 恐怕还是不能的吧。 那叶南川就算早早就发现了,难道他就能避免那样的噩梦吗 早在卓岚被叶南川捡回叶家之前,卓岚就已经给了他那样的噩梦。 其实,他的遭遇,他的噩梦,与叶南川一点关系也没有。 反而是如果没有叶南川的话,他的噩梦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到底,是叶南川救了他。 叶南川不但救了他,还给过他一个重生的机会。 让他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生活,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的过往,也没有人认识他。他完全可以开启一个全新的生活。纵然,这全新的生活也得在叶南川的监控之下。 可相比于卓岚的所作所为,叶南川的行为,已经相当的仁慈了。 至少,叶南川本能杀了他,也本该杀了他。但是叶南川没有这样做。他还是选择了给他生存的权利。虽然,这权利也少的可怜。** ... 第962章 这种是也敢瞒着 很快,白子爵便带着卓易来到了客厅。『可*乐*言*情*首*发』【大、书、包、小、说、网 .dshubo】 . 看到叶南川,卓易很久很久都不能回神。 哪怕是活生生的叶南川就坐在他的对面,他还是不敢相信 “你真的是来找我的” “不然呢”叶南川冷冷的指了指客厅里坐着的几个男人,“他们中间,有谁值得我亲自走一趟” “喂喂喂”权老爷第一个不高兴了,“叶叔,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怎么地,你大侄子我还不如一个卓易了” 叶南川警告意味浓重的用眼角一扫权子墨,“你,给我安静坐着。” 权子墨耸耸肩,一脸的痞样儿,伸手在嘴巴前边一拉,意思是给嘴巴拉上了拉锁,他不会在多嘴了。 唐棣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回避一下。也不能说是回避吧,一来,叶南川要跟卓易说什么,回头他也能从子墨的嘴巴里打听出来,没必要留下。二来嘛,对于叶南川要跟卓易说什么,他还真不好奇。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唐棣实在不想跟叶南川共处一室。 有叶南川在旁边,唐棣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于是他站起身,道:“叶叔,我去联系一下诸家那边。” “嗯。”这一群孩子里,叶南川也是打小就最不喜欢唐棣。他要走,叶南川才懒得留他。 白子爵仗着自己是叶南川的弟子,坦然的坐在沙发上没动。 忽然,从一看到叶南川就一脸痴呆模样的卓易,动了。 看到他的动作,权子墨脸白了,一向面无表情的白家爵爷,虽然不知白了脸,但明显瞳孔也震荡了一下。 叶南川淡淡的扫了一眼卓易,“下不为例。” 睁着眼睛,卓易点点头,那模样,像是看到了班主任的小学生,“知道了。” 权老爷,哦不,权小学生也坐不住了,身处一根手指,也想学着卓易刚才的动作,去戳一戳叶南川的脸庞,结果,他爪子还没伸出去,叶南川凌厉的目光就已经瞪了过去。 权子墨不甘心的叫道:“不公平凭什么叶叔你给卓易戳,不给我戳到底谁才是你大侄子” 委屈、委屈极了的控诉 看着这个没两年就要四十岁的男人,叶南川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算合适了。 这个权子墨,一向不正经就算了。现在,他到底在干什么 小孩子之间的强关注么 权子墨理直气壮的瞪了回去,“叶叔,你太惯着卓易了不信,你问问白子爵。看看他是怎么想的”不等叶南川去问,白子爵已经冷冷的开口了,他说:“老师,权子墨说的没错。您刚才,太纵容卓易了。” 别说对他们了,就是对老师的亲儿子叶承枢,他都没有这么放纵过。 他竟然允许卓易伸手戳他的脸颊 搞什么 这时候,白子爵跟权子墨的心里,只有这一句咆哮 搞什么 叶南川眉头一挑,“你们俩,几岁了” 越看,这两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越像是不被家长重视所以不高兴的小屁孩。 权子墨这样就算了,他一向没个正形。可白子爵 那个浑身上下都是冷漠两个字的白家爵爷,他也这样 权子墨撇嘴,“叶叔,这不是我们几岁了。而是对了,他卓易还比我们年长几岁好吧” 在叶南川的面前,卓易好像一下子小了几十岁,成了几十年前那个少年。他举了举手,小小声的替自己解释,“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真的是叶南川吗,所以才戳他的。” “这还用确认他不是我叶叔,还能是你媳妇儿”权子墨怒了,“白子爵,你也说两句” 行啊,卓易这王八羔子,做了连他们都不敢做的事儿最重要的是,叶叔竟然没发飙 这他妈合适 白子爵冷冷的扫了一眼卓易,“权子墨,冷静。” “我冷静个毛啊”权子墨一下炸了,“在叶叔面前,我算是最放肆的了吧可我都不敢拿手指头戳他脸,卓易他凭啥啊老子想不通” 刚刚那一幕要是给唐畜生看见了,估计回头唐畜生对卓易就得是一顿暴打。 为啥 因为在他们心里,叶叔简直比老爷子更可怕。 为啥 因为他们小时候,老爷子高兴了还会抱一抱们。但叶叔,从来都不允许他们靠近他别说让叶叔抱一抱了,就是想靠近一点叶叔,都会被他给赶走。 权老爷这心里啊,难过的一逼。 “我小时候就拉了一下叶叔的手,都给他踹了一脚呢。” 权老爷,委屈委屈极了 卓易 就那个卓易 他凭什么 叶叔为啥要对他那么纵容 白子爵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往事,嘴角抽搐了一下,冷冷的道:“我十五岁拜在老师门下,时至今日,整整二十七年” 话说到一半,白子爵忽然戛然而止。 只是那目光,越发的阴冷,越发的阴暗了起来。 卓易忽然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冷战 应该不是他的错觉,从他两边,一左一右,传来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杀气。 黑发中夹杂了不少白发的叶南川,只那么淡淡的冷哼一声,权子墨跟白子爵充满了杀气的目光,顿时收敛了不少。 从儿时就留下的威严,不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能抹去的。 哪怕已经成为别人眼中说一不二的boss,可在叶南川的面前,甭管他是权老爷,还是白家爵爷,都一样,对叶南川,总有一分别人无法理解的尊敬与畏惧。 毕竟,小时候没少挨叶南川的打。 真说起来,对自己的儿子叶承枢,叶南川到时几乎没有动过手。但偏偏是对权子墨跟白子爵,哦,还有诸游。叶南川经常动手。而且,是扒了裤子用板子抽屁股的那种动手。 要么怎么说,儿时留下的阴影,是能影响人一辈子的呢 别说没两年就四十岁了,他权老爷就算八十岁了,只要想起来叶南川,屁股都下意识的痛一下呢。估计,旁边的白家爵爷,也是差不多的感受吧权子墨默默的想。 反正现在一提起来叶南川,诸游那二愣子下意识的就会伸手去默默屁股。 没办法,小时候挨打太多。导致现在都是孩子他爹的人了,却也还是心里一紧的状态。 “不想挨板子,就给我安静的待着。”叶南川语气淡淡的一句话,却也让权老爷忍不住去摸了摸自个儿的屁股蛋儿。 顿时,感觉两腚就是一凉。 疼 那是真的疼啊 每次给叶叔揍完,那是好些天都不能下** 屁股肿的跟馒头似得。 白家爵爷到底是白家爵爷,不像权老爷那么没出息。表情到是收放自如,神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但仔细去观察的话,可以清楚的看到,当听到挨板子三个字的时候,白家爵爷的瞳孔,不受控制的紧缩一下。然后,才慢慢的恢复如常。 如果让旁人看到权老爷跟白家爵爷此刻的模样,估计得戳瞎自己的双眼,然后,也还是不相信这画面。 只需要一个眼神。 叶南川就能轻松的制服这两个男人。 卓易在旁边,就是那个准备戳瞎自己双眼的人。 权子墨白子爵 一个是天上地下任性妄为,恣意潇洒的男人 一个是面无表情阴冷可怖,心狠手辣的男人 竟然 也有温驯的一面 揉了揉眼睛,卓易还是无法相信。 权子墨在旁边凉飕飕的龇牙咧嘴,“老子也无法相信,叶叔竟然这么放纵你” 轻咳了一声,叶南川没工夫照顾那两个被冷落的小学生,简而言之的道:“卓易,我来找你,是私事儿。” 私事儿 这三个字,让权老爷眼神儿都直了。 跟个破卓易,叶叔能有什么私事儿 白子爵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显然,他跟权子墨是一样的想法。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每次我去花房的路上,都是你在偷窥我。” 偷窥 卓易偷窥叶叔 权子墨快炸了 炸了 就短短一天的时间,他到底还要听多少劲爆的消息 “你不用回答,我如果不确定,就不会来找你了。”叶南川虚空压了压手掌,示意卓易先给他安静的听着,“你被卓岚囚禁在地下室,每天都能看到我,却从来不曾开口求救。这理由嘛,我猜到了一些。” 卓易是被卓岚骗了,怕自己开口求救,会给卓岚惹麻烦。 “可我今天要问你的是,你对我的感情,是什么” “我靠” 权子墨终于没忍住,低低的骂了一句。侧头望去,白子爵似乎也用口型骂了一句脏话。 很脏的那种脏话。 卓易的表情,瞬间慌乱了。 他手忙脚乱的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叶南川,你” “我在问你。你对我,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叶南川眼神锐利的盯着卓易的眸子,几乎要穿透他的身体一样,过分的锋利。 卓易呼吸一滞,慢慢的垂下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以说,在叶南川的面前,不管是权子墨还是白子爵,又或者是卓易,他们都不再是四十岁上下的男人,而是许多年前的那个少年。 叶南川慢条斯理的又开口,“卓易,我想要你知道,我今天会来找你,不是出自我本意。是有一个人,他很可怜你的遭遇。所以再三拜托我,一定要我来找你。” 卓易猛地抬起头,“谁” 权子墨跟白子爵却眯了眯眼睛,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如果是他的话,嗯那他们就全明白了 还有就是 原来章医生隐瞒他们的,就是这件事儿啊 卓易心里对他叶叔的那点龌龊心思,原来章医生一早都知道了 难怪章医生看卓易的表情,那么奇怪呢。原来如此 权子墨阴森森的磨牙,回头他能绕得了章医生就见鬼了就 娘的,这种事章医生也敢瞒着** ... 第955章 忏悔、赎罪 卓易并不愚蠢,他只是错在太相信自己的哥哥了。『言*情*首*发..om【记住我们的网址dshubo 手机版dshubo】 卓岚说的一切鬼话,他都毫不怀疑的相信了。其实如果卓易肯去想一想的话,卓岚的鬼话,很容易就会被戳穿。 只是,卓易不肯去想,他更不敢去想。 如果真的被证实了,他的亲哥哥欺骗了他,且利用了他,还从来不把他当做人看待。卓易会崩溃,不,他会崩坏的。不是崩溃,而是崩坏。 所以,卓易只能选择去相信卓岚的鬼话。至少这样,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至少,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噩梦,是救了他哥哥的唯一办法。 只有抱着这样的念头,卓易才能活下来。 否则,没有人能在那样的噩梦中存活下来。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卓易的愚蠢,但这更是人类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 当知道真相会让自己崩坏,人都会下意识的选择那不戳就破的谎言。因为这样,才能自我保护。 这一点,并不难理解。 放着事实真相不去看,反而要相信那回话连篇。不是不知道那谎言,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当时的卓易,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跟心境。 而叶南川的出现,则是粉碎了他心底最后一点点的期望。也摧毁了他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可同时,叶南川又给了卓易一个活下去的新的支撑 那玩意儿,可能是爱情吧 卓易自个儿也不太明白了。 姑且就算作为爱情吧 卓易只是肯确定一件事,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这么一个能让他信任的人的话,那个人,一定是叶南川。也只有叶南川。 在经历了太多的欺骗与背叛之后,那个狠狠撕碎他梦境,给了他残忍事实,却不曾欺骗过他的男人,是他唯一的信任。 叶南川很坦诚,他从没有欺骗过卓易。 杀了卓易,能让他永绝后患,这一点,叶南川从未隐瞒过卓易。反而,他还很坦白的告诉了卓易。告诉卓易,他内心的杀意,以及他内心的挣扎,和最后,他内心的仁慈。 杀了卓易,死无对证。 留下卓易,后患无穷。 这两种选择,让叶南川内心纠结过,更彷徨过。 身为一个政客,他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择杀了卓易。 但身为一个人,叶南川无法做出这个决定。 那个从生下来就一直在经历黑暗,身处地狱的少年,叶南川怎能对他痛下杀手叶南川杀过太多的人,可那些人,都是该死之人。杀了他们,叶南川问心无愧。但杀了卓易,他内心有愧。 尤其是,在看到了卓易那双充满了恐惧、不安、以及受伤的眼睛,叶南川无法下达杀了他的命令。 将卓易藏在那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便是叶南川彷徨的最大表现。 这些,叶南川都不曾对卓易有任何的隐瞒。 他对卓易说过,一旦他无法度过那次危机,或者说,卓易的存在会一直威胁到他的前途与叶家的安危,那么,他一定会杀了卓易。 卓易面带微笑的听着,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直到叶南川最后一次来看他。带着那个他已经平安度过人生最大危机的好消息。 卓易直到,自己的命,就在这一瞬间,也在叶南川的一念之间。 叶南川已经顺利的度过了那次危机,只要杀了他,叶南川就能永绝后患。即使是卓岚,也没有办法再用这件事去威胁他,威胁他的似锦前程。 卓易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在安静的等待,等待叶南川的最后决定。 而叶南川,面对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说了很多很多。有他跟妻子的相识、相恋、相知、相守。也有他儿子的诞生、女儿的诞生。还有他在仕途路上做过的许许多多的事情。有好的,也有坏的,还有无奈之下的选择。 那天晚上,叶南川耽误了回江南省的时间。而卓易,却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改变了他后半生命运的决定他要去复仇向卓岚复仇 卓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听叶南川自言自语了一个下午之后,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明明,卓岚对他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他也从未动过复仇的念头。 他不知道,也搞不清楚。 他只觉得自己必须要去这么做。否则,他会悔恨终身的。 在叶南川睡着之后,卓易偷偷的离开了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离开了那个本能让他内心平和的度过余生的小山村。 但是,卓易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就在叶南川睡着的小木屋不远处的山丘上。 他以为叶南川会来找他,他都想好了,如果叶南川来找他了。他就放弃那个疯狂的复仇念头,他就安安稳稳的在小山村度过余生。 可是,叶南川并没有去找他。 当得知他离开消息的时候,叶南川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很平静的就那样离开了。 那时候卓易想,或许在叶南川的心里,他也没有那么的重要。之所以不杀他,留他一命,只是叶南川很可怜他罢了。 对了,那时候,叶南川的女儿才刚出生不久。是了,卓易想起来了。叶南川说了一句话,他说,他这辈子杀了许许多多的人,也被许许多多的人暗杀过。这一次,他不想再杀人了。因为他的女儿才刚满月,他说,就当他是在给他的女儿积福吧。 叶南川还说,他的年纪,与他儿子的年纪相仿。他实在无法对一个跟他儿子年龄相仿的少年下手。 而那时候,卓易还不知道叶南川的儿子是谁,长什么模样呢。 他只是很羡慕那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但他们的处境,却是那样的天差地别。 他啊,只是很羡慕。 在去京城复仇之前,卓易偷偷溜进了江南省,他想去看看,那个有父亲保护的少年,到底长什么模样。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很想去看看。 可是,他没有看到叶承枢。 到了今天,卓易才知道,叶承枢那时候早就被叶南川送去了北方某省全面的保护了起来。 哦对了,当年他被囚禁的那个地下室所在的别墅,就是叶南川为他的女儿所新盖的。在他妻子刚怀疑的时候,他就开始建造那栋别墅了,给他还未出生的女儿。 卓易忽然觉得,那或许不是爱情。但不是爱情,那是什么卓易还是不知道,他还是没能搞清楚。 摇摇头,卓易拉回了已经飘向远处的理智,牵动着面部的肌肉,抬起头,笑的很苍白,“抱歉,我走神了。你们刚刚说什么” 唐棣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他们还有点沉浸在惊讶中,无法自拔呢。 实在没有想到,卓易会信任的人,竟然是叶南川。 他跟叶南川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吧 叶南川方才在电话里说的很明白,他放过卓易,是可怜他,也是同情他。但更多的,却是叶南川自己内心的挣扎。 而这点,或许是卓易现在也不知道的。严格来说,是卓易所不能理解的。 身在官场的漩涡中心,叶南川的内心也承受了许许多多的东西。这没有什么特别的,跟每一个身处官场,身居高位的人,都是一样的心境。 为了自己的权利地位,踩着别人的身家性命。 自己的御座,是由森然白骨所制作而成。 没有人会无动于衷,叶南川不会,叶承枢也不会。 只不过,能处在他们位置的人,比较能够控制住自己内心的嗯,罪恶感吧 但这罪恶,积攒的太多,也会变成一种心魔。一旦遇到了什么事情,这心魔有可能就会被释放出来。且再也压制不回去了。 叶南川当时,就是这么一种状态。 因为卓岚,那个他最心爱的弟子给他的背叛,让叶南川开始审视自己这几十年来的罪恶。说到底,叶南川所做的事情,与卓岚又有什么区别呢 同样,都是靠他人的血泪,铺成了自己仕途上的似锦繁花。 卓岚靠的,是他亲弟弟的血泪。 叶南川所靠的,是陌生人的血泪。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唯一的区别了。 但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吸血鬼。靠喝别人的鲜血,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或许,又没有什么不同。 这些问题,一旦被思考起来,那会牵扯出很多的东西。 叶南川有多不齿卓岚的行为,他就有多憎恨自己所做过的往事。 那种情况下,叶南川放过卓易,还真不是什么仁慈之举。他只是,在给自己的良心,找一个栖息地。找一个不受自己内心良知道德鞭笞的栖息地。 仅此而已。 选择放过卓易,是叶南川对自己过往行为的愧疚,也是他放弃自己野心的表现。 不再进攻,留下卓易也未尝不可。 叶南川不愿意再去想这些东西了,很多人就是想得太多,才被自己给活活逼疯了。叶南川很聪明,他选择了不去想。 既然他内心认为,他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所做过的事情跟卓岚对卓易所做的事情,本质上没有区别。那他就放弃好了。放弃巩固自己的权利,放弃扩大自己的领地,放弃自己的野心。 有时候,放弃会是一种最轻松的选择。也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但叶南川的放弃,绝不是一种懦弱。 真正的懦弱,是不敢直视自己的阴暗,一味的逃避。 叶南川没有。 就是因为他直视了自己的阴暗,他不愿意逃避,他才放弃了自己的野心。 放弃自己的野心,是对自己曾经阴暗的忏悔,也是赎罪。 已经被他杀死的人,不可能再复活。 那么,放弃他曾经唯一的追求,就是对死在他手下的亡灵的最好的忏悔与道歉。 能说放下就放下那无上的权力,能对自己所做的事,所杀的人,有所忏悔。这就已经是一个勇者的表现了。 叶南川,一点都不懦弱,相反,他很勇敢。** ... 第964章 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所以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对我,是什么感情” 当叶南川说完这句话之后,客厅里很久都没有声音再响起。『可*乐*言*情*首*发』【大*书*包*小*说*网 dshubo】 . 卓易只抿着嘴唇,十根手指头拧在一起,低着头,一个态度 横竖就是不说话。 叶南川呢,也不催他,就那么目光锐利的盯着他。 最后,还是权子墨看不下去了,没好气的踹了卓易一脚,“拉倒吧都是大男人,你害羞个毛我叶叔都有孙女的人了,o” 一个年过四十的男人,脸上露出少女怀羞的表情,那画面,简直跟车祸现场一样。太他妈令人难以直视了 权老爷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他一直坚信,爱情不分年龄,不分国籍,甚至,还能超越物种。简单来说,只要看对眼了,甭管对方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是水里游的还是天上飞的,是法国人还是德国人,是地球人还是火星人,只要能看对眼,那就是爱情 可饶是爱情至上主义者的权老爷,也还是有那么点底线的 爱情当然跟年龄没关系了,但,少女般羞涩的表情,这还是跟年龄有点关系的。 嗯,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男人,真的,真的,不要摆出这种少女怀春的表情了。 让看的人会很想死。 “说你呢,少看别人。”权子墨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没好气的瞪着卓易,“就你就你赶紧的,大家都忙忙的,谁有工夫在你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别磨蹭啊磨蹭打你,我给你说” 卓易的脑袋,都快埋到胸口去了。 原本么,他自己也一直没搞明白,他对叶南川,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爱情 似乎沾点边,但又不完全是。 那具体是什么,说实话,卓易自个儿真不明白。他要是早弄明白,不早就想好应对的法子了么 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的事儿,现在被人逼着得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卓易觉得,这挺为难人的。而且权子墨又是那么一幅咄咄逼人的模样。 凌厉的眉峰向上一挑,叶南川不耐烦的说道:“要么安静待着,要么滚蛋。” 再让子墨这孩子再这样插科打诨,他一晚上的时间都得浪费在这事儿上边。可他的女儿,正在外边给人追杀,他可真没有时间能浪费。 要不是他再三要求,希望叶南川能来找卓易,把卓易对叶南川的感情处理干净,以也汉川的性格,绝对不会来见卓易。毕竟,只要一看到卓易,叶南川就无法控制的会想到自己人生的滑铁卢。 对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曾经手握大权的男人来说,回想起自己人生的滑铁卢,是一件极其闹心的事情。对叶南川,当然也不例外。 而叶南川也是清楚,他是需要卓易帮他做一件事情。而再让卓易去做这件事之前,必须得先解决了卓易对他的感情问题。否则,让卓易去做那件事,无异于是让卓易白白送死。 卓易身上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还不是他当年被卓岚囚禁起来的那些噩梦。是,没错。那段噩梦,让卓易痛苦不已。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曾经的过去,因为那段过去太不堪,太耻辱了。对谁来说,那段过去,都得是该被封印起来的往事。 卓易也想把那段往事永远的尘封起来。 但,与卓岚不同的是,如果能永远尘封起来固然好。可若是无法尘封,被大白于天下,卓易也并不害怕。 对卓易来说,自己人生中最不堪的往事被公布于天下,并不会让他身败名裂。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东西。 权利卓易他就没有拥有过权利。他啊,就是狐假虎威,再说的简单点,他是勒索了卓岚,才有了权利。可这权利,从来就不是属于他的。没有了,就没有了。他不会心疼。 地位 对卓易来说,这地位,可能是最最不重要的浮云了。 所以,不堪的往事一旦被曝光,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卓易重新换个身份,远走他乡。照样活的滋润无比,而且,对卓易来说,他打从心底不想再待在京城了。当然,江南省他也不想再待。 要不是为了报复卓岚,卓易估计早十几年前就去国外,让自己的人生重新来过了。 说到这点,其实在当初一来到江南省,主动找到叶承枢的时候,卓易就已经想好了。如果他能借助叶承枢之手,除掉了卓岚。那么,这个国家他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卓易已经选好了,他想去希腊这个号称全世界离天堂最近的国家那边蓝色的海洋。 他的前半生,都生活在了地狱。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后半生的日子,卓易想在距离天堂最近的国家生活。 距离天堂最近的国度想想就很美好,不是吗 既然不堪的往事并不是卓易的弱点,那什么才是他的弱点 很简单 他对叶南川的感情 其实这一点都不难理解,再如何铜墙铁壁没有漏洞的人,一旦动了感情,就有了最大也是最致命的弱点。不是吗 不相信的话,看看叶承枢就全明白了。 以前的叶承枢,多无敌,多强大。从没有人能找到他的漏洞。可当他动了凡心,爱上了顾灵色那一天起,叶承枢就有了一个人尽皆知的弱点。 这就是感情的邪恶力量。 它能让一个站在神坛的神袛,跌落凡间。从一个不死之身,变为凡胎。 而权子墨,更喜欢将感情这玩意儿,称之为 阿喀琉斯 阿喀琉斯,古希腊神话中,一个半神英雄,希腊联军第一勇士 他是海洋女神忒提斯与英雄珀琉斯之子。因出生后被母亲浸在冥河水之中,除了因为母亲忒提斯怕其淹死而抓住其未沾到冥河水的脚踝外,全身刀枪不入。 除脚踝之外,全身刀枪不入的半神英雄,第一勇士 用阿喀琉斯来形容爱情的对人的致命弱点,是不是很贴切 名为爱情的这弱点,连叶承枢都不能避免的事儿,卓易又怎么可能避免 如果不让卓易搞清楚他对叶南川的感情,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那么,放卓易出去,让他直面卓岚,就是让卓易白白去送死。 卓岚的手段有多厉害,不必再累赘的多说。以卓岚的阴狠,他会直接搬出叶南川,对卓易一击毙命。 为了防止这件事,就必须得让卓易自己先搞清楚 哪怕,卓易对叶南川,那真的是爱情,也不要紧。他自有应对的办法。能够让卓易在面对卓岚的时候,不被卓岚抓住弱点,然后一击致命。 当然了,卓易对叶南川的感情,最好不要是爱情。因为那样处理会有些麻烦。 不过,按照他的猜测,卓易对叶南川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情,也很难说。就是他无法确定,才必须要让叶南川亲自走一趟的。 而根据叶南川到目前为止的观察,他认为,卓易对他的感情中,有爱情的存在,但占据的比例却也是少的可怜。 如此,叶南川的心,放下不少。 说实话,他已经是有孙女的人了,今年也都六十多岁了。以他这般年龄,若是真让一个男人爱上自己。叶南川自己心里也觉得很膈应,很别扭。 想想,就觉得一身鸡皮疙瘩。 有妻子、有儿女、还有了孙女的人,给一个同性.爱慕 放谁身上,都得一身鸡皮疙瘩。 卓易一直低着头,半天都不说话。叶南川的耐心也已经告罄。 他皱了皱眉头,语气难免沾染上了不悦,“卓易,你要是觉得有别人在场不想回答我的话,那么,我让他们两个人现在就离开回避。需要吗” “不用。”卓易摇摇头,终于开口了。 “那么,你想好答案了” 卓易还是摇摇头,“我、我我也不知道。” 那玩意儿,算不算爱情。 叶南川点点头,平静的道:“那你想听听我的看法么” “当然想”卓易迫不及待的想听听谁的看法。谁都行,权子墨都行。 他现在心里乱极了,一点想法都没有。 不管是谁的看法,或许都能给他点提示也说不定。 至少,别让他一个人干想。他要是自己能干想出个结果,也不用等了这将近二十年也没想出个头绪来。能想明白,他不是早就想明白了么 “我认为” 卓易紧张的盯着叶南川,“你认为” “这种情绪,更像是雏鸟一睁眼将看到的第一个人,视为父亲,这样一种感情。” 卓易皱了皱眉头,“父亲” “父亲,只是一种比喻。”叶南川只这么解释了一句。 这就是为什么叶南川只喜欢聪明人打交道的原因了。 跟聪明人说话,很少需要解释。而他,一向都不是个擅长解释的人。从下属到心腹,从朋友到家人,叶南川的身边,都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人。很多时候,叶南川都不必将话说完,只说一半,对方就能明白他的意思。而更多的时候,叶承枢甚至不需要开口,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对方也都能够迅速的明白。 而今天这种场合,叶南川就是想解释,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来解释。 这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与一个表情的聪明人,就派上了用场。 “叶叔,您休息一会儿,喝杯茶。我来跟卓易解释。”权子墨讨好的说道,一脸的谄媚。 白子爵冷冷的眼角斜睨了他一眼,连毒舌都懒得毒舌了。 “那啥,我要是有解释的不对的地方,叶叔你提醒我哈” 叶南川点点头,微微松了口气。 要是没有子墨这孩子在旁边,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卓易解释了。连本人都没搞明白的事儿,让他给对方解释清楚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不过,权老爷最擅长的嘛,就是他这张嘴皮子了。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死人都能让权老爷给说活咯 对付个卓易那还不是动动小拇指就给解决了** ... 第956章 他,一向料事如神 如果可以的话,叶南川不但愿意放弃自己似锦的前程,终止自己的野心,停滞自己的步伐。『可*乐*言*情*首*发』【手机用户直接访问 dshubo 同步更新】他还愿意放弃自己的权利。 只当当他返璞归真,放下一切的时候,他才算是真正对自己有了一个嗯,交代吧 可叶南川的身上,到底有着太重的担子与责任。 他还不能放下自己的权利。至少,在当时,还不是能放下的时候。 叶南川不单单是为了自己的似锦前程,才踩着别人的森人白骨。他更是为了叶家。 这或许就是每一个生在豪门大宅,长在豪门大宅的人心中都会有的一种,责任 为了家族,为了家族的荣耀与荣光。 他们责无旁贷 那时候,叶震裘早已退隐,而继承人叶承枢又还未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叶南川夹在老少两代人的中间,他责无旁贷的要肩负起叶家这面大旗。 尽管他内心很想放下与一切,安安静静的度日。可他不能。 之前的那种放弃,是他勇敢的表现。也是他对自己良心与良知的交代。 而现在的这种放弃,就只能是他懦弱的表现。 将家族置于一旁不管不问,只沉浸在自己的忏悔当中。这当然是一种很懦弱的表现。 身在豪门大宅,享受着这背后带来的荣耀,却不为这份荣耀做任何的守护。这还不懦弱么 是以,叶南川那时候还无法放下自己手中的权利。 他还得坚守在自己的名为责任的岗位上。 为了,叶家 在当叶承枢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叶南川毫不犹豫的放下了自己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利。将江南省轻易的就交了出去。因为叶南川知道,他的儿子,叶家的继承人,已经成长的十分出色了。他随时可以将江南省给取回来。 叶南川很聪明,他并没有在叶承枢能够管理江南省的时候,就立刻将他找回来。而是将叶承枢继续放在北方某省磨练。让他的刀刃,更加的锋利不可挡。 适当的给叶承枢面前阻挡一些高山,才能让他变得更加锋利。 等到,叶承枢势不可挡的时候,当北方某省已经不足以施展他才华的时候,叶南川才将叶承枢找了回来。 而这中间,用了不短的时间。 效果也是很明显的。叶承枢回到江南省之后,他很快便将江南省重新取回了叶家。 虽然没有坐在那个位置上,但叶承枢已经是江南省说一不二的九五之尊了。 不得不说,叶南川没有亲自教给叶承枢什么,但他已经是叶承枢最好的老师了。 给了他足够的成长空间,给了他足够的磨练,给了他最好的发展空间,当然最重要的是,叶南川给叶承枢找了最好的老师 明日先生。 就是明日芯的父亲。 叶南川没有亲自教导儿子,他便将自己唯一的挚友,给了儿子。让他去教导叶承枢。 你可以说,身为一个政客,叶南川不完美。他有许许多多的缺点。但身为一个父亲,叶南川再完美不过。 他什么都没给儿子,但他却又什么都给儿子了。 卓易皱着眉头,“权子墨,你跟我说这些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也没有。”权子墨回答的斩钉截铁,却又意味深长,“只是一点点的个人看法罢了。别在意。” 可他越说别在意,就越是令人在意。 卓易狐疑的又看了他几眼,才将目光挪开,“总之,如果我手里真的有那个视频的话,我一定会把它交给叶南川。这一点,卓岚能够预料到。” 身为亲兄弟的两个人,对于对方的弱点,以及优势,都一清二楚。 卓易会信任谁,会把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交给谁,卓岚一猜一个准儿。 而卓岚会用什么手段,会用什么样的阴谋,卓易也是一猜一个准儿。 忽然,卓易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当然,他之前的脸色也很苍白。但他此刻的脸色,更是比之前苍白了许多。苍白到,他皮肤之下的血管,权子墨他们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他瞳孔剧烈的闪烁着 “叶南川”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反应都十分的迅速。 唐棣、权子墨、黎兆予,三个人同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三个人,三个方向,目的却是一样的。 “如果卓岚敢对卓易发出击杀令,那么最大的可能,不是他确定了那个视频不曾存在”唐棣板着脸说道。 黎兆予从善如流的接道:“而是卓岚已经封锁了一切那个视频会被曝光的所有渠道” 权子墨眯着眼睛,“也就说,拥有那个视频的人,已经被卓岚盯上了” 卓易慢吞吞的扶着沙发的靠背站起来,一字一句的道:“叶南川,危险了” 如果他手里有那个视频的话,他一定会交给叶南川。等他死了,让叶南川将那个视频公布于众 正是因为那个视频的重要性,所以根本不会有备份独一无二,才能显示出那个视频的重要性 如果卓岚敢肆无忌惮的追杀卓易,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他已经将枪口瞄准了叶南川的脑袋 卓易一死,唯一能让那视频曝光的人就是叶南川。而卓岚只需要再杀一个叶南川,会毁了他的东西,就会完全的消失 从此之后,这世上再无可以威胁,再无让卓岚忌惮的存在了 叶南川 危险了 “卓易,回你的书房待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踏出书房一步”权子墨指着卓易的鼻尖,语气凌厉的命令他。 “不。”唐棣却摇摇头,“卓易现在的危险,已经解除。卓岚只需要杀了叶南川,就算卓岚还活着,也没有可以威胁卓岚的东西了。那视频,独一无二,只有一份。卓岚手上肯定没有,只能在叶南川的手上” “前提是,如果真的有那个视频的话。”黎兆予在旁边阴冷的补充。“不管有没有那个视频,只要卓岚坚信有,他就一定要杀了叶南川”卓易的情绪,似乎又陷入了崩溃当中。 “一句话,卓易,你给我滚回你的书房。叶南川那边,还轮不着你来操心。”权子墨斜睨了他一眼,“懂” 黎兆予立刻道:“懂的话,就乖乖的滚去书房。” 说着,黎兆予压根不给卓易再开口的机会,他勾了勾手指,便有保镖从角落冲上来,一左一右架着卓易便去了书房。 唐棣让自己冷静下来,条理清晰的分析着,“首先,我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卓岚下达对卓易的击杀令这个匪夷所思的举动,到底出于什么原因。不是他知道了叶承枢已死的消息,也不是他掌握了胜算。卓岚只是想要铲除能毁了他的证据,也就是那个根本不存在的视频。” “而他要毁了那根本不曾存在的视频,他只需要杀了叶南川,即可。”权子墨补充。 “其次。”唐棣伸出第二根手指,“叶家大宅的安保系数,不比这栋别墅差。”说着,唐棣望向了黎兆予,挑了挑眉头,“黎先生” “没错。可以说,叶家大宅的安保系数,比我们身处的这栋别墅更高。”黎兆予回答,“在叶承枢一出事,我就加强了对叶家大宅的保护。可以说,叶家大宅,没有被渗透进去一个叛徒。” “那我们现在需要思考的,就是卓岚如何杀了叶南川。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手段,以及,用什么人。”“我说过了”黎兆予皱眉头不耐烦的重复,“叶家大宅现在根本没有一个会背叛我,背叛叶家的人。” “那卓岚能用什么方法” 权子墨脸色忽然一变 “我想我知道。”“什么” 叶南川有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几十年如一日,从未有过一次间断。 在每天午睡过后,当然,不管叶南川是否真的午睡,总之一句话,在午睡之后,也就是每天下午的三点半,叶南川一定会跟妻子秦雯,去叶家大宅的花园照顾他的那些花儿。 从叶南川退休之后,他从未有过一次的间断。从未有过一次 “他的花园”黎兆予还没问完,权子墨便已经打断了他 “那个花园的视野对狙击手来说,简直不能更完美。足以让一个蹩脚的狙击手,从远处一击毙命。” 其他两个人都捏了捏拳头 “还等什么给叶南川打电话啊”唐棣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但是 他还未将电话号码从通讯录里找出来,便有人夺取了他的手机。 抬起头,不解的望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白子爵,唐棣皱了皱眉头,到底是忍了下去,“为什么” 既然已经知道了卓岚会暗杀叶南川的方法,以及地点,为什么不让他打电话通知 白子爵面无表情的将手机放回唐棣的口袋中,冷冷的道:“你们想到的,那个人早在几个小时之前就想到了。放心吧,今天的叶南川,不会去他的花园照顾他的花儿。” 唐棣一愣,“他” “他一向料事如神。”白子爵只淡淡的回复了这一句。 权子墨却依旧皱着眉头,“如果叶南川今天没有在他的花园出现,那么,岂不是打草惊蛇让卓岚知道了我们已经知道他所有计划,以及所有的过往” “我说了,他一向料事如神。到底怎么样保证叶南川的安全,又不会让卓岚打草惊蛇。这法子,咱们不必去想。他肯定有了应对的法子。” 黎兆予立刻道:“同意。” “我也同意。”唐棣点头。 唯有权子墨,皱着的眉头还不曾展平。 白子爵望向他,“你还有什么问题” “卓岚出现在江南省的原因。”权子墨语气很平静,但表情显然不如他的语气那么平静。 他的表情,很狰狞。 但白子爵却无动于衷,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这一点,恕我无可奉告。你要实在好奇,自己去问他。我不是你们之间的传话筒。” 权子墨一口咬定,“他告诉你了,你一定知道”** ... 第957章 捡钱捡骂 “我敢保证,他一定告诉你了” 看到白子爵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面前,权子墨有些恼了,“我敢保证” “我知道不知道跟你没关系。『言*情*首*发..om【大*书*包*小*说*网 dshubo】 你想知道,我说过了,你自己去问他。” “老子现在看见他,只想宰了他。”权子墨笑的很灿烂,但却很让人背后发凉。 “那就等你不想宰了他的时候,再去问他。”白子爵的反应,觉得可以称得上是冷漠。 权子墨捏了捏拳头,“妈的” “注意语言。”白子爵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转过身,“卓岚那边,他说了他会负责。我们还有我们要做的事情吧” “我下去跟进接叶承枢回来与我们汇合的事儿。”黎兆予说完,便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就的离开了,好像身后有什么猛兽在追赶他似得。 看见权子墨这样的表情,谁还想留在这儿,给他权老爷当撒气的沙包 于是唐棣也立刻道,“我去联系一下诸家的人,叶承欢的安全,必须得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说完,唐棣也想要走,可 “跑什么老子能吃了你”唐棣却被权子墨抓住了衣领。 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痛恨自己的慢人一步,羡慕黎兆予的抢占先机。唐棣摊了摊手,“你别打我的注意,我可不会去帮你问他。” 死,他不怕。但生不如死,他却很怕。 连白子爵都不想成为权子墨跟他之间的传话筒,他唐棣当然也不愿意了这活儿,谁干,谁死的惨。 他不傻,还不想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爵爷”唐棣眼疾手快的拉住了白子爵的手腕,“您说句话儿” 白子爵站在旁边,手中拿着一份刚刚才收到的件,眉头一挑,“抱歉,如果一定要有人得站在权子墨跟他中间,那个人,是不是你我不确定,反正不是我。” 说完,白子爵轻轻的拨开了唐棣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他的步伐可以看出,嗯,白家爵爷也很着急的想要从这里脱身。 “喂” 唐棣无力的叫了一声,叹了口气,“这么多年兄弟,你不是真要我去送死吧” “哪儿能啊”权子墨笑的特灿烂,“放心吧,你肯定死不了。最多,脱层皮。” “那还不如让我死了干脆。” “真的没商量”唐棣不死心的追问。 权子墨笑的嘴巴都快裂到耳朵根子上去了,“真没。” “不是子墨你”唐棣站在原地,自杀的心都有了,“卓岚出现在江南省的原因。还用得着我去帮你问他吗这答案,现在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哦”权子墨像是头一次听到一样,惊讶的问道:“是什么啊怎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却一头雾水呢” 唐棣磨了磨牙,“装你这孙子再装” “怎么我都不耻下问了,唐先生还不肯告诉我” “呸”唐棣没好气的瞪了权子墨一眼,“你还是叫我畜生,我顺耳一点。” “啧啧”权子墨咋舌,“见过捡钱的,没见过捡骂的。” 唐棣忍了又忍,忍无可忍还得忍 对面的人可不是讲道理顾全大局的白家爵爷,而是从来不讲道理只顾自个儿舒坦的权老爷 他除了忍,还能怎么办 没关系,权老爷心里的气儿,就让他撒在他的身上好了。他唐棣这些年也没少受权老爷的恶气,多一次少一次也没有分别了不是 一句话,他退一步,让权老爷先把气儿撒在他的身上,心里多少能舒坦一些。 两边都是他惹不起的人。到最后,还不是得他唐棣自个儿成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也罢 他受气就受气吧,反正现在还不能让权子墨跟他见面。否则,权老爷脾气上来了,管你三七二十一,先让他痛快了再说。至于后果 权老爷什么时候顾全过后果 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唐棣伸了伸手,“想知道卓岚来江南省的真正原因是吧行,我告诉你。” “可我脑子笨,听不懂怎么办”摆明了,权子墨这是在找茬。 为啥 太简单了 因为,他权老爷心里有气儿,不痛快 唐棣点点头,“没事,我这人就耐心多。讲一次你没听明白,我就多给你讲几次。总能让你听明白的。” 他宁愿在这儿,受点他好兄弟权子墨的气儿,也不愿意去面对他。 两相比较,取其轻。 这道理,唐棣还是明白的。 “权老爷。”唐棣阴阳怪气的唤了一句,“你听好了。卓岚会来江南省的原因” “少废话这原因谁他妈不知道”权子墨黑了黑俊脸,不耐烦的一挥手:“总之一句话,老子心里有口气,不撒不痛快。要么,你跟我去找他,如果我跟他打起来了,至少你在旁边还能劝架。要么,老子自个儿去找他。到时候打起来,可没人能” “打住打住你给我打住啊”唐棣低着脑袋看着地面,右手高高的扬起,“你也甭威胁我,我不吃你这套。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儿,不撒不痛快。但子墨,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的气,压一压,等事情结束了,你要怎么跟他去打架,你看我问你们一句不。现在,真不行。” 权子墨凉涔涔的盯着唐棣,不说话。 唐棣没招了,只能搬出了最后的王牌 “兄弟一场,子墨。你就当心疼心疼我,成不成我都这么求你了,你就不能忍忍” “兄弟一场,老子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 唐棣苦口婆心啊,“是这样,子墨,咱们先把这口气儿压下去。当然,我不是让你一直忍着这口气。咱们只是暂时的忍了,回过头,你要是让我帮你一起去揍他,我都没有二话。成不成” “你现在是想要劝我把气儿压下去” “没错。” “可你知道,你劝不住我。能劝住我的人,她不在了。” “顾灵色没了,可能劝住你的人,这栋别墅里,还有一个。” 权子墨表情微变,“你敢” “如果白秘书知道你要去找人打架,将大局抛在脑后,只为了图一时的痛快。我想,她会很生气的。” “操你威胁我”“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耸耸肩,唐棣笑的很阴险,“也不是不可以。” “你是知道的,他说过了,必须要瞒着白晶晶。” “可如果是为了阻止你去找他打架我就算违背他的命令,告诉了白秘书,也没人会说我做错了,有欠考虑。而且他也绝对不会说什么,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 嘴唇死死的抿在一起,权子墨恶狠狠的盯着唐棣,可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瞧,好言好语的劝着,他权老爷不听。非要逼得他把白秘书搬出来威胁他,他才愿意听。 何必呢 趁着他好言好语相劝的时候,他权老爷乖乖的听了,不就得了 说实话,每次一遇见事儿就得去找女人帮忙,唐棣也着实觉得挺丢脸。 一帮子大老爷们都束手无策的事儿,偏偏人白晶晶一句话,甚至就一个眼神,人家就给办到了。 说出去,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得多丢人 显然,白秘书的药效啊,就是强劲 一剂药贴下去,立竿见小,药到病除 这不是,权老爷现在什么事儿都没了,什么气儿也都没了。乖巧温顺的像只小狮子。空有獠牙利爪,却无用武之地。 “这他妈可是你自个儿说的” 见终于劝住了权老爷,唐棣连忙点头,“是是是,我说的。等事情结束了,我一准儿帮你一块儿去揍他。” “你敢食言,老子就” “我儿子现在就在你手上,我要是敢食言,你回头就拿我儿子撒气泄愤,行不行” 说到这儿,唐棣唐总裁真是委曲求全极了。 可有什么法儿呢 夹在权老爷跟他之间,别说委曲求全了,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两边都是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人。偏偏两边还都是个不退让的性格,更好死不死,两边心里都攒着一把无名火,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揪着对方的领子大干一场了。 这时候,要真让他两人遇见了,恐怕江南省真得完蛋 但不是完蛋在别人的手上,而是完蛋在这两个人的火气之下 天知道这俩人为啥一碰面,就是天雷勾地火,从来就没有过心平气和的时候 鬼知道这俩人为啥明明目的都是一样,合作起来也是天衣无缝,可就是一碰面,就得争锋相对。 呵,谁他妈知道呢 “唐棣,辛苦你了。” 白子爵亲自给唐棣到了一杯白兰地,递给他,“也委屈你了。” 夹在权子墨跟他之间,搁谁谁委屈 “别介。”唐棣心烦意乱,语言难免带着气,不怎么好听,“你跟黎兆予跑的挺快,丢下我一个人去应付子墨。我差点死在子墨面前,知道么”“结果好,就好。” 唐棣:“” 结果是好,可他现在一点都不好 “你帮我分析一下,子墨心里带着气儿,我还能想明白。他干的那事儿,我心里也有气儿呢,更别提子墨了。可他心里有什么气儿他凭什么心里也有气儿我就想不明白了。” 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水晶玻璃杯,白子爵面无表情,“他心里的气,你还不明白吗在他最需要权子墨出现的时候,权子墨在哪里” 唐棣张了张嘴,下意识的就开始维护权子墨了,“子墨的性格,你我都明白。他能挑起这重担,心甘情愿的走进这棋局当中,对子墨来说,这是个太艰难的决定了。对子墨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自由,是他的那份恣意潇洒。可一旦入了这棋局,他就再没有退路了,他就再也找不回他的自由跟恣意了。如此,你们还要子墨怎么样子墨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满意”** ... 第965章 爱情是独占是霸道 只稍微用了那么几秒钟,权老爷便想好了措辞。『可*乐*言*情*首*发』【手机用户直接访问 dshubo】 他将双手撑在膝盖上,向前倾了倾身体,眼睛紧紧盯着卓易,借此给卓易无形的压迫感。 在谈判桌上,这点手段太平常了。 注射着对方的眼睛,给对方以压迫与压力。让对方在无形之中,下意识的跟随自己的步伐。这在谈判桌上,已经不是什么新奇的手段了。 权老爷在谈判桌上的战绩,可是百战百胜,从来就没有输过。 这不是,卓易已经被权子墨盯着,感觉有些不舒服了。 他下意识的将脊背向沙发靠了靠。这是典型的被对方所掌控的表现。 见状,权老爷满意的勾了勾唇角,这才开口,道:“我叶叔刚才的话,你明白不” “不太明” “行,你也不用回答。”权子墨一伸手,一脸的瞧不上,“猜也知道你没明白了。我就解释一遍,你可听好了。” 卓易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我的感情,我自己都没明白,却需要你来给我解释” “谁让你蠢”权老爷轻松的反击回去,“要不然,我能这么辛苦你以为,我喜欢给你剖析你的心里感情啊我他妈又不暗恋你” 抿了抿嘴唇,卓易表情不是很好。 一早就知道权子墨说话难听,极尽阴阳怪气的嘲讽挪愉。可他没料到,权子墨说话竟然是如此的口无遮拦 “别磨蹭。”白子爵冷冷的斜睨一眼权子墨,催促了一句。 “我说话直接,肯定不好听。你不爱听啊忍着” 卓易面无表情的看着权子墨,“我尽量忍着。” “忍不住也要忍啊,你才一个人,肯定打不过我们一群人。” “”卓易咬了咬牙,“要说就说” 嘿嘿 权子墨这才乐呵呵的笑了笑。 将对方逼到不耐烦,这也算是谈判桌上一个被用烂了的小技巧吧没想到,卓易竟然这么轻松的就钻进来了。他本以为,卓易会稍微难对付一点来着。 其实,这也不能怪卓易。 他对叶南川的感情,都将近二十年了,他都没搞明白过。今天冷不丁的看到了叶南川,又直接被叶南川询问了他对他是什么感情。卓易现在还能坐下来听权子墨解释,已经很不容易了。 还想让卓易有什么更多的精力去思考谈判桌上的技巧那也是为难人家卓易了。 不管那玩意儿是不是爱情,反正现在可以确定一点,对叶南川,卓易百分之百是有爱慕成分在的。这爱慕,不一定非得是爱情的那种爱慕。也可以是对自己崇拜的人的那种爱慕。 总之一句话,不管是哪一种爱慕,在自己爱慕的人面前,谁还能理智 能说话不结巴就不错了 心里感叹了一番,又小小的同情了一下卓易。权老爷终于开了尊口 “你自个儿也说过,救你从地狱出来的人,是我叶叔,对吧” “是。” “一个对你有救命之恩的人,你会仰慕他,正常吧” 几乎没有犹豫,卓易便点了头,“再正常不过。” “而我叶叔,嗯,十分的优秀。你同意不”“同意。”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叶南川都是男人中的佼佼者。这点绝对没有二话。 “那么,从心理层面分析。对于曾经救过自己的人,这种感情,很容易转化为爱情。或者说,让你误会这是爱情。” 卓易搓了搓双手,“可能吧。” “不是可能,是百分之百谁要是救了我,我也一准儿非她不娶。” “如果对方是男人呢”白子爵忽然问道。 权子墨耸耸肩,一脸的自然,“照样非他不娶呗” 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他权老爷看上的,都娶回家,没得商量 人生苦短,爱上一个人不容易。要是真顾虑那么多,这辈子一晃眼就没了。他可不想临死之前,懊悔自己曾经放手了爱过的人。那感觉,一定很糟糕。 先做了再说,至少别人自己后悔当初的没做过。 这就是权老爷的人生信条。 简单至极,却任性至极。 卓易飞快的扫了一眼叶南川,又飞快的将脑袋低下去。 白子爵从鼻尖儿冷哼一声,“就你” 两个字,让卓易脸色又苍白了不少。 就他 还想非叶南川不娶 滑天下之大稽 别说非叶南川不娶了,就是他愿意跟叶南川厮混,叶南川连他看也不会看一眼。 不是性取向的问题,而是,他配不配的问题。 哪怕他卓易是个女人,他也不配跟叶南川厮混。是的,连跟叶南川厮混,他都不配。 “对对,卓先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可不好。”权子墨在旁边猛点头。 将什么正经事交给权子墨,最后的结果都会变成这样 没个正形 叶南川不悦的眯眼,“闹够了” 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权子墨正经了起来。他轻咳了一声,总算是将话题重新扯了回来,“刚才是心里层面的分析。生理层面的分析,卓先生,你不觉得,你将对卓岚的依赖,消无声息的转移在了我叶叔的身上” 这句话,让叶南川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的,这也不是亲情。 卓易也没有将他当成是父亲。 权子墨这一点,说的正中红心。 严格来说,卓易是将他对卓岚的依赖,转移在了他的身上。 从懂事那天起,卓易身边就只有卓岚这一个亲人。他必须也只能依赖卓岚。对一个孩子来说,只年长他几岁的哥哥,几乎就是他的天。更不要说,卓易只有卓岚一个亲人了。 对卓易来说,卓岚对他的存在,不仅仅是一个亲人,是一个兄长。卓岚,更是卓易的天,是他的依靠 当自己的天塌了,这人,也就该废了。 可人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这种感情,会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而当时,是叶南川将卓易从地狱里给拯救了出来,让他看到了光明,身处在阳光之下。这种对哥哥的依赖,自然而然的,就被卓易转移到了叶南川的身上。 亲情吗 还真不是的。 卓易对卓岚,早就没有亲情了。他们两兄弟之间,只剩下不死不休。 爱情吗 一个被男人极致玩弄羞辱的男人,根本不可能爱上男人。 卓易这些年流连在女人香之间,从一个女人的**上爬下来,又爬上另一个女人的**。这恰恰说明了,卓易是厌恶男人的。他根本不可能对男人动感情。 那么,说卓易对叶南川的感情,是爱情,便也就无从而谈了。 权子墨想表达给卓易的,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也不知道卓易听进去了多少,反正看他眉头紧锁的模样,估计是没听进去多少。“这么说你可能还是挺迷茫的,那我再问你几个问题吧” 卓易抬头,看了看叶南川,又看了看权子墨,轻轻点头,“你问。” “你想待在我叶叔的身边吗” 想了想,卓易很确定的点头,“这几十年来,我无数次想要” “打住了。”权子墨摆了摆手,“你的心里活动,就不用跟我说了。我不好奇,更不想知道。接下来,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懂” “懂。”“那我叶叔跟我漂亮阿姨在一起,你嫉妒吗”顿了顿,权子墨加重了语气,“说实话” 卓易想了想,认真的回答:“不嫉妒。” “真的” “真的,我一点都不嫉妒。” 反而,在卓易的心里,他还很羡慕叶南川跟秦雯的感情。看到他们那么美好,他心里很羡慕,也很高兴。总觉得,叶南川的身边,就该是秦雯这样的女人在旁才是。 看到他们天作之合,他是又羡慕,又欢喜的。 嫉妒 真的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情绪。 “那你想过没有,自己独占我叶叔” 卓易还没回答,白子爵就已经在茶几底下狠狠的踹了权子墨一脚。 权子墨吃痛,刚想骂人,眼角却忽然扫到了叶南川此刻的表情,顿时,跟吃了黄连一样,整个人都便秘起来了。 在一个男人的面前,问另一个男人独占这样的问题。别说是他叶叔了,就是黄小明,那都该不爽了 “咳咳”咳嗽了两声,权子墨低声向叶南川认错,“叶叔,我也是想快点帮卓易理清楚他的感情不是” 叶南川倒是没有发火,只冷冷的嗯了一声,“这次饶了你。” 权老爷哈哈儿的陪着笑,不敢再多解释了。 这次饶了他 那显然是接下来他再说话不经脑子,就不会饶了他啊 一定得小心说话了 权子墨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 这点小插曲,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卓易,他思考好了之后,很认真的回答:“我没有想过要独占叶先生。” 叶南川 叶先生 这前后称呼的变化,似乎也能说明点什么。 权子墨发现了,白子爵发现了,叶南川也发现了。但唯独卓易本人,不曾发现。 “嗯。”应了一声,权子墨鼓励的问道:“没有想过我叶叔,然后呢” “我就是很想待在叶先生的身边。总觉得只要在他身边,我、我” “你就会很安全”权子墨抛出一个答案。 卓易立刻点头,“是这样的,没有错。在叶先生的身边,我会很安全。” “妥了”权子墨一拍大腿,“放心吧。卓易,你对我叶叔,这压根就不是爱情。纯粹就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之下的依赖情绪。连亲情都不算你心里也别纠结了” “纠结”卓易忽然发现,原来他就没看明白过自个儿的心。 权子墨的一个纠结,狠狠的戳中了他的心尖儿。但他却连这种戳心尖儿的感觉,来自何处,他都找不到,摸不透。 只是知道,自己给权子墨一语成谶。 命中红心。 他清楚的知道权子墨说准了,却搞不明白,权子墨究竟说准了什么。 这样的他,是不是也挺悲哀的 搞不清自己心的人,实在是太悲哀,不,是太可怜了** ... 第958章 记得吗顾灵色死了 白子爵冷笑一声,“权子墨心里的苦,谁不明白我们都很清楚。『可*乐*言*情*首*发』【.dshubo书多,更新快】品书可是唐棣,你也清楚,我说的不是这个。” 诚然,权子墨能挑起这重担,已经是仁至义尽,仁至义尽。他本可以撒手不管的。可他没有,他站了出来,充当了这面大旗。放弃了他骨子里的自由跟恣意,承担了这责任,以及往后的许多年都会承担这责任。 可是,他说的,是这件事儿么 唐棣低下头,错开了与白子爵对视的目光,掩饰性的喝了一口玻璃杯中的白兰地。 “就算权子墨现在置身事外,他心里也不会有气。这点,我清楚,你也清楚。唐棣,让他心里攒着一口也同样不撒不痛快的气,这原因,你真想不到” “我想,我还是不打扰爵爷你了吧。”唐棣将只喝了一口的白兰地酒杯放在桌面儿上,起身要离开,“告辞。” “唐棣。” 白子爵懒洋洋的靠在门框上,看着唐棣背影,冷漠的说道:“这一点,不管是我,还是黎兆予,又或者是白秘书,我们都不曾问过。在最开始出事的时候,在最开始需要权子墨出现的时候,他在哪里。” 唐棣已经卖出去的腿,不受控制的收了回来。 “他” “如果他能少点**韵事,顾灵色也不会死了,不是吗” 白子爵的声音,是天生自带的冷漠。好像他在跟爱妻说情话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种冷漠的,不温不火的,没有感情的语调。 他说,“我记着,权子墨答应顾灵色,会回南宫殿吃晚饭的。如果他没有失约的话,顾灵色或许现在,就在这栋别墅里,接受着来自你我的完全保护。” 而不会是,去找卓易,跟他一起赶往泥石流的事发现场,然后,落下一个香消玉殒的结局了。 唐棣咬了咬牙,“顾灵色已经是个成年人,她应该为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负责。不要,不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在子墨的脑袋上他没有义务去照顾别人的妻子” “是啊。”白子爵冷笑连连,“他当然没有义务去照顾别人的妻子。可那个别人的妻子,只是别人的妻子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别人的妻子,是权子墨唯一爱过的女人吧” “我最后再说一遍,子墨有他自己的人生,他的人生不该是被栓在顾灵色的身上。谁知道会有意外发生谁能预料的到子墨只不过是去处理他自己的事情,何错之有”“那你不妨去问问权子墨,他认为自己是否向你所说的何错之有。” 唐棣捏了捏拳头,无话可说。 还用去问吗 如果在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权子墨就出现在了顾灵色的身边。顾灵色就找到了权子墨,那么,顾灵色就不会只身去省厅找卓易,去搬救兵,去往事故第一现场了。 如果权子墨那时候在顾灵色身边的话,顾灵色一定听他的。而他,一定会把顾灵色的安全无条件放在第一位。顾灵色,就不会死了。 “可是说到底,就算子墨当时在。得知了叶承枢死亡消息的顾灵色,还是会自杀,她还是会选择去陪叶承枢。白子爵,你们是否都对子墨,太严苛了一点” 原本,他就从没参与进来 可他们,却都将子墨生生扯了进来 “唐棣,不是我们对权子墨太严苛。而是权子墨自己心里无法原谅自己。”白子爵语气陈恳了不少,“没能保护好顾灵色,最痛恨自己的,是权子墨自己。不是我们要怪他,而是他自己要把责任揽在他的身上。” “那也是子墨自己的事儿。他凭什么心里对子墨有气对他,对叶家,对任何人,子墨问心无愧,他仁至义尽”“唐棣,我知道你跟权子墨的关系有多要好。你想维护他,我能理解。可是,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也不想跟你再废话,你是个聪明人,你心里都明白。”唐棣捏了捏拳头,闭了闭眼睛:“抱歉,我不该对你发火的。” “无妨。”白子爵这次倒是很好说话的样子,“他对权子墨心里有气儿,恰恰是他信任权子墨的表现。你也了解他,他只跟身边人发火,对于外人,他一向是优雅翩翩的模样。” 正是因为最信任权子墨,才会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权子墨。也因此,他才会生权子墨的气。因为,对他们两人同样最重要的,该守护好的,权子墨没能守护好。 他们两个人,一个人出事,另一个人一定要守护好。 这是他们两个人心中早就做好的约定。虽然,他们从来没说出口过。可他们心里,都已经做出了承诺。且相互心里都明白。 自己出事了,另外一个人绝对会守护好的。 而权子墨,没有做到。 这跟权子墨太严苛没有关系,也跟谁错谁对没有关系,这啊,是权子墨跟他的事儿。其他人,真的掺和不了,也掺和不进去。 唐棣摇了摇头,“我我只是很担心。” 白子爵喝了一口白兰地,挑眉,“担心你担心什么” “担心那两个人心里都憋着火气,一旦见面了,那后果,你都不担心吗” “我为什么要担心”白子爵莫名其妙的反问,“他俩打架的次数还少了可哪次,他们俩非死即伤过” 顿了顿,白子爵主动改口,“他俩哪次都得见红才肯收手。不过,唐棣,这次真的是你多虑了。他们俩打的再凶,关系照样牢不可破。” 摇摇头,唐棣不敢苟同,“这次可跟以往不一样呢”“顾灵色,死了。记得吗她死了。” 眯了眯眸子,白家爵爷点头,“同意。” 这次,恐怕见红是不够的,至少得有一方进医院下不来**,这憋在心里的气儿,才算是撒出去了。 “他们俩人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去解决。要是真能死一个,也算这人世间少了一个混世魔王。好事儿。” 唐棣扬了扬眉头,实在没办法想象这话,是从白家爵爷口中说出的。 这话若是搁权子墨嘴巴里说出来,唐棣只会拍手叫好,称赞一句 绝了 但如果是白家爵爷的话 “我还以为,白家爵爷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白子爵举了举手中的玻璃杯,“你以为的没错。” 唐棣又深深的望了白子爵一眼,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他在内心不住的摇头,奇了怪了,今儿真是奇了怪了,见了鬼了。大家都跟鬼附身了一样,变得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他听到了什么他竟然从白子爵的口中,听到了一句戏谑的玩笑话 唐棣觉得,等事情都结束了,他得去找章医生治治病了。 都出现幻听,这还得了 这边,唐棣的还在幻听的震撼没能走出来,那边,他又被白晶晶抓去严加拷打了。 “你们把我支开之后,都隐瞒了我多少事儿我觉得我现在就是个被你们排除在外的叛徒,什么都不告诉我。唐先生,这合适” 白晶晶在房间里明显也带着气儿的走来走去,晃的唐棣眼睛疼。 他疲倦的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狠狠的捏了捏眉心。 为什么这种糟心的事儿都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忽然很同情自己。 终于发泄够了,白晶晶站在唐棣的面前,一字一句的道:“告诉我,卓岚来到江南省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别想骗我,我很清楚,卓岚的目标不是江南省,也不是叶家。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 “叶南川。” 白晶晶一愣,“什么” “叶南川。”唐棣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卓岚来到江南省的根本原因,以及根本目标,是叶南川。” “他已经差点毁了叶南川,这成就很高了。卓岚还想怎么样” 将自己这辈子的耐心都拿了出来,唐棣慢条斯理的解释:“卓岚之前会想要毁了叶南川,与今天他重新回到江南省的原因,是一样的。” 白晶晶伸了伸手,“你等等。慢点说,我怎么没太听明白”“卓岚对卓易所做的事,是卓岚最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这一点,白秘书能理解吗” “只有傻子才不明白。” 自己现在所有的地位权势,都是靠出卖自己的亲弟弟才换来的。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必须被封尘的秘密。绝对、绝对不能曝光于天下 “所以,当卓岚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之后,他想要杀了叶南川,让他永远的闭嘴。就算不能杀了叶南川,只要能毁了叶南川,卓岚也能达到让叶南川闭嘴的目的。因为,以叶南川的骄傲,他如果被卓岚打败,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卓岚曾经所做过的事情。” “手下败将,是没有资格做任何事的。” 唐棣点头,“没错。一个失败的男人,如果靠曝光对手的隐秘来换取自己的成功,那可就太、太,嗯,太” 一时间,唐棣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 “太没品了。” “是的。” 太没品了。 “既然如此,叶南川为何又会成为卓岚的目标” “因为,卓易说,如果他在这世上有一个人可以信任的话,那个人就是叶南川。”还不等白晶晶提问,唐棣便连忙说道;“不要问我为什么卓易会信任叶南川,这解释起来很麻烦。我现在有点累,白秘书,我们快刀斩乱麻,只说重点,好吗” “好吧。”看到唐棣的脸色的确不太好,白晶晶也很仁慈,“那就说说重点吧。” “重点就是,卓岚已经忍不下去了,他要杀了卓易。可他杀了卓易,叶南川就会将能毁了卓岚的东西,大白于天下。卓岚要杀卓易,首先得除去叶南川。”看着白晶晶,唐棣问:“我,说清楚了吗” “有点乱,但我明白了。”白晶晶伸手,“继续。”** ... 第966章 权子墨的爱情,太孤独 “我告诉你啊,爱上一个人,是想要独占她,是想要让她只属于你一个人。『言*情*首*发..om【手机用户直接访问 dshubo】是放不下、割不断,是辗转反侧,也是小心翼翼。”说到这儿,权子墨撇撇嘴,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匆忙收尾,道:“总之,爱上一个人的表现有很多种,但,想要独占她,是必须的条件。你懂我意思么” 卓易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懂了,但又好像更迷茫了。” “一句话,你想要独占他,不一定是爱他。但你不想独占他,就一定不是爱他。简单明了吧” “我不明白的是,你刚刚说我别纠结了,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的卓易,就像个渴求知识的孩子。 但权老爷显然不耐烦给卓易当老师,他草草的说道:“你要是真的爱嗯,爱一个人。你才没工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只想出现在他身边,天天看着他,时时刻刻跟他在一块。那感情到底是爱,还是其他什么,你都顾不上去想清楚。身体就已经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白子爵眼神猛地一闪。 就像权子墨对顾灵色一样吗 根本来不及去想,身体就已经做出了本能的反应。而权子墨的本能反应,就是保护顾灵色,如果顾灵色死了,那他就会去保护顾灵色所留下的所有东西。 当权子墨自个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了眼下这么一种情况。 哪怕顾灵色已经嫁为人妻,身为人母。他还是无法放下顾灵色,还是想要陪在她的身边。 白子爵想,如果他的爱情像权子墨这样在唱独角戏,他宁可从来不曾爱上一个人。 权子墨的爱情,太孤独了。 他想,他是无法接受的。更无法承受那每一个思念顾灵色的夜晚。一想到自己爱的女人与别人的男人耳鬓厮磨,白子爵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权子墨是如何忍耐下来的 他一定,也忍的很辛苦吧 当忍耐成为一个常态的时候,痛苦是减少了,不会一想到就痛的无法呼吸。但心上的伤口,却更深了。深的永远无法痊愈。 念及于此,白子爵也没了看戏的心情。 他们这一群人,平常嘴上从来不肯说一句哪怕是关心的话。可心里,都深深的挂念着彼此。权子墨、诸游、唐棣、叶承枢。还有,不管再如何面冷的白家爵爷,都是一样的。 不管是其中谁有事,其他人都不会坐视不理。就像以前很多次,就像这次。 一个叶承枢出事,其他的人,都在最快的速度内出现,并且毫不保留的出手。 感情事儿 似乎别人插不上手。但一想到他们每个人,都有了爱情,而且是很美满的爱情。这时候再看到权子墨,心里更是堵的形容不出来。 哪怕是唐棣,他的爱情应该是最不美满的爱情了。可饶是如此,唐棣跟林轩,至少也是相爱的吧不管唐棣跟林轩中间发生了什么,林轩又是怀着一种对唐棣怎样的恨离开的,唯有一点,从不会有人怀疑。那就是林轩跟唐棣,是互相彼此都深爱着对方。 他们两个人,是爱的方式不对,才造成了让林轩含恨而终的结局。 但人家俩,是相爱的啊 可权子墨呢 他的爱,从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从来,都没有人能给他伴奏。 他们其他人越是过的幸福,似乎就越加衬得权子墨形单只影。 而现在,权子墨连他自己的那一出独角戏都唱不下去了。别说有人给他伴奏了,就是那个能让权子墨在旁边远远儿守护的女人,现在也都没有了。 白家爵爷,是个面冷心也冷的人。不过在对待他身边的人,他便成了面冷心热的人。 看似,是权子墨在开导卓易,可权子墨说的哪一句话,不是在形容他自己不是说出了他一直埋藏在心底,从未向任何人袒露过的心声 一直都知道权子墨爱的很辛苦,但他总是表现的太漫不经心。哪怕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他权老爷都唱的津津有味,赢的满堂彩。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下意识的都忽略了权子墨心里的苦。 此刻,冷不丁的听到权子墨的心里话,白子爵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了起来。 这样的心里话,往后还是不听为妙 站起身,白子爵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搞得权子墨还很纳闷,不知道这家伙是哪根筋又不对了。莫名其妙的望了望叶南川,权子墨一头雾水。 “丫又吃错药了” 白子爵的心情,叶南川完全理解。因为他在听到了权子墨刚才的那番话之后,他的感受,与白子爵一模一样。甚至,他比白子爵心里更难受一些。 毕竟,子墨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中间有七八年的功夫没见,可情分摆在那儿,是抹不去的。 叶南川在心里轻轻的吁了口气,摆摆手,道:“不必理会他。” 权子墨歪着脑袋楞了一下,随即嘿嘿的低笑出声,笑的很贱,很欠揍。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去想。 “卓易,还有啥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我现在心情还不错。” 卓易更是一头雾水的看着权子墨,不明白这人怎么忽然心情又好的不得了。 他摇了摇头,道:“我想跟叶先生单独谈谈,行么” 权子墨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行怎么不行你俩慢慢谈。”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权子墨懒洋洋的回头,“叶叔,你走之前打声招呼。我去送送你呗” “送什么。”叶南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还有你要做的事情吧影子计划,已经开展到一半,你这边压力也不小。” 权子墨掀唇一笑,“叶叔,你关心我啊”“废话。”叶南川埋汰的瞪了他一眼,“你们这几个孩子,哪个都没让我省心。” 摸了摸鼻尖儿,权子墨心里挺愧疚的,“还行吧我们至少还都算有出息啊。” “你们这种出息,不要也罢。”叶南川终于露出点笑容来,“我倒是宁愿你们都没出息,但却平平安安的,这比什么都强。” “我说叶叔,你真是年纪大了。”权子墨撇嘴,摆明了找收拾,“这种窝囊话,你怎么也往外说让人听见了,要笑话你呢” 叶南川淡淡的道,“六十几岁的人了,年纪能不大现在我压根不指望你们有出息,就想让你们几个孩子都平平安安。听明白了吗” 他的语气虽然很淡,可权子墨听出了他淡薄语气背后的沉重。 这种沉重的话题,权老爷很难适应,他嬉皮笑脸的晃了晃脖子,“叶叔,我在这里边年纪最小,明年也要四十岁了。你还拿我们当小孩子一样的管啊别这样,怪丢人的。” “丢什么人”叶南川不高兴了,板着脸教训他:“在我面前,你们永远都是孩子。哪怕你们八十岁了,只要我没死,一样” “得得得”权子墨连忙逃也似的向后退,“得,叶叔。您再说死啊死啊的话,这可没意思了啊要是给我漂亮阿姨听见您这话,该挨板子的人就得是您咯”说完,权子墨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那轻佻的模样,哪儿像是个明年就要到四十而不惑这年纪的男人 叶南川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看着还不如波吉来的沉稳,真是” 当爹的人,竟然不如自个的儿子沉稳。 这种事,也只能发生在权子墨的身上了 看着权子墨跟叶南川之间的互动,卓易的眼睛清澈了许多。他想,他似乎搞清楚了自己对叶南川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了。 他想,权子墨说的也不全然都对。至少,有一点,权子墨说错了。 对叶南川的亲近,其中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的人,那感情,叫亲情 只不过,叶南川是真心拿权子墨他们当儿子看待,权子墨他们也拿叶南川当父亲对待。而他完全是一厢情愿。不管是信任叶南川,还是依赖叶南川,他都是一厢情愿。 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卓易轻轻的问道:“叶先生,您来找我,肯定是有事要我去办。什么事儿,您直说就好。” 瞧,人就是这样的。 当被感情所困惑的时候,就像个小白痴。人家说什么,自个儿都不明白。一定得人家掰碎了,嚼烂了,喂到他嘴里,他才知道是什么。 可一旦走出了那困惑,很多东西,压根不必人家开口,自个儿就会全部都明了。 怎么说呢 一叶障目 这词儿用在这里,不应该。但又很贴切。 只要有一点看透了,剩下的所有所有,迎刃而解。 卓易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他困惑了很多年,对于叶南川,他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说实话,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他爱上了叶南川。毕竟,从他稍微懂点事起,就被卓岚囚禁在了那地下室。几乎没有跟外界接触过。别看他流连花丛中,身边女人换了又换,可对待感情,他或许还不如现在的高中生。 他只知道追求生理上的一时愉悦,感情是什么他从来没有去思考过,或许,也是因为他不曾遇到过的愿意吧。 在他被卓岚囚禁在地下室之前,他每天都得为了填饱肚子而头痛。没时间去想什么感情事儿,而且那时候年纪也还小,根本不懂感情。 被卓岚囚禁到地下室之后,他又根本不曾与外界接触。除了那些带给他噩梦的老男人之外,他唯一认识,也不算是认识吧,他唯一能看到的人,就是叶南川了。 那个狭小的,根本不算是窗户的小洞,他从那里,每天偷窥着外边的叶南川。 当时他就觉得,这人生的好美啊。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美。哪怕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挺着大肚子的,笑的很漂亮的女人,都不如他生的好看。** ... 第959章 敏锐的女人VS狡猾的男人 “所以,卓岚一开始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江南省,也不是叶承枢。『言*情*首*发..om【大书包小说网手机版 dshubo】他的目标,一直只有一个。” 白晶晶从善如流的接道:“叶南川。” “是这样的没有错。卓岚无法在放任卓易活在这世上,被卓易像无底洞一样的一直勒索威胁。他要杀了卓易。而再杀卓易之前,卓岚得先解决了叶南川。” “也就说,特助当初说要辞职,京城那边将卓易派过来。是卓岚在背后计划的了因为,想要一劳永逸,一次性将卓易与叶南川都解决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出现在一个地方。” 唐棣却摇摇头,“应该不是。” 他当初也考虑这个可能性,但很快便被否定。 让卓易来到江南省,与叶南川有太多可以碰面的机会,这应该是卓岚要极力制止的一件事。卓岚没道理让卓易出现在有叶南川的江南省。 卓易,是将卓岚一起拖入地狱的罪魁祸首。 叶南川,是唯一有可能掌握卓岚曾经身处地狱证据的人。 让这里两个人有碰面的机会,卓岚又不傻 事实应该是 京城那边没有询问过卓岚的意见,就将卓易派来了江南省。因为京城那边不知道当年的那件秘密往事。他们只知道,卓易是卓岚的弟弟,对于自己的弟弟,卓岚是有求必应,弟弟要什么,卓岚就给什么。估计京城的老头子们,误将卓岚卓易两兄弟的关系,当成了兄弟情深。 他们没有料到,卓易是威胁勒索了卓岚,卓岚才会对他言听计从。 而卓岚,又是曾经差点就能摧毁叶家的男人。 将卓易派来江南省,卓岚不会拒绝。 京城的那群老头子们,肯定是打了这样的如意算盘。 让卓家两兄弟,去与叶家做直接的对抗。 如果卓家两兄弟能顺利的扳倒叶家,那自然最好。就算他们无法扳倒叶家,也能极大程度上的消耗叶家的权利。总之一句话,将卓家两兄弟推出去直面叶家,京城的老头子们,稳赚不赔。 简直就是,左手渔翁之利。 可京城的老头子们,绝对预料不到,卓家两兄弟跟叶南川之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关系。 按照唐棣分析,更应该是,京城的老头子们打着如意算盘,在未询问过卓岚意见的情况下,就将卓易派来了江南省。卓易肯定是拒绝的。 他在京城,过的滋润无比。想要什么,直接去勒索卓岚即可。卓岚还不敢对他动手,只能憋着心里的火儿,对卓易言听计从。 又能滋润的灯红酒绿,还能时时刻刻恶心卓岚,这种日子,卓易可没道理结束 卓易会接下这份差事,估计那群老头子们骗了卓易,说这个决定,是卓岚做出的。一听这决定是卓岚拿的,卓易心里肯定会猜测,这是卓岚忍不下去,打算对自己动手的征兆了。 如果卓岚对卓易动了杀意,逃,卓易是肯定逃不掉的。只能顺从卓岚的意思,先来到江南省,然后再做打算 而卓易一来到江南省,想也不想就找了叶承枢,表示要与他合作。从这一点来看,卓易肯定是一早就打算好了的。要找叶承枢当靠背,保住自己的小命。如果可以的话,能借叶承枢的手,彻底除掉卓岚,那就最完美了。 出于这样的考虑,卓易来到了江南省。 而当卓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卓易将成为接替叶承枢的,江南省的,新任特助,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卓岚那边也很被动。 在卓岚看来,让卓易来到有叶南川在的江南省,是再危险不过的事情了阻止卓易与叶南川碰面这件事,交给谁,卓岚都不能放心。他必须亲自出面 这也就是,卓岚会放下中东那边一触即发的局势,亲自来到江南省的原因。 他、要、亲自、解决、一切 这也就是,为什么卓岚打从一开始,就对叶承枢流露出了,他不是很想开战的原因。 因为卓岚的目标,压根就不是什么江南省,也不是什么叶家他的目标,只有卓易、叶南川。 更简单来说,卓岚的目标,是让自己人生中最不能见光的事情,彻底的被淹没,或者,用抹杀这个词儿,更贴切。 杀了谁,让谁死,这些都无所谓。 只要能让卓岚不能见光的事情,彻底被抹杀掉,即可。 很简单,也很简洁的一个目标。 白晶晶猛地一拍大腿,“难怪叶特助一直说,一听到卓岚的名字,我们都太大惊小怪了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这些,对不对” 唐棣无奈,“你真把叶承枢当神袛了他当时可以怎么知道卓家两兄弟当年的那事儿。” “那特助” “承枢只是比我们都更敏锐,他嗅到了卓岚不愿意开战的想法,他看穿了卓岚意不在江南省与叶家的念头。只要知道了这两点,承枢之前所有令人所不解的行为,都能迎刃而解。” 因为卓岚根本没有要跟他开战的意图,没有要摧毁叶家的意愿,更没有配合京城老头子夺取江南省的打算,所以,叶承枢根本不担心卓岚。 他会让卓岚住进南宫殿,是知道卓岚根本不可能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在江南省的卓岚,遇见了叶特助,只有认怂的份儿。可绝没有硬碰硬的道理。 实力,叶承枢跟卓岚旗鼓相当。 手段,他们两个人也不相上下。 可在江南省的卓岚,碰见了叶承枢,那还真是只有乖乖退让的份儿。 是以,卓岚喜欢在南宫殿住,叶承枢就由着他,根本懒得过问。 而叶承枢晾着卓岚,则是为了摸清楚卓岚来到江南省的原因 在京城的卓岚,叶承枢不会小觑,更不会轻视。那么,有什么理由,是导致卓岚必须来到江南省的呢这理由,叶承枢必须得找出来。 如果卓岚盯上了叶家,他一定不会出现在江南省因为卓岚到了江南省,就是递给了叶承枢一把匕首,又将自己的脖子伸了过去。想什么时候划开他的喉咙,想用什么办法切开他的喉咙,这都是叶承枢说了算。 有开战的意图,卓岚就绝不会来江南省而是应该留在京城,运筹帷幄,跟叶承枢决一死战 既然卓岚来了,那么至少叶承枢可以确定一点,卓岚不愿意与他交手,不愿意与他开战。 那既然卓岚都不想跟他开战,他又为什么来到江南省 卓岚可是差点毁了叶家百年基业的男人,他难道就不怕死吗 这背后一定有什么理由,叶承枢晾着卓岚的期间,要找的,就是这个理由。 不过可惜了,叶承枢在死之前,都没能找出个理由。 唐棣耸耸肩,“只能说,叶承枢比我们都更敏锐许多。可他到底还是个人,没到神袛的境界。有些东西,他算不到,也料不到。” 白晶晶透过衬衣摸了摸胸口的宝石项链,“特助又不是天桥底下的神算子,当然算不到卓家两兄弟还有那样一段难以启齿的过往。” 说到底,叶承枢就是比绝大多数的聪明人还要聪明,还要睿智。聪明人想了一百步,叶特助就想了一万步,所以才显得他万事尽在掌控,从来没有他算不到的事儿。 只不过,是跟他们这些普通人相比,叶承枢的料事如神,不像人,像神。这一切,都是有了比较,才会得出的结果。 “我要做的说明,就这些。”唐棣摆摆手,表示这次谈话,该结束了。 但白晶晶可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他,“不着急,我还有一个很在意的问题,想要问问唐先生。” 唐棣叹了口气,刚抬起的屁股,又重新坐了回去,“白秘书,尽管问。” 唯有他再三交代的事情,必须得瞒着白晶晶。其他的事情,只要白晶晶想知道,他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而什么可以问,什么又不能问且不该问,这分寸,白秘书绝对把握的很好。唐棣一点儿都不担心这点。 白晶晶优雅的交叉着双腿,笑眯眯的丢下一个问题,却让唐棣方寸微乱 她问:“卓易身处这栋别墅,十分的安全。那叶南川的安全,是谁负责” 好个敏锐的女人 唐棣闪了闪目光,心里暗道,在面对白晶晶这女人的时候,还真是不能有一刻的松懈啊否则,还真给这女人套出了什么话呢 “是你还是那花心萝卜又或者,是黎先生跟白爵爷” 唐棣扯了扯嘴角,完美的控制了自己的表情,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都没给白晶晶留下。 他回答的千篇一律,又那么空洞套路 “我就是个听大将命令办事的幕僚,这个主意,我可拿不了。既然大将没把这任务交给我,那我也不会多问。” 看到白晶晶还想说什么,唐棣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反问道:“少提问题,多办实事。这就是咱们身为副手的职责,也是规矩,白秘书想必很明白的吧那就不要为难我了。” 好个狡猾的狐狸 白晶晶心里也对唐棣做出了评价。 滴水不漏,周全谨慎。 这八个字,足以概括唐棣了。 她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白秘书”唐棣很诚恳的说道,“既然子墨没告诉你,那么你来问我,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能告诉你的话,子墨早就跟你说了。你啊,就不要在为难我了。” 他现在都不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他是三头为难啊 “我也不想为难唐先生你,我只想知道一点。叶南川的安全,是谁在负责” “你知道了能怎样,不知道又能怎样” “知道了,我就可以确认我心里的猜测。” “那么白秘书,你心里有什么猜测” 抿了抿嘴唇,白晶晶却不再开口了。 唐棣摊摊手,“瞧,你都不肯开口直说。凭什么要求我对你直言不讳呢白秘书,坦诚是相互的。既然你不肯开口,那我就先告辞。诸家那边,我真的需要联系一下了。” 白晶晶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站起身,帮唐棣打开了房间的门,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唐棣冲她点点头,感谢了她不再为难自己。 站在门框旁边,白晶晶眼神晦明晦暗。** ... 第967章 年少时,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 叶家人。『可*乐*言*情*首*发』【大&书&包&小&说&网 。dshubo】 不管是男是女,都生了一幅好皮囊。 叶南川的五官,虽不如儿子叶承枢的那般精致,却是另外一种英俊。 一种很符合卓易审美的英俊。 哪怕是后来遇到了真的美的不可方物的人,卓易也还是觉得,他记忆中的叶南川生的最好看。他人生中第二次被一个人的容貌所惊艳,是在他看到叶承枢的时候。 不管遇到了容貌多好的人,他都还是觉得记忆中的叶南川,生的最好看。直到他在几个月前,看到了叶承枢。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世间真有人比他记忆中的叶南川,生的更好精致,更好看。 可是,他却不会每夜回想起叶承枢的脸,他还是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想到二十多年前,叶南川在花海中的那张脸。 那时候的叶南川,还很年轻。头发不像现在都花白了一大半,脸上也没有皱纹。身上有男性的成熟,以及男人的英俊。 男人的三十多岁,就是女人二十出头,最好的年纪。 卓易遇到叶南川,就是叶南川最好的年纪。 都说年少时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穷奇这一生,都无法忘记那个人。 这句话,卓易认为说的很对。 瞧,虽然那不是爱情,但他照样还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叶南川吧 他也是刚刚才意识到,当初他每天趴在那个小洞口偷窥叶南川的短短十多分钟,是他一天当中,最轻松的时候了。 因为那时候叶南川会在那栋别墅旁边种花,所以那个时间,卓岚是不会带任何老男人到地下室的。当然了,这也是后来卓易才想到的。那时候,他还想不到这一层。 他那时候就觉得了,只要有叶南川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就会很安全。没有人会来找他,更没有人会折磨玩弄他。 卓易想,或许对叶南川的亲近,是从那时候就开始了的。 再后来,是叶南川将他从那地下室救了出去,找人给他治病,调养身体,就连他心理上的问题,叶南川都没有落下。哪怕是后来送他去了小山村,叶南川还是派了个说话很温柔的心理医生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 会把对叶南川的依赖于感激当成爱情,卓易现在想想,其实并不奇怪。他抱了很多很多的女人,可真说起来,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感情是什么东西,是什么感受,是什么感觉。他压根都不知道,爱上一个人该有什么表现,会有什么反应。 他在电视里看到过,说是喜欢上一个人,心跳会加速,呼吸会困难,不管多么口齿伶俐的人,都会变成个小结巴。 卓易就觉得,面对叶南川的时候,他不就是这个样子么一模一样,一点偏差都没有。 于是他想,或许,他是真的喜欢叶南川来着。 不过 就算不用权子墨提醒,卓易自己也感觉到了,似乎,这感情真不是爱情。 为什么呢 时隔快二十年了,他再次看到叶南川,心里是高兴的,是欢喜的,但却没有那么的激动 就是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相爱的两个人分开很久再见面的那种情绪。在他的身上,是没有的。他更像是看到了很多年没见过的长辈,嗯,没有错,就是这样的感觉 悄然间,卓易看着叶南川的眼神,清澈了起来。也清晰了起来。 叶南川知道,这孩子,是搞清楚自个儿的心了。 他不免不悦的皱眉,“你还是那么笨。” 闻言,卓易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脑子,其实一直都很笨。” 比不上卓岚、比不上叶承枢,也比不上权子墨他们这些人聪明。 要是他脑袋够聪明,就不会被卓岚欺骗到死了。 看着对面的卓易,叶南川心里就是觉得特憋屈,“蠢货” “嗯,我就是个蠢货。”卓易也不反驳,点点头承认了。 叶南川心里更不爽快了,“蠢得死” 卓易讨好的冲他笑,“叶先生,我知道你来找我是有事需要我去办。到底是什么事,您说吧。就算超过我的能力范围,我也会尽量去完成的。” “哼。”叶南川冷笑一声,显然对卓易不屑极了,“我要你去找卓岚。” “什么”卓易结结实实的被吓到了,“你要我去找卓岚” “怕了”叶南川冷眼。 “是,是有些怕他的。”卓易的坦然,反而并不会让人觉得他懦弱,“我一直都有些怕他的。不过”深吸一口气,卓易搓了搓双手,道:“你要我去找卓岚做什么叶先生先说说看,可以吗” 叶南川端坐于沙发之上,平静的道:“我并没有给你选择权。” “所以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我都一定得去找卓岚了,您是这个意思” “可以这么说。”叶南川如此回答。 卓易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是他的决定,对吗” “他是谁,你不用知道。这是谁的意思,你更不用知道。” 卓易从善如流的接道:“我只需要完成你们交代给我的任务就可以了。” “你只能听我们的话。” “毕竟,我的身家性命,现在是依赖你们的。” 既然卓易这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叶南川觉得简单多了,省去了他很多的麻烦。 他道:“这个,你带上。” 说着,叶南川从西服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又精致的领带夹。十分的精美,只看一眼便知道,这领带夹价值不菲。 卓易只扫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个窃听器” “是的。” “太精致了。卓岚一眼就会看出来,这是一个窃听器。”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卓易眉头皱的更深,“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我说过了,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执行我的命令。记住,不要多问。” 卓易苦笑一声,“可毕竟是拿我的命,我总该知道叶先生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吗” 叶南川有些不耐烦的抿了抿嘴唇,但还是解释了,他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个小时之后,卓岚就会与你碰面。但,卓岚并不知道跟他见面的人是你。他以为,跟他见面的人,是我。” “然后呢” “简单来说,跟卓岚碰面的人还是我。你,只是我的一个传话工具罢了。” 卓易似乎明白了什么,“除了这个领带夹,叶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我带上” “你的手机。”说着,叶南川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入耳式的耳机,放在了茶几上,“去见卓岚的时候,带上这个。” “明白了。”卓易点头,“我说的每一个字,其实都只是在重复叶先生的话,对吗” 也难怪他什么都不需要知道了。 因为,他压根就是人家的传话筒。叶南川倒也没有骗他。他就是一个重复别人话的复读机。要说什么,该怎么做,他全部受到人家的命令。 这样的一个传话工具,的确是不需要知道的更多。他只要会开口当个复读机,便足够了。 咬了咬嘴唇,卓易问道:“我可以知道,为什么是我吗” “不能。”叶南川回答的干脆利落,“我还有其他事,没时间跟你解释。” “好吧。”卓易笑了笑,“那我也不打扰叶先生了。我先去冲个澡换身衣服,一个小时之后,我会准时出发” 出发,去见卓岚那个将他的人生全部笼罩在阴影下的恶魔。 说实话,对于卓易,叶南川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就像他面对所有的陌生人一样。你说,面对一个陌生人,能有什么感觉 在叶南川的心里,当年的事情,早就过去了。他跟卓易的交际,也早就结束。现在的他跟卓易,就是两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际。 哪怕,他现在就坐在卓易的对面,等会还要指挥卓易怎么说话怎么办事,叶南川也照样认为,他跟卓易是两条平行线。 在叶南川看来,他认为的两个陌生人,在卓易的眼中,却是差点就被误认成了爱情的关系,这让他心里不舒服极了。 一个优秀的男人,肯定会有许许多多的爱慕者。 讲道理说,爱慕叶南川的人,一点都不比爱慕叶承枢的人少。 哪怕叶南川现在都是有孙女的人了,都年过六旬的了,可爱慕他的人,根本不曾减少。 就是前些天,还有很年轻的姑娘向叶南川告白来着。 可不管是谁爱慕自己,都没有卓易爱慕自己,让叶南川觉得不舒服。 对于爱慕者,叶南川就一个态度 懒得搭理。 谁要爱慕他,尽管来爱慕。他不搭理就是了。 可对象是卓易,叶南川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跟卓易是男性也没有关系。 因为爱慕叶南川的人里边,男性占据的比例也着实不少。 当然,也有那不怕死的家伙,面对面的跟叶南川告白来着。可这些,都不会让叶南川觉得不舒服。 不是那种被同性喜欢所感觉到的恶心,而是怎么说呢,就是很不舒服。 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不应该发展成这样。 “叶先生”卓易已经站起身,却看到叶南川还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不免有些奇怪,“叶先生还有事要吩咐我吗” 叶南川板着脸,想了想,面无表情的指了指沙发,“你先坐下。我有话说。” 虽然已经确认了那不是爱情,但卓易听到叶南川这话,却还是心脏砰砰的疯狂跳动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在沙发上坐下,卓易双手平放在膝盖上。那姿势,真的跟小学生一模一样。 看到这一幕,叶南川面无表情的脸庞上,终于有了点表情,他微微勾起嘴角,似乎有些无奈,“你很怕我。” 卓易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道:“就是有些尴尬。” 就算已经确认自己并不喜欢叶南川,但面对他,还是有点不自在。就是没办法应对自如的感觉。** ... 第968章 比唐棣还要蠢 “卓易。『言*情*首*发..om【我们网址dshubo,如果觉得本站不错,请记得推荐给您的朋友】.. 我” 叶南川刚说了三个字,那边卓易就立刻举起了手,“我在听” 微微一愣,叶南川有些无语。 他一个老头子,被个男人喜欢,他都没有尴尬,卓易到底在在意什么 “我是想说,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感情,我都不在乎。你明白吗” 卓易失落的闭了闭眼睛,“我明白。” 他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让叶南川在乎。 他,他从来都是明白的。 就算抛开所有的一切都不谈,什么性别、地位、过往、这些都抛开不谈。仅仅就谈他跟叶南川这两个人。他叶南川是天之骄子,是叶家的嫡长子。他算个什么东西 哪怕他是一个妙龄少女,深爱着叶南川,恐怕叶南川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跟叶南川会有交集也算是一种偶然吧 露水姻缘 这个词儿,放在这儿实在不合适。但却异常的贴切。 要不是当年那事儿,他跟人家叶南川,实在不可能有交集。而这交集,也是一闪而过。 根本,什么都不会留下。 卓易自个儿,是这么认为的。 可叶南川,似乎不这么认为。 他斟酌着语句,慢条斯理的说道:“卓易,你这孩子对我是什么感情,我一点都不在乎。因为,我只拿你当我的晚辈看待。” 嗯 卓易不可置信的睁了睁眼睛,瞳孔都不自觉的放大了许多。 他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叶南川,一个字也不说不,应该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叶南川似乎是有些烦恼该怎么开口,毕竟,他从来都不是个善谈言辞的人了。 “嗯,我的意思是,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叶南川重新说道:“当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的年纪跟我的儿子差不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卓易狠狠摇头,“不太明白。” “你怎么能明白。”叶南川摆摆手,“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总之,你跟我儿子年龄相仿,当我把你从那个地下室救出来的时候,我只是很可怜你。” “这个,我明白的。”卓易笑的很苦涩。 可怜他。 似乎每一个会对他友善的人,出发点都是可怜他。 叶南川是这样,权子墨也是这样,就连叶承枢,又何尝不是如此 因为可怜他,所以才会对他友善。 从来都没有因为欣赏他,所以才对他友善。 这样的人,从来都没有过。 眯了眯眼睛,叶南川回忆着自己第一次看到卓易的情景。 那时候,卓易瘦的几乎没有了人形。不是真的身体上的消瘦,而是,整个人的状态,让他感觉,卓易消瘦的不像个人了。 才十多岁的孩子,眼神里却是一片死灰。一丁点儿,孩子眼睛中的光彩、希望、亮晶晶,这些都没有。卓易眼睛里有的,只有死灰、绝望、黑暗。 叶南川相信,任何一个还有良知的人,看到了一个孩子的眼中流露出这样的眼神,都会心疼他。也都会去帮助他的。 这跟感情没有关系,完全是出于一个人的良知。 而他,虽然是个心狠手辣的政客,可他到底也还有身为一个人的良知。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看到了卓易,都不会放任他不管。 当时他会将卓易从那地下室救出来,仅仅是因为这个罢了。 而后来,不忍心杀了卓易,也是因为这个。 他实在没有办法,对一个经历了那样噩梦地狱的孩子下手。 卓易何错之有 如果非要说卓易有错的,那他也只是错在不该生为卓岚的弟弟。除此之外,卓易真的什么错都没有。 一个无辜的孩子,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叶南川就是这么认为的 “你跟我儿子年龄相仿,我无法放着你不管,任你自生自灭。身为一个父亲,我必须帮你。身为一个老师,我对你也有推卸不去的责任。” 卓易轻轻的点头,“嗯。” 这些,他都明白。 叶南川,对他的责任,从来都不会推卸。 “其实,卓岚对我这跟叶先生您没有关系的。” 当初卓岚还没被叶南川捡回叶家,成为他的弟子,卓岚照样不是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吗 讲道理,叶南川也是被卓岚给欺骗了的。 “可卓岚将你囚禁在我女儿的别墅,我却毫无察觉。这就是我的责任。”有时候,叶南川也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只要他这么认为了,不管这是不是他的责任,他都会一并揽下。 卓易却有些坐不下去了。他想,如果叶南川是要说这些话的话,那他真的不想听。 在叶南川的心里,他卓易有多不重要,有多轻微,有多卑微,他都明白。他不想亲口听叶南川亲口告诉他。 叶南川是为了什么才出手救他,又是因为才没有杀他,这些理由,他真的不想知道。 哪怕那不是爱情,可他爱慕叶南川,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亲耳听到自己爱慕的人,说着自己多卑微的话,他唯有这点,他无法接受。 不管别人有多瞧不起他,也不管他自己有多不屑他,可唯有叶南川,卓易不希望是这样一个结果。 至少,在叶南川的面前,让他保留一点他最后的尊严跟骄傲吧 “你先等等。”卓易想要离开的想法,自然逃不过叶南川的眼睛,他虚空压了压手掌,“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卓易不得不强忍下心头的各种情绪,强迫自己平静的开口,“叶先生请说。我在听。” “抱歉。”叶南川这两个字一出口,卓易又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他连忙摆手,“不不不,叶先生你” “抱歉,我不是个擅长言辞的人。我想表达的意思,无法准确的表达给你。”叶南川不理卓易,径自说道:“我没有任何轻视你的意思。经历那些最肮脏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说到底,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无辜的孩子。错的人从来就不是你。” 叶南川的话,并不煽情,也没有多动听。但却让卓易差点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知道错不在自己,可却从来没有人这样告诉过他。而且,这话还是从叶南川的口中说出。 卓易想,他一定要忍住了,绝对不能掉眼泪。不然,可就太丢人了 “但是” 一个但是,又让卓易的心提在了嗓子眼。 叶南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是,你也太蠢了” “什么” “既然你每天都会看到我,为什么不求救你早一天求救,就能早一天从那地狱离开。你却每日都躲在地下室里偷窥我,却不求救。” 卓易连忙解释,“我是害怕我一旦跟外界求救,卓岚他” “我知道。是卓岚欺骗了你,而你是在保护卓岚。可是,你还是很蠢” “好吧。”卓易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我一直都很蠢了。” 明明在被人骂愚蠢,但卓易心情却很好的样子。 这模样给叶南川看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得死。” 那么不戳就破的谎言,也亏得卓易会信而且是在让自己受到最大伤害的情况下,也还是相信那鬼话连篇 以叶南川的思维方式,真的无法理解卓易的脑回路。 “可我一直都很蠢啊,有什么办法”在卓易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他说这话,带着淡淡撒娇的味道。 叶南川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难怪我一直都不喜欢你,你比唐棣那孩子还要蠢。” 而他,一向讨厌,不,是厌恶蠢货。 比唐棣那孩子还要蠢 这句话,让端着托盘给叶南川送茶水的唐棣,默默的原路返回。 唐棣想他终于找到了自己从小就被叶南川厌恶的理由了。 他很蠢。 所以,叶南川从小就不喜欢他。 不过这话也没错。小时候,他就是不如子墨他们聪明伶俐。他个子最小,人也最瘦,看起来也笨笨呆呆的。还永远都藏在子墨的背后。见到大人,也只是很小小声的问一句好,很多时候大人都听不到他的问号。 这样的他,当然不会被大人所喜欢了。 他可不像子墨,从小就那么的自信。看到大人,老远儿就扯着嗓子问好,然后理直气壮的跑过去,要大人抱抱他或者其是他什么要求。“” 他总是很害怕,也很胆小。 别说叶南川不喜欢他了,唐棣自个儿都不喜欢自己小时候这种孩子。 摇摇头,唐棣叹了口气,端着托盘转身闪进了权子墨跟白子爵所在的房间位于这栋别墅的指挥间。 “子墨,我”“嘘”权子墨目不转睛的盯着墙壁上的画面,没好气的道:“你给我小点声啊没看见我正忙着呢” 抬眼望去,白子爵也是一幅全神贯注的模样。唐棣不禁挑了挑眉头,顺着他们两人的目光望了过去,然后 “呃”一声无奈的语气词,“你们在偷听” “偷什么听唐棣,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好吧”权老爷不高兴的回头扫了一眼唐棣,看见他手中的托盘里放着两杯茶水,自觉的拿过喝了一口,“我这是关心我叶叔的感情生活,你懂个屁” 唐棣更是没好气的白了权子墨一眼,“你关心个屁” 那明明就不是爱情 权子墨这家伙,偷听都偷听的这么理直气壮。而且还是他一贯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且脸部红心不跳。 “切谁知道卓易那孙子对我叶叔还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叶叔又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要是他给卓易骗了身子怎么办” 唐棣此刻简直想把托盘砸在权子墨的脸上 有他这么说话的 他说的,是人话 非分之想还被欺骗了身子 权子墨这家伙,真是不想活了。这话一旦给叶南川听见了,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说实话,他现在都挺想揍权子墨一顿的。 手痒痒啊 每次一看到权子墨,手都不受控制的开始痒痒** ... 第969章 只是一种比喻 “别说话。『言*情*首*发..om『可*乐*言*情*首*发』【萌妹纸看书必备网站 .dshubo】 听不清楚了。” “就是就是,唐棣你别废话了,我都听不清楚叶叔说什么话了。” 权子墨恶人先告状。 唐棣结结实实的翻了个白眼。却不是因为权子墨的恶人先告状,而是因为 连白子爵也这样 看来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权子墨接触的久了,连白家爵爷都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了。 唐棣将托盘的里的另一杯茶水递给白子爵,自己也加入了他们偷听的行列,眼睛盯着屏幕里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说哪儿了” 权老爷回答:“说到卓易比你还蠢。” 唐棣:“” 他蠢这件事儿,能不再提了吗 “我必须澄清一件事儿。我不是蠢,我小时候只是” “太容易害羞。像个小姑娘一样。”权子墨贱兮兮的看着唐棣,“你不用澄清,我们都明白。” 唐棣:“” 还是来说说他蠢这件事儿吧 扫了一眼身边喋喋不休的两个男人,白子爵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老师,觉察到咱们在偷听了。” “什么” 权子墨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不可能啊我放的很隐秘”白子爵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指了指屏幕。 权子墨**一声,迅速的对唐棣交待,道:“我跟白子爵找黎兆予有点事,先出去一会儿。等下你帮我送送叶叔。听见了没” 唐棣挑眉,“凭什么留我一个人死” “得了吧。叶叔才不会相信你有那个胆子偷听他说话呢。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可叶叔对他跟白子爵,那可不一样了。 他完全相信,叶叔是敢把他跟白子爵的裤子扒了,用板子抽的。 白子爵顿了顿,道:“你留在这里。” 唐棣一愣,随后不可置信的反问道:“你还想偷听” 抿了抿嘴唇,白子爵转身就走。 剩下权子墨在他背后笑的花枝乱颤,他用手肘碰了碰唐棣的肩膀,“看见了吧感觉被人夺取了老师关注的小孩子,到底是谁” 唐棣面无表情的向旁边垮了一步,与权子墨拉开距离,“呵,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行了,这边交给你。叶叔不会怀疑你偷听的。好好记下来啊,回头你得一字不落的告诉我走了”说完,权子墨逃也似的紧跟着白子爵,跑了。 既然叶叔已经发现他放在客厅的窃听器,那他再不跑,岂不是傻 唐棣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听从了权子墨跟白子爵的命令。毕竟,他心里也很好奇,叶南川到底会跟卓易说点什么 其实仔细想想,他们这个大院里走出来的人,对叶南川的态度,都很重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得到叶南川的重视,比什么人的重视都来的重要。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都最尊敬老爷子,也最佩服老爷子。可他们却都对叶南川对自己的认可,更加的重视。 也是奇了怪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们自己,也说不出个原因来。 就那么莫名其妙的,只要得到了叶南川的认可,好像就得到了全世界似得。 一面盯着屏幕,唐棣一面暗暗的想,也不知道叶承枢跟他们的想法是不是也一样。 总觉得,相比于父亲叶南川的认可,叶承枢应该更重视爷爷叶震裘的态度。 可叶南川是叶承枢的父亲啊,他们这群人为什么如此重视叶南川的认可 当卓易看到叶南川从沙发垫子的缝隙里摸出一个窃听器的时候,脸都白了。 “叶先生,是不是卓岚他” “不是。”叶南川冷哼一声,食指与大拇指一用力,便将那窃听器捏得粉碎,随意的丢在烟灰缸里,“卓岚的人想要渗透进这栋别墅,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这个窃听器” “权子墨放的。” “权子墨”卓易迷茫了,“他在客厅放什么窃听器” “还有白子爵。”叶南川补充了一句,随即摆摆手,“不说他们。我刚才的意思,表达清楚了吗” 卓易像个小学生似得点点头,“明白了。” 叶南川的意思已经表达了很清楚了。 很显然,他并不是一厢情愿。 而这个认知,让卓易高兴的都能飞上天。 叶南川说了他说他拿他当晚辈看待的他还说了,虽然他不如权子墨、白子爵他们,但在叶南川的心里,他跟权子墨白子爵他们是一样的。 都是,都是叶南川的晚辈 叶南川的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子墨跟子爵,一个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一个是我手把手教大的学生。虽然都没什么出息,做的那些事儿,经常会把我气得半死。但,他们跟我的儿子一样。是对我很重要的孩子。你,卓易,你肯定是不如他们两个人的。但是,我不杀你,是觉得如果我能留下你,你会跟那几个孩子一样。我杀了你,就像是杀了我的儿子。” 叶南川还补充,道:“当然了,我从没拿你当我的儿子看待过。我刚才就是一种比喻。” 卓易才不管那是不是比喻,反正他就固执的认为,叶南川也拿他当儿子看待就对了 “叶先生,我、我能跟权子墨一样,叫你叶叔吗” “不能。”叶南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一点都不犹豫,“绝对不行。” 卓易也不恼,依旧高兴的很,“不行就不行吧” 叶南川皱眉,“我的意思,你还是没有明白。我并没有拿你当儿子看待,一瞬间都没有过。我就是觉得,你当时年纪还很小,你未来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你完全可以成为一个不输给子墨他们的人。所以我想留下你。” “我明白。” 看了看卓易的表情,叶南川完全相信,他不明白 “我从不杀孕妇跟孩子。因为孩子年纪还小,等他长大了,以后或许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而孕妇,则有可能生下一个优秀的孩子。我留下你,就是这么个原因。”叶南川不得不重复又重复。 卓易兴冲冲的点头,“嗯嗯但您也说了,我的年纪像您的儿子。”“是你的年龄像我儿子,不是你这个人像我儿子。”叶南川的耐心已经告罄,“我最后一次重申,我从没拿你当儿子看待过” “可您拿我当晚辈看待不是吗”卓易亮晶晶的看着叶南川。 这眼神,让叶南川很难反驳他。 当年他就觉得,这孩子的眼睛,很空洞。空洞的什么都不存在,只有无尽的绝望与黑暗。让他无法下手杀了他的原因,就是这眼神。 他当时就想,这孩子跟他的儿子年龄相仿,可在他的身上却找不到一个孩子应有的眼神。如果他留下这孩子,或许有朝一日能在这孩子的眼睛里,看到那亮晶晶的,带着希望的光芒呢 而现在,他在卓易的眼睛里,的确找到了这种希望的光芒。 叶南川无法反驳他。 他想,他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如果卓易非要这么理解的话,就由着他去吧如果这么理解,能让卓易的人生稍微高兴一点的话,他也没必要非要戳破,不是吗 留给别人一个念想,总比毁了一个人来的要好。 权当他日行一善了 “叶叔呃,叶先生,您上哪儿去” 看见叶南川从沙发上站起身,卓易也立刻站起来,跟在他身后。 “总得让那两个不安分的小子吃点苦头。”叶南川抬手,示意卓易不许跟着他,“我要跟你说的话,已经说完。你下去准备一下,十分钟之后,我送你去见卓岚。” 卓岚 这个名字一出,卓易那兴冲冲的高兴,瞬间就消退了一大半。就像是被人用一桶凉水浇下来,心里什么火儿,那都给浇灭了。 瞬间卓易的情绪就低落了下去,他耷拉着脑袋,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不会让叶先生失望的。” 叶南川到底不是个冷血的人,卓易是卓岚最想杀的人,把他送到卓岚的面前,叶南川也觉得这很为难卓易。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伸手拍了拍卓易的肩膀,“卓岚,不敢拿你怎么样。” “我相信叶先生” 就是这份信任。 叶南川想,就是卓易对自己的这份无条件的信任,才是让他无法对他下手杀了他的真正原因 而他,一向很讨厌这种无条件的信任。 对他来说,陌生人的无条件信任,不是什么好事儿,只会让他觉得负担极大。 这一点,是叶家人的通病。 生性凉薄,与谁,都不想走的太近。 因为一旦跟谁走的太近,叶家人就会下意识的将对方当成是自己的责任,抗在肩膀上。这对生性凉薄的叶家人来说,是一件很抗拒的事情。 叶家人,更喜欢跟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的相处。 而不是那种走的很近的相处方式。 当有一个人,不论原因,就是要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只会让你觉得很难缠,也很头痛。 任何人啊,都无法将一个无条件信任自己的人,置之不理。 皱了皱眉头,叶南川冷着音儿,“等这件事结束,你想去哪里” 卓易表情一喜,“我想留在叶先生身边可以吗” “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卓易像个受伤的孩子。无辜的望着液氨南川。 叶南川则是无比厌恶的眯起眼睛,“因为我不可能让一个曾经误以为他爱过我的男人留在我的身边。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可我只是搞错了啊”“那也不行。” “我虽然很蠢,但我这些年还是长进了不少。我有自信可以帮叶先生处理很多事情。” “不行。” 叶南川厌烦的走在前边,卓易则紧跟着他,卖力的推销着自己,“叶先生,我是京城那边内定的下一任江南省特助的人选。如果您让我留下的话,我一定保证,我会听从您的每一个命令。” “不需要。” “以后该怎么发展江南省,我全听叶家的。留下我,总比叶家再重新找个新特助的人选要容易吧” “我说”叶南川忍无可忍,停下脚步,转过身,厌恶的盯着卓易** ... 第970章 哭着鼻子滚蛋 叶南川厌烦的走在前边,卓易则紧跟着他,卖力的推销着自己,“叶先生,我是京城那边内定的下一任江南省特助的人选。如果您让我留下的话,我一定保证,我会听从您的每一个命令。” “不需要。” “以后该怎么发展江南省,我全听叶家的。留下我,总比叶家再重新找个新特助的人选要容易吧?” “滚。” “叶先生,您考虑一下吧,嗯?如果是叶家挑选出来的特助,京城那边恐怕不会轻易的答应。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不管是谁坐特助这个位置,最终目的都是要让他听叶家的。我很听话,我一定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我说——!”叶南川忍无可忍,停下脚步,转过身,厌恶的盯着卓易—— “等事情结束,你想去哪儿都随便你。唯独,不许你留在江南省。如果被我发现,我会让你哭着鼻子从江南省离开!”?“我想留在江南省帮叶先生你。”卓易也不知道怎么了,对这件事就是固执的不行。 他就是想留在叶南川的身边,什么都不为,什么都不图,就是想留在他身边,没有理由的。 叶南川彻底不耐烦了,“就法国吧!我有几个朋友在法国,等事情结束,我送你去法国。” “我——” “秦氏,在法国有分公司。” 轻飘飘一句话,让卓易眼睛都亮了。 他睁了睁眼睛盯着叶南川,一脸的……难以置信。 叶南川连卓易多一眼都懒得看,他转身便走,却淡然的丢下了一句话—— “如果你真的足够听话,秦氏在法国的分公司,我可以考虑让你过去主持大局。” 这种兴奋该怎么来形容? 卓易不知道。但他明白一点,他浑身的血液,都因为叶南川这句还不确定的话,沸腾了起来! 秦氏! 那可是他妻子最重要的东西了! 他就要被他派去法国,帮他的妻子处理秦氏了?! 一想到这儿,卓易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狠狠的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以免自个儿太激动,扑过去给叶南川一个大大的拥抱。卓易可以确定,如果他真的控制不住那么做了,他一定得横着从这栋别墅被人抬出去。 “叶先生,谢谢你!” 不能扑过去给叶南川一个大大的拥抱,至少可以说上几句话吧? 卓易对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的吼道:“我不会让叶先生失望的!” 烦! 真烦! 烦到了家! 叶南川极度不耐烦的挑眉,对生性凉薄的人来说,卓易的这种热情,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让他,能有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叶先生,我会好好努力的!” 结果,身后的卓易还不知死活的在表忠心,在做承诺。 叶南川大步的向前走,冷冷的回答,“你先活下来再说吧。” 是的,让卓易去找卓岚,卓岚的确不敢对他做什么。 有句老话儿怎么说的来着?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卓易既然是他派过去的‘使者’,那卓岚再如何愤怒,也绝对不会动一根手指头。否则,那个视频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大白于天下。当然,压根就没有那个视频的存在。可卓岚不知道不是? 就冲那个视频,卓岚都不敢对卓易怎样。 可,这也就不是说,卓易的性命就有了百分之百的保证。 没错儿,卓岚的确是不会动卓易一根手指头。却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会动卓易一根手指头。 他需要卓易去做的事儿,除了去找卓岚给他当传话筒,而是有其他的目的。 让卓易去找卓岚,只不过是为了托住卓岚,让‘影子’计划在布置阶段的时候,不受到任何的打扰。 计划布置好了,接下来的收割,才是重头戏。 而卓易,是收割环节,不可缺少的一个零件。或者,用棋子来形容,更贴切一些。 这个,是叶南川不曾跟卓易说过的。 等卓易到了卓岚的地盘,接下来要怎么做,可就一点都由不得他卓易了。现在,卓易还有选择的机会。如果他铁了心不愿意去见卓岚,说实话,叶南川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可一旦,卓易身处在卓岚的控制之下,到了那个时候,卓易可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想活命,唯有一点—— 完全服从他的命令! 若是卓易胆敢有一丁点儿的不听话,他随时会被挫骨扬灰! 说实话,叶南川其实是不愿意让卓易经历这样危险的。毕竟,在叶南川的心里,他自认为他对卓岚有愧。可这个计划,这个决定,是‘他’做出的。 如此,叶南川也只能配合他。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会同意‘他’的做法,也是叶南川信任他的表现。 如果不是相信他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叶南川是不会再将卓易拖入这棋局当中的。 毕竟,不管是叶承枢还是权子墨,这两个大将都跟卓易做了交易。 只要卓易将自己的所有情报都贡献了出来,他们就会保他平安。 这是他们跟卓易所做的交易。卓易的要求,也只有保护他平安这一点。 而现在,卓易已经将他所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给了他们卓岚的致命弱点。在这种情况下,卓易原本应该是从这棋局中跳脱出去了的。可现在卓易又被拖入了这棋局。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他们失约在先,是他们对不住卓易。 卓易……本可以拒绝的,他也本应该拒绝的。毕竟,卓易就一个愿望,保护自己的平安,让自己从危险中离开。 叶南川忽然想,那个兔崽子是否已经看穿了卓易对他的依赖,所以才一定要让他来卓易? 毕竟,只有他出面,才能让已经可以从棋局中跳脱出去的卓易,再次回到这棋局当中。而且,是心甘情愿的。 那兔崽子!! 叶南川眯了眯眼睛,等事情结束之后,看他能饶过谁?那群兔崽子,他一个都饶不了! 而现在—— 他得先把那两个偷听的兔崽子揪出来好好教训一番才行! “嗯?!”唐棣刚推开门,便看到叶南川阴沉的脸庞,下意识的心里一紧,后退一步,然后才意识到了他为什么要怕? 于是挺了挺腰杆,客客气气的问道:“叶叔,还有事儿?” 只用余光扫了一眼房间,叶南川便确认那两个偷听的兔崽子早就跑了,他嗯了一声,“他们俩,跑哪儿去了?” 面对如此锐利的叶南川,唐棣实在不敢欺骗他,只能老实交代,“子墨跟爵爷,说是有事找黎先生。离开有一阵子了。” “嗤!”叶南川嗤笑一声,却不再留恋转身便走,“告诉那两个兔崽子,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除非那两个兔崽子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见他了,那他们倒是可以逃过一劫。否则? 天皇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他们俩! 唐棣脸上陪着笑,心里也哭笑连连。 敢偷听叶南川谈话,真的要做好‘不死也要脱层皮’的觉悟才行呐! “好,我记下了。一定转告给他们俩。” 说着,唐棣快步跟在叶南川身后三步的位置,“叶叔,现在要送卓易去找卓岚了吗?”顿了顿,唐棣连忙补充,“哦,我已经接到他的电话了。等卓易见到卓岚之后,我这边就得开始形容,配合他的计划了。” “我还有其他的事儿。你派个人去送卓易。” “好的,我知道了。” “你——”叶南川眯了眯眼睛,猛地停下脚步盯着唐棣上下打量。 唐棣因为他这目光,下意识的心虚了起来,“叶叔?” “算了,没事儿。”叶南川摆摆手,“谅你也没有那两个兔崽子的胆大包天。” 闻言,唐棣呼吸也随之一滞,随即连忙点头,“当然,当然。我当然不敢偷听叶叔您谈话的。” “行了,你下去准备,他不是已经把下一步的指令告诉你了么?卓易那边,你随便派个人去送他就行。” “好,我知道了。” 点点头,唐棣停下了脚步,却一直目送着叶南川,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目光当中,这才转身下去准备了。 同时唐棣心里也不禁有些苦涩。 是啊,他在叶南川的心里,一直都是懦弱胆小又没本事的形象。所以,叶南川才如此确信,他不曾偷听他跟卓易的谈话。因为,他太懦弱太胆小了。 哪怕是亲眼看到了他从那个房间出来,叶南川也丝毫不怀疑他。哪怕有过一瞬间的怀疑,也会被迅速的打消。 唐棣此刻是真的不知道,叶南川对自己的这种‘信任’,他到底该不该感到骄傲。 应该是该感到悲哀的吧? 在外人眼中,他唐棣多少也算是个人物,很难缠的人物。听到他的名字,很多人也是会害怕。谁成想,结果在叶南川这边,他却是个连个偷听都没胆子的懦弱虫。 在叶南川的心里,他是不是连卓易都比不上? 唐棣不禁这么想。 “唐先生!” 这明显带着愉悦的语调,让唐棣表情暗了暗。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才想到了卓易,这不是,人家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只一瞬间,唐棣的脸上就迅速的堆砌起了那种虚伪至极的客套的笑容,他点点头,“卓先生,都准备好了?” “是啊。准备好了。” 说是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就是换身得体的西服,胡乱给头发抓了个造型。让他看起来,没有一天前刚来到这栋别墅那么凄惨可怜就行了。 他最狼狈的样子,卓岚都见过。他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只要让卓岚觉得,他不是走投无路,便就足够。** ... 第971章 东风吹,战鼓擂 “那么,我就先恭喜卓先生马到功成了。”客套话,唐棣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相信叶叔的眼光,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卓先生搞不好,会拿到最大的功劳才是呢。” “哪里哪里。”卓易连连摆手,但表情,却显然对唐棣的客套话十分受用,“我就是个传话筒,哪儿能当得起功臣两个字。” “那如果卓先生都当不起功臣两个字,我这个只会藏在别墅里的人,可就太没出息了。” 卓易嘴角微微一僵,“唐先生太谦虚了。你的功劳,大家也都看在眼底。” 这话嘛,卓易倒也不是虚伪客套。实话实说罢了。 冲锋陷阵,自然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坐镇后方,出谋划策,这功劳也绝对不小。肩膀上的压力,比在外边冲锋陷阵的人,压力更大上许多! 因为,指挥上一旦有失误,前方冲锋陷阵的人会有危险不说,整个计划也有可能会付之东流,彻底的失败! 这种精神上的压力,是别人难以想象的沉重。 唐棣微微一笑,“都是为了自个儿心里的人,功劳不功劳的倒也不重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嗯!”卓易重重的点头,“对得起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就行了。” 其实卓易很想问一句,让唐棣从那个安全的地方走出来,心甘情愿入了这棋局的人,是谁?可卓易想了想,那个人除了权子墨,还能有谁? 这里边,除了权子墨,还有谁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唐棣出山? 叶承枢吗?说实话,叶承枢是不够资格的。 除了叶承枢,其他人就更没资格了。 用排除法就能得到的答案,再简单不过。 最后,两个人又客套了几句,唐棣跟卓易便分开,各自去忙各自需要做的事情。 等卓易跟唐棣分开来到别墅的大门口,叶南川早已等候他多时。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我跟唐先生——” “没事。”叶南川显然认为卓易跟唐棣说的话,十分的不重要,“上车。”说完,他径自坐上了轿车。 卓易紧跟他其后,想要坐上后车厢,却差点被车门夹到鼻子。 “你去前边。”叶南川将车窗摇下一条缝,冷冷的说了一句。 “哦!”卓易有些不甘心的坐上了副驾驶。 原本,他是想跟叶南川一起坐在后车厢的。可显然,叶南川拒绝跟他坐在一起。 不过? 嘿嘿,也没关系了! 只要他好好表现,总有一天,叶南川会用对待权子墨的态度对待他的! 对此,卓易十分的有自信。 有志者,事竟成! 只要他为此奋斗努力,总有回报的时候。 世间万事,都逃不过这道理。 人人都知道这个只要努力就会有收获的道理,可真正能坚持做下来的人,就寥寥无几了。但凡能坚持下来的人,最终,都有了能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 白晶晶必须承认,当她看到这空荡荡的别墅的时候,心里的确是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失落的。 虽然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但她抬眼可见的地方,触手可及的地方,就有权子墨那些人。现在忽然他们都出去忙了,她心里还真挺落空空的。 坐在她对面的唐棣,眼角只需要扫那么一下,便明白她心中所想。于是不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白秘书,我这不是还在呢?当然,我是比不上子墨的。可你,将就着用吧。” ‘噗嗤——’一声,白晶晶笑了出来。 “将就着用?唐先生,你竟然也有心情开起玩笑了。” 唐棣眼神猛地一闪,意有所指,意味深长的拖长了尾音,“有心情开玩笑,不正是说明了我们的不败?” 白晶晶像是没听懂唐棣的暗示,不,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 白晶晶压根就没听出来唐棣刚才那话是在暗示她什么。 她低着头笑了笑,摆弄着手中的传真资料,“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能笑到最后的人是谁。” 可白晶晶的回答,又明显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唐棣眯着眼睛,打量着对面的女人。觉得,这女人深不可测到了他都有些看不穿的地步了。 白晶晶她…… 到底是猜到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察觉? 抬起头,白晶晶便正好撞见了唐棣探究自己的目光,对此,她掀唇一笑,不在意极了,“唐先生,权子墨那边已经差不多了吧?” “哦?哦!”唐棣连忙将思绪拉扯了回来,放在眼前,“嗯。他们那边早就已经到位。就等咱们跟卓易的消息了。” “爵爷呢?”白晶晶又问,“那边有权子墨跟黎先生两个人,肯定绰绰有余。爵爷也过去,就有点没必要了吧?” 杀鸡焉用牛刀? 有权子墨跟黎兆予在那边坐镇,绰绰有余的很。 “是,白秘书说的没错,那边的确不需要白子爵再过去了。”唐棣点点头,肯定了白晶晶的猜想,“除了子墨跟黎兆予那边,还有个地方,必须得白子爵亲自有一趟。” 白晶晶哦了一声,“那一定是很重要的地方吧?” 唐棣极尽所能的给白晶晶以暗示,“不是地方重要。而是身在那个地方的人,十分重要。” 可白晶晶还是怎么点都点不透的迟钝模样,“是嘛?!既然那人这么重要,当然得爵爷亲自走一趟了。他经验最丰富,性格也最沉稳,见过的场面也最多。有爵爷在,不管是谁,肯定都十分的放心才是呢。唐先生,你说是吧?” “是、是。” 果然! 唐棣的双眸猛地一闪。 白晶晶这女人,似懂非懂,真真假假,半精明半迟钝,倒是她滴水不漏,一点都让人捉摸不透的很! 那么,‘他’一定要瞒着白晶晶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唐棣到现在,都还没捉摸明白。 放着白晶晶这女人不用,‘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他的想法,从未有人真正的猜透看穿过。唐棣觉得,他也别费那个劲的好。否则,只会把自己想的脑袋痛,却照样想不出个结果。 那么,就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的较劲了,对不对? 敛了敛脸上的表情,唐棣轻轻的拍了下桌面儿,“此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放心吧。”白晶晶一脸的胸有成竹,“这东风,马上就吹起来了!” 东风吹,战鼓擂。 战事,一触即发! …… 虽然才短短几个月没有见面,但卓易却觉得,他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界那么久似得,没有见过卓岚了。 卓易想,如果可以的话,真的,真的让他到死也别在见到这张脸就好了。这张,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庞。到死他也不想再看到。 这次再见到卓岚,卓易忽然发现,他心里对卓岚的恨、怨、仇、这些负面的情绪,其实全部都没有了。并不是消失了,而是没有了。 消失、没了,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微妙的区别。 消失了,是说明他放下了对卓岚的恨。 没有了,则是说明,他不在乎跟卓岚之间发生的如此这般,那些种种。 不是不恨了,而是不在意了。 因为不在意,所以才能看开。 在卓易现在看来,卓岚?已经是过眼云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一味的揪着过去不放手,仅仅只能让他没日没夜的痛苦。受伤的,其实还是他自己。 如果不是叶南川的要求,卓易不会再见卓岚,更不会再想起这个人。如果说以前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是对卓岚的恨。那么现在给了卓易生活美好希望的,则是对未来的期待。 以前的卓易,对未来是没有任何期待的。他心里很清楚,总有一天他会给卓岚杀了。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所以他将每一天都当成是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天来活。 可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将每个最后一天都活的很充实,很精彩。他是消极的等待死亡,每天都过的颓废又糜烂。他爬上一个又一个女人的**,又从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上离开。 女人、酒精,这两者构成了全部的生活。 但是现在不同了。 卓易开始对未来有了期待,美好的期待。 他开始幻想自己的未来是怎样,他也开始思考的人生该怎样度过。虽然他还没想好,但他至少可以确定,他不想自己的人生再被虚度了。他想做点有意义的事儿,哪怕不是为了他自己,就是为了别人,他也想做点有意义的事儿。 人啊,正是因为有了念想,有了期待,有盼望,所以才怕死。因为死了,就什么都可能都没有了。只要活着,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 他自己怕死吗? 卓易想,他现在是怕死的。 以前不怕。以前不愿意死,为了活着苦苦挣扎,并不是他怕死,而是他怕自己死了,会让卓岚痛快舒坦。他不愿意让卓岚舒坦,所以他不能死。但说实话,他心里是不怕死的,反而,他还很希望自己能死去,那或许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可现在的卓易,清楚的知道,自己很怕死。 他不愿意死,他想让自己有无数的可能。他还想,哪怕不能待在叶南川的身边,他也能够为叶南川做些什么,来报答叶南川当年对他的救命之恩。 因为有了太多想做的事情,也有了太多期待,他变得怕死了起来。 卓易清楚的感觉到,坐在卓岚对面的自己,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疯狂的颤抖。牙齿在不住的打架,怎么也控制不住。 以前的他,看到卓岚,从来都不会这样。 他皱了皱眉头,在书桌底下——卓岚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捏了捏拳头。 至少,至少在卓岚的面前,他不能流露出害怕的情绪! “我的蠢弟弟,你还想颤抖多久?”卓岚懒洋洋的坐在书桌之后,似笑非笑的望着卓易,笑眯眯的道:“如果不是看在你背后那人的面子上,我实在不愿意给你时间,让你平静。” 他背后那人的面子上? 卓易点点头,虽然还是不受控制的在颤抖,但至少,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冷静,“卓岚,我就是个传话筒。我平静不平静,一点都不重要。只要我能开口说话,将你所畏惧那人的话转达给你,便足够了。不是吗?”** ... 第972章 卓易背后之人 在卓易临走之前,唐棣给他了一个小小的建议。 当在谈判桌上处于劣势的时候,每次说完话,可以反问对方一句。基本上就等同于是废话。可这样,会显示出自己不是那么的慌乱,会让自己看起来,慢慢变得强势起来。 谈判桌上的自信与强势,是一点点累积起来的。除非是叶承枢那样极度自信的人,否则,没有人在谈判桌上是永远强势的。 唐棣这么多年在谈判桌上积累的经验,效果自然是不错的。 听到卓易的话,卓岚挑了挑眉头,“蠢弟弟,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你背后那人说的?” “有分别吗?”卓易渐渐有些理解唐棣那句‘慢慢积累自信’的感觉了。 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抚摸着自己的手腕,卓岚慢条斯理的道:“我的蠢弟弟,你在我的面前,从来都是懦弱又卑微,永远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今天,到底是谁给了你胆子,让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卓易笑了,“想知道为什么一向在你面前小心翼翼卑躬屈膝的我,今天变得这么放肆吗?” “哦?”卓岚也笑了,“你要告诉我么?” 毕竟是两兄弟,笑起来,那模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去眼睛里的精光不同,其他都一模一样。 卓易耸耸肩,道:“卓岚,你这么在意我背后的人是谁,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怕了?”?“蠢弟弟,我警告你。不管你身后的人是谁,我若是不高兴了,随时可以宰了你。懂?” “嗯嗯!”卓易赞同的点点头,“在送我来找你之前,那人跟我说了,在谈判桌上每次说完话都用反问句的话,是一种心虚的表现。卓岚,你果然忌惮我背后那人!” 跟卓易说这句话的人是唐棣,而他背后那人,身份还是未知数。 卓易这番话,半真半假,亦真亦假。听起来,就跟真的一模一样。 卓岚抿了抿嘴唇,表情暗了几分,“放眼江南省,除了一个人我会忌惮,再无第二人。不过可惜了,会让我忌惮的那人,已经死了。” “死了吗?”卓易不动声色的闪了闪目光,接下来的话,便是他耳麦里传来的声音了,他只是在逐字逐句的重复,“卓岚,你真的确定叶承枢死了吗?” 卓岚下意识的动了动身体,语气却十分肯定,“如果不是确定叶承枢已经死了,我怎么敢对叶南川出手?” “还是反问句。卓岚,你发自己的心虚了吗?” “说到反问句,你也是同样。那我可以理解,你也是心虚了吗?”卓岚轻松的反击回去。 “呵呵。”卓易笑了笑,“这样反问下去,我们根本无法进行对话。那么,我先表达一点诚意好了。心虚吗?我从不心虚。” 卓岚眯了眯眼睛,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卓易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卓易背后那人。刚才面对卓易时的慵懒轻松,被警惕跟防备所取代。 他道:“很好,你既然不心虚,我也是同样。”?“卓长官,你还是在回避重点。我问你,你真的确定叶承枢了吗?别中了人家的圈套才好呢。叶承枢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不用我多说。他老奸巨猾,心思深沉如海。这样一个人,你真的相信他死了?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我很确定叶承枢已经死了。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此刻在江南省被人所看到的叶承枢,根本就不是叶承枢。据我猜测,应该是叶承枢的妹妹叶承欢,这个可能性最大。不知道你见过叶承欢没有。” 卓易点点头,“自然是见过的。” “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叶承欢跟她的哥哥,容貌有五六分相似。若是她剪去了长发,换上了西服,稍微化化妆,看起来就跟叶承枢有九分相似了。根据我的情报,每一个看到过叶承枢的人,都是一闪而过。从没有仔仔细细的看到叶承枢。如此,我更加肯定,此刻在外边的叶承枢,根本不是叶承枢,而是叶承欢!” “卓长官,我不得不佩服你了。”卓易模仿着耳麦里声音的语气,极尽嘲讽的说道:“这样没有根据的话,也能被你说的有理有据。你说此刻出现在江南省的人不是叶承枢,而是叶承欢?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众所周知,叶承欢刚刚出月子。以叶家对她的**爱,他们会让叶承欢成为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那如果……”卓岚拖长了尾音,“叶承欢是自己跑出去的呢?权子墨他们,只是无奈之下的将计就计。这样的话,是否可以解释?” “卓长官,你认为叶承欢自己跑出去的几率,有多大?恐怕绝不超过一成吧!那么,为了表达诚意,我不妨在告诉你一个消息吧。你口中的那个假扮成叶承枢的叶承欢,身边还有一个人。”?卓岚眼神猛地一闪,“我知道。叶柚子。” “是啊。叶柚子。叶承枢跟顾灵色的女儿。如果按照你所说的,是叶承欢自个儿偷偷跑了出去,权子墨他们是无奈之下的将计就计,让叶承欢假扮成叶承枢。那么,这就说不通了不是吗?让叶承欢一个人身处危险对叶家来说,已经是承受范围的极限。怎么可能又让叶柚子也一起承担那危险呢?” “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叶承枢死了,就是死了。我十分确定这个消息!”卓岚猛地倾身,猛地伸出手。 那速度快的,卓易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等卓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领带夹,已经被卓岚捏在了指间。 卓易有些慌了,“你要是把这领带夹捏死了,我敢保证,你的视频——” “嘘……”卓岚笑眯眯的将食指放在嘴唇上,“蠢弟弟,你别说话。现在,没你说话的份儿。你,给我滚到一边儿去。” 说着,卓岚伸出手,笑着道:“现在,把你耳朵里的耳麦给我叫出来。” 卓易的背后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给他装神弄鬼?他一定要知道! 耳麦里清晰的传来一道指令,卓易裂开伸手,面无表情的将耳朵里的耳麦取了出来,放在了卓岚的手心。 “乖弟弟。”下一秒,卓岚话锋一转,透着无尽的杀意,“现在,跟我滚到一边去!” 卓易咬了咬牙,没有了耳麦的他,只能选择乖乖听卓岚的吩咐。否则,以卓岚的阴晴不定,他的姓名很难收到保证。 将耳麦塞进自己的耳朵里,卓岚懒洋洋的道:“权大少,明人不做暗事。别藏在我那蠢弟弟的背后指挥他了,出现吧?” 下一秒,权子墨那轻佻又**的声音传来,沾染着无尽的笑意,“哟,卓长官,我仰慕你大名很久了。” “不敢。”卓岚笑了,“你将卓易送到我这里来,是你最大的错。知道吗?” “啊?”权子墨声音无辜的很,“我还真不知道呀!”?“你把卓易送来给我,无非有以下几个考虑。” “你老子我洗耳恭听。” 卓岚皱了皱眉头,“权子墨,你可真粗鲁。” “老子还能更粗鲁,你信不信?” 卓岚当然相信。以权子墨的性格,他能粗鲁的让你不堪入耳! 没时间跟权子墨废话,卓岚淡淡的开口—— “第一,你并不知道我已经掌握了叶承枢已死的事实。你在赌,赌我不确定叶承枢是否死亡。所以你将卓易送来给我,如果叶承枢没死,你们是不敢把卓易送来给我的。你是想用这一招,让我怀疑我消息的真实性。说白了,你是想隐藏叶承枢已死的事实。” “啧啧……我的小心思,全部被你给猜中了。黎兆予,怎么办,我好怕?” “闭上你的嘴!”耳麦里,传来了第二个人的声音,“给我安静的听着!” “可是卓岚真的很厉害啊,我的心思,他全部猜中了。我好怕,黎兆予,快点抱抱我,安慰我。” “滚——!” “黎兆予,你竟然凶我?你等着,我回去就跟你媳妇儿告状!”?“……权子墨。你再废话一个字,我就宰了你!” 听着对面表面是吵架,实则是压根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对话,卓岚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可他毕竟是个理智大过情绪的人。 强迫自己笑了笑,卓岚耐心的等那边吵出了一个结果,然后才开口,“我现在可以继续了吗?” 权子墨轻佻的令人厌恶的声音传来,“哦,你继续继续。我保证,不会再让黎兆予说屁话了。” “屁话你大爷!” 于是,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骂战。 直到—— 卓岚忍无可忍的时候,那边终于肯稍微收敛一些,但是,却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好了,你们俩适可而止。别真的把卓岚惹毛了。那咱们的计划还怎么继续?” 是个女人的声音,卓岚虽然没有听过,但他就是确定,这个女人—— 就是叶承欢! 如此光明正大的对话,简直对卓岚蔑视到了极点。 卓易什么也听不到,只能看到卓岚的表情,变得凶残又狰狞起来。他不禁将脊背紧紧地贴在墙壁上。 这样的卓岚他很清楚。 是一种濒临爆发疯狂的表情。 卓易不禁在想,权子墨到底跟卓岚说了什么?竟然能让卓岚变成这种穷凶极恶的状态。 而他的小命,又该怎么办? 就在卓易思考着如果他趁着卓岚分神的这时候,开门逃跑的话,成功的几率有多大的时候,卓岚终于重新开口了。 这让卓易狠狠的松了口气。 总算,他的小命暂且是有保证了! “叶承欢?你不在外边假扮你哥哥叶承枢,跑回权子墨的身边是怕了么?” “卓岚,你说话我真不爱听。什么叫我假扮我哥?就我哥那老男人,我假扮他是吃饱了撑的么?” 卓岚冷笑,“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对我的消息渠道,都十分的信任。除非是叶承枢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他一定是死了。” 他敢肯定,若是叶承枢活着,权子墨他们反而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跟他周旋!能让他忌惮的人是叶承枢,如果叶承枢没死,他只出需要处在他面前即可。 那样,不管他有什么计划,都会被打乱,不,是被打断!** ... 第973章 一群没有脑子的动物 卓岚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叶承枢,一定死了! 因为,明明很简单就能办到的事情,权子墨他们却要动员这么多人,甚至不惜把卓易送给。 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让他相信,叶承枢还没死么。 反而是他们的如此行为,让他更加的可以确认,叶承枢已经死了! 但是,最能让卓岚确认叶承枢已经死了的原因,却还不是那些,而是—— 如果叶承枢还活着,以叶承枢的性格,他怎可能会让他的妹妹,面临这种危险? 以叶承枢的性格,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会一力抗下所有的事情跟责任,不但会抗下所有的事情与责任,叶承枢更是会瞒着所有人,所有事儿。 叶承枢就是这种人。 有什么事儿,他自己解决。有什么麻烦,他自己扛着。有什么责任,他自己承担。有什么麻烦,他自己处理。 有那么点独行侠的味道。 可叶承枢从没把自个儿当个美国好莱坞大片式的超级英雄。叶承枢啊,只是太习惯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让他身边的人,无忧无虑。 一个习惯了保护身边之人的人,一个习惯了把所有麻烦、责任、问题、困难、都留给自己,而把那冰清玉洁的世界留给身边人的叶承枢,又怎么可能让局面发展成这样? 不但让叶承欢身处重重危机之中,更让他所有关心的人,都被拖入了这个棋局。 如果叶承枢还活着,他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如果叶承枢还活着,他会藏在暗处,让他所关心的人去冲锋陷阵吗? 叶承枢若是还活着的话,他会找权子墨来帮忙,他也会找白子爵来助阵。但他绝对不会,启用唐棣这个人。这是叶承枢的原则。也是叶承枢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唐棣做过什么事情,叶承枢一清二楚。对于唐棣,叶承枢宁愿承受失败的后果,也不会让唐棣出来帮忙。 一个唐棣,一个叶承欢,足以让卓岚确认了。 卓岚很了解叶承枢,就像叶承枢了解他那样的了解。 所以卓岚才能如此确定,叶承枢一定死了。 否则,局面绝对不会发展成眼下这种情况! 耳边,忽然又传来了叶承欢的声音,她说—— “卓岚,你口口声声说你对你的消息渠道十分信任。你可知道,如果我哥真的死了,知道这消息的只会是我们自己人。这消息怎么可能被你知道呢?” 对此,卓岚懒洋洋的一笑。 都到这个时候了,叶承欢还妄图动摇他的想法,让他对自己的情报网产生怀疑吗? 简直……太可笑了。 “叶家大**,我知道,你是想用激将法,让我说出我的消息渠道。你们想揪出你们中间的叛徒。不过没关系,叶承枢已经死了,你们人数在多,在我眼中,不过都是乌合之众。那么,我也就不妨告诉你们好了。” 叶承欢反问:“到底是我用激将法,还是你用离间计?”?卓岚不理会叶承欢的讽刺,淡淡的丢下一个性命—— “贾鹏。” 顿时,那边便没了声音。 卓岚爽快的在唇边勾出一抹弧度,“贾鹏。这个名字,叶家大**你或许不熟悉。但南宫殿,也有一位姓贾的人。贾阿姨,对她,你一定不陌生吧?” 那边,还是沉默。 卓岚却痛快的低笑出声,“我知道,权子墨在离开南宫殿之前一定摆平了所有潜在的危机。可我更知道,权子墨是个心软的人。贾阿姨,她是秦雯亲自挑选给叶承枢的保姆,顾灵色又十分的信任她。所以,我很确定,权子墨不会除掉贾阿姨。而是一定会留着贾阿姨。” 还不开口么? 卓岚挑了挑眉头,继续给对方压迫与刺激,他说:“贾阿姨是否被权子墨处理掉了,这种事情只要稍微调查一点就会知道,一点都不困难。既然我知道了贾阿姨还在南宫殿,并没有被处理掉。那么,我想要从权子墨的手中,悄无声息的控制住贾鹏,这就更简单了。” “不可能。”终于,卓岚的耳边又传来了声音。 他哦了一声,讽刺的反问:“为什么不可能?” “卓岚,你对你的人,很有信心。我也是一样。我的下属,也不全都是酒囊饭袋。” 而权子墨派出去监视贾鹏夫妻的人,能力自然不用说。这种时候,如果权子墨还有所保留,不肯把自己最信任的下属派出去,那就是权子墨傻.逼了。 卓岚微微蜷着手指,不轻不重的在桌面儿上敲击着,一下一下,十分富有节奏感。 这声音通过窃听器,传到了权子墨等人的耳朵里,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压力。 如何运动谈判桌上的小技巧,他权子墨炉火纯青,他卓岚又何尝不是呢? 这些小玩意儿,也只能偏偏卓易这种蠢蛋了。想要震慑住卓岚,谈何容易?! 气氛,是异常的压抑,是那种可以压抑的让人发狂的压抑。 “权大少。”终于,卓岚觉得给予对方的压迫已经足够,这才不慌不忙的再次开口,他说:“我知道你很相信你的下属。当然,我也承认,你的人,是比我的人要强。可你忘记了一点,我的人,比你的人,人数要多多了。一个超级战士,遇到了一百个酒囊饭袋,这胜负,却也要重新评估了,不是吗?” 能带给对手心里上的汹涌一击,这种感觉,卓岚十分的享受。他每每总能从这种成就感中,得到愉悦的爽快! 卓岚勾了勾嘴角,慢悠悠的问道:“权大少,既然你如此不相信我的话,为何不亲自去联系一下你派在贾鹏夫妻家的下属呢?如果我是骗你的,你只需要打个电话,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不是吗?哦,抱歉,抱歉!” 卓岚的语气,不可谓是不令人恶心。 “抱歉,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权大少,我的人啊,性格都比较暴躁。手段也很粗鲁。做事情,更是不仔细的人。留下活口这种事儿,在我的人的身上肯定不会发生。我想啊,你用电话联系一下,这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呢,你要是肯亲自走一趟的话,我手下那些饭桶,肯定会留下点证据给你。收尸什么的,权大少你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呀!” “卓岚——!” 权子墨那充满了杀气的声音,即使是透过一个电话,也能让卓岚清晰的感受到。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对方用如此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出来,卓岚舒服极了! 他承认,他本人在精神上是十分病态的。 他就是享受这种被人恨之入骨的感觉。 他就是喜欢这种让人与杀之而后快的状态。 “权大少,恼羞成怒在谈判桌上可是禁忌,我说的对吗?” ‘嘟嘟嘟——’ 耳麦里,只剩下了电波滋滋滋的声音。 耸了耸肩,卓岚懒洋洋的从耳朵里取出了耳麦,捏在指尖冷笑的扫了扫,随手丢在脚下。 一群蠢货! 卓岚在心里冷冷的嘲讽。 没有了叶承枢的他们,简直就是一群蠢货! 还想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让他对自己产生怀疑?就这种搬不上台面儿的手段,还想动摇他的决心? 到底是权子墨他们太傻.逼了,还是在他们的眼中,他卓岚就是这么一个傻0逼? 想要骗他,至少也拿出点真本事好吧? 这……? 卓岚无语了,这算什么? 叶承枢是死是活,他还需要什么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吗? 只需要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他就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件事情了! 叶承枢活着,与叶承枢死了,简直是有着翻天覆地的差别! 他根本不需要从任何人的口中,听到任何的证据,他只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脑子去判断,这种事很简单就会被他解读出来了,o? 就像他刚才说过的,如果叶承枢还活着,他会让叶承欢知道他们现在的危险处境? 叶承枢的做法,一点都不难猜测。 他一定会隐瞒下一切,叶承欢那些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在自己被叶承枢所保护之外的世界,发生了什么要命的可怕事情。 叶承欢那些人,就只会无忧无虑的活在叶承枢的保护之下,快快乐乐,天真的让人觉得,他们根本就是一群没有脑子的动物。 连人类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没有,那还算是人? 一个有脑子的人,会连这点事情都想不过来? 卓岚觉得,他真是被权子墨他们给小瞧了。 这让他心里十分的不痛快。 “过来。” 卓岚冲角落里的卓易招了招手,保证道:“我现在,还不会宰了你。虽然我心里十分想宰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有件事,还是令他十分的在意。在百分之百的确认之前,他还不会杀了卓易。卓易,还有被他利用的价值。 这点,卓易心里很清楚。 卓岚有多了解卓易,卓易便有多了解卓岚。 如果他真的一点价值都没有了,卓岚绝对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杀了他。 而现在,卓岚并没有表现出一丁点要杀他的意思,那么就只能说明,对卓岚来说,他还有利用价值。 这个认知,让卓易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却也只是微微的,他的心,还悬在嗓子眼。他的脑袋,还有一把利刃悬着,随时,那利刃就会落在他的脖子上。 卓易不知道对卓岚来说,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这价值,又有多少。 他只能暂时的确认,卓岚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他暂时是不会死了。 可这个暂时,是几分钟?还是几个小时? 卓易一点都不知道,他甚至根本无法推测,什么时候他对卓岚还有用,而什么时候,他对卓岚什么用处也没有。 他根本无法预测。 更何况——在卓岚的心里,卓易一天不死,卓岚就一天心难安。 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卓易对卓岚还有用处,也没有人可以保证,卓岚会不会一个不痛快,直接就把卓易给宰了。 没有,没有人可以保证。 卓易不禁在想…… 如果,如果叶承枢没有死的,该有多好?** ... 第974章 玻璃娃娃的破碎 如果叶承枢没有死,也就不会没有人能在让卓岚忌惮了,而卓岚,也就不会如此的任意……妄为! 眼下,连一个让卓岚忌惮的人,都没有了。 卓易根本想象不到卓岚会做出什么事情。一个没有忌惮的疯子,会做出什么事儿,还会做出什么事儿,卓易根本连想都想不到,他,根本不敢去想。 当疯子没有了忌惮,那局面,会成什么模样。 想一想,卓易就是一身的冷汗! 就是因为卓易太了解卓岚,所以他更不敢想象卓岚还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 在有叶承枢的时候,卓岚会忌惮,会有顾虑。可现在,唯一能让卓岚忌惮的人都死了,卓岚……真的就成了—— 水中的鱼、空中的鸟、陆地上的野兽。 任他行。 再也没有谁能够,令疯狂中的卓岚冷静下来。 千言万语,最终都汇成了一个妄想—— 若是,叶承枢没有死,那该多好?! 正如卓易了解卓岚一样,卓岚也十分的了解他。 只需要轻轻的扫上那么一眼,卓易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卓岚便一清二楚。 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在卓岚的心里,是越发的瞧不上卓易了。 他这个蠢弟弟,从小时候就是这样,愚蠢又懦弱! 那么的容易欺骗,那么的好控制。 就像现在—— 叶南川的几句话,就让他那蠢弟弟放弃了他多年梦寐以求的夙愿,放弃了脱离他的掌控,随心所欲生活的夙愿,重新回到了这个残忍的战场当中。 他的蠢弟弟以为,有叶南川他们在,就能保他平安? 简直可笑! 除了叶承枢,谁,他都不放在眼中! 在没有叶承枢的情况,他那蠢弟弟还敢跑来见他,这不是愚蠢还能是什么? 不屑的抿了抿嘴唇,要不是情况需要,卓岚连他那蠢弟弟多一眼真是都懒得瞧。 “叶承枢已经死了,死人是不能复生的。不管你心里有多希望叶承枢能活过来,这都是不可能。如果意念的力量能让一个已死之人复活,那根本轮不到你去希望。权子墨叶承欢他们的意念,就足以让叶承枢活过来了。” 说着,卓岚不耐烦的用手指瞧了瞧桌面儿,“现在,你的生死,全凭我一句话。过来,不要再让我重复第二遍。后果,你懂得,我不想多说。” 卓易捏了捏拳头,知道卓岚说的是实话,大实话。卓岚一点都没有威胁他的意味。他的生死,的确是全凭卓岚的一念之间。 这种时候,跟卓岚作对绝对没有他的好处! 现在,他只能一边期待叶南川不会放任他不管,会再一次来救他,一边尽力跟卓岚周旋,确保自己在叶南川他们来救自己之前,还平安的活着。 卓易不禁苦笑连连,除了这样,他现在似乎也无计可施了? 见卓易还可怜巴巴的蜷缩在角落,卓岚的心里,又是一股无名火儿蹿上了头顶。 他就是最厌恶他这副模样! 无比的厌恶! 明明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为什么卓易总是要摆出这样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为什么就是不能聪明一点?不能强势一点? 总是摆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在摆给谁看? “讨厌弱者。” 是的,卓岚一向最讨厌弱者了。 弱者脸上的可怜,懦弱,不但不能激起他的同情心,反而,会滋生他心里暴虐的情愫。让他变得暴躁起来,变得想要杀人。 只有看到猩红的鲜血,才能让他心里的暴虐渐渐平息。 “知道我为什么会送你去在老男人身下承欢么?” 卓易面部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猛烈抽搐起来。 为什么? 这个理由,他曾经在那一个又一个的漫长孤单的夜晚,无数次的问过他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明明是两兄弟,卓岚却要将那种地狱噩梦附加在他的身上?为什么?他们明明是身上流着相同血液的两兄弟不是吗? 为什么卓岚能如此的狠心?让他的亲弟弟遭受那样的噩梦? 这里有,他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可他从来没有找到过答案。 他想,或许是因为他的哥哥没有人类的心吧。 否则他找不出第二个解释,来解释卓岚对他所过的事情了。 而现在,卓岚想要将这个理由告诉他。 卓易问自己的心,这理由,他真的想知道吗? 可由不得他想不想知道,卓岚已经将这理由告诉他了。 他说,“因为,你脸上那懦弱的表情,可怜的模样,最受欢迎。将你这样楚楚可怜的人压在身下,对那些老男人来说,是一件愉悦至极的事情。” 手掌,死死的捏成拳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卓易狠狠的咬住牙根,努力的让自己不扑过去咬死卓岚。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如果这时候他没忍住,或许等叶南川找到他的时候,他连尸体都剩不下,只能留下一堆灰尘给叶南川。 反复的告诫了自己无数遍,卓易才忍下了想要扑过去咬死卓岚的冲动。 他的喉结,疯狂的上下翻动着。 盯着卓岚那张令他恨之入骨的脸庞,很久,卓易才重新找回了声音。 “我所了解的你,身上从没有人类应该有的情绪。” 卓岚耸肩,点头,“没错儿。那些情绪,我身上的确没有。可这并不妨碍我了解他们的心里。” “这一直是你的天赋。” 有一种人,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人类的情绪。高兴、快乐、伤心、悲哀、痛苦、难过、委屈、兴奋、等等等等,这些人类都会有的七情六欲,在卓岚的身上,都找不到。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遇到了什么事,卓岚的心,都是平静如水。他没有任何感觉的。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没有人类情绪的人,反而对人类的情绪,捉摸的透透彻彻,拿捏的准确无比。 虽然自己的身上,从没有过任何情绪的产生。但卓岚,却对别人的情绪,一清二楚。 什么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情绪,卓岚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对象,是任何人。 而卓岚,也是这么做的。 他本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绪,但他却很清楚,什么情况下,应该有什么样的情绪。 卓易觉得,这是卓岚与生俱来的天赋。 老天爷啊,永远是公平的。 他剥夺了卓岚情绪的感受,便给了卓岚情绪的感知。 就是凭借着这种对情绪感知的天赋,才让卓岚能够在任何的环境之下,都如鱼得水般的轻松。 因为卓岚知道,什么样的情绪,会给对方什么样的反馈。所以他才能跟任何他想想要交好的人,达成十分愉快的关系。 对方需要他有什么样的情绪反馈,卓岚就能给出什么样的情绪反馈。 恰到好处的情绪反馈,才是真正让卓岚处于不败之地的关键所在! 对于自己想要交好的人,卓岚恰当的情绪反馈,有助于他与对方建立良好的关系。卓岚无数次的做出了与京城那边意愿相反的事情,但却一直让京城的老头子们对他退让有加,就是因为这个了。 因为卓岚总是能够猜测到对方的情绪。所以他很清楚,对方的底线在哪里。这个尺度,可以让卓岚自由的掌握。 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人,卓岚都能让对方表现成他想要的状态。 很简单,举个例子。 当卓岚来到江南省的时候,他的目的是杀了卓易。这种情况下,卓岚一点都不想激怒叶承枢,也一点都不想跟叶承枢开战。 那么,卓岚就会向叶承枢释放出,他友善的一面。从而令叶承枢暂且放下对他的警惕,在一定的范围内放任卓岚。 再比如说,当人在激动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说些平常根本不会说出口的话。 而卓岚,总是能很轻松的激怒对方。让对方在情绪激动之下,说出某些秘密。 有时候,只要卓岚想,他一个眼神就会令自控能力极强的,且收到过特殊训练的人员,在一瞬间崩溃。然后,将卓岚想知道的消息,全部脱口而出。 对方的情绪是怎样。卓岚一清二楚。 自己需要对方表现出怎样的情绪,卓岚轻易就能办到。 这,就是卓岚的天赋。 也是别人所羡慕不来,更学不来的天赋。 运用自己的这种天赋,让卓岚可以轻松的,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套出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卓易眯了眯眼睛,心知自己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一旦落在了卓岚的手中,他是绝活不成的。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在临死前,做点什么事情呢? 哪怕,他所做的一切,根本帮不上叶南川他们什么忙。但就这么死去,卓易不愿意。 不管自己做所的有没有意义,卓易也想在临死之前做点什么。好歹,别让他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去吧! 万一,万一他现在所做的事情,能对叶南川他们有所帮忙呢? 反正都已经落在了卓岚手里,都是死路一条。他总得做点什么才好! 想了想,卓易眯着眼睛,道:“在你开口之前,能否让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卓岚显得十分的大方,“当然。我不会有所隐瞒。” 对一具尸体还有所隐瞒,那也才残忍了,不是吗? “贾鹏。”卓易慢吞吞的吐出这个,让权子墨在一瞬间从优势转为劣势的名字,“其实,贾鹏根本没有背叛叶承枢,对吗?” 卓岚笑的很高深莫测,“蠢弟弟,算你够了解我。” 基本上,卓岚是承认了。 “我就知道。” 卓易咬了咬嘴唇,殊不知,就是他这样的表情,才是最令卓岚所厌恶的。 也是让卓岚将他送去给老男人玩弄的根本原因。 众所周知,将一个脆弱的玻璃娃娃压在身下,对男人来说,是一种怎样的玄妙感觉! 看到那张柔弱的脸蛋上露出那样隐忍痛苦的表情,简直令某些老男人兴奋不已! 而卓易,身上就是有着这种特质。 再加上他是一个男人,对那些**来说,就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了。 在看到玻璃娃娃破碎的一瞬间,能让那些**感到无比的愉悦! **么,爱好总是令人那么的恶心所难以理解。 否则,那还叫**?** ... 第975章 你要死,我成全 贾鹏,根本没有背叛叶承枢。 贾阿姨,更加没有背叛她的雇主! 这一切,都是卓岚在后边搞的鬼! 其实仔细想想就会知道,贾阿姨被软禁在了南宫殿,又被权子墨狠狠的恐吓过。她怎么可能背叛她的雇主?难不成,贾阿姨当真就一点不在乎她女儿跟女婿的死活? 贾阿姨早年丧夫,女儿就成了她人生中的全部。 被软禁在南宫殿的贾阿姨,根本不可能知道卓岚会派人去绑架她的女儿跟女婿。正是因为身处南宫殿,贾阿姨就越发的知道叶承枢跟权子墨的可怕。在被权子墨狠狠的恐吓威胁之后,贾阿姨根本不可能心生出一丁点儿的背叛。 她只会按照权子墨所说的,去保护唐宝儿,用命保护! 为了,她的女儿跟女婿。 女儿跟女婿,就是构成贾阿姨全部生命的重心。 所以,说贾阿姨会背叛她的雇主? 这绝对不可能! 而至于贾阿姨的女儿跟女婿……他们,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贾鹏,是贾阿姨的女婿。他原本不叫贾鹏的。是因为贾阿姨膝下无子,贾鹏正好又父母双亡。他想了想,索性直接给自己改了姓氏。这样,他就成了贾阿姨真正的儿子,他也有了真正的母亲。 贾阿姨有多重视女儿跟女婿,贾鹏就有多重视贾阿姨。 想来,权子墨既然亲自威胁了贾阿姨,那边,他也一定会派人威胁贾鹏跟他的妻子。 就像贾阿姨为了女儿跟女婿的生命安全,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唐宝儿一样。贾鹏跟他的妻子,也会为了保护贾阿姨,而对权子墨言听计从。 这种情况下,就算卓岚的下属杀光了权子墨的下属,将贾鹏与他的妻子掳走。贾鹏也绝对不会向卓岚说一个字。 看贾鹏一个大男人愿意改姓,随贾阿姨姓,就能够得知。贾阿姨对贾鹏有多重要了。 哪怕自己已经被卓岚掳走,贾鹏也绝对不会透露一个字! 因为,贾鹏也想保护贾阿姨,他的母亲! 更何况,就算贾鹏经受不住卓岚的严刑拷打,他想要透露给卓岚什么消息,他也透露不了!为什么?更简单了!叶承枢已死的消息,又怎可能让贾鹏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知道? 叶承枢死亡的消息,只有权子墨他们内部的高层人员才会知道!级别稍微第一点的心腹,都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贾鹏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贾阿姨就待在权子墨他们最身边的地方,她极有可能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有一个问题,纵然贾阿姨知道了叶承枢已死的消息,她又是如何通知给贾鹏的? 权子墨早已将贾阿姨软禁在了南宫殿。贾阿姨的身边,也一定有人严加监视。这种情况下,贾阿姨是无法与外界接触的,更不要提贾阿姨会透露什么消息给贾鹏。 既然贾鹏压根都不知道叶承枢死亡的消息,他又是如何透露给卓岚的呢? 这些事情,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会明白。 权子墨,或许稍微晚点就能明白。可现在,一时半会间,权子墨绝对想不到这一层! 不是权子墨不够聪明,而是卓岚太狡猾了! 卓易猜想,卓岚不止杀光了权子墨派在贾鹏夫妻身边所有的监事人员。他在南宫殿,也肯定做了什么铺垫! 那些,让权子墨相信,贾阿姨跟贾鹏已经背叛他的铺垫! 不用去问卓岚,卓易就已经能够猜到他用了什么手段。 无非就是在南宫殿周围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可以证明卓岚已经跟贾阿姨有过联系,贾阿姨已经向他透露了什么消息的蛛丝马迹。 权子墨只要稍微调查一点,就会发现,贾阿姨曾经跟卓岚有过‘联系’。然后,权子墨就会认为,他们的内部出现了叛徒。 而叶承枢已死的消息,已经给卓岚知道了。 卓岚的奸计,便会得逞! 内部是否有人背叛,这是十分重要的一件事! 在某些情况下,这是可以打乱所有计划步骤的重中之重! 卓易很想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叶南川他们,可他却无法将任何的消息传递出去。跟贾阿姨的处境一样,他也被卓岚软禁了起来。 别说通知权子墨他们内部没有叛徒了,他现在就是自保,都不可能! 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人,又何谈去帮助别人? 卓易忽然很痛恨自己的这种无能为力! 如果他稍微再聪明一点,该多好? 可如果永远成不了真。 就像,卓易永远赢不了卓岚一样。 “不想知道贾鹏两夫妻还活着吗?”卓岚笑眯眯的问他。 卓易苦涩的摇摇头,“活着能怎样?权子墨已经认为贾鹏背叛了他们,就算你不杀贾鹏,权子墨也不会放过他们一家人。” 或许这时候,权子墨已经下令除掉贾阿姨了吧。 让权子墨他们身边的人,一个个被权子墨他们怀疑,然后被除掉。最终,令权子墨他们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 这就是卓岚的目的吗? 让权子墨他们自己,一个一个杀了他们的人。 根本不用卓岚亲自去动手。 是,这的确是卓岚行事的风格。 借对方的手,让对方亲自杀了自己的人。 卓岚一向很喜欢这么做。 他就是喜欢看那种自相残杀的局面。 说到**,卓易觉得,卓岚才是最**的那个人! 闭了闭眼睛,卓易放弃的道:“对你来说,我就算有利用价值,也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吧?” “蠢弟弟,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卓易一定知道权子墨他们的计划,至少,卓易知道权子墨计划的一小部分! 如果卓岚能从卓易的口中,打探到权子墨他们的整个计划,哪怕只是计划中的一小部分,对卓岚来说,也是武虎添翼。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么。 知道了对手的计划,自然可以处于不败之地。 就算对手临时更改了计划,对卓岚来说,那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临时之下无奈的更改计划,肯定不如原先的计划那么周全详细。临时更改的计划,肯定难免会有些漏洞。 而只要卓岚能够抓住这漏洞,想要取得最后的胜利,简直是易如反掌的简单。 跟卓岚这种人对战,没有破绽,都不一定会赢。更何况是还有漏洞百出? 那简直连获胜的可能性都没有。 对手的破绽漏洞,卓岚绝对不会错过! 可是—— “你死心吧。”卓易睁开眼睛,十分平静的望着卓岚,“在我这里,你任何消息都不会知道。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不管卓岚对他做什么事,不管有多过分,多残忍,他都不会向卓岚开口说一个字! 绝对不会! “唉……”卓岚夸张又惋惜的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因为那惋惜的表情太过夸张,反而显得是那样的虚伪。 很明显,对于卓易的坚定,卓岚是一点都不在乎的。 能否将卓易身上仅有的价值发挥的淋漓尽致,卓岚一点都不在乎。 一个已经没有了叶承枢的江南省,卓岚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吗? 就是在来上一千个权子墨,一万个白子爵,卓岚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对卓岚而言,没有叶承枢的江南省,就相当于他的后花园。他想做什么,都没人能阻止。他,谁都不怕。 更不会放在眼里。 卓岚就是有这种自信。 只要没有叶承枢在,他轻松的就能击溃权子墨他们的联盟。 “我对你的价值,可有可无。你很清楚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的消息。我也很清楚,不管我向你透露了什么消息,我有多少价值,你都不会放过我。” 卓岚笑了,“没错儿。蠢弟弟,你现在总算是聪明一次了。” 他早就说过,他跟卓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他们中,必须死一个人,才能终止这恩怨。 另一个人,才能得到平静。 对于任何人,卓岚都能做上一笔交易。只要向他显示出了足够的价值,不管是谁,哪怕是权子墨,哪怕是叶南川,哪怕是白子爵,卓岚都能放过他们一命。唯有卓易,不管卓易做了多少事,卓岚都不会放过他。 “既然如此。”卓易笑的很平静,是那种看破了生死,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也是顾灵色听到叶承枢死亡时脸上的表现。 他看着卓岚,笑的很安详,“你我本是同根生,却相煎何太急许多年。这几十年的恩怨,就在今天结束吧。” “卓岚,杀了我。” “现在,就杀了我。” “就当是看在妈妈的面子上,你给我一个痛快。不要——” 说到最后,卓易到底是无法从容的面对死亡。 他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沾染上了颤抖,疯狂的颤抖。 咽了咽唾沫,卓易闭上眼睛,竟然是不敢去看卓岚的眼睛。 “不要,让我痛苦的死去。” 此时此刻,卓易只有这一个心愿。 让他死的痛快点,别让他在临死前再遭受什么痛苦了。 “没出息。”卓岚闪了闪目光,双眸里一片冰凉,“小易,你总是这么没出息。” 小易…… 小易?! 这个名字,他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听过了。 猛然间听到这个称呼,卓易的瞳孔也在一瞬间放大。 他深深的皱起眉头,不可置信又惊恐的望着卓岚,“你……刚才叫我什么?你再叫一次。”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我身上,是个颠倒。看到你将要死去,我其言也善。”卓岚敛去了一切虚伪的表情,头一次,露出了如此真挚的表情。 卓易越发的惊恐了起来。 卓岚什么模样什么状态,他都不陌生,也不惊讶。唯有这样的真挚表情,会让他害怕的发抖!虽然,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发抖了。 “小易。”卓岚平静的又唤了一句弟弟的乳名。 却让卓易身体疯狂的颤抖了起来。 “卓岚,你要杀就杀。我都已经是你手中的鱼肉了,你还想玩什么花样?!”卓易有些崩溃,语气也尖锐了许多。 卓岚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是一种对自己的嘲讽,“原来,在你的心里,我是一个不会有真心的人。” 卓易惊恐的望着他,“你的真心?卓岚,你有过心么?” “好吧!”卓岚扯了扯嘴角,“既然我的真心,你视而不见。那我们还是简单干脆一点吧。你要死,我成全你。”** ... 第976章 多年心愿,终于达成 “你要死,我成全。 ” …… 顿了顿,卓岚慢悠悠的补充,“毕竟,你我兄弟一场。虽然我从不肯承认你是我的弟弟,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的身上,毕竟流着相同的血液。看到你要死了,我心里也是会难过的。不管你信不信。” 难过? 因为他的死? 盯着卓岚打量了很久,卓易却无法猜透他对面那人的心思。 一直以来,卓岚心里在思考些什么,他总是很清楚。但这一次,他猜不透卓岚了。 头一次,他猜不到卓岚的心思了。 可是卓易转念一想。无非都是一个死,其他的,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 不管卓岚此刻在想些什么,哪怕他忽然找回了兄弟间的情谊,也都不重要了。 或许就像卓岚自己说的,毕竟是兄弟一场,身上流着相同的血。看到他即将要死,他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触动。 而现在,他要死了。不管是对卓岚,还是对他本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这持续了几十年的恩怨,终于在今天可以结束。 他们两兄弟那不休不休的局面,也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多谢!” 卓易说的平静。 卓岚想说些什么,却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将舌尖儿上的话,又给吞了回去。他只是摆摆手,示意卓易可以离开了。 笑了笑,卓易坦然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转身向外边走去。 平静。 这一刻,他的心,是那样的平静。 他曾今以为,遇到要死的这一刻,他一定会翻涌上无数的情绪在心头。可卓易没有料到,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竟然能如此平静。 平静的,他根本意识不到,他的生命即将再此结束。 不是看开了,也不是看破了生死。 就是……那种平静的,根本什么感受也没有的状态。 卓易不禁在想,其他人是不是也是像他这样。在死亡来临的前一刻,什么感受都没有,毫无触动。还是说,只有他是这样,他是个怪胎? 不知道了。 死都要死了,还想那些有什么意思呀? 卓易下意识的牵动了一下嘴角,他想,至少在最后一刻,他没有给卓岚再嘲讽瞧不起他的机会。面对死亡的从容不迫,他想给自己的表现打满分。 死前的最后一刻,他终于在卓岚的面前,找回了一些尊严。 这样,也足够了吧? 淡然的将房门打开,卓易望着守在门外的人,笑眯眯的道:“你们家主子说了,给我个痛快。” 门口那人挑了挑眉头,显然是不相信卓易的话。 他在卓岚的身边时间也不短了,虽然不清楚这两兄弟之间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但对于自家主子想要折磨卓易,让他痛不欲生的想法,这人却是清楚的很。 给卓易个痛快? 他家主子,可不是这么个心地善良的活菩萨! 可还不等那人询问,他便听到房间里传来了卓岚冷漠的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按他说的办。” 什么?! 那人有些不可置信,但卓岚常年积累的威严,让他一个字也不敢开口,点点头,便掐着卓易的后脖颈子,向外边走去。 这栋宅子,是卓岚临时买下来的。在他一察觉到江南省的省委省厅两部有异常的时候,当机立断买下的。卓岚很清楚,一旦江南省的高层出现了动荡,那他一定需要一个大本营。这个钱,是不能省的。当然了,卓岚也不在乎这点钱。 这宅子的地理位置足够的偏僻,也就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隐蔽性。地处高势,背靠巍峨蜿蜒的江南山,两面环水,只剩下一面用来进出。安全系数十分之高。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对于自己的安全,卓岚也一点不曾马虎。 方才进来的时候,他是被人在眼睛上蒙上了黑布。什么也看不到。此刻一看,卓易不禁更加的佩服起卓岚来了。 讲道理,卓岚的眼光,永远是那么的毒辣,且一针见血。 这宅子,也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安寨之地。 打从他还没来江南省之前,卓易就已经选好了这个地方,打算买下来作为自己的藏身之处也好,大本营也好,反正他精挑细选了很久之后,才选中了这里。 没想到,这地方现在竟然成卓岚了的。 卓易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他不缺钱,可他的账户,全部都被卓岚严密的监控了起来。买下这宅子的钱不是一笔小数目,他一旦动用账户里的钱,肯定会被卓岚所察觉。 只要卓岚去追查,他将钱花在了哪里,肯定瞒不住卓岚。到那时,他买下这宅子的理由,也就没有了。 一个呗卓岚所知道的地方,自然就没了买下它的必要性。 是以,他才一直盯着这宅子,却没有买下它。 谁成想,兜兜转转,他要死的地方,竟然是他千挑万选给自己藏身的地方。 真说起来,也挺可笑的。 根本不需要身后掐着他脖子的人指挥,卓易便主动的走到了宅子背后的山脚下。 望着那巍峨的雄山,卓易想,能死在风景这样优美的地方,也不错了。总比,死在个臭水沟里强吧?这后边就是江南山,能埋在这里,日日欣赏江南省最美的风景,他不亏的。 一直走到山林里很深的地方,卓易这才停下了脚步,笑眯眯的淡定道:“就这儿吧。再深,我怕你回去的路不好走。” 那人眉头高高的挑起,有些意外:“你这样,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是么。”卓易在笑,“我也觉得我快不认识自个儿了。” 他是那么一个胆小的人,却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如此从容不破。别说这人不信了,他自个儿都不太相信呢。 “我认识你,也有十多年了吧?”那人问道。 卓易眯着眼睛想了想,“十四年。” 这家伙跟在卓岚的身边,都已经十四年了。真是一个不短的时间。 “我不知道你跟主子灌了什么**汤,既然主子说要给你个痛快,那你自个儿选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相识一场,那人竟然还给了卓易选择权。 看着那人左手的手枪,右手的匕首,卓易认真的问道:“哪个痛苦少一些?能让我还没有感觉,就已经死去?” 那人自信的回答,“我的手法很利落。在主子身边,办事情得安静有利落。我常用匕首,也用惯了匕首。你选择匕首吧,我保证,你还没感觉,脑袋就跟你的脖子分家了。” “好。”卓易没有犹豫,便点点头答应了,“麻烦你。别让我有痛苦。” 用权子墨的话来说,他就是个娇气的大少爷,受不得那种疼。 闭上眼睛,卓易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放肆又疯狂的在思念一个人。却,不是叶南川。 …… 卓岚沉默的站在窗户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的某一角。 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 为什么他没有想象中的狂喜激动? 反而,心里沉甸甸的,像是有块大石头压在心头,倒也没有让他呼吸不上来,就是有些不舒服。 因为他杀了他的亲弟弟? 这个想法,还没有成型就被卓岚抛在了脑后。 怎么可能?! 当年他亲手将匕首一点点、一寸寸刺入他亲生母亲胸口的时候,他都没有一丁点儿感觉。现在不过是杀了一个蠢弟弟,他又怎么可能会为此难过? 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头,不是因为那蠢弟弟的死,而是因为……有一件事儿,到现在他都想不通。这让他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 明知道卓易是他的头号目标,权子墨却还是讲卓易亲自送到了他的手上。 为什么!? 权子墨,并不是一个愚蠢的男人。 这种事情,不该是权子墨会做出来的。 可事实却是,权子墨就是做了这种事儿。 使出反常,必有妖! 卓岚眯了眯眸子,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深意。可到底,有什么深意呢? 想不通…… 他脑袋里设想了上千种深意,却没有一个,是能够说得通的。 叶承枢已经死了,权子墨也黔驴技穷,最多就是在勉力支撑罢了。唐棣更是如同一个摆设。一个没有了权利的唐棣,丝毫不足为惧。叶承欢,他已经派人去将她抓回来。想必用不了半天的时间,叶承欢就会成为他的阶下囚。到时候,黎兆予也可以从威胁的名单中给踢出去。 只要他抓住了叶承欢,黎兆予有再大的能力,也只能束手就擒。 剩下的人里边,还有威胁的,就只剩下白子爵了。 白子爵? 呵呵,全天下,他最不担心的就是白子爵了。他的弱点,早在几十年前他就一清二楚了。当年他能玩弄白子爵,今天也照样可以。 至于叶家? 卓岚更加不屑起来了。 没有了叶承枢的叶家,就只有一个空壳罢了。 叶震裘一个大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还能有什么作为?叶震裘所剩下的,无非也就是他的威名了。可威名能当饭吃么?当他已经将江南省握在手心的时候,叶震裘的威名再远扬,也没人敢站出来帮他。 叶南川是稍微有些棘手。想杀了叶南川,显然不可能。当年他是抓住了叶南川的弱点,逼迫他无法做出反击。可叶南川的那个弱点,机会只有一次。现在他早就不可能拿当年的弱点去威胁叶南川了。 不过,杀不杀叶南川,也已然不重要了。 只要他能将叶家这面大旗踩在脚下,留叶南川跟叶震裘两条狗命,也无所谓。 一个无法当做旗帜带领江南省的叶家,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他也犯不着再话精力去彻底将叶家从江南省铲除。 反而是留着他们一命,更能让他们痛苦。 而他,一向喜欢折磨人。 在脑海中,将他之后的计划又仔仔细细的过了好几遍。反复确认了没有疏漏,卓岚这才轻轻是舒了口气儿。 从卓易一踏入这宅子,就萦绕在他心头的异样情绪,现在依旧不曾消退。但卓岚却强行将这股异样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的计划很完美,无懈可击。 应该、应该是他多疑了。 只要杀了卓易,他便再无后顾之忧。而那个视频,他也已经确认是子虚乌有。 接下来,只要按照他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行事,不出三天,江南省就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 第977章 扇面儿 卓岚从来都不是一个强迫症患者,但他还是又不自觉的让自己将整个计划第三次再脑海中演练了一遍,再三确认没有漏洞,这才转过身,望着等候自己多时的下属,懒洋洋的问道:“解决了?” 那人点点头,双手将匕首奉上,恭恭敬敬的道:“一刀割下了卓易的脑袋。 ” “嗯。”卓岚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胡乱的摆摆手,“下去吧。” 当那人从房间退了出去之后,房间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看看么?万一有诈——” 可那苍老的声音话还没说完,便被卓岚冷冷的打断,“想骗过我的眼睛,至少得叶承枢亲自出马才行。但你十分清楚,叶承枢已经死了。” “最好如此!”苍老的声音**裸的警告威胁,“你也十分清楚,这次我既然亲自从京城过来,就必定得有个我想要的结果。你要杀了卓易,这已经我所能做出让步的底线。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做出令我不悦的事情!” 卓岚目光一闪,杀气四溢。却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但角落里那苍老的声音,却毫无察觉似得,径自说道:“我原是打算让卓易成为我的傀儡,帮我控制江南省这片离开我控制太久的地方。现在卓易死了,再想要选择一个用着顺手的傀儡,得花费我点心思。” 闭了闭眼睛,卓岚生生将眸子中的杀气一寸寸压了下去,他漫不经心的说道:“有能力的盟友不好找,听话的傀儡还不好找了?” 那苍老的声音寸步不让,“以前,你是我们的盟友。可现在,你不再是我们的盟友了。卓岚,你记号。从今天起,你是我们五个人的一条狗。你再无资格,与我们平起平坐。听懂了?” 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卓岚将手心捏成一个拳头,他死死的咬住牙根,一言不发。 “不管有没有那视频,既然你曾经的过去被我们所知道。我们就有办法,让这件事大白于天下。如果你不想死的很惨,就乖乖听我的话。帮助我将江南省从叶家的手中取回来。明白了,就给我叫一声听听。我可不想自说自话。” 卓岚不轻不重的一拍桌面儿,门外,立刻闯进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壮汉。 “你想做什么?!”那苍老的声音里有怒气,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害怕。 卓岚淡淡的道,“泥人尚且还有三分脾气。你们与我合作的时间也不短了,我是什么脾气,你们清楚的很。别说你们手里有我的把柄,你们就是把我踩在脚底下,你看我会不会像条狗一样的对你们言听计从。” 手指轻轻的弯曲,那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壮汉,便将枪口对准了那个角落。 “我劝你,不要意气用事。”那苍老的声音淡定的很,“你也知道,我们合作的时间不短了。我有多少能耐,你也一清二楚。不做点准备,我会亲自来见你?” 卓岚笑了,摆摆手,示意那些人可以下去了。 “瞧,你我的能耐,彼此都很清楚。对方的脾气,彼此更是了若指掌。你若将我当成盟友,你想得到的,我帮你得到。我想要的——” 那苍老的声音从善如流的接道:“你想得到的卓易,已经死了。至于叶南川,你若是能帮我取得江南省,我保证,叶南川绝对会是你的阶下囚。” 卓易勾唇一笑,声音带着**,“那我们的关系……?” “上下属。” “成交。” 那苍老的声音含着无尽的笑意,也透着无尽的嘲讽,“不必问他们四个人的意见,我现在就可以向你承诺。当你从我手中取回你把柄的那一天,我们的关系,恢复如初。你依旧是我们五个人最坚实可靠的盟友。” 卓岚笑的灿烂,“我自会努力,不牢你费心。” “可在此之前嘛……”那苍老的声音笑意越发的加深,“你卓岚,只能是听我们指挥的下属。不允许你,有自己的想法。” “这不可能。”卓岚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办事的时候,从不听别人的命令。我有我自己办事的一套方法,谁要是横插一脚,给我胡乱指挥。结果,我不能保证。” 那苍老的声音一滞,“你——” “这点我不想给你多解释。我办事,决不允许有人指手画脚。要怎么做,我说了算。如果你不能接受,咱们一拍两散。” 显然,那苍老的声音是知道卓岚办事不允许有人指手画脚这规矩的。他更是清楚,卓岚办事,诡谲莫测。如果旁边再有一个人下达命令,很有可能会坏了卓岚的计划。 考虑到卓岚的性格,只要他的把柄还被他们五个人捏在手里,也不怕卓岚做什么阳奉阴违的事儿。 他们只要结果,过程是如何,并不重要。 既然如此——?“好。我同意。你办事的时候,绝不会有人对你指手画脚。一切,你说了算。” 卓岚的眸光稍微回暖一些些,却也只有一些些。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你留在江南省,我不方便。回你的京城,坐镇京师去。三天之后,你自然会听到你想要的消息。” 虽然默认了自己的下属身份,但卓岚说话,还是将自己摆在了与对方平等的位置。 那苍老的声音有所不满,但想到现在还需要用卓岚来取回江南省,便没有提卓岚态度这件事儿。反正来日方长,等他们取回了江南省,之后,再慢慢**卓岚这头野惯了的猛兽,也不算迟。 想了想,苍老的声音嗯了一声。 像来时一样,怎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又怎么悄无声息的离开。 “主子,这——” 卓岚眼神无比锋利,像是刀尖儿上的锋芒一样,锐利的能灼伤人的眼睛。 “当老子是条狗?!” 一字一句,被卓岚恶狠狠的从牙缝中逼出。 “老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未落,卓岚已经动了起来! 唰—— 眼前一闪、随即一黑,从此,彻底漆黑成一片! “唉……!” 听着房间里微弱的动静,那人一遍将匕首上的鲜血在裤腿上蹭了蹭,一遍扬了扬脑袋,“锁门。” 身边全副武装的下属立刻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将房门从外反锁。这还不够,锁上门之后又转身离开,再回来的时候,两个全副武装的下属,扛着一块铁板挡在门板上,彻底封锁了那个房间。 如此,那两个人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你的问道,“够吗?” 仔仔细细的将匕首上的猩红鲜血擦拭的干干净净,那人手腕一转,挽了一个花俏又漂亮的弧度,将匕首插入了军靴当中。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唇角,下意识的回头扫了一眼那铁板,不确定的道:“差不多吧!” 主子这次气的不轻,就是可惜了房间里待命的十七条人命。都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兵,就这么没了,那真是心尖儿滴血的疼! 这次随主子一起来江南省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那都是个顶个的精锐中的精锐。 连用武之地都没有,就这么死在了主子的手里边。 他都替房间里的那十七个人可惜。 遇见了主子,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就那么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不过也算那十七个人幸运,主子今儿气的厉害,没时间一点点的折磨人取乐。 一刀毙命,直戳心脏。 死的没有一点痛苦,也算是他们运气还不错! 之前主子心里不痛快,那时候在房间里待命的,才叫一个可怜! 活活被主子扒了皮,将整张人皮扒下来,做成了扇面儿。一点伤痕都不能有,必须得一次成型,这样扒下的人皮,才够细嫩,才够精致。才配做主子的扇面儿。 一想到那些人整张皮都被扒下来了,但人却还没有死去。那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忽然想要替房间里待命的那十七个人兴庆了。 幸亏主子今儿气急了,顾不上折磨人。要不然,啧啧…… “真是可怜。” 那人语气中,却一点都没有同情。 身边全副武装的下属听见他的话,面部肌肉都不受控制的猛烈抽搐。 等主子气消了,必须有人继续补充上去,在房间里随时待命。 而那位主子,喜怒莫辨。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发怒,又要杀人,或者是折磨人。 聪明点的,都知道讨好这位大总管。让自己免于在主子的房间身边待命。 至于这位大总管,除非主子叫他,否则他绝对不待在主子的身边。 谁都知道,大总管这也是怕主子一气之下,将他一块儿给宰了。可大总管能这么做,他们其他人,却没有这么好命。 果不其然,约莫三五分钟过后,房间里传来了卓岚平静如水的声音,“进来。” 那人扬了扬下巴,“开门。” 让门口待命的几个人长舒一口气的是,那人并没有让他们补充进去。而是自己走了进去。 “主子。”那人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句。 卓岚笑眯眯的看着他,一点儿都不像几分钟前那个暴怒到瞬间杀了自己十七个下属的疯子。 他问:“有事儿?” “主子,咱们这次来江南省,一共就带了那不到五十个人。您这生了两次气,咱们就折了二十三个人。主子,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等您要用人的时候,我可拿不出人给您了。” “哦?”卓岚挑眉,懒洋洋的靠在皮椅的靠背当中,“二十三个?死了这么多了。” “是啊!”那人一脸的无奈,摊了摊手,“您再生一次气,咱们可一个人都不剩下了。” 卓岚点点头,随口说道:“听你的。” “多谢主子!”那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门口全副武装的下属,则是对那人千恩万谢。** ... 第978章 欠你的伙食费……交了 “大总管,感激不尽!” “客气什么?你们都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精锐,就这么折在主子的手里边,我心疼的很。 这次带你们出来,我就没打算能带你们回去。你们必须得死,但不能死在主子手里,当他撒气儿的工具。你们呐,得给我死的有价值点。明白没?” “大总管放心。只要不碰见主子,咱们死不了。”?“行,有这种自信,说明我没白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那人撇撇嘴,“得,主子的脾气你们也知道。都别在门口守着了。主子真想宰了你们,你们谁都跑不掉。得得得,都给我滚远点儿。没事别犯贱跑过来卖眼。否则,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用那人说,谁还想待在卓岚门口的附近? 不等那人把话说完,全副武装的人群便一哄而散。 谁都清楚,主子一旦生起气来,他可不管你是自己人还是外人,一律先宰了再说。 在生气中的主子,就是一头只会杀人的野兽,根本,都不能算做事一个人。 看着下属的背影,那人背靠在墙壁上,鼻尖儿,是一片铁锈的血腥味。 除了一生气就喜欢杀人让自个儿平静,主子还有个癖好。 那就是,他杀人之后,不允许有人去收拾。 就得让尸体那么横七竖八的躺在他面前。不对,这么形容不确切。应该是—— 让一屋子的断肢残腿,就那么横七竖八的放在他的面前。 那人一边撇嘴,一边叹气—— 主子这都是什么毛病?! 断腿断胳膊的,好瞧? “有病!” 简直有病。 “谁有病?” 忽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并没有让那人受到惊吓,他脊背靠在墙壁上,单脚支撑着身体,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的望着天花板—— “说主子您有病呗!那一屋子的断胳膊断腿儿,让我给您收拾了多好?您非不愿意,就得搁那儿摆着。闻着就辣眼睛!” 卓岚没好气的一脚飞了过去,“叫你半天不搭理,到有心思腹诽我。” 其实大部分的时候,卓岚是一个很随和的人。一点儿啊,都不会给身边人带来压迫感。他就像个最普通的老板,会跟员工开开玩笑什么的。 不了解卓岚的人,只会被他的传闻所震慑,再被他生气时的状态所吓得腿软。 但若是了解卓岚的人,就会拿捏得当与他相处的分寸。 比如,那人。 只要卓岚不生气,他对待卓岚的态度,可谓是嚣张又没礼貌到了极点。对卓岚挪愉、打趣、腹诽,这事儿没少干。插科打诨,到是有那么几分权子墨的吊儿郎当今儿。 可若是在卓岚生气的时候,那人姿态恭敬的,也可以用卑微来形容。简直……那谄媚卑微的嘴脸,让人没办法不鄙视他。基本上能开溜,那人绝对不待在生气时的卓岚身边。 也正是这聪明的与卓岚的相处方式,才让这人成为了唯一一个留在卓岚身边,超过一年以上的人。 在卓岚身边伺候的人,基本上不超过半个月,就会被生气时的卓岚,或是杀了,或是折磨致死。 唯有那人,在卓岚身边,一待,那就是十多年。算下来,也有十四年了。 对其他任何一个人来说,身边有个十多年忠心耿耿的下属,再正常不过。可对卓岚这个喜怒莫辨,且一怒就要杀人的主子来说,能有这么一个在他身边待了十多年的人,真可谓是一个奇迹! 当主子的,有截然不同的两面。前后差距之大,让人都难以接受这是同一个人。不生气的时候,脾气简直好到了极点。对下属的打趣挪愉都包容有加。可当他生气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只知道索命的厉鬼! 而当下属的,也有既然不同的两面。一面插科打诨,痞气十足。另一面,又是奴气十足。 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 什么样儿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儿的下属。 这两个会变脸儿的主仆,倒也是绝配。 结结实实的挨了卓岚一脚,对那人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他却龇牙咧嘴的喊痛叫哭了好半天。卓岚看到他这模样,无奈之下又是两脚飞了过去。 “嘿嘿嘿,主子,您可轻这点儿!我还想给您多办几年事儿呢!” “你去的!老子压根没用劲儿!” “主子!您没用劲儿,我这都快废了。您要是用劲儿了,你不得给我办丧事儿啊?” “得了,少贫嘴。赶紧的,滚进来!”戏谑了几句,毕竟有正事儿,那人适当的开开玩笑,便也正色了起来。 跟在卓岚身后,那人敛去了悠闲的眼神,一同走进了那一屋子残肢断臂的房间。 想了想他问道:“主子,有情况?” 卓岚嗯了一声,募地压低了声音,“叶承欢的下落,已经找到了。我要你亲自走一趟,务必把叶承欢给我带回来!” 那人点点头,右手,下意识的按在了腰后的手枪上。 卓岚知道,这是他进入战斗状态的动作。 只要他将右手按压在后腰的枪.包上,便说明,只要是阻碍他这个下属完成任务的—— 遇鬼杀鬼、遇神杀神、遇佛便弑佛! 那人定了定睛,道:“叶承欢的身边,应该权子墨跟白子爵。他们两个人,是一起带回来,还是直接杀了?” 卓岚摆摆手,“不,那两个人并没有在叶承欢的身上。” 那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可是刚才跟您打电话的时候,叶承欢身边有——” “多人通话罢了。这点东西,别告诉我你不明白。”卓岚扬了扬下巴,“消息很准确。叶承欢身边只有叶柚子一个人。” “明白。”对于卓岚的消息情报,那人绝对不会质疑。 越是跟在卓岚的时间久,他就越是明白他主子的情报网有多可怕! “叶柚子……”卓岚抿了抿嘴唇,在脸上勾出一个淡淡的弧度,“那孩子挺可爱的。我还很喜欢她。” “明白了。”那人脑袋一点,“我只带叶承欢回来给您。叶柚子,我将她放进我手下训练。我手下,就是缺一个聪明伶俐的女特工。这样可行?” 许多的任务,女人去执行,就是比男人要方便上太多。 偏巧,他无色了很多年,就是没能培养出来一个出色优秀的女特工。 既然叶柚子是叶承枢的女儿,想来资质一定比常人好上许多。他有信心,能将叶柚子培养成一个最致命的,一沾即死的黑色曼陀罗! 瞧,黑色曼陀罗。 连叶柚子日后的代号,他都已经想好了。 现在,就只等主子点头,他就能拥有一个女下属供他趋势了。 想了想,卓岚摇摇头,“算了吧。我对那孩子的喜欢,不是以前那种,让她变成我下属的那种欣赏。我是真心喜欢那孩子。这次,就放过那孩子好了。” 反正,没有了叶家的庇佑,那孩子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人冷言冷语的道:“主子,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轻轻的叹了口气,卓岚揉了揉太阳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话一点不假。” 他吃了顾灵色那么多顿饭,事到如今,他还真对叶柚子下不去那个手。 顾灵色待他不薄,总得、总得放过顾灵色的孩子一次吧! 摆摆手,卓岚不愿意再多说,“下去执行任务。人数……你自己看着办。” 虽然很可惜没有了叶柚子这个好苗子,但那人也不再多言,点点头,迅速的离开了。 既然主子说了叶承欢身边只有叶柚子一个人,那么,也不需要再点兵点将了。对付一个女人一个孩子,他一个人绰绰有余了! 望着窗外的美景,卓岚叹了口气,“顾灵色,我欠你的伙食费,这次算是交清了,嗯?!” 其实这件事儿只有他自个儿心里知道。 这次来江南省,他只想带走两条人命—— 卓易、叶南川。 对叶承枢,他都不曾动过杀意。 他清楚的很,跟叶承枢开战,胜,也是惨胜。败,那就是一败涂地。至少眼下这十年之内,卓岚都没有与叶承枢作对的打算。 连叶承枢,他都不曾动过杀意。更何况是叶承枢的家人呢? 卓岚从不认为他是一个仁慈的,好心肠的人。 他只是不喜欢杀自己计划之外的人。除非,对方的存在挡了他的路。 可不管是顾灵色还是叶柚子,她们都不可能挡他的路。 对于叶承枢的死,卓岚其实是打从心底觉得可惜的。 虽然十年之内,他都没有跟叶承枢交手的打算。 但叶承枢,绝对他人生当中,最有趣,最厉害的对手。 如果可以的话,卓岚很想在有生之年跟叶承枢下一盘棋。看看到底是他道高一尺,还是叶承枢更魔高一丈。 可现在,他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他跟叶承枢,到底谁更胜一筹,这答案,他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了。 失去一个最强劲的对手,其实是一件很悲哀的事儿。 就像他现在一样。 没有了叶承枢的江南省,他连干劲都提不起来。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愚蠢的像头猪。这样赢了,也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简直…… “无趣,无趣到了极点!” 像卓岚这样的人,精神上本就是病态的状态。他又什么都拥有了,唯一的人生乐趣,就是找个不相上下的对手操控下这一盘旷世棋局。 而当他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与他为之一战的对手的时候,这种寂寞,是令人窒息发狂的。 高处不胜寒。 这句话谁都会说。 但能感受到这句话背后苍凉的人,寥寥无几。 有几个人能强大到,连个能与自己一较高下的对手都找不到? 能有几个人,达到卓岚跟叶承枢这样的高度? 如果达不到,那就不配说自个儿高处不胜寒。 “叶承枢,你怎么就死了呢?” “我还找到机会,与你一较高下啊。” “知道么,我这人,最怕寂寞了……” “真想……真想跟你真刀真.枪的交手一次啊!”** ... 都979长 听谁的指挥 叶承欢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也会落到这种地步。 怎么说呢,虽然环境是难以想象的……呃,恶劣。但至少,比她当初最坏的预计要好上太多了。 江南省近几年的发展十分迅速,哦,这样说不对。应该是—— 江南省的发展一直很迅速,毕竟,江南省一直都是经济重省,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给予的待遇都十分的优厚。尤其是在叶承枢上任之后的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里,江南省的发展是快的令人咋舌。 告诉发展之下,难免会有弊端显现出来。 最明显的,也是最无法忽视的一个弊端—— 发展不均衡。 江南省的省会城市,与其周边的小城市,根本都不敢比。简直就是一个高度化的现代城市,以及,还未开化的小县城。 叶承欢跟叶柚子现在藏身的地方,还不算是江南省的周边小城市。在来到这里之前,她根本都无法想象,江南省的省会城市里,竟然也还有这样环境恶劣的地方。 城中村。 一个城市,最最鱼龙混杂的地方。 叶承欢跟叶柚子,现在就藏身在这里。 人员流动极大,人口也十分密集的地方,就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叶承欢再三考量之下,认为如果她向偏僻的地方跑,很容易就会被人给抓住。反而是向人口密集的地方跑,才不容易被抓住。 她跟叶柚子,是从省里最中心的位置向外跑。给对方营造一种她是从市里向中心赶的错觉。只要让别人觉得,她所假扮的她哥,已经从事故地点回到了江南省的周边,即可。 所以叶承欢一直在郊区附近晃悠。时不时的露个面,然后赶快跑向另一个地点。 就这样到处‘流窜’了一天**,她不得不找个落脚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倒不是她体力不支,而是旁边那个小的,坚持不住了。 叶承欢坐在出租屋的板凳上,望着躺在木板**上睡觉的叶柚子,狠狠的叹了口气。 “唉……!” 这孩子,死活都要跟着她。她根本没有办法甩下柚子,自己单独行动。 威胁、利诱,叶柚子为了跟着她一起行动,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她不带着叶柚子的话,她就要跑去给权子墨告状。 没办法,她只能把叶柚子带着,一起到处流窜。 不过这样倒也有一点好处,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行动的话,怕是对方不太会相信。而她带着叶柚子,对方相信她是她哥的几率,就会上升许多! 但—— “不管怎么样,也是委屈你了……” 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她跟叶柚子几乎把江南省的周边城市全部给跑了个遍。而且,她们也不敢坐出租车,更不敢去包车了。交通工具只有公交大巴。其他的,就全部都要靠两条腿。 对于一向娇生惯养的她来说,这简直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这时候,叶承欢不得不感谢她哥的远见之名了。 为了磨练她,她哥也是狠心的给她丢了出去,让她一个女孩子,活生生跟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生活了三个多月。 当时天天被训练,叶承欢都快恨死她哥了。可现在,她却无比感谢她哥。 要不是她哥当年让她去部队上狠狠受训了三个多月,今天的她,肯定是撑不下来的。 叶承欢都差点撑不下来,这不知道叶柚子那小丫头是怎么撑下来的。 叶承欢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心里微微抽着疼。 她是从小被她哥捧在手心长大的,从没有吃过任何的苦头。可柚子,她生下来就没有爹地,跟着她嫂子也吃了不少苦。现在好不容易嫂子带着柚子回来了,柚子却又要经历这种事情。 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扪心自问一句,叶承欢自问,她是做不到叶柚子这个程度的。 正是因为她刚刚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所以她更加的心疼起叶柚子了。 叶家的小公主,本该是被众星捧月的,谁成想,叶家小公主该有的待遇,这孩子没享受过几天,就得跟着她到处给人家追杀。 追杀?! 暂时的休息,让叶承欢差点都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立刻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心里一紧,暗道一声—— 不好! 她哥曾经跟她说过,当身处危险的时候,在同一个地方,绝对不能待超过五个小时。否则,行踪有很大的几率被人发现! 太久太久没有休息了,不管是心里上还是精神又或者是身体上,她都太过疲倦了。好不容易找了个落脚的地方休息一下,她竟然忘记了时间! 距离她跟叶柚子待在这栋城中村的出租屋里,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八个小时! 念及于此,叶承欢不敢耽误,再不忍心,也狠狠心将熟睡中的小丫头给叫了起来。 一向睡觉很死的小丫头,今天只是轻轻被叫了几声,很快的就醒来。 没办法,身处这种随时会死亡的处境里,怕是没有人可以安心的睡着。 叶柚子揉了揉眼睛,眼睛里的睡眼惺忪很快便被清明所取代,她一蹦从木板**上跳了下来,“小姑姑。” 为了随时可以出发,小丫头睡觉的时候都没有脱鞋。当然,也是因为走了太多的路,实在是太累了。小丫头一看到**,就扑了上去,前后用不两三秒钟,就睡着了。也没有那个功夫去脱鞋。 叶承欢站在窗帘背后,小心翼翼的向外张望,胡乱的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洗把脸,咱们要出发了。” “嗯。我马上就去。小姑姑,咱们现在要出发吗?” 叶承欢一直盯着窗外,点点头,“你干爹说了,咱们没能骗过卓岚。再在外边晃悠,也没有必要。他要咱们在两天之内回到省里。到了省里,他就会派人来接咱们。” “干爹现在不能来接我们吗?”小丫头可怜巴巴的问道。 “不能。”短短不到两天的时间,让叶承欢早就不把小丫头当个孩子看待了。而是将她当做自己的同伴,一个同等地位的成年人来看待。 这一路上的相处,叶柚子表现出来的成熟,根本不像个孩子。怎么说呢?叶承欢觉得,她自个儿的侄女,甚至比她更成熟一些。 有好几次,都是这孩子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让她们临时更改了路线。这才免于被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给抓住。 所以现在不管有什么事儿,叶承欢都不瞒着叶柚子,哪怕,是坏消息。 她说:“你干爹那边人手不足,根本腾不出更多的人来接咱们回去。咱们必须得自己回到省里,找到你干爹的下属,跟他们会合,让他们带着咱们回去找你干爹。” “我知道了。”小丫头点点脑袋,胡乱的将头发扎在脑后,道,“小姑姑,那我先去洗把脸。你先盯着外边,我很快回来换你。” “嗯!” 叶柚子转身出去了。 城中村的出租屋,环境的恶劣,是叶家的两个小公主所无法想象的。 能想象吗? 一个出租屋里,竟然没有独立的卫生间?! 推开门,就一个房间。只摆了一张木板**,这房间就没有多余的地方了! 至于厨房?餐厅?客厅?简直就是一种奢望。上厕所,都得去每层一个的功用厕所。厨房也是一样。 这种条件,让叶承欢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大学时期。 感觉,跟住在宿舍一样。 刷牙洗脸都得去功用的地方。 当年她哥心疼她,没让她在学校住宿,而是直接给她在学校附近买了一栋高层让她住。当年没感受的宿舍生活,没想到,今天却让她给感受了。而且是在她已经大学毕业很多年,都有了孩子的时候。 想了想,叶承欢也有挺无奈的。?她真是被**坏了呢。说到能吃苦,她甚至连自个儿的侄女都比上。好多时候,她反而需要叶柚子那丫头给她打气加油,让她再努力一下,再坚持一下。 她哥…… 叶承欢眨了眨眼睛,眼眶有点红了。 她哥都快把她**到天上去了,要是让她哥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她哥肯定会心疼死吧? 有一个哥哥,且被哥哥**爱着,真好。 只要当失去了,才会知道拥有的珍贵。 叶承欢现在就无比后悔。 当初她哥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从来没觉得被她哥**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现在一个人在外边给人追杀,她才觉得,当初有她哥在她身边,帮她阻挡掉了一切的危险,有多么的幸福。 眼眶,又开始温热起来了。 叶承欢觉得自个儿特没出息!从头到尾,叶柚子都没一次红过眼眶。她一个成年人,却总是动不动就想哭。 她从没像现在这样思念过她哥。 从没有过…… 或许这就是被**坏了的人,跟很少被大人**过的孩子的区别。 叶承欢都不敢去想象,如果没有柚子陪在她身边,她到底还能不能坚持到这一步。 一开始,她还觉得带上叶柚子,会是一种负担。可现在看来,叶柚子不但不是她的负担,反而,她还隐隐成了那还孩子的负担! 若是给她哥知道了,肯定又要笑话她了吧? 可叶承欢也清楚一点,她哥笑话完她,也一定会把她抱在怀里问声细语的安慰。 她哥,总是很心疼她的。 忽然,叶承欢听到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赶忙吸了吸鼻子。她在自己的侄女面前,已经够丢人了,她可不想真的在柚子的面前掉眼泪。 放下撩开一角的窗帘,叶承欢向门外走去,嘴里同时说道:“外边很平静,什么——” “小姑!快跑——” 可叶柚子的提醒到底是晚了,当叶承欢打开门,看到门外情况的时候,立刻转身就跑,可——?也已经晚了。 “呜呜嗯——” 叶承欢疯狂的挣扎,在对方的蛮力之下,却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小姑……小姑……!” 奶声奶气的尖叫,渐渐的模糊了起来。眼前的景象,也渐渐的模糊了起来。 叶承欢眼皮不受控制的下垂、下垂,失去意识之前,她只有一个念头—— 抓住她的人,是谁的手下?听谁的指挥?!** ... 第980章 已到,极限 看到叶承欢彻底昏了过去,再也不能挣扎。 那人掀唇一笑,大掌毫不客气的拍打在叶柚子的屁股上,“别叫了。没个一天半天的,你小姑醒不过来!”?叶柚子瞳孔猛地放大,倒不是因为自己跟叶承欢被人抓住,而是因为—— “你、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老子等会儿就让你跟爹妈见面!”?“……打我屁股?!” 慢悠悠的,叶柚子这才把话补充完。 对方眉头一挑,挥挥手,示意手下人先把叶承欢带走。自己则单手架住叶柚子向外边走去,懒洋洋的道:“丫头,说话不要大喘气儿。容易让自个儿送命。懂?” 叶柚子倒是十分冷静的模样,一点都没有被人抓住的慌乱,她抿了抿嘴唇,冷冷的问道:“谁派你来的。” “嗬!”对方有些惊讶,“你一点都不害怕?” 叶柚子平静的道:“你知道我爹地是谁。” “是,我知道。可那又怎么了?”?“所以,你不敢动我。”顿了顿,叶柚子慢慢的补充,“还有我小姑。” “你个小丫头片子!”对方眼神一闪,凶狠狰狞,“都什么时候了,还敢拿叶承枢威胁我?老子现在随时能宰了,知道不?” “有本事,你就试试。”说着,小丫头还无比挑衅的冲对方勾了勾手指。 对方怒极反笑,“好好好,不愧是叶承枢的闺女。死到临头了,还端着架子!”?说完,根本不等叶柚子有所反应,对方便直接以掌为刀,切在了小丫头的后脖颈子。当即,连疼痛都没感受到,叶柚子便紧跟在叶承欢身后,昏了过去…… 敲昏小丫头之后,对方将叶柚子直接扔进黑色的suv箱车当中。警惕的四下望了望,确认没有人留意到自己这边的动静,这才上了车。 那两辆黑色的svu箱车,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那出租房里发生的一切,消无声息。 殊不知,却有一个人躲在暗处,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底。 一通电话,随之也拨打了出去。 可打电话的人是谁,他又拨给了谁,无从得知。 …… 当权子墨发现叶承欢跟叶柚子出事,已经是几个消失之后的事情了。 跟卓岚进行多人通话的时候,权子墨就已经联系到了叶承欢。并且,叶承欢也向他保证过,每隔三个小时就会与他联系一次。只要让权子墨确认,她跟叶柚子平安无事就好。 当第一次时间到,叶承欢却没有与自己联系的时候,权子墨有些担心,却并没有十分担心。毕竟,是他让叶承欢找个落脚的地方,带着叶柚子好好休息一会儿。 她们两个人奔波了那么久,主要是精神上的压力太大。一直处于给人追杀的状态当中,好不容易可以洗洗一会儿,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肯定会呼呼大睡,美美的睡上一觉。 不小心睡过了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根据权子墨对叶承欢与叶柚子的了解,她们两个人睡过头的可能性,特!别!大! 是以,当第一次时间到了,叶承欢却没有与自己联系,权子墨只是吩咐下去,让手下的人多注意一下,并没有太在意。 可当到了第二次跟自己联系的时间,却还是没有叶承欢的消息的时候,权子墨有些慌了。 如果说睡过头,这个理由也有点太牵强了! 不过在确认事实之前,权子墨不敢贸然将这消息告诉给黎兆予。 已经将近五十几个小时没有看到妻子了,黎兆予现在整个人正处于一种随时会发狂的状态。就算权子墨确认了叶承欢出事的消息,他也不敢告诉黎兆予。 否则,他们这边会少了一个帮手,而多了一个麻烦。 “继续监听。有消息随时通知我。”简单的交代了一句,权子墨想了想,找打了白晶晶。 听到他们已经跟叶承欢失去联系整整七个小时,白晶晶心里一沉,“她们被卓岚抓住了?!” “很有可能。”权子墨阴沉着脸,“进行多人通话的时候,我就担心承欢的下落给卓岚发现。所以我再三叮嘱承欢,让她挂断电话之后迅速的转移地方。” “可是卓岚的手段……”白晶晶沉了沉心尖儿,“只要卓岚检测到一次承欢她们的下落。他就会派人搜索,以那地点为圆心,辐射到的所有地方!总之,一定要将承欢跟柚子给找出来才行,否则,卓岚不会收手的。” “我也是担心这个。”权子墨皱了皱眉头,“我已经得到消息,京城那边的老头子,亲自带人来支援卓岚了。卓岚手上的人,本来就比咱们多。现在他又得到了京城那边的支援。我怕……” “怕什么!”白晶晶一巴掌拍了过去,“还没有确定承欢跟柚子就是给卓岚抓走了,对不对?权子墨,你想想看,如果承欢跟柚子被卓岚抓去了,卓岚会怎么做?” “越过我,直接联系黎兆予。拿承欢的安全威胁黎兆予,让黎兆予替他办事。成为卓岚安插在我们内部的一颗棋子。” “所以,你现在应该做什么?”白晶晶冷冷的盯着权子墨。似乎只要权子墨说错一句话,她第二个巴掌就会立刻甩过去。 权子墨点点头,“我让唐棣亲自盯着黎兆予。” 如果,如果,黎兆予有一丁点儿的异常,他就得把黎兆予控制起来了!至少,不能让黎兆予被卓岚威胁,成为他的帮手,他们中的叛徒! “往好处想。”白晶晶的安慰,她自己都觉得很苍白,“或许,承欢她们只是迫于某些原因,无法与我们联系呢?” “希望吧!”权子墨摇摇头,道:“我去找唐棣。” “嗯!” 白晶晶想,只要黎兆予那边一切平静,那就说明承欢跟柚子并没有给卓岚抓住。她们两个人被谁抓住都可以,就是不能被黎兆予抓住!否则,那后果就太可怕了! 可如果,黎兆予那边有了异常呢? 权子墨能做的,仅仅是控制住黎兆予,让他不会被卓岚威胁,成为他们当中的叛徒。可承欢跟柚子,该怎么办? 两个无法威胁黎兆予的人,对卓岚来说,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当人质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 白晶晶不禁打了个冷战! 好端端的,怎么就会给人抓住了呢? …… 时间,距离叶承欢与叶柚子与他们失去联系,已经过去了十二个小时。 整整十二个小时。 权子墨忍耐的极限,已经到了。 “……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不要跟我讨价还价,我只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在一个小时之内,你无法——” “嘶……唐棣!” 转身,给权子墨比了个口型,示意他稍等片刻,唐棣继续说道:“江南省,一共三十七处,还有一个小时我就会下令同时发起攻击。可如果你那边无法博的头筹,诸游,我就无法下达总攻的命令。” 不知道那边诸游说了什么,唐棣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的压力。可我这边实在无法派人过去帮你。一共三十七处,都在等待你那边的结果。我无法派一个人去你那边。” “黎兆予?” 唐棣心跳漏掉半拍。 听到这个名字,权子墨的眼皮也猛地抽搐了一下。 “就这样!”唐棣不由分说的道:“就一个小时,你必须完成任务。我不妨直接告诉你,黎兆予不可能过去帮你。” 根本不等诸游再讨价还价,唐棣便径自掐断了电话。 挂断与诸游的电话之后,唐棣并没有立刻去找权子墨,而是转身向旁边的白晶晶,抱歉的道:“不好意思。” 白晶晶脸色有些苍白,却摇摇头,“我明白的。” 如果有一个多余的人,唐棣都会派他过去帮诸游。可唐棣没有!他手上,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了! 现在,诸游只能靠他自己。根本,没有人能够去支援他。 孤立无援。 用这个成语来形容诸游此刻的处境,再合适不过。 唐棣闭了闭眼睛,想说什么,终究是咽了回去,他只是伸手压了压白晶晶的肩膀,“没事的!诸游的身边,可是有高山在。不会出事的!” “是啊。”白晶晶也在自己说服自己,“高政委大大小小打了那么多仗,这次的情况,对高政委来说不算什么了。” “你……”唐棣狠狠叹了口气,“白秘书,稳住!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就会发起总攻。配合叶家那边的行动。你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放心吧。”白晶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勾出一个微笑,“我相信那二愣子。” 唐棣点点头,将指挥权交给白晶晶,“我很快回来。” 知道权子墨还在等着唐棣,白晶晶嗯了一声,“没事,你快去。” 跟权子墨一起走到了隔壁的房间,根本不等权子墨开口询问,唐棣便已经低沉的回答,“到目前为,黎兆予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的异样。可我还是不敢动用黎兆予手里的雇佣兵。” “你做的很对。”权子墨点点头,“卓岚也知道,我们这边一失去叶承欢她们的下落,肯定会对黎兆予做出防备。据我估计,卓岚不一定会直接联系黎兆予。” 如果卓岚抓住了承欢跟柚子,那么卓岚的目的也很明确—— 让黎兆予成为他的眼线,为他提供情报。 同时,让他们这边失去黎兆予这一员大将! 可如果他们一定会对黎兆予做出防备呢?那么,卓岚也不一定非要找黎兆予。只要能在他们中间,安插一个可以替自己提供情报的人,那么,卓岚的目的便达到了。 至于这个人是谁,并不重要。 是黎兆予,自然好。可若不是黎兆予,也不影响大局。** ... 第981章 第一轮反击 唐棣眼神猛地一闪,“知道了。 我会派人盯着黎二爷的。” “不止是黎二!”权子墨低吼,“还有黎兆予所有的下属!”?被权子墨吼了一句,唐棣却并不反驳,只是点点头,道:“所有黎兆予的人,我都会监视。你放心吧。” “你最好把事情办的漂亮,能让我放心!” 敢有一个不慎,他们这个指挥所,就会成为崩溃的中心! 黎兆予的人,现在每一个都是不安全的,没有一个值得被信赖! 唐棣办事情,权子墨还是很放心的。 说到仔细谨慎,唐棣比他强的多。 将这栋别墅里所有黎兆予的手下,一一都找出来,然后再将他们集中在一处。只是告诉他们,等待命令,随时会出发。实际上,是将黎兆予的手下软禁控制了起来。 至于黎二爷,他倒是个明白人。 当他看到唐棣将他主子的人全部集中在一起,黎二便知道,一定是出来什么事情。再综合考虑到他主子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露过面,黎二便能够确定,他们不被权子墨跟信任了。 在唐棣软禁他之前,黎二就主动找到了唐棣,客客气气的问道:“唐先生,能问一句,出什么事儿了吗?我主子人在哪儿?” 面对黎二这个聪明人,唐棣不想瞒着。更何况,他也还有需要黎二的地方。于是,唐棣毫无隐瞒的将叶承欢失去联系的消息告诉了黎二,又将他暗中将黎兆予控制起来的事儿也一并说了。 完完全全的,没有任何的隐瞒。 听完,黎二点点头,“如果给主子知道了夫人失去联系的消息,他会发狂的。唐先生将他控制起来,做的没有错。” “黎二爷,你能理解,再好不过。”唐棣微微松了口气,又道:“如果卓岚联系了你,以你对黎兆予的忠心,我很难——” “明白。”黎二笑着点点头,“唐先生不必多说,我都明白。不过,有一点,我想跟唐先生打个商量。” 对方如此配合又客气,知道自家主子给他软禁起来,都还客气有加。唐棣实在没有理由拒绝黎二,他点点头,道:“时间不多。还请黎二爷长话短说。”?“一点。”黎二用他那空洞的眼睛‘看着’唐棣,身处了一根手指,笑眯眯的道:“卓岚现在不还没联系我跟主子吗?或许也能说明,夫人并没有在他的手里。” 唐棣道:“有这个可能。抓住叶承欢跟叶柚子的是其他人,并不一定是卓岚。可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哦,唐先生,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如果你将我主子的人全部软禁起来。岂不是也遂了卓岚的心愿?” 要知道,他主子的实力,不容小觑。 将这样一股庞大的力量丢在一边不去用,说实话,唐棣也觉得很心痛。 诸游那边,缺人的厉害。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十分想将黎兆予的那支雇佣兵派过去帮助诸游。可还是那句话,他冒不起这个风险! 将黎兆予的人全部软禁起来,最多,也就是他们失去了一支有生力量。可若是将黎兆予的人都派出去,则很有可能让这支不容小觑的力量,调转枪头,成为攻打他们的武器! 两相比较,取其轻。 这笔账,唐棣还算的过来。 这道理,黎二怎么不明白?可他自然有他的道理跟想法。 “唐先生,将锋利的宝剑藏起来,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是想说,能够入卓岚法眼的人,除了主子,也就只剩下我了。倒也不是我妄自菲薄,可事实就是如此,唐先生觉得呢?” 唐棣眼神闪了闪,他明白黎二的意思,却没有立刻给出答复。 黎二又道:“除了我跟主子,其他人,入不了卓岚的法眼。他是不屑去找级别比我低的人,当他的暗探。既然如此,唐先生只要将我跟主子控制起来,那些人,唐先生照样可以使用。” 将黎兆予跟黎二控制起来,黎兆予的势力,他照样使用? 对唐棣来说,这个**力,真致命! 见唐棣动心了,黎二又加了一剂猛料,“唐先生,我知道诸先生那边情况很危险。说句实话,如果你这时候将主子的雇佣兵派过去给诸先生帮忙。我想,诸先生一定会马到功成。不然,诸先生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区区二三十个人,要面对卓岚手中最精锐的部队。这风险,太大了!” 诸游…… 诸游…… 咬了咬牙,唐棣下定决心,“就按黎二爷说的办!” 如果是别人,他或许就狠心不管了,但那人是诸游,他实在无法狠心不管! 有句话,黎二说的很对。 对于级别比黎二低的人,卓岚是不屑去找他们当暗探的。 也就说,只要他控制了黎兆予跟黎二,剩下的人,不会出现叛徒!而黎兆予手中的雇佣兵,又是那样的锋利无比。 “唐先生,您真是做了一个无比明智的决定。”黎二不留痕迹的说了句恭维话儿,他后退一步,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玉牌,道:“唐先生,拿着这个玉牌。就算没有我跟主子的命令,他们也会听你的命令行事。” 唐棣抓过那玉牌,入手,温凉,令人感觉舒服。 “多谢黎二爷!” 黎二笑了笑,“唐先生,客气。” 根本不用唐棣多说,黎二便已经主动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鉴于黎二如此的配合,唐棣也没好意思再去搜身,当然,他也没有去检查黎二的房间有没有通讯设备。 人家都如此客气又配合了,他若是再穷追不舍,显得他小家子气倒无所谓,主要是唐棣担心惹了黎二心里不痛快,以后见面都没办法见面了。 毕竟,黎兆予是叶家的女婿。他做事情啊,真不能做的太绝,太不给对方留面子了。 亲自将黎二的房门上了锁,又仔仔细细的叮嘱了看守的人,让他们把眼睛放亮点,不管出了什么事,都绝对不允许黎二从这房间踏出一步! 拿着那玉牌,唐棣直接找到了那支雇佣兵,让他们立即出发,去给诸游助一臂之力! 将黎兆予的那支雇佣兵派了出去之后,唐棣这才找到权子墨,向他一一汇报。 当听到唐棣动用了黎兆予的雇佣兵的时候,权子墨皱了皱眉头,表情明显不是很好,但他却没说什么。 很显然,在这件事的态度上,权子墨与唐棣,是一样的。 要不是山穷水尽,他们也不可能派诸游去打这头一仗。而开端有多重要,每一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如果诸游那边失败了,别说获胜,他们之后的计划都根本无法进行下去! 诸游那边的头一仗,必须得胜! 哪怕派出去的人,一个都回不来,也得胜! 可话是这么说,他们哪儿能让诸游真的回不来了? 唐棣也是知道权子墨对诸游的关心心切,所以他才敢不跟权子墨商量,就善做主张的将黎兆予豢养的雇佣兵派了出去。 对此,权子墨只是淡淡的道:“对黎二多留个心眼儿。” 唐棣点点头,“当然了。” 黎兆予与那边,已经被他用假消息所迷惑住。现在黎兆予正埋头翻阅地图,帮他在地图上找到某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所以黎兆予现在根本没有时间从他的房间出来。等黎兆予发现地图上根本没有他所说的那个地方,想要从房间离开的时候,黎兆予就会发现,他已经无法踏出房门半步了。 于是乎,现在只要将黎二盯死了,卓岚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威胁谁。 他们中间,也不会出现任何一个被卓岚威胁,而不得不当的叛徒了。 权子墨又问,“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唐棣回答,“已经跟叶家大宅那边联系过了,但是我没有联系到他。” “嗤!”冷哼一声,权子墨冷冷的道:“都这时候了,只等诸游那边一有消息,我们就要展开第一轮的反击。他肯定坐不住。” “你不是说他受伤了么!”唐棣睁了睁眼睛,“他还往外边跑?不怕死啊他!” “他那人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能乖乖在叶家坐镇,我他妈给他跪下,叫他爸爸!”权子墨摆摆手,显然对于‘他’不愿意多说,他只是道:“那边的命令已经传达过来了,你按照他的要求去办就行。有什么情况,我再去联系他。” 说到这里,唐棣不禁哭笑连连,“他给出的计划,完美的让我连一个表现自己细心如发的机会也没有。我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情况的发生,让你去联系他。” “诶,你可千万甭这么说。当初叶承枢死在了泥石流里,这事儿谁又能预料的到?世事无常,做好万一的准备,才是稳妥。” 一边说着,权子墨一遍拍了拍唐棣肩膀,“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至少,他们自己不能有任何的失误。这样,哪怕是输了,也心甘。若是因为他们的失误,导致了失败,那种输法,他真是不甘心。 “放心吧!”唐棣反而十分的轻松,“既然有他在,我心里可踏实的很。” 权子墨眉头一挑,“嘿,我说你到底是哪边的?我主持大局的时候,你他妈愁眉不展的跟死了爹一样。现在轮到他主持大局了,你丫就给我心里踏实起来了?怎么地,在你心里,老子还比不上那王八羔子了?” 唐棣无奈,“你吃什么醋呢你!有病!” “你再骂一句试试?” “……我不跟你闹。”唐棣丢去一记白眼,转身就要走,“我事情还多,没你这么悠闲。” 权子墨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你去忙吧,爸爸要去喝一杯了。” 唐棣摇摇头,唉声叹气的离开了。 这家伙,还说他太信任‘他’了,子墨自己不也一样? 都有闲情逸致去喝一杯,还不算他相信‘他’啊? 这两个人…… 都是一样! 嘴上最瞧不上对方,心里却又最信任对方。 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关系。 反正呐,他们外人是搞不清楚的。 子墨跟他愿意折腾,就让他们俩折腾好了。 他才懒得管那两个人的闲事儿呢!** ... 第982章 千万、千万 ‘他’的计划十分简单。 最简单,却也最有效。 同时,也最致命! 根据权子墨的情报,京城那边来了一个分量极重的人。具体是谁,那边没有给出具体的名单。但波吉很确定的表示,带队给卓岚以支援的人,绝不是一个小角色。如果能抓到他,局势很有可能在一瞬间逆转! 权子墨将波吉派去京城,这兵行险招的一步棋,终于发挥了它可怕的力量! 正是根据波吉的这个情报,权子墨才顺藤摸瓜,抓住了一条大鱼,十分大的大鱼! 在京城一手遮天,上下其行的五个老头子中,竟然有一个人,亲自来到了江南省! 从这一点不难看出,对于江南省,那群老头子有多么的势在必行。 对他们而言,江南省是经济重省,更是经济支柱。这这样一个顶顶重要的地方,却脱离他们掌控太久太久。这次有了如此大好的机会,京城那边势必不会放过。 可权子墨还是没有料到,竟然让那五个老头中的一个,亲自动身来到了江南省。且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如果能抓住那老头,局势真的会在瞬息间逆转! 五人为首的那个被他抓住了,纵然卓岚有必胜的把握,他也得就此收手。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类人,他必须得活着,一定不能出事。一旦出事,一旦死了,就会让天下大乱,让局势变得混乱不堪。 如果有这么一类人的话,叶承枢是一个,而那五个老头也算在其中。 而‘他’的计划,就只有一个—— 抓住那老头! 其他的一切,什么托住卓岚的行动,声东击西,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所做的准备。都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就一个,抓住老头! 让局势,按照‘他’想要的方向去发展。 让一共三十七处地方同时发起攻击,只不过是混淆视听。让他们真正要攻下的地方,隐藏在其他三十六个地点当中。 而首当其冲,最危险也是最难以攻下的地方,就是卓岚所在的宅子! 那老头子所在地点的攻击,是最普通的,人数最少,但却都是最精锐的部队。有凌伯升亲自指挥攻略。 但火力最集中,人数最多的地方,却也还是卓岚所在的宅子。 毕竟,那老头来到江南省的消息,对方根本不知道已经被走漏了风声。 同时让三十七处地点一起发动攻击,那老头所在的地方包含在内,并不会让对方起疑。他们佯攻的重点,一定得放在卓岚的身上。 否则,放弃卓岚,而选择老头子所在的地点集火攻击,很容易就会被对方猜到他们的用意。 ‘他’给出的命令,有两个—— 第一,必须要攻下老头子所在的地方,抓住老头。 第二,卓岚所在的宅子,可以不拿下,但必须吸引对方一半以上的火力与注意力。 声东击西,混淆视听。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目的就一个,拖死卓岚,抓住老头。 只要能够成功的抓住老头,江南省的混乱战局,就能在一瞬间平息。 当然,这注定是一场两败俱伤的局面。 卓岚的身边,不但有他当初带来江南省的那些人,还有老头子亲自从京城带给他的支援。这支部队,堪称京城戍卫的一把尖刀! 想要与这支精锐交手,困难可想而知。 而那老头子的身边,人数虽少,可比那把尖刀更为锐不可当! 为了不打草惊蛇,凌伯升身边只带了两个小队。一个小队,十五个人。一共三十人。加上凌伯升与他的警卫员,一共不超过五十人。 就这五十人,面对的至少是自己人数两倍的精锐。 可以说,卓岚那边的压力不小,老头子这边的压力更是巨大。 两败俱伤,这都算好结果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两方人马,都全军覆没。包括最高指挥官。 战争还没打响,权子墨等人就已经预料到了战事的胶着与残忍。 这虽然不是最好的结果,但却是权子墨他们最能接受的一种结果。 江南省,已经元气大伤。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否则,不管到最后是谁赢得了江南省,都只能赢的一个根本无法替自己创造利益的江南省。那个充满了财富与机会的江南省,将会不复存在! 权子墨估计,至少需要十多年,江南省才能从这次的混战当中回复到之前的状态。这还是情况最好的速度。 其实不管是权子墨这边,还是京城那边,两方都无法再继续这样消磨下去。两方,都迫切的需要一场激烈的战斗。用来一分胜负的战斗。 而‘他’抢占了先机。 谁率先发动攻击,谁便抢得了先机,赢得了主动权。 权子墨很清楚,卓岚那边也已经动了。只不过,卓岚到底是比‘他’晚了一步。 卓岚想要以抓住叶承欢来作为开局,以为这样就能抢占先机。卓岚没错,这样做,的确是最稳妥最有效的方法。 可卓岚错只错在一点,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也低估了对手的实力。他以为,叶承枢死了,江南省就没有能与他一战的人了。这,才是卓岚最大的失误! 江南省真的没有能遏制住卓岚的人吗? 错! 大错特错! 至少他们眼前,还有一个! “子墨,小心安全!” 唐棣将手枪郑重的递给权子墨,语气十分沉重,“千万、千万、千万别死了!” 权子墨接过手枪,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放心,你这畜生没死,我哪儿舍得这花花世界?” “如果可以,我真想跟你并肩作战。” “你不能。唐棣,我需要你留在家里指挥全局。这任务,非你莫属。” “我明白。” 若是不明白,他又怎会心甘情愿的接下坐镇后方的指挥权呢? 有人在前边浴血奋战,就得有人在后方统领全局。 既然子墨按捺不住,想要手刃对方,那么,他就只能站出来,帮子墨看好家,守好他的后背。 很多年,权子墨已经没有跟唐棣如此心平气和的面对面了。 募地,权子墨笑出声来,“我可把后背交给你咯?”?“你要是死了,冷箭绝对不可能是从你后背射出来的。” “嗯。多看着点白晶晶。” “放心。” “他瞒着白晶晶的用意,我现在才多少猜到了一些。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也不想走到哪一步。” 将所有的赌注,最后都压在一个女人身上。 对他们来说,是丢人。对白晶晶来说,是不公平。 唐棣严肃的点头,“没人会想走到那一步。” 望了望已经等得不耐烦的人,唐棣冲权子墨扬了扬下吧,催促道:“快去吧,老爷子该等急了。” “嗯。我走了。” 哪怕是到了眼下这种时刻,连叶震裘都亲自披帅挂阵了,可权老爷还是那副轻佻又慵懒的模样。 他懒洋洋的走到了叶震裘的身边,冲他咧嘴一笑,痞气十足,“老爷子,您可把我保护好咯!我这人,细腻嫩肉,不经打呢。” 瞧,能遏制住卓岚的人,不就是在这儿呢? 要不是时机不对,叶震裘还真想狠狠的治一治权子墨这家伙身上的懒散气儿! “少废话!给我滚到队伍里去!” 眨了眨那双桃花眼,权子墨在心里不住的叹气:哎……!他就是跟老爷子这种性格不对付,想他万人迷,可碰见了叶震裘,也只能抓瞎! 没办法,老爷子可不吃他那一套呢。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了队伍当中,权子墨站在了白子爵的身边,冲他贱兮兮的吹了口哨,“哟,好巧,你也被分到了老爷子的手底下呀!” 白子爵连白眼都懒得给他,只冷冷的道:“跟紧我。” 瞳孔微微放大,权子墨愣了愣,慢慢的才在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白子爵,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要不要脸。” “你不心疼我,你犯得着挡在我前边儿?” “我是怕你死了,有人来找我拼命。” “可惜了,我现在是孤家寡人,没人——” 权子墨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看到了站在远处,红了眼眶的白晶晶。 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白子爵,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作孽太多了?” 让别人的老婆再三为他流眼泪,这罪过,忒大了。 错开了目光,权子墨终究是不忍心去看白晶晶的眼神。 她眼神里的东西,太沉重了,他受不起。 白子爵凉涔涔的斜睨了一眼权子墨,“你知道有人为你掉眼泪,就别冲在最前头。” “可你是有妻儿的人,我能让你挡在我前面?” “我总比你有经验。” “你靠的是经验技术,我靠的是体力。别忘了,我比你年轻好几岁呢。” 白子爵冷哼了一声,不搭理权子墨了。 跟权子墨斗嘴,谁能讨得了好? 浪费时间! 权子墨勾了勾嘴角,笑了笑,冲远处一直望着自己的白晶晶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本来白晶晶还能忍住,看到了权子墨这个举动,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唰——’的一下,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去。 唐棣站在白晶晶的身边,犹豫了一下,借出自己的肩膀给白晶晶。这时候,白晶晶哪儿还顾得上身边的肩膀是谁的?抓住唐棣的手臂,将脸蛋埋在他的肩膀上,就是一通无言的掉眼泪。 这一幕给权子墨看到了,丫又嬉皮笑脸的冲唐棣贱笑。 “你小子,趁机吃我们白秘书的豆腐!” “你——妈——逼!” 唐棣用口型无言的的骂道。 连一向用词很礼貌的唐棣都爆了这粗口,可想而知,权子墨脸上的表情有多贱。 结果,权老爷他笑的更贱了。 翻了个白眼,唐棣懒得再搭理他,虚扶住白晶晶的肩膀,半推半拉的将她带回了别墅。 离别的场面,总是令人伤感的。 更何况,这还无异于是个去送死的活儿。 白晶晶要是能忍住,她也不是个女人了。 等到白晶晶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权子墨这才狠狠的送了口气儿。 离别这活儿吧,他也不擅长的很。 除了摆出一副令人咬牙切齿的贱模样,他也不知道自己摆出什么表情才合适了。 “……出发——!”** ... 第983章 老将挂帅 “出发——” 叶震裘一声令下,队伍中不曾有一丁点的响动,却发出肃然的杀气。 那杀气,直逼天际。 令周围旁观的人,也不禁为之一振。 站在窗户后的黎二,松开了撩起一角的窗帘,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精光闪过。 不愧是叶震裘! 更不愧是叶家最后的一道屏障! 这支队伍的精锐,竟然比主子经营栽培多年的雇佣兵,更加的锐不可当! 平心而论,黎二亲自训练的雇佣兵,真遇到了叶震裘直接统领的军力,恐怕抵挡不了人家三波攻击! 黎二想,有这支部队在,恐怕不管多坚固的铜墙铁壁,都会给戳出一个窟窿来! 原来,权子墨口中他最后一张王牌,就是这支叶家的私人军力! 原来,叶家还有这样一支可怕的力量! 将窗帘拉好,让房间密不透风。 彻底的黑暗,反而会让黎二感觉到安心。 他是一个瞎子,与瞎子最好的陪伴,就是黑暗。他习惯了黑暗,也习惯了一个人身处黑暗。 有了光明,他反而会不舒服。 瞎子么,就该是身处黑暗当中的。 敲了敲自己的房门,外边立刻传来了声音,“黎二爷?” “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您稍等!” 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黎二不缓不急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手机,熟悉的按下一串数字,很快,电话便被接听。 “黎二爷,我等你消息很久了。” 那边,赫然是卓岚的声音! 黎二面无表情的道:“叶震裘,亲自披帅挂阵。正带着叶家的精锐,向你那边赶去。用不了三十分钟,他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果然……我就知道,跟黎二爷合作,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儿。” “虽然我的配合,让唐棣对我暂时放下了戒心。可我这边,还是一直有人监视。之后的消息,我或许无法及时的通知你。毕竟,唐棣还在看家。” “我当然理解了。能知道叶震裘亲自披帅挂阵这个消息,黎二爷的功劳,我给你记一笔。” “免了!”黎二冷冷的道:“现在,让我跟夫人说两句话。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你的是,给我所有权子墨那边的消息。黎二爷,有所保留,对我们的关系可没有好处。” 黎二咬了咬牙,低吼到:“我按照你说的,麻痹了唐棣。保护了能跟你沟通的手机!可更多的消息,我不可能知道!唐棣将我软禁在了房间里!我也是从窗户看到了叶震裘,才能告诉你这个消息的!唐棣他们之后的计划,我都不在场!卓岚,我已经没有消息可以给你了!”?“呵呵……”电话那头的卓岚,玩味的笑出了声,“黎二爷,你的能耐,我十分清楚。不要逼我对一个女人跟孩子下手。” “……你那边有叛徒。泄露了消息。” “准确点。” “京城那边有个重量级的人物来江南省了吧?这消息,权子墨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不知道他是透过什么渠道知道的。但我确定,你身边一定出现了叛徒。” “什么?!”卓岚的声音,瞬间变得慌乱了起来,再也没有那胸有成竹的悠闲,他严厉的追问,“你确定?” “听你的语气我就知道,京城派来江南省的人,一定十分重要。卓岚,我如果是你,就不会在这儿跟我纠缠这个问题。而是应该迅速的将消息告诉给那边。让那边做好准备。记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叶家人都死绝了,他们也拥有令你损失巨大的能力。” “黎二爷,你最好没有再对我隐瞒什么!否则——” 没有说出口的威胁,效果才更巨大。 黎二冷冷一笑,“夫人都在你的手里,我还能跟你玩什么花样?赶紧去保护你上边的人,否则,你死了,我们夫人也会危险。” “晚点,我让叶承欢跟你联系。她现在还没醒来。” 卓岚话音刚落,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黎二将手机慢慢的放在桌子上,平静的打开门,“我知道当叛徒的后果。” 门口,是唐棣阴冷到极点的脸庞。 他没有多言,只是一摆手,便有人将黎二五花大绑起来,带了下去。 白晶晶焦心的皱眉,“怎么办?权子墨他们才刚出发不到五分钟,黎二就把消息告诉给了卓岚。唐棣,我们要不要联系权子墨,让他们快点回来?!”?“不行!”唐棣板着脸,一字一句的道:“绝对、绝对不能让子墨知道计划已经被泄露了!” 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了! 告诉了子墨他们又能怎样? 这本就是一场恶仗,不管是子墨还是白子爵,又或者是叶震裘,他们心里早就有了觉悟。 将这消息告诉他们,只能让他们心里更加沉重,负担更大。 没有任何的益处! 卓岚就算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与行动,可现在再派人过去保护京城那边的老头子,也已经是为时已晚。等卓岚派人过去,那边的战事应该已经结束,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现在卓岚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一个。通知老头子,要么让他快点逃跑,要么让他背水一战。 逃跑? 想逃跑,也得问问诸游答应不答应! 因为有了黎兆予的那支雇佣兵,诸游跟高山那边,已经迅速又漂亮的完成了任务。解决了横在他们中间的麻烦,且诸游跟高山,已经赶往了老头子所在的地点,准备与凌伯升来个前后夹击。 想跑?老头子肯定是跑不了了。他只能选择背水一战。 其实这计划泄露不泄露,倒了这一步,也不重要了。 哪怕没有黎二的通风报信,用不了十分钟,卓岚也能看破。 眼下,无非也就是多给了卓岚十多分钟的准备时间罢了。 对于结果,影响小之又小。 唐棣猛地闪烁了一下眸光。 他怎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呢? 好像从黎二的叛变起,就隐隐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 所有的一切,每个人,每个决定,每个计划,都在某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也在某个人的预料之中? 可这根本不可能啊! 叶承欢会被抓,没有人会预料到! 卓岚能联系到黎二,这也是出乎预料的事儿! 不管是叶承欢的安全,还是对黎二与黎兆予的监控,他们都做的十分及时! 叶承欢被卓岚抓住,这已经是一件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儿了。明明知道卓岚会去哪儿抓她们,又特意绕开了那个范围。怎么还能给卓岚抓住? 还有黎二,权子墨一来找他,他就立刻去监视黎二了。 按理来说,黎二是没有机会能被卓岚联系到的。 发生的这一切,都不可能被任何人预料到的啊! 总不能,叶承欢被抓,也是计划好的? 这也太荒唐了! 那么,这异样的感觉,是从何而来?又因何而起? “在想什么?”耳边响起了白晶晶关心的声音。 摇了摇头,唐棣将心中那异样的感觉生生给压了下去,“没事。” “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情况,你一定不能瞒着我。”白晶晶认真的看着唐棣,“告诉我,我总能帮你分担一些的。现在家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别忘了,指挥权权子墨是交给了你。可他也给了我监督你的任务。” 不得已,唐棣只能含含糊糊的一笔带过,“就是有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 “什么?” 话到嘴边,唐棣还是咽了下去,胡乱的提了个根本不重要的问题,“卓岚,是什么时候联系的黎二?” 白晶晶松了口气,“就这个?管他什么时候联系的,现在再探究这个还有必要吗?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才能帮助权子墨吧!”?“嗯。”唐棣点头,一幅虚心领会的模样,“是,得想想,好好想想了。” 白晶晶狐疑的扫了一眼唐棣,却没有多想,只当唐棣的反常,是在担心权子墨他们的安全。 “白秘书,事已至此,再软禁黎兆予也没有了必要。”唐棣说着,转身便向软禁黎兆予的房间走去,“还不如让黎兆予出来。至少,他能代替我们去跟子墨他们并肩作战。” 谁的下属,谁用起来最顺手,效果也是最好。 高山的确是个指挥战事的专家,但对于高山的命令,那支雇佣兵的执行力,绝对比不上黎兆予对他们所下达的指令,来的要十足。 黎二已经干了叛徒的事儿,卓岚也不再需要一个眼线,那么,软禁黎兆予,还不如让他出去指挥他的雇佣兵。 白晶晶点点头,“我去跟黎先生说!” 唐棣脚步猛地停下,“……也好。” 毕竟,他是将黎兆予软禁起来的人。以黎兆予的脾气,显然无法心平气和的听他说话。让黎兆予看到他,反而会多生事端。还不如让白晶晶去找黎兆予,这样效果更好。 “没关系,黎先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他会理解你的行为。” 唐棣轻笑,“我明白。白秘书,你快去吧。” “嗯!”白晶晶简单的安慰了一句,便匆匆的离开。 她找到黎兆予之后,多一个字都没有说,上来便道——?“黎先生,唐棣防住了你,却没有防住黎二爷。” 黎兆予面无表情的坐在软榻上,冷冷一哼,“这才是我家的狗。” 如果黎二敢为了大局,而放弃保护他老婆,那么,他会让黎二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 心里,纵然对权子墨他们有很大的愧疚,但黎兆予却并不后悔。 既然黎二当了那叛徒,给卓岚通风报信,那么他至少可以确定,他的老婆,他儿子的妈,现在是安全的。 暂时,是安全的。 但白晶晶下一句话,却让黎兆予变了脸色。 她说,“老爷子亲自披帅挂阵,现在已经跟权子墨白子爵出发,去卓岚所在的别墅了。而诸游跟高政委,也已经与凌司令呈夹击之势,捉拿卓岚的主子。这些消息,黎二爷都已经告诉给了卓岚。我想,人质的价值,也到此结束了。”** ... 第984章 宝刀未老,老将未死 黎兆予猛地从软榻上扑了过去,他的手,也已经扼在了白晶晶的脖子上。 但在最后一秒,黎兆予生生忍住了自己的狂怒。 白晶晶冷眼旁观,任由自己纤细又脆弱的脖子被黎兆予给死死掐住,她淡淡的道:“唐棣让我来告诉你,要怎么决定怎么做,现在随便你。他已经没有软禁你的资格了。” 黎兆予猛地一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眸子里只剩下了无尽的杀气,四溢。 他一把将白晶晶推开,抓起放在桌面儿上的枪套,冷冷的问道:“我的人,在哪儿?” “很抱歉,你的那支雇佣兵,并没有被派去跟卓岚交战。” “我问你,我的人,在哪儿!” “他们现在听诸游的命令。” “诸游的目标,是卓岚的主子?” “没错。” “擒贼先擒王!” 这是黎兆予在临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当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白晶晶满意的笑出了声。 看来,黎兆予再怎么暴怒,至少也还有智商。 他知道,想要救出叶承欢,他只有抓住能让卓岚做出妥协的人。如果黎兆予将他的人,从诸游的身边抽走,继而去攻打卓岚,那叶承欢的安危,照样无法保证。 黎兆予只有抓住了能威胁卓岚的人,才能跟卓岚做一笔交易,用卓岚的主子,换叶承欢的平安。 而且,黎兆予的速度一定得够快才行! 他必须在卓岚被攻破之前,率先赢的胜利,抢先抓住卓岚的主子,这样,他才有机会跟卓岚做交易,换回他的妻子。 而抓住卓岚的主子——掌控京城的五人之一的老头子—— 这,才是他们唯一的目标! 幸好黎兆予要救叶承欢,就得跟他们的目标保持一致。否则,以黎兆予的性格,对他而言,最优先的一定是他妻子的安全。那样的话,唐棣解除对黎兆予的软禁,就也没有了意义。 幸好、幸好! 黎兆予临走之前,又将这栋别墅里所剩不多的保镖,悉数带走。一个人,都么给白晶晶跟唐棣留。 对此,唐棣跟白晶晶虽然很无奈,也很不甘心,但却无可奈何。毕竟,这些人都是黎兆予的下属,他们自然也是优先听从黎兆予的命令行事。 黎兆予的这一举动,无异于是将指挥所、大本营,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一个守卫的人都没有了,要是卓岚来个突袭他们的指挥所,他们恐怕只有白白挨打的份儿,一点还击的能力都没有。 唐棣带着淡淡的倦意,问道:“白秘书,清点一下我们剩下的人数。” 清点? 白晶晶很想嘲笑一下唐棣,但她没有那个心情,“用不着清点了。整栋别墅的守卫,都是黎兆予给安排的,也都是他的人。他已经将人全部带走,现在这栋别墅,算上你我两个人,一共也不到十个人。” 唐棣‘滋儿’了一声,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这样下去,可不成……!” 虽说卓岚同时应付权子墨、白子爵、叶震裘、凌伯升、高山、诸游、这么多人已经很疲力了。很难想象,卓岚还能分出一部分人来攻击他们的大本营。可万一呢? 总不能,前边打了胜仗,结果老家却给人家一锅端了吧? 白晶晶却持不同看法,“一锅端就一锅端吧。只要权子墨他们那便能取胜,咱们老家给一锅端,无非也就是丢脸一些。对局势,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影响。” 唐棣苦笑一声,“也只能这么想了。白秘书,做好准备,一旦卓岚分出人力攻打这栋别墅,你我可要做好被人追杀一万里的准备啊!” 难得唐棣在这种时候还能苦中作乐开开玩笑,白晶晶倒也算是配合,“那不成。我得去换双运动鞋。穿着高跟鞋,可没办法跑路。” “快去吧!”谁成想,白晶晶的一句玩笑话,唐棣竟然还当真了,“真跑起来,你这高跟鞋得要了你的命。” 可人唐棣也没说错。万一呢?卓岚真就不要命的分出一部分来攻打这栋别墅。那她穿着双六七厘米的高跟鞋,还真是跑都没地儿跑。活生生给人家当枪靶子使。 点点头,白晶晶刚转身,却又猛地停下。 唐棣问道:“怎么了?” 侧过头,白晶晶看着唐棣,认真的问道:“老爷子,他……” 唐棣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与表情,“老将上阵,宝刀未老,不死也残!” 叶震裘的能耐,绝不是传闻中说说的那么简单而已。他的威名,是靠他一刀一枪打拼出来的!纵然这把未老的宝刀被收鞘了许多年,可他的锋利,没有人可以小觑。 有句老话儿怎么说的来着?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担心谁,都不必担心老爷子的。 他既然敢出现在这片战场之上,就说明他早已做好了应对任何场面的准备。 或许他们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在整件事都结束之后,他们要接受来自老爷子的责罚。 一群年轻人都搞不定,还要劳烦他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亲自披帅挂阵。 这比帐,老子一定会跟他们算,他们啊,绝逃不掉。 反正,横竖少不了会给老爷子一顿责罚就是了。 想到小时候,老爷子是怎么教训他们这群不长进没出息的孩子,唐棣就忍不住哭笑连连。 老爷子不出手则以,一出手…… 经常就是让他们多则一个月,少则三五天,下不来**。只能躺在**上,跟皮肉之苦做抗争。 不管怎么说,唐棣脸上担惊受怕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愉悦了白晶晶。 她一向都是把自个儿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看见唐棣心里难过,白晶晶心里就舒服多了。 她想,如果真按照唐棣说的,老爷子会责罚他的话。那么,权子墨也一定跑不掉。哦!对了,还有她家那个二愣子,以及白家爵爷。 能同时一次性看到这么多人给老爷子惩罚,那画面,白晶晶想想就得乐疯了。 “白秘书。”唐棣略带幽怨的望着她,“至于笑的这么灿烂么?” 有没有搞错?他们现在是处于战争罪激烈的时候啊,她白晶晶还有心情落井下石? “抱歉,抱歉。”白晶晶敛了敛脸蛋儿上的表情,轻咳了一声,道;“实在是……唐先生你描绘的画面,太……太搞笑了!” 唐棣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白秘书,你先慢慢笑一会儿。我去监控室看看情况。等你什么时候笑够了,还请你过来给我帮帮忙。” 说完,唐棣转身从客厅离开。 剩下白晶晶一个人继续在客厅傻乐。 其实,这还真不怪白晶晶落井下石。 试想一下,那几个男人,跪成一排,唯唯诺诺的样子,难道还不够好笑吗? 别的都不需要,就他们几个跪成一排,什么都够了! 白晶晶想,她一定得活着,必须得获胜,不然,这样搞笑的画面,她岂不是就看不到了? 无法看那样的画面,一定是她人生最大的遗憾! …… 另一边。 挂断了与黎二的电话之后,卓岚竟然没有立刻给那老头子通知。而是似笑非笑的坐在原位,脸上的笑容,诡异般的加深了起来。 当他是条狗? 想必那群老头子想把他当条狗使唤已经想了很久吧? 以前,他们不曾抓到他的把柄,对他是无可奈何。只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上。这口恶气,老头子们憋了很久吧? 呵呵……现在抓到了他的把柄,翻脸就无情,连什么都不顾了。也要先将他当条狗,乐呵乐呵。 好啊,他们尽管乐呵。尽管将他当条狗。无所谓,他到是想要看看,当那群老头子们山穷水尽的时候,是怎么跪下来求他这条狗的! 卓易并不是一个性格高傲的人。与叶承枢不同,卓岚从来不在乎这些东西。别人将他当成一条狗,其实卓岚一点不介意。他介意,从来都不是尊严什么的莫须有的玩意儿。 让卓岚如此愤怒的,唯有一点—— 那群老头子们竟然敢小瞧他的实力? 将他当成一条狗看待,不就是小瞧他的实力么!这,才是卓岚无法接受的,也是令卓岚愤怒至极的根本,也是唯一的原因。 心里打定了注意,卓岚立刻扬声道,“烨林。” 立刻,有人推门而入。 那人吊儿郎当的看着卓岚,扬了扬下巴,“主子,有情况?” 卓岚笑的很阴险,但更纯良无辜,他说:“黎二那边有消息了。” “别别别。”烨林连连摆手,“主子,您先告诉我,黎二那边的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是好消息。”顿了顿,卓岚笑眯眯的补充,“也是坏消息。”?那人脑袋一点,“明白了。对主子您,是好消息。但对老头子,却是坏消息。”?“很聪明嘛。”卓岚心情大好,连语调都沾染着愉悦的轻松,“老头子到江南省的消息,已经给权子墨知道了。” “哦?”那人眉头一挑,“咱们中间,有叛徒?”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卓岚并不着急逃跑,而是懒洋洋的道:“老头子能来江南省,已经违背了他做事的原则。他身边带的人,一定都是信得过的人,肯定不会有问题。” 那人从善如流的接道:“如果不是老头子的人有问题,那就只能是咱们的人有问题了。” “总之,权子墨他们已经兵分很多路,就快赶到了。你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离开。” “离开?”那人似乎有些不解的望着卓岚。 “当然,现在不离开,难不成要我给那老头子陪葬么?” 烨林道:“有我在,还能让您陪葬?主子,您也太小瞧我了。”还有他手底下的兵。 “不是小瞧你。是我另有打算。”心情大好,卓岚也就不免多说了两句,“老头子既然敢小瞧我的实力。那么,我就让他知道知道,没有了我,他们到底有多脆弱,有多不堪一击。这地方,让给权子墨他们也无妨。你只留下些虾兵蟹将,咱们真正的兵力,跟我们一起离开。” 只要保存了有与权子墨再战一场的实力,区区一个基地而已,送了就送了。没什么好值得心疼的。 他有的是钱,再重新买个宅子就是了。 让权子墨他们扑个空,他便保存了实力。等同于,他就拥有了随时可以再开战的资格。 今儿要死的,只有那小瞧他的老头子,没有第二个人!** ... 第985章 你爸爸我叫权子墨 “就这么跑了?把老头子白白送给权子墨他们?咱们是不是太亏了点?叶承枢死了,这次的机会太好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的话,想要卷土重来,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样的好机会,主子,一旦错过,绝对没有第二次!” …… 很多人经常会犯一个错误。 走着走着,越走越远,就把自己当初的目的给忘记了。一路走来,拥有的越多,野心也就越大。渐渐地,就把自个儿的初心给忘了。 不是忘了,是给丢了。 所以对于下属的疑问,卓岚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只要牢牢的记住自个儿最开始的目标,其他的,都是附加当中! “卓叔叔,你怎么不说话呀?我是叶柚子呀,你不记得我了吗?你还在我们家蹭吃蹭喝了很久呢!” 那娇滴滴奶声奶气的语调,在这个时候,更让人觉得可恶!更让卓岚心神俱焚! 权子墨轻佻的声音又传来,“卓长官,这个惊喜你还喜欢吗?说实话,这份惊喜,给我也吓得不轻呢。我猜猜看,你现在一定特别好奇吧?明明应该成为你阶下囚的人,为什么此刻在我胸口撒娇。这理由,我真想告诉你。可是不成呀,因为我现在也一头雾水呢!” “哈哈哈哈……” 随手,是权子墨那下贱又痞气的大笑声。 “控制一下!” 叶震裘冷冷的声音,终止了权子墨丧心病狂的大笑。?“哦,知道了。”正经不过三秒钟,权子墨又嬉皮笑脸了起来,“可是老爷子,我现在真的很想笑啊!哈哈哈哈……控、控制不住啊!我只要一想到我儿子卓岚的表情,我就……噗……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咳咳咳咳——!” 权老爷把自个儿笑岔气儿了。 “干爹!干爹!干爹你没事儿吧!快快快,干爹,喝口水。别呛死了。” “呸!”权老爷没好气的啐道:“再咒你干爹?小心我打你屁股!”?“大爷爷,大爷爷,呜呜呜……干爹他欺负我!”?“没事,没事。有大爷爷在,看谁敢欺负你?” “大爷爷,干爹说他要打我屁股,你听到了没有?”?“嗯。”?“大爷爷?你都听到干爹威胁我了,怎么还无动于,呃——”?“操——!”权老爷的声音都崩溃了,“老爷子,你他妈还真敢打啊!” 叶震裘淡淡的一哼,“嗯?” “没没没。您打的开心就好,就好。” 叶柚子兴奋的声音传来,“干爹,你呲牙咧嘴揉屁股的样子,好可爱!~” 显然,旁边有叶震裘在,权子墨是连威胁都不敢威胁叶柚子的,没办法,权老爷心里憋着口恶气,不撒不痛快。可他又惹不起有叶震裘在旁边的叶柚子,怎么办呢? 很简单,把气儿撒在卓长官的身上就可以啦! “儿子!给爸爸听好了。爸爸就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要么滚出来乖乖投降。要么等爸爸杀进去把你千刀万剐。就这样,挂了!” ‘滋滋滋……’ 卓岚的耳边,只剩下了滋滋的电流声。 狂怒。 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卓岚不太清楚。他只知道,他现在快炸了,气炸了! “**——!” 一记低沉的怒吼,卓岚一拳砸在桌面儿上。 太欺负人,太小瞧人了! 当着他的面,那群人都敢嬉笑打闹?! 卓岚心口的火,如果能被具体化的话,这栋宅子都已经被他的怒火给焚烧殆尽了。 “烨林!烨林呢?”卓岚只一脚,便踢翻了那实木雕花的书桌。 书房里,顿时发出‘轰隆——’的一声。 吓坏了门外的守卫,他们连忙将那厚实的铁门挡在书房门口。 这是烨林大总管临走之前交代给他们的人物,如果主子再发狂,他们一定得把主子反锁在书房里。大总管说了,他们现在再也经不起死一个人的后果了。当然,这也是经过了主子的同意。 当卓岚在房间里又骂又打,发泄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发现烨林那个畜生,竟然没有来找他。而他,也被反锁在了书房,无法离开了! 卓岚心里‘咯噔——’一声,直觉不妙。 狂怒的心情,在一瞬间平静。 他站在门口,一字一句的问道:“烨林呢?” 门口的守卫回答,“主子,大总管他说了,您在平静之前,不能给您开——” “给我开门!”卓岚的声音夹裹着无尽的杀意,以及怒气,可他的语气也还算平静,“我是你们的主子,还是他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到底听谁的命令?” 犹豫再三,门外的守卫到底是不敢违背卓岚的意思。终于下令道—— “把铁门挪开!”?十几秒后,卓岚从房间走出。而他从房间走出之后做的一件事,就是—— “刚才是谁下令把书房锁起来的?” “主子,我——” 那可怜虫话还没说完,脑袋便与自个儿的肩膀分了家。 所有人都知道,卓岚的身手极好。他可以在一瞬间,在对方根本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送对方去见上帝。可卓岚的身上,却没有人看到过。 因为,能看到卓岚身手的人,已经是个死人。而活着的人,是没有机会看到卓岚身手的。 在场的人中间,根本没有人看清卓岚是如何出手的,他们旁边的队长,就已经身首异处。 ‘滴答——滴答——’ 从卓岚的袖口,有猩红的鲜血滴下。 可抬眼望去,那身首异处的可怜虫,被割开的脑袋,现在才渐渐的溢出鲜血来。那卓岚手指上的鲜血,是从何而来? 抬起手腕,淡淡的将血珠甩掉,卓岚笑眯眯的道:“抱歉,让你们看到了我的失误。” 卓岚话音未落,不远处,便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 “主子您也是太气了,难免在收刀的时候出现了失误。来,主子,让我瞧瞧,你划伤自个儿的伤口严不严重。” 看到烨林,卓岚的眼神猛地阴冷了下去。** ... 第986章 不过一饭之恩罢了 烨林! 敏锐如卓岚,如果还不明白问题出在谁的身上,自己身边的叛徒是谁,那他也太迟钝了。 烨林! 一定是他烨林! 根本不用去想那么多,卓岚就可以确定—— 他身边的那个叛徒,就是烨林! 至少,烨林绝不是那么的干净! 看到烨林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卓岚不动声色的将手指探入了袖口,那里,有他的武器,一把从没有人看到过的薄如蝉翼的金色手术刀。 是的,他的武器,就是一把手术刀。 从来不曾离身。不管在什么场合,什么时候,哪怕是睡觉的时候,那把经过特殊加工的金色手术刀,永远就藏在卓岚的袖口当中。 “主子,看来您真的是受惊过度了。”烨林迈着慵懒的步伐,懒洋洋的在卓岚对面三步的位置停下,笑眯眯的看着他,“瞧,您现在就像是一只刺猬。浑身的刺耳,都竖了起来。这样可不好呐!”?说着,烨林还颇有些感慨的叹了口气—— “遇到这么点小事儿,浑身的汗毛就竖了起来。你这样,怎么跟我主子比?”烨林掀起眼皮,凉涔涔的注视着卓岚,一字一句的问道:“卓岚,你这样,怎么配跟我主子交手?” 听到烨林这话,原本还处于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守卫,现在就全明白了。毕竟,卓岚是他们的主子,可烨林,则是一手训练他们的教官。 如何在这两个人之间抉择,对那些守卫来说,一件很困难的选择。 但是,当烨林刚才那话一出口,守卫们就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了。 他们在瞬间做出了抵御的准备,迅速的散开,隐隐的将卓岚守在了中间,又将烨林仔细的给包围起来。同时,已经将枪口对准了烨林。 烨林点点头,颇为满意的道:“不愧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兵,这波反应,我给你们及格吧!” 卓岚却平静的摆了摆手,示意守卫们给他腾出一条路,“以烨林的身手,如果他要杀我,你们都只能成为我的拖累。给我滚下去!” 最后三个字,卓岚的语气极为严厉。 “是啊,主子说的没错儿。如果我动了杀意,在场的每一个人,此刻都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听主子的,乖,退到一边儿去。现在,我还不想杀了你们。” 说这话的人,漫不经心。 可落在其他人的耳朵里,无异于是五雷轰顶! 现在,还不想杀了他们。 那么是否可以说明,等一会儿,大总管就要杀了他们呢? 不管话说的怎么轻松,可面对烨林,卓岚到底没有那么像他表面的那么轻松,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捏着自己的金色手术刀,片刻不敢有所松懈。 他眉头一挑,嘲讽的问道:“主子?烨林,我还是你主子么?” “哦,抱歉抱歉。”烨林一幅心虚接受的模样,“习惯了。我叫你了十四年的主子,一时半会的,我很难改口。”?“要是让你的主子听到了,他会伤心的。不是吗?” 烨林却笑了,“放心吧,我主子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他说过,我在你身边一天,就得把你当自个儿真主子一样对待。” “哦?”卓岚抿了抿嘴唇,“他还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在他给我安全词之前,我的主子,都只有你一个人。就算你下命令让我去杀他,我也必须服从你的命令。因为,在他给我安全词,需要我出现之前,我的主子,就是你,卓岚。” “哪怕,你要保护我而送命?” “保护主子而送命,本来就是我的职责,不是吗?” “为了取得我对你的信任,为了让你成为安插在我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匕首。他便必须要让你认我为你的主子,全心全意的侍奉我,为我卖命。” “只要拿你当我真正的主子去伺候,你才会给我今天这样的地位与权力。你才会把我当成是你的最后一个屏障。” “这些年,辛苦你了。”卓岚这句话,说的是真心实意,半点虚假不曾有,他说:“这十四年里,你为了保护我而多次命悬一线。烨林,我谢谢你。” “客气了。我并不是真的把你当我主子,才去舍命保护你的。我仅仅只是在完成我主子给我的任务罢了。” “我让你去杀他的时候,你并没有手软,对吗?” 烨林点头,“我就埋伏在叶承枢的别墅楼顶,我的枪口也已经瞄准了他。只待你一声令下,我就会扣下扳机,结束他的生命。可这个命令,我还没有等到,便已经有人出现救下了他。” “如果当时我真的下达了命令,你会杀了他吗?” “会。”烨林闭了闭眼睛,很显然,对于这件事,他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但是他却这么说道:“主子没有给我任何的指令。那么,我还是要完成你所有的命令。哪怕,是杀了他。” 卓岚眨了眨眼睛,已经猜到了烨林的主子是谁,他说:“是他。他是会这么下令的人。” “当然了,你对他十分的熟悉。毕竟,你在他身边被他当做心尖儿肉了那么多年。如果你不了解他,那你真的不配当他的弟子。” 叶南川! 是的。烨林的主子,正是叶南川! 叶南川是谁? 他可是叶家的掌舵者!是叶家的长子! 如果真的因为叶南川差点毁在了卓岚的手里,就将叶南川归结为无能的废物,那真的是大错特错! 会差点被卓岚毁了,不是叶南川的能力不如卓岚,仅仅是因为,叶南川保留了作为一个人应该有的良知。换句话来说,叶南川完全是可以避免自己当年的滑铁卢。更简单来说,叶南川是主动放弃了反击的机会。 因为,他不忍心将卓易,那个一生都活在凄凉当中的孩子,再次推到风口浪尖。若是当年叶南川能狠下心去利用卓易的话,结局是如何,那真的要两说! 当年的叶南川,是有反击的资本的。是他,自己主动放弃了。 可放弃了反击的机会,却不代表叶南川愿意就那么心甘情愿的被卓岚永远压在他的头顶。一辈子都不能翻身。 诚然,当年的叶南川,以自己的失败,主动结束了那场阴谋的战争。可他,也为今天的一幕,埋下了伏笔。 叶家人,从来都是走一步,计划了百步,千步,乃至于万步! 不管日后有没有机会用到这个伏笔,这一步棋,叶南川都不能省略! 能不能用到,不是叶南川所能控制的。但若是不下这一步棋,便是叶南川的失误了! 叶南川已经失误了,因为太过欣赏卓岚,所以将卓岚身上一切的早已经表现出来的阴狠与凶残,视而不见。有过一次失误了,叶南川,不可能再有第二次的失误。 表面上,看似叶南川因为当年的那一场滑铁卢,从此敛去了野心,渐渐的推出了历史的舞台。可暗中,叶南川早就将自己最心腹的左膀右臂,派了出去,就一直埋伏在卓岚的身边! 烨林,用了半年的时间,以自己出色到极致的成绩,被卓岚看中,成为了在卓岚身边办事的人。他又用了两年多的时间,用自己的忠诚,用自己一次次舍身相救的伤痕累累,终于赢得了卓岚的信任。 之后的十一年,烨林成为了卓岚身边最忠心耿耿的一条狗,成为了卓岚用着最顺手的一把利刃! 只要是卓岚手指的方向,烨林就会让那里变成一片灰烬。 整整十四年,烨林从未有过一次让卓岚失望。只要是卓岚交代给他的任务,他总能圆满的完成。哪怕,每次任务回来,烨林都要在病**上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更有好几次,烨林差点就挺不过来了。 可想而知,能被叶南川委以如此重任的人,一定是叶南川最信任的,也是最有能力的左膀右臂。 可以说,在派烨林去卧底到卓岚的身边之前,叶南川对烨林的期待,是难以想象的重! 叶南川甚至都已经替烨林规划好了未来的路—— 让烨林再在他身边磨砺个几年,他就会放烨林去他最梦寐以求的地方——军中。 根本不需要怀疑,就像鱼儿入了水,鸟儿飞上了天空,烨林一旦入了军中,他的前途,是难以想象的光明,光明到了可怕的地步! 如果凌伯升还记得叶南川身边那个目光很凶残的少年的话,想必凌伯升绝对不会有犹豫,在他从江南省军.区最高长官位置上退下来的时候,凌伯升一定会把自己的位置,交到烨林的身上! 毕竟,当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跟在叶南川身边的少年,凌伯升就说了一句话—— “给我十年,不,五年的时间。叶南川,你身边的这个少年,我能让他成长的超过我!” 连凌伯升都对烨林有如此之高的评价,可想而知,烨林的实力与成长的空间,有多么的可怕。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叶南川将他派去了卓岚的身边。 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叶南川也是心痛到无以复加! 让烨林成为卓岚身边的卧底,等于说直接剥夺了烨林的梦想。烨林再也无法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军人!这么做,不但是剥夺了烨林的梦想,也夺取了烨林所有的骄傲与人格。 在卓岚身边做事,烨林还能摸着良心,说一句无愧于天下吗? 他不行。 在卓岚身边这十四年,烨林杀了太多不该杀的人,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他丧尽天良,丧心病狂,为了卓岚,烨林连自己的人格都丢掉了。 烨林所付出的一切,是别人无法理解,也难以想象的悲壮! 可烨林,为了叶南川,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可以说,叶南川是拿烨林当儿子一样看待的。在这件事的选择上,叶南川给足了烨林选择的权利。如果烨林不同意,叶南川绝对不会强迫他。 可烨林,为了报答叶南川对自己的恩情,踏上了这条,他随时可能会死,而且死的一不值,或许就连他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更不会有人替他难过的这条不归路。 一切,一切都是为了报答叶南川当年的一饭之恩。** ... 第987章 烨林、叶林 仅仅是一饭之恩,就让烨林心甘情愿的赔上了自己的整个人生。|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 或许很多人不能够理解,不过是一饭之恩,至于做到这一步吗? 可对一个男人,对像烨林这样的男人来说,一饭之恩,是值得他搭上自己的姓名,乃至人生的! 很多时候吧,男人的那些什么尊严骄傲的东西,是别人无法理解的。 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发生,烨林还不知道要在卓岚的身边,替他做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 烨林等了整整十四年,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能够从黑暗的世界当中,回到阳光之下的这一天! 而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久到,很多时候,烨林都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离开了叶南川的身边,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与前途,成为了仇人身边的一个杀手。日复一日,年如一年的去杀人,以及被人追杀,还有反杀想杀的人,保护那个仇人。 有很多个夜晚,烨林闹脑子都是这些东西,几乎要把他给逼疯了。 幸好,他不曾放弃,他等到了这一天! 卸下了一切伪装与防备的笑了笑,烨林这句话,说的同样真心实意——?“卓岚,我也要谢谢你。谢谢你所做的一切,让我终于能够重新回到叶先生的身边,光明正大的为他办事。再也不用身处黑暗当中,一个人孤独的忍受着痛苦。” “我,真的很谢谢你。” 卓岚也笑,笑的同样真心实意。 “不管你是为什么,又听了谁的命令。烨林,你这些年舍命相救,我记在心里。”?“可我跟你,终究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对你,也有——”卓岚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我对你,好像什么都没有吧?” “不,是你的咄咄逼人,让我重获光明。” “那么,我们之间的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烨林点点头,“嗯,一笔勾销。你我之间,再无恩怨。” 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立场不同的不同选择。 “对了,烨林,你这个名字,也是假的吗?”?“不。我就叫叶林。叶家的叶,叶先生的叶。” 募地,卓岚无奈的摇摇头,“我那个老师啊,一早就给了我提醒。烨林,叶林。我早该发现的。” 可惜了,就像当年叶南川太欣赏他的天赋一样,他也太欣赏烨林的能力了。所以都选择了无视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真相。 原本,叶南川早该看到他身上的劣根了不是吗? 而他,也该早看清楚烨林背后的……杀机四伏! 这一切,他本都改看清楚的。 摇了摇头,卓岚扬了扬下巴,“不说这些了。告诉我,你现在是要带我去见你的主子,还是说……”莞尔一笑,卓岚的语气轻松极了,“你现在就要杀了我?”?烨林,哦不,应该是—— 叶林。 他极具讽刺的冲卓岚躬了躬身,道:“杀了你?我还没有这个权利。可让你去见叶先生?你也没有那个资格。” 微微向旁边迈了一步,叶林指着走廊尽头的方向,道:“叶先生,你是见不到了。但是有一个人,也等候你多时了。要不要去见,你自己选择。” “哦?”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声,卓岚有些诧异,“叶林,我那个老师难不成心里还有恻隐之心?” 因为很显然,叶林的行为,是任由他来如自如。也就说,他现在要去哪里,叶林都不会管。哪怕,他是要逃跑。 “我不知道叶先生心里是如何打算的。但我知道,你,一定跑不了。” 在卓岚将手都已经伸到叶家人的身上,叶家人还会让他活着从江南省离开吗? 正是因为在叶家待过,所以叶林更加清楚叶家的手段。 宁错杀,不放过! 敢将注意打到他们叶家人的身上,还想全身而退? 下辈子吧! “我为什么要跑?叶林,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一句话么。狭路相逢,勇者胜。这种时候,越是转身就跑的人,越是会死的很难看。” 何不妨,放手一搏,至少死,他也能拉上几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也不会那么的寂寞了。 叶林耸耸肩,“随便你。我得到的命令是放你离开。所以,我不会杀了你。” 卓岚的命,有人早就预定了。根本,轮不到他来拿。 “也好。”卓岚笑眯眯的点头,坦坦荡荡的从叶林的旁边走过,他自言自语的说道:“等候我多时的人是谁,我也十分好奇。” 看着自家主子就这么丢下他们扬长而去,守卫们表情更加的凝重了。 大总管肯放主子离开,却不代表,他不会将他们这些人的性命收割掉! “注意力集中!” 叶林低声的训斥了一句。常年在他手下训练的反应,让那些守卫下意识的听从了他的指挥。 “调整呼吸。”叶林声音平和的说道,就像以前无数次,他在教导这些人一样,他将身体压低,摆出了攻击的姿势,同时缓缓的说道:“身为你的长官,我最后给你们上一节课。” 那些守卫听从叶林的指挥,缓缓的调整着呼吸。枪口,齐齐对准了他。 “在与对手实力悬殊有着天壤之别的时候,你们要运动的,就是人海战术。现在,食指扣紧扳机——!” 所有的守卫,都将手指扣紧了扳机。只待一个命令,他们便会扣下扳机! “双眼,牢牢地锁定敌人。背靠背,将姓名交给同伴。然后——” 话音未落,烨林已经如同一颗银色的子弹,霎时间,便冲了出去。 一刀毙命! 干净利落! 连一声痛苦的**都不曾出现,走廊里,一共十九个守卫,在一瞬间,悉数毙命。 他们甚至还没有看清烨林的动作,他们甚至,还不曾扣下扳机,就这样被收割掉了人头。 慢条斯理的将匕首在裤腿上蹭了蹭,烨林将匕首重新插回皮靴当中,这时候,才不缓不急的将说了一半的补充完毕—— “然后,安安静静的等待……死亡!” …… 从叶林身边离开之后,对于身后的一切,卓岚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有过。 他很清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种事儿,绝对不会再叶林的身上发生。 叶林将自己所有的技巧,毫无保留的全部交给了那群废物。可不管他们人数再多,也不会是叶林的对手。 人与人之间,是有天赋的差距的。 有些人穷其一生,不管再如何努力,都无法达到人家的小拇指。 这是残忍的现实,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卓岚连回头看一眼都懒得去看,有什么好看的?他看到的,无非是自己最精锐的部下,在一瞬间,被自己曾经最信任的大总管给杀了。 这种画面,还是不看为妙。 看了,只会让他痛恨自己的手下,为何没有一个像叶林这般优秀的人才。同时,嫉妒叶家,为何总是有这么多忠心耿耿又天赋异禀的人才。 耳朵,不受控制的上下微动。 虽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卓岚知道,他那十几个人,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不得不说,叶林活儿干的很干脆利落,也很漂亮。 如果不是那十几个人,哦,不,是十几具尸体倒在地上的声音,卓岚都不会感受到,就在他身后不足五米远的地方,有十几个人的性命,已经被烨林所收割。 而这时候,卓岚的耳边,又传来了权子墨那轻佻下贱的声音。 “喂喂喂——儿子,爸爸给你的时间到了。你要怎么选择?快点给爸爸一个回复呀!爸爸胯下的巨兽早已**难——操,白子爵,你再给老子踹一脚试试?” “在孩子面前,你都说了什么下流话?踹你都算轻的了,你回头看看老爷子。” “呃……”权老爷瞬间气势全无,“老爷子,失误,失误,刚才绝对是失误。嘿嘿嘿……别抢我的话筒呀!我还要跟我儿子卓岚说说话儿,聊聊父子情呢!”?毫不意外的,又是那滋滋滋的电流声,之后,是白子爵的声音传来—— “卓岚,十分钟期限已到。给我一个答复。” 将那黑色的小玩意儿从西服胸口的口袋里摸出来,卓岚声音里含着笑,“白家爵爷,哪怕是叶震裘亲自披帅挂阵,可你们想要冲破我的人,却也要花点时间才行呢。”?“这么说,你是拒绝投降了?”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投降? 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投降! “好的,我明白了。” 根本不等白子爵切断信号,卓岚便已经懒洋洋的轻松捏碎了那个黑色的通讯器。 而这时,卓岚也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那里—— 只有一个房间——他用来关押叶承欢的房间。 卓岚笑了笑,既然叶林出了问题,那么被他抓来的‘叶承欢’一定也有问题咯?他到是很好奇,叶林将谁‘抓’来给了他。 这个人,他真的很好奇呐……! 真希望是个人物,别让他太失望了才好。 左手,一直藏在袖子里,捏着那金色的手术刀从未离开。卓岚的右手,缓缓的搭上了门把手。 呼吸,不受控制的沉重了起来。 卓岚眯着眼睛,握着门把手,却迟迟没有推门而入。 “既已站在门外,为何不进来?” 门里,却传来了那优雅无双的声音,沾染着淡淡的笑意,他说:“卓先生,我等你很久了。” 叶承枢!! !!** ... 第9988章 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卓岚的呼吸,瞬间紊乱! 他再也,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与平静了。 哪怕是知道了自己最信任的叶林,从一开始就是叶南川的手下。哪怕是知道了权子墨跟叶震裘已经带人将他团团围住,卓岚都不曾有过任何的慌乱。 可现在,卓岚,慌了。 房间里的人是谁,他设想了一千万种! 可唯独,没有叶承枢。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是怎么活过来的? 又是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身边十几米的地方,静静地等候他的自投罗网? 不! 卓岚狠狠的咬牙,是不是自投罗网,现在也还难说! 纵然叶震裘就在这宅子之外,可这宅子里,却也还是他的地盘。 他的地盘,便是他说了算! 叶承枢出现在这里,就是孤身一人闯入了他的领域! 是死是活,却也还是他说了算! 因为叶承枢的‘复活’而表现出的慌乱,也仅仅只是有那么几十秒罢了。 再抬起头,卓岚的双眸已经恢复了清亮与锋利。 他轻轻的转动门把手,推门而入。 而叶承枢,早已等候他多时。 他一如既往的优雅无双,带着那胸有成竹的倨傲,眼神里,满是居高临下的姿态。即使,叶承枢此刻正面色苍白,十分虚弱的坐在那宽大的沙发里,可他身上倨傲、自信、优雅,一丝一毫都没有减少。 很早之前卓岚就知道,不管身处何种境地,哪怕是恶劣,叶承枢身上的优雅与骄傲,都不会减少一分一毫。 若是没有了骄傲与优雅,叶承枢也就不是叶承枢了。 “抱歉,这里毕竟是个牢笼,我没有能招待卓先生坐下的地方。” 叶承枢虚弱又慵懒的坐在沙发当中。 卓岚的鼻翼动了动,这房间里那淡淡的却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一直萦绕在他鼻尖儿之下。当即,卓岚便笑了,“叶特助,受伤了?早说啊,我让人给你看看。” 叶承枢也笑,笑的比卓岚更疏离更冷漠,他一点都不介意的将自己的膝盖上的毛毯掀开,又撩开了自己的衬衣,坦然的将自己的伤口给卓岚看。 “卓长官看到了吧?这点小伤,不打紧。” 卓岚眼神猛地一闪。 小伤? 要不是叶承枢福大命大,不知道怎么从那场泥石流里活了下来,身边有人一直照顾有加,这点‘小伤’早就要了他的命! 难怪叶承枢的脸色会如此苍白,看上去也那么的虚弱。 原来,他是真的差那么一点点,就死了! “死里逃生。”卓岚问道,“我能用这个词儿形容你么?” 叶承枢掀唇一笑,懒洋洋的反问:“为什么不能?” 他本来,也就是命悬一线,九死一生。 卓岚说的一点都没错儿。 “能说说看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叶承枢却扫了一眼窗外,笑眯眯的道:“时间不多,这件事儿,还是回头有时间再跟卓长官慢慢说吧。现在,我们谈点正事儿,可好?” 他问的客客气气,带一字一句,却都是高高在上的命令式语气。 卓岚脸庞上一片凉薄,什么表情也没有,他微微低头冷笑两声,“正事儿?现在,什么才叫正事儿?” “很多。比如,你卓长官是否能够活着离开江南省。再比如,我会用什么法子杀了你。这些,不都是正事儿?” 卓岚的脸庞上,依旧是面无表情,他反问:“叶特助,是你没有搞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吧?” 叶承枢优雅的颔首,“我很清楚。” “那么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在我的领域。不是我的生死,由你说了算。而是你的生死,由我说了算!” “唉……”轻轻的叹了口气,叶承枢无奈的摇摇头,“卓长官,为何不回头看看?” “不用看。”卓岚冷笑,“我虽然年长你几岁,但我耳朵还算好用。门外发生了什么,我一清二楚。” “那么,我也就不多说了。”叶承枢笑的很温和,“我知道,这栋宅子里,上上下下全部都是你卓长官的精英。” “我对我的下属,十分有信心。” “这一点啊,我们彼此彼此。我也同样有自信,不需要多,我只需要有叶林一个人。”说着,叶承枢伸出一根手指,“只要叶林一人,我在这栋宅子里,便出入自由。卓长官有再多的人,也是形同虚设。这一点,我可否跟卓长官达成共识?” “当然。叶林在我身边待了整整十四年,他有多大的能耐,我可能比叶特助你更清楚。”卓岚赞同的点点头,“只要有叶林一个人,这宅子,你的确可以出入自由。但是,叶特助,你不是一向都料事如神吗?把什么都能考虑的面面俱到。为何这一次,你忽略了一点呢?” 叶承枢摸了摸鼻尖儿,哦了一声,问道:“卓长官,是说我忽略了你吗?”?“当然。”卓岚藏在袖子里的左手缓缓的身处,那一把薄如蝉翼的金色手术刀,甚至还不如他巴掌大,“这宅子里的所有人,都不是叶林的对手。我敢保证,我那些号称精英中的精英,在叶林手底下坚持不过十分钟。可是,叶承枢,你忘记了,我也是在刀尖儿上闯过来的人。” “是,是是。”叶承枢连连点头,“你卓长官身手极好。但没人见识过你的身手。”?“叶林能杀了我所有的下属,他却碰不到我一根头发。” “可是,卓长官,你为何也忽略了一个人呢?”叶承枢说着,笑眯眯的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儿,“既然你如此有自信叶林都碰不到一根头发丝儿,那么,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卓岚眼神猛地一闪,“你?”?“就是我。”叶承枢客客气气的道,“怎么,卓长官觉得我不配当你对手?”?“恰恰相反!叶承枢,我只承认你是我的对手。” 死敌! 也可以说是,天敌! 只要有叶承枢在一天,他就一天心难安! “你的身手有多好,我很清楚。可就像你知道我的身手极好,却从没见识过一样。我也不曾见识过你的身手。究竟鹿死谁手,不试一试,没人知道答案。” “那么,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原点。”?叶承枢笑了,“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喊打喊杀的了。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你跟我之间,除非死上一个人,不然这恩怨,不会结束。” 无解的题!必须得死一个才有解! 叶承枢连连摇头,“我以为,我亲自来找卓长官,我们有机会谈出一个可能的。” “是么?”卓岚冷笑,“叶承枢,我很了解。你会给我一条活路吗?” “不能。”叶承枢说的诚恳,“留着你,无异于是放虎归山。我不能冒险。你,必须死在江南省。” “那我可能会留你一命吗?”?“怕是也不能。我若活着,你心难安。”?“既然如此,我想我们之间,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就这么认输,你甘心?”叶承枢盯着卓岚,狭长又上挑的丹凤眼,凌厉又洞察世事。 卓岚有一种被叶承枢彻底给看穿的感觉,这让他十分的不舒服。 他说:“我没有认输,我也绝不会认输。我只是,不想成为你的阶下囚罢了。” “原本……”叶承枢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是可以留你一命的。”?“这算是对我的同情?算了,我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卓岚将那把金色的手术刀捏在指尖,左腿轻轻的后退,让他得以随时爆发前进,“你留我一条命,那样的活着,令我生不如死。” “看来卓长官已经完全明白了,那我不再多言。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么,乖乖认输,将你所有的势力悉数交出来,我留你一命。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从今往后,你卓长官就不用如此辛苦,可以好好的安度晚年。要么——”?“我选择第二个。”卓岚道:“不用再说了。想要对你弯腰,叶承枢,你想都不要想。我宁愿一死,也绝不做你的阶下囚!” 说的可真好听呐! 让他安度晚年? 怎么个安度法儿? 在叶承枢的控制之下,度过他的后半生吗? 他的后半生,永远都活在叶承枢统治之下。看着叶承枢的脸色,听着叶承枢的命令。稍有不顺从,叶承枢手中的刀随时会落在他的脖子上? 这样的生活,他还不如死了。 对叶承枢卑躬屈膝? 想都不要想! 他宁愿,一死! 更何况—— 他也不一定就会输! 有一点,他必须得承认。一个叶林,再加上一个叶承枢。这宅子里所有的人,都不会他们的对手。卓岚没有自信可以击败叶林跟叶承枢两个人。但他有自信,以他的身手,他至少可以活着走出这栋宅子。 活着! 只要他还活着,他总有可以卷土重来,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考虑到叶承枢此刻身受重伤,叶林又要一个人对付着宅子里将近一百个人。 一个伤员,一个精疲力竭的人。 对付这两个人,卓岚自信,他至少可以逃掉! 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慢慢规划也不迟。 京城的那老头子,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绝对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性。五个人里边,有一个人死在了叶家的手上。卓岚坚信,只要他还活着,京城的老头子就绝对会找他。扶持他东山再起! 利用他,继续对付叶家。 想要对叶家复仇的心,京城的四个老头子更甚于他! 卓岚现在要做的只有一点—— 活着! 活着离开这栋宅子! 只要他能活着逃出江南省,什么权利势力,京城的老头子都会给他准备妥当。 虽然难免会被京城的老头子们给利用,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们的敌人,都是叶家。 就算被利用,卓岚也心甘情愿。只要能让他,再一次毁了叶家!哪怕给京城的老头子们当一条狗,他也在所不惜! 他拥有一切的可能性,但这唯一的前提便是—— 他得活着离开这栋宅子,离开江南省!** ... 第98章 尘埃落定 一个聪明人,对于局势的分析,永远是那么的清晰又清楚。|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 这最后的放手一搏,卓岚的决定做的太草率了吗? 不。 他是经过最慎重的考虑,才做出放手一搏这个选择的。 当卓岚看到叶承枢出现在他面前的一瞬间,他心里其实已经明白,这场棋局的胜负,已分。 他输。 叶承枢,赢。 不管他还有多少的底牌,还有如何周密的计划,只要叶承枢没有死,只要叶承枢回来了,卓岚就知道,他已经无路可走。 他也不需要再去考虑的更多,只要他看到叶承枢出现,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无力回天。 卓岚更加不需要多此一举的去问叶承枢,他就已经完全明白一切。 叶承枢会给他什么结局。而这结局背后又得有什么代价,这些,卓岚都明白,一清二楚。 要么,放弃一切,在叶承枢的手底下苟且的过完这一生。 要么,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现在卓岚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 拼命的活下去! 逃回京城,接受老头子们的庇佑。 只有这样,他才能捡回一条命,然后,卷土重来。或将叶家彻底毁了,大仇得报。或再一次败在叶承枢的手下,接受死神的召唤。 出自之外,卓岚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而他是否能够活着逃离江南省,逃回京城,就看这一仗了! 其实,卓岚是感谢叶承枢的。 至少,叶承枢给了他殊死一搏的机会。 他会任何抉择,叶承枢很清楚。叶承枢知道,他不会允许自己苟且的活在别人的控制之下。叶承枢本可以直接命令叶林杀了他。 以他对叶林的信任,叶林有太多可以偷袭,将他一刀毙命的机会了。 只要他一死,叶承枢照样可以吞并掉他所有的势力。这对叶承枢来说,无非就是麻烦了一点,却一点都不苦难。 但叶承枢没有这么做。 叶承枢给了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让他可以跟他正面的交手。 叶承枢这么做,也是让他自己有了一个本可以避免的危险。 原本,叶承枢可以舒服又安全的待在叶家大宅里,动动嘴皮子,就能让叶林收割掉他的人头。但叶承枢却选择了跟他正面交手。 对叶承枢来说,他也承担了不小的危险。 毕竟,他的身手极好,这一点叶承枢是很清楚的。 卓岚想,他真的应该感谢一下叶承枢才行。 不是每一个人,面对敌人,都能有这样的大气与尊重。 让自己承担了危险,给对手一个体面与尊严。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的。 叶承枢…… 到底是叶承枢。 他身上的这一份大气磅礴,卓岚自认是比不上他的。 今天这样的情况,如果换做是他,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对叶林下达击杀的命令。他才不会为了给对手一份尊重,就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当身体狠狠的摔在地板上的时候,卓岚脑袋里只有最后一个念头—— 或许,这是他对自己不信任的表现吧? 正是因为对自己十分的自信,叶承枢才会给他的对手,一个最后的选择机会。而不是,直接命令叶林收割掉对手的人头。 若是对自己有足够的信任,他便能做出与叶承枢一样的决定。可他没有这份自信,所以,他才跟叶承枢的选择不同。 终究,他还是输给了叶承枢,败在了叶承枢的手里。 终究,他还是比不上叶承枢。 卓岚的眼皮,缓缓的闭上。 他想,他的一生,不亏,真不亏。 能跟叶承枢较量一次,且被他视为对手。他这一生,值了。 至少,他是输给了叶承枢,是死在了叶承枢的手上。 要有这一点,他死也能瞑目了。 眼角,有一滴血泪落下。 卓岚,永远的闭上了他的眼睛。 ‘咯吱——’一声。 那扇房门被缓缓的合起。 所有的纷争,也都被关了起来。 尘埃落定。 胜负已分。 “小心——!” 叶林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叶承枢。 “多谢。” 叶承枢狠狠闭了闭眼睛,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力气。便不再客气,将自己所有的重量都交给了叶林。 他是伤痕累累,连站都站不稳,叶林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都是浑身的鲜血。伤痕,都是极细,却极深的。 叶林咬了咬牙,将叶承枢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扶着他,两个人脚步一深一浅,踉踉跄跄,慢慢吞吞的向外走去。 “你啊……”叶林微微侧头,看着身边的男人,“这又是何苦呢?” 将一切都交给他,他坐镇安全的后方,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非要让自己承担这样的危险! 回想起那最后一秒,叶林到现在,心尖儿都不受控制的在颤抖,颤抖! 如果不是卓岚早已力竭,出手的最后一击,偏了那么半寸;如果不是他,用自己的手掌挡住了卓岚的手术刀,卸去了卓岚那一击的八成力道;如果不是叶承枢,以极限的速度向下倒去—— 现在死在那房间里的人,就会多一个人! 现在那房间里的尸体,就会是两具! 叶承枢垂着眼皮,虚弱的扯了扯嘴角,“若不是我亲手杀了他,我不放心……” 烨林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他跟在卓岚身边整整十四年,卓岚有什么手段,有多大能耐,他一清二楚! 如果叶承枢将击杀卓岚的任务交给他,卓岚很有可能逃跑掉! 为什么? 很简单。 只有看到了叶承枢,才能从心理上击溃卓岚。 否则,就算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卓岚照样能柳暗花明! 从真正意义上,卓岚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叶林清楚的知道,为了应对今天这样的情况,卓岚做出了至少二十种方案。他给留了足够的退路。 说实话,哪怕是出其不意的偷袭,叶林也没有杀了卓岚的把握。 他也不曾见到过卓岚的身手,他无法保证。 且从刚才的事实来看,如果叶承枢让他去偷袭卓岚,他绝对会失败! 卓岚,虽然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却也无法迅速的解决掉卓岚。刚才如果不是他与叶承枢合作,卓岚绝对会逃掉! 他们,也是合两人之力,才很困难的杀了卓岚。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 叶林不禁苦笑连连,恐怕,卓岚此刻已经逃掉。 放虎归山了。 “可是,你也太荒唐了!”叶林年长叶承枢几岁,在他心里,叶南川是他的父亲,叶承枢便是他的弟弟,“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状态?你就敢做这样的决定!要是你刚才死在了里边,我怎么向叶先生交代?!” 天知道当他看到叶承枢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是一种什么心情! 叶林敢保证,当时看到叶承枢的时候,他的心情一定比卓岚更心神俱焚,更崩溃! 他接受到了叶南川的指令,知道终于到了要启用他这可棋子的时候。同时,他也接受到了这十四年来,叶南川的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命令—— 抓住叶承欢,将她交给卓岚。 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对于boss的命令,得无条件服从。哪怕,你不明白这命令是为什么,也得无条件服从。 叶林不知道为何叶南川要下令,让他把叶承欢交给卓岚。但既然叶南川这么说了,他就得这么做。 按照卓岚给他的地址,他顺利的找到了那个出租房。可是,出租房里的人,不是叶承欢!而是—— 本应该死了的叶承枢!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想在那个虚弱到靠输血的人肚子上捅上几刀! 可叶承枢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竟然说—— “没事儿,受了点伤,不打紧。” 还不打紧? 他都已经要靠输血才能站起来了! 就这种状态,他竟然还要深入虎穴,到卓岚的手底下?! 如果不是因为叶承枢是他恩人的儿子,叶林一定先宰了他。免得让他死在卓岚的手上,给他的恩人丢脸! 在看到叶承枢的一瞬间,叶林就已经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 可这背后的风险,实在是太打了! 叶林可以去死,但他不能让他恩人的儿子,遭遇这样的危险。 期初,叶林是拒绝执行这个任务的。 但叶承枢态度十分的强硬。 叶林知道,就算他不配合叶承枢,叶承枢也会有其他的办法。与其让他用其他的办法,叶林想,还不如让叶承枢在他的保护之下行动。至少这样的话,在危险的时候他还能用自己的命去保护叶承枢。 于是,叶林听从了叶承枢的命令,将他带到了卓岚的那栋宅子。 一切,一切都按照叶承枢所说的那样。 卓岚根本没有去检查他带回来的人,是否是叶承欢。便直接下令,让他将‘叶承欢’关在了房间。或许,这样是卓岚失败的一个原因。 但卓岚失败的最大原因,说到底,还是叶承枢魔高一丈。 叶承枢特意为卓岚设下的这个局,卓岚到底还是么有看破。 卓岚早就已经觉察到了异样,但自信过度的自大,让卓岚忽略了这种异样。如果卓岚没有那么的自大,他不会输得这么惨。 而叶承枢,正是一早就知道了卓岚过分自信的自大,才利用了他这个弱点,从而釜底抽薪,击溃了卓岚。 一想到这里,叶林还是恨得牙根痒痒,“你要是真死了,我拿命都没办法跟叶先生道歉!” “这……咳……这,这不是还有……有……你……么……” 叶承枢一开口,那猩红的鲜血便从他的口中向外溢。 “行了,你别说话了。再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权……” “权子墨就在外边。”叶林点点头,“你不用开口,我明白的。你只有看到了权子墨,才肯放心的昏倒,是吧?” 叶承枢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更没有力气点头。他只是眨了眨眼睛,承认了叶林的话。 无奈又妥协的叹了口气,叶林扶着他,一瘸一拐的在尸体中穿梭,摇摇头,“真不知道,你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一种关系……” 叶承枢闭着眼睛,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嘴角,语气沾笑——?“要死不活的关系吧……” “喂!”叶林一看到他闭上了眼睛,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叶承枢!喂喂!叶承枢!你可不能——” 可不能死啊!** ... 第990章 嘿嘿 “死……咳咳咳……死,不……死不了……” 叶承枢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了眼睛,可那双上挑的优雅的丹凤眼,这时候却没有了以往的光彩。 他还有放不下的人,他舍不得死。 就算到了轮回的地狱,他也会挣扎着回来。 这里,还有他爱的,爱他的人。 他,才舍不得死。 叶林狠狠的松了口气,知道叶承枢现在不死,却也离死不远了! 他不免加快了脚步,恶狠狠的道:“坚持住!” 可叶承枢,已经无法给他任何的回应了。 …… 当权子墨看到叶承枢的时候,他是被叶林从那宅子里抱出来的。 被叶林抱在怀里的叶承枢,也已经是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 一群人里,权子墨速度是最快的,快的,连叶林都没有看清楚,他怀里的叶承枢,便已经被权子墨接了过去。 “傻.逼!” 冷冷的盯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权子墨面无表情的骂,“全天下,再找不出比你更傻.逼的人了!” 闻言,叶承枢将那丹凤眼眯成一条缝,看着权子墨,浅浅的笑了,“好久不见。” “呸!”权子墨狠狠的啐了一声,“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衰脸了!看见你这脸老子就觉得晦气!” 虚弱的靠在权子墨的肩膀上,叶承枢竟是连说一个字的力气也没有了。 “行了。”白子爵走上前,“你要是想揍他一顿,也得等他伤势痊愈再说。” 更何况,想揍叶承枢一顿的人,也不止只有权子墨一个。说到想给叶承枢脸上来上一拳的人,他白子爵也算一个! 先是对所有人都隐瞒了他活着的消息,之后,又不顾所有人的劝阻,一意孤行的要亲自跟卓岚做个了断! 简直、简直拿自个儿的小命当儿戏! 想要在叶承枢这脸上挥个几拳的人,队都排的老长了。 拍了拍权子墨的后背,白子爵勾勾手指,便有早已等待多时的医疗兵走上来,从权子墨的手里扶过叶承枢,将他放在了担架上。 当那担架与叶震裘擦肩而过的时候,叶震裘连叶承枢看也没看一眼。只是平静的吩咐道,“接下来的收尾工作,交给你们了。若是连这点子事儿都办不好,你们也趁早死了拉倒!” 说完,叶震裘伸出手,黑管家立刻扶住他,两个人上了军用越野车,迅速的离开。 权子墨看了看老爷子离开的方向,苦笑连连,“看来是轮不到我去揍那傻.逼玩意儿了。” “等叶承枢伤势痊愈了,记得通知我。”白子爵冷冷的道:“不管多远,我都一定回来揍他。” “用你说?”权子墨眉头一挑,“先让老爷子撒气,然后是我叶叔。等他们俩气消了,老子绝对把那傻.逼玩意儿揍的只剩一口气。这一口气儿给你留着,绝对让你狠狠揍他几拳。” 白子爵嗯了一声,道:“干活了。” 一左一右,被两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给扶着,叶林有气无力的道:“卓易。” “对!”权子墨猛地一拍脑门儿,“操——老子怎么把他给忘了?他人呢?” 一个人,面对卓岚手下将近一百个精英,之后,又跟叶承枢一起杀了卓岚,叶林也早就是精疲力尽了。刚才要不是身边还有个比他更半死不活的叶承枢,恐怕叶林早就倒下了。 他没力气说多余的话,只是伸了伸手指,简单粗暴的道:“自己找。” “妈的——”权子墨骂了一句,把腿便向烨林手指的方向跑去,“那鳖孙的计划是什么,老子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找见了卓易,老子非的问出点东西不可!” “叶承枢的计划,卓易又怎么可能知道?”嘴上这么说着,但白子爵也跟在权子墨的身后。 显然,他们都想要从卓易的口中问出点东西来。 卓岚已死。 他带来江南省的武装人员,也悉数被叶林铲除干净。 说是收尾工作,其实有什么好收尾的? 不过就是做些清洁工的工作罢了。 这些事情,自然有人交代下去,权子墨跟白子爵则按照叶林手指的方向,来到了这宅子背后的树林当中。顺着血腥味,他们很快便找到了藏在花丛中的卓易。 “这孙子,睡的倒是舒服哦!”权子墨没好气的撇嘴,“老子吃苦的时候,他竟然在花丛里睡大觉?!” 转过头,权子墨委屈的看着白子爵,撒娇,“他是白雪公主么他?” 白子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少废话!把人叫醒!我有事儿问他。” 卓易是怎么活下来的,叶承枢又是怎么进入这宅子里的,有太多的问题,他需要搞清楚了。 “嘿,醒醒,醒醒了。还睡呢?太阳都晒屁股了!” 权子墨懒洋洋的坐在草丛上,下手一点都不留情,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卓易的脸庞上。 卓易,是给权子墨活活打醒的。 他眯了眯眼睛,看着权子墨,又看了看白子爵,似乎不相信自己还活着。 “我……?” “没错儿,你小子福大命大还活着。” “我死了?” “操——”权老爷根本不顾卓易满脑子都是干涸的血迹,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你丫是不是傻?老子说话你没听见?你还活着!”?卓易却狠狠眨眼,“权子墨?白子爵?你们也死了?我竟然在黄泉路上也能遇到你们。”?“操——”权老爷没脾气了,手一摊,道:“我拿这傻.逼是没办法了。交给你。” 白子爵阴险的将唇角拉开,“我来。” 三分钟后…… 鼻青脸红,随时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过去的卓易,规规矩矩的跪在草丛上。 “别逼我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怎么‘死的’,你自己都不知道?”权子墨说着,又扬了扬拳头,“小心老子打死你!” 卓易害怕的连忙缩脖子,“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就知道,我被烨林,哦,他是卓岚身边——” “少废话。老子知道叶林是谁。他是我叶叔的义子。” “什么!?”这次轮到卓易傻眼了,“烨林……?是叶先生的……义子?” “这说来就话长了。以后有机会慢慢跟你——嘿!不对啊,是老子在问你,怎么成你问老子了?”权老爷一个心气不顺,抬腿就是一脚。但他还算有分寸,不然以卓易现在的状态,非得被他一脚给踹死不可。 毕竟,白家爵爷的手段,也是摆在那儿的。 可怜巴巴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卓易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坦白。 然后,他摊摊手道,“之后烨林把我带到了这里,我以为我死期已到。就没做反抗。然后我什么感觉也没有,醒过来,就看到你们两个人了。” 白子爵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个解释很不满意。 一看他的表情,卓易连忙缩脖子摆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你们别打我了!” “……”权子墨一脚飞了过去,“哪个要打你了?” “你现在不就打我了?!”?“那是你讨打!”权子墨扬了扬拳头,却没有打下去,而是道:“算了吧,再问他也得不到什么消息。还是等叶承枢那孙子醒过来了,咱们问他吧!”?“不等了。”白子爵转身要走,“我出来也好些天了。” 权子墨跟在他身后,点点头,“嗯,嫂子也该担心你了。现在就走么?” “现在就走。”白子爵动了动嘴角。 一切也尘埃落定。他留下,也没什么作用。不走,还留着干什么? 等着被老师跟老爷子训斥吗? 他们这些人,竟然被一个卓岚弄的如此狼狈。 真是丢脸。 这次不受惩罚,显然是不可能了。 当然,权老爷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脸色一白,“喂,你得带我一起走啊!” 真落到叶叔的手里边,他还有命活? 白子爵勾勾手指,“要走就趁早。” “走!现在就走!马不停蹄的走!” 话不多话,两个人找了个眼熟的,叶震裘身边的人,吩咐交代了几句,便跳上了越野车,打算开溜。 卓易一瘸一拐的追了上来,扑在车窗上,“你们走了,我上哪儿去?我怎么办?还有,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卓岚呢?” “死了!”权子墨不耐烦的回答。 “死了?!”卓易喉咙一干,“死了?他怎么就……就……死了?” 白子爵不耐烦的按了按喇叭,“滚。” 还是权老爷比较善良,要下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具体的事儿,你去叶家问叶承枢。对了,顺便帮我跟叶叔老爷子他们捎句话。就说我放心不下唐麟,跟白子爵回丰海省了。过几天,我再回来啊!”?卓易彻底懵逼了,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叶承枢……”他艰难的吐出这个名字,“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怎么可能?! 叶承枢没有死? 卓岚却死了? 还有,现在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卓岚的大本营,变成了…… 人间地狱? 抬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不,严格来说,应该是—— 抬着尸体的人。 在他被打昏的期间,这栋宅子都发生了什么? 还有还有,他为什么没有死? 他明明感觉到了,烨林,哦不,是叶林,他的匕首已经划开了他的皮肤啊!为什么,他没有死? “行了,你去叶家大宅,自然会有人跟你解释一切。别挡道儿,闪边儿点!” 赶着逃命的人,哪儿有时间跟卓易瞎废话? 一脚油门踩到底,权子墨跟白子爵,平安的逃过了一劫。 可,剩下没逃利索的人,日子就……很可怜了! 在回丰海省的路上,权老爷大发善心的替其他几个可怜虫祈祷—— 希望有生之年,他还能看到活着的唐棣、诸游,以及姓叶的孙子吧! 反正,爸爸他是跑掉了。 嘿嘿!** ... 第991章 我认了出你的身份 这一切,结束的有点快。 有种……嗯,正攒了全力,堵上了一切,做好了觉悟,准备打一场你死我活的硬仗的时候,‘咔——’的一下,战争就结束了。自个儿,莫名其妙的就赢了。 你把武器在手里捏了半天,手心都出汗了,刚准备出击,嘿,赢了! 一头雾水! 绝对是一头雾水! 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赢了当然很好。而且人员伤亡也减少到了最低。结果这么好,但白晶晶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那种憋屈的,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一样的感觉,只有她一个人。 也就是说,那群男人,把她欺瞒的好惨! 而有这种感觉的人,除了白晶晶,还有一个。 叶承欢。 “要不是你哥还躺在iu病房里没有醒过来,我一定打他。” “晶晶姐,要不是我哥还躺在iu的病房里,都轮不到你去打,我已经把他打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承欢,你不是给卓岚抓走了么?怎么会……??” “我哪里知道!”叶承欢比白晶晶更暴躁,“我刚准备跟柚子出发去省里,找权子墨的人,让他们带我回来。结果,柚子出门去洗脸给人抓住了。我紧跟其后也给人打昏了。我也以为抓住我的人是卓岚,可我一醒来,就在叶家大宅了!对了晶晶姐,你怎么也来叶家大宅了?你不是应该在黎兆予的别墅盯着么?” 白晶晶磨了磨后槽牙,“我本来的确在黎先生的别墅跟唐棣一起盯着,可我接到了你母亲的电话。”?“我妈?”叶承欢又懵逼,“她找你?有什么事儿?”?“老爷子不见了,黑管家也不见了。你母亲担心老爷子带着黑管家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就联系到了我。” “找你?”叶承欢连忙补充,“晶晶姐,我不是怀疑你啊。只是……老爷子带着黑叔不见了,我妈也不应该找你呀!” 权子墨、黎兆予、白子爵、唐棣,那么多男人在,老妈不去找他们,跑去找晶晶姐一个女人?晶晶姐也不能出去把老爷子找回来不是? 白晶晶撇嘴,“哦,你不知道。老爷子跟黑管家从叶家大宅离开这事儿,我们都是知道的。只有你母亲不知道。应该是老爷子害怕她担心,所以没告诉她,偷偷离开的吧。” “??”叶承欢彻底蒙了,“晶晶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的跟叶承欢解释了一遍,老爷子亲自披帅挂阵的事情,白晶晶这才摊了摊手,道:“就是这样了。我已经察觉到了,从半路起,指挥一切的人就已经不是权子墨,而是叶家大宅了。叶家大宅那边传来了消息,需要我们集结全部的力量,同时在很多地方发起攻击。而老爷子带着权子墨跟白子爵,目标就是卓岚。现在想想看,那个在叶家的神秘人,应该就是特助没错了。我也是一直给他们瞒的很惨。” “原来是这样!”叶承欢点点头,明白了。 老爷子肯定是害怕老妈担心他,更害怕老妈阻止他。所以才带着黑叔偷偷摸摸的从叶家大宅离开。而老爷子不见了,老妈肯定担心死了。那时候,老妈又联系不到权子墨他们,没办法,就只能去联系了晶晶姐。 而晶晶姐在电话里一句两句也跟老妈解释不清楚,想想看,还是直接去叶家大宅找老妈,这样解释比较快一点。反正那边有唐棣盯着,问题也不大。 按照她哥的计划,只要三十七处地点同时发起攻击,一定会让卓岚手忙脚乱。而她家老爷子都亲自出马了,拿下卓岚身处的那栋宅子,自然是十拿九稳。 京城的老头子那边,有凌司令跟高政委还有诸游,也是很稳妥的。 而她哥,则早早就埋伏在了卓岚的身边。只等权子墨他们将卓岚团团包围,她哥就会出现,杀了卓岚。 擒贼先擒王。 卓岚一死,局势瞬间变会逆转,胜负也已定。 剩下的人,就是一盘散沙。根本用不着她哥出面,她都能把那些虾兵蟹将给解决了。 “可是——”叶承欢也说不出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觉,她狠狠的挠了挠头皮,“我还是觉得太……” “恍如隔世。”白晶晶幽幽的补充,“好像一转眼,什么都变了。” “是啊!” 叶承欢才是最郁闷的那一个,“我就睡了一觉,醒来就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我比你好到哪里去了吗?”白晶晶眼神更幽怨了,“至少你是睡了一觉。而我,一直清醒着,就在那些男人的身边。可我的待遇跟你是一样的。” 说起来,能不让白晶晶感觉生气跟郁闷么? 她就站在他们的身边,一直与他们并肩作战,可他们,却还是瞒着她,而且将她瞒的那么惨! 这口恶气,如果不出,她誓不为人! “承欢,等特助醒来,你一定得拦着我。否则,我怕我打死特助。” “晶晶姐,那时候我肯定顾不上瞒着你。我现在就想打死我哥!”?“你在这儿等消息。特助一醒来,你就联系我。” “嘿,晶晶姐,你上哪儿去?” 白晶晶阴险的勾起唇线—— “特助还在昏迷,我心里憋着的恶气,总得先找个沙包发泄一下吧?” 叶承欢不经打了个冷战,“诸游……嗯……晶晶姐,留他一口气儿吧!”?“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白晶晶笑的很灿烂,却很渗人,“你也给黎先生留口气儿。” 闻言,叶承欢立刻回头,便看到了畏畏缩缩在墙壁后探出半个脑袋的黎兆予。 心里的火儿,顿时就能燎了整栋别墅! “黎兆予!” 叶承欢尖叫一声,抬腿就扑了过去。 “你丫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 “不不不,老婆,你听我解释——” “老婆——!我可以解释的啊——” …… 时间,稍微向前调那么一点点。 调整到,让白晶晶感觉一头雾水的时候。 …… “丫头,你不害怕?别告诉我,你爹是叶承枢,所以你觉得老子不敢碰你。” 扭了扭小屁股,叶柚子不舒服的道:“我已经七岁了,不再需要儿童座椅了。” “安静坐着!” 叶柚子的脑门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她委屈的捂着脑门,“你又打我?” “怎么,打你还要看黄历啊?” 委屈,委屈极了。 叶柚子撅着小嘴儿,狠狠的威胁:“你就不怕我真的跟我爹地告状?” “嘿,你这丫头是不是傻?老子——” “我知道你是谁。”叶柚子的声音一下子平静了,她淡淡的道:“舒昊天。舒叔叔,我爹地给我看过你的照片。虽然你蒙着脸,但我认出你了。” 舒昊天一下就炸了。 他一把将自己脸上的面罩给摘了下来,“你这丫头,怎么认出来的?” 真是的,认出来就早点说么。害他给这破面罩憋了这么老半天,没死在敌人手里,他差点死在这破面罩手里边。 叶柚子狡黠的笑了笑,跟她母亲如出一辙的大眼睛闪了又闪,“你猜?” 那狡猾娇憨的模样,可爱极了。 “不猜。”没吓到这丫头,舒昊天觉得没劲儿极了,他有气无力的靠在车椅背上,“反正你跟你爹一样,狡猾无比。我才懒得猜!” “舒叔叔,给你个建议。下次你再干什么的时候,不仅要带面罩,还要把你的眼睛遮住。” “为什么?” 叶柚子跟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她探了探身子,从儿童座椅爬出来,爬到了舒昊天的胸口,小肉手狠狠的戳了戳他的左眼角—— “红色的泪痣,舒叔叔,不要太明显好不好!” 舒昊天一愣,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尴尬的。 “舒叔叔,别难过嘛!”叶柚子还贴心的安慰舒昊天,“我也是在你打昏我小姑姑之后,才认出来你身份的。其实,你伪装的还不错呢。” “……别安慰我了。你这样,我心里更难过。” “舒叔叔,你是来接我跟小姑姑回去找干爹的吗?” 舒昊天皱眉,“权子墨?” “对呀!”叶柚子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如果你不是接到我干爹的命令来找我,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在哪里?” 犹豫了一下,舒昊天敷衍的回答了一句,“不是权子墨。是其他人让我来接你的。” “哦!”毕竟是个孩子,叶柚子也没想到那么多,只以为让舒昊天来接她的,不是她干爹,就是她小姑夫或者其他的叔叔了。 她轻松的晃悠着两条小粗腿儿,“可是舒叔叔,你为什么要把我小姑姑打昏啊?我小姑姑可记仇了,小心她醒来之后让小姑夫揍你。” “黎兆予?”一想到那个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舒昊天就发自真心的笑出了声,“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舒叔叔,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 “你比我爹地年纪大,我不应该喊你叔叔,应该叫你伯伯呀!”?“个小丫头,我以为你想起来什么事儿了呢。就这个啊?嗨!你高兴就行,想怎么叫我随便。” “舒昊天。” “咋啦?” “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 “叶家大宅。” “嗯?” “我得把你跟叶承欢交给秦雯才行。这是我接到的命令。” “哦。这样啊……舒昊天,我跟小姑姑,起到作用了吗?” “不知道。我才从京城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江南省,还没喝口水,就让你——呃,嗯,就让人给派出来接你回叶家大宅了。你知道的,我都不一定知道。” “好吧!”叶柚子有些失落,“我爹地他……还没有找到吗?” 舒昊天心里一疼,望着窗外,不说话了。 叶承枢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他还活着的消息。叶承枢三令五申,尤其不能让他的宝贝闺女知道。 他必须得按照叶承枢的命令行事。 可看到这孩子的表情,他又心疼的不行。 也不知道叶承枢怎么想的,他还活着的消息,为什么要瞒着他闺女?难道,他就不怕他闺女伤心难过吗? 舒昊天从来就没猜透过叶承枢的心思。可他知道,叶承枢既然这样吩咐,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他就得这么做。 不然,他就有可能会坏了叶承枢的计划!** ... 第992章 毫无偏差 将叶柚子跟叶承欢带回叶家,亲自交给秦雯之后,舒昊天一句解释都没有,便又匆匆的离开了。 他也是很艰难的才从京城杀了出来。 一知道江南省这边出了事,京城的老头子就派人将他困了起来。 他带着自己的亲卫,发起了很多次的攻击,可无奈对方人数实在太多。而且对方又不愿意跟他正面交战,只是将他困在自己的别墅里。 纵然他舒昊天有一身的本事,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没办法,他只能一边联系外界,一边找机会。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被困在别墅里的时候,外边,却主动有人联系到了他! 而且,是包围他的人! 就是一张纸条。 那纸条上,内容很简单。 时间、地点、人数。 常年行军打仗的舒昊天,立刻就明白了。包围他的人里边,有叛徒,哦不,是有他们的卧底! 那纸条上的时间,是让他发起攻击的时间。而地点,则是他的突破口。人数,则是埋伏在那突破口的人数。 犹如神助! 身为不败战神的舒昊天,在敌我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都能百战百胜。更何况知道了敌人的军力部署呢? 连一个人都没有折,舒昊天就顺利的从被困的别墅里杀了出去。 可整个京城都被戒严了。他从别墅杀出去了不假,但他如何从京城离开,而且还要赶往江南省?这就是第二个摆在舒昊天面前的难题了。 如果是一个人行动,舒昊天谁都不怕。 他最擅长游击战,一个人,可以消无声息的解决所有人。 但是—— 但是! 舒昊天不是一个人。他一个人很容易就能赶到江南省,可他一个人,对整个局势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效果是小之又小的。 他必须得带上自己手下的兵,一起赶往江南省,这样,他才能够帮助叶承枢。 那个时候,叶承枢已死的假消息,还没有被任何人知道。 带着一支有生的军力,想要从京城离开,这根本就是一见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舒昊天打算亲自带队,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那个人,又联系到了他! 对方这次直接提出,要见舒昊天。 舒昊天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他怕什么? 如果有埋伏,他就全杀了便是。 让自己手下的兵,全部隐藏在了安全的地方。舒昊天只身一人,来到了对方指定的地点。 在那里,舒昊天遇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波吉! 权子墨的儿子。 “怎么是你?!”舒昊天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已经成长为少年的孩子。 在他记忆力,波吉还是那么一丁点儿大小,还不到他肩膀那么高的孩子。可谁成想,现在的波吉,竟然已经跟他一样高了。而且,他根本不是个孩子了,他已经成为一个与他平等的男人了! 波吉一身戎装,看起来威严极了。 他笑了笑,走了过去,笑着道:“舒叔,很多年不见了。” “行了。叙旧的话,以后再说也不迟。你怎么到这儿了?你不知道,现在这里有多危险吗?” 不管面前的少年,成长的如何巨大,但在舒昊天的心里,波吉就是波吉,是权子墨的儿子,是个孩子。他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就应该待在他们这些成年人的身后,接受来自他们的保护。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一身戎装,身处敌人的大本营! “舒叔,是我爸让我来——” “别说那么多!”舒昊天不耐烦的一摆手,他到底是一个身居高位多年的军方统帅,自由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命令道:“将京城周边的军力部署告诉我。然后,把你的兵权交出来,我带你回江南省。” “舒叔。”波吉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能离开。在这边,我还有要完成的任务。我若是离开了,京城这边就没有能配合我爸他们计划的棋子了。” “配合什么?!”舒昊天怒了,“权子墨也是疯了!竟然让个孩子上战场。他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他就不怕绝后?” 绝后? 虽然时机很不对,但波吉真的很想笑,“舒叔,这样的诅咒,有点太恶毒了吧?你放心,我早就不是个孩子了。我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就——” “废话少说!”舒昊天命令人惯了,不由分说的道:“现在,就跟我一起回江南省!” 这地方,是他一个孩子应该待的地方么? 波吉摇了摇头,后退一步,道:“舒叔。我没时间说服你,我也说服不了你。我只能告诉你,我跟你,跟我爸,跟所有的叔叔一样,我早就是这个战争中的一个兵了。我不能离开,也无法离开。” 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军方用的gps定位仪,波吉放在地面上,慢慢的向后退去。 “有了这个,舒叔你一定可以不折一兵一将的从京城离开。” “波吉!” 舒昊天想要伸手去抓,但波吉的速度比他更快。 他跳上军用越野车,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只留下了一句话—— “我不能离开的太久,否则会被人怀疑。舒叔,你快点出发,我爸他们,还在等你。” 望着那飞驰电掣的越野车,舒昊天愤恨的捏了捏拳头。?“这个权子墨!到底在想什么!” 那是他自个儿的亲儿子啊! 难道权子墨就一点都不关心他的儿子吗? 波吉!他今年还不到十八岁!权子墨却将他派到了这里! 他到底清不清楚,一旦波吉的身份被戳穿,波吉会有怎样的下场? 舒昊天捏紧了拳头,发誓等他到了江南省,他一定得揪住权子墨的衣领,问个清楚! 他一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这不是,权老爷的衣领,已经被舒昊天捏在手里了么? “一个两个!你们都是这样!不光是你,连叶承枢也是!”舒昊天真是恨不得给他们两个当爹的人的脸上一人来上一记老拳,“你让波吉卧底到京城,我都忍了。可叶承枢?他竟然也让柚子——” “冷静。”权老爷吊儿郎当的拍了拍舒昊天揪住自己衣领的手,懒洋洋的道:“你看不顺眼啊,去找叶承枢。跟我撒什么火儿?” “混账!” “好好好,我混账行了吧?”权子墨眼皮一掀,眸光凌厉,“你以为我想让波吉承受那样的危险?那兔崽子先斩后奏的跑了过去,我除了帮他掩饰身份,我还能怎么办?” 这件事,权子墨连凌伯升跟高山都没有说。 其实,是波吉自己先跑去京城的。权子墨是无奈之下,才能配合波吉的行动。 怎么说,那也是他的亲儿子,他唯一的崽子。他能看那兔崽子去送死么? 事情,那兔崽子都已经做出来了。他这个当爹的,除了配合他,帮他,也没别的办法了。 “行了,我知道你担心那兔崽子。但是放心吧,我自己的儿子,我了解。他不会出事儿的。” 瞧,若是没有波吉,他舒昊天到现在还被困在那宅子里不是吗? 波吉的厉害,舒昊天应该已经知道了。 既然如此,他就该跟他一样,去相信波吉。而不是—— 想着如何再把波吉找回来! “你是指挥过很多场战役的指挥官。舒昊天,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种时候,如果将波吉找回来,才是真的害了他!” 这个道理,舒昊天如何不明白。 他只是无法理解,这些人把孩子派去战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波吉嘛……到底是个男孩儿,这是他自个儿的选择,我这当爹的就没有拖他后腿的道理。至于柚子……”权子墨也是手痒痒的不行,“叶承枢的崽子,也是不安省的小王八蛋。” 简单的跟舒昊天讲了柚子跟叶承欢是如何偷偷摸摸的从别墅跑了出去,又是如何拼尽全力的配合他们的‘影子’计划。 权子墨道,“不管结果是什么,等事情结束了。放心,那俩小王八蛋,我谁都不会放过。都得打一顿!” 当时的权老爷,还心心念念要揍那两个小王八蛋一顿呢。他肯定不会料到,在叶震裘叶南川他们的心里,他也是个小王八蛋。而且,他还没来得及揍两个小小王八蛋,他这个小王八蛋就跟着白子爵一起跑路了。 也对,世事无常,谁能预料到呢? “整个计划,你都清楚了吧?” 舒昊天严肃的点点头,板着脸道:“已经见过叶承枢了。他说的很清楚。” “叶承枢!”权老爷狠狠的冷哼一声,“他?你等着瞧吧,老子总得跟他再打一架不可!” 妈的—— 既然叶承欢是被他派去的舒昊天给接走了,为什么不知会他一声? 害他白白担心了那么久! 一想到承欢跟柚子是被卓岚给抓去了,他的心脏,就往嗓子眼蹦。 操——! 这口气,权老爷真是越憋越多,越憋越想杀人。 叶承枢个王八蛋! 如果不是叶承枢需要跟他里应外合,他到现在都不会告诉他承欢跟柚子平安的消息吧? 心里,不是不清楚叶承枢为何要瞒着自己。但权子墨就是气的不行。特别想揪住那王八蛋的领子,跟他打上一架。 将承欢跟柚子,偷偷接到叶家大宅。叶承枢自己则被卓岚的人给抓走,就埋伏在卓岚的身边。就能跟他来一个里应外合。 这道理,权子墨都明白。 当然了,他叶特助做事,从来都是一箭多雕的。 不仅仅是为了要跟权子墨来一个里应外合,将卓岚所有的退路都给堵死。叶承枢这么做,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 黎兆予。 或者说,是黎兆予以及黎二。 叶林的身份,一直隐藏的很好。叶林将叶承枢抓去,卓岚根本不会去勘察,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叶承欢。卓岚只会以为,他已经抓住了叶承欢。 这样一来,卓岚才会去联系黎兆予,或者说,去联系黎二。 权子墨跟唐棣,他们会如何做,叶承枢一清二楚。 在知道叶承欢跟叶柚子被卓岚抓走了之后,他们一定会严格的监视黎兆予。卓岚想要联系黎兆予,显然是没有机会的。那么,卓岚就一定会联系黎二。 黎二为了他的少夫人,一定会答应卓岚的要求,替卓岚当卧底。 这一切,都在叶承枢的计算之下。 一点点,都不曾偏离他的预料。** ... 第993章 这情分,又沉又重 这,就是叶承枢的厉害之处。|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 也是他最让对手所忌惮的地方。 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对手,所有人的心思,叶承枢都预料的分毫不差!每个人会怎么做,都在他的预料当中。 其实,更严格的来说。 并不是每个人会怎么做,叶承枢都预料到了。 而是—— 叶承枢在背后消无声息的一双手,让每个人,都按照他想要的去做。 这是一种何等可怕的力量? 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每个人的做法,都在自己不曾察觉到的情况下,一步一步,都按照叶承枢所希望看到的去发展。 他不曾命令过任何人,也不曾给任何人下达过指令,但每一个人,却都在无形当中听从了他的命令。 叶承枢最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 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掌控其他人的人,这难道还不够可怕吗? 还不够,令人胆战心寒吗? 身为盟友,叶承枢一定是最令人放心的。 但身为他的敌人,却是一件最悲惨的事情。 自己是什么时候输得,是怎么输得,这些都还不知道,便已经走到了死路。 叶承枢的每一个对手,都觉得自己这次一定会赢,会打破叶承枢不败的魔咒,成为那个能击败叶承枢的人。 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叶承枢就是会给对手一种已经胜券在握的错误,然后,在对手最洋洋得意的准备好了红酒香槟,打算庆祝自己胜利的时候,让对手从一瞬间,自天堂跌入地狱! 很恶劣? 当然很恶劣。 不止是对敌人,对自己人来说,叶承枢都是个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混蛋! 他将每一个人都算计到了,敌人、自己人,包括,他自己。 现在只要一提起来叶承枢,不光是权子墨,就连一向生性冷淡,脸上几乎没有多余表情的白子爵,都恨不得想在他肚子上捅上两刀。 磨了磨牙,权子墨咬牙切齿,“叶承枢最好是死在卓岚的别墅里,不然,我一准儿得要了他的老命!然后老子要住他的别墅,睡他的老婆,打他的女儿!” “你舍得打柚子?”舒昊天摆明了不信。 “那就换一下——住他别墅,睡他老婆,疼他女儿!”权老爷气的直哼哼,“反正叶承枢这次死定了!” “得得得,你们俩的破事儿,我懒得知道。现在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舒昊天将拳头在摊开的地图上砸了砸,“我从京城杀出来的消息,卓岚肯定已经知道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跟叶承枢都想——” 根本不必舒昊天说,权子墨便已经明白的点了点头,“你最好先别出现。我不想给你安排任何任务。因为,我需要你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一旦谈起了正经事儿,权子墨瞬间便正经了起来。他眯着眼睛,想了想,慢条斯理的道:“看情况吧,行么?” 舒昊天很痛快的一点脑袋,“成!” 本来,他跟叶承枢的想法也是如此。 不给他安排任何的任务,他就可以随时待命。一旦哪里出现了任何的状况,他就会作为有生力量,立刻补充上去。 对于舒昊天这样单打独斗全世界都没有对手的人来说,给他安排什么任务,让他跟别人一起行动,才是可惜了他的能力。反而是让舒昊天一个人做个独行侠,四处游击,才最让敌人觉得头痛! 一个可以消无声息出现在你背后,杀了你,你都不曾察觉到的人,就是如此的可怕。 他可以出现在任何的地方,却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住他。 这,才是舒昊天最大的本事能耐! 但是—— 权子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知道你的性格,可我还是想把你放在——” “叶家大宅吗?”舒昊天淡淡的反问,“你明知道我的能耐,却还是想让我回到叶家大宅,对么?” 权子墨有些抱歉的看着舒昊天,却坚定的点了点头,“我无法再承受一次,一次,一次她们出事儿的消息了。舒昊天,我能把她们都拜托给你吗?” 舒昊天是什么性格,人尽皆知。 他喜欢血腥,他喜欢鲜血从人体喷涌出来的那一瞬间的绚丽。 舒昊天,不是一个指挥官,他是一个杀人。一个嗜血,靠血液才能找到活着感觉的杀手。 让这样一个杀手,去保护人,是令人难以理解的。但权子墨,实在是经不起一丁点儿的折磨了。 从顾灵色开始,到叶承欢跟叶柚子的逃跑,再到她们被卓岚‘抓住’,这一系列的突发情况,已经让权子墨饱受折磨。 权子墨会站在这里的理由,就是这几个女人。 可这几个女人,都经历了命悬一线的危险。 如果,再有哪怕一次的状况,权子墨都会崩溃。 这一点,舒昊天很清楚。 所以,哪怕身体里的血液已经因为鲜血而沸腾,舒昊天还是生生将这沸腾的血液给压了回去。 他一字一句的道;“权子墨,我可以接受你这个拜托。但是,我要告诉你。” “你说!”权子墨感激的看着舒昊天,“你说,我都听。” “这次,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权子墨郑重的点点头,“必须算!”?只有保证了那些女人的安全,他才能够放心的去战斗。不然,他根本无法去做任何的决定。是啊,就是那两个大女人,跟一个小女人,就能让权子墨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不过—— 他权子墨一向的克星与弱点都是女人,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儿了。 没什么好丢脸的。 舒昊天却笑了笑,“放心的去吧!子墨,你心里牵挂的人,有我帮你守着。” “多谢!” 除了道谢,权子墨不知道还能跟舒昊天说些什么。 正是因为了解舒昊天,所以才知道这个选择,对舒昊天来说,有多残忍。 让一个嗜血的人,放弃去战场厮杀,而是去保护三个女人,这相当的残忍。 如果不是舒昊天看在他们的情分上,估计权子墨刚开口提出这个请求,舒昊天就已经宰了他才对。 这情分,又沉又重。 “记住,你可千万别死了!” 侧头,看着舒昊天认真的眼睛,权子墨却吊儿郎当的痞气十足,“放心,全世界人都死了,我也是最后一个死的。有危险,我一准儿把白子爵推出去给我当防弹衣。” “你倒是打算的好。” 白子爵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权子墨跟舒昊天的耳朵里。 他不缓不急的走了进来,斜睨了权子墨的一眼,冲舒昊天,道:“你终于来了!” 一句‘你终于来了’足以显示出舒昊天的威胁性,以及,白子爵他们对他的信任,对他能力的信任。 舒昊天跟白子爵交情不算深,但因为叶承枢跟权子墨的关系,两个人倒也有些交情。 他点点头,脸上没了见权子墨时候的轻松跟亲昵,“大概的情况,我都已经跟子墨说过了。等下在路上,让子墨转达你。” “叶承枢,已经进去了?” 被叶林当成是叶承欢抓紧那宅子,这事儿舒昊天在路上就已经通知他们了。 “就等你们大军赶到,里应外合了!”?白子爵冷笑,“东风,终于吹起来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他们的东风,就是叶承枢! “对了!”舒昊天像是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快步走到了权子墨的面前,郑重的道:“叶承枢受了伤。很严重!” “我知道。”权子墨冷漠的道:“锐利犹如刀尖儿的石头,划破了他的小腹。” 开膛破肚! “叶林这个人,我知道一些。虽然没跟他交过手,但我知道,叶林的身手,不在我之下。虽然有叶林在旁边,但叶承枢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 白子爵道:“你想说什么,直说。” “情况好的话,叶承枢跟叶林会联手杀了卓岚。可如果他们俩失败了……”舒昊天顿了顿,接着才道:“有叶林在,卓岚绝对杀不了叶承枢。” 点点头,权子墨抢白,“我明白了。最坏的情况就是叶林被卓岚杀了,叶承枢活了下来。” “不对。”舒昊天摇摇头,言语间提及叶林,显然将他推崇的极高,他说:“如果卓岚能杀了叶林,那卓岚自个儿也活不了。” “明白。”白子爵点头,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我会将搜索叶承枢的下落,作为最优先的决定。” “嗯。” 一想到那个脸色苍白,走路都得被人搀扶的叶承枢,舒昊天就忍不住的在担心他。 如果说逞能的话,叶承枢当仁不让。 没人能跟他抢。 明明自己都是那副半死不活的状态了,却还要深入虎穴! 卓岚的身手,那也是极好的!尤其,卓岚又擅长在狭小的空间里,迅速的刺杀。 哪怕有叶林在他身边,舒昊天也无法放心! 叶承枢,可千万别死了啊! 大自然的力量,他都抵抗住了。若是死在了卓岚的手里,可真是得遗臭万年。 “好了,子墨,我们该出发了。”白子爵就是来催权子墨快点行动的,老爷子在外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要是再拖拖拉拉,老爷子会生气的。 权子墨点点头,“舒哥,叶家大宅,我就交给你了!”?“放心。我——” “我的天——!”唐棣的声音,又插了进来,“怎么还在这儿磨蹭?” 唐棣走了进来,不免埋怨的斜睨了一眼白子爵。 叫人的人,竟然也被留住了。 真是的! “你们再不出去,老爷子就真该杀人了!” “走了走了,这就走了。你催命呢你!”权子墨瞪了唐棣一眼,又深深的忘了一眼舒昊天。他将自己最珍贵的人,都交给了舒昊天。 舒昊天冲他点点头,他也很清楚,权子墨有多信任他,才会把叶家大宅的安全交给他。** ... 第994章 幸运女神的幸运之吻 “舒昊天,你可算是来了啊!看见你,我心里有底儿多了。 ” 舒昊天只是笑笑,并不多言。 跟白子爵一样,唐棣对他来说,也并不熟。最多,就是认识的关系罢了。 “那行,回头我们有时间再聊。现在,我得先把这两个人给老爷子带过去。” “你们快去。叶家大宅,不用担心。有我在,谁也走不进叶家大宅一步!” 这话,舒昊天说的极其自信。 当然,他也有这个资本说这个自信的话。 唐棣推着权子墨跟白子爵向外边走去,嘴里不停的抱怨,“你们俩赶紧出去吧!老爷子我暂且还能安抚住。可白秘书那边……你们再不过去,她可就得亲自来找你们了!” 一听唐棣这话,权子墨就紧张了起来—— “你没让她过来吧?!” 唐棣眼睛一瞪,“我哪里敢?!” 若是让白晶晶过来了,她一看到舒昊天,那不得多想啊?以白晶晶的脑子,她稍微多想一点儿,那岂不是全都暴露了? 如此一来,叶承枢一定要他们瞒着白晶晶,这事儿也得黄! 虽然到现在为止,唐棣都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叶承枢要瞒着白晶晶。难不成……是叶承枢不信任白晶晶吗?可这显然不可能啊! 那叶承枢为何一定要死死瞒着白晶晶? 这背后,到底有什么原因? 叶承枢不说,没人能猜到。 但是唐棣更明白,既然叶承枢要他们这么做了,他们就必须做到,绝对得瞒着白晶晶。叶承枢还活着的消息,就是死,也不能给白晶晶知道。 否则,他们有可能会坏了叶承枢的大计! 这原因,稍后知道也不迟。现在——?“你们俩赶紧就位。” 要是再耽误个几分钟,搞不好白晶晶还真就找过来了! 权子墨脚底下加快了速度,但嘴巴上却要说一句,“嘿!我说你催命呢?这不是走着呢嘛,还要我怎样?白秘书——” “我怎么了?”白晶晶的声音传来,包括白子爵在内的三个人男人,心里都顿时一虚。 还是权子墨反应最快,他懒洋洋的走过去,将爪子搭在白晶晶的肩膀上,嬉皮笑脸的冲她哈气儿,“你漂亮呀。你说,老天爷怎么能生出你这样的可人儿?脸蛋漂亮,脑袋也聪明。啧啧……白秘书呀,你可真是老天爷的**儿!” 白晶晶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恶狠狠的推开他,“拉倒啊!我知道你们有事儿瞒着我,不用说好听话搪塞我。既然你们不说,我不会问的。” 权子墨只是嘿嘿嘿讨好的笑着,多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好了。快去吧。老爷子都已经准备好了,让他等你们,这可说不过去。”白晶晶红了红眼眶,替权子墨整理好了他西服上褶皱。 看见白晶晶红了眼眶,这三个男人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 但是有什么办法? 死活都要瞒着白晶晶,这命令是叶承枢下达的。他们如论如何,也不能违背叶承枢的意思。唯有叶承枢的意思,他们无法违背。哪怕,他们心里觉得很对不住白晶晶。 “哦,对了!”权子墨侧头,勾勾手指,“晶晶啊。有件事儿得跟你提前说一下。” 白晶晶心尖儿一颤,“咋啦?” “瞧你给吓得。”权子墨无奈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是坏事儿。呃……” 犹豫了一下,权子墨觉得,这事儿吧,还真说不准是不是坏事儿呢。 只有白晶晶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叶承枢还活着的消息。她现在一听见坏消息三个字,那心尖儿啊,就忍不住的在颤抖,在哆嗦。 “少废话!”心里一着急,白晶晶就动起手来了,纤细的指头狠狠的捏住权子墨胳膊上的肉,“有什么事儿,快点说!你越是吞吞吐吐,我越是害怕!”?“嗯……就是吧……那个……” 看不下去权子墨的犹犹豫豫,白子爵在旁边冷着音儿,说道:“老爷子带着黑管家,是从叶家大宅偷偷溜出来的。” “哈?!” “反正我漂亮阿姨等会要是联系你了,你就去叶家大宅陪陪她。”权子墨接话,道:“多余的话,你可千万别跟我漂亮阿姨说。说了,也只会让她跟着白担心。没必要,哈!”?“我知道。”白晶晶点点头,“该怎么说,我一清二楚,你们放心的去。” “反正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次了。这边有唐棣盯着,你去叶家大宅陪陪我漂亮阿姨也好。” “嗯。” “那就这样。我……我们走了。” “路上小心。” “白晶晶。” “嗯?”?“你还没祝福我呢。” 白晶晶抬头,看着那张轻佻的脸庞,忽然就笑了。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踮起脚尖,双手搭在权子墨的肩膀上,嘴唇在他的侧脸碰了碰。 “祝福你们。” 想了想,白晶晶望向了白子爵,“需要我祝福你么?” 白子爵面无表情的看着白晶晶,没说话。 权子墨笑了,“白秘书,上吧。你的吻,是幸运的吻。被你吻过的男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没错儿。”唐棣也点头,“据我所知,每个被白秘书吻过的男人,通常都会心想事成。” 想当年,这件事儿在卜美亚也是有名的。 起初,只是因为客户是外国人,白晶晶例行公事的与对方行贴面礼。结果,每个被白晶晶‘吻’过的人,男人,在之后的几天都会碰到好事儿。 后来,大家就开玩笑,说不管想做什么事儿,只要给白秘书亲一下,都会心想事成。 卜美亚有不少刚大学毕业的大男孩,毛毛躁躁的。所以怎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呢?那群贼猴子,竟然还真跑去找白晶晶了。白晶晶觉得好笑,也就答应了他们。挨个都‘吻’了一遍。 结果真的跟被上帝祝福了一样。只要是白晶晶亲过的男人,还都遇见好事儿了! 从那之后,白晶晶的吻,是幸运的吻,这事儿就传开了。 当年卜美亚法务部的高经理,他老婆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权子墨就开玩笑的说,让白晶晶去吻一下高经理,给他带去点幸运好了。也算是为了给高经理一个心理安慰吧,反正就是亲一下脸蛋儿,白晶晶也不是那矫情的女人,于是就吻了高经理一下。 结果,令人意外,又不是那么的意外。 被白晶晶吻了不到三分钟,高经理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母子平安。 自那之后,白晶晶幸运女神的名号,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这典故跟往事儿,白子爵自然是不知道的。听唐棣这么一解释,他也不禁挑了挑眉头,“这么神奇?” “那可不!”权子墨笑的特别贱,“我们白秘书,那是个福星!不但给了你幸运,还白让你亲个美女。白子爵,你赚大了!” 懒得搭理权子墨,白子爵直接低下头,让自己的脸颊碰了碰白晶晶的嘴唇。 他脸上难得的带了点笑意,“借你的幸运用一用,保我能活着回去见我妻子跟孩子。” “爵爷,祝福你!” 白晶晶脸上在笑,眼睛却在流泪。 其他三个男人看到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起来。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咬咬牙,狠心的转身。 惹女人掉眼泪,他们可真是罪孽深重。 不管是权子墨还是白子爵,又或者是唐棣跟黎兆予,对这群男人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底线与原则。只要是为了胜利,他们可以卑鄙无耻下流至极。 但唯独一点,是他们每个人都无法接受的,也无法承受的—— 女人的眼泪。 如果是一个真男人的话,是承受不了女人的眼泪的。 一个好男人,不应该惹女人掉眼泪。 所以才有那句话,不是么? 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 白晶晶转过头,轻轻的呢喃,“他们会平安回来的,对吗?” 看到一个女人脆弱的一面,尤其是一个强势的聪明女人流露出脆弱的一面,那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唐棣几乎都忍不住想要告诉白晶晶,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因为叶承枢已经回来了! 但唐棣不能。 他不能违背叶承枢的意思,将他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白晶晶。他只能看着白晶晶替他们揪心,为他们担心。 “会的。放心吧!”唐棣只能苍白的安慰道,“老爷子都亲自披帅挂阵了。还能出差错吧?白秘书,你就是不相信子墨他们,也该相信老爷子的。” “嗯。” “好了,还有你需要去做的事情吧?你准备一下,叶夫人的电话一来,我就送你去叶家大宅。她那边,你一定稳住!”?深吸一口气,白晶晶从来都不是一个脆弱的女人。她很强势,也很聪明。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得帮权子墨他们稳住秦雯! 不然,若是让秦雯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儿,那才是会给他们拖后腿! “我想送送他们。”白晶晶的语气,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带上了祈求的味道,她说:“至少,让我看着他们离开吧?” 唐棣闭了闭眼睛,不忍心,却同意了,“也好。但你不要太难过,否则子墨他们会放心不下你的。” “我不会的。” “走吧,我陪你一起。” “唐先生。” “怎么了?” “我忽然觉得,其实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嗯……那么——” 唐棣笑着补充,“那么十恶不赦?” “差不多吧!”白晶晶笑了笑,与唐棣并排走着,“但是在我心里,你还是个卑鄙小人。” “多谢夸奖。”唐棣将白晶晶的话,当做赞美一并收下。 “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去喝一杯吧?”?“当然,庆功宴一定少不了。”唐棣轻笑,“跟白秘书喝酒,我很期待。” 他只是希望,当知道了全部真相的时候,白晶晶不要拿刀砍死他们才好!喝酒不喝酒,那都不重要了。** ... 第995章 一个‘装\’字诀 唐棣的愿望,显然是落空了。|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 当白晶晶知道了一切真想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想拿刀砍死他们。因为,一刀砍死他们,太便宜他们了。她更想将他们吊在树上,不给他们水喝,先让太阳暴晒上三天三夜。在他们体力透支的时候,用蘸了盐水的鞭子将他们抽的半死,然后,再用锋利无比的小刀,将他们的皮肤一点点划开。最后,将已经被晒成干尸的他们,千刀万剐。 这还不算,尸体,还得被挫骨扬灰! 这样,方能解白晶晶的心头之恨! 不得不说,权老爷是有先见之明的。他早早的跟白子爵一起跑回丰海省,绝对是个再不能更正确的选择。否则,留在江南省,不但要接受来自叶南川的惩罚,更有白晶晶的‘恶毒’心思在等待着他。 可权老爷顺利的跑了,叶特助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叶承枢一直躺在iu的病房里没有醒过来,估计白晶晶老早就把她心里的计划付诸行动了。 不过没关系,白秘书一向都是个有耐心的人。她等的起。 而这一等,就是整整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之后,躺在iu病房里的男人,终于醒来。 众人悬着的一个心,也终于能够放回肚子里。 “灵色……” 这是叶承枢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他一清醒,便要找顾灵色,他最爱的女人,他的妻子,他女儿的母亲。 叶承欢心里带着气,但看到她哥这副模样,心里还有什么气?早没了! 她跪在她哥的病**前,轻轻的道:“哥,嫂子好着呢。” “她……”叶承枢嗓子一片火辣的烧痛,他虚弱的躺在白色的病**上,一遍又一遍的追问,“她,在哪儿?” “嫂子在叶家大宅休息。你知道,她陪着你,也受了很多的皮外伤。”生怕她哥担心,叶承欢连忙补充,“都是皮外伤,都快恢复好了。哥,你都睡了一个星期了。嫂子身上的配爱上,早都快好了。就是你,一直睡觉,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叶承枢虚弱的给他宝贝妹妹勾起一个微笑,“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说到这儿,叶承欢又想哭了,“你都不知道你被送进医院是个什么德行。我还不担心?我都快担心死了!” 做妹妹的,就是一辈子要给哥哥疼爱。 叶承枢缓缓的抬起还在输液的手,轻轻的搭在叶承欢的脑袋上,笑的很虚弱,“哥好着呢。不哭啊。” “不,我就哭,就哭!叫你下次再不把自个儿的小命,呸!不把自己的老命当回事儿。你以为你还二十出头吗?哥,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儿,你叫我,叫爸妈,叫柚子怎么办?”叶承枢抹了抹眼泪儿,威胁的道:“保证!你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嗯。”到底是个心疼妹妹的男人,叶承枢眨了眨那双丹凤眼,“哥保证。” “哼!”叶承欢心疼的摸了摸她哥的脑门,委屈的自言自语:“你哪一次没有跟我保证?可你哪一次遵守诺言了?你总是这样,总是这么一意孤行,总是要让自己遭遇那样的危险,你——” “承欢!”站在一旁的黎兆予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扶住了妻子的肩膀,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你也不看看你哥现在有多虚弱。好了,有什么话,等你哥恢复好了再说也不迟。现在,先让医院给你哥看看。” 闻言,叶承欢这才想起来,“对对对!医生,你赶紧给我哥看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比如老年痴呆啊,半身不遂之类的!” 听到妹妹这话,叶承枢就明白了。 得,他这个宝贝妹妹的气,不小呢! 等他身体恢复好了,可有的受了才是! 黎兆予搂着叶承欢的肩膀退到另一边,让医生过去给叶承枢检查身体。 “很不错,特助恢复的很不错。原本,特助就是皮外伤居多。只有小腹上的伤势比较严重。幸好,特助小腹上的伤口并没有发炎。只要调养上半年的时间,特助就能完全恢复了。” “半年!?”叶承欢瞪眼睛,“这么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呀!”医生也很无奈,“受了那么严重的皮外伤,特助能挺过来应很不容易了。虽然都是皮外伤,但加在一起,可不得了。半年,已经是最快的时间了。” 转过头,医生很严肃的对叶承枢说道:“特助,有些话不该我说。但我是一个医生,这话我却不得不说。你自己的身体,你应该清楚。” 叶承枢闭了闭眼睛,表示自己明白。 “长年的劳累过度!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特助,你如果再这样下去,身体迟早有一天会出大毛病的!” 叶承欢在旁边不住的点头,“就是!哥,人医生说的一点都没错儿。你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拼命了。要不然,我嫂子迟早得改嫁给权子墨!” 谁都知道这是一句玩笑话,叶承枢也知道。但一听到权子墨的名字,他的眸光迅速的冰冷了下去。哪怕是虚弱的躺在病**上,动弹不得。可叶特助到底是叶特助,那过分锐利的目光,令人—— 不寒而栗! 狠狠的打了两个哆嗦,叶承欢抖掉了身上的鸡皮疙瘩,“反正,哥,以后不许你再工作了!” 谁成想,她这句玩笑话,却让叶承枢点了点头,他说:“你哥也早有此意了。” 说着,叶承枢的眸光,不经意的在黎兆予的身上划过。 黎兆予搂着自己的妻子,面无表情,眼神却飞快的一闪。似乎,在这一瞬间,他跟叶承枢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不用开口,他们便都明白的共识。 叶承欢狐疑的目光来回在她哥跟她老公之间打转儿,却什么也没看到,“好了!哥,你好好休息吧。我得赶快回家把你醒来的消息告诉给爸妈跟嫂子才行呢。你不知道,嫂子有多担心你。天天闹着要来医院看你,要不是她——” 说了一半的话,猛地戛然而止。 叶承欢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胳膊,“你掐什么掐?我知道得瞒着我哥!我不会告诉他的!” 想要挑眉,但叶承枢可悲的发现,他连挑眉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用那双锋利无比的丹凤眼,无言的询问着。 黎兆予咳嗽了一声,“好事儿。但这件事儿,得嫂子亲自告诉你才行。我们,可无法代劳。” “好。” 令叶承欢感到意外的是,她哥竟然真的就不追问了。 “哥,你都不好奇吗?” 叶承枢牵动着唇角,高深莫测的不说话了。 叶承欢真是烦死她哥这德行了。 每次都是这样! 烦! 神烦! 冷哼一声,叶承欢揪着黎兆予的领带便将人向病房外边拖去,“就这样,哥,你好好休息吧。赶快回复,要不然,晶晶姐都没办法对你施暴了!” 施暴? 叶承枢忍不住在心里笑了,没办法,他现在浑身都是伤口,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的表情。 浑身上下的肌肉,稍微动一动,都是钻心的疼。 “叶特助。”医生对他道,“你昏迷太久,刚醒来,不能进食。喝水,也只能少量的喝。可以吗?” 医嘱,那是必须要听的。叶承枢炸了眨眼,示意自己明白。 “今天跟明天就先不要吃东西了。继续注射营养液吧,等到了后天,我再看看你的情况。如果恢复不错的话,可以适当的吃一些流食。” 叶承枢看了看病房外的方向,“跟……他们……说……” 医生点点头,却笑着道:“可这些话,我必须得跟叶特助你说明白了。例行公事。” 之后,又跟叶承枢说了点注意事项,医生这才带着一群**离开。 叶承枢的耳边,终于清静了。 可清静没有两分钟,又有客来。 而且,是要对他施暴的客。 白晶晶一进门,‘啪——’的将小包往沙发上一丢,站在病**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叶承枢,那目光,怎么看,怎么来者不善。 叶承枢此刻就像个,不,他就是个任人搓揉的肉包子。 浑身都是绷带,动也不能动。 不是肉包子还能是什么? 白晶晶双手抱臂,冷冷的盯着他,“特助,知道我来找你为什么吧?” 叶承枢只考虑了不到一秒钟,便迅速的做出了决定。 装! 事到如今,唯有一个‘装’字诀,才能让他躲过这一劫。 之前,不是没有料到白晶晶会有这样的举动。可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现在会是这样一种状态。而且—— 上挑又凌厉的丹凤眼打量了一圈四周。 只有他跟白晶晶。 这种情况,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的。 如果一个回答不慎,白晶晶这个女人,真有可能做出拔了他氧气管这种事儿。 想想看,叶特助纵横沙场一生,何曾怕过什么人? 但今儿,叶特助还真怕了她白晶晶。 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也怨不得白晶晶。 白晶晶挑眉,“不说话?特助,今儿这事儿,可不是您不说话,就能过去的。” 叶承枢张了张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装!特助,您再给我装!”白晶晶冷笑一声,转身搬了个凳子在叶承枢的病**旁边,一屁股坐下,“没事儿,您慢慢装。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等您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了,咱们再慢慢谈。现在,您要是累了,就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叶承枢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睡一会儿? 他能睡着么。 旁边有个咬牙切齿的白晶晶,他要是真睡着了,可能就得睡上一辈子了。 “抱歉。”** ... 第996章 你能向我保证吗 “抱歉。 ” 当这两个字从叶承枢的口中说出,白晶晶愣了愣。 特助他…… 是说了抱歉吗? 对她说了抱歉?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她也有特助跟她说抱歉的这一天啊! 能让那骄傲到云端的也特助跟她说一句抱歉,想想看,他得做了多对不起她的事儿? 白晶晶冷笑,“特助,您跟我说话呢?” 叶承枢轻轻叹息一声,“白秘书,我现在很累了。能改天再说吗?” “不能。”有时候她白晶晶就是头倔牛,怎么也拉不会来的倔牛。 “那好吧。”叶承枢眨了眨眼睛,“这件事儿若是不说清楚,你心里的疙瘩会一直解不开吧。” 他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儿,让白晶晶跟他老婆之间有什么戒嫌。 “就一个问题。特助,您还活着的消息,为什么要瞒着我。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您不信任我吗?” 如果不是让所有人都误以为叶承枢死了,他们的胜利,不会来的如此轻松。 其实说到底,这胜利,来的也并不轻松呢。叶承枢从那场泥石流里死里逃生,又一路隐藏消息回到了叶家大宅。在叶家大宅,他又如何运筹帷幄,在背后呕心沥血,每一个步骤都要算的分毫不差。这其中的艰难,却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但有一点,如果没有将叶承枢还活着的消息严格的控制起来,这场胜利,或许会拖上很久很久。 一旦,他还活着的消息被走漏了出去,结果,是灾难性的! 能知道叶承枢还活着消息的人,一定都是叶承枢最信任的人。也是,他最牢靠的战友。 白晶晶,却被排除在外。 这让白晶晶难以接受。 瞒着叶承欢,好,白晶晶还可以理解。毕竟,叶承欢是他们这群老爷们手心的宝贝儿。没有人想让叶承欢也卷入这棋局当中。白晶晶理解,但她呢? 她可不是叶承欢!是要被他们保护起来的宝贝疙瘩! 她跟他们一样,都是这棋局中的一份子,是这战场上的一个兵! 瞒着她? 除了是叶承枢不信任她,她想不到第二个解释跟理由了。 如果是为了保护她,那一开始就不要让她跟他们并肩作战好了。明明已经让她身处这漩涡当中,却在最紧要的关头将她瞒的那么凄惨。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白秘书……”叶承枢抱歉的看着她,“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也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我有不得不瞒着你的理由。” “什么?这理由,到底是什么?” 白晶晶从来都不是一个纠缠到底的女人。她总是很爽快,也很知进退。可这一次,白晶晶却不顾叶承欢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虚弱,也不管他的身体状况,一定要问个清楚。也不难看出,被排除在外这件事儿,有多让白晶晶难以接受,以及…… 寒心。 她想了很多,真的很多,但她都无法解释自己被叶承枢排除在外的原因。 她知道,她必须得问个清楚。否则,她心里的疙瘩,会越来越多,最终,到了没有办法解开的地步。 “特助,如果有任何的理由,您都可以直接说。我想我现在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闭了闭眼睛,叶承枢问:“还记得你养父母的死吗?” 白晶晶心尖儿抽着一疼,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不是卓岚开车撞死的。” “不是他?”对于叶承枢的话,白晶晶一向不加怀疑,她问:“那是谁?”?“阿斯顿马丁,on-77。它的驾驶席,在右边,而不是,左边。” 白晶晶瞳孔的猛地一闪,“所、所以呢?” 接下来的话,白晶晶甚至有点不敢去听了。她怕她听了,整个人世界观都会崩塌。 但叶承枢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惯着下属的boss。既然是白晶晶追问不休,那么,不管是什么结果,白晶晶都得接受。不管她是否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既然你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么,他就只会给你一个残忍的现实。给白晶晶保留一片冰清玉洁的世界,她不要,那么,他就只能给她残忍的现实了。 叶承枢平静的道:“当时坐在车上的,有两个人。这一点,你已经从监控里确认过了。其中,一个人肯定是卓岚。另一个,则是卓岚的下属。” 卓岚那么一个小心谨慎,又性格多疑的人,能跟在他身边的人,一定是他比较信任的人。 而这个人,只有一个—— “特助……”白晶晶忽然感觉喉咙十分的干渴,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问道:“您是想说——” “开车的人,并不是卓岚。而是……叶林。” 当‘叶林’这个名字从叶承枢口中说出的时候,白晶晶娇小的身体,狠狠的一震。她睁了睁眼睛,张了张小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理由,你现在明白了吗?”叶承枢温柔的问道,语气很轻柔,好像生怕吓着了白晶晶似得。 到底,白晶晶是顾灵色的朋友。这些年的交往下来,白晶晶早就不仅仅是顾灵色的私人秘书了。她更是顾灵色唯一的女性朋友,闺蜜。考虑到这一点,叶承枢无法将白晶晶完全当成是一个下属看待。 他努力的不想吓着白晶晶,但是,白晶晶现在不仅仅是被吓到了,她是…… 想杀人。 “咳咳……”压下了喉头的异样,叶承枢淡淡的道;“以你的性格,如果知道了害死你父母的人是叶林。白秘书,你会怎么做。我很清楚,你自己更清楚。你能向我保证,你可以放下对害死你养父母之人的仇恨,全心全意的配合我的计划吗?” “我……”白晶晶张了张嘴,却无法回答。 既然已经做出了要隐瞒她的选择,那么,叶特助一定是算到了她的行动。否则,他断然不会如此隐瞒着她。 她很想反驳,但她真的无法反驳。 养父母的死…… 她很少提及她的养父母,更是不曾提起过他们的死。但她自己心里十分的清楚,养父母的死,永远是她心头一块不能解开的伤痕。 这伤痕,痛到……即使面对诸游,她都绝口不提。 只要一被提起,她就会痛的无以复加,痛的死去活来。 不让自己痛苦的唯一办法,就是不提。 不提,不是忘了。而是记的太清楚,那痛苦还清晰如初。所以,只能选择不提,选择假装自己忘记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真正的放下了,才能坦然又淡然的提及。反而是不曾放下,才会小心翼翼的躲避。生怕自己想起来,痛彻心扉。 养父母对白晶晶有多重要,她从没提过,但没有人不知道。 叶承枢也当然知道。 他就是因为知道养父母对白晶晶有多重要,他才无法将整个计划全部告诉给白晶晶。 因为—— “你一旦知道了叶林的身份,凭借你的聪明,你一定会发现叶林才是害死你养父母的凶手。白秘书,我很信任你,也很相信你。为了大局着想,你不会做出什么让我、让权子墨,让大家为难的事情。但是,我却无法保证,你可以在整个计划当中,不参杂任何的私人感情。” 让白晶晶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这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让白晶晶知道了他还活着的消息,他之后的计划,势必就无法隐瞒白晶晶。 叶林这颗他父亲隐藏在卓岚身边整整十四年的棋子,便也会暴露给白晶晶。 她养父母死亡前的视频,白晶晶一定是反复查看过了的。每一个细节,白晶晶都牢记于心。 一旦让她知道叶林的身份,那么,白晶晶绝对会猜到,当时开车的人,根本不是卓岚,而是叶林! 那白晶晶会做出什么举动,她会在计划里动什么手脚,叶承枢就算是早有防备,却也防不胜防。 正是因为太清楚白晶晶的能力,所以才越发的确认,如果是白晶晶想要在计划里动什么手脚的话,他一定无法避免。 至少,是无法百分之百的避免。 当时的情况,让叶承枢根本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提防自己身边的人。他无法再分神去盯着白晶晶。他不是神,他也有顾及无暇的时候。他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白秘书。你能向我保证吗?”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还沾染着未褪去的虚弱,可那双眸子里的清亮,却是洞察世事的透彻。 叶承枢看着白晶晶,目光很平静,但却十分的锋利。 他再次问道,“向我保证,你不会在计划当中做些什么手脚,给你的养父母报仇吗?” 白晶晶张了张嘴,无法回答。 她根本回答不了特助的这个问题。 因为,她会怎么做,这结果已经很一目了然了。她一定会给她的养父母报仇,杀了叶林! “可我——”咬了咬嘴唇,白晶晶苍白的替自己辩解,“我,我也能给特助您帮什么忙吧?”?“当然。你的能力,没有人可以质疑。你当然可以给我帮忙,让我如虎添翼。可是白秘书,你还不懂吗?我的计划里,没有你的作用,可以。但我的计划里,却不能有你的欺上瞒下。” 如果将整个计划都告诉给白晶晶,他当然可以事半功倍。 但—— 还是那句话,白晶晶能保证她不做什么手脚吧? “你应该理解我,白秘书。那种情况下,叶林是断然不能有任何危险的。只有他活着,平平安安的活着,且继续被卓岚所信任,他的计划,才能进行下去。” “我、我明白了。” 白晶晶点点头,面色竟然比躺在病**上的叶承枢还要苍白上许多。 她从椅子上起身,拿起自己的手包,失魂落魄的向门外走去。走到一半,这才又折身回来给叶承枢关上了病房的门。 叶承枢只是躺在病**上,平静的看着白晶晶,一个安慰的字都不曾说。 对白晶晶这样的女人来说,安慰的话,根本不需要。只需要留给她一个私人的空间,让她自个儿好好的去想一想那些事。 望着天花板,叶承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希望,白秘书可以放下仇恨,不要一直揪着过去的仇恨不放。放眼于未来吧。 否则,受折磨的人,还是她,也只有她。 叶承枢不是不能理解白晶晶心里的恨,心里的痛。可他却别无法他,那种情况下,他整个计划能够得以实施,全部都维系在叶林一个人身上! 只有叶林活着,且被卓岚信任着,他的计划,才能进行! 一旦叶林有了任何的危险,他的整个计划,都极有可能胎死腹中!计划连进行的可能都没有,便就结束了。** ... 第997章 这是他欠白晶晶的 白晶晶失魂落魄的离开,这并不是叶承枢想要看到的。 怎么说呢,他到现在为止还叫白晶晶为白秘书。可他的心里,也早就把白晶晶当成是了自己的朋友。很亲密的,一旦出事也可以将她当成是战友的那种朋友。 他早就没有把白晶晶仅仅当成是自己的下属,当成是一个秘书。 叶承枢一向护犊子,他很在意白晶晶的感受。 可他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白秘书,她可是个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人。 当时的情况,一旦让白晶晶知道了叶林就是害死她养父母的凶手。白晶晶会怎么做?叶承枢闭着眼睛都能预料的到。 无非就是阳奉阴违,欺上瞒下。 在完成他计划的同时,白晶晶也一定会给叶林埋下一个隐患! 按照叶承枢的猜想,白晶晶最有可能的,就是在他被叶林当成承欢抓给卓岚,成功的潜入到卓岚的身边之后,给叶林挖个坑,让卓岚觉察到叶林的真实身份。 这样一来,他的计划照样可以完成,在不影响他整个计划的同时,白晶晶又可以兵不血刃的借卓岚之手,杀了叶林。 一箭双雕。 叶承枢都觉得这个计划十分的可行。 但是,有一点,就是因为这一点,让他必须要阻止白晶晶。 再天衣无缝的计划,只要对手够细心,够警惕,总可以找出些蛛丝马迹的漏洞来。 如果对手是旁人,叶承枢也就算了。他这边只要多留心些白晶晶,一样可以保住叶林。但他的对手,可不是别人,而是卓岚! 卓岚就是那种,只要找到一丁点儿的漏洞,他就能将整个局势逆转,然后翻盘的男人。 这一点,卓岚跟叶承枢一模一样。 他们这样的对手,是绝对不能给他们任何的漏洞可寻的。 否则,胜负的结果,会在一瞬间发生逆转。 就比如,这次的叶承枢。 市里新建的大桥出现了坍塌事故,他在前往市里的路上,又遇到了泥石流。别说卓岚预料不到,连叶承枢自个儿都没有预料到。 他的处境,一下子便处于了谷底的劣势。 所有的优势,都不复存在。 按照一般情况来算,叶承枢这次输定了! 所有的胜负,都维系在了叶承枢是否能活着回到江南省这一件事儿上。 卓岚清楚,叶承枢自己也清楚。 所以,弄清楚叶承枢是否还活着,就成了所有人的头等大事。 叶承枢就是抓住了这一点点的可能性,完美的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封锁了起来。如此,他才能大获全胜。 卓岚的失误,就是在他过早的就确认了叶承枢已死的事实。 如果白晶晶给叶林挖了个坑,那么,这个胜负的可能性,就会从叶承枢的手中,转移到卓岚的手中。 局势瞬息万变。 一个小小的计算失误,就能引来灾难性的后果。 叶承枢必须得承认,他冒不起这个险。 如果卓岚早那么一点点就发现了叶林的真实身份呢? 如果白晶晶的计算出现了失误,在他还没能杀了卓岚之前,就将叶林的真实身份曝光了呢? 如果卓岚知道了叶林的身份之后,将计就计,将他引起他的棋局当中呢? 这些,都是不可预料的事情。 而白晶晶,明知道这些不确定的可能性,她还是会动手脚。 如果不动手脚的话,那也不是她白晶晶了。 如此,叶承枢没有办法,他的整个计划,必须都得瞒着白晶晶。 哪怕,会让白晶晶寒心,让她难过。 如果是换做别人,叶承枢尚可找个其他接口,将这件事糊弄过去。 但白晶晶,想要糊弄她,不是不可以,但叶承枢觉得,再残忍的真相,还是应该告诉白晶晶。 像白晶晶这种女人,她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她需要的,是真相,哪怕这真相再残忍。也应该告诉白晶晶,然后,该怎么决定,交给白晶晶她自己。而不是,由别人代替她去做选择。 如果白晶晶现在还是放不下对害死了她养父母的叶林的仇恨,叶承枢不会多加干涉。他会让白晶晶自己跟叶林去折腾。看能折腾出个什么结果。 当然,叶承枢也是笃定了,不管白晶晶做了什么事儿,叶林都不会反击。他只会一味的退让,借此来赢的白晶晶的原谅。而白晶晶,不管她有多厉害,却也是伤不了叶林分毫。最多,就是小打小闹了。让叶林头痛无比。 反击,又不能反击。 只能被动的挨打。 但叶承枢很了解白晶晶。 她其实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让白晶晶知道了真相,她肯定会到处找叶林的麻烦。只要叶林不还手,被白晶晶到处追着打。过上一段时间,白晶晶自个儿心里就会放下那仇恨了。 说到底,白晶晶也是个心软的人,不是吗? 更何况她养父母都死去了这么多年,再深的仇恨,白晶晶也该放下了。这仇恨,白晶晶得放下了! 闭着眼睛,叶承枢感觉有些累了。 累,累啊。 这十多年了,他从来没有哪一天是轻松过的。肩膀上的担子,真的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十几年如一日,都是这样。 但他不能说,也没办法说。 他就是那面大旗,如果他都喊累了,跟在这面大旗背后的人,得怎么样? 在一片漆黑的黑暗当中,没有人能看到前路。他也不能。但他必须装作自己很有自信的样子,站在最前边当领路人。让他身后无数的人,追着他跑,向着他的方向跑。 其实,他跟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别人看不到的,他也同样看不到。 只不过就是…… 他必须十分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叶承枢很清楚,天赋,他是有些的。但更多的,还是他比平常人付出几十倍乃至上百倍的努力,才让他看似像个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那一个个熬夜到天蒙蒙亮的夜晚,那无数个殚精竭虑的日子,就是他比绝大多数人优秀的真实理由。 累,太累了。 不用医生说,叶承枢自己也明白。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肩膀上的担子,他必须得卸下,交给别人。 否则,他真成了那贻笑天下人的笑话了。 没死在敌人的手上,结果却死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抿了抿嘴角,他在心里暗暗重复。 这担子,得放下了。 他得在真正意义上的休息了。 可是,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 再等等,再等等。 很快,很快了。 等他将肩膀上的担子,交给了那个人,他就可以彻底的享受退休的晚年生活了。 可能否让那个人答应抗下他肩膀上的担子,却也还得费一番功夫才行呐! 不过嘛,叶承枢想,那个人都已经休息了这么多年,现在也是时候让他辛苦一下了。 人跟机器是一样的。 闲赋的太久了,会生锈的。 那样一把锋利的宝剑,若是生锈了,岂不是太可惜? 他是有那个能力的,如果不用,太暴遣天物不说,也泯灭了他身上的无限可能性。 是时候,找他好好的谈一谈了! 在睡着的前一秒,叶承枢只有最后一个念头—— 在找他谈一谈之前,得先找叶林谈一谈! 不管白秘书对他做了多过分的事儿,叶林都得忍着,他必须得忍着。 因为,这是他欠白晶晶的! …… 白晶晶失魂落魄的从病房离开,她并没有去找任何人,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人行道走着。 目的地是哪里,她不知道。 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 她只是心里很乱,很乱,想一个人走走。 她需要点时间,来消化那个被她误解了十多年的事实。 害死她养父母的人……竟然不是卓岚? 而是……叶南川的义子,叶林?! 这个仇,她还能不能报了? 对方是叶家的义子,又是这次胜利的最大功臣。叶林忍辱负重了整整十四年,就是为了今天的这个结果。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她还能狠下心去复仇吗? 不知道,白晶晶真的不知道。 若是她知道的话,她也不会这么心乱如麻了。 可不报仇? 那她养父母就这么不明不白是死去了吗? 她竟然是连凶手都无法绳之以法,就让她养父母含冤的死去了。 身为一个孤儿的她,如果不是养父母怜悯,将她捡了回家,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她自己都不敢想! 还上大学?念研究生? 她能吃穿不愁,就已经不错了! 如果不是养父母收养了她,她现在或许就是某个小餐馆的服务生! 干着最辛苦的工作,拿着最微薄的工资。连养活自己,都很勉强! 她能上最好的大学,有这样的工作与日子,认识像总监权董这样的人物,都是她养父母供她念书,送她出国的功劳! 她能这样将养父母的死视若无睹,锦衣玉食的生活吗? 不能!她决不能! 可她说到底,跟叶家的义子作对,她没有那个本事跟能耐。 无数次的事实告诉了她,跟叶家人作对,永远都没有好下场。 能像卓岚那样痛快的一死了之,都是最好的结果。 乱! 白晶晶现在的心里,就一个字—— 乱!乱极了的乱! “啊——!可恶啊——!” 白晶晶烦躁的低吼了一声,狠狠的又胡乱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看到她这样,身边的行人都吓了一跳,纷纷绕开她走。 谁知道这女人是不是个疯子?万一她等下发疯可怎么办? 疯子杀了人伤了人,那可不负法律责任的! 可人群中,却有一个人不退反进。 在人潮中,他十分的显眼。 因为只有他,越过了路人,像白晶晶走了过去。 “白秘书。” 他轻轻的唤了一句。 白晶晶抬头,看到来人,眸光猛地便冰冷了下去,爆射出无尽的飞到! “叶林!” 这个名字被她念出,是那样的恨,那样的怨,那样的痛。** ... 第998章 你是事出有因,她是恨的应该 白晶晶设想过很多种情绪,在她看到叶林——这个害死了她养父母的凶手,会有怎样的情绪。 可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会看到叶林。 很显然,叶林是来找她的。或者说,从她一从医院离开,叶林就跟在她身后了。 只是因为她自己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没有察觉到罢了。 在去卓岚身边卧底的时候,叶林都游刃有余的进退自如,可现在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叶林却有些怕了。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手掌捏成拳头,又摊开,再捏成拳头,再摊开。如此反复了许多次,他还是没有用去走上前,去面对白晶晶,面对她那双充满了忧伤的眼睛。 是的,白晶晶的眸子里,并没有多少的仇恨,只有那深沉的悲伤。 与权子墨他们一模一样,叶林啊,也是个见不得女人掉眼泪的男人。 总觉得,看到女人掉眼泪,比拿刀子在他身上捅个几十刀,还让他痛苦。 看到对面一脸愧疚的男人,白晶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了。 她只是冷冷的斜睨了一眼叶林,越过他,像前边走去。 多一眼,她都不想再看这个害死了她养父母的凶手! 叶林眼睁睁的看着白晶晶与他擦肩而过,却终究没有勇气喊住她。 一个大男人,无力的站在人群当中,却什么也做不了。 “白秘书,对不起。” 叶林低着头,站在行人当中,轻轻的说了这句话。 他苦涩的勾起嘴角,瞧,他是一个多么懦弱的男人。连一句抱歉的话,他都不敢跟白秘书当面说。只敢在她听不到的地方,自己自言自语。 “叶林。” 忽然,有一双温柔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伴随着那一声温柔的声音。 叶林瞳孔猛地放大,顿时一喜! “白秘——” 猛地回头,却更加的失落。 “抱歉,我不是晶晶。” “少夫人,别这么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灵色无奈的摇摇头,语气很轻柔的说道:“叶林,你不要太担心了。晶晶的性格,我很清楚。她肯定恨你,但她会原谅你的。” “会、会么?”叶林抬头望着她,像个跟大人讨糖吃的孩子。 “会的。一定会的。”顾灵色笑着安慰他,“但是你现在不要去找晶晶。你现在去找她,只会落得个这样的结局。她是不会搭理你的。你的对不起,她都不会听。” “我、我知道的……” “你是叶家的义子。经过这次的事件,你漂亮的打了一个翻身仗。你以往的过去,没有人会提,更没有人敢提。你帮卓岚所做的一切伤天害理的勾当,都已经是过去。你现在,有着大好的前途。背靠叶家这个大树,又有这次的汗马功劳。你将会是江南省前途罪不可限量的明日之星。” 叶林复杂的勾了勾嘴唇,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话,若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他还可以当做是对他的嘲讽与讥笑。然后用匕首,狠狠的在对方的身上戳几个窟窿眼来。可对象是顾灵色,他也只能听着,什么也做不了。 谁让,顾灵色说的这话,都是大实话呢? 他的任职命令,已经草拟好了。只等叶承枢在他的任职书上签字,他就可以一跃坐上曾经高山坐了很多年的位置。京城那边的意见,根本不重要。毕竟,那个被他们活捉的老头子,还在他们手上呢。 他是死是活,全是叶承枢一句话。 该怎么使用那个老头子,叶承枢肯定会将他利用榨干到最后一滴。最后,能不能让他活着,却也还得看叶承枢的心情才行。 当然,这都是后话,也不是叶林该思考的事儿。 他现在要思考的,是如何取得白晶晶的原谅。以及,如何不辜负叶家对他的期待,如何再完成自己当年戛然而止的梦想。 以他的能力,再加上背后的叶家,不出三年,他就能坐上凌伯升的位置。 他的前途,当然是不可限量的敞亮。 距离卓岚死亡,才不过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他的房门,就已经快要被客人给踏平了。 幸好他现在暂时是住在叶家大宅,忌惮于老爷子他们,人数已经少了很多。叶林都不敢想,如果他搬出去自己住了,会是一个怎样的场景。 估计,他会被人潮给吞噬吧? 经历了太多年的卧底生活,他一直都活在阴影的黑暗当中。现在忽然一下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叶林觉得很不舒服。 明明,以前的他,最喜欢这种万人瞩目的感觉了。 可他现在,却害怕这种万人瞩目的感觉。 顾灵色冲他温和的笑了笑,“没关系。你刚刚从卧底的任务中走出来,不适应是肯定的。慢慢来,不要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嗯。” 不管从年龄还是从经验上来说,叶林都是可以跟叶承枢平起平坐的人。现在竟然被顾灵色给教育他怎么做,他还觉得挺正常。 叶林不禁暗道,顾灵色这个女人,难怪叶承枢会爱她爱到不要命。这女人,有她自己的魅力。 “可是,叶林。”顾灵色话锋一转,认真又严肃的道:“这样的你,晶晶很清楚,她连找你麻烦的资格都没有。你自己想想看嘛,你是她的杀父杀母仇人,她却连找你麻烦都做不到。她心里肯定不好受的。” “我当然明白了。”叶林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顶,“少夫人,说实话吧,我还希望白秘书能捅我两刀呢,这样至少我心里会舒服一点,没有这么的愧疚。” 他哪里会知道,当年那辆车上的人,会是白秘书的父母? 就算不是白秘书的父母,是任何一个普通人,叶林的心里,都是如此的愧疚。 当时的情况,他已经跟叶承枢解释过了。 白晶晶只从监控视频里看到了他以超速的速度撞飞了她养父母的轿车,可有些事实,是从视频里看不到的。 当然,叶林也不会因此就想要摆脱自己的责任。 是他开车撞死了白晶晶的父母,他不会推卸责任,替自己狡辩。 可他当初,真的是事出有因! “少夫人,我真的——” 顾灵色冲他摆摆手,扫了一眼周围的已经纷纷将目光定格在他们身上的行人,摇摇头,“别站在路上挡道儿了。” 她一抬头,正巧看到面前就是一个咖啡厅,连忙拉着叶林走了进去。 要了一个位置在角落的座位,顾灵色这才道:“我知道,我都明白。叶承枢跟我说过了。你当初,身后有七八辆轿车在追杀你跟卓岚,对吧?”?“是啊!”叶林哭丧着脸,“卓岚的行踪不知道从哪里被泄露了,我也是猝不及防。正准备开车载卓岚回他的私人别墅,身后忽然窜出来一群人。我、我有什么办法?” 他要是不超速行驶,他就真的得给卓岚陪葬了! 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他真是死不瞑目。 谁能想到,都凌晨两三点了,马路上还有别的车子?而且,还好死不死正好就是白晶晶养父母的车。 “撞死了人,我心里很抱歉。可我当时的身份情况,根本不允许我去找到死者的家属,跟他们说一句抱歉的话。” “我明白。”顾灵色点点头,她哪里不明白。 就算叶林不怕暴露身份,想要去跟死者家属说句抱歉的话,卓岚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啊! 看卓岚将整件事压了下去,根本没有人知道就能看出来了。 “我知道白秘书为什么如此恨我。”叶林捏了捏拳头,垂头丧气的坐在卡座上。 当时他将白晶晶养父母的轿车撞飞是不假,可他后来了解过,那时候,如果他能及时的报警叫救护车,白晶晶的养父母或许不会死。他们可以被救回来的。 “但是,你不能那么做。”顾灵色从善如流的接道,“卓岚的行踪已经被暴露了,他必须得尽快回到京城安全的地方。只要你杀了那群追杀卓岚的人,卓岚的行踪,就得到了保证。如果你当时报警了,卓岚的行踪会彻底暴露了。你不能那么做,卓岚也不会允许你那么做。” 叶林深深的叹了口气,“如果白秘书也能理解就好了。”?“晶晶那么聪明,她当然理解。”顾灵色骄傲的说道:“我都理解的事儿,晶晶一定理解。” “可她……还是不肯原谅我!”?“你害死了她的养父母,她怎么可能一时半会就原谅你?”顾灵色有些埋怨的说道,“虽然你是身不由己,但有两个人,是因你而死。叶林,你可甭想会很轻易的就得到人家的原谅。在卓岚的身边,你的确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也杀了很多不该杀的无辜的人。但晶晶的养父母可不一样啊!”?叶林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别的人,是卓岚下命令让你去杀的。你是为了完成我公公给你的任务,这至少还能为你的行为做出解释。但晶晶的养父母,他们可是无辜到了极点啊!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了,你是事出有因,但也——” “我明白,明白。”叶林打算了顾灵色的话,“我也没有想过能让白秘书轻易的就原谅我。可她现在连给我说句抱歉话儿的机会也不给,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灵色却笑得很灿烂,“叶林,以你的身份地位,能对这件事感到如此的愧疚与抱歉。我现在终于相信叶承枢的话了。” 叶林一愣,问道:“他说了什么话?” “他说,你有一颗赤子之心,永远都不会改变。我原先是不相信的,毕竟……”说到这里,顾灵色还有些抱歉,“毕竟你在卓岚身边待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我一直很担心,常年的卧底生活,是否会影响你的本性。现在看来,你一点都没有变。真好呢!” 叶林又是一愣,深深的望着顾灵色。 无奈! 真是无奈到了极点!** ... 第999章 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面对顾灵色这个女人,叶林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 这个女人啊,还真是让人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她说的话,每个字都是那么的可恶!却又是那么的一片……真心。 他真是气的要死,却又感觉到了丝丝的欣慰。 顾灵色的担忧,是所有人心里的担忧。 一个常年卧底的人,早已经习惯了卧底的生活,习惯,总是很难被改变的。 这样的叶林,能找回多少当年的自己,没有人可以保证。 连叶林自己都觉得,他忽然生活在了阳光之下,他都有些无法适应。更不要提是别人了,那些不了解他的别人。 所有人都担忧的事情,却没有人敢提起。更不要说是当着他的面提起了。 但顾灵色不,她就可以坦坦荡荡的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而且说的毫不留情。 可叶林,却一点都不讨厌顾灵色这样的行为。 她说的坦荡,更是随心的可爱。 没有人敢跟他说的话,她竟然敢说。 哪怕她是叶承枢的女人,是叶家的少夫人,可他叶林现在是什么身份,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这个女人,别看她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却还是可爱的让人无奈。 叶林叹了口气,“顾灵色,你啊,难怪叶承枢爱你爱的那么惨。” “哈?!”顾灵色脸上一个大写的懵逼。 不是,正跟他好好的说晶晶的事儿呢,他怎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是说,你这人真的挺好的。”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我不好,就不会管你的事儿啦!” 叶林是江南省的新进权贵,晶晶又是那样一个脾气,还是诸家的儿媳妇。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绝对不会想要插一脚进去。 如果用权子墨的语气来说,那就是说—— 谁插一脚,谁傻.逼! 也只有她这个白痴,才会心甘情愿的跳进叶林跟晶晶之间的恩怨吧! “行了,你要说的话,我都明白。”叶林轻轻的一拍桌面儿,“我会做好打持久仗的准备。白秘书一天不原谅我,我就去求她一天。她一个月不原谅我,我就求她一个月。她一年不原谅我,我就求她一年。”?顾灵色撇撇嘴,“我们家晶晶,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对付过去的人啊。叶林,你得做好求她十年二十年的准备呢。” “这么久?!”叶林咋舌。 顾灵色瞪眼睛,“那还咋啊?人家的养父母,可是死在你——” “好好好——”叶林连忙摆手,“我明白,我知道。我害死了白秘书的养父母。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会去求她原谅我。” “这才行嘛。”顾灵色笑了笑,却又忍不住安慰,“你也别太担心了。我这边也会帮你求求晶晶的。” “嗯。多谢。”都是一家人,叶林也没有客套,而是直接问道:“你来找我,还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吧?”?“对对对。”顾灵色一拍脑门,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呢,瞧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连忙道:“叶林啊,你得跟我保证啊。不管晶晶做了什么事儿,你都得忍着。忍住了!” “嗯?” “你不了解晶晶。哪怕你是老爷子本人,她该报仇,照样不会手软。” 叶林挑眉,“哪怕是以卵击石?” “对!哪怕是以卵击石!”顾灵色很确定的点头,“就算明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死的很惨,晶晶也不会收手。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了,不管对手是谁,她都会勇往直前。” 鲁莽吗? 是很鲁莽。但这样是晶晶身上可爱的地方了,当然,这是顾灵色认为的可爱。其他人嘛,或许就不一定也这么想了。 估计在其他人的眼中,白晶晶这性格,可真是可恶呢! “好吧,我知道了。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提醒吗?” “就这个,你都受不了!” “不可能。”叶林说的自信满满。 顾灵色更是信誓旦旦,“相信我,叶林。晶晶的手段,会让你发疯的。” 叶林犹豫了一下,想到了叶承枢言语间提起白晶晶,有多么的欣赏。 “不。不会吧?” 一个女人的手段而已,他连卓岚都欺骗了十多年,还能应付不来一个女人? “我就是担心这个啊!”顾灵色松了口气,“多亏我来找你了。你太小看晶晶的能耐了。她肯定伤不了你什么,但她却绝对能将你惹怒,让你恨不得一道宰了她。” 晶晶,就是有这种本事。 杀不了对方,却能让对方头痛不已,对她恨得牙根痒痒。 “好。”这一次,叶林神情重视了不少,“我知道了,我会忍耐住的。” “不管晶晶对你做了什么事儿啊!”?“嗯。我现在就向你保证,哪怕白晶晶拿刀捅我,我也忍着不还手。” 顾灵色幽幽的看着叶林,幽幽的说道:“晶晶做的事儿,肯定比拿刀捅你更可恶,更让人发疯。” 叶林:“……” “那我要怎么做?” “忍!” “就忍着?” “对!就忍着!不管晶晶做了什么,你都得忍着。她步步紧逼,你就步步退让。” “她要是踩到我头顶了呢?” 毕竟是个男人,更是江南省未来的二把手,叶林总得有点脾气吧? 但顾灵色却一口咬定,“晶晶要踩到你的头顶,你就蹲下去,让她踩你踩的舒服点!” 叶林:“……” “总之一句话,你就把自己当传教的耶稣。晶晶要打你左脸,你就把右脸也伸给她。” “……” “晶晶的手段嘛……咳咳,就是比较那个什么了。你自己多注意点,别让晶晶把你暗算的太惨。其他的,我跟叶承枢看看,能不能帮你想想看法。反正,你肯定要在晶晶手里吃点苦头,这点你肯定跑不了。”?“……” “切记啊!一定要忍着!晶晶这个人吧,最擅长把人家气到杀她全家了。” “……” “你只有让晶晶把你欺负的狠一点了,她心里的气儿才能消。你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 “哦,对了!还有件事儿!” 叶林就差从座位上跳起来了,“还有事儿?!” 这还不够?还要他忍耐到什么地步?! 顾灵色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你别怕。我是说,晶晶这么欺负你了,叶家肯定看不下去的。你不但得忍着晶晶,让她在你脑袋上作威作福。你还得帮晶晶去安抚住叶家。叶承枢你肯定不用管了,他敢吭一声,我就让他跪键盘。但是老爷子跟公公……” 脑袋一点,聪明如叶林,什么都明白了。 “好。我知道该怎么办。” 但顾灵色还是有些不放心,“尤其是公公。他……你,你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的委屈。公公心里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让你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去卓岚身边给他助纣为虐。若是晶晶小打小闹,公公也就放任她了。但我了解晶晶,她一定会做的很过分。我就怕公公心里觉得对你太愧疚,忍不住出手去对付晶晶。” “放心吧,我会找叶先生谈的。绝对不会让他插手我跟白秘书之间的恩怨。”顿了顿,叶林补充,“任何人,我都不会让他插手。” “那就好!”听到叶林的这个保证,顾灵色狠狠的松了口气。 以晶晶的手段……她真怕哪天叶林忍不住,要么是杀了晶晶,要么是去自杀。 反正,晶晶就是有把人逼到忍无可忍的本事。 这一点,跟权子墨那个混账很像! 权子墨。权子墨…… 一想到那个人,顾灵色心里又恨又念。 那个混蛋,事情结束了,竟然连她看也不看一眼,就这么跟着白家爵爷回丰海省去了。 她有多担心他,他都不关系么? 但更多的,顾灵色心里还是很抱歉。 她明明还活着,却一直瞒着权子墨。让权子墨难过,伤心。 知道她自杀的消息,权子墨心里该有多崩溃,她明明是知道的。但她却还是瞒着权子墨,在叶承枢说可以告诉他之前,一直瞒着他。 不是不知道权子墨的痛苦跟难过,不是不知道权子墨的心情,可她却…… 顾灵色想,该说抱歉的人,除了叶林,还有她。 她也应该去找权子墨,跟他说一句抱歉的。 如果是她听到了权子墨自杀的消息,她会是什么样子? 一定是感觉天都塌下来,不想活的感觉吧。 那么,权子墨也是一样。 她已经从承欢的嘴巴里,听到权子墨的崩溃与痛苦。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肩膀上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权子墨他……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她想,她应该去找权子墨的。 不管权子墨是骂她还是要揍她,她都要去找权子墨! 叶林挑了挑眉头,看着对面满脸都是愧疚难过的顾灵色,耸耸肩,问道:“好了,你要跟我说的,就这么多了吧?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毕竟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白秘书追着吊打,这准备,还是得做一点的。 挨打,可以。 但也不能被打的太凄惨。要不然,破坏了他的前途,别说他会生气了,就是叶先生,也不会轻易的放过白秘书。 叶林想的很清楚,对于他这个人,白秘书想怎么揍就怎么揍,只要能让她心里痛快,他就是给她揍个半死都没关系。这是他欠白秘书的,他应该还。 可如果一旦危机到了他的前途,那绝对不行! 他的前途,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更是叶家的。 只要不牵扯到他的前程,不牵扯到叶家的利益,其他的,随便白秘书去折腾。他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这一点,叶林已经保证了,既然保证了,他就绝对会做到。 他要去做的准备,是防止白秘书自掘死路,让她的敌人,从他叶林,变成了叶家。 唯独叶家的利益,白秘书一丁点儿,都碰不得! 顾灵色今天来找他,想要说的,也是这一点。 她希望,他能保护白晶晶,不让她触碰到叶家的利益。 “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一步了。”叶林站起身,看着忽然就陷入沉默的顾灵色,语气忽然轻松了不少,“你也赶紧回叶家大宅吧。我都不用猜,你肯定是偷偷溜出来的,赶紧回去。否则,叶家该乱套了。你现在的身子,你自己得注意点。”** ... 第1000章 你知道你爱我 顾灵色轻轻的嗯了一声,笑着点头,“我现在最注意自个儿的身体了。不用你说,危险的地方我绝对不去。” 叶林眸光一闪,状似不经意的道:“那么,丰海省,你就不要去了。” 心尖儿,‘咯噔’一声,顾灵色不知道叶林是怎么看穿她内心想法的。她只需要知道,叶林他也姓叶,是叶家人,即可。 一个能让叶南川将他视为义子看待,又被叶南川委以去卓拉身边卧底这重任,还能光明正大的以叶承枢的兄长身份自居的人,他必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所有人都知道诸游是被叶承枢当做兄弟对待的,甚至可以说,叶承枢跟诸游认识的这将近四十年的时间里,叶承枢一直都充当着一个兄弟的角色,在保护诸游,甚至,是惯着诸游。但诸游最多,最多,也只是叶承枢的朋友。他尚且没有资格,在众人面前,以叶承枢的兄弟身份自居。 叶林,却可以。 这不仅仅是叶南川将叶林视为义子。如果仅仅这样,叶承枢会如此对待叶林么?叶承枢会认同一个自己不承认的人为自己的兄弟吗? 会被叶林看穿她想去丰海省这个念头,顾灵色一点都不惊讶。 她只是很难过,“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 抬起头,她平静的看着叶林,笑眯眯的道:“你知道,权子墨对我有多重要。”?“我知道。我更知道,你对权子墨有多重要。我还知道,你对承枢有多重要。对了,还有一点,我也没办法忽略,你,以及你……”顿了顿,叶林不知道为什么,将到了嘴边儿的话又吞了回去,他摆了摆手,只是道:“如果你还把自己当成是叶家的儿媳妇,那么,你就乖乖的带着,哪儿,也不许你。” “叶林,你可比叶承枢霸道多了。”?“不,你错了。叶承枢从来都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很霸道,更**。唯独对你,他不忍心。所以你才会觉得叶承枢是个好说话的人。他心疼你,我也是。”?“是么?”顾灵色凉涔涔的反问,“听你的语气,我觉得你是在威胁我。而不是如你所言的……心疼我。” “我心疼你的所有理由,都是因为你承枢的妻子,是叶家的儿媳妇,是柚子的母亲。我当然是心疼你的。但承枢他爱你,所以他可以容忍你所有的行为,包容你所有的情绪。但我不爱你,所以,抱歉我不会纵容你。你现在的安全,才是叶家的头等大事。顾灵色,不要,不要做傻事。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有可能会失去承枢。” 顾灵色看着叶林,很认真,也很平静,她说:“如果我不去丰海省,我会失去权子墨的。” “那么,就需要你做出一个小小的选择了。”叶林的语气更是云淡风轻,“要么,你冒着失去承枢的风险,冒着失去家庭的风险,去丰海省找权子墨。要么,你把这件事交给我。我去帮你——” “不可能。”顾灵色语气平静,但语调却很凝重,“权子墨的性格你不了解,如果不是我亲自去找他道歉的话,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明明知道自己的死,会让他陷入多荒芜的地狱。却依旧为了完成叶承枢的计划,选择了,无视他的痛苦。 就算权子墨原谅她,她想,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同样的事情如果换做是权子墨如此对待她,她一定杀了权子墨的心都有。 “他是那么一个凉薄的花花公子,能伤害他的人,只有他最亲密的人。只有他最牵挂的人。叶林,你懂吗?为了叶承枢的计划,我就要失去权子墨了!” “可你现在的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吗?!”叶林冲她低吼了一声,随即自己先愣了愣,放缓了语调,“抱歉,我不该吼你的。” “叶林,我只是……不想失去权子墨。失去权子墨,会让我痛不欲生。” “那失去承枢呢?这个后果,你就能接受了吗?你别忘了,你跟承枢之间,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顿了顿,叶林一字一句的补充,“一个,儿子。” 顾灵色睁了睁眼睛,表情宁静,甚至还面带微笑,眼泪,却,一滴,落下。 叶林抓了抓头发,语气隐隐有抱歉,“不管那是谁的责任,你们俩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现在,你还想再一次重蹈覆辙吗?是,卓岚是已经死了。京城的老头子也已经被承枢控制起来,是生是死全凭我们说了算。但是,弟妹。你也应该知道,现在外边还不太平。还有太多的危险。你待在江南省,你就是安全的。可你一旦走出了江南省,不管是我还是承枢,都无法百分之百保证你的安全!” 顾灵色眨了眨眼睛,刚才那落下的一滴泪,似乎只是叶林的错觉。 再看向她,她还是那么娴静的坐在那里。面带微笑,笑容平和。 她轻轻的开口,“叶林,你知道吗,权子墨为什么会如此迅速的离开。他真的是害怕公公的惩罚吗?” “顾灵色,你得分清楚轻重急缓。”叶林自己都觉得,他这话说的很苍白,很无力。 “他是在躲着我,他不想看见我。” 她这辈子没有想到的事情有很多,比如,认识叶承枢,比如,嫁给叶承枢,比如,跟叶承枢相爱。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权子墨会连她看一眼都不想看。 权子墨在躲着她。 躲着她! 不是恨她,也不是讨厌她,权子墨只是……只是,不愿意见她。 “你明白吗?权子墨他现在不愿意见我了!” 这比杀了她,更让她难过。 “叶林,我很了解权子墨。他知道江南省之外的危险,可这是他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连承担那危险去找他道歉的决心都没有,他永远都不会见我了。权子墨他……”顾灵色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叶林形容,她只是很乱的说道:“他是个很任性的人,也很小心眼。” 一个小肚鸡肠又瑕疵必报的老男人。 他知道在江南省的外边,有多少危险在等着她。可他就是这样任性,他一定要她去承担危险,让她去找他,跟他解释,跟他道歉。看到她为了他愿意承担危险,他心里就会很舒服。也就可以原谅她了。 “这是权子墨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不去,我会永远失去他。” 永远…… 失去…… 权子墨。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无法喘息。 叶林深吸一口气,安抚的虚空压了压手掌,逐字逐句斟酌的说道:“好,顾灵色,我都知道。你先不要着急,也别激动。” “我很冷静。” “那你不放听听我的意见?” 吸了吸鼻子,顾灵色点头,“你说。” “不如这样,你看行不行。我会帮你去丰海省找权子墨。告诉他你现在的状况,告诉他你没有办法去找他的原因。如果知道了这原因,权子墨会理解你的。毕竟,权子墨比你更关心你自己的安全。对吗?” 顾灵色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就是因为权子墨比她自己更关心她的安全,所以权子墨这次的气,才无法简单的安抚下去。 “我会将你现在跟我说的每个字都转达给权子墨。以权子墨对你的关心,他不会不原谅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尝试将权子墨带回来,让他当面跟你谈。” “你不懂。”顾灵色狠狠摇头,“子墨他是个很固执的人,他生气的时候,别人的话,他根本不会去听一个字!” 看着对面的女人眼眶又有转红的趋势,叶林手忙脚乱的不行,他站在原地,只能无奈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人,一向是他最大的天敌了。 忽然,叶林的眸光猛地一闪,笑了。 “权子墨,没有你说的那么不近人情吧?他感觉,他还挺好相处的。”?“你不懂他才会这么说!面对不熟悉的陌生人,权子墨就是叶承枢,优雅有礼,好相处极了。可越是面对亲近的人,权子墨就会越是小孩子脾气。他受不了欺骗,一点欺骗都受不了。哪怕他知道我有无可奈何的理由。他也不会听的。他就是这么一个固执、讨厌、自大、下流的王八蛋!” 说到最后,顾灵色自己先把自己气哭了,“有什么办法?权子墨就是个王八蛋!哪怕他知道了我——”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 忽然响起的轻佻的声音,让顾灵色眼泪都忘记流了。 她愣愣的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那个忽然出现的男人,一下子就疯了。 “权子墨——!” 她尖叫了一声,猛地扑了过去,拳头狠狠的砸在那人的胸口。一下一下,用力极了。 “王八蛋!你还知道回来?你不是躲着不见我吗?为什么要回来?嗯?” 权子墨很无奈的看了一眼叶林,冲他眨眨眼,示意他可以先离开了。 毕竟…… 摸了摸鼻尖儿,任由那女人在他胸口一痛乱锤,权老爷有些无奈。 给个女人这样打,还真挺丢人的。 那边,顾灵色还在一边哭一遍埋怨,埋怨到最后,她虚脱的靠在权子墨的胸口,“王八蛋,我恨死你了!”?“你恨我还是爱我?” 看着那轻佻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戏谑,顾灵色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不要脸!” “你知道你爱我。” “呸!哪个要爱你了?不要脸。” “好好好。”权子墨哄小孩儿一样的哄了哄她,“我不要脸,可我不要脸都几十年了,你今儿才知道?” 顾灵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甩在他的衣领上,“你不生气了?原谅我了?” “实话?并没有。我还生你的气,也不打算原谅你。但是考虑你现在的状况,我可以适当的那么小小的包容你一次。”** ... 第001章 吃饭不积极,脑壳有毛病 他说了,没有原谅她。 他说了,这件事,他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这让顾灵色心如刀绞的痛。 但他还说了,他会包容她。就像以前每一次一样,他还会包容她。 因为,她是他最重要的亲人。 “好了,擦擦眼泪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先奸后——” “闭嘴!” 顾灵色就知道,这人嘴巴里永远都没有一句好话。 权老爷桃花杨一瞪,“咱俩,做错事儿的人,是谁?” “是我。” “那就把你的态度摆正。别跟我趾气高扬的说话。记住,这次,是你欠我的。” “那也不代表你可以满嘴黄段子。” 权子墨眯了眯他那双轻佻的桃花眼,看着她,忽然就笑了,“来,爸爸抱抱亲亲举高高。” ‘噗嗤’一声,顾灵色终于破涕为笑。 她毫不犹豫的走过去,将自己狠狠的塞进了他的怀里。 “权子墨。” “说吧。”?“对不起。我知道我自己有多让你伤心。” “你知道就好。”权老爷无奈的轻叹一口气,气她,更气自己怎么永远也放不下她,对她狠不下心。 “以后,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还没有原谅你。顾灵色,想让我原谅你,你得花点时间跟心思才行。” 在他胸口狠狠的点了点头,顾灵色用还沾着哭腔的声音回答,“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花心思让你原谅我的。不管多久都可以,只是,权子墨,你能不能不要再不说一句话就离开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躲着不见我了?” 环绕着自己腰杆的双手,是那么的用力。似乎很害怕失去他。 权子墨仗着身高优势轻松的就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上,笑了笑。 是啊,他跟个穿开裆裤小屁孩似得一走了之,非要让她去接他回来,不就是想确定,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到底是不是还是那么的重要吗? 这答案。 他还用去试探她吗? 他一早,就该知道的。 她是如此的害怕失去他。哪怕是冒着失去叶承枢的风险,她也要去把自己找回来。 得她如此相待,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还有什么,好气的? 搂了搂她,权子墨笑嘻嘻的将她推开,“顾灵色,别这样。你是有夫之妇,我也是良家妇男。大庭广众之下,别跟我搂搂抱抱的。你不怕惹你老公吃醋,我却还怕你耽误我找第二春呢。毕竟,现在的好姑娘,都不肯怎么给有钱的老男人当小三了。” 刚开始被权子墨给推开,顾灵色心都凉了,但听到他后边的话,牙根又开始痒痒了。 “我很认真的在跟你道歉,你能不能正经点?!” 权子墨笑了笑,搂着她的肩膀便将她往外边拽,“我就是很正经的在跟你说话。” 顾灵色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回头,脑袋却跟权子墨死死的按在他的肩膀上。 “别回头。你一回头,岂不是全暴露了?” 心尖儿一颤,顾灵色抬起头,轻轻的问他:“还有老鼠没除干净吗?” “我也是一知道这事儿,才赶回来想要通知叶承枢的。行了,你别跟着瞎操心。自个儿是什么情况,你自个儿不清楚了?连卓岚都死了,那些个小老鼠能成什么气候?你把心吞回肚子里,好好的待着,什么也不要想。叶承枢既然半死不活,我会帮他把没解决的老鼠全部解决干净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话,顾灵色心里是欢喜的,但又有些失落。 “原谅,你不是专门为我回来的啊……” “呸——!”权子墨一响指弹在她的脑门上,“要不是你,老子管他叶承枢?管他还有多少老鼠没解决干净?顾灵色,你个小没良心的,太让我寒心了!”?“是哦?!”?“是哦?!”权子墨照猫画虎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左手拉开车门,右手把人塞了进去,“老子真是养了个小白眼狼!”?嘿嘿的傻笑了一会儿,顾灵色亮晶晶的盯着他,“所以说,你还是为了我才回来的吧?!”?“废话!”知道这女人心里总往最坏的一面去想,权子墨只能很确定的回答她,“爸爸不是为了你回来,还能是为了哪个?躺在病**上半死不活的叶特助,可没资格让爸爸这样劳心又劳力。” “权子墨,你真好!”?“是啊,我能不好么?” 别人的老婆,他抢着保护。 别人的老婆,他抢着心疼。 别人的女儿,他争着去**。 别人的敌人,他扑上去干。 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么傻.逼又菩萨心肠的人了啊! 想到这儿,权老爷自个儿都忍不住要爱上自个儿了。 你说说,怎么能有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呢?是不? 顾灵色美滋滋的搂着权子墨的胳膊,不撒手,“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权子墨斜睨了她一眼,嘴角明明在上扬,语气却那么恶劣,“一顿饭就想给爸爸打发了?顾灵色,爸爸以后再也不心疼你,再也不抱抱亲亲举高高了。” “……爸爸,那这饭,你吃是不吃?” “吃!” 吃饭不积极,脑壳有毛病! 权子墨说了那些剩下的小老鼠,不成气候,就是处理起来有些浪费时间罢了。到不怎么棘手,就是个费时间。这一点,顾灵色也跟叶林打听过了。确认无误。这才放下心来。 叶承枢还在iu病房里没出来呢,这时候如果再有个什么难缠的老鼠,那就麻烦了。 知道了外边的局势都还在他们的掌控之中,顾灵色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不止是江南省,她,也经不起一丁点儿的风波了。 会死,真的会死。 一顿酒足饭饱,权老爷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吃饭后水果。看着顾灵色过来过去的伺候自个儿,这感觉,倍儿爽! 翘着二郎腿,吃着由顾灵色亲自一颗颗剥好的葡萄,权老爷幸福的要上天。 “爸爸,晶晶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乖女儿,爸爸想吃火龙果。” 顾灵色咬了咬牙,转身又去厨房给权爸爸剥了个火龙果,一片片切好放在盘子里,还得亲手给‘爸爸’喂到嘴里。 “哟,乖女儿,瞧你的表情,挺委屈呀!” “哪儿能呢?”顾灵色恨不得拿手里的水果刀捅死他,脸上却还得洋溢着灿烂的微笑,“能伺候爸爸,我可开心了。” “嗯,这才是爸爸的乖女儿。”伸了伸手,权子墨笑的一脸下作,“来,爸爸抱抱亲亲举高高。” 顾灵色:“……” 权子墨,这都跟哪儿学的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别闹。说正经的,晶晶那边,你就不管了啊?” 权老爷眉头一挑,“光管你这一个女儿,爸爸都要累死在你面前了。白晶晶那个不孝女,爸爸管不起。” 这句话,权子墨真没胡说。 白晶晶那事儿,他真管不起。不是不相管,是管不起。 白秘书那个性格,谁还不知道了?管,怎么管?把自己的老命搭进去管么? 他权老爷可不干这事儿! “那你就看着晶晶去胡闹啊?”顾灵色现在就担心一点,“万一晶晶真的闹的过分了。惹了叶家对她出手,那时候怎么办?” 以晶晶的手段跟性格,她要是不闹的翻天覆地,绝对不肯收手。晶晶有这么能力,也有那个本事,逼的叶家不得不对她出手。 “怎么办?”权子墨笑了,“简单。让诸家顶上去扛着呗!” 她白晶晶可是诸家的儿媳妇,这事儿,诸家不扛着,难不成让他一个姓权的去抗吗? 没那个道理。 “诸家?”顾灵色怀疑的看着他,“诸家就是想抗,可他抗的起么?” 一个依附于叶家的家族,怎么可能敢跟叶家对着干? “一个白晶晶嘛,诸家那么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人,肯定不会抗。但如果是怀了他们诸家骨肉的儿媳妇呢?这事儿,诸家管是不管?” 顾灵色一愣,觉得有戏,可随即又哭丧起了脸,“权子墨,你这个办法,简直是胡闹啊!晶晶怀孕?这事儿能靠谱么!” 想靠晶晶怀孕来让诸家出面保她,这可行啊,但问题是—— 这一时半会儿的,让晶晶上哪儿去怀孕去? 他这法子,说了跟没说一样好不好! “我说色妞儿,人家的事儿,你跟热锅上的蚂蚁算怎么回事儿?”权子墨冷笑,“不多顾着点自个儿,还去操心别人,吃饱了撑的?” 顾灵色盯着他看,不说话。 权子墨给她看的有点发毛,“咋了?我把你说错了?” “权子墨,我也是别人家的事儿,你怎么就放不下我,总要管我呢?” “嘿——我说你——”?“我管晶晶,就跟你管我一样。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没办法。自己也控制不了。如果换做是你,我也是一样。知道了吗?”顾灵色嘿嘿的笑了笑,将削好的蛇果递过去,“尝尝看,叶林特意买给我的。可好吃了!” 看着她跟没事儿人似得,权子墨心里说不出的憋屈。 靠—— 几十年了,回回都给顾灵色这女人吃的死死的!从来就没有过例外! 他咋这么没出息呢? 也太没定力了! 被她三言两语就给糊弄过去了,而且,莫名其妙还站在了她那一边,做出了承诺。 从南宫殿离开,权老爷都还没想清楚呢。 怎么着了?就又答应要帮她去管管白晶晶的破事儿了? 真是奇了怪了,他怎么感觉,刚才顾灵色给他吃的水果里下了蒙汗药呢?要不然,就顾灵色给他下降头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答应去管白晶晶的破事!傻子都知道,掺和到白晶晶跟叶林的事儿,就是个吃力不讨好,两面受气的活儿啊! “废了废了……” “什么废了?子墨,你自言自语什么呢?” 一抬头,瞧,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 “诸游!”权子墨一把揪住诸游的后脖颈子,拖着人就向南宫殿里的公共花园走去,“你过来,老子有话跟你说!”** ... 第002章 他们也有无法打开的心结 当诸游被权子墨像拎小猫儿似得,一路揪到了小花园,说实话啊,他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一路上,诸游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权子墨的表情,生怕从他脸上看到某种情绪。可偏偏,权子墨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诉说了一个不好的事实—— 他老婆,白晶晶,白秘书,惹事了! 而且,是惹了他最不想看到的那种事儿,大事儿! “诸游你——” 还不等权子墨开口,诸游便已经紧张的问道;“晶晶她是不是已经动手了?” 权子墨眉头一挑,他的确要跟诸游说这事儿不假,但是—— “已经动手了?从何谈起?白晶晶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诸游,你给我老实交代。” 诸游也有点蒙了,“不是,如果不是晶晶已经……你先说,你找我啥事儿?!” 瞧给他吓得这一跳,魂儿都吓没了都要! “你问我,还是我问你?”权子墨瞪眼睛,“老实交代,白晶晶有啥计划。说!一字一句的,全给我往外说!敢隐瞒一个字……哼哼,我可提醒你,老子现在心情可不好了。你想好了再开口啊。” 这**裸的威胁,让诸游悔得肠子都青了。 感情他权子墨啥都不知道呀? 他这张嘴哟,净坏事儿! 在心里不知道把自己抽了多少个巴掌,但该说的事儿,诸游却也是不能隐瞒。为啥?他这么大晚上的跑来南宫殿,不正是要跟顾灵色说这事儿么?现在遇见了权子墨,显然比跟顾灵色讨论要有用处啊! 这不是,诸游一股脑,把他从白晶晶那边偷听的计划,全部给权子墨说了出来。一点儿都没隐瞒。 听完,权子墨松了口气,不确定的追问了一句,“就这样?” 诸游都头大死了,“还就这样?你知道我家晶晶要干啥吗?她要把叶林以前的过去全给逗出来,让叶林不能如期上任!这还不算严重?子墨,我能问问你么,到底要多严重,你才会觉得是出事儿了!” “全给抖出去?”权子墨冷笑连连,“白晶晶?她?凭什么,你告诉我,她凭什么把叶林的过去抖出去,让人家叶林不能如期上任。” 诸游挠了挠头顶,“凭什么?就凭我老婆她已经搞到了叶林替卓岚办事的证据!那可是活生生板上钉钉的证据啊!一旦晶晶给抖了出去,你想想看,叶林会是什么下场?叶家又能放过她么!”?“得了吧。”权子墨都懒得去掺和,“白晶晶手里的证据,再铁证如山,她也抖不出去。” “为啥?”诸游下意识的愣头愣脑的问了一句。 气的权子墨揪住他的耳朵就吼,“为啥?就因为叶林他姓叶!是叶家的义子!” 还抖出去? 白晶晶疯了吧她! 不管她有里握有多少叶林以前所做种种的证据,她那证据压根不可能被抖出去,这才是重点。 以叶家对江南省的控制,白晶晶想将手里的证据抖出去?成啊,他就问一句,白晶晶把这证据抖给谁?谁,又敢接下白晶晶手里的证据? 哪个不怕死的跟白晶晶一样,非要让人家叶林身败名裂?哪个不怕死的,还敢去招惹叶家?跟叶家作对? 连卓岚都以惨死而收尾,京城那边的老头子都以被叶承枢抓住一个人为结局,还有谁,还有谁敢去跟叶家作对! 好,就算白晶晶有那么点人脉,她可以越过叶家,越过江南省,直接将她手里的证据递给京城的老头子——对叶家恨之入骨,心心念念想要击垮叶家的人。但是,老头子们敢不敢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对叶家发难,白晶晶就没考虑过这一点吗? 不管京城的老头子有多恨叶家,有多想将叶家处之而后快,现在,都不是时机。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五个老头子,并肩作战了一辈子。他们中间的情分,不是他们能够窥探一二的。 他们中有一个人就在叶承枢的手里,生死全凭人家叶家的一句话。这种时候,哪怕白晶晶给了他们一个可以扳倒叶家的机会,百分之百可以扳倒叶家的机会,剩下的四个老头子都不会有任何的行动。 就因为,他们中有一个人,成为了叶家手里的人质。 只要这个人质一天不死,京城的老头子们,就会一天活在叶家的控制之下。 虽然权子墨很不齿那五个老头子,但对于他们之间的情分,权子墨还是很佩服的。 他们五个人,当了一辈子的连体婴儿。他们是绝对不会对一个人见死不救的。 剩下的四个老头子现在巴结叶家,想要将人质救出来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给白晶晶当抢使? 不找京城的老头子,那白晶晶还能去找谁? 放眼整个世界,敢跟叶家作对的人,真找不出一个。 所以,不管白晶晶手里有多少能置叶林于死地的证据,那都是废物一团。 明白? 都是废物! 根本没有一点儿用处。 听完权子墨的解释,诸游终于可以稍稍放心一些,但也只有一些些。 他说:“子墨,晶晶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啦?此路不通,她就另辟蹊径啊。反正一句话,不搞死叶林,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她真做得过分了,惹恼了叶家,到时候,我真怕连承枢都保不住她。你也应该知道,叶叔的心里感觉有多对不起叶林。只要是为了叶林,叶叔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甭管他老婆是顾灵色的秘书还是顾灵色的朋友,只要是成为叶林前途路上的阻拦,叶叔都会毫不犹豫的铲除,甚至于是…… 抹杀! 这一点,权子墨到很赞同诸游的看法。 可以说现在在叶南川心里最重要的人,都不是他儿子叶承枢,而是他的义子叶林! 叶叔总觉得亏欠了叶林太多,他想方设法的想要补偿叶林。看这次对叶林的任命有多迅速就知道了。 江南省是平静下来了,但外边还很不太平。连这点点完全平息事态的时间叶南川都不肯等,如此着急的就要让叶林上任,给叶林一个‘明媒正娶’,可想而知,叶南川觉得自己有多亏欠叶林。 这种时候,任何人,只要敢去跟叶林作对,都只有一个下场—— 被叶南川抹杀掉! 白晶晶,也不例外。 所以也难怪诸游会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 毕竟,这是事关他老婆生死的事儿。他要是不着急,那也奇怪了。 “你也别太担心了。”权子墨勾搭着诸游的肩膀,跟他重新向南宫殿走去,“怎么说呢,叶林那边,你不用操心了。色妞儿已经帮你摆平了。” 诸游一愣,“啥意思?” “就是只要白晶晶不去碰叶家的利益,哪怕她拿刀子在叶林身上戳几个窟窿眼,叶林都不会跟她计较。不但不计较,反而还会帮她跟叶家遮掩。” 闻言,诸游就是一喜。可还没喜起来,权子墨一桶冷水又浇了下来。 他说:“但是,你也别太高兴的太早了。万一你老婆一个想不通,跑去碰叶家的利益了,那时候,叶林也帮不了她。我的意思,你的明白?” “明白明白。”诸游被叫二愣子,可他却不是个二愣子。该聪明的时候,他一点都不笨。 “那就行。我言尽于此,剩下的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诸游讨好的用胳膊肘碰了碰权子墨的肩膀,“子墨,谢谢你啊!”?“你谢我没必要,要谢去谢谢我家色妞儿。让叶林做出保证,绝对不会反击,还会保护白晶晶的人,不是我,是色妞儿。” “当然当然。我回头就得去谢谢嫂子。现在嘛……嘿嘿,天儿太晚了。嫂子该休息了。” 这时候,打扰了嫂子休息的人,比触碰了叶家利益的人,更该死。 谁让,嫂子又成了大熊猫,国宝级动物呢! “行了,要谢也在这一天两天的。你还是赶紧回去多盯着点你老婆。晚点,我跟色妞儿都会去试试看能不能劝劝白晶晶。反正,你得把人给我盯死了。一旦白晶晶有什么动作,你得快点通知我。我们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对对对。”诸游连连点头。 其实权子墨说的,他都想到了。可他现在不是有求于人么,那姿态就得放低。不放低不行呀,他老婆的性命可都得靠人家的帮助呢! 千恩万谢的跟权子墨分手之后,诸游想了想,绝对光有叶林的保证还不稳妥。一咬牙,他不顾现在已经十一点半的时间,直接杀去了某军区医院的iu病房。 四十分钟之后。 诸游是给一个枕头从iu病房里砸出去的。 “滚——” 抱着枕头,诸游不死心的站在门口,“不是,承枢你再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呗?” “滚——” “真的。就让叶林再委屈一点,晚上个一两年上任嘛。他现在就有康庄大道,晶晶心里肯定不舒服呀。你再让叶林等两年,到时候,我保证晶晶绝对——” “滚——” “承枢,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 里边,没了声音。 “反正叶林都等了十四年,也不差这一两年呀。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我去说呀!我——呃,承枢,别别别,别动手,你千万别生气。我滚,我这就滚——呀——我滚,我滚还不成吗?” “嘿!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儿,我都滚了,你还要打人?” “我去——还有没有王法了?!” “来人啊!这儿有病人杀人啦!” 最后,前秘书长是怎么活着从医院离开的,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反正第二天某前任秘书长去南宫殿蹭饭吃,顺便诉诉苦告告状的时候,脸上是挂了彩,带着伤的。 顾灵色一半心疼一半无奈的将盘子摔在诸游的面前,没好气的骂道:“你活腻了,还敢说那样的话?你是不是傻!” 竟然异想天开的让叶林再等上个一两年? 别说一两年了,就是这一两天的功夫,叶南川都不想让叶林等下去了! 要不是叶承枢还躺在iu的病房里,叶南川今儿都让叶林去上任了!** ... 第003章 我就死给他们看 诸游舔了舔嘴唇,抓起勺子就是满满一大口咖喱塞进去,口齿不清的哭笑连连,“嫂子,你说对了。 我就是傻。可我能怎么办?那是我老婆,我能看着她去惹怒叶家,然后落个挫骨扬灰的下场?” “可你也不该说那样的话。”顾灵色叹了口气,转身去取了医药箱,这才道:“吃晚饭,我给你上药。” “嫂子,还是你好。”诸游讨好的冲她笑笑,“嫂子,你也担心晶晶呢。不如……你去找承枢说说?” 去找……叶承枢? 顾灵色的表情,一下子变阴暗了下去。 她现在,还无法去面对叶承枢。 他们中间,也有一个现在还无法面对面坐下来谈,然后打开的心结。 诸游咬着勺子,忽然问道:“嫂子,自从承枢进医院,你都没去看过他吧?” 他心心念念着白晶晶,便忽略了顾灵色的表情,诸游兴冲冲的道:“嫂子,等我吃完饭,咱们就去医院看看承枢吧,嗯?” 顾灵色心里一阵乱如麻,她端着诸游的水杯便向厨房走去,“我去给你倒点水。”?“可是,嫂子,水杯满着的啊!”?“给你换热的!” “呃……”诸游挠了挠头顶,终于顿悟了什么。他回头看了看旁边黑着脸的吴婶,可怜巴巴的问道,“婶子,我是不是又做错事儿了?” “没。”吴婶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道:“你是说错话了!”?诸游缩了缩脖子,“婶子,我嫂子跟承枢……吵架了?” “不知道!”吴婶的态度不耐烦极了。 “婶子,别这样嘛。我还指望嫂子跟承枢——” “诸秘书长,我告诉你,叶家现在也还一堆事儿呢。你的事情,能不能自己去解决?”吴婶语气挺不客气的,她说:“白秘书的事情,少夫人已经尽力了。权董不是也答应帮忙了吗?你还想怎么样?那是你的老婆,你总去找别人帮忙,自己就躲在人家的身后,这也不像话。” 诸游张了张嘴,连剩下的咖喱饭都没吃饭,就匆匆的告辞了。 怎么说呢,不怪吴婶话说的难听。诸游的确是一出事儿,自己都不曾努力过,就去找别人帮忙。 他似乎已经习惯一出事,就找承枢他们帮忙了。而不是想着自己能做点什么。 诸游一点都不讨厌吴婶,反而是挺感谢吴婶的。 忠言逆耳利于行。 难听的话,也只有对亲近的人才会说。不是吗? 诸游觉得吴婶说的挺对的。至少,他得做点什么,等他解决不来了,再去找承枢他们帮忙吧?总不能,一上来就把他老婆的责任推给人家。 吴婶说的没错,这样啊,不像话! 顾灵色知道吴婶跟诸游说了什么,也知道诸游饭也没吃饭就匆匆的告辞。她不想出去挽留,因为她现在实在没有办法跟诸游一起去见叶承枢。 说白了,她现在没办法见叶承枢。 生她气的人,可不止权子墨一个。 叶承枢…… 心烦意乱的叹了口气,顾灵色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算了,不去想了! 一切都先等叶承枢出院再说吧! 现在他那个身体状况,探病的时间每次也只有十五分钟。就算是她想去跟叶承枢好好谈,也没有办法好好谈。 再等等吧…… “总监,你唉声叹气什么呢?现在是我想叹气吧?” 要不怎么说人家是夫妻俩呢,那边诸游刚离开没十分钟,这边白晶晶就来了。 走到**边,白晶晶一把将太空杯掀开,一屁股坐在**上,将脑袋枕在顾灵色的胳膊上,望着天花板,愣愣的问道:“总监,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顾灵色轻叹一口气。 她也心烦的时候,也有想被人安慰的时候,也有想一个人安静的时候。 可就是不给她这个机会。 轻轻的抚摸着白晶晶的额头,顾灵色道:“那你想怎么办?” “不知道。” “那个人是叶林,他是叶家人。晶晶,我夹在中间,真的不好跟你说什么的。” “那您听我说说,成么?” “成。你说。” “我想过了,也尝试过了,可我就是放不下我养父母的仇。嗯……”考虑一下,白晶晶改口道,“也不算是仇吧。反正我就是没办法让他们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嗯。为人子女,这是应该的。” “叶林他……他找过我。” “我知道。”顾灵色抿了抿嘴唇,“那天你离开之后,我就去见了叶林。” 白晶晶翻着白眼去看她,“您跟叶林说什么了?” “我说,这是他欠你的。所以不管你对他做了多过分的事情,都让他忍着。他答应我了。” “是么。”白晶晶冷笑一声,“人是因他而死,他现在还好像很委屈的感觉。” 让叶林忍着? 她是在莫名其妙故意的找叶林麻烦吗? 还忍着? 他凭什么不忍着! 她的养父母多无辜,却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叶林的手里。现在倒好像叶林是受害者,她白晶晶是咄咄逼人似得。 简直可笑! “晶晶……!”顾灵色无奈的叫了她一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信别人,也该信我吧?” 胡乱的嗯了一声,白晶晶不说话了。 “你现在心里的犹豫,不就是害怕自己对叶林做了什么,惹了叶家不高兴,到最后还连累了诸家吗?” “那个二愣子,我知道他来找过您,也去找过特助了。如果我真的要对付叶林,他不会袖手旁观。他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可问题是,一旦诸游站在了她这一边,那诸家,也会被叶家视为要铲除的敌人。 她实在没办法,让自己的恩怨,牵扯到诸家,再毁了诸家。 “晶晶。”顾灵色抚摸着她的长发,笑着道:“你叫了我这么多年总监,我总得有点总监的样子吧?你想要去复仇,尽管去。有什么麻烦,我帮你挡着。我就不信了,虎毒不食子,叶家还能不顾他们的孙子了?去吧,有我在你身后站着呢!” 白晶晶睁了睁眼睛,不可置信的爬起来,死死盯着顾灵色的肚子,“总监,您……??” 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顾灵色笑的很慈祥,“嗯。我怀孕了。” “儿子还是女儿?” 白晶晶的模样,显然比顾灵色更兴奋,更激动。 顾灵色笑了,“这才几个月?哪儿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总监!这么大的事儿,您怎么都不跟我说说?!”?“我到是想跟你说呢,可是晶晶,你人在哪儿呢?我上哪儿找你去?” 面对顾灵色亮晶晶笑眯眯的眼睛,白晶晶说不出话来了。 自从那天从iu病房出来之后,她就一直躲着谁也不见。总监就是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也找不到她人不是。 “这么多天了,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白晶晶笑笑,识趣的终止了自己的话题。 对于这个孩子,总监盼了多久,叶家又盼了多久,她再清楚不过了。她的那点事儿,还是不要说出来影响总监的心情,让总监替她担心了。 可白晶晶不说了,不代表顾灵色会终止这个话题。她道:“晶晶,我跟你说真的呢,不是说着玩儿。你想要去做什么,放手去做。我会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总监,别闹了。您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叶家是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 “当年叶家还不允许叶承枢娶我呢,可现在,我不是也已经稳坐叶家少夫人的位置了吗?” 白晶晶狐疑的望着她,“总监,这可不像是你嘴里说出的话啊!” 以他们总监的性格,不苦口婆心的劝她收手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说出支持她的话? “还是说,总监您还不清楚我要做什么?” “我很清楚你要做什么。” “您说说看。”?“毁了叶林。我说的对吗?” “您都知道,您还愿意支持我?总监,别跟我开玩笑。唯独这件事,开不得玩笑!” 拉过白晶晶的手,顾灵色笑着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是叶林的责任,他应该负责。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要拦着你呢?除非,你心里已经原谅叶林了。” “不可能——!”白晶晶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那个杀人凶手!我就是死,我都不会原谅他。” “那你就放手去做吧。”顾灵色冲她渣渣眼睛,“你的性格我很清楚。就算我现在劝住了你,可你心里会一直很着叶林。总有一天,你还是会去找叶林报仇的。既然如此,赶早不赶晚,有什么恩怨,趁早解决了,总比一直搁着要强。晶晶,我支持你!” 虽然搞不懂他们总监这次为何如此奇怪,但白晶晶还是很感激的道:“总监,谢谢您。” “瞧,又跟我客气不是?这次的事件,我都听权子墨说过了。如果没有你在旁边监督那几个男人,他们早就崩溃了。晶晶,你总是在我做这个做那个,我却从来没有帮你过什么。这一次,我想要帮你。” 白晶晶笑了,看着她的肚皮,“仗着这个小东西,总监,您现在说话的底气都硬了不少。” 顾灵色也笑,“那可不?我现在可是国家保护动物,谁都不敢惹我生气。如果叶家敢动你,我就死给他们看。只要叶家不怕没了孙子,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就是一句玩笑话。 白晶晶不会当真,顾灵色也会真这么做。 可有时候,就是一句温暖的话,却能让人十分的感动。 有时候,人要的,也就是这一句温暖的话。真的,不需要更多。 两个女人在**上打趣了一会儿,白晶晶考虑到顾孕妇需要多加休息,便很快就告辞了。 在她离开之前,顾灵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晶晶,我想提醒你。你要怎么对付叶林,都可以。我会无条件的支持你。但是叶家的利益,你真的不要去碰。不然,我就是真死给他们看,也没有用。你懂吗?”** ... 第004章 高贵的女人,不堪的出身 懂。 白晶晶能不懂吗? 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白晶晶太懂了! 叶家,现在掌权的是叶承枢。不是叶南川。 叶南川的意见,只能是一个意见。到底要怎么选择,都得听叶承枢说了算。 这就是顾灵色为什么会支持白晶晶去胡闹的根本原因,这也是顾灵色为什么敢支持白晶晶胡闹的根本原因。 只要白晶晶把握好那个尺度,只针对叶林,而不触碰叶家的任何利益。那么,她的敌人,最多会再加上一个叶南川。而绝对不会被叶家视为敌人。 叶南川的敌人,与叶家的敌人,这两者之间,在绝大部分的时候是一致的,但不是永远都是共进退的。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只要白晶晶恪守不触碰叶家利益这条准则,当家的叶承枢,是绝对不会动她的。叶南川那边也只能用自己的私人力量,而不能动用叶家的力量。 想要动用叶家的力量,也得当家的叶承枢点头才行。 叶林本人也知道自己亏欠白晶晶良多,他也答应了,只要白晶晶不去碰叶家的利益,他会当个缩头乌龟,白晶晶进一步,他就退一步。白晶晶进两步,他就退两步。总之,他一定会用自己的行为得到白晶晶的原谅。 而叶承枢呢,他深知白晶晶是个懂分寸的人,对白晶晶跟叶林的事儿,他一定是睁只眼闭只眼。 还有顾灵色跟权子墨在中间周旋,这件事其实问题到不大。 可一切的前提都只有一个—— 白晶晶绝对不能为了毁了叶林而去碰叶家的利益! 否则,叶承枢也只能站在她的对立面了。 这些东西,聪明如白晶晶她全部都懂。 所以,白晶晶很确定的跟顾灵色做出保证。 “总监,我绝对答应您,一定不会碰到叶家的任何利益。我的仇人只有叶林,我也不可能去找叶家的麻烦。” 听到白晶晶的这个保证,顾灵色这才狠狠的松了口气。 她相信晶晶是不会做什么自掘坟墓的傻事儿的。 “好了,总监。知道您会站在我身后支持我,又知道这个分寸。我现在心里有信心多了。我一定可以毁了叶林!” 顾灵色十分无奈,“晶晶,你可知道,你要毁了的人,他可是叶承枢的哥哥呢。” “……总监,您要不说,我还真忘了。” 她口口声声要毁了的人,是特助的兄长,更是他们总监的兄长啊!结果她却左一句毁了叶林,右一句毁了叶林。 这让总监听见了,心里肯定不舒服的。 想了想,白晶晶聪明的转移了话题,她说:“总监,您跟特助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我还不知道呢。跟我讲讲吧?嗯?” 顾灵色笑话她,“怎么,现在不着急回家,让我这个孕妇休息了?” 白晶晶俏皮的冲她眨眨眼,“我陪您这个孕妇说说话儿,特助也该感谢我才是。毕竟,若是留您一个人在这儿,还不知道您又要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顾灵色一愣,“我有那么明显吗?” “还不明显呢?”白晶晶撇嘴,“打从我一看见您,您就愁眉不展的。要说您没心事儿,谁信呐!”?顾灵色舔了舔嘴唇,不说话了。 白晶晶问她,“总监,跟我说说,您跟特助到底怎么了?” “我……”顾灵色心烦意乱的摇摇头,“一句两句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 “那就从头讲起。” “会很长呢。” “怕什么?我可有一晚上的时间听您慢慢讲呢。” “从哪儿讲起呢?” “就从您自杀这事儿讲起。” 顾灵色语气一滞,好半响才无奈的摇头,“晶晶,你可真是——” “个贱人?”白晶晶笑的特别灿烂,“对呀,我就是个贱人。您心口哪儿疼,我就专门戳哪儿。” 得,顾灵色这算是看明白了。 关于她假死这件事儿,生气的人还有晶晶呢! 她摊了摊手,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想了想,也只有先道歉—— “晶晶,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害你们伤心的。我只是……” “我明白。为了配合特助的计划呗。反正您骗都骗了,索性就将全部的经过都讲给我听吧。说实话,我还真的挺好奇呢。您跟特助,是怎么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好!”顾灵色抱住白晶晶的手臂,“只要能让你不生气,我什么都说。” 随着顾灵色的叙述,白晶晶这时候才知道,他们的假死,这背后是怎么样的险象迭生,又是怎样的命悬一线! …… “……不行,真的没救了。这时候再派人下去,只能是白白增加伤亡!” “怎么可能?!黄金救援时间还没有过去,你们为什么不派人下去救援了?你可知道,这底下的人——” “王处长,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底下埋的都是什么大人物?可真的不能派人下去了啊!我手底下的人,也是人命啊!我已经跟您解释过了,这片区域,很多年以前是个矿场。地底下的情况,复杂极了!可不是我派人下去,就能救援得了的情况!” “我不管!这底下的人,一个都不能出事!否则,你我的小命就得完!” “好,王处长,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的人已经勘察好了,百分之百没有失误。车队被泥石流埋葬的地方,这地底下,正好就是一个矿口。我再说的清楚一点,这地底下,到处都是有毒气体。我们的人,只要下去,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更大的事故!您懂吗?”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 “就是说,不管底下的人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他们都已经死了。就算泥石流没有夺取省里那群领导的性命,矿口里的毒气,也会要了他们的命。一句话,地底下的人,绝对没有活路。我派再多的人下去,都会白白送命。” “那……真的就没有救援的可能性了吗?”?“真的没了啊!王处长,我的压力比你更大。我是这次救援的队长,一个领导都没能救出来,相信我,我的下场一定比王处长您更惨。可是真的没有办法了,真的!” “这——” “谁?!谁在偷听?!” “少、少夫人?!” 顾灵色平静的从帐篷后边走出来,平静的看着救援的两个直接负责人,很冷静的问了一句,“确定已经没有生命**了吗?” 两个男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王处长狠狠的撞了一下消防队长的胳膊,消防队长便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说道:“少夫人,真的没有救援的可能性了。我不知道您听到了多少,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您,地底下的情况十分复杂,搁置了太多年不曾使用的矿口,堆积的毒气是难以想——” “嗯。”顾灵色笑着点点头,打断了消防队长的解释,她说:“我刚才已经听到了。没关系,你们不用再派人下去了。如果卓长官有任何疑问,你们就告诉他,这是我的决定。谁的命不是命呢?谁没有家人呢?不能再让无辜的人白白下去送命了。” 消防队长一愣,他实在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权贵夫人,竟然如此通情达理。 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的同时,心里更加过意不去,“少夫人,抱歉。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是啊,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谁都无能为力。” 连叶承枢都无能为力的事情,她凭什么去为难别人呢? 说到底,这次救援的人员,他们也是履行自己的工作。凭什么,要让他们为了一份工作就牺牲自己的性命呢? 她现在只想知道,“地底下,真的没有一个活着的人了吗?” 消防队长几乎不敢去看那个面色平静的女人的眼睛,他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了。” 就算泥石流没有让省里的领导死亡,那毒气也能要了他们的命。 “好,我知道了。”顾灵色冲他笑笑,“辛苦你了。” 看着那漂亮的女人转身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消防队长的心里,竟然荒凉的厉害。 这样的表情,他看到过太多次了。他在太多人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了。 那是一种—— 绝望的表情。 是一种要去赴死的释然表情。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伸手就抓住了那个高贵的女人的手腕。 顾灵色笑着回头,看了看被抓住的手腕,笑着问道:“还有事吗?”?消防队长连忙松开手,站在这个女人的面前,他忽然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口了。他只觉得,这个女人的表情很坚定,似乎没有人能够安慰她。 他只是说:“少夫人,逝者已去,节哀顺变。” “你……你不要做傻事。” 顾灵色笑的很平静,也很祥和,“谢谢。” 说完,她转身离开。 走的很平静,步伐也很平静。 但是消防队长就是知道,这个很漂亮的很高贵的女人,恐怕要去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他忽然忍不住问道,“王处长,你了解她么?” “她?顾灵色?”王处长笑了,“在江南省,恐怕没有人不了解这个女人。她啊,可是个狐狸精!”?“狐狸精?” “没错,就是狐狸精!其实这些事,在江南省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只不过你在市里,不太清楚罢了。这个顾灵色好有手腕的,她是顾家的私生女。顾家,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早就破败了,却还是觉得自己很高贵的可怜蛋。” “知道。” “这顾灵色,就是那个顾家的私生女。” 消防队长有些惊讶,这么高贵的女人,竟然是那样不堪的出身吗?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呢!** ... 第005章 是草菅人命是谋杀 “令你难以想象的还在后边呢!就顾灵色这种出身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就入了叶承枢的法眼。|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当年那可是腥风血雨啊!” “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顾灵色这女人给叶承枢灌了什么**汤,叶承枢竟然拼着跟老爷子断绝关系也要娶她过门。这种狐狸精的女人,娶回家,那就是娶回了一个麻烦!自从这顾灵色嫁入叶家,叶家就没有一天安宁日子。”王处长说到这里,连连摆手,“都是陈年旧事儿了。你去打听打听,江南省的人都知道。” “哦。可我看着她不像是那种狐狸精啊。” “怎么?你也觉得她看着挺高贵,挺不可亵渎的?” 消防队长点点头,“嗯。” “所以才说你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顾灵色嫁给叶承枢之后,还跟省里的一个风云人物纠缠不休呢。权子墨,听过没?” “当然听偶了!权大少的名字,谁没听过哦!”?“哪怕顾灵色已经嫁给了叶承枢,成了叶家的少夫人,权子墨也没跟她少纠缠。那两个人,哼……一个是狐狸精,一个是花花公子。他们两个人,倒也是绝配呢!” “这样说不好吧?王处长,毕竟,少夫人也帮了我们大忙呢。” “是啊。”王处长松了口气,“要没有她的命令。你跟你的人,明知道下去是送死,但你们还得下去。人不死多一点,上边是不会终止这次救援行动的啊!” 到了那时候,估计他也得把命搭进去。 没办法,就是这样。埋在地底下的人,可都不是普通的小人物啊!他们这些人就算死的再多,也得下去。 有时候,这人命,还真分一个贵贱轻重。 他们的命,真不如埋在地下的人的命来的金贵。 “好了,反正有顾灵色的命令,咱们也能跟上边交差。”王处长拍了拍消防队长的肩膀,“去,让你的人收队吧。这次的救援行动,结束了!”?“那报告……?” “我会跟上边交代的。你去忙你的。” “多谢。” 消防队长觉得,王处长对那个高贵女人的评价,有失偏颇。但王处长,也是个好人。 至少,这次的救援行动,王处长没有把责任全部都推给他们这些最底下的人。至少,王处长还是帮他们担待了不少责任的。 …… 幸好顾灵色离开的早,不然听到那两个人对自己的评价,还不知道要—— 不对。 对顾灵色来说,别人的评价,早就已经都不重要了。 一个将死的人,还值得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吗? 死,她都不怕了,别人在背后的几句闲言碎语,更是轻飘飘的像棉花。 从指挥所离开之后,顾灵色便找去了卓岚。可她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卓岚。 没找到,那就不找了吧。反正她只是担心卓岚质问两个指挥的队长为什么不再派人去救援,她也只是想帮那两个人说说好话。 既然找不到卓岚,那就算了吧。 她现在,真的顾不上其他人了。 很久很久之后,偶然间不知道怎么又提起这件事儿了。根据卓易的回忆,那时候的顾灵色,极其镇定,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站在那里,几乎没有任何的动作,偶然发出轻轻的叹气,也是克制到令人心痛。 但顾灵色自己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说出去可能别人都不会信。 当听到叶承枢已经死了的消息,她真的平静极了。 平静。 只有一个平静。 她什么想法也没有,也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就是很平静的知道,他死了,那她就陪他一起死。 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就是一个。 他生,她陪他身侧。 他死,她永世长伴。 听到她的话,白晶晶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想开口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在责怪总监瞒着她的时候,总监的心情又是怎样? 似乎不管是她还是权子墨,都忽略了总监当时的心情。 她到底得抱着多大的悲伤,才能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跳? 才能做到让她什么留恋都没有,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就那么纵身一跳? 笑着眯了眯眼睛,顾灵色反而去安慰白晶晶,她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想了,嗯?” “嗯!” 很久之后的白晶晶,才明白,卓易那句,克制到令人心痛,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他们总监,总是太委屈自己。明知道她自己没有错,却还要别人原谅她。 以为叶特助死了的人,又不止是他们。还有总监啊! 她当时的绝望该多痛苦? 可她只字不提,她只是很诚恳的在道歉,希望能赢的他们的原谅。 白晶晶忽然觉得,她这辈子可以生任何人的气,但就是不能生他们总监的气。 她把自己过的太委屈了。 顾灵色笑了笑,明白白晶晶心里的想法,却不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手,继续讲述自己那惊心动魄的死里逃生。 …… 顾灵色就站在那救援的洞口,站了很久。 任由并不寒冷,反而还很温暖的暖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却吹不乱她的心。 她很清楚,叶承枢死了,她一定没有办法独自活在这个世上。 没有了叶承枢的顾灵色,就不完整了。 这个洞口,是当年矿上开采留下的洞口。十几分钟以前,她还以为,这个洞口,是救出叶承枢的希望。可十几分钟之后,这个洞口,却成了断定叶承枢死亡的……证据。 她轻轻摇头,嘴角挂着微笑。 他们说什么来着? 他们是不是说,这底下充满了毒气,就是这毒气杀了叶承枢? 那既然不能跟他同生,如果能死在同一种毒气下,或许也不错? 顾灵色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现在的好心态了。 “少夫人?!” 身后,传来了惊恐的带着颤抖声音。 顾灵色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向前迈了一步。右脚,就悬在半空中。 “少夫人?你想干什么?快回来!” 侧头,顾灵色没有想到,她最后一眼看到的人,竟然是那个消防队长。 她笑了笑,“抱歉。” 他们没能救出叶承枢跟省里的领导,是无可奈何。但她在他们的面前跳了下去,却是他们不可推卸的责任了。顾灵色甚至都能想到,日后叶家跟权子墨,会怎样的将她的死全部推在这个消防队长的头上。 一句抱歉,显然是不够。 没想到她都要死了,却还得连累一个无辜的人。 闭上了眼睛,顾灵色在对方抓到她的前一秒,纵身一跃,跳入了那个充满了毒气的矿口之下。 她想,这下叶承枢不会孤单了。 他一生耀武扬威,身后侍从无数,现在有她去陪他,他也不会孤单了吧? “顾灵色——!” 耳边,是愤怒的低吼。 顾灵色笑了笑,她还真是命大。这都没摔死?看来她真的得跟叶承枢一样了,只能一点一点被毒气杀死。 “顾灵色!你怎么敢——怎么敢!”愤怒的低吼,还在她耳边充斥,却忽然一下软了下去,“顾灵色,你怎么敢跳下来?” 胸口,一滴灼热的水珠,灼伤了她的皮肤。 顾灵色猛地睁眼,惊恐的发现—— “叶承枢?!” “你没有死?我没有死?”?“是啊,你没有死,但我却差点被你气死。”那人将脸庞埋在她的胸口。 顾灵色眨了眨眼睛。 原来,那灼热的水珠,竟然是他的…… 他的眼泪。 侧头,望了望周围。 十几个黑头黑脸的消防员,赫然就是第一批进来救援的人! 顾灵色努力的让自己脑袋开始运转,可她脑袋依旧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她只能感受到抱着她的人,有多么的用力。他的眼泪,是那么的灼热。 真好呢…… 她用力的按住他的脑袋,紧紧的抱着他。 “叶承枢,你没死,真好……” “顾灵色!”抬起头,那人的双眸,充满了暴虐,“你怎么能跳下来?你怎么敢跳下来!” 顾灵色嫣然一笑,根本顾不上周围其他人的眼睛与目光,狠狠的捧住他的脸庞,便吻了下去。 她吻的很用尽,也很绝望。却带着重逢的喜悦。 叶承枢一愣,随即将控制权夺了过去,更加用力的吻住了她。 …… “天啊——”白晶晶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知道让他们总监回想起那样的画面一定难过极了,所以才极尽戏谑的说道:“总监,这可真让人难为情!我要是当时在旁边,我一定死给你们看。” 顾灵色腼腆的抿着嘴唇笑了笑,似乎想起来那一幕,她自己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对了,总监,特助怎么知道你要跳下去的事儿?” 顾灵色知道白晶晶这是在岔开话题,不想让她再去回忆那场绝望。她嗯了一声,说道:“我们的声音,叶承枢在底下听的一清二楚。可他求救的声音,我们在上边却一点都听不到。” “这么神奇?”白晶晶大惊小怪的睁了睁眼睛。 这是很简单的物理知识了。 上过高中的人都知道。 白晶晶啊,这还是在打岔呢。 顾灵色笑了笑,继续说道:“他听到我在上边的自言自语了。他就害怕我真的跳下去,可没想到,我还真跳下去了。晶晶你是没看到叶承枢当时的表情,他啊,恨不得撕了我,生吞活剥。” “搁我,我也得将您死了生吞活剥。”翻了个白眼经,白晶晶又问道:“既然底下没有毒气,为什么不继续救援?第一批下去救援的人,应该有通讯设备吧!”?“矿口底下没有信号。下去的救援人员无法跟上边联系。上边的人等了很久都等不到下边的消息,考虑到这矿口废弃了很久,有可能有毒气,他们就推断底下的人是没救了。” 白晶晶撇嘴,“这可真他妈草率!” 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那次救援的所有指挥人员,全部都该问责! 一个都逃不掉! 连尝试都不做,就那么轻易的断定底下的人都死了。 还有什么脸说他们知道底下的人身份尊贵?知道底下的人身份尊贵,还不多做几次努力跟尝试吗?竟然就那么轻易的做出了最后的判断! 如果那矿口底下真的有毒气呢? 原本没有死的特助他们,也都会因为他们放弃救援而被活活饿死! 这是草菅人命! 是谋杀! 白晶晶眯了眯眼睛,这件事儿,总监可以不追究,但她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 第006章 有什么脸生气 在动手对付叶林之前,她得先让那次救援的指挥人员,全部丢了乌纱帽!不,这还不够,她还要让他们尝一尝被困在地底下那种绝望的感觉! 要不是特助福大命大,岂不是真的要被这群废物给害死了? 白晶晶自己在考虑好了之后,继续问:“总监,那之后,您跟特助是怎么逃出去的?”?顾灵色低头,抿唇笑了笑,“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会信,晶晶,我到现在也不太清楚。我们是怎么从地底下逃出来的。” 白晶晶挑眉:“嗯?” “说实话吧,那地底下,的确有些乱七八糟的气体。这一点,消防人员并没有信口开河。” 乱七八糟的?气体? 白晶晶一下子慌了起来,“总监,那您的……!”?“没事!”顾灵色连忙安抚她,“我很好,我哪里都很好,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好。我们,都很好。” 那气体,的确对人体有些危害。毕竟是封闭了几十年的矿口,怎么可能没点废气呢?毒气,真的不至于。但多多少少会损害人体,这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当时已经怀孕了,当然,她自己那时候还不知道呢。 如果顾灵色知道了她已经怀孕,在叶承枢死后,她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这个叶家期盼了太多的孩子——或许还是个男孩。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在那种时候就选择自杀,以及,死亡。 她至少会生下这个承载着叶家太多期盼的孩子,然后才去陪伴叶承枢。 当时的顾灵色,情绪上收到了极大的波动,整个人处于一种很脆弱的状态。当她看到叶承枢还平安的活着,下去救援的人也都平安的活着。心里,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很快,她就陷入了昏迷。 当然,按照顾灵色的猜测,让她昏迷的或许还不是那些废弃矿口底下的气体,而是—— 叶承枢。 那个该死的男人,打昏了她。 白晶晶点点头,“这一次,我支持总监您的看法。” 总监是被特助打昏的可能性,很大! 耸了耸肩,顾灵色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继续给你讲吧。” 等晶晶知道了全部的事实,或许就会原谅她了。 她没有勇气告诉权子墨这些事实,反而是因为她很确信,当权子墨知道了她这一路上的危险,会更生气的。 生气叶承枢,竟然让她在他的身边,也遭遇了这样的危险与折磨。更生气,她自己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才要遭受那样的危险。 在这点上,权子墨跟白晶晶是两个极端的反应。 白晶晶会因为她的危险,而心疼她,故而原谅她。 但权子墨则会因为她经历的危险,更加的生气。 所以这些事,顾灵色从没告诉给权子墨,以后,她也不会告诉权子墨。永远,她都不会让权子墨知道。 而权子墨,他清楚她遭遇了哪些危险,他也知道自己会何等的生气,所以,他聪明的选择了不去问。如果不知道,他尚且还可以自欺欺人。一旦知道了,他会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怒气。 …… 幽幽从昏迷中转醒的顾灵色,缓缓的睁开了眼皮,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身边已经有人抱住了她。 很熟悉的怀抱。 “叶承枢。” “我在。”那人温柔的给予她回应,“顾灵色,我们已经从地底下逃出来了。现在,我们才要经历更危险的逃亡。” 逃亡? 什么逃亡? 为什么要逃亡? 他们不是已经从那地底下逃出来了吗?为什么还要逃亡?他们要躲避谁的追杀?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涌上了顾灵色的脑袋。 但她浑身软绵绵的,连开口提问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是皱了皱眉头,叶承枢便已经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 他抱着她,轻轻的道:“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我跟你,现在都已经是个死人,就可以。” 顾灵色眨了眨眼睛,疑惑的望着他。 死人? 什么意思? 她怎么越来越不明白叶承枢的意思了。 “从我出事到现在,大约已经过去了两天两夜。以卓岚跟京城那边的手段,他们不会放弃这次的好机会。我从地底下逃出来,还没有人知道。包括权子墨他们在内,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而你,选择了自杀陪我。现在在世上,我们两个就是死人。明白吗?” 叶承枢的语调很平静,但语气却很严厉。异常的严厉。 他这样,有些吓着顾灵色了。 她缩了缩脖子,脑袋里是一片浆糊,根本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每一个字。 轻叹了一口气,叶承枢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算了,还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吧。否则,这一路上遭遇的危险,会真的杀了你的。” 他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斟酌怎么跟她开口。 顾灵色闭了闭眼睛,嗓子沙哑的厉害,她说:“叶承枢,我在等你。” “我知道。别着急,让我想想从哪里跟你解释。” “从头解释。” “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让我从头跟你解释。为了等你醒来,我已经在这里逗留了太久。早就超过了安全的时间。”沉吟了片刻,叶承枢做出了决定,他先是指了指伸手,冷漠的道:“你看到的这些人,不,这些尸体,就是我的决心。也是我的决定。” 顾灵色并没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因为从一醒来,她就嗅到了这片树林里,浓郁的,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能站起来吗?我需要你的帮助。然后,我们要尽快的从这里离开,想办法回到江南省。” 顾灵色点点头,在他搀扶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在他开口之前,她一个字都没有多问,只是沉默的在他旁边,帮助他…… 将那些出自他之手的尸体,一一的隐埋好。 一十八具尸体。 整整十八条鲜活的人命。 就在一瞬间,被叶承枢毫不留情的夺走。 将这些尸体一一埋葬好,是个费体力的活儿,也是个费时间的活儿。 全部完毕之后,顾灵色早已经是灰头土脸,旁边的叶承枢,也好不到哪里去。 经历了泥石流的灾难之后,他永远笔挺的西装,也褶皱了起来,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早就乱成一团。 顾灵色看着他,笑着道:“我说这句话,真是该下地狱。” 他挑眉,“什么话?”?“明明你现在是那么的狼狈,可我却觉得你性感的要死。” 就在一堆刚刚死在他手底下的尸体旁边,叶承枢挽住她纤细的腰肢,狠狠的吮吸着她的嘴唇。 一吻完毕。 两个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看着那翻新的泥土,叶承枢闪了闪目光,“你刚刚的话,是该下地狱。” 顾灵色看着他笑,一句话都不说。 “但我会陪你一起下地狱。” 随手,他慢悠悠的补充。 “好了,现在我们该离开了。” 顾灵色点点头,在他开口解释之前,她什么都不会问。她知道,他会找时间给她解释一切的。而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再愚蠢的人,也该看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了。 他们是在被人追杀的四处逃亡。 而那十八个被叶承枢解决的无辜者,是为了彻底隐藏他们的行踪。 叶承枢从来都不是一个残忍嗜血的人。当他杀人的时候,一定是情况需要他这么做。他没有第二个办法。 很多时候,想很多封口的手段,都不如,一具尸体来的保险。 只有死人,才是最保险的,不是吗? 顾灵色以为叶承枢会带着她从这片树林里离开,她有些没有想到,叶承枢不但没有带着她离开这里,反而是向树林更深的地方走去。 她无法确定他们此刻身处的位置。她只能够确定,他们此刻还在江南山里。绵延数千里的江南山,想想看,的确是一个最安全的地方了。想要在这片广袤的山林找到两个人,何其困难。 反其道而行,顾灵色点点头,是叶承枢一贯的行事手腕。 “我……” 不知道跟在他身后跑了多久,耳边,终于响起了那人的声音。 顾灵色低头笑了笑,“叶承枢,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跟我开口解释了。”她张了张嘴,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当然生你的气,现在也是依旧。可有些情况,我却必须告诉你。” “比如,江南省堂堂的帝王,为何要在深夜带着他寻死觅活的妻子在这深山老林里逃亡?” “是的。没有错,顾灵色,这理由,我必须告诉你。” 她笑,“你打算一辈子叫我的名字这样下去么?” 他回答,“至少在我原谅你之前,我只能这么称呼你。” 刚才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姓名,她以为这是她的幻听。是她听错了。可他反复的用姓名直呼她,她想,这应该就不是她的错觉了。 果然没错,叶承枢他,在生她的气。而且生的气也很严重。 她抬起头,冷笑一声,“叶承枢,你难道不觉得自己有错在先么?” “我——” “你死了!我不陪你我还能怎么办?嗯?你告诉我,你都已经死了,我还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义?!叶承枢,没有你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顾灵色甩开他的手,烦躁的在树林里走来走去,“是,我必须承认,我那么鲁莽的就想要自杀的确是不对。可你呢?叶承枢!你难道就一点都没错吗?是谁向我承诺过,这辈子都会陪着我?就算我要放手,他也绝对不离开我?那个人是你么?是你!先违背了自己的承诺!” 所以,他还有什么脸生她的气? “告诉你,叶承枢。就算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跳下去。因为,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 第007章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面对顾灵色一声又一声的质问,叶承枢好不后退。 唯独这一次,他不会因为爱她而有任何的退让。 他寸步不让的吼,比她的声音更大,语气更浓烈—— “顾灵色,你想知道理由?好,那我回答你!因为,你怀孕了!怀了我的孩子!所以,哪怕是我死了,你再痛苦也得活下去!你必须活下去!明白吗?如果你爱我,你就得活下去。如果我死了,你更应该活下去,把这孩子生下来。这个理由,够不够?” 怀……怀孕了……? 她怀孕了? 颤抖的手,缓缓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顾灵色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抱歉,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叶承枢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的……的,粗鲁。 他更加心烦意乱的来回踱步,“我为什么生气?就因为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知道吗,顾灵色,你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可你死了!叶承枢,你死了!我这条命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叶承枢,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顾灵色颓然的低下头,对于这个小生命的降临,她此刻竟然没有一丝丝的喜悦。 叶承枢闭了闭眼睛,终究是对她的爱胜过了对她的气,他伸了伸手,一句话都没有说,但顾灵色却已经将自己塞进了他的怀抱中。 “抱歉。” “对不起。”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向对方道歉。 叶承枢珍惜的捧着她的脸蛋儿,“老婆,抱歉,我不该吼你的。” “如果我知道我怀孕了,我不会跳下去的。叶承枢,抱歉,差点,差点……” 差一点,她又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他不忍心再去看她破碎的双眸,他只能死死的抱着她,以为这样就能将她的破碎重新拼凑起来。 “这孩子,来的太突然了。” 他们,一直在做准备迎接这孩子,可唯独这时候,他们没有做好迎接这孩子降临的准备。 如果可以的话,叶承枢甚至希望,这孩子不曾降临。 在这种时候降临,这孩子…… 还不如不来。 “可他既然来了,叶承枢,我们就该保护好他,不是吗?” “嗯。保护好他。” “不管我们现在有什么心结,现在先把这心结搁置在一边。等我们结束了这一切,那时候我们再谈,好么?” 叶承枢摸了摸她的脸蛋儿,“好。” 说到底,她离开的七年,并没有白白浪费。她成熟了很多,也成长了许多。 “现在,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怀孕这件事的?” 七年前对自己身体的一无所知,已经让她后悔莫及。这一次,她不可能对自己的身体再一无所知了!要不然,她成什么了? 杀了自己孩子的凶手吗? “不是我知道的。”叶承枢摇摇头,“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是那个消防员。他在入伍之前,是一名医学院的学生。因为哥哥死在一场火灾当中,他才半途休学入伍参兵。是他发现了你怀孕的消息,不是我。” 顾灵色一愣,闭了闭眼睛,没有再继续追问。 那个还在上大学年纪的孩子,也已经死在叶承枢的手里了吧? “叶承枢,你说,因为我们,到底还有多少人需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为了保护我的孩子,付出多少生命我都在所不惜。” 靠在他胸前,轻轻的点了点头,顾灵色哽咽的无法开口。 她懂,她当然懂了。 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话,叶承枢不会这么残忍冷漠无情,像个野兽。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她肚子里,怀着他们的孩子。为了这个孩子的安全,叶承枢只能对别人残忍。 杀了那些人,才能保护她,以及她腹中孩子的安全! “你昏倒之后,我怕你出事,让他看了看。那孩子辅修的是中医学。他说你怀孕了,脉象很微弱什么的。那些东西,我一点都不懂。” “那你就相信他的话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此,顾灵色就全明白了,为何她自己一点对这孩子的到来一点察觉都没有。以现代医学的手段,这孩子的到来,还无法被检测出来。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这孩子还不到两个月。 现代医学手段还无法检测出来,她自己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 明知道现在情况有多危机,可叶承枢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婆,你……有多久没来了?” “很正常。”顾灵色冷静的回答他,“排卵期是在例假离开三天之后开始。而我们能怀上这孩子的唯一可能,就是那一次。距离我下个月来例假,还有几天的时间。” 也就是说,他们无法确定那个半道儿休学辅修中医学的人,说的话是真是假。 “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顾灵色哭笑不得,“叶承枢,如果我真的怀孕了,也才怀孕不到两个月。你要我感觉什么啊?例假正常,孕吐反应也还不是时候。除非,你现在带我去医院做个体检。否则,我真的什么感觉也没有。” 她不是七年前那个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对自己身体的一切变化都毫无察觉的可怜虫了!现在的她,对于自己身体的任何变化,都十分的重视!如果她有任何的感觉,还用等到一个还没出师的学生告诉她,她怀孕了这件事吗? 如果她有任何的感觉,她会自己去找医院做检查的! 她比任何人都关注自己身体的变化!包括叶承枢在内! “好吧,不谈这个了。反正我说过了,这件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所以你就因为还不确定的事情,跟我大发脾气?” “顾灵色!” “怎么?” “我必须严肃的警告你,不管有没有这孩子,你都不应该跳下来自杀!”?“那我也很严肃的再跟你重复一次,你死了,我一定会陪你一起死。想要我一个人独活?你想都甭想,叶承枢,想都甭想!” 两个人,似乎又走进了死胡同,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到底是叶特助,总是比常人多了一份冷静与睿智。 他虚空压了压手掌,“我们不是达成共识了吗?这件事,我们押后再说。现在,我们得放下这个心结。不管是我差点违背了自己的诺言,私自从你身边离开,还是你要自杀,我们都不谈了。好吗?” “可是叶承枢,你得记着,你欠我一次。” 他怎么能就这样丢下她跟柚子,自己一人去死?他怎么能!他怎么敢!他死了,让她跟柚子怎么活?没有他,她还怎么能够活下去?她甚至都可以失去权子墨,可她不能失去叶承枢! 失去权子墨,她这辈子都会生活在无尽的痛苦当中。但如果失去了叶承枢,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他,一起,去死。 “这一点,我们彼此彼此。你也欠我一次。” 她又怎么能在他死后,丢下柚子一个人,跟他一起去死?她怎么能!她怎么敢!在他的生命里,也只有她,唯独她,不能出事。 哪怕是他死了,她都得好好的活着! 否则,他死不瞑目。 关于这一点,这两个人似乎谁都不能作出让步。 既然如此—— “我们押后再说。现在,这件事暂且揭过不提。” “好。” “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们现在的处境。” 顾灵色一摆手,“不用。我想我已经十分清楚我们的处境了。你只用告诉我,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好。其他的,你不用多说。” 如果说之前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她脑袋还是一片浆糊。那么现在,她已经完全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了。有多危险,有多狼狈。 她一清二楚。 连她都以为叶承枢死了,要自杀去陪他,那么其他人,也是同样。在世人的眼中,她跟叶承枢,已经是两具尸体,两个死人了。这种情况下,就身处江南省的卓岚,一定会有所行动。 而卓岚要做的唯一的事儿,就是偷取叶家这将近一百年的成果。 卓岚想要将江南省从叶家的手中偷走,他第一件要做的,也是要确保的事情,就是让叶承枢死的很彻底。 否则,叶承枢不死,卓岚无法偷走江南省。只要叶承枢不死,他就偷不走江南省! 也就是说—— “只要卓岚一天不相信你死了,我们一天就得生活在被人追杀的恐惧当中。我说的对吗,叶特助。” “顾总监,你只说对了一半。不是生活在被人追杀的恐惧当中。只要有我在,没有人有能力会让你活在恐惧当中。”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说大话。” “老婆,这不是说大话,这是自信。” 双手抱臂,顾灵色站在一片落叶当中,笑眯眯的望着他,“那好,叶特助,你有什么自信,说出来我听听。让我开开眼界。”?叶承枢微微皱起眉头,“老婆,我讨厌你现在跟我说话的语气。” “你听出来了?说实话,我觉得你现在不该讨厌我跟你说话的语气,你应该讨厌我。” “因为你把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不。因为我,招来了某些不该出现的人。” 以叶承枢的敏锐,早已听到了有人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声音。他却优雅的掀唇一笑,“错了,老婆。你没有招来不该出现的人。你招来了,能帮我们找个落脚地,不必露宿野外的人。” 顾灵色挑眉,疑惑的望着他。 “出来吧。”叶承枢淡淡的道,“既然你出现在这里,并且只有你一个人。想必你是来帮我的,而不是……杀我的。” 转过身,叶承枢优雅的看着不知道什么冒出来的人,笑着道,“我说的对吗?” 看到那个人,顾灵色愣了愣。她实在没有想到,那个本该联系她,却一直不曾联系她的人,现在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叶特助,俺不是来帮你的。俺是来帮顾董的。”** ... 第008章 升米恩,斗米仇 “哦,顾董。 ”这个称呼由叶承枢念出,不知道为何,就是给人一种很玩味的感觉。 顾灵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将他扯到自己的身后,防备的放着那个人,“我没有帮过你任何事,我也不觉得你有什么理由来帮我。反而,是因为我,才害你丢了饭碗。说,你为什么跟踪我!”?如果她没感觉错的话,那个自她从昏迷中醒来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人,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顾董,俺不是要跟踪你。俺是想跟你说谢谢。” “谢谢?”顾灵色望了望叶承枢,她在他的眼睛里,也看到了疑惑。 “没错,俺的确是因为你才丢了工作。但是俺知道了,你是想保护俺。你还给了俺名片,让俺给你打电话,你说你会在秦氏给俺一个保安队长的工作。你还记得吗?” 顾灵色当然记得。 这个人,就是她去省厅找叶承枢,结果却害的一个小保安丢掉了工作的朴实小伙儿。 她只是不明白—— “可你没有给我打电话。我也没有办法给你安排工作。所以,你的谢谢,从何而来?” “俺——”?叶承枢优雅的笑着,却粗鲁的打断了人家的话,“先告诉我,你叫什么。”?“俺叫王天佑。” “天佑……”叶承枢总是有一种能力,能让他想要的人,对他产生一种崇拜的情绪,他点点头,“嗯,是个好名字。” 只要他肯释放一点点的魅力,不管是谁,都会被他所吸引。 看到叶承枢又展现了自己的这种魅力,顾灵色在王天佑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在她看来,与其说这是叶承枢的一种魅力,不如说这是他的……恶劣! 他清楚自己的魅力,更清楚自己的魔力,所以他总是能够轻松的笼络每一个他想要笼络的人的,真心。 就比如,现在。 瞧,我们的叶特助,不是已经让质朴的王天佑小伙儿,对他崇拜有加了吗? “……叶特助,您别这样说。俺,俺怪不好意思的。哦——!”伸了伸手,王天佑道:“叶特助,顾董,这边请。俺妹妹的婆家就在这山上。我带你们去她婆家借助一晚上。” “辛苦你了。”叶承枢笑的优雅,也很有亲和力。 但只有顾灵色看出来了,他这虚伪的优雅背后的疏离。 “差不多行了?”顾灵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警告的拉长了声调,“天佑是个朴实的人,你就算不展现你这该死的魅力,他也不会出卖我们的行踪!” 叶承枢笑的优雅灿烂,“只是冲他笑一笑,我都习惯了,却能让我们更加的安全。何乐不为?” 该死的腹黑男! 顾灵色恶狠狠的在心里腹诽着。 他一天不表现出他骨子里的恶劣就难受是吧?! 王天佑走在最前边带路,感觉有点尴尬,便没话找话起来。 是啊,在堂堂叶特助的面前,谁不尴尬?尤其是,看到了叶特助最狼狈的画面。 他说:“俺那天原本是想给顾董打电话的,但是俺刚到秦氏,就碰见了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顾灵色挑眉,“谁?” “俺也不知道他叫啥。”?叶承枢淡淡的道:“给你两个词形容。” “用俺们家乡话来说,那个男人,很花哨,很花俏。” 花俏? 花哨? 顾灵色一抬手,“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他是谁。” 花哨又花俏的男人,除了权子墨还能有谁? 这时间,唯独他权老爷才能把花俏花哨诠释的淋漓尽致。 “他跟你说什么了?” “俺在秦氏门口刚准备给顾董打电话,那个男人就开车差点撞了俺。” 顾灵色:“……嗯,那家伙开车一向横冲直撞。” 而且,权老爷很喜欢差点一点点撞到人,让人家吓得屁滚尿流。 恶劣? 权老爷一向性格恶劣。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俺吓得坐在地上,他看到俺,笑的很……”?“讨厌。”叶承枢笑眯眯的补充。 “以及欠揍。”顾灵色再次的补充。 “嗯,就是这样!俺一看他就知道他很有钱。所以俺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息事宁人。那个男人却一直揪着俺不放。”词穷的王天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支支吾吾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他就是想要戏弄俺。” “那个不叫戏弄。”顾灵色面无表情的纠正,“那个还是叫欠揍。天佑,我给你一个建议。下一次你再看到他,就捡起你手边所有能当武器的东西,不用留情,狠狠的朝他砸过去,即可。” 叶特助优雅颔首,“同意。” 王天佑愣了愣,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错事儿,竟然让一向善良的顾董也这么……嗯,咬牙切齿。 叶承枢一边扶着顾灵色走崎岖的山路,一边淡淡的掀起眼皮扫了一眼王天佑,“继续。” “他又是嘲笑俺穿的破,又是嘲笑俺用的电话是搬砖,反正他揪着俺好半天,才说这地方不是俺该来的地方。俺当时很生气,就告诉他,俺是被顾董邀请来的。” “然后呢?”顾灵色追问。以权子墨的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应该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吧?他那么闲的蛋疼,肯定不会白白放走王天佑这么一个,质朴到可爱的小伙儿。 “然后他就问俺,顾董为啥邀请俺来秦氏。俺害怕他又揪着俺不放,就把原因告诉他了。”?叶承枢嗯了一声,问道:“然后他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明白了,炒你鱿鱼是为了保护你。” “他直接带着俺回到了省厅。” “明白了。”叶承枢点头,“他让你亲自体验了惹到大人物之后的绝望。” 王天佑狠狠点头,“就是这样。那个男人,看起来很没事干的样子。俺觉得,他不是想帮助俺了解俺如果继续留在省厅会惹出来什么乱子,俺觉得,他更像是——” 顾灵色打断他的话,冷冷的道:“他不是像,他就是闲的蛋疼没事干,找你解闷儿。” 不过,这也算是权子墨做了一件好事儿吧。 如果不是他带着王天佑又回到了省厅,故意让王天佑惹了某个对王天佑来说是惹不起的大人物,让王天佑亲自体验了一下惹了他惹不起的人是什么下场。他们现在,也不会得到王天佑的帮助。 今天晚上,她跟叶承枢就得在深山老林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提心吊胆的度过这个夜晚了。 “反正不管那个男人是什么居心,因为他,俺明白了叶特助跟顾董,你们两个人想要保护俺的心情。” 叶承枢笑的优雅,“不客气。” 不要脸…… 真是个不要脸到了极点的男人。 顾灵色靠在叶承枢的肩膀上,很想给他翻个白眼。但她没有力气了,她觉得,她再多走一步,脚都会废掉。 “累了?”叶承枢心疼的看着她,低头,这才发现,她脚上的拖鞋,此刻也只剩了一只。另一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掉了。 他直接将她大横抱起,语气似有埋怨,“连拖鞋都不换,你就这么从南宫殿跑出来了?” 顾灵色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冷冷的反击,“我男人都要死了,我还得盛装打扮一番才能出门么?” 明明是该生气,但不知道为什呢,听到她说出‘我男人’这三个人,叶特助心里什么气也生不起来了。 “唉……”轻叹了一口气,叶承枢真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下次就算你要自杀陪我,至少也把睡衣换了吧?”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这片**,让多少男人看在眼底,记在心里? 顾灵色低头,看到自己胸前的画面,老脸忍不住一红,抿了抿嘴唇,表面上却更冰冷了,“或许我这样出门,还能找到第二春,来稀释一下我的丧夫之痛呢?” 明知道她说的是句玩笑,但叶承枢还是沉下了俊脸,“你再说一遍?” “人家不都说么,女人俏,要带孝。你死了,我才更好找——” “顾灵色!”那男人一字一句的吼她,“给我闭上你的嘴!否则——” “否则你就怎样?” “我就吻你。” “……叶特助,发情也分分时间跟场合好么?” 他没有看到旁边的王天佑眼神儿都直了,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么? 叶承枢掀唇一笑,“抱歉,感觉来了,控制不住。” “不要脸!”顾灵色侧过脸,不去看他过分火热的眼神,板了板脸,她重新问道:“天佑,所以这就是你来帮我的原因?” 王天佑点了点头,努力把自己刚才看到的跟那个花俏的男人身上散发的气质如出一辙的叶特助,给抛在脑后。那肯定是他的错觉,叶特助怎么可能跟那个花俏的男人相似呢? 肯定是他的错觉! 一定是! “天佑,我问你话呢。” “哦哦!”王天佑回神,点点头回答:“要不是有那个花俏的男人,俺到现在都不能理解顾董你的苦心。俺想过了,如果俺不适合在省厅工作的话,那么俺也同样不适合在秦氏工作。出入秦氏的,也都是俺惹不起的大人物。俺又是这么一个笨的人,分不清那些东西。俺想,俺如果留在秦氏工作的话,或许哪一天也会惹到什么人,给顾董添麻烦。所以俺就没有给顾董打电话。” 顾灵色有些不忍心,“那你这段时间都是靠什么养活自己的?” “那个花俏的男人,俺看的出来,他其实是个好人。他给了俺十万块钱,让俺回老家开个小杂货铺。他说俺不适合在大城市生活。俺这种性格,在大城市活不下去了,会给人欺负的。” 顾灵色笑了笑。 她就知道,那花心萝卜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权子墨不会眼睁睁看着一个质朴善良的人过的那么凄惨的。 十万块钱。 对他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权子墨买双皮鞋,怕都不止十万块钱。但对王天佑来说,这十万块钱,够他后半生无忧了。 有句话,权子墨说的一点都没错。 王天佑不适合在大城市生活。当然,如果不是因为生计所迫,以王天佑的性格他也不会背井离乡的来到江南省打工。 权子墨给了王天佑十万块钱,足够王天佑回家盖房子,以及不管开什么小店儿了。 所谓升米之恩,斗米之仇。** ... 第009章 叶特助,你认识这个人吗 这个道理,顾灵色也还是明白的。 给的太多,不会有所帮助,只会让对方将你视为仇人。 十万块钱,能让王天佑念他们的好一辈子。但给的更多,或许就会让王天佑对他们仇视了。说到底,仇富的心情,是会滋生的。越是淳朴的人,一旦心里有了恶,这恶才会更被无尽的放大。 权子墨很聪明。他给予恩惠,是恰到好处的,不会给的太多。只会给的让对方念他的好,而不是仇恨他的富有。 权老爷,一向都是这么的慷慨,又聪明。 顾灵色觉得,她应该感谢权子墨。如果不是权子墨的日行一善,搞不好,今儿她跟叶承枢就碰不到王天佑的帮助了。再搞不好,王天佑还会因为记恨他们让他丢了饭碗,跑去将他们的行踪告诉给某些人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 怎么说呢,世事无常。 你今天看不起的一个小人物,搞不好,明天就是救你于危难之中的恩人。 这些事情,都说不准。 权老爷口中的日行一善,还真是胜造七级浮屠啊! 想到这里,顾灵色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么,本该拿着钱回老家好好生活的你,为什么还在江南省附近晃悠?” 更巧合的是,就出现在她跟叶承枢藏身的这江南山之中。 所谓的巧合,都是人为之下的必然。 自从遇见了叶承枢,顾灵色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这两个字。 这世间根本没有巧合,有的,只是人为的必然! 她实在无法就这样说服自己相信王天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儿?承受了他们恩惠的人,恰好就出现在他们藏身的地点,然后还好心的带着他们去自己亲戚的家躲藏? 王天佑再淳朴,再憨厚,他也应该清楚。她跟叶承枢,他们现在是在给人追杀。连叶特助都敢追杀的人,王天佑凭什么帮他们? 难不成,王天佑就不怕死么? 顾灵色想,单单是那十万块钱,可能还不至于让人家搭上自己的小命,以及他亲戚家全部的人命。 诚然,那十万块钱对王天佑来说,绝对是救急的钱。可钱财乃身外物,再大的恩惠,都不如自己的性命来的重要。 这一点,不管在哪儿,都不会改变。 显然,叶承枢跟顾灵色有着同样的想法。 他也不太相信王天佑的话。当然,王天佑的话,大部分是可信的。但有极小的一部分,他们得打折扣的去听。 比如——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如此凑巧的碰见我跟我妻子?” 王天佑抓了抓头发,“特助,你想听实话?” “再不能更想了。”叶承枢笑的很优雅,但熟悉他的顾灵色却从他优雅的面具下,看到了—— 杀意。 她很确定,如果王天佑有一个字回答的不妥,叶承枢就会杀了他。 而证据就是—— “老婆,我累了。你自个儿下来走会儿成么?” 顾灵色沉默不语的点点头,从他的怀里跳了下去。 叶承枢淡淡的命令,“你的鞋,脱下来。” 王天佑一愣,随即看到了顾灵色赤着的右脚,点点头,立刻脱下自己的布鞋,刚想递给顾灵色,却被叶承枢冷漠的制止。 “你的鞋,不配给她穿。听懂了吗?” 王天佑一直是有些害怕叶承枢。不,应该说,在省厅工作过的每一个人,不管职位的大小,都是有些害怕叶承枢的。 严格来说,也不是害怕,是对叶承枢抱有一种敬畏的距离感。 而这距离感的由来,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高高在上的贵气了。 拥有贵气的人,很难平易近人。就算他展现出自己的亲和力,也还是会与旁人有不少的距离感。 叶承枢脱下自己的皮鞋,亲自蹲下去,帮顾灵色穿上。而他自己,则面带明显厌恶的穿上了王天佑刚刚脱下的手工布鞋。 很显然,叶特助穿了人家的鞋,还很不乐意。 他并不是一个过分洁癖的人,但最起码的爱干净,他还是有的。穿别人穿过的,而且都快穿破的鞋? 这事儿在以前,甭说顾灵色了,连叶承枢自己都不敢想。 可事情总有例外,不是么? 眼下这种情况,叶特助似乎也顾不上太多干净不干净的事情了。 他还有太多的山路需要走,如果光着脚的话,他会受伤。 叶承枢还真不是娇气的害怕自己的皮肤被刺破,他只是不想当有人追上他们的时候,他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轻松的给对方抓住了。 当阶下囚,还是穿一双破洞的手工布鞋。 叶承枢当然选择后者。 谁都有落魄的时候,只要能东山再起,落魄时候再多的卑微,也不算什么。 古有卧薪尝胆。 顾灵色想,今就有叶特助穿旧鞋吧! 厌恶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双脚,叶承枢抬起头,平静的挑眉,“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说着,他将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取了下来,从西服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条丝巾,慢慢的擦拭着。 看到他这个动作,顾灵色眼皮狠狠一跳,心脏瞬间就揪了起来,她认真的望着王天佑,“你,一定要老实回答。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千万不要有任何的隐瞒与欺骗。” 因为,她也实在不愿意看到,王天佑就这么死在了叶承枢的手下。 所有人都知道叶特助身手了得,可以在眨眼间就割破对方的喉咙。但从来没有人想过,叶承枢的武器是什么? 他不可能随身携带匕首这类东西。那么,他使用的武器是什么? 答案正是,他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说的更确切一点,是他的镜片。 被打磨的十分锋利的,薄如蝉翼的,镜片。 而此刻,叶承枢的手指,已经按压在了镜片上。只待王天佑的回答,说错了一个字,他就会将镜片从金丝边的镜框上取下,收割那可怜的小伙儿人的性命。 顾灵色紧张的盯着王天佑,生怕他说错了一个字,白白松了性命。 索性的是,王天佑够笨,他不知道隐藏自己的雇主。 不知道这算不算傻人有傻福,正是因为他太笨,所以王天佑才保住了自己的小命,成功的从已经露出了杀意的叶承枢手中,活了下来。 他的回答是—— “那俺就实话说了吧。俺的确是应该回老家好好过日子的,但是那个给俺十万块钱的男人,他让俺帮他做一件事。他说,如果俺拒绝的话,也没有关系。但是俺想,俺收了人家的钱,应该帮人家办事儿的。别说一件事,就是帮他做十件事,二十件事,都是俺应该的。” 一个笨拙还有些过分质朴的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根本逃不过叶承枢的眼睛。 很显然,王天佑说的,都是实话。 他的确是在帮权子墨办事的时候,遇到了他们。因为受了别人的恩惠,他应该回报。所以他才会帮他们。 叶承枢身上的杀气,终于褪去。但并未悉数褪去。 可饶是如此,顾灵色也替王天佑狠狠松了口气。 只要第一关王天佑闯过去了,叶承枢不会要了他的性命。还是那句话,叶承枢不是个嗜血滥杀无辜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都不喜欢看到鲜血。 那十八个无辜又可怜的消防队员,他们是必须得死。 叶承枢没有时间一一去调查他们的背.景,更没有时间一一盘问他们。他能做的,只有杀光他们。 顾灵色想过,如果带上那十八个人,她跟叶承枢会不会更有安全保证。可答案是,不能。 身边的人越多,他们的行踪就越难以隐藏。更何况,这十八个人,还不能保证他们对叶承枢就是忠心的。诚然,听到叶特助的名字,普通人都会臣服于他。可万一呢? 他们现在,最经不起的,就是这万一了。 那放了那十八个人,她跟叶承枢单独离开? 这就更不可能了。 顾灵色可以保证,那十八个人不会主动去高密。但她无法保证,这十八个人是否会被某些人抓住,然后也能顶得住严刑拷打与威胁利诱。 万一他们被人抓住了,没顶住呢? 那她跟叶承枢的下落,就会给对手知道。 只要知道她跟叶承枢在这江南山中,对方就是派出所有的人,将这江南山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跟叶承枢找出来。 因为,叶承枢的生死,就是决定这场胜负唯一的门钥匙! 谁拿到了这把门钥匙,谁就能打开胜利的大门! 而对帮助过,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顾灵色总是很仁慈很不忍心的。 看到叶承枢重新将眼镜架戴在鼻梁上,她松了口气,更替王天佑松了口气。 “哦……”拖长的尾音,叫人捉摸不透,叶承枢笑了笑,“继续说。权子墨要你帮他做什么事儿?” “权子墨?”王天佑愣了愣,“那个给俺十万块钱的人,叫权子墨,对吗?”?“除了权子墨,我想不到第二个花俏又花哨的男人了。”叶承枢眯起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 王天佑在口中反复默念了几遍权子墨这个名字,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这个名字,是他的恩人,打恩人。他得牢牢的记住他的名字。 随即,王天佑继续坦白,道:“权先生就是让俺帮他监视一个人。他说俺傻头傻脑的,出现在哪里,人家都不会注意俺,更不会怀疑俺。于是,权先生就给俺找了工作。俺可以领两份工作,一份是权先生给俺的,另一份则是——” “他倒是聪明。”叶承枢冷哼一声,“我没兴趣知道这些。你只需要告诉我,权子墨让你监视的人,是谁?” “卓易。”王天佑缩了缩脖子,直勾勾盯着叶承枢,“叶特助,你知道这个人吗?” “不能再熟悉了。”叶承枢冷笑连连。** ... 第010章 他不允许她死 想了想,顾灵色开口问道:“权子墨让你监视卓易做什么?” “俺哪里能知道啊!”王天佑抓了抓头顶,“叶特助,顾董,我们现在能继续赶路了吗?距离我妹妹的婆家,还有一座山头要翻。天儿已经黑了,再不抓紧时间,天都该亮了。如果大白天进村儿的话,你们太显眼了。我怕人家说我妹子的闲话。” ‘噗嗤——’一声,顾灵色生生忍住了想笑的冲动。 说闲话? 原来他叶特助也有这一天呢! 叶承枢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重新大横抱起顾灵色,“赶路吧!” “喂,你也有这一天?”顾灵色打趣他。权当是逃亡路上的苦中作乐吧! 叶承枢低头扫了她一眼,“你男人的笑话,好瞧?” “当然好瞧了。你叶特助的笑话,我这辈子能瞧见几次?” “罢了,你高兴就好。” 乐呵呵的晃悠着两条纤细的小腿儿,顾灵色乐呵呵一点脑袋,“我当然高兴了。你叶特助不管去了哪儿,什么时候不是夹道欢迎?这次你的到来,会给人说闲话。我都快笑死了。”?“好了。我还有问题要问王天佑。你乖乖听着。” 王天佑猛地回头,“还要问什么?!”?“权子墨要你监视卓易,你难道不应该去盯着卓易么?为什么会跟在我们的身后?这理由,你不说的令我满意,我还是要你死。” 死! 这个字眼,让王天佑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他并不了解叶承枢,他也不聪明。但他就是从叶承枢平静的还含着笑意的声音里,听出了认真。 他很确定,如果自己回答的错了,叶特助真的会要他死。 缩了缩脖子,王天佑可怜巴巴的回答:“那个卓易,我一个没留神,他就不见了。我拿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把事情办到位啊!所以我才在山里到处找那个卓易的下落,结果我没找到他,却看到了顾董。” 说到这里,王天佑害怕的浑身都开始打冷战了。 他偷偷的拿眼睛看了叶承枢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轻轻的坦白,道:“我听到叶特助你说什么追杀的话了,我就想,权先生给我的工作再重要,我也应该先报答顾董跟叶特助你的恩情。你们现在肯定很需要我的帮助,你们不熟悉这片山。如果让你们自己在这里到处乱跑,你们会迷路,活活饿死在这里面的。所以,我才一直跟在你们的身后。” 叶承枢冲前方扬了扬削尖的下巴,“带路。” 王天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叶特助,你相信俺的话了?”?“我这双眼睛,至少还能看清楚点事实。你说的是实话还是假话,我一望便知。” 多少聪明人都逃不过他这双眼睛,更何况是这个王天佑呢? 他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他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如果谁真的派王天佑当这个卧底,他可真要同情一下对方的智商了。 王天佑,很干净,完全没有问题。 他,可以信任。 王天佑走在前边,速度极快。入了夜的深山老林,是会吃人的。哪怕是王天佑,也不例外。他很想尽快赶到他妹子婆家所在的村落。 王天佑速度极快,叶承枢以匀速跟在他身后三米距离的位置。从没落下过一点点的距离。完美的保持了三米的距离。 顾灵色知道,三米的距离,足以让叶承枢应付一切的突发状况了。 跟在王天佑身后的叶承枢,一点都不显吃力。反而,还能优哉游哉的跟顾灵色聊天儿。 最后,还是顾灵色看不下去了,出言劝道:“叶承枢,我没事儿的。你专心赶路吧,别浪费体力。” 不然等到真的有危险出现的时候,他连力气都没有了。还怎么带着她一起逃跑? 如果只有叶承枢一个人的话,除非来一整只军队,否则想要生擒叶承枢,简直是痴心妄想。但有了她,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为了保护她这个拖累,叶承枢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 想想看,也真是挺讽刺的。 不管处于何等劣势的局势,叶承枢从来都是追着别人打的类型,什么时候,让别人满世界追杀他玩儿? 顾灵色靠在他的胸口,轻叹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那人就已经冷冷的回答了她,“你不是我的拖累,从来就不是。明白吗?” 瞧,这就是她的男人。 不必她开口,他就已经了解她心中的一切想法念头。 然后,给她吃一颗定心丸,让她肆无忌惮的享受被他**爱到天上的美妙感觉。 你说说,这样的叶承枢,她怎么舍得离开? 这样的男人,她怎么能够不陪他一起去死? 想了想,顾灵色睁开眼睛,从她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他凌厉的侧脸。 “叶承枢,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跳下去。没的商量。” “那我的态度也是一样,不许你这么做,没得商量。”?“可如果你真的死了,怎么办?” “活下去,苟且偷生也要活着。” “没有了你,我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那也得活着。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活着,就是我最后的心愿。” “叶承枢,你可真自私。” “我自私,也想让你好好的活下去。”?“你死了我就不可能好好的活下去。” “唉……”轻轻吁了口气,叶承枢无奈又怜惜的看着她,“老婆,你真是要把我给活活气死。” “你真的很自私。你死了,你就希望我继续活下去。可你都不想想,失去你的我,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我知道。” “你不知道!” 他要是真的知道那种绝望的心情,他就不会阻止她的自杀。 “我真的知道。当你跳下来的时候,我心脏都停止跳动了。我多害怕我没有接住你,让你受伤。地底下根本没有医疗设备,如果你摔伤了怎么办?如果你失血过多怎么办?老婆,那一瞬间,我脑袋里有多少可怕的念头,是你不了解才对。” 所以,她若是死了,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很清楚。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不该生我的气。” “好。我换一个问法。顾灵色,如果你死了,我去自杀陪你。你是什么心情?” 顾灵色一愣,随即低下头,“我会恨你不管女儿,不管你肩膀上的责任。但我会感谢你。” 黄泉路上,若是只有她一个人的话,该多寂寞? “所以,你又一次以你的心情来理解我了?”叶承枢挑眉,眉宇间隐隐又聚集起了怒气,“因为你一个人会孤单,所以你以为我也会孤单。我也会想让你来陪我。” 他一字一句,说的十分确定。 顾灵色也不想反驳,她脑袋一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没错。我就是又以我的心情去理解你了,可那又怎么了?叶承枢,你还记得吗,你当年问过我,如果我失去权子墨的话会怎样。我是如何回答你的,你还记得么?” “记得。”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表情,似乎不是那样。 “我说,如果失去了权子墨,我会痛不欲生。对吧?” 从鼻尖儿哼了一声,叶承枢对此很不爽快,“嗯。” “那我之后又说了什么?别说你忘了,我不相信。” 抿了抿那性感的薄唇,叶承枢慢条斯理的重复,“你说,如果你失去我,你不会伤心不会难过。因为——” “因为,我会陪你一起去死。”顾灵色从善如流的接道,“这个答案,我很多年前就给你了。我今天只不过把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变成现实而已。你当年都没有想要制止我,今天凭什么生我的气?” “当年,我从未想过,我也会有差点就死了的这一天。”?顾灵色耸耸肩,脸蛋儿有狡黠闪过,“所以,你这气,生的就不应该。” 当叶特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掉入了自家老婆的陷阱里,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总之,你心里也清楚你不应该那么做。而我对你的气,也不会消失。现在,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了。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这件事,现在不提。” “切,不提就不提。你要气死也随便你!” 顾灵色眼睛一闭,不搭理那人了。 叶承枢对她,又爱又恨,却无可奈何。 她的心情,他如何不理解? 可他就是无法平静的面对她自杀这件已经发生的事实。 或许真的是他太自私了吧,可他就算是死了,他也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哪怕,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他也希望她活着。 其实叶承枢都想好了,如果他真的死了。会有权子墨代替他好好的守护她,爱她,保护她。她不会受一丁点儿委屈的,权子墨会比他更爱她,更呵护她。 有权子墨在,他真的不担心她。 悲痛,都是暂时的。 只要时间足够场,不管再深沉的悲痛,都会渐渐的过去,平息。 越爱她,才越无法原谅她。 他最爱的女人,他可以用生命去保护的女人,怎么能,怎么敢,就这样轻易的结束她自己的生命? 他还没有点头同意,她怎么能去死?! 明叫顾灵色的这个女人,除非他同意,否则,她连死,都不行!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霸道也好,只要想一想她会死这件事,他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现在对她有多少气,就有多爱她。 唯独他怀里的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死! 全天下的人,谁都可以死,就她不能死! 因为,他叶承枢不允许! 他不允许死的人,阎王爷来了也没商量! “顾灵色,你听清楚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 她闭着眼睛,连他看都不看,便冷冷的回答:“你看我理不理你。” “我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话。” “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 “这件事,我不会做任何的让步。” “那么,我也是。” 抿了抿那性感的薄唇,叶承枢冷冷的道:“看来,我们又谈的不欢而散了。” “我还是那句话,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跳下去。” “顾灵色,你简直无可救药。” 面对他的责备,顾灵色寸步不让。 “也不知道是谁蛮横霸道!” “你——” “我是你老婆!” “你啊……” 这一声叹气,既无奈又**爱,隐隐还透着那么点愉悦。** ... 第011章 夫人外交 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为了自己去死的女人,有多不容易? 多少夫妻同**共枕一辈子,却是同**异梦? 多少人寻寻觅觅了一辈子,却连一份真心都寻觅不到? 他不但寻觅到了真心,还寻觅到了一个愿意为他去死的女人。 为他去死。 这不是她说说那么简单,她真的做到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正是因为太来之不易了,所以才越发的珍惜。 抱着怀里的女人,叶承枢想,他一定要保护好她。 那片冰清玉洁的世界,他给她,他守护! …… 白晶晶掩嘴偷笑,看着顾灵色的眼睛,带着浓浓的戏谑,“总监,特助也太浪漫了点吧?他这是要让别人的女人嫉妒而死吗?” “晶晶,你现在说跟说什么都行,就是别跟我提‘死’这个字儿。” 她现在真是一听到这个字,腿肚子都得打颤! 死,死,死。 她这一路走来,听到过太多的死了,也看到太多的死亡了。 白晶晶是个相当聪明的女人,她只扫了一眼,便知道顾灵色现在跟叶承枢之间,两个人有个打不开的心结。与其说是心结,不如说是,这两个人到了现在,谁也都不愿意做出让步。 叶承枢无法接受在他死后,顾灵色陪着他一起去死。 而顾灵色更不可能按照叶承枢的想法,在他死后,自己一个人独活。 用心结来形容,白晶晶觉得有些太小题大做了。最多呀,也就是夫妻俩之间的小矛盾。而且是爱的越深,矛盾才越深的小情趣。 放着不管也没关系,那两个人相爱到灵魂深处的人,谁能真的狠心一辈子不去见对方? 这一点,白晶晶到不怎么担心。可她担心的是…… “总监,告诉我,特助为什么会受伤,在特助回到叶家大宅之后,您为什么还被留在了别处?” 这或许,就是让他们总监眉宇间带着深深自责悲伤的原因了。 深吸一口气,顾灵色声音带着不受控制的颤抖,“结果到头来,我跟叶承枢,却连一个王天佑,一个小小的王天佑,都没能保护好。” 是啊,在他们的眼中,一个王天佑,何其的卑微,简直不屑一提。可就是这么一个小人物,她跟叶承枢都无法将他保护好。 反而是,他们这两个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权贵,被王天佑给保护了。 顾灵色并不是一个悲天悯怀的人。她生在顾家,长在顾家,看到了许许多多的的死亡。嫁给叶承枢之后,更是如此。她对于死亡,一点都不陌生。 她也亲眼看到了很多人的死亡,更有不少人的死亡,与她有着直接的联系。 可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的死亡,能让顾灵色如此悲伤。 叶承枢总是说,为了她的安全,他可以牺牲再多的人。可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是为了保护她,而死掉的。 王天佑,是第一个。 这让她很难从王天佑的死亡中走出来。 顾灵色也不想将这种情绪归结为孕妇的情绪不稳定。她清楚的知道,这跟她怀孕了没有一点关系。为了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为了保护她,死了。 一个还有良知的人,都不能将这轻松的揭过不提。 至少她很庆幸,她还算做是一个人。她还会为了无辜人的死,而感到悲伤。她很高兴,也很庆幸。 她没有变成她最讨厌的那种冷血无情的人。 …… “叶特助,顾董,你们就在这儿将就一晚上。这是俺家能拿出来最好的条件了。” 看着那破破烂烂的茅草屋,王天佑显得拘谨极了。站在他旁边的年轻的女人,比他更拘谨。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等等情绪。 “吃的。我需要食物。”叶承枢一点不客气的命令,“有牛奶吗?我妻子怀孕了,她需要营养。” 而牛奶,不是最有营养的。却是最干净的。 这种环境之下的食物,说白了,叶承枢是不肯让他老婆去吃的。 “有有有!”藏在王天佑身后的女人连连点头,“俺家有头牛,俺现在就可以去——” 顾灵色笑着走过去,丝毫不介意那女人手上的泥土跟灰尘,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道:“那真是谢谢了。对了,你认得他吗?” 说着,顾灵色指着身后的叶承枢。 看着顾灵色笑眯眯的脸,那女人稍稍轻松了一些,她怯怯的点头,“俺认得。他叫叶特助。” “不是,他是叶特助,不叫叶特助!”王天佑连忙跟妹妹解释,“叶特助原名叫叶承枢!” “你就是因为认得他,才怕他的吗?”顾灵色努力的展现出自己最亲和的一面。来安抚这个受惊过度的女人。 “嗯。叶特助这样的大人物,俺、俺……” “不用怕。”顾灵色拍了拍她的手背,“他这人,还蛮好相处的。” 有时候,甭管他叶特助多威名远播,该女人出面的时候,还真轮不到他。 夫人外交,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顾灵色回头递给叶承枢一个眼神,让他先回避一下。否则他站在旁边,不管是王天佑还是他的妹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的大人物,现在就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要在自己破旧的家里借住。搁谁,谁心里都得忐忑不安。 “天佑,你跟我出去弄点吃的跟牛奶过来。” “哦哦!好好!叶特助,这边!” 王天佑的妹子猛地将手从顾灵色的手中抽出,“这些事,让俺们女人来做就行了。你们,歇着,歇着。俺去,俺去。” “别。”顾灵色笑容可掬,但却不容置疑的将王天佑的妹子给拉住,“在我们家,这些活儿是男人该做的。你别看他在外边吆五喝六的,回到家,他该洗碗就得洗,我从不惯着他。” 叶承枢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拎着王天佑的衣领转身出去了。 看着叶承枢的背影,王天佑的妹子讪讪的笑着,“真、真好。在俺们这儿,男人下厨房干活,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不管自己生活的世界有多么现代,但在很多地方,男尊女卑还是一直存在的。尤其,是在农村。这一点,别说是顾灵色了,连叶承枢都无可奈何。 这里,也属于江南省的管辖范围之内。但这里的贫瘠贫穷,却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每一个在赞美江南省高速发展的人,或许从没想过,在江南省,也有这样贫瘠的地方。 顾灵色不禁在想,当叶承枢接受着万人的敬仰,站在他那至高无上的神坛上,享受着无数赞美的时候,他是否想过自己的管辖之地,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摇了摇头,顾灵色笑着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顾灵色。你叫我名字肯定不自在吧?那你就跟天佑一样,叫我顾董吧。这样可好?”?“嗯!顾董!俺叫王天芬。” 显然,这种带着尊敬的称呼,更让她觉得舒服跟自在。 “天芬,你肯定很好奇,我跟叶承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吧?” 谁知道,这个朴实的农村妇女却狠狠的摇头,“俺不好奇。你们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俺是个乡下人,不懂那些大道理。但俺知道,不该俺知道的,俺不能问。” 顾灵色眯了眯眼睛,在心中赞美,这倒是个很懂事儿的人。 她笑了笑,径自说道:“说实话吧,我跟叶承枢现在遇到了点麻烦。很大的麻烦。我想现在,肯定有无数的人正在这片山林里寻找我们的下落。我不想瞒着你,因为那样对你,对天佑,对你的婆家,都是不公平的。天芬,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听好了。” 似乎是被她严肃的语气给吓着了,王天芬怯怯地看着她,轻轻点头,“顾董,你说。” “简单来说,我跟叶承枢现在正给人追杀。你收留我们,会给你,以及你的婆家,惹来灾难。有什么不懂的,现在问。” “追……追杀?” 这种只存在于电视剧里的词儿,活生生的摆在她耳边的时候,王天芬的确是被吓到了。 “那我说的再清楚一点好了。如果一旦被追杀我们的人,知道了你收留了我们。不管你们出于何种原因,他们都会将你当成是我的人。那些人,会杀了你,以及你婆家所有的人。” 顾灵色真的不想再吓着这个可怜的女人了。 如果他们的下落被那些人知道了,死的,绝不只有王天佑一家人。还有这整个村子里的每个人,都难逃一劫。 “这一点,我希望你知道。现在,到了你选择的时候。如果你不想我们留下,我不会怪你。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天芬,如果你害怕了,我跟叶承枢吃完这顿饭就离开。不会拖累你们的。你——” “顾董!”王天芬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她,“俺男人家的人,也要死?” 顾灵色郑重的点头,“是的。一旦被他们发现,所有人都要死。” “但你跟叶特助现在离开,被他们发现了,也会死。” “是的。这些话我本不应该跟你说,但有什么关系呢?”顾灵色耸耸肩,一脸的不在意,“我们现在都是这副狼狈模样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那些人,你可以把他们理解为是叶承枢的政敌。只有叶承枢死了,他们才能夺走并且控制江南省。才能将叶承枢彻底的赶出江南省。所以,一旦被他们抓到,叶承枢跟我,必须要死。” “不行!”王天芬情绪十分激动,她狠狠的摇头,“不行!这绝对不行!” 顾灵色被她忽然激动的情绪微微有些吓到,她挑了挑眉头,“天芬,什么不行?” “不行,叶特助不能死!我不能让他的敌人杀了他!” “嗯?”?看着王天芬脸上的坚定,顾灵色不禁怀疑,叶承枢这货,又干了什么日行一善的事儿? 要不然,人家凭什么这么维护他的生死?** ... 第012章 你不知道叶特助有多好 对于这一点,白晶晶也十分的好奇,“是啊,特助做了什么事儿?难不成,他帮了这家人什么忙吗?” 顾灵色叹了口气,“我原先也是这么以为的。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你想想看,明知道收留我跟叶承枢,会给自己全家人招来灭顶之灾,却还是要收留我们。在我看来,如果没有什么大恩大德,谁会做这样的事儿啊!” “没错儿。”白晶晶重重点头,“不管是谁,都会这么认为。” 无缘无故,人家凭什么搭上自家全部人的性命去帮两个陌生人? 没这个道理! “可咱们都太利益了。” “什么意思?”?“晶晶,我是说,我们这群人做事情,都太计算得失利益了。所以,也就失去了最那颗本心。王天佑这家人的行为,我们无法理解。” 白晶晶挑眉,“怎么说?” …… “顾董,俺实话跟你说吧。俺这样的人,不可能有机会认识叶特助。但是,不光是俺们家的人,俺们这个村子的人,都是因为叶特助才有了今天这样的生活。”顿了顿,王天芬补充,“这样的好日子。” 顾灵色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番这破烂的茅草屋,实在无法认同‘好日子’这三个字。 “顾董,你刚才一路走来,肯定也发现了,俺家的房子是最破的。其实,不是俺家穷,俺家是村子里最有钱的人家。俺老公,以前可是村里的干部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天芬脸上的骄傲,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她继续说:“如果没有那次事故的话,俺男人现在可是村里的村长。” 那次事故? 也就是说…… 顾灵色垂了垂眼皮,“抱歉。”?“嗨,这都过去好些年了。”王天芬却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俺男人很幸运,得到了去市里学习的机会。” 顾灵色点点头,她明白,官场上的去学习,也就是为晋升做准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王天芬那个学习归来的丈夫,很快就会成为村干部。 “顾董,俺男人真的可幸运了。他不但去市里学习了,还跟叶特助握手了。在电话里,俺男人可兴奋的跟俺说了好久这件事。翻来覆去的说,不停点的说。” 原来,叶承枢跟这家人,还有这样的……嗯,渊源吧。 “顾董,可能你这样的女人,是没办法理解叶特助对俺们这些人做出的付出跟大恩大德。” 顾灵色扬了扬眉头,无言的询问着。 “在叶特助上任之前,俺们穷啊,穷的连饭都吃不饱。可自从叶特助上任了之后,他让俺们这群乡下人有了盼头。盼头,顾董,你明白,俺们有盼头了。”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天芬,我真的明白,盼头对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 人活着,总得有点念想跟盼头吧? 否则,还怎么活下去。 “跟我说说,叶承枢都做了什么好事儿。”是她所不知道的。 “俺男人说,叶特助拿了很多钱出来,给俺们这样的村子扶贫。给俺们贷款,让俺们可以种农作物,给俺们赚钱的机会。” “他是江南省的父母官,这是他应该做的。” “不一样。顾董,你真的不明白叶特助有多好,有多关心俺们这些人。”王天芬望着她,眼神似乎很失望,她说:“以前有多少官老爷,他们从不管俺们的死活。他们只发展有钱的地方,对俺们这些小地方不闻不问的。叶特助也可以这样,但是他没有。俺男人说过,如果那些拿来扶贫的钱,叶特助用在发展什么俺也不懂的经济上边,他会得到很多很多的回报跟钱,还有政……政……”?“政绩。” “对,就是这个政绩!俺男人说,每一个官老爷都需要这个政绩。叶特助不在乎政绩,他只在乎怎么能让俺们活的更好。” 顾灵色笑了,“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冒着灭顶之灾来帮我们么?” “顾董,对不起,俺不是帮你,或许俺哥哥是为了帮你,但俺是为了叶特助。不是你。” “好吧。”顾灵色笑笑,并不介意,“我想,你或许还没明白灭顶之灾的含义,我再给你解释一遍好了,我——” “不用解释了。顾董。俺虽然是个乡下人,脑袋也笨。但俺知道,全家死光是什么意思。” 首,顾灵色道:“你知道就好。” “俺男人死了,俺家就没有支柱了。市里的领导知道了这件事,给俺家又是送钱又是送房。争着抢着要给俺家帮忙。顾董,俺很清楚,他们不是为了真的要帮俺家。他们只是想巴结叶特助。就因为叶特助说过俺男人很不错,以后好好努力,或许有一天会跟他一起共事。就因为这句话,那些人才争着要帮俺家。这份好,俺记叶特助一辈子。” 顾灵色牵动了一下唇角,保持沉默。 或许在王天芬的眼睛里,叶特助是很欣赏她的男人,才说了那样的话。但她熟悉叶承枢的灵魂,她知道,叶承枢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说完了,他都不会把王天芬她男人的模样记在脑袋里。叶承枢需要低级官员对他保持一个崇高的敬佩跟臣服。他只是例行公事的说两句场面话客套话罢了。 但王天芬有句话说的也没错,那些人,不是真的想帮助他们家。他们会帮王天芬一家,的确是因为叶承枢那随口的一句话。 这个恩情,该不该算在叶承枢的头上? 谁知道呢。 叶承枢做过很多残忍的事情,更做过太多卑鄙的事情。但他最起码对得起他的良心,他是一个好父母官。顾灵色可以很骄傲的说出这句话。 叶承枢,从来不曾辜负他的子民。 “但俺男人说了,俺们一家富了,不算富。得让整个村子富了,那才叫富。所以,俺把市里领导给俺的所有东西,都分给村里人了。” 顾灵色忽然很敬佩这个没什么文化知识的女人。 她身上的特质,是他们这些光鲜亮丽的权贵身上所早已丢失的特质。 很美好的,一些特质。 跟王天芬兄妹这样的人比起来,他们真的太自私太自利,太狭隘了。 他们心中念的想的只有自己。从来没有大公无私这四个字。包括叶承枢在内,都没有。 不让江南省落入京城的手中,说到底,叶承枢也还是在维护叶家的利益。 只不过跟其他人比起来,叶承枢有一点做的比他们好。 至少,叶承枢不曾亏待自己管辖范围之内的子民。 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能让叶承枢收获如此多的拥戴跟真心吧。 顾灵色轻轻摇了摇头,“天芬,你很厉害。真的,真的很厉害。我想,我是比不上你的。” “顾董,你肯定比俺优秀。不然,你没办法站在叶特助的身边,我说对吧?”王天芬憨厚的冲她笑,“留下来吧,顾董。跟叶特助一起,留下来。俺家现在,只有俺跟俺婆子。俺婆子说过了,别人对俺们有恩,俺们一定得报恩。她一定支持俺的。”?“那……多谢!” 顾灵色这一生说过许多的谢谢,却从来没有这一句多谢,来的如此沉重。 犹豫了一下,顾灵色还是问道:“你跟你丈夫,没……没有孩子吗?” “有啊。”王天芬说着,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俺大儿子跟小儿子都在省里念书。这还是叶特助的功劳。”?“嗯?”顾灵色一愣,随即明白了,“他最近一直在推行基础教育。” “是呀!要是没有叶特助,俺家的两个小子,哪里有就会去省里那么好的学校念书!还能给家里挣钱呢!” “也是因为你的两个儿子自己肯努力用功。” “但要是没有叶特助,俺可付不起学费跟生活费。” 学杂费,学费全免,杂费废除。对于品学兼优却家庭条件贫穷的孩子,生活费省里的教育厅出。省里还成立了助学基金,对于极其优秀的学生且家庭条件贫困的学生,每个月还会发放最低标准工资的补贴。 等于说,不管家里再穷的学生,只有自己努力好学,上学不但不花一分钱,每个月,还会拿到最低工资。 简直就是从上学起,就开始给家里挣钱了。 这,就是叶承枢最近一直推行的基础教育项目。 哪怕他这次的行为十分的激进,一点都不知道循序渐进。但顾灵色却很支持他,因为,他是在做好事儿。是对老百姓好的事儿。 是好事儿,就应该支持,不是吗? 对于自家的资产,瞬间缩水一半,顾灵色心里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已经推行了免费教育的项目,省里不可能再拿出一分钱来成立助学基金了。哪怕是叶承枢,他也办不到。省厅的财政支出是有规定的,每个项目也都有最低的份额。 叶承枢的推行这个基础教育,省里已经少了很大的一笔财政收入。不可能再掏钱出去了。说实话,要不是叶承枢一向的威严在,这个基础教育的项目,或许都无法真正的适时! 如此一来,这个助学基金,就只能他们家自己掏腰包了。 好在有叶家这面大旗在,江南省的富豪们,也都纷纷掏腰包资助。 不管他们是想要讨好叶承枢,还是想要巴结叶家,至少,他们肯掏钱为了这些贫困的孩子。结果是好的,就行。 顾灵色想,王天芬家的两个儿子,就代表了许许多多的贫困家庭。他们家,是贫困家庭的缩影。 是得到了叶承枢恩惠的家庭。 是享受到了基础教育实施的家庭。 很幸运。?“俺们生在了江南省。有叶家,有叶特助的江南省。” 是啊,很幸运。 被民众如此拥戴,她的男人,也很优秀,是吧?! 笑了笑,顾灵色蜡烛王天芬的手,“可我们明天一早还是要离开。”?“顾董,我——”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我跟叶承枢明天一早就离开,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你们。另一方面,我们也有必须离开的理由。” 如果叶承枢不能尽快赶回江南省,他们的危险,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棘手!而江南省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只有叶承枢回去坐镇指挥大局了,这场战争,才能被平息。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13章 叶承枢,你不能这么对我! 可这些事儿,顾灵色觉得,就没有必要告诉王天芬了。 她知道的越多,只会越危险。 为了帮助他们,这家人已经承受了太多本不该让他们承担的风险,她无法再向他们索取的更多了。 顾灵色想,至少这家人,让他们平平安安的活着吧。不要,卷入他们这些人的争斗当中了。 否则,对这家人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单纯的人,就让他们一直单纯下去好了。 有时候,笨笨的活着,未尝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根本不给王天芬挽留的机会,顾灵色已经拍板道:“就这么决定了。我跟叶承枢只借住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 王天芬看着她,问道:“可那些追杀你们的人……?”?“你们的叶特助,是那样的强大。没有人能够追杀他。”拍了拍王天芬的手背,顾灵色自信的说道,“放心好了。” “顾董,你老实告诉我,你跟叶特助离开之后,要去哪里?” “江南省。” 君主,有他该去的皇宫。 而江南省,就是叶承枢的皇宫。 只要君主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能离开他的宫殿。 “顾董,我也老实告诉你,你们回不去。” 顾灵色心里一动,知道王天芬不会胡言乱语,她认真的问道:“怎么说?” “如果有人追杀你跟叶特助的话,别说回江南省了,你跟叶特助,连这片山都走不出去。” “关于这一点,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 “顾董,反正我已经收留你们了。要是给那些人知道,我还是要死。不如,让我再帮你们一点吧?好吗?” 顾灵色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祈求她,想要给她帮助。 一般来说,不都是求帮助的人,才会祈求么?怎么反倒成了施以援手的人,祈求对方了呢? 她摇摇头,语气很坚定,“不了。我不能再让你们一家人,为我们承担更多的危险。” “叶特助呢?”王天芬问道,“叶特助也是这么认为的吗?顾董,你怀孕了!我也不能看着你跟叶特助有什么危险!” 怀……孕……了…… 顾灵色愣了愣,闪了闪目光。 手下意识的覆盖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孩子,她跟叶承枢,又有了一个孩子!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喜悦的消息啊。 可现在,她只感觉深深的压力。 “顾董,听我的吧。我有办法送你跟叶特助回到江南省。求你了,让我帮你们,好不好?” “好。” “叶承枢!?” 那句‘好’显然不是出自顾灵色之口。 她猛地回头,死死盯着叶承枢,“好?” “为了你的安全,我没有别的选择。”?“那你就应该把这无辜的一家人卷进来么?叶承枢,你不是不知道如果被卓岚发现的后果!” “正是因为我很清楚被卓岚发现的后果,所以我才要拜托王家兄妹送你去安全带地方。” 送她……去安全的地方? 顾灵色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叶承枢,你说清楚,什么叫送我去安全的地方?” 叶承枢深深的望着她,眼神是那样的不舍,那样的温柔。 “老婆,为了你跟孩子的安全,我只能这么做。” “抱歉。” 连他的灵魂都了解的顾灵色,瞬间明白了叶承枢的意图。 她一把丢开王天芬的手,就想要向外边跑。 可—— “老婆,别让我再一次后悔。” 她还没动,叶承枢就已经将她控制在了怀里。 不是抱在怀里,而是控制在了怀里。 顾灵色惊恐的望着他,感受到自己的理智一点点的消失,眼皮再一点点的加重。 她的手,死死的捏着他的手臂,她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他的皮肤。 “不,叶承枢,你不能这么对我!”?闭了闭眼睛,那人只是道:“抱歉。” “不——!叶承枢!你不能——” “睡吧。”他搂着她,轻轻的哄慰着,语气温柔至极,“老婆,睡吧,睡醒了,你就到家了。” 说着,叶承枢掰开她的手心,将她捏在手心的石子取走,“老婆,这次,你不能任性。” 她想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手段,她不是第一次使用了。 他也不会再上当。 “叶承枢……”顾灵色带着哭腔的祈求他,“求你了,别……别……” “睡吧。”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睡醒了,你就安全了。” “叶承枢,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狭长的丹凤眼只有凌厉的光芒。 他低吼一声,“王天佑!”?“叶特助,俺在。” “还等什么?动手!” 王天佑犹豫了一下,看着顾灵色充满了怨恨的眼睛,“叶特助,这……”?“动手!” “不——” 顾灵色知道叶承枢要做什么,她不能让他这么做! 她疯狂的挣扎,可她根本无法与两个男人的力气相抗衡。 她的嘴,被掰开,一晚黑色的液体,被强行灌入她的口中。 “不……” 顾灵色眼泪肆意的横流,“叶承枢,不……不要……这么……做……求求……求你……” 这一次,顾灵色终于闭上了眼睛。 再刺激的疼痛,再坚定的意志,都抵不上她眼皮的沉重。 将她平方在炕上,叶承枢将西服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望着她眼角的泪痕,淡淡的问道:“你确定,这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影响?” 王天佑连连点头,“绝对不会!” 他将那豁了口的碗递给叶承枢,解释道:“这是俺们家自己种的——” “直接告诉我。这对她,是否会有影响。以及,她腹中的胎儿。” “不会的,不会的。叶特助,这是俺们村一直在用的药草。” 王天芬被刚才的一幕惊吓到了,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她上前一步,回答道:“在俺们村,都把这草药当成是安睡的好东西。小孩子晚上睡不着了,俺们就给他喝一碗这药草熬成的汁。很安全的,叶特助,你放心吧。” “很好。”叶承枢颔首,目光深深的凝望着她,不舍得离开。 王天佑畏畏缩缩的站在他身边,“叶特助,不能再等了。咱们得快点了。” 他深深的望着她,好像要将她刻在心里一样。 其实,她早就被刻在他心里了,不是吗? 狭长的丹凤眼,一闭,一睁。 叶承枢转过身,冷冷的道:“王天佑,带她离开!”?“知道了!叶特助。” “记住,你死了,她都不能出事!”?“我明白。叶特助,我会用命去保护顾董的!” “叶特助。”这时候,王天芬忽然走了上来,看着叶承枢的眼神,还是切切诺诺的,她问:“能告诉俺,你要把顾董送到哪里去吗?俺能知道你的打算吗?” 叶承枢斜睨了一眼她,淡淡的道:“不能。” 王天佑扑了过去,死死按住他妹妹的肩膀,“芬儿,你不要问,叶特助这是在保护你。你知道的越多,就会越危险!妹夫已经死了,俺不能让你有什么危险。不然,你让那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已经没了爹,不能再没了娘!” 王天芬却摇摇头,轻轻的拨开了哥哥的手,一字一句的道:“哥,俺已经不安全了。你们的打算,得告诉俺。你对这片山不如俺熟悉,俺可以帮到你们。”?“告诉我,你们的打算。” 看着王天芬眼睛里的坚定,叶承枢忽然改变了计划。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斜睨这她,“你确定,你要知道?” “俺确定。” “你一旦知道了,你可就回不了头。” “俺不怕。” “你刚才说,对这片山,你比你哥哥熟悉?” “当然了!俺嫁过来已经十九年了,俺哥哥才来过几次?俺肯定比他熟悉,这片山。” “很好。”叶承枢勾了勾嘴角,他左手身处,挡住了想要扑上来的王天佑,平静的道:“跟我在一起,更危险。天佑,你真的确定,让你妹妹跟着我么?我们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们兄妹两个,总有一个得跟着我。另一个,则得将我的妻子送走。” 王天佑捏了捏拳头,“可是——” “没有可是。要么,你去送我妻子到安全的地方。让你妹妹给我当向导。要么,你来给我当向导,你妹妹送我妻子离开。二选一,你自己选。” 只犹豫了一下下,王天佑便做出了选择,“我跟着你!让俺妹子去送顾董离开。” “很好。”叶承枢转身,优雅的勾唇,“恭喜你,天佑,做出了最不正确,最危险的选择。跟着我,九死一生。有我现身将那些人吸引过来,我妻子,以及送我妻子离开的人,会安全很多。” “为了保护俺妹子,俺愿意承担危险。” 王天芬盯着他们两个人,又一次追问,“叶特助,你跟俺哥的打算是什么?” “很简单。”叶承枢转身优雅的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木凳子上,哪怕是身处这样的环境,他还是那个优雅的贵族。 “我妻子怀孕了,跟着我,她会危险重重。而我,不能让我妻子跟她腹中的孩子跟着我一起承担危险。我要送她离开,去个安全的地方。只要我现身,那些人只会来找我。这时候,我妻子就能安全的离开了。” 优雅的笑了笑,叶承枢挑眉,“一个小小的调虎离山之计,不难理解吧?” “现……现身……?”王天芬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叶特助,顾董说了,一旦那些人发现你的下落,他们会杀了你的!你怎么能现身?你不能现身!你跟顾董,就待在俺家,不要离开!”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14章 夺回他的王座! “哦……”叶承枢头痛的捏了捏鼻梁,优雅的一抬手,“天佑,将我刚才给你说过的话,重复给你妹妹听。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关于这件事,他刚才已经在王天佑的身上浪费了太多的口舌。他实在没有那个精力再将同样的话重复给第二个……冥顽不灵的人听。 王家兄妹,有时候也是顽固的可怕。 比如,眼下。 “哥!你知道的,让叶特助跟顾董躲在俺们家,他们肯定很安全的!你别忘了,俺家屋后边有一个腌咸菜的地窖。如果那些人追查到这里了,咱们就把叶特助跟顾董藏进去,上边再盖上一层塑料布,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村里的人,只有几家知道外人进村了。俺把他们找来,告诉他们,这两个人是叶特助跟他的妻子,他们也绝对不会往外边说的!都是自家村子的人,我很相信他们。”?“妹子,你说的这些,哥都知道。可现在问题是,不是咱们能不能藏好叶特助跟顾董,而是叶特助一天不回到江南省,无数的人就会一天生活在恐惧当中!你想想看,那些人都敢光明正大的到处追杀叶特助了,还有啥事是他们干不出来的?” “可是——”?“妹子,你不相信哥的话,也得相信叶特助的话。他说了,他一天不回去,就会有无数追随他的人被杀掉。叶特助为了他的人,他必须回去。” “那也不能拿命回去!”王天芬寸步不让,“我不管,叶特助跟顾董,他们谁都不能离开俺家!只要再等等,哥,就等几天。马上就到村里去外边卖东西的日子了,到时候,让叶特助跟顾董躲在板车里,神不知鬼不觉就能送他们离开!安全的离开!” “妹子!叶特助不比你聪明?既然这是他的决定,咱们就应该听他的,对不?”王天佑摊了摊手,自己的妹子,自己最清楚。他这个妹子的固执,有时候真的很难解决。 可说服他妹子,又是必须的。 他跟他妹子中间,必须有一个人跟着叶特助,给他当向导,带他从这片山离开。而另一个人,又必须带着顾董从另一条更偏僻更崎岖的小道离开。 如果不能说服他妹子,叶特助的打算就得落空了! 想到这里,王天佑不禁拿眼睛去看叶承枢,希望他能有办法说服他这个顽固的妹子。 叶承枢优雅的笑着,炸了眨眼,接到了王天佑的求救信号,他道:“很抱歉,天芬,我不是在寻求你的同意。我是在命令你,立刻,现在,带着我的妻子离开。地址我会告诉你,你将她送到那里之后,我是建议你留下去陪着我的妻子,而不是立刻回到这里。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勉强你。只要你将我妻子送到了我指定的地点,你想去哪里,随便你。” “叶特助,真的不能再等几天吗?就几天!”王天芬祈求的看着他,“就几天的时间,村子去镇子上卖东西的日子一道,你跟顾董就能——” “抱歉,我等不了。一天,我都等不了。天芬,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性格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晚回去一天,就有数十条,乃至几十条鲜活的生命,消失。我必须要尽快赶回江南省。否则,死的,就不仅仅是几十个人了。所有追随我的人,都会被肃杀清理。” 以一个乡下农妇,根本不明白所有人是个什么概念,王天芬张了张嘴唇,“所、所有人?”?“对。所有人,追随我的官员,支持我的商人,我的部下,我的亲人,我的朋友。他们,都会死。” 王天芬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不、不可能。俺不信。” 这又不是封建王朝,哪儿能发生诛九族的事儿?!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说实话,以我的性格,我是不喜欢跟任何解释的。但你不同,天芬,你跟天佑不是我的下属,你们是自愿帮助我的人。就是死,我也希望你们能死的明明白白。”?“死……?”?“没错儿,死。一旦你接受了我的请求,在送我妻子去安全地方的期间,你会经历无数的危险,无数的。死亡会如影随形的伴随在你身边。死神会拿着镰刀站在你的身后。随时,都会挥舞镰刀,收割你的姓名。” 不是叶承枢要把事情说的那么危险,他只是想要确定,王天芬的决心。 如果她的决心有任何的动摇,护送他老婆离开的任务,他就会收回。 就是在这种时候,才必须要有十分的决心。否则,他们是完成不了这个任务的。 王天佑这个人,刚才叶承枢单独跟他谈话的时候已经确认过了。王天佑很有决心。他已经做好了为了他老婆去死的觉悟跟准备。 如果王天芬没有这个决心跟觉悟的话,没关系,他只要他老婆安全即可。他还是会按照原先的计划,让他去当那个诱饵。引开所有的人,让王天佑有机会带着他的老婆安全的离开。至于他的安全? 叶承枢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想要杀了他,卓岚至少得派出一个军的兵力吧? 可他更是确定,卓岚的手上,此刻没有这么多的人! 那么,想要杀了他,至少得卓岚亲自出马。 可卓岚现在必须在江南省做准备,主持大局,他是不可能亲自来杀他的。 也就是说,他绝对不会死。 那场泥石流都没有要了他的命,区区一群蝼蚁也想杀了他,杀了叶家人? 简直是痴心妄想! 更何况,被抓住了,也不代表他会立刻就死。 以他的重要性,不管是哪一方的人抓住了他,都不会立刻杀了他。而是会将他带给他们的主子。 那么,这一路上的可能性,就相当的多了。 只要对方是个聪明人,他就有自信说服对方。让自己活下来。 或许,他还能找到一个意想不到的帮手呢? 世事无常,不到最后一步,不要把话说的太满了。 不是吗? 这么多的想法,在叶承枢的脑海中,也只是一瞬间。 他扬了扬削尖的下巴,斜睨这王天芬,“现在,到你做决定的时候了。要么,送我的妻子安全的离开这里。要么,拒绝我。你没有第三种选择了。” 再等几天? 让他跟他老婆都可以平安的离开这里? 这可真是个美丽又天真的想法啊! 他假死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了权子墨等人的耳朵里。那么,以卓岚的能耐,这个消息被他确认,也只是个时间问题。搞不好,现在卓岚已经知道了他死亡的消息,正在着手调查这个消息的真伪呢。 他可没有时间再等几天了。 他必须尽快的回到江南省!消无声息的,回到江南省! 君王,要是没有了自己的王座,那还能称之为君王吗? 一个流落在外的君王,再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也都是无用。 他必须回到自己的王座,才能力挽狂澜,收拾这残破不堪的局势! 带领追随他的人,取得胜利! 他,真的没有时间了! 这样猝不及防的事故,让他本人都措手不及到了极点。叶承枢完全可以想象,权子墨他们现在的狼狈与被动! 他早一天回去,就能早一天结束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 有句话王天佑说的一点不假。 他玩一天回去,他的人,就多一天的危险! 那些追随他的人,是他的下属,是他的部下,更是他的人! 他的人! 有他在,他的人,谁也不许动!他们,动不得他的人! 他无法容忍任何人觊觎他的王座。 哪怕这王座他已经打算要拱手让出,可也是让给他指定的人选,而不是,从他手里将这王座夺走! 他不允许任何人夺走他的东西,更何况是他的王座? 他坐了整整八年之久的王座。 没关系,哪怕是暂时的被人抢走了他的王座也没关系。 不管是谁抢走了他的王座,他都会夺回来! 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代劳! 他的王座,他要亲自,亲手,从敌人手中夺回来! 念及于此,叶承枢心里最后一点点的耐心,也被消耗殆尽,他眉头一挑,凉涔涔的斜睨着王天芬,“快点,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等你去思考。现在,立刻给我一个答复。要么,听我的命令送我的妻子离开。要么,拒绝我。” 王天芬看着他,或许是因为她是个向下农妇,没见识过叶特助的手段吧,反正看到这样不耐烦的叶承枢,王天芬竟然还能质问他:“叶特助,你真的要让自己面临那样的危险吗?” “对你的勇气,我表示钦佩。但是,抱歉。这是我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我的决定。” 而唯一能让他改变决定的人,现在也已经睡着了。 明明在心里已经决定不去看她,但叶承枢还是控制不住的去看她,看他的妻子。那个此刻躺在旁边,睡颜也沾染着泪痕的女人。 那个,全世界唯一能让他揪心的女人。 他想,等她醒来,不管她是否平安,她都一定会恨他入骨。 唯有这一次,她不会轻易的原谅他。 因为,他要做的,是她最无法容忍的事情。 他竟然要用自己的安全,来换取她的安全。 对一个能够自杀来陪他的女人来说,唯有这件事,她无法容忍。 可就像他无法容忍她自杀来陪他一样,让她面临危险,也是他最无法容忍的事情! 明知道会让她生气,会亲手将她从自己的身边推开,他也必须要这么做。 叶承枢想,如果事件结束,他跟她都还活着的话,至少,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取得她的原谅。可如果她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希望。 活着,她必须得活着! 跟在他身边,陪他经历那些危险,她很有可能活不下来。 他也很想让她陪在他的身边,只要有她在身边,他就会很安心。 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让她跟着他,经历那许许多多的,无法预测的危险。 所以,他让她睡着,让王家兄妹护送她安全的离开,不是离开这里,而是…… 离开他的身边。 只要不在他的身边,不管去哪里,她都是安全的。 诚然,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妻子。只要抓住了她,他就会乖乖的现身,甚至于,像条狗一样的臣服在别人的脚下。 为了她,他会这么做,会像条狗一样的,对别人摇尾乞怜。 所以抓住她,当然也是那些人的目的。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15章 这是,不可原谅的! 叶承枢想的很清楚了。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只要有他在旁边吸引注意力,她的危险就会少许多,许多。 他带着王天佑故意现身,那些人绝对会分出大半的人手去追捕他。去追捕她的人,只会少的可怜。 王家兄妹说了,有一条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偏僻小道,能够离开这里。到达镇子上。 只要他能吸引大部分的注意力,她有九成的机会,能够消无声息,不知不觉的离开这里。然后,获得安全。 更何况—— 她还活着的消息,或许还没有人知道! 那些在四处追杀他的人,根本不确定自己追杀的对象,是否还活着。 按照叶承枢的推测,会追杀他的人,绝大部分是卓岚的手下。而卓岚,此刻一定还没有确定他是否死了的这件事!也就是说,卓岚只会先推测他还活着,他没有死。 但灵色,她死了的消息,一定没有人怀疑! 在救援现场,有太多的人看到了她自杀的一幕。 他根本不缺几个能够证实顾灵色已经死了这件事的证人。 其实,他更希望救援的人群当中有卓岚的手下。 这样,卓岚就会百分之百的相信,顾灵色这个女人已经死了。对他来说,她也就更安全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让她跟自己分开的原因。 如果他不死,卓岚不会收手,不会放弃追杀他。 跟着他,她只有无尽的危险! 可只要离开他的身边,不会有人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她也就不会有危险了。 他会杀了那十八个可怜的消防队员,也是因为这个。 知道她还活着的人,只有当时跟他一起看着她跳下来的那十八个人。 只要那十八个人死了,她还活着的消息,就不会有人知道! 她,必须要离开他! 为了,她的安全! 以及,她腹中的孩子! …… 白晶晶想,她或许找到了他们总监不愿意去见特助的原因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顾灵色的表情,见她表情很淡,心里反而更加的担心了起来。“总监……” 一开口,白晶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还能说些什么。 特助做了总监最痛恨的,最无法原谅的事情。 想想看,她好像也没办法帮特助做任何的开脱与解释。 “总监,特助也是为了您的安全啊。” 结果憋了半天,白晶晶也只憋出了这句苍白又无力的话。 为了总监的安全? 总监能不知道这个理由么。可知道了又能怎样?总监不会原谅特助的。 唯有这件事,总监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特助。 换做是她白晶晶的话,她跟总监的想法是一样的。 这是,不可原谅的! “总监——”白晶晶探了探身,伸出手,看着她,“要抱抱么?” 顾灵色‘噗嗤’一下笑了,“晶晶,你怎么也这样了?”随即,她狠狠的点头,“要!” 她脑袋枕在白晶晶的大腿上,搂着她纤细的腰肢,将脸蛋儿深深的埋在她的小肚子上,声音闷闷的说了一句,“晶晶,你是不是又瘦了了?” 白晶晶眉头一挑,毫不客气的反问:“对一个孕妇来说,总监你是不是也有点太瘦了?”轻叹了一口气,白晶晶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经历了那样的事儿,谁能不瘦个几斤十几斤?” 顾灵色嗯了一声,狠狠点头,“权子墨都瘦的没人形了。” 就那么短短几天的时间,前前后后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星期点时间,却让权子墨消瘦成了那副德行。 “总监,这场战争,不仅仅是带给您伤痛。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谁受到的创伤比较大,而谁受到的创伤又比较小吧。所以,您是不是该去找叶特助谈谈了?我没有说让您立刻就原谅他。听到这件事儿,我都觉得您不该原谅他呢。但是,总得谈谈吧,嗯?谈谈!”?顾灵色闭了闭眼睛,有些心烦意乱,“我也不知道。谈,肯定是要谈的。但现在,我还不想见他。”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她?! 用他自己的性命,去换取她的安全? 他怎么能! “他都没想过么,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 白晶晶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这时候,让总监说说憋在心里的话儿,比她说上几百句安慰的话都要顶用。 “是,他是用他自己的性命,吸引了所有追杀我们的人。我是平安的活下来了。可他都不想想,他死了,我肯定也不活不下去。那么,他用自己的生命换取我的安全,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叶承枢是怎么想的。但他肯定知道我的决心。他死了,我绝对不独活。他明知道这一点,还是这么做了。根本,根本不考虑我的心情。” 不是每一个被保护的人,都会感激涕零。至少,她不是! 她宁愿站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经历那样的危险,也不愿意,在他的保护下,自己平平安安,而让他去经历那危险。 “晶晶,叶承枢总是总是总是这样。他总是按照他的意愿去行事,根本不考虑我的心情。用他的命,换取我的安全,他都没考虑过我的心情是什么。是了,他从来不考虑我的心情。他只顾自己的感受。我的感受,他从来不在意。” “总监!”白晶晶猛地拉下脸去,“这句话,我当您是气话,说过就算。以后,这话您不能再说了!” 什么叫特助从来不在意她的感受? 这话若是给特助听到了,他会伤心的。 “这不是气话。晶晶,如果他有那么一点点考虑我的感受,他就不会那么做了。” “总监,特助是想保护您!”?“可我也想让他好好的活着!” 似乎,又走到了死胡同。 顾灵色摆摆手,“抱歉,跟你发火了。我不是有意的。” 她颓然的低下头,“晶晶,我只是不能原谅他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儿。我知道在这一点上,我跟叶承枢都是一样的坚决。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 尤其是为了保护她,让他而有危险。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个了。 “或许,您不能原谅特助的,是他不跟您商量,就独断专政的做出了决定。您知道的,如果特助用您肚子里的孩子劝您,您最终一定会答应他的。可他没有。明知道您会接受他的提议,只要他多说服您几句。特助还是霸道的自己做了决定。” 顾灵色睁了睁眼睛,“或许吧。” “可是总监,那时候,给特助的时间也很少。我想,他是想要尽快让您得到安全,才会不跟您商量的吧?毕竟,您跟孩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我们为什么奋战,不就是要保护自己珍惜的人么?而您跟孩子,就是叶特助最珍惜的人。” 顾灵色笑了笑,抬起头看着白晶晶的侧脸,“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会说服人。” “这么说,您答应明天去见见特助咯?” “嗯。明天,我回去医院看他。” “是啊。特助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势,您跟他就算有什么矛盾,也不该不去探望他。一码事归一码事,他可是您的丈夫,是您孩子的父亲呢。您不去看特助呀,可说不过去。” “晶晶,你这才能,实在不该用在我的身上。我啊,真该让叶承枢给你在外交部找个工作。你一定会很成功的。” “免了吧!”白晶晶翻了个白眼,将顾灵色的脑袋挪开,跟她并排躺在床上,“我啊,就决定一辈子要给您当私人秘书了。在您身边多好啊,薪水高,福利好。没事儿了还能蹭蹭饭吃。这种好工作,您可别指望我会辞掉。”?“好好好,你要辞职,我还舍不得放你离开呢。” “总监,跟您说个事儿?” 顾灵色眼睛一亮,眼神不自觉的就往白晶晶的小腹上扫射。 白晶晶没好气的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儿,“您想什么呢?我又不是畜生,这么几天时间能怀上!” “喂,白晶晶,说话注意点。谁是畜生了?” “总监,不要咬文嚼字嘛。”白晶晶嘿嘿的笑着,“这两天,您陪我去趟医院吧!” “好!” “把环儿取下来。” “嗯!” 避孕环,晶晶跟诸游结婚之前,就去医院做了这个小手术。确保她绝对不会怀孕。长期吃避孕药对女性身体的危害极大。而避孕环,则是不想要孩子的夫妻,最好的选择了。总不能,让诸游去做结扎手术吧?那也太过分了! 这是白晶晶跟诸游结婚唯一的条件。如果诸游不能接受,那这婚,她就不结了。 很幸运,诸游很爱她,很心疼她,晶晶的一切条件诸游再不原因,也都一一接受了。 现在,诸游终于等到了晶晶回心转意的这一天。 晶晶,想要个孩子了。 顾灵色真的很为他们高兴。真的! 她想,若是晶晶能怀上孩子,或许就会冲淡她心里的仇恨。 有什么是比成为一个母亲,更能让一个女人心里上感到平静的呢? 没有。 白晶晶却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总监,我必须得跟您坦白一件事。” “晶晶,你不用说,我明白的。可你在这之前,也决定要跟诸游要孩子了不是吗?所以,你纵然有别的意图,可出发点总是好的。你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想要给诸游生个孩子,就是这么简单的纯粹。” “可现在,我想给诸游生孩子,目的已经不单纯了。”白晶晶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她说:“如果我能怀孕,就算我做了什么超过界限的举动,惹怒了叶家。诸家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帮我,保护我。这孩子还没来到世上,我就已经在算计他了。算计,我自己的孩子。” 顾灵色很心疼的看着白晶晶,“晶晶,你为什么总要把自己逼到悬崖边上呢?你本可以不这样的,你有我,有权子墨,我们都可以帮你。你没必要让自己走到这一步。” “可能,我天生就喜欢让自己在悬崖边上吧。您跟权董,你们已经帮了我太多,我不能再让你们卷进我跟叶林的恩怨当中了。” 他们,一个是叶家的少夫人,一个是叶特助的朋友。不管叶特助跟权子墨承认不承认,他们两个人就是朋友,可以换命贴的朋友。 这样的两个人,她怎么能让他们卷入她跟叶林的恩怨当中呢? 她不能的。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16章 不要走我们的老路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无法释然的坎儿。 顾灵色是,她明知道叶承枢那么做的原因是要保护她,可她就是无法原谅。 白晶晶,也是。 她也明知道顾灵色跟权子墨可以帮到她,但她就是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帮助。她甚至,都不想让他们卷入她跟叶林的恩怨当中。 认识也已经有十几年了,顾灵色知道自己说服不了白晶晶。她想,她跟权子墨,也只能在背后尽力而为了。晶晶不愿意让他们帮忙,他们管不了晶晶的想法。但他们想要帮助晶晶,这也是晶晶管不了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顾灵色从床上走下,“走吧,晶晶,我送你回家。你再不回去,诸游该等急了。” 白晶晶却摇摇头,拉住了她的手,“总监,我今天不想回去。” “怎么?”顾灵色故作轻松的戏谑,“诸游也像叶承枢一样,惹你生气了么?” “不。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诸游是那么强烈的希望能跟她有个孩子,她拒绝了诸游这么多年,现在,她终于松口同意了。可目的,却是那样的不单纯。她竟然想利用她的孩子,让诸家帮助她对付叶林! 她哪里配成为一个母亲? 算计一个自己还未降临的孩子,这样的她,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一个母亲。 顾灵色深深的叹了口气,“晶晶,你还没有过孩子,所以你可能不太清楚。但我是过来人,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当你的孩子出生之后,你所有的目的都不再存在。你心里只会有一个想法,好好的陪伴着他,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成人。真的,这个,你一定要相信我。” “是、是么?” “一定是的!”顾灵色很确定的看着她的眼睛,“我不会骗你,更不会拿这件事骗你。晶晶,你没有你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你是一个很高尚的人,这一点,不会有人比我更确定了。你会是一个好母亲,好妻子的。” 白晶晶轻蔑的勾唇,“我自己可不这么认为。” “那是你对自己的认识有偏颇。”顾灵色沉吟了片刻,道:“既然你不想回去见诸游,那就不要回去了。留下来,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我们相互作伴。不过,你得亲自给诸游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在我这里。不然,他真的会担心。” “嗯。” 顾灵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白晶晶,她道:“晶晶,诸游很担心你。” “我知道。” “有些事情,你都可以跟我说。为什么不能跟诸游——你的丈夫说呢?晶晶,诸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对待诸游,很不公平。你们是夫妻,你不能把所有事都瞒着诸游,自己一个人去承受。你不能让一个那么关心你爱你的男人,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你,却不能帮你。” “我……他……我不想让他卷进来。” “可他是你的丈夫啊!晶晶,不管你有什么打算跟计划,我都建议你跟诸游一五一十的说。就算他没能力不能帮你什么,至少,他可以陪在你身边给你力量。而不是,只能让他眼巴巴的站在旁边,替你担心,却什么也做不了。这对诸游来说,太不公平了。你是他的妻子啊!” “我考虑一下吧。”白晶晶态度似乎很强硬,一点都不肯松口。 顾灵色深吸一口气,狠狠的按住白晶晶的肩膀,严肃的看着她,认真的开口,“晶晶,你知道我跟叶承枢,为什么会分开七年之久吗?” 白晶晶眼神猛地一闪,胸口好像被什么给重击了一下,让她差点呼吸不过来。 “就是因为,叶承枢什么都不告诉我。把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承担了,让我只能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就是这么简单,这就是我跟叶承枢会分开七年的理由。晶晶,我这个前车之鉴已经摆在你面前了,你可不要走我跟叶承枢的老路。” 白晶晶的眼神,剧烈的颤抖着。顾灵色知道,她很快就可以说服白晶晶了。 于是她又加了一剂猛料,“诸游现在很爱你,他可以容忍你的所有决定。可再浓烈的爱,也有被时间磨去的一天。晶晶,有时候反而是爱的越深,受的伤才越痛。你不要等待自己将诸游对你的爱,全部消磨的那一天才去后悔。那时候,就来不及了。” “总监……我……”白晶晶似乎连张口,现在都很困难了。 “晶晶!不是每一对都能像我跟叶承枢一样,重新开始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老天眷顾,让我生下了柚子,让我跟叶承枢有了一个女儿。我跟他,或许连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我们两个人会彼此带着深不见底的伤,怀着对彼此深深的思念,天各一方。” 天各一方…… 这个词儿,让白晶晶心脏猛烈地抽的痛了一下。 眼泪,不受控制的大滴的落下。 她喃喃自语,“我不想跟诸游变成那样,天各一方……” “所以,你不该跟叶承枢一样。把什么事都瞒着诸游,他是你的丈夫,你是他的妻子。有什么事,是不能摊开说的?你知道的,不管你想要做什么,诸游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站在你的身边。” “所以,我该告诉他吗?告诉他,我那疯狂的,可以毁了我自己,毁了他,甚至毁了诸家的想法。” “是的,你必须告诉诸游。哪怕是会毁灭,你也应该给诸游自己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就帮他做出了决定。晶晶,难道你以为,你什么都不告诉诸游,他就能幸免于难吗?那你可太天真了。” “以他跟叶特助的关系,如果我瞒着他,什么都不让他知道。他会安全的。诸家,也会安全的。” “可那样,你会失去诸游。这个后果,你能承担得了吗?” 看着白晶晶通红的眼眶,大滴的泪水,顾灵色很确定,失去诸游的这个后果,晶晶承受不了! “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人,却要这样相互折磨呢?晶晶,真的不要再折磨诸游了。告诉他,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的。那可是你自己选择的男人啊,他怎么可能会让你失望?” “你对谁没有信心,都不该对你自己选择的男人,没有信心。” “晶晶,去告诉诸游吧。告诉他,你所有疯狂的念头。他会无条件站在你身边的。” “不要,不要走我跟叶承枢的老路。” “人心易变,不要等诸游爱不起你的那一天,才想要后悔。” 白晶晶眼眶积攒了泪水,却狠狠的点头,“我要告诉他!所有的一切,我都要告诉他!” 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眶,白晶晶下一子从床上跳了下去,“总监,抱歉,我今天晚上不能陪你了。我要去找诸游,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 顾灵色笑眯眯的点头,“快去吧。” 说着,她将白晶晶的手包递给她,“诸游,等你回家很久了。” “嗯!” 白晶晶像只兔子一样的跑了。 “嗬——白秘书,这么晚了还要回去?” “我要去找诸游!”?“哈?”吴婶转身走了进来,看着顾灵色,一脸迷茫,“见秘书长就见嘛,他们是夫妻,有必要那么激动?” 顾灵色笑着接过了吴婶盘子里的安胎药,“所谓小别胜新婚,吴婶,这点您可得担待呢。” “那这句话,我也想送给少夫人您。您打算什么时候才去见特助?” 对于他们之间的矛盾,吴婶一点都不清楚。但她活了大半辈子,有些事情还用知道?她看上那么一眼,就全明白了。 顾灵色捏着鼻子喝光了那安胎药,吴婶立刻将一块糖塞进她嘴巴里,“少夫人,人生苦短。该原谅的时候,就得原谅。”?“嗯。” “特助一个人躺在医院里,老爷生他的气不去见他,老爷子也生他的气不去见他,他们还不允许夫人去见他。特助一个人该多难过——呃,等等,少夫人,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明天醒来就会去医院看叶承枢。清楚了吗?” 吴婶喜出望外的看着她,“这又是白秘书的功劳吗?看来我真该给白秘书准备一套新的床单了,她喜欢的那种幼稚的床单。” 顾灵色狂笑不止。 别看晶晶是个冷美人,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冷漠又高效。可心里,晶晶就是个需要被人疼爱的小姑娘。南宫殿是华丽欧风的装潢风格。可晶晶却极其喜欢那些印有卡通人物的床单。吴婶从来不肯让晶晶如愿。 吴婶的理由很充分,他们家,只有统一风格的床单。没有那种幼稚的床单。这点啊,吴婶也还真没说错。连柚子的房间,都没有一点点孩子的画风。 晶晶也够绝,自己拿着被吴婶称之为幼稚的床单过来。结果呢,铺上还没有过一晚,第二天就给吴婶换掉了。 晶晶气的要死,却又无可奈何。 谁让,叶承枢要她尊老爱幼呢? 看来晶晶这次是真的很让吴婶感谢她了,要不然,吴婶才不肯给晶晶换上那她最看不顺眼的幼稚床单呢! “少夫人,我就仗着自己年纪大,说句不该说的话吧。我是不知道您为什么生特助的气,可特助不管做了什么,不也都是为了您?您就冲他一片真心为了您的面子上,原谅他吧。嗯?不要再跟他生气了。他现在,只有您了。” 顾灵色心尖儿猛地一抽。 叶承枢现在,只有她了。 因为他的举动,而生气的人,可不止只有她一个人。老爷子、公公、婆婆,都在生他的气。 而且,比她气的更深,更大。 他们都无法容忍,叶承枢把自己的安全当儿戏这件事。 从叶承枢住院到现在,已经过去好些天了,可除了承欢,他的家人,一个都没有去看过他。一个孤单躺在病床上的人,对此该感到多么的难过啊? 她明知道这些的,可她却还是不愿意去看他。 甚至,连他问一句都不想问。 “吴婶,我怎么忽然感觉我是一个极其恶毒的妻子?”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17章 该团聚,得团聚了! 听到顾灵色的话,吴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把瓷白的小碗从她手中一把夺下。 “瞎说什么话?!少夫人,您可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了。” 顾灵色低着头摇摇头,“不。我要是善良,我就不会放叶承枢一个人在医院而不去看他。” “那也是特助罪有应得。”吴婶生气的哼哼,“我虽然不太清楚特助做了什么事。但连夫人都生他的气,不去医院看望他。我就已经能够猜到,特助这次做的事情有多过分,有多伤你们的心。” 顾灵色抬头,笑了,“就在几分钟前,你还帮他说好话呢,吴婶。你怎么这么善变呀?” “我那是心疼特助。怎么说,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不管他做了多让咱们寒心的事儿,我都没办法放着他不管。可他做错了事儿,他就应该受到惩罚。少夫人,我是觉得你们对特助的惩罚,已经足够了,所以才来帮他说好话的。您看前几天,我有没有帮特助说过一句好话?” “不让他受到点惩罚,我还不乐意呢!不然,特助总是这样,一意孤行。他这样,真的很讨厌!” 顾灵色心想,家里有这么一位知冷暖,懂进退,又忠心耿耿的老人,真的很好呢。 “嗯,放心吧。我明天会去医院看他的。稍晚点,我会带柚子回叶家看看,能不能帮他劝劝公公婆婆还有老爷子。” “这才对嘛!都是一家人,哪儿有隔夜仇?” “是,您教训的没错儿。” “我可不是教训您,少夫人,我活的比您久,有些事情就比您看的更清楚。想要经营一个家,只靠爱,是不够的。还得有些手段跟聪明。要不然,一个家可经营不了太久的时间。” 除了爱,还不够吗? 顾灵色愣了愣,似乎稍微明白了一点点吴婶的意思。却又一闪而过,没有抓住。 “有很多时候啊,反而是爱的越深,才会把距离拉的越远。仅仅靠爱,很有可能会让这个家支离破碎。不管是经营一个家,还是经营一份爱,都需要靠脑袋才行。少夫人,您是个聪明人,您一定明白的,对吗?” 看着吴婶那沧桑却睿智的眼睛,顾灵色重重的点头,“嗯!我明白!” 让步。 除了爱,他们之间还得有让步。 不是那种委曲求全的让步,而是,想要让他们之间更好的让步。 以前,叶承枢做了很多的让步,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做出了很多的让步。可他们之间,还是不可避免的走到了要分开七年之久的地步。为什么呢? 很简单。 他们对彼此所做的让步,是他们自以为是的让步。在对方的心里,根本不知道对方做出了让步,或者说,在对方的心里,他们所作出的让步,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他们只是自以为是的在做着觉得对彼此好的事情。 却从来,不肯把这些说出口。 现在,他们不会再这样了。 她刚才开导晶晶的时候,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她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呢? “吴婶,谢谢您!” 她就说了吧,家里有这么一位知冷暖,懂进退,又忠心耿耿的老人,真是好呢。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话儿啊,说的真是一点不假。 要不是有吴婶一语点醒梦中人,搞不好她真的把晶晶给开导好了,自己却跟叶承枢又走了老路。 “真的,吴婶,特别谢谢您!” 顾灵色抓住吴婶的手,很认真的向她道谢。 吴婶笑呵呵的点点头,毫不客气的手下了她的道谢。 有些道谢,是不能拒绝的,也不能客气。必须得手下,这是她应得的,凭什么不收? 拍了拍顾灵色的手背,吴婶指了指她的小腹,“少夫人,很晚了。您该睡觉了。要不然,孩子可休息不好。” “这就睡了。” 吴婶拿着那瓷白的小碗,转身就要离开,“少夫人,晚安。” “对了,别忘了刷牙!喝了东西,就得再刷一次牙!” 这句话,就像每一个母亲会对自己孩子的叮嘱。 顾灵色哦了一声,乖乖的走进浴室去刷牙了。 …… 翌日。 顾灵色拒绝了白晶晶陪伴她的提议。她想,去见叶承枢,她应该自己去。而不是,找个人陪她。 有些东西,她得单独跟叶承枢说清楚。旁边有个晶晶在,总是不好的。 他们夫妻俩的事情,怎么能有别人在场呢? 但是—— 看了一眼副驾驶的吴婶,顾灵色戴上墨镜,深深的叹气,发动油门,“吴婶,你不用陪我去的。我自己可以。” 吴婶死活要跟她一起去医院,她就没办法拒绝了。 “那不成。”吴婶扬了扬手中的保温杯,“少夫人,我可不是陪您去看特助。我是给特助去送补品呢。流了那么多血,不给他补补,那可不成。” “好吧。那你保证,把东西给他送到,你就立刻离开。” “少夫人,那您也得保证,不能跟特助生气啊!” 看吧,她就知道,吴婶是在担心她。或者说,吴婶不放心她。 “我的吴婶啊,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每件事儿都盯着我!” “那可不一样。”吴婶哼哼一声,“在我心里,不管是您还是特助,都是孩子。孩子脾气一上来,谁都劝不住。别看你们都几十岁当爹当妈的人了,可你们一置气起来,就跟个孩子似得。幼稚又不可理喻!” 顾灵色哭笑不得。 原来在吴婶的心里,她跟叶承枢就这么不长进啊? 好歹,他们在外边,也都是很厉害的人物吧? 可这种被当做小孩子对待的感觉,似乎不赖呢? 人啊,只有在亲人的面前,才会变成个孩子。如果身后没有这么多爱自己又支持自己的人,真的很难流露出小孩子的特质。 越是孤单的一个人,越是要学会坚强。 她很庆幸,她现在不用假装自己很坚强,无坚不摧了。 脸蛋儿上沾染着幸福的笑意,顾灵色一边等红灯,一遍随口问道:“对了,吴婶,你女婿……怎么样了?” 提起女婿,那个因为自己的失误,差点让顾灵色给人害了的女婿,吴婶的表情瞬间就冷漠了下去。 她冷冷的道:“还能怎么样?特助没杀了他,已经是看在我在叶家多年为仆的面子上了。他还想怎么样?” 抿了抿嘴唇,吴婶侧头看着顾灵色纯粹关心的,没有一点杂质的眼睛,轻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流露出些许的悲伤,“兵,他是当不成了。他三番两次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问题,我就是厚着这张老脸,也没办法去找特助开口求饶。”?“那他现在……婷婷呢?她还好吧?” “婷婷到是很好。不管是我,还是叶特助,都将她保护的很好。这些事情,婷婷一概不知。她只以为,她男人是去国外出任务了。” “吴婶,等过段时间我找找机会,让叶承枢把你女婿给找回来。我这个受害者都不介意了,他肯定没有立场再说什么。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夫妻俩分居两地啊。至少,得让你女婿回来。再不生孩子,婷婷就该到我这个年纪了。那时候再要孩子,多危险?” 吴婶却摇摇头,拒绝了,“少夫人,还是不要了。这是我那女婿罪有应得。他不该回来的。” 回来了,他也没有脸面对叶家,面对所有人。 陈枫…… 这个名字,在江南省,已经是禁忌。 是不允许被提起的。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任何场合,都不允许被提起的一个禁忌名字。 当少夫人被闵家那丧心病狂的女儿所折磨所陷害的时候,陈枫,这个她的贴身护卫,本应该出现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可陈枫没有,他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被人给制服。 他的使命,他的任务,不就是保护顾灵色不受到来自任何人的任何伤害吗? 身为一个兵,他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 身为叶家的仆,他失去了自己对主人的忠诚跟用处。 这样的一个人,实在不应该再回来。 可顾灵色却道:“吴婶,就像你说的,有天大的错误,陈枫收到的惩罚也该够了。你不能让他跟婷婷一辈子分隔两地吧?你就算不为陈枫想,也该为婷婷想想吧?她可是你的女儿,亲女儿啊。叶承枢可以狠心的让婷婷失去她的丈夫,你是婷婷的母亲,你可不能这样。听我的,过几天我找个合适的时机,就让陈枫回来。” “少夫人,还是先等等吧。您跟特助现在还有没有解决的矛盾呢,不要让陈枫再给你们之间增添矛盾。”?“吴婶,我也没有说现在就要让陈枫回来啊?等过些日子,都平静一点了,我再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到时候,你可不要站在叶承枢的那边啊!”?扯了扯嘴角,吴婶低着头,“自己的女婿,再不成器,也是我的心头肉不是?” 有了吴婶这句‘心头肉’顾灵色可放心踏实多了。 谁原谅陈枫都没有用,必须得让吴婶原谅他,他才能回来。 如果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接纳自己,就算她让陈枫回来了,陈枫还是无家可归。 现在看来,吴婶只是对叶家太忠心耿耿了,其实在吴婶的心里,她早就原谅陈枫,想让陈枫回来了。 缓缓的猜下刹车,顾灵色看着面前的住院大楼。 轻轻的勾起嘴角,“吴婶,经历了这么多,我们大家都该团聚了,对吗?不管是谁,我们都该团聚了。” 吴婶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嗯。该团聚了!” 不管以前犯了什么错,有过什么错,经历了这么多,过去了那么久。真的应该团聚了,得团聚了! 瞧,叶林都已经摆脱了自己卧底的身份,重新以义子的身份回到了叶家。 还有什么,是不能够被原谅的呢?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18章 我看你是脑子受伤了 “哎呀!这个怎么能摆在这里呢?把阳光都给挡住了!来,小姑娘,你过来帮我,把这个抬到角落去。生了病的人就得多晒晒太阳,要不然啊,这病可好不利索呢!还有啊,这个窗户要常开,得通风!你说说医院里多少细菌病毒啊?不通通气儿,那怎么行?是不?” “嗨——这是什么?我当然知道这是花儿了,可特助有花粉过敏症。虽然很轻微,平常也不严重,但是他现在生病了,你们就得多注意一点!真是的——军区医院的高干病房就是这水平?” 小护士委屈,“特助没有说,我们也不知道嘛。” “特助没说,那是他人好。你们不知道,那就说不过去了。人都住进你们医院了,有什么过敏的症状啊之类的,你们哪儿能不知道?回头我非得去找你们主任说说不可。他这样,业务水平可不达标。行,别说那么多,把花篮扔出去,以后也别出现了。” “对了,你,小姑娘,我给你说,特助现在生病了,身子弱,他需要多多的休息。如果特助没有喊你们,别在他眼前晃悠。扰的他睡不成交,休息不好。像今天这样,你们七八个人围在特助的身边,再让我发现了,我可饶不了你们!听见了吗!” 吴婶瞪起眼睛,还有那么几分气势在。 小护士们各个缩着脖子猛点头。 吴婶大手一挥,“行了,这儿没你们的事儿。没看见我们家少夫人都来了么,还杵在这儿干吗?打扰我们少夫人跟特助说话!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 顾灵色感觉啊,吴婶手里就差那把扫帚把人家小姑娘全给扫出去了。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叶承枢就是这么个祸国殃民的妖孽了。甭管他结婚没结婚,有没有孩子,反正他这张妖孽的脸蛋摆在那儿,活脱脱就是个千年老妖,专门用来魅惑那些意志力不坚定的小姑娘的。 不对,意志力坚定的小姑娘,也得给这只千年老妖迷惑咯! 吴婶雷厉风行的在堪比总统套房的病房里忙前忙后,指挥来指挥去,叶承枢只面带微笑的靠在病床的床头,一言不发。任由吴婶去指挥。 这个病房,也该有个人站出来整顿一下了。 他这两天心情不太好,的确也是比较累,没那个心情更没那么力气去整顿。 好好的一个病房,搞得乌烟瘴气的。 今儿吴婶来的,也恰到好处。 他这个人睡眠极浅,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便会醒来。那些小护士就爬在窗户上,成晚上成晚上的不睡觉,就盯着他看。要不是他前两日身体真的太疲惫了,他都得教训一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连投怀送抱这种事儿,军区医院的护士都学会了? 成何体统! “真是的!这些小丫头,一个个长得蛮漂亮的嘛,怎么一肚子坏水儿!”吴婶气愤的控诉。 叶承枢闭了闭眼,“你不是已经教训过她们了?我想她们不敢再犯了。” “还敢再犯?”吴婶差点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了,“我非得让她们丢了饭碗不可!” 敢想象么? 她跟少夫人一进病房,就看到一个把自己拔得精光的小姑娘,正爬在特助的床上,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 简直…… 简直是…… 无法无天了! 想到这儿,吴婶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忍不住拿眼睛去偷偷看顾灵色的表情,见她一脸的不在意,似乎根本没把几分钟前的那一幕放在心上,吴婶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噗——噗嗤……” 叶承枢无奈的叹了口气,“吴婶,你再笑话我,可有点说不过去了。你们家少夫人,刚才已经笑话过我了。”顿了顿,男人补充,“笑话了我很久。” 顾灵色坐在他病床旁边的凳子上,伸手帮他将病号服的扣子一一系好,笑着道:“你叶特助魅力无限,怪不得旁人。”?“老婆……”男人那语气里刻意明显的可怜跟撒娇,让顾灵色十分无奈。 “那你怪谁?高干病房里那么多领导干部,也没见过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就在你身上发生了?” “老婆……” 男人不说别的,就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用着可怜巴巴的语气叫她。 顾灵色叹了口气,抽了几张放在床头柜上的面巾纸,沾点水探出身子给他擦拭脖子上的口红印,“我可一直都相信,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句话。叶特助,你是不是也该检讨一下自己?” 叶承枢这次还真不是装可怜,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老婆,我这次很无辜吧?” “你无辜个屁。”顾灵色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那个哭着从你床上逃走的姑娘才想哭呢。” “她活该。”叶承枢语气骤然阴冷了下去,“要不是你跟吴婶来的及时,她没命活着离开我的病房。” “好好好,我知道。不怪你,不怪你!”顾灵色连忙婆娑着他的胸口,“你说你,跟个孩子置什么气?她年纪小不懂事儿,难免犯点错误。吴婶不是已经把那姑娘骂哭了么,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回头我跟主任说说,把她开除就算了。你啊,可不要再去找人家小姑娘麻烦,听见了没?” 叶承枢笑的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都眯成了一个弯弯的月牙,“还是我老婆最善良。” 对一个把自己扒光了去勾引她老公的女人,都能轻易的原谅。 “拉倒吧,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反正你又没**,贞洁也保住了。是吧?” **…… 贞洁…… 这两个词儿,让叶特助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诡异。 吴婶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以及他脖子上的口红印,忍不住感叹一句—— 可怜的特助啊! 右腿骨折,连逃跑的地方都没有。他甚至连推开那小姑娘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憋屈的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茧,面无表情的呵斥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从他的病床上下去,从他的病房里离开。 那小姑娘既然敢把自己扒光了出现在特助的病床上,又怎么会轻易的离开? 人家也是笃定了可怜的特助没有反抗的能力,才敢这么做的吧? 要是特助健健康康,一只手就能把那小妖精给扔出去。 可怜的特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吴婶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们叶特助也会成为那个任人刀俎的鱼肉。 要不是她跟少夫人出现的及时,把那小姑娘给骂了出去,搞不好,他们特助就不止是被吃一点点豆腐这么简单了。 不过—— “噗……嗯,咳咳!” 吴婶还是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想笑。控制不住的想笑! 真的,控制不住啊!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侧头,斜睨着吴婶,“不要再笑了吧?” 吴婶板了板脸,“嗯,不笑了不笑了。” 泥人也还有三分脾气呢,更何况是叶特助。已经给了她放声大笑的时间,她也得懂分寸不是? 稍微笑一笑就算了,怎么能一直笑话特助呢? 可是—— “特助,我是忍不住。我先出去笑一会儿,您跟少夫人慢慢聊。” 说完,吴婶死死捂着嘴巴逃也似的跑了。 看着吴婶的背影,叶承枢心里很纠结,“老婆,这件事儿,咱们能瞒着权子墨么?” 顾灵色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怎么,就瞒权子墨一个人?别人不用瞒着?” “别人,没胆子笑话我。但是权子墨那人……”叶特助阴沉的眯了眯眼睛,“他能拿这件事儿笑话我一辈子。” 而且,是最让人厌恶的那种。 “那就让他笑话呗。” “老婆……” “你答应我,不会再去找那个小姑娘的麻烦,我就帮你瞒着权子墨。” 叶承枢淡淡的点头,“但是,如果她从今往后再出现在江南省,你跟我的约定,就作废。从今晚后不许她再踏入江南省半步。否则,我一定亲手掐断她脆弱的脖子。”?“好。这件事我去办。”顾灵色立刻点头,“你只要不去折磨那小姑娘就行。” “老婆,我连折磨她的想法都没有。她配么?” “别气了你。”顾灵色笑他,“多大个人了?还为这事儿害羞啊?人家也是钦慕你嘛。” “哼!” 要不是他老婆求情,他一定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死! 顾灵色无奈,有时候叶特助傲娇起来嘛,也是蛮可怕的哦! “那,你换个角度想想看嘛,高干病房里住了那么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没见有小姑娘投怀送抱?而且还这么……嗯,极端的办法。” “老婆,我发誓,这不怪我。”?“我知道。当然不怪你了。就怪你的脸。” 叶承枢:“……” “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罪过,知道了吗?” 叶承枢乖乖的点头,“今天知道了。” “人家小姑娘才二十出头,正是最美好的年纪。就是那刚刚升起来的太阳。人家肯对你这个不惑之年的老男人投怀送抱,你就偷笑吧你。还生气?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哦!” 叶承枢不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她。看着她坐在旁边,长发垂下,伸手去将腮边的长发别在耳后,然后继续低头帮他削水果。 总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美。 她根本不知道,她自己身处在一个美到什么地步的画面里。 抬起头,顾灵色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看什么看?赶紧吃!” 结果,那老男人理直气壮的撒娇,“老婆,我手受伤了,抬不起来。” 顾灵色不说话,挑眉望着他。 “老婆,喂我。” “要不要脸,多大的人了?” “我受伤了。”男人说的理直气壮。 偏顾灵色还没办法反驳。 人家的手臂的确是受伤了,而且受伤不轻。这不是,都拿绷带给裹着呢。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没办法推开那小姑娘了。 深吸一口气,在男人坚持的目光之下,顾灵色只能将水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然后亲自喂到他的嘴里。 迟到了他老婆亲自喂的水果,叶特助的脸上不知道笑的有多满足跟有成就感呢。 顾灵色看着他,冷冷的问道:“叶特助,你确定你是手臂受伤了?” 男人挑眉,疑惑的望着她,幅度很小的举了举自己的双手,“嗯?” “我怎么感觉,你是脑子受伤了呢?”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19章 不妥协?那就脱衣服吧! 看着病房里的两个人,吴婶偷偷摸摸的敛去了嘴角的微笑。蹑手蹑脚的从病房窗户边离开。 看情况,她是不需要在外边瞎担心了! 少夫人跟特助啊,人家俩好着呢,好的很。 板了板脸,吴婶冷冷的扫了一眼藏在暗处偷看自己的小护士们。 哼! 少夫人是个菩萨心肠,不跟她们一般见识。但她可不成! 竟然敢做出差点强x了特助的事儿? 真是反了天了! 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不给她们点教训,她们是真不知道害怕两个字该怎么写哦! 打定了主意,吴婶直奔院长的办公室。 小护士们出了问题,该打打,该骂骂,可院长也难辞其咎! 当窗户边的‘小眼睛’没有了,叶承枢这才道:“老婆,我答应了你不会放过那小丫头。但吴婶可没答应你。” 扬了扬削尖的下巴,他问道:“你不去去劝劝吴婶?” “用不着。”顾灵色一脸的不在意,“看着吴婶是叶家的老人的面子上,院长不会维护那些小姑娘。吴婶也不是你,她最多就是骂上两句。让她去。” 随即,她自言自语的道:“不骂上两句可不成,没那个道理。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没道理息事宁人。” 叶承枢终于笑了,“老婆,我还真以为你一点都不在意呢。” “呸!谁在意你了?我是见不得有小姑娘仗着自己年轻漂亮跟我抢人,明白吗!” 真是的! 一群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然还敢去色诱叶承枢? 真是活腻了! 她要不是个孕妇,刚才一准儿得冲上去跟那小丫头撕头发打一架不可。 “那就让吴婶去吧。” 她是叶家的老人了,院长那些人也不敢跟吴婶摆脸子看。更何况,今儿这事儿原本就是他们医院的人有错在先。才骂两句而已,要是让妈知道了,那小丫头得立刻毁容。 顾灵色将削好的水果放在果盘里,用面巾纸擦了擦手,一字一句说的很缓慢,“叶承枢,我们,谈谈吧?” “老婆,你永远不知道我等你这个‘谈一谈’等了多久。” 灵色凉涔涔的应了一声,“原来,我们叶特助也知道谈一谈啊。” 叶承枢感觉背后有冷汗渗出。刚刚被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解开他衣扣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还不等他开口,顾灵色已经冷冷的道:“叶承枢,别装可怜,你知道的,那没用。” 好吧,一个装字诀也没办法用了。 叶特助这次看来只能好好谈一谈了。 他也没别的选择了,不是么? “老婆,你都明白,我实在不知道我还能跟你解释什么。”叶承枢摊了摊手,似乎很头痛,“你的安全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江南省,我可以不要。权利地位我也可以不要。但唯独你,我不能失去。所以,我必须那么做。就像你之前说的,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跳下去。那么,我也是一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的选择不会改变。” 顾灵色凉涔涔的斜睨他,眉头一挑,“说完了?” “老婆……!我知道你很生气,我愿意跟你道歉。你要听什么话,我都可以跟你说。哪怕你现在让我跪键盘,我也可以做到。但是,唯有这件事,我不能跟你妥协。” “不拖鞋,那就脱衣服吧。” “嗯?” “我说,你不拖鞋,那就脱衣服吧。” 叶承枢狠狠的拧着眉头,“老婆,你说什么?脱衣服?” 懒得再多说,顾灵色直接动手,去扯他的病号服,“真是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了你。我说,你要是不脱鞋,那就给我脱衣服!” 此时此刻,叶特助脸上一个大写的懵逼。他怔怔的看着她,任由她将自己的病号服粗鲁的给扒了下来。 还是搞不清楚她什么意思,她想要做什么。 将那病号服随手丢在地上,顾灵色冷冷的道:“脏了,回头让吴婶给你拿。” “哦。” “过来,我给你换药。” 说着,顾灵色从床头柜上取走了黑色的小药瓶,用棉签沾着麻药,一点点很仔细的将他身上的所有伤口涂满。 直到裤子都给扒了下去,丢在地上,叶承枢还很迷茫,还没缓过劲儿呢。 他老婆……这是……不生气了? 还是……? 不知道,他也搞不懂了。 “还疼么?” “不疼了。” 正在思考自家老婆想要做什么的叶承枢,都忘记了要装可怜这回事儿了。 顾灵色轻轻的抚摸着他身上的伤口,眼泪,‘啪嗒——’就落了下去。砸在他的皮肤上,很灼热,很烫。 “叶承枢,以后,不要这样了。” “嗯。” “别再让我担心你,为你伤心了。” “老婆,不会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永远有数不清的阴谋在等着你,有数不清的危险在等着你。你一天不离开这个位置,你就一天没办法兑现你自己的承诺。” 叶承枢轻叹一口气,想要伸手,但伤口刚涂抹了麻药,一点力气也没有。 但不用他开口,顾灵色已经轻轻的俯下身,爬在了他的胸口上。 他搂着她的双手,很珍惜的抱着她,也很珍惜她还能在他身边的美好生活。 “老婆,我向你保证,以后,都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顾灵色却摇摇头,“叶承枢,你不用为我做到这一步。那是你的事业,是你的追求。你不该为了我放弃。我只是很担心你,却又帮不了你。我——” “老婆,你错了。”叶承枢温柔的打断她,“我的追求,只有你跟孩子。现在,家庭才是我想要追求的。我不是为了你才放弃我的事业,我是为了我们这个家。这跟你无关,我原本也打算辞职了,记得吗?” 顾灵色抬起头望着他,眼睛里还有浅浅的泪水,“叶承枢,你真的能放下这些权利吗?” “为了你,我早就放下这些了。” 他一直没有离开这位置,也是被迫无奈。谁知道京城那边忽然派了一个新任的特助来江南省?而且还是卓岚的亲弟弟卓易。他当时,是真的没有办法离开。 而不是,他不愿意离开。 “可是——” “没有可是。老婆,你不是一直说,我欠你一个蜜月旅行吗?等我出院,我们就去度蜜月。顺便,去看看我们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 顾灵色心尖儿忽然针扎一样的痛了一下。 是啊,她跟叶承枢,还有一个孩子。 他一个人躺在那阴雨连天看不到阳光的伦敦,一定很孤单吧? 顾灵色哽咽的嗯了一声,将脸蛋埋在他的胸口,“我们要把那孩子接回来,接回我们身边。” “老婆,他已经在我们身边了。”说着,他扬了扬左手,那不璀璨,却依旧夺目的戒指,让顾灵色挪不开眼睛,“不是吗?你,早就将那孩子接回我们的身边了。” “嗯……嗯!” “不管我在哪里,做什么,经历着什么,那孩子都一直在陪着我。也陪着你,陪着柚子。” 叶承枢捧起她的脸蛋儿,“好了,不要哭了。不然,吴婶等会进来了,又该以为我惹你生气了。” 有些难为情的擦了擦眼泪儿,顾灵色问他:“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他抬起的手臂,有些颤抖,却轻轻的拨开了她腮边的长发,深深的望着她耳垂上的耳钻,“你都把那孩子天天戴在身上,我不能把他关在你的首饰柜吧?所以我将那项链的项坠改成了戒指。我想将那孩子天天带在身边,陪着他。” 否则,他们的那个孩子,就太寂寞了。 也,太可怜了。 “嗯。” 顾灵色知道,他不喜欢在身上佩戴任何的饰品。那项链自从给他之后,几乎没见他戴过。将项链改成戒指,他比较能接受。 “吶!伦敦我已经待了太久,那个鬼天气的地方,我不想再回去了。叶承枢,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把我的蜜月定在伦敦,我可要跟你拼命!” “老婆,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一切,都听你的。” “那我们先去新西兰吧?那儿风景比较漂亮。” “可以。” “然后再去——” “老婆,我们把你想去的地方,都去一遍吧。你想去多久都没问题。” 顾灵色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当然。”?“没有可是?”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能这么顺着她说话,一定有什么别的! 结果,还真让顾灵色猜对了。不是猜对了,是她太了解自己的男人了。 “可是——” “叶承枢!你还真敢有可是?” 看着她挥舞的小拳头,叶承枢连躲都没地儿躲,只能连连求饶,“老婆,先别打。听我说完,你要是不满意,再动手。可好?” 顾灵色收起小拳头,“你说。” “可是,在我们离开之前。还得把接替我位置的人选给定下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叶承枢,想让你跟我去度蜜月,简直是难上加难!” 那可恶的男人不说话,只是委屈的看着她。 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顾灵色还有什么办法呢?她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妥协的低下头,问道:“那你有人选了没?” “有了。” “谁?” “黎兆予。” “黎兆予?!”顾灵色一惊。 叶承枢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怎么,你觉得黎兆予不能胜任?” “倒不是不能胜任。我就是有点惊讶,你怎么会选择黎兆予接替你的位置?我以为,你会选择——” “叶林。”叶承枢的那双丹凤眼,充满了睿智,“对么?” 顾灵色点点头,“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叶林都是最好的选择。他是公公的义子,又常年在卓岚的身边,对于这些政事,叶林是得心应手的。而且,让他坐上你的位置,肯定比黎兆予要好。他是叶家人,也是你的兄长。怎么想,叶林都比黎兆予要好吧?”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20章 是黑呀的君主 有句话,顾灵色没敢说。也是觉得没必要说。 因为她能想到的,叶承枢也肯定都想到了。 黎兆予,是生活在黑暗世界里的人。 当然,黎兆予的能力,是每个人都有目共睹的。没有人,可以否定黎兆予的能力。 但,黎兆予的那些能力,都是在黑暗世界里的,不是吗? 对于政界,官场,黎兆予那些得心应手的手段,肯定不适用! 让一个黑暗世界的君主,适应官场上的笑里藏刀,怎么说呢,有点强人所难了。 对黎兆予来说,绝对是一言不合,就可以大打出手,甚至是喊打喊杀,亲杀亲埋的。这一套,在官场可行不通。 黎兆予是个聪明人,非常非常聪明的人。 顾灵色相信,他一定能适应官场的那一套。 可对黎兆予来说,这或许不是他所想要的。 黎兆予想要的事业,不在官场。 人各有志。 黎兆予想要重新回到黑暗世界,去当他的黑夜君主。而不是,在官场上,去笑里藏刀,去两面三刀。面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还得笑脸相迎,背后捅刀子。黎兆予不喜欢这样,他更喜欢直来直去的血腥暴虐。 而叶林,则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黎兆予是黑暗世界的人,那么,叶林的本质,就是一个面向阳光的人。 如果不是被叶南川派去做卧底,叶林一定是一个极端阳光的男人。 他有着一切美好的品质。 黎兆予的事业,是为他自己的骨子里的血腥做铺垫。而叶林,他的事业,是想要为别人做点什么事儿。 该怎么选择,顾灵色觉得很清楚了。 真的不用多说。 可是叶承枢,去选择了黎兆予,而不是……叶林?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选择?难道,你不想让叶林接替你的位置吗?” “老婆。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我最希望让叶林接替我的位置了。叶林做的不会比我差。但是,你也知道了,叶林在军部的任命已经下达。就差我在上边盖章。这份任命,是爸亲自决定的。我这次的举动,已经惹了爸跟老爷子很不愉快。我不想在这件事儿,再跟他们有什么争执。” “我明白。”顾灵色点点头,“公公是觉得对不住叶林,想要补偿他。而叶林以前,最希望的就是投身军旅。” “所以,选择黎兆予,是我退而求其次的决定。除了黎兆予,我们家还有谁可以接替的位置?老婆,别说我手底下那些很有能力的人。他们再有能力,可他们到底不姓叶。爸跟老爷子都不会允许一个不姓叶的人,坐上我现在的位置。” 那么,他们的选择,似乎也只剩下黎兆予一个人了。 虽然不姓叶,但黎兆予,是叶家人。 只要有承欢跟孩子,黎兆予就是叶家人。这点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如果你已经考虑好了,就这么办吧。” 叶承枢考虑的东西,一定比她更多。既然他都决定要选择黎兆予了,她觉得她没什么理由要让叶承枢做出改变的决定。 “那……”顾灵色又皱了皱眉头,以这男人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情,很难会做出改变,那么,他直接任命黎兆予接替他的位置就好了,为什么要跟她商量呢? 他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跟她商量的丈夫吧? 叶承枢笑的很讨好,“老婆就是了解我。这么说吧,我是决定要让黎兆予接替我的位置了。但是黎兆予那边……” 根本不用叶承枢把话说完,顾灵色就全明白了。 她脑袋一点,“你决定了,但人黎兆予没同意是吧?” “不是没同意。”?“嗯?” “是我压根还没跟他说这件事。”?“因为你知道结果。” 这就是顾灵色刚才犹豫的事情了。 接替叶承枢的位置,是别人求都求不来,强都强不来的事儿,但放在黎兆予的身上,他真的是退避三舍的想要拒绝。 她刚刚已经说了,黎兆予在黑暗世界里的生意,是能够让他畅快淋漓的释放自己本性的介质。黎兆予不是喜欢他在黑暗世界里的生意,而是,那生意,可以让他有无数的机会去释放他的本性的血腥。 如果到了官场,黎兆予就无法释放他的本性了。他不能在肆意畅快的杀戮。 想都不用想,黎兆予的答案,一定是拒绝。 一个自己选择进入黑暗世界的人,是不会想要从那片黑暗里离开的。 “所以,老婆,我需要你代替我跟黎兆予谈。” “为什么?这件事又不急,等你出院了再跟黎兆予谈也可以啊。”?“我不能。谁都可以去跟黎兆予说这件事,唯独我不能。” “为什么?” 顾灵色忽然觉得,今天的她,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有着数不清的为什么。 “因为,我跟黎兆予相识几十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想要去的地方。他也最信任我。如果让我去跟他谈这件事,黎兆予会——” 扬起手臂,顾灵色打断了他的话,“好,我明白了。既然黎兆予不想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话,那我去说。可我觉得,相比于我,承欢不是更合适吗?只要是承欢开口,黎兆予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叶承枢挑眉,笑的温柔,“就像我对你?只要是你开口的,我无法拒绝,对么?” “对!”顾灵色脸部红心不跳的承认了,“就像你对我百依百顺一样。只要是承欢开口,黎兆予再不愿意也会答应。为什么要找我?” 她跟黎兆予? 除了嫂子跟妹夫的关系,他们没有别的交集了! “我考虑过承欢。但是承欢,不行。如果让承欢去跟黎兆予说,黎兆予一定会知道这是我的意思。而我,说实话,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儿,让我跟黎兆予的友情出现什么裂痕。” 他明明是知道黎兆予的心愿,却还是要让黎兆予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儿。 黎兆予,会对他感到失望。 他们之间,不可避免的会出现裂痕。 而叶承枢的朋友,真的很少。他的每一个朋友,都很来之不易。 所以对待每一个朋友,叶承枢都很珍惜。 “可为什么是我?”顾灵色还是想不明白,“我跟黎兆予又没什么交集。让我去说服他,还不如让权子墨去。毕竟,权子墨跟他还有点交情不是么?” “老婆,这个任务,非你莫属。只有你自己不知道,你有多么大的魔力。很多我说服不了的人,只要你一句话,他们就会被说服。”?“是么。”顾灵色冷笑,“想让我为你跑腿就直说。别说好听话,我可不吃这一套。” “不是这一套。老婆,我说真心的。有时候,你说出去的话,比我更具有说服力。你总是能看到我看不到的地方,然后说服对方。” “你一早就想好了?” “从爸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把叶林的任命书草拟好送去省厅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叶承枢这次倒是没有任何的隐瞒。 顾灵色幽怨的看着他,“叶承枢,你早就想好要让我去说服黎兆予了吧?你还跟柚子说,让她不要在家玩弄小心思。可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算计我的小心思给收收?” “老婆,我们夫妻俩,怎么能说是算计呢?最多,是我求你办事儿。” 没有反驳? 那就是说,他默认了?默认了,他又算计她的事儿! “叶承枢!”顾灵色又爱又恨的磨牙,“那真是可恶至极!” 想要这个男人不去算计别人,似乎很困难,很困难。 但是,他算计身边别的人,心里还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可算计她,这男人一向理直气壮。连一点愧疚都没有。 “老婆,我们是一家人,我才跟你直说的。” “真是能言善辩啊!” “不是么?” 那男人笑的太灿烂了,顾灵色都觉得刺眼睛。 妈蛋——! 顾灵色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男人,太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了,他太知道她对什么最没有抵抗力了。 诚然,有句话,这可恶的男人说的一点都没错。越是对陌生人,他的态度越是优雅疏离。反而是对待他身边最亲密的人,他从来是利用至极,且理直气壮。 真正跟她相爱之前,这男人从没让她办过一件事儿吧? 因为,他还没把她当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 顾灵色狠狠的瞪了那男人一眼,“我这辈子,就这么给你吃死了?” “我看是。” “不要脸,你还有脸承认?” 叶承枢讨好的笑笑,勾了勾手指,“老婆,过来。” 心里再气,顾灵色却还是乖乖地趴在了他的胸口,语气却很恶劣,“咋啦?又想利用我干点啥!”?“老婆,我以为我这次又要用七年的时间来求得你的原谅。”叶承枢的语气,明显带着轻松的愉悦,却还是难掩那背后的沉重与悲伤。 顾灵色的心,也忽然揪着痛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睛,轻轻的抚摸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为什么要那么久?” “因为我做了你最不能原谅的事情。” “叶承枢,你都包容了我这么多年。我所有的小情绪,你全部一一包容。我在想,为什么我这次不能包容你一次呢?我们之间,总要有一个人肯让步才行。以前总是你在让步,所以我想,这一次,就让我来让步吧。” “老婆,谢谢你。” 他以为,他差点,也要失去她了。 他最了解她,所以最清楚,什么事是对她来说,无法原谅的。 他真的以为,这一次,他又要用七年的时间来惩罚自己,才能求得她的原谅。 “怎么,幸福来的太快,有点不知所措了?叶特助。” 男人舔了舔性感的薄唇,“是有点不知所措。” “叶承枢,我不是原谅了你做的那些事。我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是高兴的,还是悲伤的,是轻松的,还是沉重的。我们之间,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点。” “什么?”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21章 不求别人艳羡,只求相伴到老 “这次的生死离别让我更加清楚。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叶承枢,人的生命太短暂了,也太脆弱了。用一辈子的时间跟你在一起,我觉得都不够。不够,一点都不够。我还怎么能拿时间来跟你置气呢?我不想等我快死的那一天,再去后悔放着大好的时光没有跟你耳鬓厮磨,而是跟你在置气。那会让我后悔一辈子的。” 性感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叶承枢深深的望着她,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无声胜有声? 有点这种感觉。 他只能用略微颤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叶承枢,我想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爱你。”顾灵色认真的望着他,“跟你好好的。不求让别人艳羡,只求跟你相伴到老。” “好。” “我们已经分开了七年的时间,一想到那七年,我就生不如死的痛苦。叶承枢,我不想再跟你分开哪怕一秒钟了。我想用剩下的时间好好爱你。” “好。” “我心里还是生你的气,但我不会不见你了。就算要折磨你,我也要在你身边折磨你。不管再发生什么,答应我,不要一个人去承担。哪怕是死,我们也要一起面对。叶承枢,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 不管顾灵色说什么,叶承枢只有一个回答—— 好。 “知道么,叶承枢,我越是爱你,越是觉得时间不够,根本不够用。短短的几十年,根本不够我去爱你。” “老婆,我也是一样。” “可这样不代表我就原谅你了,我还是生你的气。” “好。我会慢慢求得你的原谅,不管你怎么折磨我都可以。” “我会折磨你,但不是现在。叶承枢,你现在要好好养伤,快点出院。”顾灵色吸了吸鼻子,“别忘了,我还在等你带我去度蜜月。” 那场,被拖了整整七年之久的蜜月。 再这种动情的时候,叶承枢却还是如此回答,“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干净了,我就带你去度蜜月。” 顾灵色有些无奈,却又爱死了他这副正经的模样。 这种时候,哪怕是哄哄她,他也该说点好听的话吧?这男人,又不是不会说。 “算了,从嫁给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这种性格了。” “是吧?”叶承枢笑的十分的满足,好像比得到了无上的权力更满足,“老婆,你再这样跟我表白下去,我会做一件疯狂的事情啊。” “嗯?什么?” “动用我手中的所有权利,去寻找吸血鬼这种生物。” 顾灵色笑了,“得到永生啊?叶承枢,你还没当皇帝呢,就打算干秦始皇的荒唐的事儿了?” “我从不畏惧死亡。但现在,我害怕死亡。因为死了,我就不能爱你了。” “如果有来生,你再找到我,跟我试婚99天吧。” “我不信来生。我只想用这辈子好好爱你。” 不求来生,只求这一世用尽全力去爱她。 顾灵色狡黠的眨眼,“那来吧,疯狂点,我承受得了。” “老婆,我现在忽然痛恨现在的身体状态了。” “不然呢?” “不然,我就能把你按在床上,狠狠的爱你了。” 顾灵色笑的特别张狂,“就你?拉倒吧!就你现在这小身板,你连动都动弹不得,还怎么爱我?” 说着,她伸出手指挑起叶承枢削减的下巴,“叶特助,你可得认清现实,现在,是我好好疼爱你。” 叶承枢配合的垂下眼皮,长长的想两把小刷子的睫毛微微的颤动,“老婆,那你可要温柔点。我现在身子弱,可经不起你的疯狂。” “呸——!”顾灵色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句,“还要不要脸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叶承枢笑着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好了,老婆。说正经的,等会儿离开医院之后,你能立刻去找黎兆予么?” 浪漫的情节,在他们之间的确存在过。 可一直萦绕在他们之间的,更多还是理智。 不管是叶承枢还是顾灵色,都不是感情外露的类型。对于感情,他们爱的再热烈,表现的形式却都很内敛。 一两句深情款款的话,已经是气氛太好所致。毕竟,两个人都是理智优先一切的类型。 说到正经事儿,顾灵色也严肃的点了点头,“等会吴婶回来了,我就让她留在这儿照顾你。我去找黎兆予。” “嗯。” 吴婶是叶家忠心耿耿的老人,对于黎兆予,她心里一直存着一份警惕跟戒备。 叶承枢也并不打算让吴婶松懈这份警惕跟戒备。 黎兆予是身处黑暗世界的人,从本质上来说,黎兆予跟他,跟他们,跟叶家,不是一路人。能让黎兆予跟他们走在一起的,只有一个原因—— 承欢。 因为他爱着承欢,所以他们才勉强成了一路人。 吴婶的这种警惕,是来自于她的本能。 本能,永远都是最直接的。 与其让吴婶百分之百的接受黎兆予成为叶家的一份子,叶承枢觉得,倒不如让吴婶一直对黎兆予心存一份警惕。这样,总是更保险的。 毕竟,世事难料,不是吗? 谁能想到,当年的试婚99天,一笔交易,最终让他真的爱上了交易中的女人? 黎兆予很爱承欢,很爱很爱。但没有人可以确定,不会有意外的发生。 经历过最近的事故,叶承枢越发的确认,意外,是常伴每个人左右的。 万一,万一有一天黎兆予不爱承欢了,或者承欢也没办拴住黎兆予了呢? 万一呢? 他们,至少得有所准备。 当然了,这种情况,叶承枢是不愿意看到的。 不过嘛,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太低了,基本上比中**.彩的几率还要低。 就算黎兆予不爱承欢了,也有他们的孩子可以拴住黎兆予。 防患于未然了。 这一向都是他叶特助的行事准则,不是吗? “老婆,你过来,我给你几个小小的建议。” 建议? 顾灵色眼前一亮,乖乖的将耳朵递了过去。 叶承枢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低语,越听,顾灵色的眼睛越是发亮。 “……如此如此……这样……那般……老婆,懂了吗?” “哼!好你个叶承枢,你早就算计好了黎兆予,却还要把我推崇的那么高。你真是太可恶了!”?叶承枢笑的优雅,“哪里,老婆,这些话只有你去说,才能有效果。旁人?还真是无效。” “少给我戴高帽子了,黎兆予早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想要逃过叶特助的算计,哪儿那么简单? 管你是谁,只要被叶特助盯上了,根本没有退路,更没有逃路。 “我真是应该庆幸你很爱我。要不然,我可能给你卖了还要帮你数钱。”顾灵色畏惧的看着他。 这种畏惧的眼神,却让叶承枢十分的享受,他说:“老婆,我哪儿舍得卖你?多少钱我都不卖。” “所以我才应该庆幸。要是哪一天你不爱我了,我岂不是得死的很惨?” 顾灵色实在没有想到,一句玩笑话,竟然让叶承枢阴沉了俊脸。 他眯着眼睛,“老婆,你谁知道的,我不会不爱你。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顿了顿,他面无表情的补充,“玩笑话也不成。” “哦……” 顾灵色轻轻的应了一声。 有些话,就算是玩笑,也不能说出口。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 真是不应该呢! “我现在要是有力气的话,应该好好抱抱你的。”叶承枢看着她,“从出事到现在,我还没有好好的抱抱你跟孩子。” 顾灵色重新趴在他的胸口上,“现在不就抱了么?明天我得去叶家帮你跟老爷子他们说说好话儿。叶承枢,你得理解。除非家里人都原谅你了,否则我没办法带柚子来看你。” 其实,她来看他,已经会让老爷子他们不高兴了。她实在没办法带柚子来看他。 他这次把自己的安全当儿戏,实在是太犯众怒了! 说到这件事儿,叶承枢微微也有些委屈,“我明白。” 他闭了闭眼睛,又一次想到了他躺在担架上昏迷之前,老爷子那凉薄的眼神。老爷子,甚至连他看一眼都不想看。 “你也别委屈呢。”顾灵色闻言细语的安慰他,“你这次做的事情,的确过分了。你踩到所有人的底线呢。不生你的气?怎么可能。老爷子他们也是关心你,才给你摆脸子看的。” “我明白。” “可你心里还是很委屈吧?” “能不委屈么?”他叶特助这次是真委屈了,“我要是不亲自出面,卓岚一定会跑掉。谁也没办法确定他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这样的局面,我不能让你们经历第二次了。我必须亲自杀了卓岚,才能永绝后患。” “老爷子他们心里是明白的。他们只是太生气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害要乱跑。给他们点时间,他们会理解你的。” “只能期待,这个时间不要太长了。” “放心吧。我明天就回叶家帮你说好话儿。别忘了,咱们还有柚子那小丫头呢。她也会帮你的。”?“嗯。” “不过叶承枢,这次你得听我的。放下你的骄傲,去跟老爷子他们服个软,说两句道歉的话。你不松口,他们就算心里原谅你,嘴巴上也不会原谅你。” “好。” 顾灵色有点惊讶,“这么容易你就答应了?” “不然呢?”叶承枢苦笑不得,“这次不比以前,是我跟老爷子斗法。这次不一样。是我做错了事,惹了老爷子伤心。服软的话,我必须得说。” 跟放下骄傲尊严这些都没有关系。 他仅仅是作为老爷子的孙子,作为他的家人,去跟他服软。 “啧啧……叶特助,你这么听话懂事,我都不习惯了。” 那男人眨巴眨巴他那双有魔力的眼睛,“老婆,我一直都听你的话呢。” “呸……” 这男人,真是太了解他的魅力跟魔力。 她哪里有招架的余地?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22章 承担叶家怒气的人是她 “……特助,这个要趁热喝,现在有点烫,先晾一会儿。这个,你到睡觉前喝。对对,还有这个,这个是大补的玩意儿,你现在就喝了!” 吴婶一幅当家做主的架势,叶承枢只能乖乖的连连点头,唯一能帮他的顾灵色,又在旁边笑眯眯的一点都不打算管。叶承枢就只能吴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了。 喝了那一大碗大补的玩意儿,叶承枢只觉得胃里犯腻。 “吴婶,这都是什么?”他接过顾灵色递过来的方糖含在嘴里,皱着眉头问道。 吴婶哼唧了一声,“猪血熬的人参!” 叶承枢挣了着眼睛,“这是什么玩意儿?” “大补的玩意儿!”吴婶说话态度十分的不好。 叶承枢默了默,“吴婶,你们少夫人都原谅我了,你不好再给我摆脸子了吧?” 谁知道,吴婶冷冷的顶了他一句,“少夫人原谅您了,可叶家还没原谅您。在叶家原谅您之前,我可没办法给您好脸色。不然,您让老爷子他们置于何地?” “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今儿的叶特助看上去,好欺负极了。 基本上,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连反驳都不会反驳。 顾灵色掩嘴笑笑。 他自己这次犯了众怒,他心里也是清楚地呀! 这不是,吴婶又将保温杯递了过去,没好气的道:“这个也喝了!” 叶承枢乖乖的接过,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次又是什么?” “大补的玩意儿!”吴婶的回答更是千篇一律。 点点头,叶承枢心里有愧,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乖乖的一饮而尽。也罢,就当是他善做主张的恶果吧,只能吞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看吴婶都这么生气,也就知道叶承枢这次把自己的安全当儿戏,有多让人恨得牙根痒痒了。 似乎每个人在背后提起叶承枢,都很体谅他的苦衷,也都原谅了他。但在他的面前,大家的态度都很恶劣。一点好脸色都不肯给他。 换句话来说,叶承枢更愿意理解,这是一种解放的天性。 常年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上的人,这次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教训他的机会。似乎不会有人会放弃这个大号的机会吧? 无奈的摇了摇头,叶承枢将喝光的保温杯递给了吴婶,“还有什么要让我喝的?一起拿来吧。” “哼!今儿没了,明天继续!” “吴婶,你从小看着我长大,别让不体谅我,你总得体谅体谅我吧?” 瞧瞧,叶特助这话说得,又委屈又卑微的很呢。 吴婶一看见他身上的伤口,心脏就疼的不行,她叹了口气,“特助,生您气的人,都是最关心您的人。您这次,是真的做的不应该。”?“我不是已经在接受惩罚了吗?” 要不然,以他的性格,会容忍别人对他没大没小的摆脸子看? “好好,您委屈,我心里明白。”吴婶认真的道:“回头见了老爷子他们,您也得保持这种委屈的状态呀!要不然,老爷子他们可不会轻易原谅您呢。” 看到特助身上的伤口,心里越难受的同时,越是恨他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儿。 越是心疼,就越是生气。 没办法,这是条死胡同。 除非特助服软,不然就是无解。 “吴婶,你家少夫人刚才已经跟我说了太多。我会一直装可怜下去的。直到,你们所有人都原谅我。” “您真能做到才好呢。”吴婶埋怨的看着他,“您的性格,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让您在少夫人面前服个软还不算难事儿。但是看见了老爷子,他一给您摆脸子,我真怕您的倔脾气也上来了,不肯服软呢!” 这句话,吴婶还真没说。顾灵色在旁边狠狠点头,“对!你跟老爷子,每次碰面都是天雷勾地火。谁都不肯服软。” “好,我向你们承诺,我这次一定得跟老爷子服软还不成么?” “真要做到才好呢!”顾灵色警告的递给那男人一个眼神,从椅子上站起身,取过自己的包包,“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啊!老爷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看你了。” 承枢闭了闭眼睛,“我一定说到做到。”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找机会带柚子来看你。” 话音未落,叶承枢就拉住了她的袖子,“老婆,你明天能来看我吗?” “唉……”他一委屈,她怎么可能拒绝他? “明天,我一定抽时间来看你。但我明天得回一趟叶家,来看你的时间或许会很晚。” 那男人立刻满足的笑的眯起了丹凤眼,“再晚都没关系。只要你来看我。” “别撒娇了你,我会来看你的!” 叶承枢只是笑笑,不说话了。 顾灵色测了测头,严肃的看着吴婶,“我是不是又被那王八羔子给算计了?” 吴婶认真的点点头,“我看像!” …… 从医院离开,顾灵色的脚步都感觉轻松了不少。但吴婶却还是开启着唠叨的模式。 顾灵色很无奈的道:“吴婶!章叔前天才来南宫殿看过我。我今天不用做孕检也没关系的!” 吴婶脖子一仰,“来都来了,就顺便做个检查又怎么了?您权当是给我宽心不成啊?” “我真没那么娇气!” “您再有个三四年就四十岁了。您这个年纪怀孕,那可大可小!不小心点可不成。” “好,我答应您,下周就来医院做孕检,这样可以了吗?” 吴婶这才勉强的答应了,“那您可不能食言呢。” 发动油门,顾灵色连连点头,“一定不食言。” “少夫人。”吴婶犹豫的看着她,“特助他……” 点点头,顾灵色从善如流而的接道,“他身上那么多伤,是怎么来的。你想要问这个,对么?” “嗯。我听大少爷说了,他看到特助的时候,特助身上已经满是伤痕了。这伤痕,怎么来的,您应该清楚吧?” 大少爷,是叶家仆人对叶林的称呼。 他是叶南川的义子,年纪又比叶承枢大几岁,是以叶家的老仆都称呼他为大少爷。 这个大少爷,可没有一个相对的小少爷。 因为在叶家老仆的心里,特助就是特助。 称呼叶林大少爷,是对他的尊敬,也是对他为叶家付出的敬佩。但在叶家老仆的心中,他们的少爷,只有一个,就是叶承枢。 至少在目前看来,吴婶跟黑叔黑婶,还没有完全接纳叶林成为叶家的一份子。 不过,顾灵色想,让吴婶他们接受叶林,也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了。而这时间,不会很久的。 没有得到回答,吴婶忍不住又追问了一遍,“少夫人,特助身上的伤,您……” 顾灵色眼神暗淡了一些,“我很清楚。” 她太清楚了。 这也是她,是叶家,为何会如此生叶承枢气的根本原因。 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他已经伤痕累累了,却还是要固执的亲自去解决卓岚。 这个任务,叶承枢本可以交给别人。他心里若是不放心的话,公公都可以亲自出马。但是,叶承枢却拒绝了。 他总是这样,把什么事儿都自己一个人去承担。他想要保护所有人,却忘记了,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有很多支持他,关心他的人。 这些人,都可以给叶承枢帮忙。 但叶承枢总是忘记了这些。 或许,他没有忘记,只是他一向强势惯了,他给自己肩膀上的压力也太大了,他总是想要保护别人,不想让别人经历危险。所以,才让那些危险,全部都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们所生气的,就是叶承枢这一点。 为什呢,叶承枢不肯让他们帮他分担一点点呢?为什么他总是要一个人去承担。 他们,并不想一直被他保护的! “少夫人,您——” 不等吴婶把话说完,顾灵色便一个急刹车,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吴婶,“这件事,我现在还不想说。等晚点,我再告诉你,好吗?” 她只要一想到叶承枢经历的那危险,她就,就……就感觉要窒息呼吸不上来的痛苦。 看着顾灵色眼中痛苦的眼神,吴婶抱歉的道:“少夫人,对不起。让你想到了可怕的回忆。” “没事。”顾灵色摆摆手,“等过些日子,我自己心里平静了,我会全部告诉你们的。” 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人跟任何说过,叶承枢为了让她安全的离开,所经历了什么。连白晶晶,她都没有告诉。 因为,她自己心里,还不敢去想那个画面。 只要一想到,她就痛苦的无法呼吸。 叶承枢,差一点就为了保护死了! 死了! 她多害怕失去他,但在她的眼前,他却差一点就死了。她再也不能看到他,摸到他,抱着他了! 这个念头,让顾灵色心里一片荒凉的可怕。 历史,似乎总是惊人的相似。 叶承枢每次受伤最严重,最致命的部位,总是在他的小腹上。 也对了,小腹的位置,总是人身上最危险的部位。 顾灵色忽然想到,当年他们的婚礼。 那一次,叶承枢的小腹,也被锐物刺穿,但那一次,却没有这次危险。 “不想了,不想了。咱们不想那些了。”吴婶看到她的瞳孔呈现出死灰一片,吓得吴婶连忙按住了她扶着方向盘的手腕,“少夫人!咱们,不想了。嗯?” 顾灵色瞳孔终于恢复了生气,她轻轻的嗯了一声,“不想了。” 可她心里清楚,不想了,这是不可能的。 面对吴婶,她可以不想这些。但明天回叶家见了老爷子他们,她却不得不回忆起叶承枢差点死掉的一幕。 直到现在,叶家,都还不知道叶承枢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九死一生。他们只直到,叶承枢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差点让自己死了。 顾灵色不禁在想,如果不是她肚子里怀上了叶家的孩子,老爷子他们的气愤,是否会从叶承枢的身上,转移在她的身上? 其实,这还用想么? 如果不是她怀孕了,叶家的所有的愤怒,都会诸家在她的身上。 那么现在承受老爷子等人怒气的人,就该是她了……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23章 老爷子,你你的身体?! 越是害怕的事情,越是来的迅速。 怎么躲都无法躲避过去。 顾灵色坐在叶家大宅的冰凉沙发上,手足无措。 这样的感觉,像极了当年她第一次来到叶家大宅,看到老爷子时候的情绪。 心里,忐忑不安到了极点。 她甚至有点不敢去看老爷子的那双跟叶承枢一样锋利的眼睛。 微微错开目光,她声音细若蚊虫的道:“大概,就是这样了。” “大概?”叶震裘却不满足,他冷冷的追问,“还有什么细节,你没有告诉我。” “我……” 张了张嘴,顾灵色忽然发不出声音了。 这时候,幸好还有叶柚子——这个古灵精怪,又极讨叶震裘欢心的小丫头在旁边。 “哦……!”小丫头不满的哼哼唧唧了一声,“大爷爷,您跟妈咪聊了这么久,我肚子都饿了。” 一看见叶柚子,叶震裘真是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满满的宠爱跟蜜意,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肚子又饿了?” 一个‘又’字,很多时候能说明很多的问题。 比如,叶柚子吃饭的不知道节制。 “不是刚刚吃过午饭吗?你怎么又饿了?!柚子,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叶震裘已经为自己那刚过七岁的重孙女开始担心了。 她要是一直这样吃下去,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 哪怕是背后有叶家为她撑腰,她想要嫁出去,也很困难啊! 叶柚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撅着小嘴,威胁意味十足的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大爷爷?你什么意思啊?” 叶震裘连忙道歉,“不是不是,大爷爷的意思是,刚吃过午饭,咱们是不是先缓缓?要不然吃的太多消化,你会难受的。” “我不管。”小丫头撒起娇来,那是天下无敌,连名震天下的叶震裘都得乖乖臣服,“我饿了,我要吃点心!黑婶答应我的,会给我做点心。可我等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吃到点心!” 还点心? 要不是太心疼这个得来不易的重孙女,叶震裘真想一巴掌甩过去。 午饭她一个人吃了一整只烧鸡,又吃了两个猪蹄,她也真有脸说要吃点啊! 对于叶柚子这个小吃货,叶震裘是没办法了,他冷冷的扫了一眼顾灵色,示意她自个儿的闺女,她去解决。 顾灵色一把将叶柚子从叶震裘的身上给拽了下来,抱在怀里,闻言细语的哄着,“柚子,黑婶做点心也需要时间对不对?更何况,你午饭已经吃了很多,不能再吃了。” 毕竟有老爷子在旁边,顾灵色实在不敢用在南宫殿的态度教训自己的女儿。 要知道,如果她语气稍微严厉了一点,最后挨骂的人反而是她啊! 再者说了,她自个儿的闺女,她还能不了解了吗? 柚子这是看到了她的为难,在帮她岔开话题呢。 自家闺女的好意,顾灵色可不会白白浪费。 可这件事儿,她必须得跟老爷子说个清楚,不管有多为难,她也得说。 所以顾灵色笑了笑,道:“柚子,你要是等不及了,就去厨房给黑婶帮帮忙。黑婶是帮你做点心,你不能光坐着等。你也得去帮忙,对不对?” 叶柚子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妈咪……?” 她妈咪,不希望她在旁边吗?为什么要把她支开? 只剩下妈咪跟大爷爷,妈咪不是会害怕的吗? 为什么,还要把她支开呢? 顾灵色摸了摸闺女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乖,妈咪跟你大爷爷有话要说。你自己去厨房找黑婶,好么?” “那好吧……”小丫头不情不愿的从她妈咪的膝盖上趴了下去,“妈咪,那等我拿到了点心,就过来分给你跟大爷爷吃,好不好?” “好!”顾灵色笑着点头。 自家的闺女心疼自己,她当然理解了。 如果没有柚子在她旁边的话,她也真是有些怕老爷子的。 不放心的回头,叶柚子警告的戳了戳叶震裘的下巴,“大爷爷,不许你欺负我妈咪啊!” 叶震裘简直对这个小东西宠爱到了极点,他无奈的摊了摊手,“有你在旁边盯着,大爷爷怎么敢欺负你妈咪?” “哼,那就好!”小丫头还颇有气势的哼唧了一声,“大爷爷,你要是欺负我妈咪了,我可就不来陪你了!” 这个威胁,绝对够力道。 小丫头离开之后,叶震裘立刻沉下脸庞,冷冷的道:“这都是你教的?” 顾灵色害怕他归害怕,但还不至于到那么可怜的地步,她平静的反问,“老爷子,我要是想让柚子讨厌您,多的是办法。她现在,甚至都不会认您这个大爷爷。” 叶震裘眼神猛地一闪。 却也知道,顾灵色说的是实话。 对于叶家,对于她父亲的家庭,柚子知道的,全部都是顾灵色告诉给她的。如果顾灵色真的怀了什么坏心思,柚子根本不可能认他,更不可能认叶家。 小孩子,就是一张白纸,他们什么都不懂。大人说什么,他们就怎么认为。 当妈的只要说几句他们的坏话,柚子这辈子都不会认他们。 念及于此,叶震裘的太多多少温和了一些,他道:“你这个孩子的本性,我还是了解的。” 顾灵色微笑,颔首,“谢谢老爷子理解。” “不过,承枢为什么会受伤,你必须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了。否则——” 叶震裘威胁的话还没说完,顾灵色便已经点头问道:“老爷子,那恕我先问您一个问题。如果我没怀孕,叶承枢为了保护我,差点死了。您会怎么处置我?” 处置。 顾灵色用了处置这个词儿。 不难看出,在她心里的最深处,对叶家,对叶震裘,是有不满跟距离的。 她可以将秦雯当成是自己的母亲,但对于叶震裘,她实在是很难将他当做是自己的亲人。 对于叶承枢,叶震裘也还有两分要求,三分苛求,五分诉求,更何况是顾灵色呢? 她从来都不敢想,有一天,老爷子会毫无保留的接纳她。 这一点,她从未想过,也从不敢想。 令顾灵色惊讶到了极点的是,叶震裘竟然淡淡的说道:“你是他的妻子,他保护你,是天经地义。” “哪怕是为了保护我而去死?” 叶震裘想也不想的便点头,“哪怕是为了保护你二而去死。” 顿了顿,叶震裘慢条斯理的补充,“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那他,也太窝囊了。我叶家,没有这样的窝囊废。” 张了张嘴,顾灵色感觉喉咙有些发干,“您的意思是……您并不生气——” “我的孙子,不把他自己的安全当回事儿,我当然生他的气。但这跟别人无关。不管是他要保护谁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我都没有责备他的资格,更没有问责的资格。他都已经是当爹的人了,他自己在说什么,他很清楚。会有身后,他更是清楚。我只是想要知道,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我不想,在我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就去惩罚他。将他排除在这个家之外。” 顾灵色一个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便道:“老爷子,叶承枢这次真的是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吧,也也是为了保护我跟我肚子里的孩子。那种情况之下,他没有别的选择了。他肩膀上的责任,是从您手里交给公公,再从公公手里交给他的。他没办法弃之不顾。” 或许是她那句,’我肚子里的孩子‘打动了叶震裘,他的表情,没有最开始那么严肃了。他抿了抿嘴唇,伸手道:“该怎么想,是我的事儿。你只需要告诉我,我那个让我有操不完的心的孙子,都经历了什么。你今天来叶家的目的,我找你过来的目的,只有这个。” “好。我告诉您,我全部都告诉您。” 犹豫了一下,叶震裘说道:“有些部分,你可以适当的省略。” “哈?”顾灵色一愣,不解的望着叶震裘,“什么?” 她刚才就是‘适当’的省略了叶承枢太危险的情节,才让老爷子不高兴的。老爷子现在主动要求她省略某些情节? 什么情况? 叶震裘转动着手中的古玩核桃,慢慢的道:“我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我能想到,你就不用说出来了。只告诉我整个事情的经过,再具体的,你可以不说。” “老爷子……” 似乎他们都忘记了,老爷子今年是将近九十岁的高寿年纪了。 强势了一辈子的人,到了晚年,也还是那么的强势。强势到,让别人都忘记了,他早就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不再年轻了,他老了。 有些东西,他承受不来。 叶震裘却笑笑,“顾家丫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从来不需要同情。我是上了年纪,我是不太能承受那些事情了。但我还没有可怜到要让别人同情我。” “我没有。我只是向代替叶承枢向您道歉。让您以这么大的年纪,还要亲自披帅挂阵不说,还要替我们这些年轻人担心、揪心。您早就该在家颐养天年,逗逗重孙女,喝喝茶,遛遛狗什么的。但因为我们的不争气,让您也卷入了那阴谋当中。我们要是再有出息一点,就好了。” 叶承枢手掌中的古玩核桃发出‘啪——’的一声,他的背,已经不可避免有些驼背了。可他的腰板却挺得笔直,坐姿也很笔直。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指着顾灵色的鼻子,一字一句的道:“你这句话说对了。你们要是再有出席一点,就不用让我这个大半截身子都入了土,只剩下脑袋还在土外边人的老头子亲自出山了。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出面帮你们了。以后,我就是想帮你们,都没有那个机会。” 顾灵色心尖儿一颤,“老爷子,您的身体……?” “已经不中用了。”叶震裘半瞌着眼皮,他本人倒是很不在意的样子,“知道这次为什么承枢拼着那半废的身子,也要亲自去解决卓岚吗?因为,我已经不中用了。把我搬出去当个吉祥物唬唬人还行,想让我真的做什么,那是不可能。承枢正是知道这一点,才一定要自己上的。”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24章 恶魔之女 顾灵色眼眶一下子红了,“老爷子,您别这么说。 (w w w .现在医疗这么发达……” 可话说到一半,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现在的医疗这么发达又能怎样? 老爷子已经是将近九十岁的人了。有再发达的科技,他还能坚持……坚持几年? 十年? 二十年?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承枢不上,那就得我上。他不想让我再拖着这副身子去给他解决烂摊子。” “公公呢?” “你公公?他就是个文化人,这一点,或许是我当初做错了。我戎马一生,的确是获得了荣耀无数,但也落了个一身病根。我不想让我的儿子再重新走我的老路,对待南川,我从不肯让他接触一丁点儿的——”话头,猛然戛然而止,叶震裘摆摆手,“正是在南川身上,我看到了我教育的失败。所以对待承枢,我才没有刻意阻止他什么。” 所以,相比于公公,叶承枢才更随心所欲。 这祖孙三代,又何尝不是在探讨尝试? 该怎么教育接班人,大家都是在慢慢的摸索。 “老爷子,那柚子呢?”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还有这孩子,以后我跟叶承枢该怎么教育他们?您给我点建议呢。” “柚子,已经被你教育的很出色了。我们的那一套,都是老一套了。放在现在,恐怕不适用。我们这些老古董,早就该退回去,让你们年轻人去折腾了。顾家丫头,我呢,一直瞧不上你。你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叶家的少夫人,但你一定是个合格的母亲。” 柚子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实在是太亮眼了! 顾灵色愣了愣,柚子跟在权子墨身边那恶魔之女的形象,她早已听过无数遍。她原本以为,老爷子会责备她,竟然把他宝贝的重孙女教育成了一个小恶魔,但她实在没有想到,老爷子竟然…… 因为在她心里,她也十分不敢去相信,更不敢去接受,那个残忍的有些变态的小丫头,竟然就是她的闺女。她呵护宝贝的闺女,怎么能变成那样一个残忍的人? 可老爷子却…… “我叶家的孩子,当是如此。” 叶震裘只笑眯眯的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老爷子,少夫人。” 这时候,黑管家恰到时机的出现,端来的,竟然不是茶水。而是,香槟。 叶震裘举起酒杯,似笑非笑的道:“叶家又经受住了一次考验,难道不值得庆祝一下么?” “嗯,应该吧。”顾灵色胡乱的举起酒杯,跟老爷子碰了一下。 “时事造人。”叶震裘只抿了一口香槟便将酒杯放回茶几上,他年纪大了,再嗜酒,也实在不能多喝,他说:“我一直认为,长进,都是在磨练跟逆境中出现的。在特殊的情况下,每个人的做法会有不同的选择。甚至很有可能,偏离了他一向的本性。我到是不怎么担心柚子那孩子,她心里的愧疚,想必你也听权子墨说过了。”?“嗯。” “只要心存善念,做再恶的事情,都不怕。” 顾灵色抬起头,“老爷子,您是在开导我吗?” “当然。你是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做了那样的事情,你一定无法接受。我只是在说服你接受,并且,让你理解。” “我理解柚子的。我就是害怕她有一天变成了一个……魔鬼。” “她是你生出来的女儿,谁都可以误会她,唯独你不成。因为,你是她的母亲。” “我觉得,我还是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这些。” “谁也没要求你现在就消化不是?”叶震裘挑了挑眉头,“给你时间可以,但你不要太久了。你没有发现么,今天柚子看你的眼神,很复杂。” 顾灵色低下头,“我发现了。” “比起任何人,她更希望得到你的谅解。她不想让你都觉得,她是个恶魔之女。没别的原因,就因为你是她的母亲。” “我知道了。” “那么,现在,你该说说你没有告诉我的事情了。” 将对自家闺女的教育问题一一压下,顾灵色深吸一口气,将剩下的真相,如实相告。 …… 王天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她心里很复杂,但却一点都不迷茫。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肩膀上的责任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她只是很放心不下…… 家里年迈的婆婆。 婆婆年纪那么大,又瘫痪在床上。如果有人要害她,她连跑,甚至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王天芬很痛恨自己,为什么她不乖乖的听从叶特助的命令行事。非要跟叶特助去做反驳。叶特助是什么人?她凭什么去跟叶特助对着干? 如果……她能早点听从叶特助的命令,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了。 半个小时之前。 “……叶特助,俺把少夫人送到安全的地点之后,怎么联系你?“ “不需要联系我。” “什么?” “任何人联系我,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况且,我现在也没有能够联系的通讯工具。天芬,我很信任你。你会把我妻子平安的送到安全的地点。你不用联系我,你把我妻子送到安全的地点之后,我有办法知道她的平安。” “好吧。那特助,俺这就走了。” “不着急。”叶承枢却虚空压了压手臂,他坐在这破旧茅草屋唯一的椅子上,面色凝重,“天佑出去打探消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觉得,可能出了点什么事儿。” 他的眼皮一直疯狂的跳动。他不是个迷信的人,但他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告诉他,天佑到现在都没有打探消息回来,一定是出事儿了! 出事了? 王天芬一下子慌了,“叶特助,那咱们快点出发吧!还等什么呢?早点走,早点就能——” “叶特助!叶特助!不好了!” 说曹操,曹操到。 王天佑那充满了焦急不安的声音,伴随着他气喘吁吁的奔跑,一起出现在了叶承枢的面前。 出事了? 不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叶承枢反而放下心来,他冷静的嗯了一声,平静的道:“天芬,给你哥哥倒杯水。”?“诶!”王天芬的水杯刚递过去,就给王天佑一把推开。 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焦急的道:“叶特助,俺刚刚去外边打探消息,发现村子附近出现了很多看着就不像好人的人。俺们村子比较偏僻,也比较隐蔽。一时半会的,他们应该找不过来。但也快了,俺刚才在草丛里观察过他们,他们搜索的很仔细。一寸一寸,都没有放过。按照他们这个速度,找到俺们村子,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怎么办?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 “啥?!” 王天芬跟王天佑异口同声的问道。 “等。为今之计,只有一个等字诀。”叶承枢的声调很平缓,语气更是冷静,如咏叹调版华丽悦耳的嗓子,很能安抚人们心里的不安,他说:“计划本来就是让我当诱饵,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既然他们都快找上门来了,那我就等着他们过来。天佑,村子里的乡亲,你都让他们离开了?” 王天佑狠狠点头,“乡亲们都已经离开了。在很安全的地方。” 他们村子背后有一面悬崖峭壁,悬崖上有一个洞口,里边可以容纳整个村子的人。这个山洞是什么时候凿开的,又是谁凿开的,没人知道。但自从乡亲们发现了那个洞口之后,就将那里当成是了避难所。 因为特助提醒的足够及时,乡亲们不但全部转移成功,还带了可以支撑数月的口粮。 叶特助期初还以为,让乡亲们转移会有些麻烦。但王天佑却一口咬定,只要听到这是叶特助的命令,乡亲们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当然,王天佑说对了。 几乎没用什么力气,一听到是叶特助为了大家的平安,让他们转移。乡亲们毫不犹豫的抱着孩子拿着口粮就离开了。对于农民来说,家里饲养的牛羊猪就是他们的生命,庄家就是他们的生命。可这是叶承枢的命令,他们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说离开就离开。 叶承枢心里也是有些复杂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相比于其他的父母官,就是稍微那么好了一点点,就能得到了大家如此的拥戴。 最质朴的人,往往最能给玩弄权势的人,心灵上的震撼。 这些人不求回报的行为,真的,真的很让叶承枢感动。 他点了点头,道:“只要乡亲们安全了,这村子,就是那些人的坟墓。天佑,你对村子里的地形很熟悉对吗?” “嗯!” “那好,你陪我,一起在这儿等。他们来一个,我就杀一个。来两个,我就杀一双。” 他已经探查过了,这个村子地形十分的复杂。整个村落,是在陡峭的山坡上建立的。外人忽然到来,想要原路返回都要花费点时间。他这边有个极其熟悉地形的王天佑,一定可以在这村子里打一场游击战。 既然他们来之前没有问过他的意见,那么,他们尽管来,但是,命却得给他留下! 王天芬忽然问道,“那叶特助,俺呢?俺也跟你一起等吗?” 承枢摇摇头,“你现在,就带着我妻子从小路离开。” “好!可是——” “又怎么了?”叶承枢有些不耐烦的望了过去。 “俺婆婆……”王天芬放心不下的说道:“如果那些人找到了乡亲们,俺婆婆瘫痪在床上,她连跑都没机会跑。” “那么,你只能祈祷,我跟天佑可以把他们杀光。” 王天芬咬了咬嘴唇,“叶特助,俺是不是耽误了你的计划?” 叶承枢一向觉得,残忍的事实,是最好的催化剂。 他认真的点点头,一字一句的道:“如果你早点听从我的命令,那么,我就会把战场从你们村里转移到山林里。没有人会有危险,那些人根本都不会找到这个村子来。但是,你没有听从我的命令。耽误了时间,让那些人找到了村子。王天芬,这件事,你要负全部的责任。”?“可是,俺也是——”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25章 赋予你杀戮的权利 一摆手,叶承枢不耐烦的呵斥道,“你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早点带我的妻子离开。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至少,你不会再给我惹更多的麻烦了!” 王天芬抿了抿嘴唇,眼眶通红。 到底是不忍心,叶承枢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一字一字的保证道:“我可以向你承诺,只要我还没死,我就不会让那些人找到乡亲们的藏身之处。乡亲们的安全,我来保护。” 那些不单单是帮助了他的人,更是毫不保留的拥戴他,信任他的,他的子民。 保护他们的安全,他责无旁贷!?“嗯!”王天芬咬咬牙,转身就向外边走。 王天芬所不知道的是,叶承枢很少像谁承诺过什么,可他一旦做出了承诺,他绝对会做到!除非他死,也只有死,才能让叶承枢撕毁他的承诺。 王天佑一跺脚,“叶特助,俺去送送俺妹子!” “好。” 生离死别,他怎么能拒绝呢? 生离的是王天芬。 要说死别的,就是王天佑了。 王天佑实在是抽了一支烂签,很烂很烂的下下签! 跟在他身边的人,一定是九死一生,或者说,十死无生。 他尚且有自保的能力,但王天佑没有。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小人物,跟特种兵相比,他根本没有生还的几率。 而那些来追杀他的人,都是常年行走在刀尖儿上的刽子手。 他们绝对不会因为王天佑的卑微,而有任何的犹豫。 叶承枢端坐于那破旧的椅子上,脊背却挺得笔直,气质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 他总是这么优雅的,胸有成竹的模样。 不管身处什么环境,何种困境。他都能做到临危不乱。 就是他这临危不乱,才能让跟随他的人,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信心。 明明就是大劣势,但一看见叶承枢,所有人都有一种毫无源头的信心—— 只要跟在叶特助的身边,他们,一定会胜利的! 说这是叶承枢的魅力,也未尝不可。 身为一个领头羊,身上总得有旁人所难以企及的魅力才行吧? 很快,王天佑回来了。 再次踏入这个茅草屋的王天佑,眼神中已经没有了迷茫,剩下的,只有坚决! “叶特助,俺妹子已经带顾董从小路离开了。那条路外人根本不知道,顾董会很安全。” “那就好。” “叶特助,咱们现在要做点什么?” “我说过了,等。” “就这么什么也不做,干等着?”?“没错!”忽然,叶承枢的丹凤眼里爆射出一记精光,他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就这么干等着!” 王天佑张了张嘴,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屋外,“叶特助,他们,到了。” 叶承枢莞尔一笑,“天佑,怕了吗?” “俺不怕。”王天佑狠狠的摇头,“俺学习不好,只有一身力气。什么事情都办不好。处处都比上俺的妹夫。俺妹夫,他可是个文化人。”?“嗯。” “俺妹夫能跟叶特助握握手,都是村里的骄傲,家里的骄傲。俺现在可是跟叶特助你并肩而战,嗯……是这个成语吧?” 叶承枢被王天佑逗笑,“嗯,并肩而战。你说的没错儿。” “俺现在都跟你并肩而战了,俺总算是有出息了。俺不怕,俺有什么好怕的?俺就怕啊,不能保护好你。”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叶承枢笑眯眯的说着,慢条斯理又优雅至极的解开了西服外套的纽扣,缓缓的将外套脱下,“天佑,跟你说个小秘诀。当敌人的血喷在你脸上你身上的时候,不许你闭上眼睛,你得吧眼睛睁大了,好好的看着,你的敌人,是怎么样一点点气绝身亡的。” “嗯!” “当你杀了第一个人的时候,哦对了,你以前没杀过人吧?” 王天佑腿肚子已经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没、没有。” “也是,你哪儿有机会杀人。”叶承枢笑笑,慢条斯理的从椅子上站起身,笑呵呵的说道:“那今天,你有机会,可以尽情的释放你心中的恶了。我给你这个权利,以江南省特助行政助理的身份,给你,杀戮的权利。” 可现在不管叶承枢说什么,王天佑都已经听不到了,或者说,他都听不进去了。 因为,他的面前,已经站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 这支特种兵,是出身正统,作风精良,训练有素的,京城最精锐的一支雄狮—— 京城第二十七戍守军! 身处天子脚下,又是京城最骄傲的一支军队,他们不管是从装备还是从训练来说,都是全国的佼佼者。 叶承枢望着这些消无声息,浑身上下却都散发着肃杀之气的战士们,不禁在想,凌伯升手下最精锐的特种旅,跟这些人交手的话,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 说实话,他真的很好奇。?“但是,你们没有机会了。” 叶承枢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真的很遗憾。 只有拥有了力量的人,才有说话的权利。 这些年,在凌伯升的特种旅身上,叶承枢从来都是毫不吝啬的砸钱。他们要多少,他就给双倍,乃至于三倍。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要打造出一支精锐到势不可挡的雄狮! “如果能拿你们去给我的兵练手,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可惜了,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你们,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为首的那人紧了紧眸子,“叶特助,我奉命将你抓捕回京城。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乖乖跟我们离开。至少,以叶家的权势,你的结果不会很严重。” “哦?”叶承枢笑了,“听你的语气,你很清楚你的对手是谁。” “我们不是那些虾兵蟹将。”为首那人继续说道,但交战的姿势,却一直没有收回,他说:“还请叶特助一定不要把我们跟那些追杀你的人相提并论。那些人,我们已经替叶特助你清理干净了。他们,还不配对您动手。”?“你的意思是,你就配了?” “我想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配跟您动手。因为,我们都是收到过叶震裘上0将恩惠的人。” “恩惠?别把你们的位置抬的太高了。整个军方的人,哪怕是个炊事班的厨子,他都能说收到过老爷子的恩惠。”?“叶特助,我再重申一次。我们不是来追杀你的,我是奉了命令来缉拿你归案的人。你的安全,我可以保证。请你跟我们离开。让——”说到这儿,为首的那个人不屑的斜睨了一眼拿着锅铲的王天佑,“让你的人放下手中的……” 武器两个字,那人实在是说不出口。 面对一群全副武装的特种兵,竟然拿着个锅铲?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真的很想放声大笑。 叶承枢优雅的轻轻摆动手掌,“天佑。这些人跟那些你在山林里看到的人不一样。是我计算失误,他们,不是我们两个人可以对付得了的。你把你的……” 看见王天佑手里的锅铲,叶承枢的嘴角也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嗯,放下你手里的东西。乖乖的离开这里。” 王天佑明明已经吓得浑身都在颤抖,但他却固执的摇头,“不走!俺不能走!” 叶特助都说了,这些人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对付得了的,那他就更不能走了!他要是走了,岂不是就剩下叶特助一个人了? 他说了,他要跟叶特助并肩而战,他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 轻轻的摇了摇头,叶承枢道:“不走就不走吧。那你还记得我刚才教给你的小秘诀吗?” “记得。”王天佑已经吓得快要站不稳了,但他却还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叶承枢。 “记住,一定不能闭上你的眼睛。我的个人秀,实在是需要一个观众来为我做见证。天佑,把你接下来要看到的一幕一幕,都给我牢牢地记好了。”掀唇一笑,叶承枢勾了勾手指,轻松的道:“等我们都活下来了,记得为我出本传记。” “啥……啥事传记?” “好吧,我实在不该对你要求的更多。”叶承枢笑笑,“我劝你们,一起上。这时候就不要将什么道义了,你们一个一个上,只会死的很惨。一起上,你们成功的几率还能大一些。” 谁知道,为首的那人却没有下达出击的命令,他再一次恳求的说道:“叶特助,我们是正规的军人!不是那些乌合之众的杀手!不管你犯了什么罪,法律都会给你一个公平的审判。我们不会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叶承枢冷笑,“对你们下达命令的人是谁,你很清楚。为什么又要让你们来抓我,你也很清楚。我犯了罪?告诉我,我犯了什么罪。我是江南省的特助行政助理,就算是犯了罪,也有纪委来审查我,你们,算什么?给你下命令让你们将我‘缉拿归案’的人,又是何等的心思。” 一个省里的高官,却身处这样的深山老林,还要让正规的军人来捉拿。这一切都太不符合规矩了!根本,根本就没有这样办事儿的! 这背后的蹊跷,没有人不知道。 这些特种兵,也一清二楚。 他们都清楚,自己是被卷入了政治战斗中的棋子。 谁都知道,叶承枢没有犯错,更没有犯罪。 这一切,都是政治阴谋罢了。 “可……叶特助,我们是奉命办事。军人的天职,就是忠于命令。我可以保证,这去京城的一路,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到了京城,谁想加害于你,我们都会杀了他。直到,你无罪释放的那一天。”?“免了。”叶承枢冷冷的拒绝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但不需要。要么,你们乖乖地滚。要么,你们乖乖的让我杀。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可能。我说的,够清楚吗?” 为首的那人点了点头,“看来,叶特助跟我是没有好说的了。” “你们终于你们的天职,我理解。我也为你们的忠心感到敬佩。” 可这,都无法否定他们将死的事实!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26章 他对自己的姓氏发誓 王天佑不禁屏住了呼吸。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他,都看到了什么? 这都是怎样一种地狱的画面?! 王天佑很想闭上眼睛,不去看那比地狱的恶景更可怕的画面。但他的耳边,却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提醒他—— 不能闭眼! 绝对不能闭眼! 叶特助说过了,要让他睁大了眼睛,好好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所以,他不能闭上眼睛。 哪怕,他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哪怕,他已经吓得跌坐在地上,瘫软成一团。 他也不能闭上眼睛! 叶特助说了,他需要一个观众见证这一切。 他就得给叶特助当好这个见证一起诶的观众! 当最后一颗人头飞起,又落下,在空中划出血腥的弧度。 叶承枢的声音也终于传来,“天佑,现在,你可以把你的眼睛闭起来了。” 王天佑像个提线木偶,叶承枢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他现在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可他一闭上眼睛,眼前还是那些血腥四溅,人头飞舞的画面。 王天佑不禁在想,叶特助的声音,为啥还能这么平静这么冷静?甚至于,还这么的优雅? 为什么? 他明明,杀了那么多的人。 他怎么还能平静又淡定! 叶承枢呼吸也有些急促,他胸口上下猛烈的浮动着。 王天佑忽然感觉到旁边有个物体狠狠的落下,连忙睁开眼睛,便看到叶承枢无力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吓得王天佑连忙丢下手中一直紧紧蹿着的锅铲,扑了过去,“叶特助,叶特助,你没事吧!”?“没事儿。”叶承枢半眯着眼睛,还能笑得优雅,“就是有点累了。” 到底是京城最精锐的特种兵,跟那些乌合之众就是不一样。 王天佑看着他白衬衣渐渐渗出来的血,像个姑娘一样尖叫了一声,“叶特助,你流血了!” 叶承枢哭笑不得,想说话,却已经没有力气,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跟这些正规的特种兵交完手,他身上才只有这么一点点的伤痕,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说到能跟这些人交手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叶承枢自问他做不到。而那个能做到的人,应该已经被软禁了起来。 想到这里,叶承枢不禁怀念起了当年他跟舒昊天在部队的生活。 当年,他是极不情愿被老爷子丢进部队里磨练的。跟他一起的,还有权子墨,诸游那二愣子是自愿去陪他的。或许是因为爸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让老爷子下定决定一定要让他成为一个像老爷子那样的,文武双全的人? 不知道了。当时的叶承枢,正在北方某省混的顺风顺水,好不惬意。一纸文书下达,他被迫放下了自己手中好不容易聚集起的权利,来到了那个号称魔鬼训练营的鬼地方。他倒是觉得,老爷子是看他在北方某省待得太舒坦了,想给他找点麻烦来。 而且,身边还有一个权子墨,这更让叶承枢感到不爽快。 幸好那二愣子傻兮兮的主动跑来陪他一起受罪,叶承枢心里多少没那么不爽了。 舒昊天,则是他们的魔鬼教官。 叶承枢想,跟舒昊天的情谊,就是那时候结下的吧? 明知道他是叶家的继承人,但舒昊天却怎么都看不上他。总觉得,他是个文弱的像个姑娘一样的大少爷。根本撑不到一个星期,这是舒昊天的原话。 舒昊天这话有一半还真说对了,叶承枢还真就是个讨厌出汗,只喜欢弄脑子,享受生活的大少爷。被老爷子丢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叶承枢一天都不想待。 原本,他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随时都可以从这鬼地方离开。结果,就是因为舒昊天这轻蔑的一句话,叶承枢就决定要坚持下去了。 看不起他? 可以。 但瞧不上叶家的继承人,就是不成! 那几个月,真是生不如死的几个月啊。 叶承枢现在想起来,感觉自己当年太年轻,千防万防还是掉进了老爷子的陷阱里。 舒昊天再瞧不上他们这些大少爷,那话他也绝对不会说出口。毕竟,叶家对舒昊天有救命之恩。舒昊天是个性格极其乖僻的人,但对于恩情,舒昊天看的极重。 现在想起来,那轻蔑的话一准儿是老爷子教给舒昊天,让他说的。 目的就一个,让他主动选择留下,坚持下去。 “呵……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呢……” 王天佑眉头都快拧成一团了,他伸出手,在叶承枢的眼前晃了晃,“叶特助,叶特助,回神了!你别吓我啊,到底怎么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叶承枢狠狠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终于重新聚焦,他问道:“天佑,都死了?” 王天佑身体猛地一震,“嗯,都死了。全部被你杀了。”?缓的摇摇头,叶承枢一字一句的说道:“至少还有两个,我没有解决。天佑,扶我起来!”?特种兵的做派,他再清楚不过。 不管是执行什么任务,他们都不会让任务有失败的可能。为了保证任务百分之百的完成,他们不会将所有的人都派出去。 至少还有两个人躲在暗处,盯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然后,做最后一击的准备。 不管当年有多不情愿,有多恨老爷子,但现在,叶承枢是感激他的。 如果没有老爷子给他的磨练,他无法在这么多次的残酷斗争中平安的活下来。 “天佑,扶我起来!” 在王天佑的搀扶下,叶承枢靠在他的身体上,缓缓的站了起来。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但是,一丝一毫的杀气,他都没有感受到。 这不禁让叶承枢心里有些发毛。 没有人了吗? 不可能的!特种兵办事,不会如此草率。肯定会有另一支小分队等在旁边,在第一小分队任务失败之后,接替他们继续完成任务。 心尖儿忽然一颤,叶承枢猛地抓住王天佑的胳膊,“天佑!快!离开这儿!” “叶特助?” “没时间给你解释了!快点,离开这里!” 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那等候在暗处的特种兵,已经全军覆没了。 很快,这个村子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动了动鼻翼,他嗅到了焦油的味道。 烧光么? 叶承枢冷笑,倒是卓岚赶尽杀绝的手段。根本不在意别的无辜的人。 远处,已经有火光闪动,王天佑再笨也知道情况的严重,他不由分说的架着叶承枢的手臂,带着他就向外边狂奔。 “不行!”叶承枢呵斥一句,“掉头!去山林!” “特助?”?“你现在去山洞,会暴露乡亲们的。” 卓岚的人办事,又狠又毒。他不能有任何的机会连累了乡亲们。 “可是,那些人烧了村子,目的就是要逼你自己出去。你现在出去,会被他们抓住的!” 叶承枢睥睨天下的勾起嘴角,“天佑,我说过没有,想要我的命,他们至少得派出一个军的兵力。” 一咬牙,王天佑直接将叶承枢公主抱了起来,“叶特助,我带你从小路走!” “不行!”叶承枢一把揪住王天佑的衣领,恶狠狠的道;“那样,会让妻子有危险的!”?“叶特助!趁着火势还没有烧起来,我们只有这个逃命的机会了!不从小路走,难道真的让你出现在别人的面前吗?” “逃命?王天佑,你听好了。我能杀了刚才那些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剩下的那些乌合之众,我也能杀了。听懂了吗?听懂了,就放我下来!”?“叶特助。俺人笨,不懂那些大道理。俺只知道,你得活着,你得平安的活着。要不然,不光是这个村子,江南省都会变成一片火海。” 叶承枢心里咯噔一声,冷冷的注视着王天佑,一言不发。 “叶特助,俺能保护你,是俺的福分。” 说着王天佑抱着叶承枢转身就走,走到了那茅草屋后边的用来腌咸菜的地窖,他看着叶承枢,认真的道:“叶特助,你不能出事儿。对不起,委屈你了,你再这儿待一会儿。肯定会很难熬,但那些人肯定不会找到你。等火灭了,你再出来。” 说完,王天佑直接将叶承枢丢进了那地窖里。 身体猛烈的撞在地面上,叶承枢痛的眼前就是一黑。 他只感觉到,头顶有倾盆而下的水浇在了他的身上。 随即,就真的是眼前一黑的状态。 王天佑将塑料布盖在地窖的洞口上,又在上面浇满了水。生怕火势太大,活活将叶承枢闷死在地窖第,王天佑又在塑料布上边戳了几个窟窿。 茅草屋的乡下,最怕的就是起火了。所以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准备了不少隔绝火源的东西。 王天佑准备好了一切之后,一跺脚,冲了出去。 叶特助绝对不能出事。 不能连累村子里的乡亲,又不能暴露顾董的位置。 那也只有这个一个法子了。 他出去当诱饵,吸引走那些人。他们不会想到,叶特助就身处在这一片火海之中。他们更不会想到,这片火海,就是叶特助最好的藏身之处! 想用火烧死叶特助??也得问问他王天佑答应不答应! 王天佑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英雄,他只是做了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 当叶承枢从那剧烈的冲击中缓过劲儿来的时候,王天佑早就已经离开了。而他,也无法从这个地窖出去。 热、闷、烤! 这个地窖,此刻就是一个烤炉。 叶承枢甚至能想象的到,这个安静祥和的小山村,现在是一个怎样的景象。 他压低了声音呻吟了一声,手指轻轻的按了按自己的肋骨。 还好,虽然痛的他无法呼吸,但至少,肋骨并没有断。 叶承枢从来都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他很清楚,为了保全大局,总得牺牲点小我。 既然,这是王天佑的选择,他尝试过阻止他,但他失败了,那么,他也只有接受王天佑的好意。活下去,将所有人杀个精光! 叶承枢知道,王天佑,一定活不成了。 那些人,就是要火烧村子,逼他现身。 王天佑一旦出现,他断然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他对自己的姓氏发誓,王天佑,绝对不会白白牺牲! 王天佑的仇,由他亲自讨回!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27章 憋屈,只有憋屈! 叶承枢靠在地窖的墙壁上,英俊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冷漠的,像是对待别人一样检查着自己身上的伤势。 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痕一共二十七处。但都是皮外伤,没有一处致命伤。 流血过多,十分虚弱。 他冷漠的对自己的身体做出了判断。 若是不想让王天佑白白牺牲的话,他得迅速的补充体力。至少,眼下这种状态,就算火势被扑灭,他活了下去。他也无法活着回到江南省。 那些特种兵! 叶承枢捏了捏拳头,特种兵执行的任务,各种各样,都是环境极其恶劣的任务。为了应对各种突发的情况,特种兵出任务的时候,身上一定都配备了各种各样的物资。 等火势扑灭之后,他应该可以找到那些特种兵留下的物资。用来恢复体力,简单的包扎伤口。 打定了主意,叶承枢闭上了眼睛,脑袋靠在墙壁上,忍受着烤炉一般的温度,暂且将这时间当做恢复体力的休整。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终于,那闷热的火炉,渐渐是消退了下去。 伸出双手,轻轻的抚摸着地窖的墙壁,叶承枢迅速的将手收回。虽然温度已经降下去了许多,但还是烫手。想要从这儿出去,他至少还得等上半天的时间。 整个村子大部分都是茅草屋,一旦起火,火势可以撩了整个天空。 这样的大火,想要完全的熄灭,没个一天一夜的时间,显然是不可能的。 明知道看不到天空,但叶承枢还是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他一直在心里暗暗计算着时间,距离天佑离开,也过了有将近十个小时。这一把火,还是将这个村子焚烧殆尽。恐怕,什么都不会剩下,只要那灰烬一片。 叶承枢并不着急。 他一点都不心急。 现在的他,最多的就是耐心两个字。 他要等,等到那些追杀他的人,完全的相信他已经死了。到那时候,他才能够出去,并且回到江南省。 “嘶……” 脊背靠着的墙壁,烫的能灼伤人的皮肤。但叶承枢却没有挪动,他依旧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靠在地窖的墙壁上。 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那灼热的墙壁,已经将他的白衬衣渐渐融化,与他后背的皮肤黏着在了一起。 痛,十分的痛。 但这痛,却不及王天佑离开时他心里痛的千分之一。 他这一生,有许许多多各型各色的为了他献出自己的生命,很宝贵的,只有一次的生命。 可没有一个人,能像王天佑这样,让他心痛,让他无法忘记。 王天佑。 一个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出来的小人物。却做了最令人敬佩的事儿。 他不是他的部下,他甚至连他认识的人都不算。充其量,只能算是见过几面。他每次从省厅下班回家,都能看到那个皮肤黝黑的小伙子站在远处冲他敬礼,看着他的目光很敬畏。 其实,王天佑是没有理由帮他的,更不要说,为了保护他,去死。 叶承枢无法不动容。 他一想到王天佑那瘦小的身影,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憋屈。 憋屈。 憋屈极了! 什么时候,他也沦落到靠一个人小人物才能活命? 又是什么时候,让他连一个小人物都保护不了? 憋屈! 太憋屈了! 背后的烫伤越是清晰,叶承枢心中的愤怒就越是滔天。他不想挪动,他想让这烫伤时时刻刻的提醒他,他现在的命,是一个小人物用他的命换来的。 他得牢牢地记着。 为了,不再重蹈覆辙! 他估摸着,这个时间,王天芬应该也已经把他的老婆送到了安全的地点吧? 差不多,十多个小时了。不出意外的话,王天芬应该是已经送灵色到了他的一个老朋友那里。 只要灵色到了那个老朋友的住处,她的安全,他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王天芬……王家兄妹…… 叶承枢想,他一辈子,可能都无法忘记这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人物了。 接下来,他该想一想反击的计划了! 能把他逼到这样山穷水尽的一步,是卓岚的能耐。却也是卓岚的死期! 谁说山穷水尽之后,没有柳暗花明又一村? 将反击的计划在脑海里一一过了一遍,又重复了好多遍,确认过每一个细节都天衣无缝。叶承枢还不肯松懈,又将计划里所有人的,不管是他的敌人,还是他的同伴,他将每个人的性格,行事的风格,又都一一推算了一遍。 然后,将这些再补充到他的计划当中。 如此反复推敲了无数遍,再睁开那双丹凤眼的时候,叶承枢都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他伸手,再次摸了摸地窖的墙壁。发现整个墙壁都已经冰凉了下去,一点温度都没有。他便知道,在世人眼中,叶承枢,已经是个死人。 而他的计划,现在才真正的展开! …… 叶震裘靠在软榻上,方桌上点燃着安神的熏香。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回应,以为他睡着了,刚想悄悄的离开,没想到,叶震裘却忽然眯起眼睛,“怎么不继续了?” “我、我以为您睡着了。” “怎么会?”叶震裘笑笑,从软榻上坐起来,亲自给顾灵色倒了一杯茶,“你的故事很精彩,我怎么舍得睡着。”?“故事?”顾灵色不禁瞪了瞪眼睛。 这是生死一线的惊险,可不是什么好听的故事! 要是稍有偏差,叶承枢就真的得死了! 死了! 他怎么能用故事来形容? “别这么吓人,丫头。”叶震裘轻笑,亲自将茶杯递给她,“喝口水。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顾灵色双手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捧在手中,“您问。”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按理来说,你已经被王家的妹子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承枢经历的这些,你不可能知道。”?抿了抿嘴唇,顾灵色瞳孔有些黯淡,她说:“那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从来,都不是。” “哦?”叶震裘扬了扬眉头,“承枢的朋友很少,能让他在危险时刻将你送去身边的人,一定是他及其新任的人。为什么说,那从来都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就像公公在卓岚身边安插了一个叶林一样,京城那些,也早就在叶承枢的身边,埋下了一枚棋子。” 一枚,一旦启用,将可以直接要了叶承枢性命的棋子!?危险,十分的危险。 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比那个让叶承枢无条件信赖的人,更加的危险了。 沉吟了片刻,叶震裘缓缓的吐出一个名字。 他问:“是她吗?” “是。” “如果是她的,我并不感到意外。”不等顾灵色提问,叶震裘便淡淡的解释,“她是京城某个高官的情妇。与承枢自小相识。说起来,如果不是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叶家少夫人的位置,本应该是她的。不管是当年的姚筱晗还是你顾灵色,你们连走进承枢眼睛里的机会都没有。” 眨了眨眼睛,顾灵色奇怪的发现,听到老爷子的这番话,她心里竟然没有一点点的感触。不是强颜欢笑,是真的没有一点感觉。 一点都没有。?“这么说,她是叶承枢的初恋了?” “不。承枢的初恋,还是当年的姚筱晗。她……”叶震裘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形容她跟叶承枢之间的关系,“你应该知道,豪门世家的继承人,是不该有爱情的。承枢更是清楚自己肩膀上的责任,他的婚姻,可以没有爱。但一定要有价值。” “那我明白了。” 不是初恋,也不是爱。 只不过,是看着顺眼,并不感觉讨厌,权衡利弊之下最适合的结婚人选罢了。 “青梅竹马?或许都算不上。”叶震裘摇摇头,“她跟承枢,只是从小就认识。当再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成了某个高官的情妇。至于那个高官是谁,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只能确定,对方的身份地位不比承枢差。年纪,却比承枢大了足足好几轮。” 顾灵色已经能想象的出来。 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充满了成熟男性魅力的高官,是如何就能轻松便能虏获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的整个心。 这样的男人,一定早就有家室了吧? 以他的年龄,恐怕孩子都比她大了。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那个成熟的男人。爱到,可以卑微的生活在阴影当中,连自己最心爱的男人,都无法公布于天下的那么爱。 “我很早就提醒过承枢,一天没有搞清楚她给谁当情妇,就一天得跟她保持距离。现在看来,承枢并没有听我的话。” 顾灵色低低的笑着,“他啊,就没听过您的话呢。” “是吧?”叶震裘似乎也很无奈,“早些年,她来家里给我拜过年。那次看到她,我就已经觉得她深不可测,看不透了。可承枢的性格,你比我更了解。他是个十分念旧的人,只要老朋友没有做出背叛他的事儿,他这边,是不会主动结束这份友情的。” “嗯。” 正因为他的朋友很少,所以每一个朋友,叶承枢都无比的珍惜。 其实啊,在感情里,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叶承枢都是一个很被动的人,也是个很无私的人。 只要对方一天没有背叛他,哪怕明知道对方有问题,叶承枢也还是会选择相信对方。 越是生性凉薄的人,其实越是感情浓厚的人。 因为一旦投入了,就会坦白的想一张白纸,无条件的信任对方。这后果,就是亲自递给对方一把刀,捅不捅,那就看对方的心情了。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叶承枢才很凉薄,才不愿意投入到某个感情当中。 可一旦他投入了,他真的在感情里,是很容易受伤的类型。 这一次,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28章 海姐儿 叶震裘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提醒过承枢,很显然,他是不愿意听我的话。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我想了想,便也任由他去了。如果知道有今天的话,当初我就是拼着再让承枢跟我关系进一步恶劣,我也会杀了她。” “可您不是神仙,您预测不到有今天这样的状况。” “是啊……”叶震裘幽幽的叹了口气,“我原先想,不管她给谁做情妇,那个人的身份又是如此,主子又是谁。也都不要紧。天高皇帝远的,她本人都不曾在京城跟江南省,而是搬去了某个小镇子。就是让承枢保持跟她的友情,似乎也不要紧。” “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叶承枢也不会少一个朋友。” 哪怕是对方用她威胁了叶承枢,还背叛了叶承枢的友情,但顾灵色却一点都不恨她。 说到底,她也只是爱情中的俘虏。为了爱情,可以背叛一切,哪怕是背叛自己的灵魂。 只能说她爱的太可怜了。 “她的结局?”叶震裘冷冷的问。 “叶承枢,亲手杀了她。”顿了顿,顾灵色补充,“还有她的情人。” 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叶震裘嗯了一声,“我猜,她的情人,就是已经死了,但却没有人知道他已死的那个老头子吧?” “是的。”顾灵色点点头,“为了保护自己喜欢的男人,她的嘴巴很严。不管叶承枢怎么问她,她都不肯开口告诉叶承枢她的情人是谁。直到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叶承枢还是不知道她的情人是谁。” “但京城的那个老头子给承枢抓住之后,他直到自己死期已到,主动开口问了她的下落?” “嗯。就这样,叶承枢才知道了她的情人是谁。知道了她死也要保护的人是谁。”?“有胆子背叛叶家人,就得做好准备。” “叶承枢本来是不想杀了那个老头子的,他说过,留着那个老头子还有大用处。他活着,比他死了要有用的多。但我想,她的背叛,让叶承枢无法利益最大化。他杀京城老头子的时候,我并没有在场。我也是后来才听权子墨说的。” “承枢是那么的在意他们之间的友情。她却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了承枢。那么,承枢杀了她在意的男人,是天经地义。叶家人,可不是那么好背叛的。” “总之,我被天芬送到她的住处之后,她就立刻用我威胁了叶承枢。并且将承枢与我分开之后的所有事,都一字不落的告诉了我。我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我只是知道,当叶承枢赶到的时候,他差点死在我的面前。” 叶震裘十分凉薄的嗯了一声,“也就是说,承枢是她的住处,才受了致命伤?” “没错。”只有说到这里,顾灵色对她的语气,才充满了怨恨,“叶承枢小腹上的伤,是她亲手将匕首捅进去的,一寸寸,就在我的面前,我亲眼看着她是如何将匕首捅进了叶承枢的小腹。” 叶承枢是那样一个警惕的人。没有人可以轻易近他的身,更不要提是把一把涂了毒的匕首捅进他的小腹! 如果不是信任对方,如果不是信任!她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叶承枢! 哪怕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个女人都一直在背叛叶承枢! “丫头。” 忽然,顾灵色眼前一黑,一双粗糙的却很温暖的大掌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叶震裘冷漠的声音传来,“承枢都已经杀了她,你就不要再怨恨了。” “我——”?“不是让你不怨恨她,而是,让你不要怨恨。怨恨这样的情绪,是会慢慢吞噬人心的。我不想有一天看到的你,是充满了怨恨的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轻轻的拨开老爷子的手,顾灵色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道:“那是因为您不知道她对叶承枢撒了什么谎。如果您知道了,您会比我怨恨的更多。” “那么,你就说说吧。” 顾灵色轻轻嗯了一声,“当天芬送我到那个人住处之后,我很快就醒来。我以为我自己安全了,天芬也以为我安全了,叶承枢更以为我安全了。其实,我是自己跑到了人家的面前。送给了对方,一个可以威胁叶承枢的工具。” “那个女人,不但欺骗了叶承枢,更欺骗了我。我想,叶承枢既然能把我送到她那里,她肯定是值得信赖的。所以她告诉我,我跟叶承枢分开之后他的所有事情,我是有所怀疑的。这些,除了叶承枢都不该有第二个人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可我想,叶承枢信任的人,我也应该信任。我就没有再怀疑下去。谁知道,我差点就害死了叶承枢。” …… “……你醒了?” 顾灵色睁开眼睛,第一个引入眼帘的不是王天芬,而是一个很精致漂亮的女人。看起来,比她年纪稍微还要小一些。 她刚想撑起身子,却浑身无力的又倒了下去,“我……这是怎么了?” 那个漂亮的女人笑眯眯的坐在她的床边,扶着她的脑袋给她喂了一些水,声音很温柔,是江南省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 “乡下的那些药,劲儿真是不小呢。你现在身上没力气是正常的。哦,你也别担心。我给你找医生看过了。你,跟你肚子里的孩子,都很平安。” “谢、谢谢……” 顾灵色想,这个精致又漂亮的女人,应该就是叶承枢的那个老朋友了。 她望了望周围的环境,很明显,她是睡在了这个女人的床上,而这里,就是她的卧室。很精致也很忌惮的风格,却处处都透露着主人家的品味跟经济实力。 “天芬呢?” “你是说送你来的那个农妇吗?她一路送你来我这里,也很累了。你要是想见她的话,我现在就去喊她起床。” “不用了。”顾灵色连忙摇摇头,靠在床头上,“就让天芬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没关系,我知道你现在还很惊慌失措。毕竟,你是第一次见到我。不放心也是正常。如果你要求的话,我可以扶你过去找她。对了,她叫天芬对吗?” “嗯。” 不知道为什么,顾灵色面对这个笑的很温柔的女人,总是无法彻底的放下心。 那时候的顾灵色还不知道,女人的直觉,已经让她开始提防这个漂亮又温柔的女人——这个叶承枢的老朋友了。 “好吧,我还是扶你过去找她吧。要不然,你可没办法踏实放心呢。” 说着,那个漂亮的女人扶着顾灵色慢慢的下床,笑着道:“你叫顾灵色,对吗?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嗯,我的名字还是不说了吧。一个代号而已,况且也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我的名字了。” 那女人自说自话,顾灵色只是沉默的听着,一言不发。 “承枢一直都喊我海姐儿,你也这么叫我吧!”?“好。” “我实在很惊讶,承枢为什么会让你送你到我这里?我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过客人了。” “看得出来。” “很明显吗?”海姐儿笑了笑,“我十几年前就离开了江南省,居住在这个小镇子。就是图个清静。承枢知道我的性格,他既然送你来我这里,想必,是出事儿了吧?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虽然隐居了很多年,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顾灵色眼神闪了闪,只是避重就轻的回答,“江南省出了点事,叶承枢怕我跟孩子待在江南省不安全,就把我送来你这里了。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他也从来都是个会跟我一一坦白的男人。” “是呢。男人就是这样,可讨厌了。自己想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不问问别人的意见。承枢,更是男人中最讨厌的那一个。” 听着女人提起叶承枢的语气,似乎很亲昵。当顾灵色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无法信任这个漂亮的女人,也无法亲近她。却也,并不讨厌她? 只是觉得,不管叶承枢如何信任她,她都应该跟她保持剧烈。至少,不能像是看到了权子墨、白子爵、舒昊天,这些叶承枢的朋友那样,一股脑的将心里话全部说出去。 权子墨暂且不说,他是叶承枢的朋友之前,首先是她的朋友。 白子爵跟舒昊天,都是很冷漠,很阴冷的人。可她却并不怕他们,因为她知道,他们是叶承枢的朋友。不会害她,不会对她不利。 但是眼前这个女人,顾灵色沉了沉心思。 不管她表现的如何友善,她心里都有一根弦不由自主的绷着。 这是一栋在小河边的房子,很精致,面积也不太大,环境很好,有那么点世外桃源的味道。 可顾灵色却暗自留了一个心眼儿。 一个真正想要远离尘嚣隐居的人,是不会在房间里摆设这么多的……攻击性的装饰品。 一路走来,她发现每一个房间的墙壁上,要么悬挂着锋利的宝剑,要么悬挂着动物的头像,再不然,就是悬挂着手枪的模型。 顾灵色想,那究竟是不是模型,或许也还说不准。 她不太懂枪械这些东西,但她觉得,那一整个墙壁上悬挂着的,很有可能不是模型,而是真正的……能够杀人的武器! “好了。”海姐儿将顾灵色扶到了二层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口,笑着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你肯定有些体己的话想跟她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江南省那边的情况,以及承枢的情况,我会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打探到。那,我就先离开了。” 顾灵色轻轻的点头,“谢谢。” “别那么客气。如果不是我爱上了别人,我肯定就嫁给承枢了呢。” 灵色反应十分的冷淡,不是她故作冷静,她只是觉得,这女人这番话的背后,有别的用意。是想让她嫉妒吗?还是激起她对她的敌意? 不管她是什么用意,她都觉得,无所谓。 一个真正的老朋友,是绝对不会跟自己老朋友的妻子,说这样让人心里不舒服的话。 顾灵色皱着眉头,看着躺在竹床上熟睡的王天芬,没有叫醒她,只是沉思着什么。 这个女人,真的可以信任吗?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9章 男人的软肋,是女人 叶承枢都如此信任她,顾灵色觉得,她应该跟叶承枢一样的信任她。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可为什么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能信任呢? “我刚才在她眼睛里看到的愧疚,是我的错觉吗?” 顾灵色自言自语的呢喃。 为什么海姐儿的眼睛里,会出现愧疚呢? 她做了什么需要愧疚的事情么? 不知道了。顾灵色摇摇头,她现在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只想确认,叶承枢是否还平安。 他是否,还活着? 不管海姐儿能否信任,既然叶承枢选择相信她,那么,她就姑且也信任她吧。 希望,等会海姐儿,能带来叶承枢还活着的好消息! 这个,她此刻最想听到的,也是唯一想听到的消息! …… 不知道是不是顾灵色的祈祷有了作用,海姐儿真的就带回来了叶承枢平安活着的好消息! “……这可真是太好了。你跟孩子平平安安,承枢也平平安安。多好?”看了看拧着眉头的顾灵色,海姐儿轻声细语的问道:“怎么了?承枢平安不好吗?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顾灵色抬起头,看着那温柔又精致,浑身上下充满了贵气的女人,“这……这消息……” “这消息怎么了?”海姐儿一脸的迷茫,还带着点着急,“你这人,急死我啦!是不是你感觉那里不对劲?感觉不对劲你就说,我再去让人打探打探!”?“这、这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到舌尖儿上的话,顾灵色笑了笑,咽了回去,慢悠悠的补充,“可真是个好消息。”?“嗨!”海姐儿娇嗔的瞪了她一眼,“你这大喘气儿,真是要吓死我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海姐儿起身就要离开,“好了,承枢平安的消息我已经告诉你了。现在,你就安下心,好好在我这儿休息休息。承枢那边,可不用你担心。你就在我这儿好好待着,等承枢解决了所有的事情,就来接你回家了。嗯?” 顾灵色笑笑,“嗯。” 当海姐儿的背影一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顾灵色便沉下了脸庞。 叶承枢还平安的消息,海姐儿是怎么打探到的? 关于他们的事情,她可是一个字都没有跟海姐儿说。有多少人想要打探叶承枢的下落,可包括卓岚再内,谁又真的打探到了叶承枢的下落? 海姐儿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都不知道在来她这里之前,她跟叶承枢躲在哪里。她凭什么就打探到了叶承枢平安的消息? 不管海姐儿的人是谁,都无法打探到叶承枢的下落。 海姐儿她,也是想让她安心,才撒谎的吧? 一个善意的谎言。却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不戳就破的谎言,也只能偏偏海姐儿自个儿了吧? 这时候的顾灵色,已经对海姐儿起了疑心。但她根本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她甚至没有去怀疑,海姐儿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意图。 因为海姐儿是叶承枢所信任的人,是叶承枢的老朋友。顾灵色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怀疑海姐儿。 她只把海姐儿的话,当成是为了给她宽心的善意的谎言。 …… “老爷子,我要是再聪明一点,或许就能看破海姐儿的灿烂微笑背后的阴谋了吧?” 叶震裘耸了耸肩,并不回答。 “我要是能看穿海姐儿的阴谋,就不会被她当做诱饵了,叶承枢,也不会差点就死在了我的面前。” “你的意思是,你看穿了她的阴谋,你就能跑掉?” 顾灵色一怔,说不出话。 “你跑了,她该拿你当诱饵,还是会拿你当诱饵。是承枢亲自送你去海姐儿那里的,不论如何,承枢都会去海姐儿那里接你回家。只要他接你回家,就会掉入海姐儿的陷阱。” “哪怕是叶承枢已经处理干净了江南省这边的所有事情?” “丫头,你最清楚了,我也懒得再跟你解释。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是现在,只要承枢死了,那边,就算胜利。明白吗?不管承枢是否把江南省这边处理干净,只要他死了,那边都算赢了这一局。不管你能否看穿海姐儿的阴谋,承枢会掉入她的陷阱,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儿。” 不……不可避免吗? 顾灵色垂下了眼皮,眼神暗淡无光。 “更何况,你要是真的早早就看穿了海姐儿的阴谋。你的安全,就无法保证了。以及,你腹中的孩子。”叶震裘残忍的将血淋淋的真相毫不客气的摆在她的眼前。 “海姐儿既然是京城老头子的情妇,她早就是叶家的敌人了。你都进了她的家门,还想完好无存的出去么?你要是真的动了逃跑的念头,我只怕你现在就是……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 顾灵色的身体,猛地震荡了一下。 “幸好,你没有发现海姐儿的阴谋。承枢才有救回你的可能。” “或许吧……” 但她又一次,又一次成为了别人伤害叶承枢的工具跟筹码。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进一点? 不求能给叶承枢帮忙,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最起码,不要成为他的漏洞吧? 以后,还不知道这类的事情要发生多少次。她不能每一次都成为别人成功伤害到叶承枢的棋子。 “多余的话,我懒得跟你说。我只说一点,既然你现在是叶家的儿媳妇,是叶家人。那保护你的安全,就是叶家义不容辞的责任。如果承枢死了,那还有南川保护你跟你腹中的孩子,南川死了,也还有我在。只要叶家的男人,还有一个没死。我们就会保护你跟你腹中孩子的安全。” 顿了顿,叶震裘轻描淡写的补充,“当然,不止是你跟你肚子里的孩子。承欢、你婆婆,柚子,都是一样。” 家族里的男人,豁出性命保护家族里的女人,这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根本不需要! 不保护家族里的女人,才需要一个理由! 顾灵色苦涩的勾了勾嘴唇,嘴巴里一片泛苦,“我想成为叶承枢的盔甲,却总是成为他的软肋。”?“丫头,你要记着一句话。女人,永远都是男人最大的软肋。” 叶震裘笑眯眯的望着她,“不止你是承枢的软肋,承枢的奶奶,也是我的软肋。你婆婆也是你公公的软肋,承欢也是黎兆予的软肋。” 男人最大的软肋是什么? 不就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么? 这很难理解吗? 叶震裘倒是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容易理解的事儿了。 “好了。”叶震裘轻轻的摆手,重新眯起眼睛靠在软榻上,“很晚了,你该带柚子回南宫殿了。再晚,怕是不安全。” 江南省是平静了,但外边,还不太平的很。 虽然说眼下应该是没有那个不长眼的敢再找叶家的麻烦,但保不齐呢?总归啊,还是小心点不出差错! “之后的事儿,您不想知道了吗?” “还有什么事儿,是我不知道的?”叶震裘闭着眼睛反问,“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 无非就是海姐儿拿顾灵色的安全,威胁了承枢。海姐儿既然有办法打探到承枢还活着的事情,她自然就有办法把消息传达给承枢。 知道了顾家丫头有了危险,承枢明知道山有虎,也得向虎山行。不乖乖走进人家的圈套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顾家丫头跟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儿么? 再然后,无非也就是承枢一时不察被海姐儿在肚子上开了个窟窿眼。按照叶震裘的推测,承枢不是一时不察,而是故意让海姐儿给他肚子上开个窟窿眼。 在敌我双方实力过于悬殊的时候,越是让自己陷入劣势,越是能麻痹对方的神经。 叶震裘的推测,一点都不假。 叶承枢是算计好了之后,才故意让海姐儿在他肚子上捅了一刀。只有当他死了,或是快死的时候,他才能从海姐儿的嘴里,得到他想要的消息。 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面对一个将死之人,怎么还好意思再欺骗? 当然了,叶承枢也不是无脑的就白白让海姐儿人给他捅一刀。他做了准备,据叶承枢推测,海姐儿是个养尊处优被人保护了一辈子的大小姐,让她亲手杀人,她能下去这个手,但她绝不会老练的一刀致命。 最有可能的,就是在他胸口,或者是小腹捅一刀。 武器嘛,应该是也是用匕首小刀的可能性更大。 海姐儿的枪法很准,几乎快赶上叶承枢了。但用枪,声音太大,难免会惊扰到附近的人。叶承枢很清楚,在海姐儿的身边,有不少她情人的政敌在监视她。 海姐儿一定不希望她这边的情况,给旁人知道了去。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她用匕首靠近他,给他来上一刀。 不得不说,叶承枢的推测一点偏差都没有。 一切,都按照他的预计在进行。 当被海姐儿捅了一刀之后,叶承枢根本没有开口问,海姐儿已经很愧疚的将一切都告诉了他。包括,她多年的情人是谁,也一并都说了。 海姐儿说,她是被逼无奈,她是无可奈何。她无法看着自己的情人又一次被叶家打败。她说自己很对不起叶承枢,希望叶承枢能原谅她。 海姐儿说了很多,有很多废话,也有不少十分有价值的消息。 当确认了从海姐儿的口中,再也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之后,叶承枢杀了她。 杀光了,那幽静小别墅里除了顾灵色跟王天芬之外的,所有的人。 屠杀。 那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不管是海姐儿,还是京城的老头子,都笃定了只要海姐儿出手,肯定能给叶承枢一个措手不及。让叶承枢还没有反应,就已经永远的闭上了他的眼睛。 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京城的那老头子,并没有在海姐儿的身边配备更多的警备人员与武装人员。 海姐儿身边,只有几十个普通的保镖。 那些人在叶承枢的手底下,根本坚持不过两分钟。 屠杀之后,叶承枢也不免倒下。 他在两天之内的时间,经历了两场以一敌百的屠杀。又被海姐儿在小腹上开了个窟窿,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33章 比爹地更厉害的人! 当母亲的,不支持自己女儿的梦想,那才是不应该。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是失职! 女儿就是想当一个比她爹地更厉害的政客,她为什么不支持?难道就因为她不喜欢?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她还不喜欢叶承枢的职业呢。那叶承枢岂不是早早就得辞职? 没这个道理。 女儿要做的,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只是想成为几亿人里边最耀眼的少数几个。这是好事儿,她当然要支持了。 顾灵色不敢说自己最好的母亲,但她至少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女儿想要做的事情,只要不是坏事,她就一定支持。不管是什么事。 她的女儿,不但有野心,还很有目标。 当妈的,应该感到高兴跟骄傲呢! 七岁的孩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吃个什么,玩个什么,得到一个什么玩具,或者一件漂亮的裙子。她的女儿,才七岁就已经有了宏伟的志向。 她骄傲都来不及呢。 怎么会不支持她? “柚子,如果这危险跟困难你都已经了解过了,且还要这么做的话。妈咪一定支持你。”顿了顿,不等女儿开口,顾灵色便已经补充,“我相信,你爹地跟我一样。他也会支持你的。” 当然了,叶承枢知道了女儿的宏图志愿之后,该是怎样的伤心欲绝,那她就不能控制了。 一个父亲,在对待女儿跟儿子的问题上,态度是很不一样的! 当父亲的都很希望儿子能大有一番所为,但对女儿,就只希望女儿能无忧无虑的当个小公主。 可偏偏,他们的女儿,不是一个公主,她想成为女王。 估计知道这事儿之后,叶承枢该伤心的掉眼泪了。 顾灵色牵着女儿的手从车库坐电梯来到了一楼的客厅,她没有松开女儿,而是抱着她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问道:“告诉妈咪,你是什么时候想要成为这样的人。你的梦想,从什么时候确定的?” “说实话吗?” “当然了。对妈咪,你可不能撒谎。”?“实话就是,从我回到江南省的第一天。我就已经确定我的梦想了。” 顾灵色有些惊讶,“这么早吗?!” “嗯。妈咪,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但当我一踏入江南省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每个人提起爹地的时候,那种打从心底的骄傲跟敬佩。从那时候,我就很羡慕爹地了。” 张了张嘴,顾灵色自言自语的道:“我还以为,你是看到你干爹君临天下的死德性才……” “干爹是让我更加确信自己梦想的因素。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爹地。” 顾灵色有些咬牙切齿,“是吧?我就知道是他!” 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影响,是难以估量的! “那阵子妈咪你比较忙嘛,所以我就天天跟在爹地身边。虽然爹地不让我乱跑,只让我待在他的办公室。但这一点都不妨碍我看到爹地很威风的一面。” “你只看到你爹地在省厅威风的一面,你怎么就不看看他拼老命的一面呢?”顾灵色问这话的时候,很幽怨。 别人就算了。怎么连自己闺女也这样呢? 叶承枢的所有成就,都是他背后玩老命的结果。 别人可以只看到叶承枢的威风,看不到叶承枢付出的辛苦。但他们的闺女,可不成! “哎呀,妈咪,这还用说吗?不拼老命,不管做什么都是一事无成。” 顾灵色一愣,“宝贝儿,你真这么想?” “当然了!妈咪,我打游戏最开始也不是一直赢,我也会输。尤其是碰到很多很菜的队友。可我自己在背后很努力的练习,一遍又一遍的练习,之后,不管我遇到多笨多蠢的队友,凭我一个人就能获得全队的胜利。我觉得打游戏跟人生是一样的,只有努力拼命了,才能成功。不管什么事儿,都是这样的。” 女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却让顾灵色心里很……很复杂。 她的闺女,真的很优秀!真的,这不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她的女儿,是真的很优秀! 比起很多成年人,她的女儿都更优秀。 至少,她的闺女知道了,万事不付出努力,是不会有收获的这个道理。 只要明白了这个道理,还有什么事是不能成功的呢? 大多数人,人生的失败,都是不够努力。 “妈咪~!”叶柚子忽然跳到了她妈咪的身上,撒娇的用脑袋在她妈咪胸口蹭了蹭,讨好的说道:“妈咪,如果我不能去学堂的话,就给我请家教吧?我不想每天都打游戏了,我想多学点知识。要不然,我这把自己都不可能成为比爹地更厉害的人。” 顾灵色复杂的点了点头,“好,妈咪明天就跟你晶晶干妈去商量。一定给你找个好家教!”?“妈咪,除了文化课知识的家教,你还得跟爹地说说,让他——” “让他教你弄权之术?” 叶柚子撇嘴,“妈咪,那不是能教会的。得慢慢的自己去学!你能不能帮我跟爹地说说,我想每个周末不要给我安排任何的课程,我想去省厅跟在爹地的身边。” 言传身教么? 看着她爹地在省厅是如何工作的,比在课堂上说一千句话,都更顶用。 可是—— “不行。宝贝儿,你的这个要求,真的不行。” “啊?”叶柚子很失落,“为什么啊!” “因为你爹地的辞呈,已经被受理了。他出院之后,不会再回省厅上班。” “哈?!” “对,没错儿。从今天起,你爹地就是个没有工作的闲人。以后这个家,就得靠妈咪挣钱糊口了。” 叶柚子抽搐了一下嘴角,“妈咪,我们家没有这么可怜吧!”?笑了笑,又伸手捏了捏女儿肉嘟嘟的脸蛋儿,顾灵色笑着道:“你爹地不去省厅上班了,但是你——” 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 顾灵色眯了眯眼睛,让黎兆予对他宝贝闺女言传身教吗? 得了吧! 她可不希望她的宝贝闺女,以后成为一个政界的黑手党boss! 想了想,她道:“宝贝儿,这件事先不着急。你还小,慢慢来,罗马可不是一天建成的。妈咪理解你想找个老师言传身教的心情。但眼下江南省真的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叶柚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大伯伯呢?” “你是说叶林?” “嗯!” “他主要是在军队上,你以后想去当个女军官吗?” 叶柚子疯狂的摇头,幅度太大,脸上的肉都在空中划出了……嗯,肥肉的弧度。 “不要!我讨厌出汗,我不喜欢做运动!” 顾灵色无语。 这父女俩,简直了,要不要这么像?! “你容妈咪跟你爹地商量一下。” “什么意思啊?”?“你要是真的想找个人对你言传身教,妈咪倒是认识一个人。他啊,是你爹地的恩师。门下的弟子遍布了整个官场。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妈咪可以让你去找他。” “明日先生!”叶柚子兴奋的说道,“妈咪妈咪,我真的可以去找明日先生吗?!” “现在还不能。明日老先生不在江南省,你爹地肯定舍不得让你离开他的身边。所以,你就别想了。至少在你十八岁之前,你是别想了。” 叶柚子有些失落,但心情还是不错,“没关系。妈咪,就算爹地不去省厅上班了,我还是能在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啊!” “是啊。”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儿,对她闺女来说,是易如反掌的简单。近水楼台先得月,有叶承枢这个亲爹,还有权子墨、白子爵、诸游、舒昊天这一种大佬级别的干爹,左手叶家的滔天权势,右手是秦氏的庞大资产。 她家宝贝闺女的仕途,总比别人要轻松上太多吧? 想想看,手里有这么多的资源,她闺女要是不去政界闯闯,也有点亏啊? “宝贝儿,关于你梦想的问题,到此结束。现在,你该上床睡觉了。明天一早我要带你去医院看你爹地啊。” “可是妈咪,我现在太兴奋了,有点睡不着怎么办?” 顾灵色叹气,抱起女儿肉嘟嘟的身子,“那就泡一会儿温泉,一下子就睡着了。” 叶柚子兴奋的拉着她妈咪的衣领,“妈咪陪我吗?” “嗯。陪你。” “妈咪,我给你搓背!”?“当然了。你爹地又不在,不是你还能是谁?” “……妈咪,我在讨好你。你看不出来吗?” “那我欣然接受了你的讨好,你看不出来吗?” “妈咪,明天见了爹地,你得帮我说好话。” “我考虑看看吧~”?“妈咪~~求你了!”?“如果你爹地太过分的话,我会帮你骂他。但是说好话?不行。” 她要是真帮闺女求情了,叶承枢会更气的。 求情,有时候也是要分一分的! “对了,妈咪!宝儿妹妹,你什么时候把她接回来陪我玩?我一个人,很孤单呢。” “宝儿这几个月都不会回来了。她在秦家比在江南省更安全。不过,宝儿妹妹回不来,但是你麟儿哥哥很快就回来了。” “什么?!”叶柚子惊讶到脱衣服的手停在了一半,露出圆鼓鼓的小肚子,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妈咪,“妈咪,麟儿哥哥要回来了吗?” 灵色迅速的脱光了衣服,跳进了温泉里,舒舒服服的眯着眼睛,“你干爹说,不让麟儿在他身边,他怕麟儿不长进,天天就知道玩儿。所以他要把麟儿接回江南省几天。” “妈咪~!”叶柚子兴奋的一个猛龙入江,跳进了温泉里,溅起水花无数。 顾灵色结结实实的喝了一大口洗澡水,表情不是太好。 但叶柚子现在都顾不上那些了,乐呵呵的搂着她妈咪的脖子,笑眯眯的问道:“妈咪,麟儿哥哥这次回来,等待多久?”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顾灵色面无表情的反问,“有了你麟儿哥哥,你妈咪爹地都不要了?” “嘿嘿……妈咪,麟儿哥哥能待多久嘛?” “待得你干爹把江南省这边的事情帮你爹地处理干净。” “那要待不少时间呢!” “不长也不短,一个来月的时间吧!” 忽然传来的那轻佻的声音,让顾灵色尖叫不已—— “啊啊——权子墨!你怎么能进来?”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34章 色妞儿,我失身了 叶柚子伸手护着胸口,顾灵色则抱着护着胸口的叶柚子用来护着胸口。 母女俩看到权子墨的反应,是一致的。 但态度,却是天差地别。 “干爹?!~”叶柚子兴奋的想扑过去找权子墨,但却被她妈咪死死的抱在胸前,根本动弹不得,但是没关系,嘴巴上,叶柚子还是要表达出看到她干爹的喜悦,“我好想你~!干爹,抱抱~!” “不行!”顾灵色黑着脸拒绝,死死的抱着女儿,蜷缩在温泉的水里,“要不要脸?滚出去!” 她跟女儿泡个澡,他一个大老爷们忽然进来干吗? 耍流氓不成?? 不过嘛……考虑到权老爷一向的恶迹斑斑,他耍流氓,似乎也不是什么会令人意外的事情了? 总之一句话,这男人,总是会出现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间跟场合。而且,总是在人家很不想招待客人的时候出现。 再简单一句话总结,权老爷,一直都个让主人头痛无比又极度讨厌的客人! 这不是,权子墨就似笑非笑的拿下流的眼神一直看着她,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她抱着女儿结结实实的护住了胸口,全身都藏在撒着花瓣儿的温泉水里。但权子墨那眼神,就是让人特别—— 不!舒!服! 顾灵色黑着脸,要不是没穿衣服脱光光,她一准儿得跳出去抽权子墨的脸! “我再说一遍,滚出去啊!”?“别介啊。”权子墨懒洋洋的走了过去,直接蹲在了顾灵色的面前,伸手想要去挑她的下巴,却被她的眼神给瞪了回去,“这么好的景色,我不得多看看?” “呸——个臭不要脸!”顾灵色简直把自家闺女当成了浴巾的裹在胸前,“赶紧滚蛋!” “干爹,你找妈咪有事吗?” 权子墨摇摇头,正儿八经的道:“我找你。” “找我?”小丫头指着自己的鼻尖儿,“找我有什么事儿呀?”?“找你暖床呗。”权子墨笑的无比的下贱。 顾灵色忍无可忍,一个沾了水的毛巾就砸了过去,“权子墨你还有完没完?!你调戏的这丫头这可是我亲闺女,你干闺女!” “好好好。别生气嘛。”权子墨也觉得玩笑开的差不多了,笑嘻嘻的站起身子,“那啥,柚子,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之后你还没穿好衣服出来,我就带你麟儿哥哥走了。” 麟儿哥哥?! 叶柚子眼睛都亮了,跟看见了小绵羊的饿狼似得。 她疯狂的拍打着水花儿,“妈咪妈咪,快点放开我!我要去找麟儿哥哥!” 没好气儿的翻了个白眼,顾灵色看到权子墨那个大色魔已经转身离开,这才松开了女儿。自己却游到了中央,“你先过去,妈咪晚点再过去。” “哦!” 不然怎么说有了麟儿哥哥忘了娘呢? 叶柚子压根就顾不上她亲妈,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岸上,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胡乱的裹着她妈咪的浴袍就冲了出去,一遍跑,嘴巴里还一遍叫:“麟儿!麟儿!我来啦~!” 看着女儿这么兴奋的模样,顾灵色不禁摇摇头,“这丫头,心里到底喜欢谁?” 麟儿? 波吉? 还是权子墨? 咦——!想到最后一个名字,顾灵色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太可怕了! 她闺女要是真爱上了权子墨。她就一巴掌拍死她,然后拉着叶承枢去上吊! 当然了,这都是玩笑话。 自家的闺女,顾灵色再清楚不过。 这几个孩子现在都还小,波吉很心疼柚子,不过却是那种哥哥心疼妹妹的宠爱。就像叶承枢会无条件宠溺承欢是一样的。而麟儿,他其实心里很细腻,也比较柔软。柚子大大咧咧的主动,很能让麟儿对她敞开心扉。而她闺女,又是那种一旦别人对她敞开心扉,她就会十倍百倍回报对方的类型。 爱情? 真是扯得太远了。 这几个孩子关系能这么融洽,顾灵色是很高兴的。 从儿时就建立起的友情,永远都是那么让人羡慕跟美好。 她跟权子墨。 叶承枢跟诸游。 权子墨跟唐棣。 能在儿时就找到三五个知己,真是再幸运不过的事情了。 这种朋友,是一辈子的。 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啊,中间有一份羁绊,是怎么也不会被切断的。 顾灵色很高兴,她家闺女一下子就得到了两个的好朋友。 她不禁在想,她这一辈子有权子墨这一个朋友,已经够幸福了。她家闺女一次有了两个,以后不知道该多幸福呢,对吧? 孩子们的路,让他们自己去走。“” 要是这友情里真能溅点爱情的火花儿出来,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管是波吉还是麟儿,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这两个孩子以后这能有一个成为她闺女的丈夫,她真是要放心不少呢。 脑袋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顾灵色都没有察觉到,那个又一次折身回来的花心大萝卜。 权子墨一身西装笔挺,站在岸边看着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皱眉的顾灵色,感觉好玩儿极了。 真的,看色妞儿,比看什么电影都来的有意思。 “喂,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来来来,别想了,陪你二老公喝两杯呗,嗯?” 这次再看见权子墨,顾灵色就没有刚才那么惊慌了,但她还是把身体向温泉水里压了压,没好气的问道:“遇见什么好事儿了?” “心里有点乱。” “哈?!” “想找你喝点酒。” “啥?!” “色妞儿,我可能做了一件错事儿。” “what?!” “嘿,我说色妞儿,你成心给我找不痛快呢?”权子墨危险的眯起了那双桃花眼。 顾灵色连忙板了板脸,“没,我就是有点感慨。” “感慨啥?” “以我对你的了解,能让你心里有点乱,还想找人喝杯酒,又觉得自己做错的事儿……” “咋啦?” “嗯,不出意外的话,你又睡了不该睡的人。” 权子墨:“……” 一看他不说话,顾灵色也惊了,“我随口猜的,还真被我猜对了?!”?权老爷复杂的抿了抿性感的薄唇,幽幽的望着她,“色妞儿,我该说你是天桥底下的神算子呢?还是该说你是乌鸦嘴。说什么准什么。” “我去——!”顾灵色小小的爆了句粗口,“权子墨,你还真睡了不该睡的人?我说,这两天大家都忙死了,你还有闲工夫去睡……嗯,睡不该睡的人?” “操——!” 顾灵色等了好半天,都没有等到权子墨的下文,不禁挑了挑眉头,“‘操’?你就只有这个回答给我?” 权子墨索性一屁股坐在大理石的温泉边儿,垂头丧气的叹气,“谁他妈知道会变成这样?”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 以她对权子墨的了解,如果他真睡了不该睡的人,又是他先撩拨人家的话,他会把这件事儿烂在肚子里。铁证如山的摆在他面前,他都能给你装蒜到底。而如果他睡了不该睡的人,又是对方先撩拨他的话,他会把错儿都归在对方的身上,然后下床无情。 反正不管是哪种情况,权老爷都不会是现在这样一幅……纠结又痛苦的模样。 眼下的局面……她也是第一次遇见。 难道说,这次权子墨睡的那个不该睡的人,身份很敏感?! 顾灵色板着脸,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睡的人,不是我闺女吧?” 权子墨一下惊了,“色妞儿,你说什么可怕的事情呢?!你就是不信任我的下半身,你也该想想,你闺女今年才七岁!七岁!我再禽兽,能对一个未成年少女下手?而且,那也是我干闺女啊!” “那就好。”顾灵色认真的点点头,“只要你睡的不是我闺女,你干闺女。那都还有挽救的机会。” “你说的?”权老爷桃花眼一下子就亮了,带着那种不怀好意的……下床无情。 “我只说了会陪你喝两杯,没说帮你收拾烂摊子。”顾灵色翻了白眼,指了指不远处的浴袍,“给我扔过来。” 老爷乖乖的站起身,把浴袍给在温泉池中央的顾灵色扔了过去。她一把接过,胡乱的穿在身上,这才慢吞吞的想岸边走去。 “怎么回事?”顾灵色一边系腰带,一遍问他,“距离卓岚死亡这才几天的时间?不到三天,你就能睡了不该睡的人。权子墨,我是不是真该给你腰上栓条绳子?还是说,要我在你内裤上写句话,这样才能时时刻刻的提醒你,管好你的下半身?” 权老爷磨牙,阴森森的看着她,“老子是来找你喝酒的,不是找你传教的!顾老师!” “权同学,这样的错事儿,你都犯了多少次了?你自己数的清么?” “顾老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次真的是我被骗**了。” 顾老师用毛巾裹好头发,冷冷的问他,“对方是男的是女的?” “当然是女的。我可不是尹老板,没有他那种癖好。” 提起尹老板,顾老师还真挺想念他的。一早就知道尹老板那个人神秘又古怪,还总跟怪力鬼神的事情脱不开关系。可一晃都七八年没看到他了,说不想他,那是假话。 她在心里惦记着,要不然等叶承枢真的辞职之后,去找尹老板玩两天? “顾老师,我等你回答呢。你问我对方是男是女,什么意思?” “如果对方是女孩子的话,那,我不信。”?“啥!?” “这种事儿,肯定是女孩子吃亏。人家女孩子骗你上床,怎么骗?你不脱裤子,人家还能强迫你是咋滴?” 权老爷:“……” “鉴于你以前的种种恶迹斑斑,我还真不相信是人家姑娘骗了你,你失了身。” “顾老师,这次我真的冤。” “操——我是真的被强暴了啊!”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34章 就问你,爽了没? 呵呵! 顾老师脸上一个大写的轻蔑。 (w w w . 他是被人家姑娘给强了? “权同学,你看我信不信你的鬼话。” “顾老师~!” “别撒娇。我问你,你老实交代。你就当真一点都没有撩拨人家姑娘?” 权老爷斩钉截铁的摇头,“没有!” “你确定?不着急回答,再好好想想。”?“真没有!色妞儿,我知道我以前劣迹斑斑,但这次,我真没有撩拨人家。不但没撩拨她,我都不知道这烂桃花怎么来的!” 顾灵色眯了眯眼睛,摆明了不相信他的鬼话。 楞了一下,权老爷忽然慢吞吞的道:“色妞儿,有件事儿……不知道算不算我——” “一定算。”顾灵色打了个响指,“不管你想的是什么事儿,我都敢肯定,绝对算你先撩拨了人家姑娘。”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权老爷无辜的瞪着他那双桃花眼,“不、不算吧……?我跟她二叔挺熟,又经常在一块打麻将。” 顾灵色心里‘咯噔’一声,“然后呢?” 权子墨也懵,“然后?没有然后了!我就跟她二叔经常聚在一块打麻将。那丫头老早就被姜二爷送去墨尔本念书了,我他妈都没见过她几次。前后就见过那么两三次吧。还都是在牌桌上醉醺醺的时候见到的。我压根就没记住过她的长相。” “等等——等等,权子墨,姜二爷的侄女,又在墨尔本念书?”顾灵色忽然开窍,“我怎么记着,之前我们在酒店,遇见过那女孩子呢?” “哈?”权子墨一脸的迷茫,“见过?啥时候的事儿?” “哎呀,就是那次,我,你,晶晶。我们在酒店过夜,结果第二天起来,床上忽然多了个只穿着吊带跟内裤的小姑娘那次!她管你叫色大叔来着。想起来了没?” “靠——!”权子墨低吼一声,好像现在才想起来,“我他妈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幸好你提醒了我,原来那死丫头早就对我垂涎三尺了!”?“啥?你怎么能把这事儿给忘了呢?”顾灵色气的一巴掌就拍了过去,“那丫头监视九间堂的别墅,还让咱们帮她去找她喜欢的老男人了。你怎么能忘了呢!” 榆木脑袋! 他都把人家姑娘睡了,跟人家姑娘见面的事儿,他都一点没记起来?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这个人! 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被顾灵色打疼的后脑勺,权子墨一脸委屈,“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凭什么要我记住她?” 顾灵色冷笑,双手抱臂,“毛都没长齐?那你还好意思睡人家?” 权老爷像是吃了黄连,满嘴的苦涩。 “可她要找的人,不是我吧?” 按照当初那姑娘的说法,她要找的人,是帮助她恢复了光明,是她二叔的麻将腿子,还住在九间堂的老男人。 他是姜二爷的麻将腿子,在九间堂也有一栋别墅。但他记得可是清清儿的,他从来就没帮姜二爷给他宝贝侄女恢复什么光明啊。 “我怎么知道!”顾灵色比权子墨更激动,“你啊你啊!权子墨——你呀!” 气的顾灵色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姜二爷的宝贝侄女,你也敢睡?!你真是不要命了!” 抻了抻脖子,权子墨很明显在心虚,“是二爷他侄女睡得我。” “拉倒吧——!这说辞,你留着给姜二爷说。跟我说可没用呢。” “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姜二爷还能宰了我不成?” “是啊,姜二爷当然不敢宰了你。他动不了你,也不敢动你。可你觉得,你自己有脸去见姜二爷?你可是姜二爷的朋友,是那姑娘的长辈,你睡了晚辈,你上哪儿都没理!” “咳……”咳了咳嗓子,权子墨摸了摸鼻尖儿,“嗯,是这样啊顾老师。这件事呢,我现在也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就被那姑娘睡了,我自个儿也还懵逼呢。不着急,顾老师,等我回去好好调查一下。总感觉,说不过去的地方太多了。” 这回顾灵色倒是很赞同权子墨的说法,“嗯,你是该好好调查一下。那姑娘不是有爱的死去活来的人么,怎么一转眼,忽然就跟你厮混在一起了?说不过去,太说不过去了。你必须好好调查清楚,给姜二爷一个交代。” “呸——!”权老爷暴怒,“我给人睡了,谁给个交代?” “那我问你,被人家姑娘睡了,你爽了没有。”顾灵色双手抱臂,冷冷的看着他。 权子墨猛地被自己的唾沫星子给呛着了,剧烈的咳嗽着。 “我就问你,你爽了没有,嗯?” 在男女之事上,权老爷从来就没有过不好意思。害羞啊,羞涩啊,这类词儿,跟权老爷就是绝缘体。 板了板脸,权子墨一字一句的回答,“挺爽的。” 脑袋里,不禁又浮现了一具年轻又性感的酮体来。 那腰线…… 那高耸…… 那长腿…… 那触—— “呸!老流氓!”顾灵色一巴掌就拍在了权子墨的后脑勺,“要不要脸?真想给你个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现在猥琐的表情。” 权子墨轻佻的吹了一下额前的碎发,“顾老师,你对我太严厉了。温柔点好不好?我很脆弱的。” “拉倒吧!一句话,只要你爽了,就是你的责任。” “凭什么啊?” “就凭这档子事儿,永远是女人吃亏!” “喂,我也很吃亏好吧?那丫头野的像只小野猫,我昨晚儿差点给她榨干死在床——” “呸呸呸——!真不要脸了你。”没好气的踹了那人一脚,顾灵色抬腿便向外边走。 权子墨追在她身后,她那两脚,对他来说,简直不痛不痒。 打他的时候,色妞儿一向表情狰狞,手下却很温柔。 “上哪儿去?不是答应了要陪我喝两杯么?” “不出去给你拿酒喝?难不成你要我给你喝洗澡水?!” “嘿嘿……顾老师,还是你对我好。” “滚!看见你就心烦。” “别介嘛,顾老师,我器大活好不粘人,要不……你试试?” “去你妹的权子墨,你再给我流氓一次,我就赶你出去了。” “那你可舍不得赶我出去。你这么爱我你才舍不得。” “呵呵。” “顾老师,你知道你爱我。”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害什么羞,顾老师,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爱我了。” “是啊,我瞎了狗眼才爱你!” “那也算爱我。” “……” “顾老师,我也爱你。” “那我谢谢你全家哦。” “对了顾老师,你老公什么时候出院?” “咋了?你找他有事儿?” “是有那么点事儿。” “啥事儿?” “他辞职了,总得有人顶上去吧?这人选,你老公决定好了没有。” 说到正经的事儿了,顾老师也收起了刚才的玩闹心思,认认真真的点头,回答:“有了。” 权子墨一下子警惕了起来,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戒备的状态。 看的顾老师又想揍人了,将酒杯递过去,她没好气的说道:“放你的心,叶承枢没选你!” 叶承枢要是瞎了眼,才会选权子墨顶替他的位置。 倒不是说权子墨的能力不够,而是权子墨的性格,太不合适坐在叶承枢的位置上了。他天生风流轻佻,这样的人,是不能成为一省父母官的。 让权子墨在叶承枢离开的时候代替他两三天还可以,让他一直坐在那个位置? 会活活憋死权子墨,磨去他身上一切性格的。 那个位置坐久了,谁都会变得像叶承枢,一丝不苟的古板。 一个古板的权子墨? 她可看不下去。 “哦哦哦——”权子墨大大的松了口气,将杯中的绝对伏特加一饮而尽,“那我可放心了。你老公要是真让我坐他的位置,不开玩笑哦,我会杀他全家。” “所以,为了我们全家的安全,叶承枢的人选是黎兆予。” “黎兆予?!”权子墨期初着实惊讶的不轻,但随即他点点头,“眼下看来,黎兆予是最好的选择了。” 说着,权子墨将自己光光的酒杯又递给顾灵色。给他倒了满满一杯绝对伏特加,顾灵色又给自己的酒杯中加入了不少的苏打水。她跟他们这群酒桶可没办法比,喝纯的绝对伏特加,她一口就得倒!而且,那味儿也太刺鼻了。 她浅浅的抿了一口,觉得酒精味儿还是太浓,于是将酒杯递给权子墨,权子墨咣当喝了一大口,自觉又主动的给她兑了不少的苏打水,自己尝了一口,感觉一点酒精味都没有,这才递给她。 顾灵色接过酒杯抿了一口,感觉这次味道可以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怎么,你也觉得黎兆予是个不错的人选吗?” “不是不错的人选。而是最合适的人选。”权子墨纠正。 “有什么区别?”?“黎兆予,绝对不是一个不错的人选。相反,他是一个比我还烂的人选。但是,他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顾灵色一杯酒下肚,脸蛋儿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怎么说?” “黎兆予的性格,我不多说你也清楚。他这样的人,其实是不适合生活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但考虑到眼下的情况,以及综合各方面的条件,黎兆予,又是最合适的人选。首先,他是叶家的女婿。这就保证了了最高的权利,依旧掌握在叶家人的手中。其次,只要有承欢跟孩子在,黎兆予就会将叶家的利益摆在第一位。他不敢,也不可能做出对叶家不利的事情。哪怕是要委屈他自己的性格,压抑他的天性,黎兆予也会以叶家的利益为第一。” “还有呢?”?“没有了。只要确保了这两点,黎兆予他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35章 那就剁……JJ 有时候,真的得承认,叶家的自私跟冷漠。 他们所有的决定,都是以叶家的利益为最优先。个人的感受与情绪,都可以被忽略。只要是为了叶家,他们可以做这世界上最残忍,最冷漠,最自私的事情。 比如,决定黎兆予成为叶承枢接班人的这一决定。 就充分的说明了叶家的自私跟冷漠。 他们需要一个姓叶的接替叶承枢,掌管江南省最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们需要有一个姓叶的人,来为叶家的利益做保驾护航。 这个人,可以能力差一些,也可以不适合这位置。但他,一定要把叶家的利益摆在第一位。不管做任何决定,都要以叶家的利益为最优先。 所以,他们选择了黎兆予。 因为只要有承欢在一天,黎兆予再不甘心,也只能成为叶家继续掌控江南省的一个,傀儡也好,还是棋子也好。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叶家根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接替叶承枢的人,是否能继续好好的为叶家的利益保驾护航,确保叶家在江南省至高无上的地位。 至于这个人是谁,对叶家来说,真的不重要了。 只要他姓叶,只要他将叶家的利益摆在第一位,就可以了。 叶家根本不会去管黎兆予的想法,也不会在意黎兆予的想法。叶家需要这么一个人,而黎兆予又是最合适的人选,于是,就决定是黎兆予了。 说白了,黎兆予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叶家已经决定的事儿,当事人的意见,压根就不重要。 选择黎兆予,绝对不仅仅是叶承枢的意思。更是叶南川跟叶震裘共同的意思。 他们需要黎兆予在这时候站出来接替叶承枢的位置,黎兆予根本没的选择。 听了权子墨的话,顾灵色不赞同的反驳,“胡说。要是不在意黎兆予的想法,叶承枢直接在任命书上签字盖章就好了。他根本没必要让我去帮他说服黎兆予呢。” “色妞儿,这说明不了什么。最多,就是叶承枢多少还在乎那么一点点黎兆予的意思了。可结果,根本就是早就定好了的。你自己说,黎兆予不同意有用么?他老婆都是叶家人,他能不听叶家的话?除非,他不想要他老婆了。” 顾灵色撇嘴,“哪儿有你说的那么**裸。” “嘿,你还跟爸爸犟嘴是吧?那我问你,如果黎兆予拒绝了,你猜猜看,承欢会是什么态度?”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不回答了。 从本质上来说,叶家人,都是把叶家看的比自己的感情更重要的类型。叶承枢是,承欢也是。一旦自己的感情跟叶家的利益发生了不可化解的矛盾冲突,每一个叶家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家族。 这一点,顾灵色从未怀疑过。 她跟叶承枢的感情,说到底,从来都没有触及到叶家最根本的利益。所以,叶承枢才能为了他们的感情跟叶家做抗争。要是他们的感情真的危机到了叶家最根本的利益,叶承枢会怎么选择,顾灵色从来不敢去想,她也不愿意去想。 不曾发生过的事情,又会让他们的感情产生隔阂,她为什么要去自寻烦恼? 真到了那一天,她再想办法去解决就是了。 而承欢…… 她可以百分之百的确认,如果黎兆予拒绝叶家的要求,承欢会毫不犹豫的跟他翻脸。就算是用这段婚姻,承欢也要逼黎兆予接受叶家替他安排的道路。 这一点,没的商量。 承欢一定会这么干。 “所以咯~”权子墨耸耸肩,“答案不言而喻。叶家,根本没有给黎兆予选择的机会。不过嘛……黎兆予为了他老婆,也不会拒绝叶家就是了。” “所以,并没有你说的那么残忍。” 权子墨挑眉,“嗯?” “感情是相互的。黎兆予会为了承欢接受叶家为他决定的他不喜欢的道路。同样的,如果不是承欢爱黎兆予,叶家又怎么可能会把这个位置交到黎兆予的手上?权子墨,你不喜欢坐上那个位置,却不代表那个位置不够吸引人。你觉得呢?” 权子墨摸了摸鼻尖儿,“或许吧。” “不是或许,根本就是!”顾灵色这次不容权子墨打哈哈,她认真的说:“是,你说的话不无道理。叶家在这件事的确是强势了一些。可还是那句话,叶承枢的这个位置,象征着多大的权利,你不是不知道。能把这个位置毫不犹豫的交给黎兆予,叶家对黎兆予,也足够信任。而这信任,恰恰是建立在承欢对黎兆予的爱情上边。” 如果承欢不爱黎兆予,叶家又怎么可能把这样一个兵家必争之地的位置交到黎兆予的手上呢? 如果不是足够信任黎兆予,叶家怎么敢把这个位置交给黎兆予? 这样一个重要的位置,谁坐上去了,谁就拥有了整个江南省。这样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能把这个位置交给黎兆予,足以说明承欢对叶家的爱,更足以说明叶家对黎兆予这个人的信任。不管从哪方面的来说,都是极其信任黎兆予的。 想想看,如果黎兆予有别的心思,一旦让他坐上了这个位置,对叶家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等同于是把一把匕首送到了别人的手上,让别人随意的在自己身上戳几个窟窿眼。 以叶家的精明跟睿智,怎么可能把武器拱手让人? 权子墨的说法,顾灵色不能苟同。 他的看法,太片面了。 说到底,不管是什么感情,都是相互的。 黎兆予爱承欢,所以不是他想要的他也会接受。 承欢爱黎兆予,为了承欢,叶家不相信也会相信黎兆予。 就是这么简单。 有那么一瞬间,权子墨还真的要被顾灵色说服了。 可他出生在豪门世家,比她更了解豪门世家里的肮脏与算计。诚然,她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可背后…… 算了,权子墨摇摇头。 还是那句话,留给她一片冰清玉洁的世界又何妨? 那么肮脏的现实,也没有必要一定得撕开摊在她面前让她看到。 更何况,她说的也有道理。 就这么办吧。 笑了笑,权子墨放下手中的酒杯,勾了勾手指,“不说那些了,来,让爸爸给你吹头发。” “爸爸今天怎么有这雅兴?”顾灵色嘴里戏谑他,但人已经乖乖的坐在了梳妆台前。 将她脑袋上的毛巾取下,湿漉漉的长发披在她的背后,权子墨熟练的用毛巾擦了擦她的发梢,然后才拿起梳子慢条斯理的帮她梳头。 “这不是爸爸好久没疼乖女儿了么,今儿好好疼疼你。” 顾灵色不免哭笑不得。 真的,好好一句话,权老爷就是有本事说的让人浮想联翩,春色无限好呢。 “说真的,那姑娘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睡了不该睡的人,这事儿权子墨也不是头一次干了。对他来说,这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次情况稍微有些不同。 他睡了自己好哥们的侄女。睡了自个儿的晚辈。 要是一个处理不得当,搞不好权子墨以后跟姜二爷就没办法再碰面了。 权子墨朋友遍天下,可真正被他当做是朋友的人,也少得可怜。这一点,权子墨跟叶承枢是一样的。 能被真正称作是他们朋友的人,很少。 所以跟叶承枢一样,对待自己的每一个朋友,权子墨也都很珍惜。 顾灵色也实在不想看到,因为管不好下半身,让权子墨失去一个忘年交。 虽然权子墨很少在她面前提起姜二爷,可每次权子墨提起姜二爷,语气里都很亲切跟亲昵。她很了解这个男人,所以她知道,权子墨很喜欢姜二爷这个朋友了。而姜二爷,也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小二三十岁的小朋友。 如果真是因为没管理好下半身而失去了一个忘年交,挺遗憾的。她一个外人都觉得很遗憾呢。 权子墨轻叹一口气,将梳子放在梳妆台上,拿着吹风机有些迷茫,“说真的,我也不知道。” 他睡过很多不该睡的女人,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姜二爷的宝贝侄女这么棘手。 钱? 姜二爷的宝贝侄女不会缺钱。他肯定没办法用钱打发。 权利? 地位? 想想看,姜二爷的宝贝侄女,真的什么也不缺。 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能拖一时是一时。” “可你总不能拖一辈子吧?” “那拖到不能拖再说。” “权子墨。你就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吧你。”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拿着聘礼,上姜二爷家提亲去?你信不信,姜二爷非得吊死在我面前不可。” 说这话的时候,权子墨跟顾灵色都不约而同的想到那个画面。 面部的肌肉,都十分的狰狞。 “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先去调查一下那丫头,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解决的办法。要是可以在姜二爷还不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将这件事摆平,那就最好不过了。” 顾灵色却不给权子墨幻想的美好空间,“如果不能摆平呢?” “我就剁**行了吧!” “……权子墨,那你要说到做到呀。” “得了吧,我要是剁了**,等叶承枢老了不能给你幸福,你就不能来找我了。对不?” “呸,要不要脸啊你。” “你还别说,你老公年纪比我大,他肯定早比我不行。” “你们俩就差了一岁行不行?别把我老公说的比你大了几十岁。” “色妞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男人不行啊……就在一夜之间!” “得得得,给我打住。又开始耍流氓没正行了。”顾老师透过梳妆台的镜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赶紧吹,头发吹干了,出去看看那俩孩子。” “色妞儿,跟你个事儿。” “不是正经事,你就别问了。我不想听你满嘴黄段子。” “正紧事儿,必须是正经事儿。” 嗯了一声,顾老师透过梳妆台的镜子看着他,“问吧,什么事儿?”?“我就是很好奇,海姐儿……”权子墨抿了抿嘴唇,声音忽然就低沉了下去,“海姐儿她,是怎么死的。” 一看权子墨的表情,顾老师就知道。他也是从小就跟海姐儿认识的。 权子墨啊,一向都是个重感情的人,他也很念旧。 “知道海姐儿就是算计叶承枢的人,你心里也很复杂吧?” “到谈不上复杂,当我知道海姐儿去给老男人当情妇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她的结局肯定不会太好。我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真的帮她的情人算计承枢。” “权子墨,在这一点上,女人跟男人不同。在男人心里,或许兄弟情会比爱情更重要。但对女人来说,爱情一定比友情更重要。海姐儿会为了她的情人算计叶承枢,我并不感觉奇怪。”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36章 还有什么遗愿?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眉宇间充满了隐忍的权子墨,顾灵色很心疼。 她不是心疼权子墨,她更是心疼海姐儿——这个被权子墨跟叶承枢都无比宠爱的大姑娘,却做了最不可挽回的事情。 权子墨说:“她是罪有应得,她该死,我明白。可我就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看得出来,在权子墨心里,海姐儿很有分量的。虽然顾灵色从没听权子墨提起过海姐儿这个人,但有些感情,不是要提在嘴边才能表达的。更多的时候,是放在心里的。 “权子墨,你说……为了爱情,众叛亲离,值得吗?” “你觉得值得,它就值得。你觉得不值得,它就不值得。色妞儿,你认为为了爱情众叛亲离,值得吗?” 顾灵色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为了叶承枢可以做任何事,但我不能为了他做伤害你的事。可能一定得事到临头了,我才能做出选择吧。反正我现在是不知道的。” 那人眉头一挑,轻佻又风流,“也就是说,唯独是我,你割舍不下咯?” “混蛋吧!”顾灵色笑着捶了他的胸口一下,“又没正经的。” “好了,不闹了。”权子墨抿了抿唇角,脸上还沾有未褪去的笑意,可眼神,已经冷淡了下去,“跟我说说,海姐儿死前最后的情况。” “权子墨,我怎么觉得最近两天我都快成说书人了?” 叶承枢躲在icu病房里,没人会去打扰她。想要知道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就只能来问她。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跟每一个来询问她的人讲故事。她都在考虑,要不要租个小剧场,每天收点门票来补充家用了。 毕竟,他们家现在的顶梁柱失业了啊。 玩笑归玩笑,顾灵色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海姐儿的一切,都告诉给了权子墨。 海姐儿是如何用匕首在叶承枢的肚子上开了个窟窿,这点顾灵色一笔带过。根本没有多做说明。她本人不愿意再回忆起那一幕,她也不想让权子墨知道的太清楚。知道的太清楚又能怎样?只会让还活着的人徒增无力感跟悲伤罢了。 越是关心海姐儿,权子墨就越是会为她感到悲哀。 正是一直陪伴在权子墨他们的身边,所以顾灵色才更清楚,对待从儿时就结下的友情,权子墨这些人有多么的重视跟用心。 发生这样的事情,心里最不好受的其实还是他们。 …… “后悔吗?” “嗯嗯。”摇摇头,海姐儿趴在叶承枢的胸前,“从不后悔。知道么,承枢。我在算计你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我会死在你的手上了。” “嗯。” “他不了解你,或者说,他还不够了解你。所以他认为如果是我的话,一定能杀了你。但我知道,我不可能杀了你。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样。我所做的一切,瞒不过你。” “知道还要做?” “不能不做。他是我这辈子的梦想,他的要求。我、我……我明知道结果,却无法拒绝他。哪怕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帮他去完成。如果真有一个人能接近你杀了你,那个人,只有我。” “所以,这结果,你接受了。” “嗯。接受了。” 从头到尾,叶承枢都面无表情的看着靠在自己胸前的女人,眼神,没有一丝丝的波动。 他任由海姐儿靠在他的怀里,右手扶着她纤细的腰肢,很温柔的扶着,像是情人间的亲昵动作。可他的左手,却握着一把匕首,而那匕首,深深的刺入了海姐儿的胸前。 他眼神从来不曾有一丝的犹豫,他握紧了匕首,面无表情的道:“死在我手上,总比死在别人手上要好。” “我明白。如果你要把我丢给你手下的那群刑讯官,我才会恨你一辈子。”笑着伸手擦了擦从自己嘴巴里流出的猩红鲜血,海姐儿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弄脏你的衣服了。我知道,你一向最爱干净了。”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英俊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些的表情。 可那表情,一闪而快,来的太快,消失的也太快。连旁边的顾灵色都没能抓住他脸上一闪即过的表情,是什么。 他握了握匕首的刀柄,狭长的丹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海姐儿充满了泪水的眼睛,“看在你还念得我们有友情的面子上,我给你死前一个最后的愿望。说,不管是什么愿望,我都会满足你。” 海姐儿已经能感觉到生命在一点点从自己的身体里流逝的无力感,她抓紧了叶承枢的衣领,祈求的望着他,“承枢,求你了,杀了他。让他来陪我,黄泉路上,我不想一个人那么孤单。”?有任何的犹豫,叶承枢答应了海姐儿的请求。 “对不起,我又一次任性了。其实,留着他,才对你比较有用对吧?” “我答应了你。” “谢谢。你总是这样包容我,总是这样。” “无妨。反正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包容你的任性了。还有别的遗愿么?” 轻轻的摇头,海姐儿慢慢的将手按在了叶承枢握着匕首的手背上,“我陪了他一辈子,他却没有一刻是真正的属于我。我为他,奉献了我的全部。他连一个见光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我知道,我自己遇人不淑,可有什么办法呢?我就是爱他啊。” “嗯。” “所以我想在临死前,最后再任性一次。生前我不能拥有他,死后,我至少可以完完全全的拥有他吧?” “我满足你。” “谢谢。承枢,真的,很谢谢你。” 叶承枢松开了匕首,让她的手握住匕首,自己反手握住她的手背,云淡风轻的道:“不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海姐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泪水,从她的眼角溢出。 叶承枢不再犹豫,干脆利落的将匕首从海姐儿的胸口拔出。 顿时,鲜血四溢。 那猩红的液体,喷在了他白色的衬衣上边,晕开了猩红的花朵儿。 很绚烂,也很短暂。 一如海姐儿绚烂又短暂的生命。 她生而高贵,一生又有叶承枢等人的细心呵护,用掌上明珠来形容也毫不过分。 哪怕是做了这等的错事,叶承枢也还是在呵护她、纵容她。 一个多么幸运,却也多么可怜的女人? 她要是没有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结局一定不会这么凄惨。只要不是爱上她的情人,她随便爱上哪个男人,人生都一定很美满幸福才是。 可人生哪儿有那么多如果? 将匕首随手丢在一旁,叶承枢抱着海姐儿的尸体,转身离开。顾灵色坐在椅子上,嘴巴上被贴着透明胶带,双脚被绳子绑在椅子上,双手也是被绳子绑在身后。 她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叶承枢回来接她。 很快,叶承枢回来了。 “抱歉,我来晚了。”他蹲下神,温柔的帮她解开了身上的绳子。 顾灵色扑进他的怀里,仅仅的抱住他,却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将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 她没有问他把海姐儿的尸体放在哪里,她也没有问他的伤势如何。她只是很用力的抱住他,生怕下一秒,她又会失去他。 不知道这样相拥过了多久,顾灵色感觉那人的脑袋,很无力的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原本搭在她背后的双手,也无力的垂在了地板上。 她十分的冷静,没有比此刻更冷静的时候了,顾灵色咬牙,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拖到了墙角,让他靠着。然后搜索了整栋别墅,终于找到了同样被绑住了手脚的王天芬。 她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没有办法带叶承枢一起从这里离开。有了王天芬,两个女人的力气,总算是勉强扶着叶承枢离开了这栋临水而建的幽静别墅。 “烧了。” 叶承枢闭着眼睛,无力的被顾灵色跟王天芬架在肩膀上,动了动嘴唇,声音极小的又重复了一遍,“烧了。” “知道了。” 顾灵色点头,指挥着王天芬,“天芬,你把叶承枢扶远些。” “嗯!”一路走来,那些倒在地板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早就已经吓得王天芬没了思考的能力。现在顾灵色怎么说,她就怎么说。 将叶承枢扶到了这别墅背后的小树林里,顾灵色这才一个人折身回去。她面无表情的穿过那一地的尸体,从海姐儿的房间里找到了大量的红酒、伏特加、白兰地。将酒洒在别墅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她又从某个尸体的口袋里,摸到了一盒烟以及一个打火机。 想了想,顾灵色又四处搜索,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应急医药箱。 起初,只是一个小火苗,可火苗一触碰到酒精,便势不可挡的焚烧了起来。 顾灵色无视身后越烧越旺的大火,拿着急救箱找到了王天芬跟叶承枢。 而这时候,叶承枢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了过去。 她没有一丝凌乱的指挥着王天芬,表情坚定又冷静,“帮我扶着他,如果可以的话,把你的手放进他的嘴里。” 王天芬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却也一一照办。 她要给叶承枢进行伤口的消毒处理,肯定会很痛。对于一个昏迷中的人来说,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因为疼痛而让他咬断自己的舌头。 随着伏特加洒在叶承枢的伤口上,他的眉头深深的皱起,可他却没有发出一声喊痛的呻吟。更加没有,去咬放在他嘴里的手。 “按住他!” 叶承枢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痉挛,顾灵色低吼一句,“按住了!别让他乱动!”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庆幸,跟在他身边,见多了伤亡,她现在都已经是个半吊子医生了。对于处理这些伤口,她十分的得心应手。 将伤口消毒完毕之后,顾灵色又用绷带狠狠的缠绕住了叶承枢的伤口。这样,能让他的伤口少流血。否则,叶承枢根本坚持不到他们找到医生!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37章 失去了爱情,也失去了友情 处理好了一切,顾灵色疲惫的靠在树墩上,狠狠的穿着粗气儿。 王天芬却瞧出了一些不对劲,“顾董,叶特助他的伤口,怎么不流血了?!” “因为那匕首有毒。毒液制止了伤口的流血。” 当然,那毒液,同时也制止了伤口的愈合。 “有毒?!”王天芬瞪大了眼睛,“这可怎么办?顾董,咱们得快点带叶特助去看医生啊!” 这样简单的包扎,哪里足够? 必须得去找医生! “不能找。绝对,绝对不能去医院。”顾灵色态度很坚定,她懒得跟王天芬解释太多,只是淡淡的道:“那些人一定要置叶承枢于死地。这时候去医院,就是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叶特助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带他去医院他会死的!” 死? 顾灵色却勾了勾嘴角,笑了,“他不会死的。” 就是为了不让他死去,海姐儿才会在匕首上涂了毒。不致命,却会制止伤口流血的毒。 其实打从一开始,海姐儿就没有打算要对叶承枢下毒手。她根本不想杀了叶承枢。否则,她不会这样……阳奉阴违,给足了她能带叶承枢从这里离开的时间与机会。 王天芬一脸的疑惑,但顾灵色真的没有力气去跟她解释这些让王天芬根本无法理解的事情了。 她闭上了眼睛,脑袋靠在树墩上,“天芬,你让我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 现在叶承枢昏迷了,她就是他们这三个人里边的决策者。她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决定他们是生是死。她稍有不慎,不但会让她跟叶承枢死在这里,还会连累王天芬! 王天佑,他已经为了保护叶承枢而死了。她不能再让王天佑的妹妹出事! 下一步棋该怎么走呢? 顾灵色的脑袋,飞快的运转着。 很显然,海姐儿是无法拒绝自己情人的请求,她不忍心拒绝。可她更不忍心杀了自己儿时的玩伴。所以,海姐儿在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时候,已经给他们留下了生路的机会。 其实,做这些事儿,海姐儿自己也不能理解吧? 如果她真的下定决心不对叶承枢出手,她就不会利用她将叶承枢诱骗到这里来。 人心啊,是很复杂的。 明明决定了要这么做,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做了另一种选择。 海姐儿在害了叶承枢的同时,也给了叶承枢机会。在她自己的心都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身体已经下意识的那么做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说的就是海姐儿。 她的行为,不但破坏了她情人的计划,还毁了她跟叶承枢的友情。 到头来,海姐儿什么都没有剩下。 她要是能果断一点杀了叶承枢,她就能赢的她的情人。 她要是能果断一点拒绝她的情人,她就能赢的叶承枢的友情。 失去了情人,也失去了友情。 海姐儿,是个悲哀的女人,但她也是个善良的女人。 口口声声,海姐儿说不要派太多人过来,是为了保密性。可她的情人真能杀了叶承枢,还怕什么别人知道?如果海姐儿接受了她情人的意见,多派人来这里的话,叶承枢必死无疑。 这是海姐儿心里无法对叶承枢痛下杀手的犹豫。 却不是让顾灵色最肯定的因素。 从自己的内衣的摸出了那一颗黑色的小药丸,顾灵色笑了笑,随手将那药丸丢在一边儿。很快,那药丸就滚进了草丛里,失去了踪影。 这药丸,是海姐儿背着她手下的人,偷偷塞进她内衣里的。 与其说那些人是海姐儿的手下,倒不如用海姐儿的情人派来监视她的人更为贴切。 自从顾灵色醒来,只要她跟海姐儿单独相处,暗中一定有一双眼睛在监视海姐儿的一举一动。海姐儿是借口帮顾灵色整理肩带,将那药丸不动声色塞进她内衣里的。 顾灵色到现在都无法理解海姐儿真正的心意。 她只能往美好的方面去想,姑且将这当做是海姐儿的善良吧! 这药丸,海姐儿一共给了她两颗。 顾灵色跟在章医生身边七年之久,耳濡目染的,她也学到了不少的医学知识。章医生能够成为医学界的巨擘,不单单是因为他高超的外科手术技巧。更是因为章医生的涉猎广泛。章医生对药材的理解,比起很多专业的中医都不成多让。 顾灵色只嗅了嗅,便能够确定这药丸,是由多种具有解毒功效的药材炼制而成的! 肩带来说,海姐儿给她的这两颗药丸,是解毒的救命稻草! 当叶承枢只身一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顾灵色只能被绑住了手脚,捂住了嘴巴,眼睁睁的看着,还吉尔将那涂了毒的匕首,刺入了叶承枢的小腹。 当即,叶承枢便向地面倒去。 或许是认为叶承枢必死无疑了吧,那些监视海姐儿的人,竟然大大方方的将她带到了叶承枢的面前。甚至,还稍微的松开了一些她手腕上的绳子,让她可以去抱一抱叶承枢。 “少夫人,这是你最后一次跟叶特助拥抱了。别客气,尽管抱。把我们当做是透明人就行了……哈哈哈哈——” 那些人肆意又狂妄的笑,并不能影响顾灵色。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坐在地板上,抱起了叶承枢,将他的脸庞埋在了自己的胸口。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命令的道:“吃!” 她一直没有忘记海姐儿给她的药丸,她也一直很不理解海姐儿给她解毒的药丸是为了什么。当她在窗外听到了海姐儿清清楚楚的告诉叶承枢,那把匕首被涂了毒,她似乎明白了海姐儿的用意。 听到了她的话,叶承枢有一瞬间的迷茫,却很快反应过来。他在那些人的讥笑与嘲讽中,迅速的在顾灵色的内衣里找到了一颗药丸,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 对于他的老婆,他当然无条件的信任。哪怕她给他的是一颗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 海姐儿的匕首深深的刺入了叶承枢的小腹,却并没有伤及他的内脏。这一点,叶承枢自己十分的清楚。他躺在顾灵色的膝盖上,笑着望着她。 那些人污秽肮脏到了极点的语言,还没有停止。 能看到高高在上的叶特助,落的这样狼狈的局面,就这样倒在了他们的脚下。那种爽快的成就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递给顾灵色一个放心的眼神,叶承枢还是那么的优雅,他慢条斯理的问道:“就这样了吗?” 海姐儿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这样,就已经能杀了你。” “那看在我快死的份上,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情人是谁了吧?” 当从海姐儿的口中,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叶承枢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但顾灵色却是一头雾水。 这个名字,她从来都没有听过。 “很惊讶吗?”海姐儿伸腿,想要用高跟鞋去碰叶承枢的脸庞,却被顾灵色狠狠地推开。 “滚——!”她平静的抚摸着叶承枢的脸庞,淡淡的道:“你没资格碰他。” 海姐儿眼嘴轻笑,“维护自己的男人么?可你不能再维护他了。今天,不但承枢要死,你也得死。当然了,你腹中的孩子,也是保不住了。” 顾灵色只是用袖子去擦拭叶承枢脸上的血迹,云淡风轻的道:“能让我们一家人死在一起,我要谢谢你的。” “你可真是够冷静的。” “这样才配当叶承枢的女人,不是吗?” 这时候的顾灵色,已经有点看出来海姐儿想要给他们一个机会的意思了,但她却不清楚,这机会从何而来。不过她想,只要有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料想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 她身边的男人,可是叶承枢啊! 有什么劣势,是叶承枢不能逆转翻盘的? 或许是认定叶承枢要死了,那些监视海姐儿的人,竟然也没有阻止海姐儿回答叶承枢的问题。他们任由海姐儿将他们的计划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给了叶承枢。 “原来是这样……”叶承枢靠在顾灵色的胸前,优雅的贵气一分不减,他点点头,“如果能在这里杀了我,再加上江南省那边有卓岚的配合,你们的确是赢定了。”?“是吧?”海姐儿笑的可明媚可灿烂了,她用涂着豆蔻的指甲划了划自己的脸蛋儿,笑眯眯的道:“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承枢,现在你该死了。” “是么?”叶承枢淡淡的掀起眼皮,慵懒的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就凭这些人也想要了我的命?海姐儿,你不该这么不了解我的。” 海姐儿嗤笑一声,对那些人也不屑到了极点,“如果把筹码全压在这些人身上,当然不能杀了你。可承枢,你现在已经是个将死之人,就算我那一刀不能要了的命,可那匕首上涂了毒,这毒也能杀了你。我根本不用借助这些人,就能杀了你。” “那我不得不说,我有一个贤内助了。”叶承枢笑着道:“老婆,扶我起来。然后——” 他话还没说完,海姐儿就阴沉着脸蛋儿,冷冷的命令,“还等什么?把顾灵色给我拉到一边儿!你们主子可说了,他有必须要知道的事情问叶承枢!” 那些人点头,生生将顾灵色与叶承枢分开,将她五花大绑在了椅子上。 叶承枢轻轻摇头,“你现在再做任何事,都无济于事。” 想这样将他老婆从战局中划分出去么? 有他在,怎么可能让老婆受一点点的伤? 就算没有海姐儿的命令,他老婆照样也不会受到战局的波及。 海姐儿认真的反驳,“我是真的有事要问你。” 平静的看着那些人将他的老婆绑在椅子上,丢在了角落里。叶承枢优雅的站起身,似笑非笑的将小腹上的匕首猛地拔出,可却只有很少量的鲜血流出。 他眯了眯眸子,琥珀色的眸子有流光闪动。 其实,不给匕首上涂毒,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光是流血,就能活活熬死他。反倒是涂了毒,伤口不会大量出血,这才给了他机会跟可能。 至少,他有可以将这里所有人宰了的可能! 本书来自 品&书 第0378章 牺牲美色 将匕首随手丢在一旁,叶承枢望着海姐儿,意有所指的问道:“这毒,是你涂的?” “当然。不涂毒,我可没有把握能真的一刀毙命。毕竟,我跟他们这些人不一样,我不是杀手。下手没有那么准。” 点了点头,叶承枢勾了勾手指,“海姐儿,你的事儿,我们等会儿再说。” 话音未落,叶承枢就已经像是一颗银色的子弹,迅速的弹了出去! 被匕首捅了一刀,还有这样的战斗力,这一点,海姐儿也是真的没有料到。她当然知道叶承枢身手极好,可他常年身居高位,根本没有锻炼身手的机会。再锋利的宝剑,长时间不使用也会生锈。海姐儿不曾想到,叶承枢的身手相比于当年,不但没有丝毫的退步,反而,更加的势不可挡起来。 当海姐儿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房间的人,都已经断了生气儿。 能站起来的人,只有她跟叶承枢。 海姐儿表情有些惊慌,她连连向后退,脊背深深的靠在大衣柜上,尖叫道:“来人啊——” 叶承枢却笑眯眯的脱下了西服外套,“你能一次性将所有人都叫来,真是省去了我一个一个找的麻烦。” 那景象,该怎么形容呢? 人间地狱尚且都不为过。 顾灵色起初瞳孔还在颤抖,可到后来,她已经能平静的注视着叶承枢是如何优雅的结束一个又一个的鲜活生命。 不得不说,这男人的优雅,是与生俱来的。 哪怕是收割人命,他也是优雅的,贵气的,不慌不忙的。 双手难敌四拳。 叶承枢,到底是受了点伤。 当叶承枢解决了这别墅里所有人的之后,他也有些站不稳了。 他笑着冲蜷缩在角落的海姐儿勾了勾手指,“站不稳了,你过来扶着我。” 海姐儿只愣了愣,便平静的走了过去,扶住了叶承枢的身体。 她瞳孔在一瞬间猛地放大,看着自己胸口的匕首,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吃惊。 她笑,“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叶承枢面带微笑将匕首更加的刺入海姐儿的身体,只是微笑,一言不发。 “当我决定要算计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也会将匕首刺入我的身体,毫不犹豫。就像我对你一样。”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这么做。” “因为,我爱他,我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请求。” “后悔吗?” 看着以极其亲密的姿势靠在一起的男女,顾灵色忽然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她的话,她会不会做的比海姐儿更聪明,更果断呢? 是她亲自设下圈套将叶承枢骗了进来,也是她亲自给了叶承枢救命的药丸。 顾灵色都不知道,她到底该不该去恨海姐儿了。 她只是沉默的看着海姐儿主动的想要将匕首从自己的身体里拔出。 聪明如叶承枢,一定早就知道了那解毒的药丸是海姐儿给她的,她才能喂给他吃下。所以,刚才叶承枢给足了海姐儿逃跑的时间。 但是海姐儿去没有逃跑,当看到叶承枢露出杀意的时候,海姐儿还是笑眯眯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如果说叶承枢是主动让海姐儿捅了自己一刀,那么,海姐儿就是双手将匕首奉上,让叶承枢杀了她。 这到底是为什么? 顾灵色不知道,她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 或许,海姐儿只是想要一个解脱吧。 只要她活着,她就无法停止去爱那个不该爱的老男人。会为了那个老男人做所有伤天害理的坏事儿。只有当她死了,她才能从这种连她自己都厌恶的生活状态中摆脱,彻底的摆脱。 顾灵色想,如果她是海姐儿的话。不管这个决定有多难,她都会选择其中的一项。 要么选择爱情,要么选择友情。 她绝对不会像海姐儿一样,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得到,失去了所有。 至少,她要紧紧地握住一样! 打定了注意,顾灵色猛地睁开眼睛,低吼一句,“天芬!” 靠在一旁忍不住开始打瞌睡的王天芬猛地惊醒,“咋了,顾董?” “扶着叶承枢,我们走!” “上哪儿去啊?” 嘴上虽然有疑问,但王天芬已经立刻起身跟顾灵色一左一右的扶起了已经昏迷的叶承枢。 “回江南省!” “啥?顾董,你到底知不知道回江南省的路上有多危险?我们不跑远点找个地方给叶特助看病,怎么还往死路走呢?” “只有叶承枢回到了江南省,我们才算是有生路。” 所有人,才能有生路。 “可这也太危险了!” “你也觉得我们不该回江南省是吗?” “当然了!叶特助受了这么重的伤,就我们两个女人,我们咋回江南省?我们拿什么回江南省?” “你是这么认为的,别人就更是这么认为。” 据她的推测,那些人甚至还不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 海姐儿应该是将她还活着的消息,隐瞒了下去,并没有让她的情人知道。因为她偶然听到了海姐儿跟监视她的人之间的争吵。 争吵的内容,就是要不要把她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给京城那边。 海姐儿的态度很坚定,她顾灵色活着的消息,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要不然,消息一旦外露,就会横生许多的事端。 谁都知道只要控制了她的安危,就能控制叶承枢的行为。 争夺她,就成了杀死叶承枢之外最重要的事情。 海姐儿还说,只要利用她将叶承枢诱骗来,他们就能杀了叶承枢跟她。一劳永逸。如果版图中让别人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有人忽然出现将她抢走,那他们就无法将叶承枢诱骗到这里了。 监视海姐儿的人,被海姐儿说服了。 如此,顾灵色才能确定,她还活着的消息,没有人知道的! 知道的人,也在刚才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在所有人的眼中,叶承枢基本上是个死人了。就算他没死,他也只是孤身一人,还受了很严重的伤。这样的叶承枢,还有力气回江南省吗? “我就是要赌一次,赌他们不相信叶承枢敢回江南省!” “咳……老婆……”被她们架在肩膀上的男人,忽然低低的笑出声,“老婆,我为你骄傲。” 顾灵色面无表情的斜睨了他一眼,“闭嘴,好好待着。” 他一说话,喉咙就忍不住的咳血。 那画面,太难看了。 她一点都不想多看! “韩、韩枚……” 很多年不曾被提起的名字,在这时候被提起,顾灵色愣了愣,只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却想不多这个人是谁。 “肖奈。”叶承枢适当的给出了提示。 顾灵色猛地想起来,韩枚,韩教授!肖奈唯一的挚友! 当年肖奈跟欧洲的霸主集团被叶承枢消灭之后,韩教授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整整八年的时间,她再也没有听过韩教授的任何消息。 “他在江南省附近吗?” 叶承枢有气无力的眨了眨眼睛,慢吞吞的报出了一个地址。 顾灵色眼前一亮,“你好好休息,我知道了!” 那里,属于江南省的管辖范围,却又是在江南省跟丰海省的交界处。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县城。 而那里,距离海姐儿所在的小县城,并不远! 王天芬显然也知道那个小县城,她连忙道:“俺一个姐妹,就嫁到了那里。顾董,俺可以带你们去找俺的姐妹。” “不用。”顾灵色一口回绝,“已经连累了你,我不能再连累更多无辜的人了。放心吧,只要到了那里,我跟叶承枢有老朋友。他是个医生,不但能收留我们,还会给叶承枢治病。” “那……那咱们咋过去啊?” 虽然距离并不远,但也有几十里的距离。光靠两条腿吗?还有一个根本没办法行动的叶特助。他们肯定走不过去的! 就算能走过去,那时间也太久了。 顾灵色咬咬牙,将自己肩膀上叶承枢的手臂递给了王天芬,“你等着,我去给咱们搞辆车。”?“搞?”王天芬这次很聪明的找到了一句话里的关键字。 “人活着,总不能给尿憋死。你陪好叶承枢,我很快回来找你们!别跑远了,就待在这附近!” “不是,顾董,你身上没有一毛钱,到底怎么去搞辆车来?” “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顾灵色有些后悔,刚才不该一把火烧了海姐儿的别墅。他们应该先偷辆车,再一把火烧了的。可现在多说无益,只能想办法了! 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吊带睡衣,顾灵色咬了咬牙,狠下心扔了面子,将胸口的领子更加向下扯了扯。 王天芬看的眼神儿都直了。 “顾董,你这是干啥?” “闭上嘴,带着叶承枢去草丛里躲着!” 叶承枢将眼皮抬起眯成一条缝,看了看自个儿的老婆,眼神有些阴冷。 顾灵色搓了搓双手,故作轻松的道:“叶承枢,这次为了你的小命跟叶家的地位,我牺牲不少。你以后可不能嫌弃我人老珠黄啊。” 抿了抿嘴唇,叶承枢冷冷的道:“不行。” 这跟别的都没有关系,不是什么叶特助的尊严不允许,而是他身为她的老公,不允许! “什么行不行的。就咱们这情况,想要去找韩教授,我不牺牲点女色,怎么搞辆车?”?“想都别想。” 哪怕是让他死,他都不可能让他老婆用美人计! “行了,你少废话。”顾灵色第一次回干这事儿,心里也很忐忑,她摆摆手,“天芬,带着叶承枢躲在到草丛里去。” “可是顾董……”王天芬这次还是比较赞同叶承枢的。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顾董用这法子呀! “那我不上,你上?”顾灵色反问。 王天芬涨红了脸,让顾灵色意外的是,她竟然点头答应了,“好。俺上!” 说着,王天芬也开始去解上衣的纽扣。吓得顾灵色连忙扑了过去,“别别别,天芬,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这样。我是为了我老公,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叶特助。” “听我的。”叶承枢嗓音沙哑的开口,“你们别争了。有我在,还让你们牺牲女色。我也没脸回江南省。” 顾灵色看着他,“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都039章 手术很成功 当扶着方向盘,开往某小县城的时候,顾灵色还是有点懵。 “就、就……就这么简单?!” 王天芬问出了顾灵色的心里话。 叶承枢虚弱的靠在后车厢的车背上,闭着眼睛,面无表情,“那不然?” 眨了眨眼睛,顾灵色没说话。 好吧,这一路上总是太惊险了,让她总是往最坏的地方去想。她都忘记了,只要叶特助亮一亮他的身份,镇子里的官员恨不能自己给他当车骑,亲自把他送到目的地。 “不过叶特助,这样不会有麻烦吧?那些人一直在追杀你,你直接跟镇里的官老爷亮出身份。这……”王天芬一直在细心的帮叶承枢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虽然伤口不再流血,也吃了解毒的药丸。但那伤口真真实实的就摆在叶承枢的小腹上,疼痛,却是一丝一毫都不曾减少过。王天芬一直在给他擦汗,可他的头发都还是被汗水给打湿了。 不过,王天芬觉得,这样的叶特助还是很帅的! 这个问题,不用叶承枢,顾灵色就能给王天芬解答了。 “那些人追杀叶承枢,肯定是偷偷摸摸的。他怎么说也是政府高官,随随便便就追杀他,那不像话。既然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搜捕叶承枢,那叶承枢跟镇上的干部亮出自己的身份根本没关系。因为那些追杀他的人,压根就不敢去镇政府问!” 别说不敢去镇政府问了,那些人想要隐藏自己行踪的心情,绝对比他们更急迫。 他们的身份,毕竟见不得光。敢肆无忌惮的行事,也是因为之前的两个地点,都是深山老林,几乎没有人。海姐儿的别墅,也是偏僻的很。周围根本没有居民,方圆十几里,就海姐儿一栋别墅。 要不是仗着周围没有人,那些人才不敢如此肆无忌惮。 他们的身份啊,一旦被曝光,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正规的兵人! 叶承枢要隐藏行踪,不单单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他更是要给回江南省主持大局来个大翻盘做充分的准备! 他还活着的消息只有一天没有泄露,他就可以随时回到江南省,杀卓岚个措手不及! 当务之急,就是让叶承枢想办法回到江南省。 只要他回到江南省,这场战争,会在一瞬间被他解决。 “叶特助,再忍忍,再忍忍,就快到了。” 顾灵色透过后车镜扫了一眼叶承枢,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想到这里,顾灵色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晚一分钟,叶承枢就有可能死在她的面前! 两个小时的车程,生生让顾灵色压缩在了不到一个小时。 按照叶承枢给出的地址,顾灵色顺利的找到了韩教授的诊所门口。 就算是惊弓之鸟好了,她也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将车停靠在韩枚诊所的不远处,观察了十多分钟,确认很安全,这才下车去诊所喊韩枚。 而这时候,叶承枢已经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当韩枚看到顾灵色的时候,十分的惊讶。他想过很多次跟她再见面的画面,可唯独没有这样的景象。 “灵色?你怎么来了?”韩枚连忙放下手中的钢笔,对着患者说了几抱歉稍等的话,便走到了她的面前,“怎么搞成这样?” “没时间跟你解释了!叶承枢昏倒了,你快去看他!”顾灵色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韩枚便像车子跑去。 韩枚肚子里有一千个问题都不止,但当他看到昏死在后车厢上的叶承枢,他沉下了表情,多余的问题没有,直截了当的问道:“什么伤?” “被匕首捅了一刀。”顾灵色飞快的给韩枚转述叶承枢的伤势,“匕首有毒,且已经给他吃了解毒的药丸。但有多少功效,我不确定。” 一双外科医生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干净利落的解开了叶承枢小腹上的绷带,只扫了一眼,韩枚心里边已经有了算计。 他转身对追出来的护士吩咐道:“拿担架过来。” “嗯!” 两个中年妇女的护士点点头,转身就往诊所跑。 顾灵色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比昏迷的叶承枢更让人觉得担心。韩枚看了她一眼,“没时间照顾你,你要撑住。” “我会的。” 这时候,两个护士也已经将担架拿来。 韩枚一边将身子探入轿车将叶承枢拖了出来,一边道:“轻拿轻放,别碰到患者的伤口。” “明白!” 顾灵色追在担架后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担心的看着叶承枢被推进了那简陋到了极点的手术室。 说是手术室,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里边放了一个手术床跟探照灯罢了。更多的医疗设施?根本没有! 王天芬陪在顾灵色的身边,死死盯着手术室,满脸的担心跟不信任。 反倒是顾灵色在安慰她,“放心吧,韩教授在国际上都很名声,一个简单的外科手术,我都觉得对韩教授是大材小用了。” “这么厉害的人物,咋跑到小镇子上当个赤脚医生了?” 苦涩的勾了勾嘴唇,顾灵色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敷衍的说道:“在哪儿当医生不是救人命?只要是个好医生就行了。” “这倒也是。”幸好王天芬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她就是有点不太相信这儿的医疗环境。 连她都觉得这诊所太简陋了一点,可想而知,韩枚的这个小诊所有多简陋。 说白了,这儿就是一个门面店,要不是有韩枚这个医术高超妙手回春的教授坐镇,这压根就不能叫诊所。 对于韩枚的医术,顾灵色十分的信任。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手术室里的叶承枢。 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进行手术,哪怕是妙手回春的章叔,对他也是个不小的挑战吧? 外科手术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随随便便一个小细菌,就能要了叶承枢的小命! 很多时候,人的生命很顽强,是打不死的小强。但也很多时候,人的生命是很脆弱不堪一击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韩枚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三十分钟而已,可顾灵色却觉得,时间好像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扑了过去,死死的抓住韩枚的双手,不等她提问,韩枚便已经摘下口罩安抚的回答,“手术很成功。” 成功?! 顾灵色松了口气,感觉双腿一下子没有了力气。韩枚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握着她手腕的时候,便已经检查了她的脉搏。 “你怀孕了?”韩枚的语气有些不是很确定。 顾灵色反问,“你确定吗?” 韩枚扶着她走到了二层,楼下,是他看病的诊所,而楼上,则是他居住的卧室。 “应该有九成的把握。”笑了笑,韩枚递给她一杯水,“我也是到了这儿之后,才跟老中医学的把脉。虽然技术还不过关,但怀孕这事儿……在这个小镇子是最常见的。我应该没有把错。” “有个中医系的学生,也说我怀孕了。” “那**不离十了。恭喜啊,灵色。”韩枚很真心实意的笑着,“我当初听说了,你能再怀孕,很不容易。” “谢谢你,可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欢迎这孩子的降临。” 韩枚蹲在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灵色,不管发生了什么,一个孩子的降临,都是值得高兴,应该被祝福的。你放心,叶承枢的手术很成功。他身体里的毒素,几乎是没有的。伤口因为毒素的关系,也没有流更多的血。我将——” “这些事,你不用告诉我。”顾灵色闭了闭眼睛,“你就回答我,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这个要看患者的体质跟他的意志力了。体质弱的人,恢复期自然也长。而意志力不坚定的患者,更是需要很长的时间。” “叶承枢的体质一向不错,意志力更是强于常人。” “那他很快就会醒来。” “能给我一个大概的时间吗?” 韩枚看了看她身上已经满是灰尘的真丝吊带睡衣,便已经知道他们是遇到了难题,很大,很大的难题。 他不多嘴,也不好奇,只是回答道:“三个小时左右吧。” “谢谢。等叶承枢醒来,我们立刻就走。” 韩枚不曾多问,只是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建议道:“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你还怀有身孕,叶承枢又刚刚动了手术。你们实在不适合长途奔波,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留在我这里。至少待上三五天再考虑离开。不然,你跟叶承枢都比较危险。”?“韩教授,有些事我没办法跟你解释。” “因为不信任我吗?”韩枚问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点的情绪。他只是很平静的问出了自己心里的问题。 知道眼前这个大名鼎鼎的教授是个没有感情的动物,顾灵色只是笑笑,“韩教授,我要是不信任你,就不会带一个半死不活的叶承枢来你这里了。他的脑袋有多值钱,你不是不清楚。他现在这个状态,谁都可以宰了他。而且,让我来找你,也是他的决定。” 韩枚点点头,“那谢谢你跟叶承枢的信任。你们在我这里,一定很安全。还是要离开吗?” “必须得离开。” 叶承枢有不得不回到江南省的原因。 “回哪里?” “江南省。”?“江南省出事了?” “嗯。” 韩枚没有问出了什么事,他只是问:“我能帮你们什么?” “韩教授,你能给叶承枢动手术,已经是帮了我们。其他的,我不想连累你。我不妨老实告诉你,整个江南省除了叶承枢,其他的势力都在追杀他。我这么形容,够不够清楚?”?“很清楚了。”韩枚是个没有感情的生物,他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他的建议他说过了,对方不听,他不会再三劝阻,“如果你们要回江南省的话,开刚才那辆车肯定不行。那是乡镇机关的车吧?太显眼了。要不要开我的车?” 这一次顾灵色到是没有客气,她点点头,“谢谢了。” “没事。我欠叶承枢一个人情,这次算还他的。” 第040章 你今儿死,我明儿就风光大嫁 “不说这些了。”顾灵色摆摆手,“说说你吧,大名鼎鼎的韩教授,怎么在这个小镇子当起赤脚郎中了?” “我在江南省的时候,觉得中医是个很有意思的学科。就想好好深入的了解学习一下。这个诊所的经营者,是一个很厉害的中医。我是找他讨教的。他虽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但他的知识都口口辈辈相传下来的,很有意思。这是在大学殿堂里所接触不到的。” “嗯。”顾灵色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韩教授还是一个心里只有医学的机器。不太善言辞的他,只要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就成了一个滔滔不绝的演说家。 “中医学原本就是起源于民间,很多知识,是不能系统总结的。我只有待在这里,才能得到我想要的知识。” “你在这里待了几年?” “一年半了。之前在很多地方都学习过。” “学习的怎么样了?” “如果不是这个诊所的经营者病倒了,他把诊所托付给了我,我想我一个月之前已经离开江南省,回我的研究所了。等他病好,或者等我找到了能顶替我的医生,我也会离开。” “你离开之前,一定要来见我。我给你送行。”?韩枚本能的想要拒绝,他感受不到情绪,也不能理解这种人情世故。但他却点点头,“好,我一定联系你。” 正是因为不能理解人情世故,所以韩枚才不会拒绝。他觉得,既然他不懂的话,还是听懂的人的比较好。 韩枚身上不曾有过情绪,唯一出现过情绪,也是因为肖奈。自从肖奈死了,韩枚就更不曾感受过情绪这种东西。他所有的反应,都是靠他的理智得出的结果。 理智告诉韩枚,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有这样的情绪,这样看起来,他才不像个怪人,于是,韩枚的身体听从理智的建议就做出了这样的情绪。 这只是让韩枚看起来,像是一个有情绪的人,实际上,他还是一个没有情绪的机器。 人就是有了情绪,才会自寻烦恼,才会了那么多的贪嗔痴念。可要是没有了这些贪嗔痴念,那还算是个人吗? 从认识韩枚那一天起,顾灵色就在思考这些问题了。她觉得,她最近快都成个哲人了。每天都在思考这些根本就不会有答案的事情。 韩枚只对医学感兴趣,当顾灵色不再提问,他也没什么话可以说。于是他站起身,道:“我去看看叶承枢醒来了没有,等他醒来了,我亲自送你们离开。” “不是我们,而是我。” 身后,忽然传来了叶承枢优雅却也沙哑的声音。 顾灵色并不惊讶,韩枚倒是十分惊讶,“这才不到半个小时,你就醒来了?这怎么可能!” 叶承枢小腹上缠绕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他在王天芬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笑着道:“韩教授,人的意志力,有时候不是用科学的统计就能够计算的。这一点,你应该写你的计算编程当中。” 韩枚很认真的点点头,“一定要写进去的。” “而我,任何的统计都无法计算。” “我已经十分的了解了。” “韩教授,可以给我拿一件你的衣服吗?”叶承枢笑笑,指着自己**的上半身,“不穿衣服,我可走不出去。”?“好,你稍等。”韩枚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叶承枢倚靠在门框上,不是耍帅,而是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站着,“老婆。” “解释一下,什么叫不是我们,而是我。” “要从韩教授这里离开的人,是我,没有你,也没有王天芬。” “原因。” “此行回江南省,一路上的危险我不想多解释。而我,不想你有危险。” “你已经扔下我一次了,你还想扔下我第二次?” “不是扔下你。老婆,我更愿意你将这理解为战术性、保护性的放弃。” “说到底,你还是要再一次的丢下我。”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总之,我不会让你跟着我回江南省。你必须在韩教授这里待着,直到,我来接你回家。” “叶承枢,我只说一遍。你既然要把我丢下,就永远别来接我了。” “老婆,不要任性耍小孩子脾气。”?“我就是很严肃的在跟你说话。叶承枢,你休想丢下我!我就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块儿。” “屁话!” 很少听到叶承枢爆粗口,他总是很优雅的。连一句难听的话,都很少从他嘴巴里说出口。 这一次,显然叶承枢是动怒了。 他一手抵着自己的伤口,语气十分的严厉,“要是再让我从你嘴巴里听到一个死字,我——” “你就抽我?”顾灵色冷眼看着他。 “你知道的,我舍不得。”到底,还是叶承枢先做出了让步,他努力的想要说服她,“老婆,我现在的体力,能站着已经很困难了。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怕我没能力保护你跟孩子。” “那你就不要保护我。我自己会看着办。” “又在说胡话了你。”叶承枢沉了沉眸子,“我不保护你,我还是你男人吗?” “可你又要丢下我,你还是我男人吗?” “顾灵色!这次容不得你任性,我说了,你得留下来!” “好。” “你得知道,只有你跟孩子安全了,我才能放心。要不然,我——等等,老婆,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好。”?叶承枢狐疑的眯了眯眼睛,“你的号,是会乖乖的待在这儿,等我来接你胡来。而不是等我前脚离开,你后脚就追上来。” “对,乖乖的待在这儿,等你来接我回家。” “顾灵色,你不是这么听话的女人。” 顾灵色乐了,“怎么,我难得听话一次,你还不高兴了?” “不是不高兴。顾灵色,别想瞒我。说,你心里打什么主意?” “我只是不想让你为了我分神罢了。你要离开,我阻止不了。那么,我就在这儿等你来接我回家。如果你没来,我就把孩子生下来,然后送去孤儿院。让你们叶家这辈子都——” “叶承枢你要的衣——呃……” 想了想,韩枚以大多数人看到一男一女亲吻的画面会做出的行为一样,默默的退了出去。 这种时候,他应该是该退出去回避的吧? 当唇齿纠缠在一起的时候,顾灵色将他口中铁锈的腥味一起分享。 头一次,她被叶承枢吻的很痛。 她皱了皱眉头,推开了他。 “叶承枢,你太粗鲁了。” “不粗鲁一点,没办法阻止你说混账话。” “我说了我会在这儿乖乖等你来接我回家还不够吗!”顾灵色有些恼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还不够?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我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你叶特助百分之百满意?还会说,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满意!” “顾灵色!别撒娇!” “我没有撒娇!我在跟你生气,生气!懂吗?” 只有叶承枢自己才知道,他用了多少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让自己没有走过去抱住她。 他现在,不能拥抱她。 否则,他会舍不得她。会心软。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一字一句的道:“你要恨我也随便你,反正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能让你原谅我。这次,你必须听我的。待在韩枚这儿,等我来接你回家。” “叶承枢,我只说一遍。你要是没能来接我回家,我就把你儿子送到孤儿院去。然后我去自杀。” “不要说任性的混账话。”叶承枢声音放软了一些。 “就这样。”顾灵色翻身躺在沙发上,背对着他,“滚。” “老婆……”叶承枢伸了伸手,控制住自己没有走过去,“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那就快点滚。这儿环境太差了,不适合我待产。快点滚回江南省解决了一切接我回家。我要在条件设备最好的医院待产。” 知道她这是气话,却也是可爱至极的气话。叶承枢有些苦涩的勾了勾嘴唇,没有说话,消无声息的离开。 说再见的话,他会舍不得丢下她。他也会舍不得离开她。 他的脚步再轻,顾灵色却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有太多个夜晚她在睡梦听到他回家的脚步声,只有听到了这熟悉的脚步声,她才能真正的放心睡下。 睁开眼睛,顾灵色盯着沙发上破了个洞露出来棉絮的地方,恶狠狠的流泪。 这个王八蛋,连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 这一次,他别想让她轻易的原谅他! 最少得让他跪上三天三夜的键盘,再谈原谅不原谅的事儿吧! 身后,有蹑手蹑脚的脚步声传来,顾灵色吸了吸鼻子,从沙发上坐起来,“天芬。他走了?” 王天芬有些担心的缩了缩脖子,“嗯,走了。顾董,你、你还好吧?” “我肚子上又没被人戳个窟窿眼,我能有什么事儿?我好的很!” “可你的表情,很明显不太好。” “天芬,我问你,你男人丢下你跟孩子一个人走了的时候,你恨不恨他?” “恨,恨死了。可俺能有什么办法?他人都没了,俺日子还得继续过吧?还有两个娃儿,要俺养活呢。俺没有太多时间去恨他。” “是吧?” “顾董,你到底咋了嘛!你别这样,怪吓人的!” “叶承枢要是死了,我一准儿早早找个男人改嫁!我一天活寡都不会给他守!” “顾董,你说话怪吓人的。叶特助要死了吗?” “不知道。反正他要是死了,我不给他守寡,他今儿死,我明儿就风光大嫁。” “啊?”王天芬有点搞不清楚她这话是真是假了,“那你要嫁给谁啊?” 顾灵色一愣,得,她倒是想风光大嫁呢,可她嫁谁? 权子墨? 她要是真敢嫁给权子墨,早上嫁人,晚上就得上吊。 西索? 算了吧,西索那么好的小伙子,她就别祸害人家了。听叶承枢说,西索好像找到了他真正喜欢的女孩子呢。现在她要嫁,估计人西索也不肯娶呢。 然后呢? 她身边,好像再没有别的男人了…… 隔了很久,顾灵色才垂头丧气的道:“天芬,你就让我发泄两句呗。干什么要拆穿我?” “哈?”王天芬挠了挠脑袋,“俺啥时候拆穿你了?” 顾灵色:“……” 第041章 权老爷的风情 “哈哈哈哈……” 顾灵色幽怨的扫了一眼已经笑得趟横在她床上的男人,连白眼都懒得翻。 言情首发 从刚才起,权子墨就是这个傻笑的状态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丫竟然能笑这么久? 也不怕把自个儿笑得呛死! “差不多行了啊。”顾灵色没好气的抬腿踹了一脚那人,“笑笑笑,笑死你拉倒!” 权子墨笑得捂住了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色、色妞儿,你、你、你还真那么说了?” “我说什么了我?” “叶承枢他敢今儿死,你明儿就改嫁。” “我是这么说了,咋?你要娶我?” “成啊,反正我都等了你这么多年,我就是再等两年也问题啊。等叶承枢一死,你立马嫁到我老权家来。我把嫁衣给你准备好,就等叶承枢翘辫子。” “呸——少咒我老公。抽你啊信不信?” “啧啧啧……”权子墨连连撇嘴,咋舌,“瞧瞧,瞧瞧,瞧瞧。这就是女人,口是心非!” 明明是她自个儿说的,叶承枢今儿死,她明儿就改嫁。到头来,怎么成他诅咒她老公了? 他上哪说理去?! “好了,你要知道的,我都告诉给你了。现在,赶紧给我滚蛋,看见你就来气。”?“为啥啊?我长得不好看?”权老爷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挺光滑的呀,不错呀! 很有弹性跟手感呢。 “就是你长得太好看了,身为女人,站在一个比自己还漂亮的男人旁边,我心里不舒服。” “哎呀,色妞儿,你说的人家好害羞呢!” 看着一个四十岁的老男人做出娇羞状,还要扭捏的摇晃自己的身体,顾灵色就很想吐他一脸。 伸手捏了捏她作呕的脸蛋儿,权子墨笑的特别下作,“我知道我比你长得漂亮,别难过了。你虽然比我长得丑,但你比我矮啊!” “呸!我真想neng死你。”无奈脸蛋儿给人家捏在手里,顾灵色也只能说两句威胁的话来泄愤跟表达立场了。 权子墨将她的脸蛋儿捏成各种形象,心满意足的看着她的脸蛋儿在自己的手底下,变成了一个十足的丑八怪。 “行,我心里的疑问终于算是解答了一个。” 顾灵色一听这话好奇了,“什么?什么?什么疑问?” 终于放弃了蹂躏她的脸蛋儿,权子墨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儿,“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爸爸要回家了,女儿乖。” “不许走。”顾灵色一把抓住权子墨的皮带扣,“说,说清楚。不说清楚,你今儿晚上别想走了。” 权子墨眉头一挑,轻佻的扬起削尖的下巴,十足的勾人,“怎么着,想跟爸爸玩玩儿?” “别不要脸。老实说,到底是什么疑问。权子墨,你别想瞒我,你刚才的表情不对劲。” 他就知道,他的一切表情都瞒不过她。笑了笑,权子墨问,“很明显吗?” “很明显!就差在你脸上写一句‘老子心情不爽,老子需要人安慰’这话了。” 虽然在笑,但权子墨的笑显然未曾深达眼底。他只是很表面的在笑,是一种保护色。 顾灵色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他每次心里最难过的时候,反而笑的最张狂放肆。 而现在,权子墨笑的简直不能更张狂更放肆。 她软了软语气,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权子墨,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 权子墨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人。明明很需要别人的安慰,但就是要死扛着不肯说。一定要别人再三求他,他才肯说。 明明是讨安慰,却还得别人求着安慰他。 一个别扭的老男人。 顾灵色将语气放的更软,更轻,更柔。 “是因为……海姐儿?” 权子墨没说话,但也没反驳。 得,肯定是因为海姐儿没错了! 顾灵色想了想,直接把一整瓶绝对伏特加塞进了权子墨的手里,“喝!” “乖女儿,还是你最了解爸爸。” “喝!一口闷!” “好。” “喝完了,我陪你说说话儿。” 权子墨这人啊,别扭的很。他心里最难受的地方,他不愿意向任何人展示,哪怕是他最亲密的人。 不过,没关系。 给权老爷一瓶酒下肚,嗯……一瓶怕是不够。以权老爷的酒量,至少得三五瓶下肚才能让他微醺。只要等权老爷喝大了,他什么话都能给你说出来。包括他在床上最喜欢的姿势,丫都能滔滔不绝的说上一整晚。 一瓶700,酒精含量40(百分号)的绝对伏特加,权子墨对瓶就吹,跟喝白开水似得,咕咕嘟嘟,三两下解决。 刚把喝空的酒瓶仍在一边儿,顾灵色第二瓶酒也已经递上。 权子墨看着她扬了扬眉头,却什么话都没说,结果酒瓶又开始对瓶吹。 如此干光了顾灵色卧室里所有的酒,权老爷的眼神,终于有那么一点儿的朦胧了。 而此刻,他脚下的空酒瓶,少说也有七八个。 顾灵色在他面前伸了伸手,“醉了没?” 权子墨一把抓住了她的爪子,似笑非笑的眯起那双桃花眼,眼波流转,在水晶吊灯的照射下,说不出的动人勾人。 他眼皮一掀,潋滟风华。 他眉头一挑,诱人至极。 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桃色的水润。 微微敞开的衬衣领口,露出他性感的锁骨与白皙的肌肤。 比起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也丝毫不曾逊色一分。 黑色的短发,张狂的微微盖住了他的桃花眼,不但不会影响那桃花眼的风采,反而,更给他平添了一丝的魅惑气。 一时间,顾灵色也不禁有些看痴了。 “色妞儿,想灌醉我,你不能心疼钱儿。”权子墨说着,露出了那熟悉的贱笑,他拍了拍她的脸蛋儿,“去,再给爸爸拿酒来。” “得嘞!” 他们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酒! 别忘了,她家可是有一层酒窖,满满当当的全是叶承枢珍藏的好酒! 权老爷说的没错,她可不能心疼钱儿。 把半个酒窖搭进去,都得把他权老爷灌醉! 要不然,心里憋着事儿,权子墨对谁都不会讲。那会憋坏他的。 顾灵色脑袋一点,转身就往外边走。 要死要死要死。 都几十年了,她怎么还差点就给权子墨的色相给迷惑了呢? 真是太不应该了! 她天天守着那妖孽的叶特助,还能给权子墨迷惑,罪过,简直是罪过。 狠狠的拍了拍脸蛋儿,顾灵色透过电梯里的镜子看了看自己。 完。 这脸红成了猴屁股。 真是…… 太久没见过权子墨那绝代风华的模样,冷不丁一见,她还真有点吃不消。 说实话? 比五官比长相比精致,叶承枢都在权子墨之上。 可说起那诱惑人的妖孽劲儿,十个叶承枢都不是他权子墨的对手。 真的,一点都不夸张。 当年权子墨在夜店里,什么都不用干,就那么故作矫情的眯起他的桃花眼,眼神稍微迷离一点,只要是个女的,甭管是什么生物,什么年纪,什么身份,都能瞬间拜倒在权子墨的西装裤下。 毫不夸张。 要不是顾灵色常年待在他的身边,心里又一直警告着自己,她也会成为权子墨西装裤下的一个臣服者。可即使与他相识多年,心里也早就有了叶承枢,看到权子墨刚才那副色授魂与颠倒容华的绝世风情,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指尖,缓缓的从红酒架上划过,顾灵色的脑袋里,却怎么都是权子墨刚才那副诱人的画面。 她狠狠拍打自个儿的脸蛋儿,深吸一口气,迅速的掏出了手机,不顾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便将打电话不管不顾的打了出去。 很快,那边便接听。 “老婆?” 有些迷糊的声音,沾染着浓浓的睡衣。 顾灵色嗯了一声,听到那熟悉的优雅嗓子,心里总算是平静了不少,“叶承枢,跟我说说话儿。”?“嗯?”不用看,顾灵色也能想到那人挑眉的画面。 “老婆,你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要不然,她怕自己改嫁的事儿,就不是嘴上说着玩玩儿了。 “怎么忽然想听我的声音了?” “就是……嗯,心里有点乱,怕一个忍不住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听听你的声音,让我找回点对你的爱慕之情。”顾灵色半是玩笑半是戏谑的说道。 不愧是叶特助,就是比天桥底下的神算子更厉害一百倍,他略一沉思,疑问的句式,陈述的语气。 “权子墨喝醉了?” “嗯。”顾灵色有些心虚,“他因为海姐儿的事心里不舒服,我给他灌了点酒。要不然,以他的性子,我就是逼死他,他都不肯跟我说一句。” “点?”叶承枢低低的笑声传来,“老婆,你我都清楚,一点酒可不能让权子墨展现风情。” “呸……那算什么狗屁风情。”顾灵色毫无底气的反驳。 “告诉我,你给他喝了多少?” “就、就是咱们卧室里的酒,全给他喝光了。” 算计了一下,叶承枢回答,“波尔顿红酒,67年的,再给他拿三瓶。这样就差不多了。” “叶承枢,你真厉害!” “老婆,拍马屁没用。被权子墨的美色迷惑,这次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下一次,你敢犯,我就在床上惩罚你。” 顾灵色:“……” “叶承枢,你怎么知道权子墨喝醉的风情啊?” “他就是这样差点让尹老板强上了他。幸好唐棣当时拼死护住了权子墨。这事儿,我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 “噗——” 尹老板? 权子墨? 顾灵色不厚道的笑了。 “还算唐棣有良心吧。要是真让尹老板强上了权子墨,回头权子墨就得把你们在场的人都宰了。” “所以,我亲自下令,把尹老板从包间扔了出去。让他醒醒酒,清醒一下。” 想了想自家老公的腹黑性格,顾灵色吞了口唾沫,“当时的天气……?” “狂风暴雨。” “气温?” “零下二十几度。” 第042章 酒鬼,两只 好吧…… 这样一来,尹老板就真的能醒醒酒彻底的清醒了。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嘛。怎么说,尹老板也是你们的朋友呢。” “老婆,尹老板的性取向,你不是不清楚。” “哦哦哦!也就是说当时有危险的不止是权子墨,还有你跟唐棣?” 顿了顿,叶承枢面无表情的补充,“还有诸游。” “得。”顾灵色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他们几个难兄难弟,还真是谁都没逃过尹老板的魔爪?? “好了,老婆,赶紧上去盯着权子墨。家里女眷众多,我很担心。” “放心吧,吴婶早就睡了。柚子正抓着麟儿陪她玩呢。没人有功夫去找一个酒鬼。” “老婆,我担心的是权子墨。” 顾灵色:“……” 有必要吗? 真的有必要吗? 家里除了她,都是老弱妇孺!她们能对权子墨做什么?!! 玩笑也开的差不多,叶承枢温柔的道:“上去看看权子墨吧。在他心里,海姐儿不比唐棣的位置低。” “我明白的。”顾灵色点点头。 最念旧的人是叶承枢,而最重感情的人,则是权子墨。 虽然,他们两个人嘴巴上都是从来不肯承认的。 对叶承枢而言,老朋友,尤其是很多很多年的老朋友,哪怕这中间有十几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联系过。叶承枢在心里,也还是念旧的。不管是对方有求于他,还是做了什么错事,叶承枢总会相对来说比较宽容的答应对方或者原谅对方。 而权子墨这家伙呢,他重感情。他做事的优先顺序,完全是看对方在他心里的位置而决定的。这点就跟叶承枢很不一样了。甭管对方是他儿时就认识的朋友,还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都不管,他只看对方跟自己的感情有多深厚。 就拿海姐儿来打比方。 虽然中间有二十多年的时间没有见过面,联系也只是偶尔逢年过节例行公事的祝福拜年短信。可在叶承枢心里,海姐儿是他的旧相识。虽然海姐儿这次做了这样的事情,差点害死了叶承枢,叶承枢也还是满足了她所有的遗愿。哪怕,海姐儿的这遗愿,会在很大程度上打乱叶承枢原本的计划。 跟叶承枢一样,权子墨也是二十多年的时间没有跟海姐儿见过。在权子墨心里,海姐儿也是很重要的人。但海姐儿,不如顾灵色来的在权子墨心里重要。所以,权子墨根本没有犹豫,他就选择了顾灵色。 但海姐儿的死,还是在这两个人的心上留下了点什么。 “叶承枢,你……” “嗯?怎么了。” 犹豫了一下,顾灵色摇摇头,“嗯嗯,没有,你继续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嗯。”?“晚安。”?“晚安。” 海姐儿的死,在这两个人心里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呢?顾灵色也不太清楚。她只是能够确定,这两个人的心里都对海姐儿的死,都很难过。 他们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平复这个女人的死。 唯一的区别就是,权子墨现在需要她此刻的陪伴,而叶承枢,更适合让他一个人去缅怀亲手被他杀死的老朋友。 …… 当顾灵色拿提溜着红酒回到卧室的时候,他权老爷已经彻底的霸占了她的床——她跟叶承枢的床。 看着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正中央的权子墨,顾灵色无语的叹了口气,将红酒放在一边,坐在床边想要给那男人盖上被子。要不然,喝了酒就这么睡觉,他该着凉了。 谁知道,她的手还没碰到太空杯呢,那男人便睁开了他的桃花眼。 幸好顾灵色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微微跟他错开了目光。不然,直接看见那双充满了诱惑的桃花眼,她还活不活了? “醒了?不睡了?” 权子墨捏了捏鼻梁,直接问道:“酒呢?” 顾灵色伸手指了指,“我还能亏你两瓶酒不成?这不是,都给你拿来了。叶承枢都舍不得喝珍藏的好酒,我全给你拿来了。” 权子墨没说话,翻身下床,熟门熟路的在别人的卧室里找到了开瓶器,然后又是对着酒瓶直接吹。 本来顾灵色想阻止,想了想,这酒量,是叶承枢计算好了的。肯定是没问题,她应该不用担心权子墨喝多了,明儿一早头痛不舒服呢。便就任由他把自己当成了个酒桶,疯狂的给自己灌酒。 权子墨咕嘟咕嘟,喝一瓶上万美金的红酒,跟喝白开水不要钱似得。顾灵色倒不是心疼那点钱,就是心疼权子墨这么喝,得把他自己的身体喝坏。 “行了,慢着点喝。家里有个酒窖,没人跟你抢!”顾灵色索性直接陪权子墨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没好气的把酒瓶夺下,自己灌了一大口,“光喝酒多没意思,我们——” 我们一边喝一遍聊聊吧。 可顾灵色这句话还没说出口,权子墨就已经眯着他那双桃花眼,眼波流转的问道:“玩点有意思的?色妞儿,我一喝酒就容易出作风问题,你还是离我远点的好。” “呸……”顾灵色很无力的骂了一句,“还要不要脸了。谁要跟你玩点有意思的?我有老公的好吧,要玩我也是跟叶承枢玩。” “跟你开玩笑呢,看你,还当真了。”权子墨笑话她。可眼睛里的落寞,顾灵色也没有放过。 她抿了抿嘴唇,将腮边的长发一股脑的甩在背后,“权子墨,严肃的问你个问题。”?“问。” “你愿意做小吗?” 正在对瓶吹的男人一愣,一口酒堵在嗓子眼,差点活活把自己给憋死。 “噗嗤……咳咳咳咳……” “叶承枢的身份摆在那里,让他做小不太现实。毕竟,外戚也是很强大的。只能委屈你做小了。愿意不?愿意的话,我让吴婶给你收拾房间,明儿你就搬进南宫殿来。” 擦了擦嘴边的酒渍,权子墨酒醒了一大半,“嗯,色妞儿,我愿意。” “那就这么定了。明儿你就带着麟儿住进来。” “我打算今儿晚上就住进来的。” “哦,那也行。反正家里地方大,房间多。你想再带个儿子住进来也没问题。” 笑了笑,权子墨吊儿郎当的搂着她的肩膀,乐呵呵的道:“色妞儿,我这带着俩拖油瓶呢,你还要我?” 顾灵色瞪眼睛,“我这边也有三个拖油瓶哦!” 三个? 权子墨表情一沉,将被她夺走的酒瓶重新夺了回来,“怀着孕也敢喝酒,你真是胆子肥。” “呀!忘了。” “忘了?”权子墨哭笑不得,“这种事儿你也能忘?”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没回答。 看到权子墨心里难受,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想让他高兴起来。 “行了,不过是死了个几十年没见过的老朋友,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权子墨安慰她,“不用担心我。上床睡觉去吧,你一个孕妇,不好好休息可不成。” “那你陪我!” “乖女儿,你都多大了,还要爸爸陪着睡?” “一句话,你陪不陪。” “陪。爸爸喝完酒就陪你。” 顾灵色靠在他肩膀上,问道:“海姐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跟叶承枢都几十年没跟她见过面了,心里却还惦记着她。她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权子墨笑话她,“怎么,人都死了,你还跟一个死人吃醋?” “谁吃醋了。我就是很好奇,你跟叶承枢都是眼睛很挑剔的人,怎么——嘿!”连忙解释的顾灵色当看到权子墨那脸上贱笑就知道,自己又给他戏弄了,顿时火冒三丈,拳头狠狠的就砸了下去,“权子墨,我正儿八经问你呢,你就知道开我玩笑。真没劲!” “咱俩谁没劲?”权子墨揉着被她砸疼的手臂,“开开玩笑么,你咋还开不起玩笑了。乖女儿,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我有你一个朋友就够了。” 权子墨心里很感动,但嘴巴上还是要贱两句,“呀,乖女儿,你这话让白秘书听见了,她可得伤心呀!” “是啊,我都快伤心死了。总监,快给我五千万一个亿的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晶晶?!”顾灵色看着站在门口的白晶晶,愣了,“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过来了?” 白晶晶看着坐在地毯上拎着酒瓶的权子墨,叹了口气,“花心萝卜这副模样,我不来怎么行?您现在可怀着孕呢。” 权子墨咧嘴笑了,冲白晶晶招招手,“来,白秘书。我正愁没人能陪我喝两杯呢,你来了就好。我今天不喝爽,你可不许走。” 白晶晶一侧身,这时候搬着一整箱酒的黄小明这才满头大汗的出现,“白秘书,放在这里就可以了吧?” 虽然有电梯,可这一整箱酒也够沉的了! “搬进去。”白晶晶自己先走进卧室,一屁股在权子墨的对面坐下,撸起袖子,“我今儿也没打算站着出去。不喝个一醉方休,咱俩谁都不许走。” “好!白秘书,我说过没有,我就喜欢你这豪迈的小模样儿。” “嗯,我也挺喜欢自己这小模样的。” 黄小明听见他们的对话,脸都白了,“少夫人,您……您可劝着点吧!” “咋了?” 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南宫殿的保镖们,如鱼贯水的走了进来,手里都抱着一整箱酒。跟黄小明不一样的是,人家保镖搬一箱酒,那轻松的跟抱着一张a4纸似得,一点都不费劲儿。 顾灵色数了数,好家伙,晶晶竟然带了整整十箱酒来她家! 嘴角,不禁猛烈的抽搐一下,“晶晶,你把我家当什么了?” “酒吧。” 酒吧? 她也真敢回答!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她已经完全理解晶晶那句‘不喝个一醉方休,谁也不许走’这句话里边的决心了。 整整十箱酒啊…… “晶晶,你太见外了。南宫殿不是有个酒窖嘛,你想喝酒自己去拿就好了。怎么还带酒过来。我还能心疼两瓶酒不成?” “不行。”白晶晶一脸嫌弃,“南宫殿酒窖里的酒,都是特助的珍藏。价值不菲,但是都太淡。” 权子墨在一旁连连点头,“就是,太淡。” “想要喝醉,还得我这个酒才行。” 第043章 她……姓权! 说着,白晶晶打开箱子,从里边摸出一瓶白酒。 “说到好酒,还得是咱们老祖宗留下来的白酒,萝卜,你说是吧?” 从花心大萝卜降级成萝卜,权老爷有点不太高兴,“白秘书,花心大萝卜我也就忍了,萝卜?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爱称。” 一个爱称,堵住了权老爷不爽的嘴巴。 看见那白酒,顾灵色脸色当时就变了。 靠——! 晶晶今天还真是打算一决胜负了! 都说绝对伏特加度数高,可那玩意儿度数再高,能高过老祖宗留下来的白酒? 而且,还是白酒里酒精度数含量最高的那一种。 “白晶晶,你今天真是要死。” 白晶晶掀唇一笑,将衬衣直接拖下,只穿一件贴身的白色小吊带,“总监,战火无情,您躲远点,别误伤着您。” “要不是你怀孕,爸爸今天绝对不放过你。” 顾灵色默默的离那两个酒鬼远了一些,幸好她怀孕了,不然遇见这两个酒鬼,她还有命活?她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打电话把躺在icu病房里的男人给叫来救场子了。 虽然那男人也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可总比她的战斗力强吧? 可顾灵色的心思,一点都瞒不住白晶晶,她阴森的眯了眯眼睛,幽幽的开口:“总监,我今天想喝个尽兴,可不许你坏了我的好兴致。您要是敢给特助打电话,我就——” 没说出口的威胁,其实更具有威慑力一些。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面无表情的道:“谁要管你们两个酒鬼。喝吧,喝醉了才好。” 两具喝醉的尸体,总比两个大活人要好对付多了。 顾灵色已经做好了照顾两个不省人事的酒鬼的准备了。 那边,权老爷早就急不可耐的开始喝起来了。一瓶白酒,就那么三两下给他进肚了。顾灵色嘴角一抽,得,叶承枢计算好的酒量,这下也是白搭。 她实在没有料到,晶晶会忽然杀出来,不但不帮她一起劝劝权子墨吧,还要陪着他一起喝酒,一起胡闹,一起给她增加照顾酒鬼的负担! 白晶晶豪气冲天的一拍酒箱,“萝卜,这边是我,那五箱是你的。” “成!” 看着已经开喝,且喝的不亦乐乎的两个人,顾灵色默默的转身离开。 光喝酒可怎么行?总得给他们做点吃的跟醒酒的食物。要不然,这俩酒鬼还不把南宫殿的房顶都给掀了? “嘿,乖女儿,上哪儿去?” 白晶晶拉住权子墨的胳膊,“总监给我们做下酒菜去了,继续喝!” “喝酒喝,我还能怕你不成?” 将身后的两个酒鬼丢在一边,顾灵色一个脑袋,两个大! “少夫人,上边,这是咋了?”吴婶披着睡衣走了过来。 “吵醒你了?” “能不吵醒我嘛。叮叮框框的,就没消停过。”看见顾灵色已经开始做饭,吴婶自觉的席上围裙,“我给您打下手吧。” 顾灵色叹气,“那就辛苦你了。” “没事。”吴婶望了望天花板,“权董又喝大了?您怎么也不劝劝。” “我倒是想劝,可再加上一个晶晶,我无能为力。” “白秘书也跟权董一起胡闹了?”吴婶瞪了瞪眼睛,“那是没有办法劝了。” 一个权董就够难缠了,再加上一个白秘书,得,今儿晚上,南宫殿谁都甭想睡觉了。 “两个孩子呢?”顾灵色一遍迅速又熟稔的切菜,一边随口问道:“都乖乖睡觉了吧?” “睡了没一会儿。刚把两个孩子哄睡着,家里就叮叮哐哐吵得不行。我就怕把两个孩子给吵醒了。” “没事,明天也不上学,两个孩子要是被吵醒了,就让他们再去玩一会儿。” 那不然还能怎么办? 叶承枢不在,真是没人能劝住楼上的两个酒鬼了! “少夫人,权董这次又是为什么?” 犹豫了一下,顾灵色问道:“海姐儿,你知道吗?” 听到这个名字,吴婶眼神狠狠的闪烁了一下。她虽然没有回答,但看她的表情,顾灵色已经明白了。 叶承枢跟权子墨从小就认识的人,叶家的老人吴婶怎么会不知道? 想来,他们儿时的事情,吴婶肯定一清二楚的吧。 但顾灵色没有多嘴的去刨根问底,她只是淡淡的道:“海姐儿,死了。” “死……死……了?” 吴婶愣了愣,半天才喃喃的问道:“怎么死的?” “叶承枢亲手杀了她。” “哦……” 很长一段时间,顾灵色跟吴婶都再没有交谈。两个人只是自顾自的在切菜,炒菜,烧菜。 谁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少夫人……”终于,吴婶打破了这沉默,她说:“恐怕您还不知道,海姐儿她……” “她怎么了?”顾灵色只是随口一问,一点都不好奇,也没有想要探究。她就只是顺着吴婶的话,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却没有想到,竟然得到那样的回答。 吴婶低着头,将洗了一半的鱼头翻来覆去的搓,“海姐儿她……她姓权。” 海姐儿……姓权……? “什么?!” 顾灵色消化反应了很久,才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你是说,海姐儿是权子墨的……姐姐?!” 姐姐,这个词,很艰难的才被顾灵色从口中说出。 “不可能啊!权家就权子墨一个儿子,独生子女!他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了,也不可能有啊!” “海姐儿,真的是权董的姐姐。”顿了顿,吴婶才慢条斯理的补充,“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姐姐。” 不是孤儿院大街上捡来的姐姐,而是有血缘关系,血浓于水的姐姐! 亲姐姐! 顾灵色瞪了瞪眼睛,“这……这,怎么可能?!”?“权老爷子……”吴婶咳嗽了一声,“这话实在不该让我这种身份的人来说。但权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不比现在权董收敛多少。他也是个很花心的男人。海姐儿的母亲,就是权老爷当年胡闹之下的私生女。当然了,这个私生女,权老爷子一直不肯承认。那个私生女也从来没有找过权家。” 咬了咬嘴唇,让自己平静一下,顾灵色嗯了一声,“继续。” “在海姐儿的母亲死之前,没有人知道权老爷子还有一个私生女,权老爷子自己也不知道。是海姐儿的母亲生下海姐儿之后,命不久矣,她害怕自己死后没有人照顾自己的女儿,这才去找了权老爷子。希望他能将海姐儿平安的养大。”?“嗯。” “她甚至要求权老爷子,不要去认海姐儿,也不要把海姐儿带在自己的身边抚养。她只是希望权老爷子能给海姐儿经济上的照顾,这样就可以了。海姐儿的母亲,不愿意认权老爷子这个父亲,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认权老爷子这个外公。” “为……为什么啊?” “因为,权老爷子不允许外边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当知道那个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之后,权老爷子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吴婶眼神闪了闪,“那个女人,是用自己的命才保护了自己的女儿。所以,那孩子不愿意认权老爷子这个父亲,也不难理解了。” 更具体的,顾灵色就没有再问了。 权老爷子,毕竟是长辈。长辈的过去,做晚辈的还是不要多问。过去的事情,问的再清楚又能如何? 人都已经死了,知道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充其量,就是让还活着的人心里再多一道伤疤罢了。 吴婶又继续道:“期初,权老爷子带了个小丫头回来,很可爱的小丫头。比特助还要大上一两岁。对外,只宣城这孩子是权老爷子的一个老战友留下的孙女。老战友死了,权老爷子念在当年的战友情分上,就把他的孙女捡回家收养了。可咱们豪门世家里边,谁还不清楚谁当年的做过什么荒唐事儿了?所以嘛,这海姐儿的身份,咱们叶家是一清二楚的。” 顾灵色点点头,“如果不是有权家的血脉,咱们家的老爷子也不会说海姐儿差点就能嫁给叶承枢,成叶家的少夫人了。” 能嫁给叶承枢,要不然就是叶承枢深爱的女人,要不然,就得有同等的身份。而全家的血脉,太足够让海姐儿成为叶承枢妻子的人选了。 哪怕,海姐儿跟她的母亲一样,都是个私生女。 可只要有权家的血脉,还分什么私生女或者是大小姐? 在江南省,唯一能够可以跟叶家平起平坐的,也就只有权家了。 “您跟老爷子已经谈过海姐儿的事情了?” 顾灵色点点头,“有些复杂,海姐儿的情人身份……嗯,反正海姐儿为了她的情人,这次差点杀了叶承枢。叶承枢小腹上的伤,就是海姐儿拿匕首留下的。” “这样啊……”吴婶点点头,“这也难怪。如果是海姐儿的,的确能够靠近特助,然后用匕首伤了他。” 如果不是海姐儿,恐怕真的没人能够在特助的小腹上开个窟窿。吴婶也是个聪明人,她并没有就海姐儿刺伤叶承枢的事情多问,只是继续向顾灵色解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权老爷子对海姐儿的态度也很模糊。他将海姐儿带回江南省之后,就将海姐儿丢给大院里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男主人当年给权老爷子当过勤务兵。算是权老爷子很信任的人家。海姐儿,是在这家长大的。权老爷子每次看到海姐儿表现的都很宠爱她,就像宠爱权董那样。可权老爷子又总是躲着不见海姐儿。” “权老爷子,怕也是不愿意违背对女儿的承诺吧。他说了不会认下海姐儿,但心里又不可能不喜欢自己的外孙女。能怎么办?权老爷子也只能尽量躲着不去见海姐儿了。” “是啊。可海姐儿的身份,到底是没能瞒住权董。也不知道他从哪儿知道了海姐儿就是自己的亲姐姐。权董都知道了,特助一准儿也知道。” 第044章 被他保护的女人,很幸福 顾灵色忽然问道:“承欢跟诸游唐棣他们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 ”吴婶摇摇头,道:“权董知道海姐儿是自己的亲姐姐,也都是十多岁的时候了。我记得,那天中午阳光很烈,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权老爷子跟权董大吵了一架之后,权董生闷气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而权老爷子,就在大太阳底下站了好久,直到中暑昏倒,这才被勤务兵给送去了医院。应该是那一天,权董知道了海姐儿的身份呢。” 想了想权子墨那人的性格,顾灵色有些哭笑不得,“权子墨肯定很抗拒海姐儿。” “当然了。权董从小就是个很霸道占有欲很强的孩子。他的东西,他从来不肯让别人碰一下。也就是承欢小姐,仗着自己年纪最小,又是唯一的女孩子,才能去抢权董的玩具玩一玩。其他人?根本别想,权董厉害着呢。没事儿特助都不愿意跟他起冲突。” “那是。”顾灵色一边苦笑一边连连点头,“权子墨那人,是个锋芒毕露的性格。” “权董这么个性子的人,哪里受得了家里忽然多了个兄弟姐妹?我记得那天权董一生气,说了很多难听话的。什么跟他抢遗产啊之类的难听话。” “唉……!”顾灵色狠狠的叹了口气,“那都是气话。权子墨从来都不是个在意遗产的人。” “我知道,权老爷子也知道。可权董那话说出口,还是很伤人的。他一气之下一走了之,权老爷子在医院难受了好些天呢。”?“唉……!” 又是一声叹息。 权子墨就是那种我行我素的性格。他也就是说说难听话,说到底,权子墨才是最心软的那个人。?“过了有半个月吧,权董终于回家了。权老爷子让律师给他看了自己的遗产。说明权家所有的遗产,只有权董一个继承人。海姐儿根本不会有跟争夺遗产的机会。” “权子墨,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没有办法接受忽然多出了一个姐姐。” 不止是权子墨,这事儿放在谁的身上,恐怕都没有办法很快的接受。说白了,当年的权子墨,也才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他又能成熟到哪里去? 其实吧,现在的权子墨,也不成熟的厉害呢。 这男人就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 但是,顾灵色却很喜欢这个长不大的大孩子!不觉得人活在世上,总是会被很多的事情所连累不由自主吗?有几个人,能活一辈子像权子墨这么恣意畅快? 所有的人,都免不了得羡慕权子墨的恣意畅快。当然,嫉妒的人也不在少数。 越是不能活的恣意任性的人,就越是会羡慕权子墨。 顾灵色从来都不否认,她十分的羡慕权子墨。 “少夫人,您了解权董,所以您明白他那都是气话,他没有别的意思。可不了解权董的人呢?” “你是说……这事儿,让海姐儿知道了?” “权董跟权老爷子吵的那么凶,整个大院的人都知道了。海姐儿,当然也知道了。也就是那时候,海姐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没有恨权子墨吧!” “恨倒是没有恨。可隔阂,还是避免不了的吧?从那之后,海姐儿就只让人家叫她海姐儿,不让别人叫她全名。在学校也是,老师上课点名让她回答问题,叫了她的全名,她就会生气。” “海姐儿的全名……”顾灵色想到了海姐儿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都不愿意说出自己的全名。恐怕她不是讨厌自己的名字,而是讨厌自己的姓氏吧。 海姐儿,不以自己是权家人为荣,以自己姓权为耻辱。 “唉……”吴婶叹了口气,“老爷子还跟权老爷子说过这事儿。他说,原本海姐儿的母亲死了,她们母女对权家,对权老爷子的恩怨就能到此为止。谁知道被权董这么一闹,海姐儿她……到底是走了她母亲的老路。不愿意认自己的家族。” 知道这事儿权子墨得负大半的责任,但顾灵色护犊子的情节不比叶承枢差一点点,她嘴硬的替权子墨辩解:“当年权子墨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不能怪他。” 吴婶笑话她,“少夫人,咱们谁也没责怪过权董不是?说到底,海姐儿也是个身份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跟权董是没有办法相比的。要是海姐儿能比得过权董,权老爷子也不会早早就写好了遗嘱交给律师。权老爷子也害怕海姐儿心术不正,回头再去跟权董争夺全家的遗产。” 这或许就是豪门世家中又一个‘肮脏龌龊’的地方了,私生女私生子,永远比不上嫡出的儿子女儿。 他们要钱,随便拿。但是地位跟家族,永远都只能由嫡子来集成。 这不管放在那一家,都是不可能被改变的铁一般的定律。 顾灵色笑,真的有点都不介意,“也是,没几个私生女有我这么好的命。可以嫁给叶承枢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吴婶有点慌,但到底了解顾灵色的性格,却也并没有特别的慌乱,只是道:“少夫人跟海姐儿可不一样。至少,您从来没有害别人的心思。” 人的路啊,都是自个儿走出来的。 落得那样一个结局,海姐儿也怪不得别人。 其实对海姐儿,权子墨心里一直是有愧疚的。 还是那句话,只要海姐儿爱上的不是这个男人,她的人生会幸福的让她都不禁嫉妒。 被权子墨所心疼保护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幸福? 说白了,海姐儿她……也是罪有应得?不,顾灵色觉得,不能用这个成语形容海姐儿。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这次是京城的老头子赢了,那么,海姐儿就会是功臣,而不是罪人。 只能说,海姐儿是自作自受。 嗯,自作自受。 这个词来形容海姐儿,应该比较贴切。 明明她跟权子墨有血缘关系,又从小就跟叶承枢认识。她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们的能耐,可她还是…… 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人死为大。 她跟吴婶实在不应该在背后谈论一个死者。 这对死者太不尊重了。 “怎么说呢,只要海姐儿没有算计特助,权董都有办法保她一命。” “嗯。” “海姐儿很聪明,她知道权董心里对她有愧疚。她这些年,也没有少利用权董对她的愧疚。虽然她找权董帮忙的次数不多,但每一次,都是很棘手的事情。不管有多困难,权董一句话也不说,只帮海姐儿把事情办妥了。海姐儿也从来,没跟权董说过一次谢谢。她简直就把权董对她的好当成了理所应当。” “吴婶,不说了,那些话都不说了。海姐儿人都死了,不过发生了什么事儿,都过去了。” “嗯。过去了。” 总算是过去了,以海姐儿的死,为权家的私生女事件彻底的画上了句号。 “对了!”顾灵色忽然想到了什么,“权子墨跟叶承枢从小就认识了,为什么在我之前,权子墨跟叶承枢从来没有过交集呢?至少,在他们成年之后,两个人都表现出相互不认识的样子。” 在她嫁给叶承枢之前,权子墨从来没有表现出他认识叶承枢! “这个呀……”吴婶舔了舔嘴唇,“我还以为这个问题,少夫人你永远不会问呢。” 顾灵色一愣,“还是跟海姐儿有关?” “嗯。”吴婶很确定的点点头,“海姐儿会认识她的情人,主要原因是因为特助。权董一直觉得,如果不是特助的话,海姐儿不会喜欢上那个有妇之夫,毁了自己的一生。所以也是从那之后,权董跟特助的关系,就比较僵硬跟淡薄了。谁都知道他们两个人是从一个大院里出来的,却不知道他们以前的关系有多好。” “连我当初都以为权子墨跟叶承枢只能称得上是认识。根本没有交情可言呢。” “就是因为当初交情太好,所以后来才会变得形同陌路吧。” 要是一个陌生人,谁又会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感情呢? 权董,毕竟是个重感情的人,海姐儿又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其实权董心里也清楚,一个人会爱上谁,与旁人根本没有关系。可权董不忍心去苛责海姐儿,就只能把所有的气都发在特助的身上了。 特助呢,自己也觉得是自己害了海姐儿。 如果那天他没有邀请海姐儿来家里做客,海姐儿也就没有机会认识那个有夫之妇,更不会爱上那个有夫之妇了。 说到底,权董跟特助,不都是关心海姐儿,才会变成这样的么? “虽然他们两个人形同陌路了很多年,但幸好有少夫人你,让权董跟特助又重新恢复了关系。” 顾灵色嘴角抽搐了一下,回忆了一下那两个人相处的景象,幽幽地道:“似乎并没有恢复关系呢……” “哎呀,他们两个人越别扭,关系就越好。” 顾灵色笑,“对,还是吴婶你看的比较清楚。” 反正这两个男人的相处之道,是别扭的让所有人都摸不到头脑的! “少夫人……”犹豫了一下,吴婶还是慢悠悠的说道:“海姐儿的死……权董他……您好好陪陪他吧!” 吴婶说的是,好好陪他。而不是,好好劝他。 “嗯。我明白。” 权子墨现在不需要比人开导他,他仅仅需要一个人陪在他身边。 再坚不可摧的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也会有需要人陪伴的时候;也会有想找个肩膀靠一靠的时候。 以前,权子墨把肩膀借给了她无数次,这一次,她终于有机会把自己的肩膀借给权子墨靠一靠了。 “少夫人,搞定了。” “总监,搞掂。” 异口同声的声音,让顾灵色一愣。 她猛地回头,就看到白晶晶笑眼盈盈的靠在厨房的门框上,“晶晶,你没喝醉?!” “我怎么可能会喝醉。”白晶晶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白酒瓶,“白开水罢了。喝再多只会想去上洗手间,不会喝醉的。” 眨了眨眼睛,顾灵色有点反应不过来。 白晶晶将白酒瓶随手塞进吴婶的怀里,笑着解释,“是特助了。” “什么?!叶承枢?!” 第045章 这男人,酒品一向不错 叶承枢?! 怎么又是他? 怎么哪儿都有他? 顾灵色有点懵了。 白晶晶不等她问便主动解释,道:“是这样的,今晚早些的时候,我有点事情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大晚上的叨扰特助,就给他打了电话。特助——” “等等——”顾灵色更关心能让白晶晶在大晚上叨扰叶承枢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晶晶,你出事儿了?” 要不然,以晶晶的性格,她不可能这么晚了还给叶承枢打电话的。尤其,叶承枢现在是躺在icu病房里的重症监护患者。 白晶晶目光闪了闪,很显然在逃避这个话题,她只是回答:“就是有那么点事情想问问特助。我跟特助说完事情之后,特助有些犹豫的想要拜托我一件事。我让特助尽管说,他就说权董今天可能心情会很差,特助怕您一个人搞不定权董,就说我能不能抽空帮帮忙。” 事关权子墨,又是叶承枢亲自拜托的,白晶晶当然责无旁贷咯。 所以么,她就会带着五箱白酒,五箱装了白开水的白酒瓶出现在了南宫殿。 这些,都是叶承枢吩咐她去办的。 要不然白晶晶怎么可能知道权子墨今天要喝个一醉方休?而且还这么恰到好处的带了这么多箱酒。再者说了,就算是想来南宫殿找人喝酒,白晶晶也只需要人来就可以了,没必要带酒不是?南宫殿可是有一个价酒窖的呢! “原来是这样……”顾灵色顿悟的点了点头,“没有别的原因,你必须得带酒来,不然,你可没办法骗权子墨呢。” “什么叫骗?”白晶晶不乐意了,“总监,我这叫战术性规避。” “又是叶承枢教你的?” 白晶晶眼嘴轻笑,点点头,嗯了一声,“特助只说权董今天需要一个人陪他喝到酩酊大醉。可权董的酒量……嗯,您知道了。恐怕咱们一屋子人加起来,都没办法把他喝趴下。所以,特助就让我把白酒瓶里装满了白开水来对付权董。” “嗯。算他还有点良心吧!” 杀了人家的亲姐姐,至少还关心弟弟呢。 “好了,总监。特助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圆满完成了。之后的事情,我恐怕就帮不到权董了。”白晶晶声音压低了一些,“能陪着权董的人,现在只有您。” 轻轻的嗯了一声,顾灵色将剩下一点点的活儿交给吴婶,“我去送送你吧。” 知道自家总监是有话要说,白晶晶也没拒绝,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厨房。 吴婶一边进行着收尾的工作,一边暗暗点头。 这时候,能陪权董的,只有少夫人了。 也只有少夫人,才有资格看到权董最脆弱的一面。 …… 顾灵色其实并没有跟白晶晶说太多的话,她只是把白晶晶送到了车库,随口问了一下楼上权子墨的情况。白晶晶就一句话回答—— “醉成一滩泥。想来权董再能呼风唤雨,今天晚上也得当个乖孩子呢。” “天……”深知权子墨酒量的顾灵色咋舌,“他到底喝了多少?” “也没多少,就是把我带来的酒,真正的酒,全部喝光了而已。” “呃……” 嘴角疯狂的抽搐着。 所有的白酒,权子墨那家伙都喝光了? “得,我给章叔打个电话麻烦他跑一趟吧。” 整整五箱,五箱白酒啊! 权子墨一个人全喝完了! 这不是喝醉不喝醉的问题,这是酒精中没中毒的问题了! 顾灵色看着驾驶席上的女人,幽幽的道:“晶晶,你丫下手可真够狠的。” 白晶晶笑眯眯的要下车窗,“总监,我下手不狠一点,您家的房顶真得被权董掀了。” “……那也不能让他喝这么多啊!” 这么喝酒,是要出事的! 耸耸肩,白晶晶一脸不在意,“特助给我的任务是把权董喝趴下,我本来还害怕那些酒不够把权董喝趴下呢。” “好吧……”顾灵色叹了口气,“那你开车慢点。毕竟多多少少也都喝了点酒的。” 想要一滴酒都不喝就瞒过权子墨,简直是痴心妄想。 前几杯,晶晶总得喝点真酒才行呢。 “要不是怕权董醒来追杀我,我今天晚上都想在南宫殿住下了。”白晶晶叹气。 按照权董的聪明,明儿醒来肯定就知道她在酒里耍花样了。 顾灵色也叹气,“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宁愿你喝酒开车回家,也不开口让你留下住一晚的理由了。” 让权子墨知道白晶晶把他当傻子一样的玩儿,他还不翻天? 可喝了酒开车,到底是危险。 顾灵色想了一下,道:“不如让小明开车送你回家吧。” 白晶晶也没客气,从副驾驶上走了下来,“那就这么办吧。太晚了,就不让小明回来了。反正我家房子也多。” “行。” 两个女人,就这么决定好了。根本不管可怜的黄小明大管家已经洗香香躺在床上睡觉了。幸好黄小明脾气好,又是个好的性格。要不然,大半夜被人从床上叫醒,那也是要翻天的呢! 让黄小明开车送白晶晶回家,又去厨房跟吴婶一起端了做好的醒酒的食物,顾灵色再回到自己的卧室的时候,床上的那个人,早就睡着了。 睡着的权子墨,像个孩子。 脸上没有一丝丝的防备,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身上还能有这样浓烈的孩子气。 顾灵色很喜欢权子墨身上的孩子气。 他活的够潇洒,才能保留孩子气。 不是吗? “少夫人。”吴婶将食物放在了卧室的桌子上,压低了声音道:“那您照顾权董,我就先下去休息了。” “嗯。”点点头,顾灵色连连挥手让吴婶快点回房间睡觉。 要不是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吴婶又刚好被吵醒,她可真不忍心让吴婶这么大年纪再熬夜帮她做饭了。 别看权子墨醒着的时候,性格是唯恐天下不乱。可他喝醉酒,那模样真是乖巧的很。 这男人,酒品一向不错。 喝醉酒,倒头就睡,不吵不闹的。 跟他醒着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模样。 可顾灵色觉得,她还是更喜欢那个我行我素,嚣张乖僻的权子墨。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男人安静了下来,她就会很心疼他。 温柔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庞,顾灵色将他额前的碎发拨开,伸手压了压他的额头,滚烫。也不知道这家伙喝了多少酒,才会脸红成这德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发烧了呢。 闻着一卧室的酒精味儿,看着一地板的空酒瓶。顾灵色又望了望床上睡颜孩子气的男人,叹了口气。 算了,就别硬叫他起来喝醒酒的汤了。就让他好好的睡上一觉吧。反正章医生很快就会赶到,等章叔来看过他之后,再决定怎么办吧! 总觉得,这家伙喝了这么多酒,真的要酒精中毒哦! 谁知道顾灵色刚给他盖上太空被打算下楼去等章叔,手腕,却被人紧紧地握住了。 “权子墨?”顾灵色一惊,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男人,十分的惊讶。 就算酒量再好,喝了那么多酒,这男人还能醒来? 真是个奇迹哦! “头疼。”男人开口就是撒娇。双手,也顺势搂住了她的腰肢。 顾灵色温柔的嗯了一声,摸了摸他的脸蛋儿,“喝了那么多酒,不头疼就怪了。章叔很快就来了,要不然,你先喝点醒酒汤?我刚熬好的,还热着呢。” 这时候的男人就是个大男孩,他噘着嘴摇摇头,“不喝。” “那睡一会儿?” “头疼,胃疼,睡不着。” “那你要怎么办?” “亲我。” 顾灵色脑袋一点,“成!” 明知道这男人是在借酒疯,但她还是低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现在,肯乖乖睡觉了?” 这么多年,她要是还看不出来这男人现在桃花眼中的清亮,她也别活了。 眼波流转的桃花眼中那清明的光彩,哪里像是个喝醉的人? 晶晶在酒上刷了花样,就是不知道这家伙也耍了什么手段呢。 权子墨搂着她的腰肢,将脸颊在她胸前蹭了蹭,不满的嘟囔,“白秘书也太坏了。” “她再坏,也是为了你。” “用白开水灌我白酒,这也算是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晶晶干吗大半夜的不睡觉,非要跑过来骗你?好玩啊?” “哼。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白秘书这个女人,恶毒极了。” 顾灵色差点笑出来了。 这男人,喝趴下是肯定没有的。但多多少少也肯定是喝醉了的。瞧,这不是,这么粘人又可爱的男人,哪儿像是权老爷? “好好好,你先说说,你是怎么骗过晶晶的?” 要是搁平时,权老爷肯定不会乖乖就说实话,但今儿不一样,今儿的权老爷,喝醉了。他一喝醉,性格变化还是比较大的。不但粘人了,爱撒娇了,还可爱极了。 男人老老实实的回答,“我趁着白秘书上厕所的时候,也把白酒换成了白开水。” “好了,你先松开我点。” “不行。” “我去给章叔打电话,让他别过来了。大晚上的,章叔年纪也不小了。” “哦。”如此,权子墨才放开了她。顾灵色刚从桌子上拿起手机,身后那双胳膊又缠了上来。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却没有拍开那紧紧缠绕在自己腰肢上的爪子。 也罢,也就今天晚上了。 给章医生打了电话,幸好章医生刚准备好,还没有出门。顾灵色就让他不用过来了。她到没有解释太多,只说权子墨现在情况还不错,不需要医生。章医生听了,也没有多问,点点头就挂断了电话。 “抱。” 这边,顾灵色刚挂断电话,那边,权老爷的要求就提了出来。 她捏了捏鼻梁。忽然很怀念那个无恶不作的权老爷了。 这样可爱又会撒娇的男人,她实在很难拒绝他。 说真的,这样的权子墨,她根本没有任何法子能对付他。 只能他说什么,她就是什么了。 第046章 呜呜,色妞儿,头疼,胃疼,浑身疼 顾灵色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一天。在她跟叶承枢的卧室,在她跟叶承枢的床上,她会给权子墨搂着。 这种情况,估计连叶承枢都没有料到吧? 低头,扫了一眼将脸庞埋在她胸前的男人,顾灵色咬了咬牙。 这男人,真是借着酒劲儿,简直把她豆腐吃光了。 “喂,权子墨,你——” “色妞儿,别说话。就让我抱抱你,抱抱你……” 被男人语气中的低沉所感染,顾灵色没有推开他。而是缓缓的将小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一下一下,轻轻的抚摸着。 “权子墨。” “我没事儿。” “你这样,可不像是没事。” “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 瞧吧,性格再变得多么可爱粘人,权老爷的固执,还是一如既往。 “我……我听吴婶说了。海姐儿……她……你……” 在脑袋里组织了好半天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有这样的结局,是她自己走出来的。我知道,怪不了叶承枢。” 以叶承枢的性格,能给海姐儿这样的结局,已经是他宽容大量。不管是海姐儿还是他,都不该要求的更多了。 谁都知道,留着京城那老头子一命,叶承枢可以在他身上榨出很多很多的价值。那老头不管怎么说,身上的价值都是诱人的。可海姐儿要叶承枢杀了他,叶承枢就真的杀了他。 叶承枢没有因为那老头身上的价值,就拒绝海姐儿的要求。对于海姐儿,叶承枢仁至义尽了。 留那老头一命,可不仅仅是能从他身上榨出无尽的价值。更是叶承枢用来牵制京城的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 当权子墨知道叶承枢一意孤行,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一定要杀了那老头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这一定跟海姐儿有关系。他叶承枢多精明的一个人?他会白白放掉这个拥有无限价值的老头吗? 绝对不会。 唯一能让叶承枢做出这样被所有人不赞同的事情,只有海姐儿这一个原因了。 所有人都知道,让那老头活着绝对比他死了更有价值。唯一想让那老头死的人,只有海姐儿。 在所有人,包括叶震裘都反对的时候,只有权子墨站出来支持叶承枢的决定。不是他想要支持叶承枢,他只是想要完成海姐儿最后的遗愿罢了。 终究,他们的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 如果连海姐儿最后的遗愿都无法替她完成,权子墨会愧疚死的。叶承枢,也是同样。虽然,他跟海姐儿没有血缘关系。 “叶承枢……我欠他一次。” 顾灵色拍了拍他的脑门,“咱们不欠他的。你帮了他那么多次,这次算他还清了。” “不一样。”权子墨固执的摇头,“你根本不知道留着他一条狗命多有价值。” “不管他的狗命多有价值,都不如海姐儿来的重要。我只要这一点,就足够了。”权子墨抬起头看着她,顾灵色冲他眨眼,“对吧?那老头死了,会有点麻烦。但叶承枢能解决的,而且,你也会帮他的。对吗?” “嗯。”权子墨重重的点头,“一定。” “这不就行了?有你跟叶承枢在,没什么事情是你们解决不了的。所以,你不要感觉愧疚了。只要能让海姐儿走的没有牵挂,这就足够了。” “色妞儿。”权子墨吸了吸鼻子,搂紧了她,“我很难过。” 终于、终于,这家伙说出难过两个字了。顾灵色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他肯承认自己心里难过就好,怕就怕,他一直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心里难过。那样,她才更担心他呢。 不管心里有藏着多大的难过,只要说出来,就解决了一半。 她也就能放心一半了。 “我知道。海姐儿死了,你们心里都不好受。” “色妞儿。”?“嗯?” “你不要死。”?“什么?” “你要是死了,我会比现在难受一千倍。你,不要再死了。” 顾灵色明显感觉到,他搂着她的力道加重,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但她却没有推开他,而是拍了拍他的脊背,“权子墨。对不起,我之前,害你伤心了。” “那你就答应我,你不会死。” “我只能答应,我不会比你死的早。” “那不行。”?“为什么又不行了?” “我要是死在你前面,你会哭死的。而我,舍不得让你掉眼泪。所以,还是让你死在我前面。” 目送自己最心爱的人离开,是一件太痛苦的事情。 这痛苦,就让他来承担吧。 她那么爱哭,如果他死在她前面,她会哭成泪人。那么爱哭的她,怎么承受得了他先离开她? 顾灵色嘴巴里很苦涩,“权子墨,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叶承枢呢?” “我想过了,没有叶承枢,我会遗憾一辈子。可如果没有你,可能也就没有现在的我了吧。” 当年,她如果没有认识权子墨,真的不会有今天的她。也就不会有这个让叶承枢深爱的她了。 她今天所拥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权子墨给她的。 “权子墨,能被你心疼,我真的很幸福。” “是吧?我也觉得是。” 顾灵色揉了揉他的头发,“睡觉吧?你都喝醉了。” 如果没有喝醉,这男人肯定会顺势说些下流话。不会这么乖巧温驯。 “睡不着。脑袋里很乱。”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啊。”这男人一笑,真的连太阳都要失去了光彩颜色。 顾灵色闪了闪目光,慢慢的开口,“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流落在民间的公主——” “等等,你说的这个公主,指的不会是你吧?”?“就是我,咋啦?!” “没事,你继续。” 缩了缩脖子,今天晚上的权老爷,格外的可爱,简直让爱不释手。 要是他一直都这么乖巧温驯该有多好啊?顾灵色不禁这么在想。清醒时候的权子墨,有时候真是可恶至极呢! “这个流落在民间的公主,很漂亮,很漂亮。她有着最高傲的出身,最高贵的血统。却因为仆人的一个失误,让她从城堡宫殿流落在了民间。但这个公主并没有怨恨,她很善良的活着。公主的善良,终于得到了回报。很快,老国王,也就是公主的爷爷,将公主接回了宫殿。但可惜的是,公主的身份,并没有得到恢复。她是以养女的身份,回到了宫殿。”?“色……”权子墨张了张嘴,声音很沙哑,“色妞儿,你故事里的公主,有一个好结局吗?” “童话故事的结局,没有不好的。”顾灵色如此回答。 “嗯,那你继续。” “虽然只是一个养女的身份,但善良的公主却觉得很满足。她是那么的善良,只要能够回到家人的身边,公主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她从来没有贪图什么,她只是很单纯的想要回到亲人的身边。回到了宫殿的公主,不但被自己的弟弟小王子好好的珍惜,也有邻国的……” “王子?”权子墨建议。 顾灵色却摇摇头,“王子都是阳光的,他哪里阳光啦?” 一个腹黑男,还配在童话故事里当王子吗? “说到底,我也并不阳光。” “可海姐儿是公主的话,我只能让你当小王子了。对了,这是我的故事,还是你的故事?” “好吧,你继续。我不插话了。” “这还差不多。”顾灵色想了想,给叶承枢安了个骑士的身份。 骑士,守护公主的骑士,可以性格阳光,也可以性格腹黑。 “小王子很珍惜得而复失的公主,邻国的骑士,也很珍惜公主。在小王子跟骑士的保护跟呵护下,公主生活的很幸福,很幸福。可公主的美貌,并没有带给她幸福,而是带给了她灾难。有一个拥有无数妃子——” “等等,这不是国王跟公主吗?哪里来的妃子。有妃子的,那叫皇帝。”?“喂,你还要不要听故事了?童话故事嘛,都是有些不完美的!你要不要这么较真?你再这样,我不给你讲故事了。” 权子墨:“……” “我说国王有妃子就是有妃子!你要不乐意,让别人给你讲故事去!我还不乐意给你讲故事呢!” “我错了。你继续好吧?” “哼!反正就是一个拥有无数妃子的国王,觊觎公主的美貌,想要娶公主。可公主有小王子跟骑士的守护,邪恶的国王无法接近她。这时候,邪恶的国王想出了一个恶毒的办法。他找了女巫,诱惑公主从小王子跟骑士的保护之下,自己走出了宫殿。就这样,邪恶的国王霸占了美貌的公主。” “怎么了?”权子墨睁开眼睛,“怎么不讲了?” 他这次,没有插嘴找她故事里的毛病吧? “还没编好。” “只要给公主一个美满的结局就可以了。”?“我就是在编怎么给公主一个美满的结局。你别打扰我,我本来就不擅长编故事!” “要不要,我给你点提示?” “那不行。我还指望拿这个故事去当作家出道呢。人世间的事儿都说不准对吧,万一,万一我靠这个故事得诺贝尔文学奖了呢?万一呢?” “……色妞儿,你喝酒了?” “呸!” “没喝酒,你说什么疯话。” 就她,还诺贝尔文学奖? 能有出版社愿意给她的破洞百出的故事出版就不错了!还诺贝尔文学奖?瞧给她能耐的! “权子墨,我看你酒醒了啊!酒醒了就滚下去。” “色妞儿,呜呜……头疼……胃疼……浑身疼……” 看着男人装模作样的模样,顾灵色真的很想笑。 她板了板脸,“要听故事,就安静点。我编好下边的情节了。” “嗯。” 如果在现实生活里,海姐儿无法得到一个美满的结局。那至少在童话故事里,让她得到一个幸福又美满的结局吧。 要不然,海姐儿也太可怜了。 不是吗? 第047章 失去的亲人,回家的亲人 “邪恶的国王霸占了美貌的公主,小王子与勇敢的骑士跋山涉水也在所不惜,他们用自己的生命起誓,一定要从邪恶的国王手中救回他们的公主。 可是这一路上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不是小王子与骑士一起面对相互帮助,他们可能早就死了,根本无法到最后一关,火龙的面前。火龙太强大了,它是上古的神兽。” “喂喂喂,国王跟公主的设定,哪里来的上古神兽?你说是——呃,抱歉抱歉,色妞儿,你继续吧。” “小王子跟骑士合两人之力也无法赢过火龙。想了想,小王子说,我们也仁至义尽了,要不然我们回宫殿吧。骑士说,好呀。两个人就快了的回到了宫殿,幸福的过了一辈子。” “噗——” 权子墨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差点把自己给呛死。 他幽怨的看着顾灵色,“喂,色妞儿,你怎么回事?” 小王子是他,骑士是叶承枢。 也就是说,在她的童话故事里,他最后跟叶承枢过一辈子了? 顾灵色白了那人一眼,“你别插嘴,我故事还没讲完呢。” “成,我看你怎么编。” 好好一童话故事硬生生给她编成了这副德行,他倒想看看她还怎么能编下去。 不是说,童话故事的结局,没有不完美的么? 他就看看! 她怎么遍! “可是回到宫殿的小王子跟骑士,心里还是很挂念公主。他们觉得,是他们很对不起公主。因为他们丢下了公主,两个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除了没有孩子,他们的生活真的很幸福。” “没有女人的日子,我幸福不起来。” “哪个幸?” “你说呢?”摸了摸下巴,权子墨幽幽的道:“如果能让叶承枢在下边的话,我到时可以考虑一下。对了,你愿意么?” “当我没问。”顾灵色撇撇嘴,继续讲故事,“可是,不久之后,小王子跟骑士就收到了公主的来信。原来,邪恶的国王虽然很邪恶,也有很多的妃子。但邪恶的国王在遇到了公主之后,他就只爱公主一个人。邪恶的国王为了公主把所有的妃子都送走了。他只想跟公主好好的过一辈子。公主渐渐地,也被邪恶国王的温柔与呵护所打动。最终,公主爱上了邪恶的国王。而这时候,邪恶的国王也不再邪恶了。他为了公主,改掉了所有的邪恶。变成了一个善良的国王。在公主的帮助下,不再邪恶的国王成为了受子民拥戴的好国王。而公主,也成为了百姓心里边最尊敬的人。” 闪了闪目光,权子墨将脸庞重新埋进她的脖颈,声音闷闷的道:“我不喜欢你的童话故事。” 美貌的公主怎么能爱上邪恶的国王呢?邪恶的国王又怎么能变得善良呢? 美丽的童话故事,不该是这样子的。 顾灵色却不管权子墨,径自说道:“最终,公主跟不再邪恶的国王,也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他们有了很多的孩子,全局,终。” “这根本就不是童话故事。” “可这是海姐儿心里的童话故事。” 用自己的爱感化了邪恶的国王,最终让国王为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个人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不管这童话故事多怪道迷津,但这就是海姐儿心里的童话故事。 她想要跟她的情人在一起,如果生不能在一起,她希望死后他们至少能在一起。 “权子墨,童话故事本来就是满足人在现实生活中无法完成的梦想。所以,这个童话故事的结局,不该你说了算,也不该我说了算。” 而是,海姐儿说了算。 她想要什么故事,他们就应该给她编织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不是吗? “我讨厌你童话故事里,小王子跟骑士在一起的结局。” “……原来你是讨厌这个。” “不然呢?” “童话故事要么是公主跟王子在一起,要么是公主跟骑士在一起。不觉得很无聊吗?让小王跟骑士在一起,多新奇!多有趣!” “只有你觉得新奇有趣吧?” 顾灵色‘咯咯咯’的笑出声音来,“别介意那么多嘛,我幻想了一下你跟叶承枢抱在一起的画面,说实话啊,那画面还真的挺养眼呢。” 这两个人,都是五官生的精致又完美的类型,甭管什么男女的问题,只说养眼程度。这俩人出现在一个画框的画面,简直是不能更养眼呢! 毕竟,论美貌的话,还真没人能比过这两个男人。 “行吧,你高兴就好。”权子墨扯了扯嘴角,仰起修长的脖子在她的下巴上吻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抱住她的手,“虽然你的故事烂到家了,但还是谢谢你的故事。” 顾灵色躺在床上没动,只是看着他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套,“要回去了?” “是啊。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儿子的人。算算时间,波吉的飞机也该降落了。我去接儿子回家。” “凌晨三点?”顾灵色挑眉。 “我儿子,一直在追着我的脚步跑。我从没停下来等等他,这次,就让他停下脚步,等等我儿子吧。”权子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温柔。 顾灵色知道,那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不管嘴上再怎么不管波吉,但心里,波吉都是权子墨很重要的人。 她点点头,“别开车了。叫个代驾吧。” 喝了那么多酒还开车,她真怕车毁人亡! 权子墨挑眉,居高临下的斜睨她,“我以为,你会主动要求开车送我去机场。” “不了。我是个孕妇,陪你聊了大半夜已经很疲惫了。你就让我睡一会儿吧。” 她这个上眼皮不住跟下眼皮打架的人,显然也不适合开车。 跟喝了酒的人开车结果是一样,都是车毁人亡。 更何况,她并不认为权子墨跟波吉见面的时候,她应该出现在旁边。 虽然现在情况好了很多,但波吉内心深处,还是讨厌她的。这一点,从未改变过,以前是,现在也是。而且,永远都不会改变。 除非,权子墨能重新跟波吉的亲生母亲复婚。也很显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要是他们两个人能因为波吉凑合过这一辈子的话,两个人也不至于闹到要离婚的这个结果了。 权子墨将外套搭在肩膀上,抓起顾灵色为他准备的醒酒汤就是一大口,尝了尝味道还不错,索性把一碗都喝光了。 末了,他抹了抹嘴,笑着道:“孕妇,把房间打扫干净。我很快接波吉回来。” “嗯!” 权子墨走了,顾灵色又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愣神了很久。 嘴上说着自己是孕妇要好好休息,但顾灵色却还是一股脑从床上爬下来,开始打扫卫生。 终于,波吉也要回来了。 他们这才算是真正的大团圆呢。 一想到自家闺女早上一醒来就能看到波吉,顾灵色就觉得好笑。还不知道她家闺女要怎么偷乐呢。晚上麟儿回来了,早上波吉又回来了。小丫头,一定得乐疯了吧? 失去了一个亲人,最好的安慰,就是迎接另一个亲人的回家。 波吉这时候回来,显然对权子墨来说十分的重要。 这种时候,顾灵色觉得,她就不要出现去打扰跟破坏气氛了。 她就在南宫殿,给他们把房间都收拾好,在他们回家的时候,说一句欢迎回家,这样就最好了! 虽然身体很累了,当顾灵色的精神却相当的亢奋。 她听叶承枢说过了,这次计划的成功,波吉功不可没。如果没有波吉,舒昊天就不可能如此迅速的赶到支援。虽然看着舒昊天在整个计划里似乎没有出什么力。但实则不然。 如果不是舒昊天,叶承枢不可能放心承欢跟柚子的安全。权子墨也不会放心待在叶家的一群女眷的安全。 舒昊天,就能叶承枢跟权子墨他们能放心冲到第一线的盾牌。没有舒昊天,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放心身后要保护的人,也就无法专心的投入到战斗当中去了。 舒昊天就像是一块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只要有舒昊天在,没有人会担心自己的背后。 表面上的战斗跟危险,是肉眼所能看到的。 但深入敌人的大本营的波吉,他的危险却是肉眼所看不到的。但他的危险,一点都不比叶承枢权子墨他们少一分。 可以说,这次计划的成功,最大的功臣是波吉。然后才是叶承枢、权子墨、唐棣跟白家爵爷他们。 没有波吉在敌后的策划妨碍,江南省这边的敌人,不会仅仅只有一个最难缠的卓岚。他们的敌人,会增加许多许多。 经过这一次,波吉真的成长了。 成长为了跟他父辈都不相上下的男人了。 男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波吉,一点都不为过。 心里惦记着那个已经成长为男人的波吉,顾灵色打扫卫生也不觉得有多累,时间,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当听到门外有轿车引擎的声音,顾灵色兴奋的丢下擦到一半的抹布,就冲了下去。结果—— “小明?!” 顾灵色脸上的表情明显很失望,“怎么是你啊。” 说的话,更是失望至极。 黄小明有些委屈,却老老实实的回答:“抱歉了,少夫人,不是权董跟波吉少爷。” “嗯?”?“我开车送白秘书回家之后,刚一到家,就听到权董在打电话叫代驾。我想反正我也没事,都送了一个白秘书,就顺便送送权董吧。反正我今天晚上也没打算睡觉了。把权董送到机场之后,权董说波吉少爷的飞机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就让我先回来给你报个信。权董说,您肯定也没睡觉,给波吉少爷打扫房间呢。” 顾灵色撇撇嘴,“哼,他倒是蛮了解我哦!” “少夫人,权董说了,您要是没睡,就别睡了。给波吉少爷做点吃的。波吉少爷是早晨七点半的飞机。” “……他简直把我当老妈子了。” 又是打扫房间又是做饭的。 她是他们老权家的保姆阿姨吗?! 真是用她的时候,一点都不客气不手软。 “少夫人,那您是睡觉啊,还是做饭?” 顾灵色没好气的低吼,“睡什么觉?这都快六点了,我哪儿有睡觉的时间!先把房间打扫干净了,然后就去做饭!” 第048章 那就不发工资了! “那我帮您吧?” 顾灵色阴森的咧嘴,“小明,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黄小明打了个哆嗦,自觉的道:“房间我去帮您打扫,您去厨房做饭吧。 ” “嗯。就这么办。” 可那个说了要去打扫卫生的人,却没有去干活,而是跟在顾灵色的身后,一脸的为难。 “少夫人,我想跟您说件事。” “什么事儿,尽管说。” 顾灵色转身进了厨房,黄小明错了措手站在厨房门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就是,嗯……少夫人,我能不能……” “借钱啊?” “啊?这您都猜到了啊?” 这她还能猜不到吗? 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借钱好吗! 一张脸上就写了两个大字—— 借钱! 黄小明点点头,“我老婆这不是也来江南省了么,我就想把老家的父母都接来。如果只有我老婆的话,还能在南宫殿住。要是两家父母都来了,就……我想跟您借钱买房子。” 顾灵色笑了,“小明,切记一点,叶家对待自己的追随者,一向很大方。” 黄小明有点木讷,“那您能给我借多少钱啊?我可能会还的比较慢,我……” “房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叶承枢已经给你买好了。就等你什么时候开口借钱,什么时候把房产证给你。” “哈?!” 黄小明是彻底的懵逼了。 房子,特助已经替他买好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顾灵色狡黠的眨眨眼,“你们叶特助做事情,要是能让你猜到了,他也太逊了点吧?” “哦。”黄小明害羞的挠了挠拖头顶,“这也是哦。” “房子的事情,我们早就替你想过了。你最大的愿望就是把老家的父母都给接到江南省。别的不说,你兢兢业业的在南宫殿做了七年……嗯,有七年的时间了吧?” “快七年,还不到。”黄小明老老实实的回答,“差个半年多,就到七年了。” “是吧!你都在南宫殿做了七年的大管家,家里什么大小事儿都是你在操心。别说一栋别墅了,给你再多,都不为过。” “别墅!?”黄小明这次很‘聪明’的抓到了重点。 当然了,这重点可不是顾灵色想让他抓的。她自然也知道家里这位大管家的老实跟木讷,想了想,有些事比人可能不点就能透,但黄小明这家伙嘛,必须给他明明确确的点出来才行呢。否则,以他的脑袋瓜子,他是不可能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的呢。 想了想,顾灵色也不含糊,直接了当的道:“是,一栋别墅。而且就在这栋别墅旁边。大小嘛,肯定比不上我们这栋房子的。可你们一家三口,再有两家的父母,肯定是够住了的。叶承枢说了,你只是南宫殿的一个大管家,让你住的太好,对你反而不好。就是南宫殿面积最小的那种户型。他已经给你买好了,当然,装修的事情,就是你们自己去安排。我跟叶承枢可不会插手。” 惊喜来的太快,黄小明还在消化当中。 但顾灵色可不管那么多,径自说道:“小明,有些话呢,应该是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可你,不是我说话难听,那一层你想不到。我只能给你明说。” “嗯!您说!”黄小明虽然木讷了一点,但他却不笨,人家给了他南宫殿的一栋别墅,绝对不是白给的。 “很简单。只要你对这个家,一如既往的忠心耿耿。别说是一栋别墅了,许你个高官厚禄,对叶家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儿。这栋别墅,你也别觉得太贵重。放心收下,这是你应得的。算是你这七年来对叶承枢忠心的奖励也好,年终奖也好,我们的一份心意也好,你且收下。” “可我也没做什么大事,就是替特助看看家,收拾些杂物什么的。”黄小明到底是个老实人,一下子给他这么一份贵重又厚重的礼物,他是很难接受的,“南宫殿的一栋别墅,太贵了。我不能收。您还是借我点钱,我自己出去买房子住——” “不对。”顾灵色直接打断了黄小明的话,“你是南宫殿的大管家。家里什么事儿都离不开你。别看你做的都是些小事儿,可就是这些小事儿,帮了我跟叶承枢的大忙。你们叶特助是干大事儿的人,他不可能把时间都浪费在看家这事儿上。你觉得你是无足轻重,但其实对我们而言,你跟吴婶一样的重要。都是我们补课缺少的人。明白吗?” “明白,又不太明白。” “那我说的再简单点。你是南宫殿的大管家,家里离不开你。就拿今天说,如果你不在家,谁去送晶晶回家?让我一个孕妇深夜去送晶晶回家吗?还有权子墨,他喝了酒,你不去送他,难道让吴婶去送?所以,你必须得在我们的身边,说的难听一点,你得随叫随到。如果你自己在外边买房子,到了用你的时候,难不成还要你们特助等上你一个半个小时的吗?” 黄小明搔了搔脑门,“这一点……我到是没有想过。” “所以,你必须得在南宫殿住。可你要把你跟你妻子的父母都接来,我跟叶特助当然是不介意家里多些人热闹一点。但他们会不自在的。这也不合适。对吧?” “嗯!” 所以他才想要借钱去外边买房子住啊! 他是大管家,住在南宫殿是情理之中。他妻子跟他一起,问题也不是很大。可他一家老小的都住进特助的家里,这不像话! “南宫殿附近,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小区。这区域都是别墅区,以你的能力肯定是想买高层公寓的对吧?你要是买的太远了,这个大管家,你还要不要当?” “那我……?” “就安心把这栋别墅收下。我说过了,这是你应得的。是你对叶承枢这些年忠心耿耿的回报。小明,记住一句话,叶家对于自己的追随者,一向很大方。只要你够忠心,你需要的一切,不用你开口,叶家自会替你准备好。” “可是,我还是觉得一栋别墅,一栋南宫殿的别墅,太贵重了。我不好意思就这么收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不成你觉得你们特助现在没工作,我们就给不起你区区一栋别墅了?” “当然不是!”黄小明连连摇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 “觉得太贵重,不好意思收下?” “嗯!” “对你来说,一栋位于南宫殿的别墅很贵重。可对你们叶特助来说,这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罢了。小明,放心收下。这也比较方便你工作上班。” 在叶承枢跟顾灵色身边时间也不短了,尤其是叶承枢,黄小明很了解他的性格。既然特助早就把南宫殿旁边的别墅给他买了下来,就说明特助早就打算好了。他不收,恐怕也由不得他。特助决定的事情,他哪里有资格改变? “那……那我就收下了?” “嗯,收下!” “谢谢少夫人。” “别谢我,那房子是叶承枢给你买的。要谢啊,谢他去。” “我回头见了特助肯定要谢谢他的!” “其实啊,谢谢就不必了。你好好替我们看着这个家,那比什么都强。” “嘿嘿……”得了这么一份大礼,黄小明只会傻笑。 顾灵色回头,白了他一眼,“年终奖都收了,还不好好干活去?” “诶!”黄小明特别乐呵的应了一声,转身就要上去打扫卫生。 “等等。”顾灵色却叫住了他。 黄小明连忙折身回去,“少夫人,还有事儿?” “你妻子不是已经到江南省了,在哪里住?” “还在酒店。” “口袋里有多少钱?”顾灵色笑着问道,像个大姐姐一样。 “很多了。特助这些年在钱上从来没亏待过我。我这些年下来,攒了好几十万呢!”说这话的时候,黄小明可骄傲了。 好像攒了几十万,是一件很牛b的事情。 顾灵色笑笑,“几十万,装修那么一栋别墅,恐怕是不够呢。” 南宫殿面积最小的户型,那能小到哪里去? 户型最小的别墅,那也是跃进式的两层小洋房呢!还配设了一个独立的车库! 黄小明对于装修这样一栋别墅,实在没有概念。听到顾灵色说不够,他有点慌,“五十多万还不够啊?” “随便装装那肯定是够了。可这么好的房子,你要是随便装装,我都替你心疼啊。” 九位数起步的别墅,胡乱装修一通,她想想就肉疼呢,真的! “可我没有更多的钱了。”黄小明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特助给的工资很高了,可我每个月都要寄钱回家。我丈人身体一直不好,总要住院。住院很花钱的。我的积蓄,一大半都给我丈人去看病了。” “我又没职责你,你这个性格,肯定不会乱花钱啊。”顾灵色点点头。 她知道没有钱的日子有多难熬。 当今社会,看一个家庭富裕与否,不用看有几栋房子,也不用看每年出国旅行几次,就看这个家庭害怕不害怕进医院。 真的,进医院,才成为衡量一个家庭经济实力的最最清楚的标杆。 真正富裕的家庭,根本不怕进医院。 生病,可能是现在普通的人们最花销不起的一件事儿了。 “要不然这样,那五十万啊,你自己留着。装修的事儿呢,交给我了。装修费嘛,我也给你掏了。你先别打岔,听我说完。这装修费呢,我也不白掏。到明年为止,就不给你发工资了。这样行吧?” 当然行了! 叶承枢出手再大方,一个大管家,一个月的薪水能有多少钱?五万顶天了吧!可一栋别墅的装修费得多少钱?黄小明不太清楚,反正他知道五十万是不够的。 他一年的薪水,撑死也就五十万。怎么算,都是他赚大发了啊! “不不不。”黄小明是个老实人,他连忙摇头拒绝,“这不行,少夫人,这太——” “嘿嘿……”顾灵色狡黠的笑了笑,“别这个那个了。就这么定了。我也不是让你占便宜呀,顾家,就是我爸,最近刚贷款开了一家装修公司。我也是给自己家的公司拉生意。” 第049章 我还不配跟他姓 即使顾灵色那么说了,但黄小明却还是感恩再三。 又是鞠躬又是道谢,感觉就差给顾灵色跪下谢恩了。 傻子都知道,顾灵色那话是在安慰他。顾家开了装修公司又能怎样?还是他占了大便宜啊!本来只是想开口借点钱付个房子的首付,谁知道结果不但得到了一栋九位数起步的别墅,连装修都给他搞定了。 这种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也只有在叶特助这里,才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谁家会对一个大管家这么好? 后来还是顾灵色被他道谢的恼了,直接把人给骂走。黄小明同学这才结束了对她的感激涕零。 一边洗菜,顾灵色一边无奈的摇头轻笑。 这个黄小明,太老实了。可叶承枢不就是看中了他的老实跟本分吗? 从来不争什么,不抢什么,但到头来,黄小明得到的,却是很多人争了一辈子,都没争到的。 人生其实有时候就是这样的。 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贪图别人的,不觊觎别人的,在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其实自己已经拥有了超出预计的很多很多。 黄小明,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从一个省厅最普通最渺小不过的小小办事员,因为自己的老实本分,被叶承枢看中,调到了自己的身边,一步步成为了叶承枢信任的大管家。 这一路走来,你能说黄小明很聪明的办了许多大事儿吗? 显然不能。 就像黄小明自己说的,他就是替叶承枢做了点杂物,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一件都没有。都是很普通很琐碎的小事情。但他忠于自己的职责,干好了自己本分的工作。他就得到了很多。 反观某些人,一辈子都在追逐名利,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得到。有时候,还会得到手铐一幅,牢饭三顿。 顾灵色最喜欢两个人的人生。 一个是权子墨。 因为他活的够潇洒,够恣意,够任性,够随心所欲。 这样的生活,不是每个人都能活出来的。任凭你再有钱再有权,也活不成第二个权子墨。有钱有权的人多了去了,见过几个人活的像权老爷这般潇洒恣意? 反正顾灵色是没有见到第二个。 而第二个人嘛,就是黄小明了。 他这一辈子,活的纯粹,活得简单,也活的轻松。 尽管他面临着这样那样的烦恼,有普通人最烦恼的金钱。可黄小明,并没有怨天尤人,他尽他所能的在努力生活。很简单,很纯粹。 能活的像黄小明这样的人,也很少。 一直拥有自己的初心,连她跟叶承枢这些人都没有办到的事情,黄小明办到了。 这就是顾灵色最喜欢的两个人的人生。 一个是畅快淋漓的潇洒恣意。 一个是简单纯粹的普通平凡。 说起来简单,但活出来,却很难! 其实,在顾灵色喜欢别人的人生的时候,别人又何尝不再羡慕她的人生呢? 从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私生女,一步步,一点点,靠着自己的努力成为了权子墨身边的左膀右臂。人长得漂亮,工作能力也强,还嫁给了江南省最钻石王老五的黄金单身汉,成为了叶家的少夫人。让叶特助跟权大少两个人爱的死去活来,不管经历了多少,她都是保持着一个好心肠。 这样的人生,也够令人羡慕的了,不是吗? …… “……怎么样,波吉,好吃吧?!” “嗯,好吃。” “那当然了,我妈咪做的饭,就没有不好吃的!”叶柚子挺了挺小胸脯,一脸的骄傲样儿。 波吉表情微微有些僵硬,却很快便恢复如常,“干妈的手艺,以前就很好。” “是吧是吧?麟儿,你也多吃些呀,我妈咪不是随便就给人做饭的呢。我可提前说好了,我妈咪可是闭着眼睛在厨房做饭呢。必须吃完,谁都不许剩饭呢!” “好!” “知道了!” 左边是波吉,右边是唐麟。 一个是轻熟小男人,一个是可爱的小男孩。 两个人对叶柚子都是疼爱有加,任她欺负。小丫头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权子墨坐在一边,大早上的,昨儿晚上的酒还没醒呢,这人手里又拿着一个高脚杯。幸好他现在喝的是红酒,要再是白酒,估计已经爬到床上去补眠的顾灵色,也得挣扎的再爬起来,狠狠抽他俩大耳巴子呢! “诶,干爹,你上哪儿去?” 权子墨笑着伸手揉乱了叶柚子的头发,“让波吉跟麟儿陪你慢慢吃,干爹上去睡一会儿。” “是呀!妈咪一晚上没睡,干爹也没睡呢。” 权子墨乐了,“这你都知道?”?“吴婶抱怨了一早上呢。”叶柚子吐了吐舌头,可爱无比,“说干爹又不乖了,折腾了一晚上。我妈咪跟晶晶干妈也都没好好睡觉呢。吴婶说干爹你总是胡闹,总是胡闹。她都想打你屁股了。” “最后一句话,是你自个儿加上去的吧?”眯了眯那双桃花眼,权子墨似笑非笑的道:“吴婶从小就想打我屁股,可她只敢在心里想想,从不敢说出口。” “干爹~!”见势不对,叶柚子连忙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撒娇的哼哼唧唧。 “个小丫头片子。”权子墨轻轻的一拍她的脑门,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麟儿拿着筷子,看着权子墨的背影,喃喃自语,“权子墨真帅啊。” 波吉微微皱起眉头,“权子墨?” 叶柚子替唐麟解释,“干爹不让麟儿叫他叔叔。只说他还没有原谅唐叔叔呢。而且他也不承认麟儿这个不长进的破孩子。” “我爸还说什么了?” “干爹还说,等麟儿什么时候跟你一样出色了,才能喊他干爹。” 波吉板着脸冷冷的嗯了一声,但那嘴角,却悄悄的上扬,上扬,再上扬。 跟他一样出色? 原来在他爸心里,他也是很出色的。虽然,他爸在嘴巴上,一次都没有承认过他的出色。还总是骂他笨,说他不像是他的儿子。 “对了,波吉,你叫什么?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波吉只是淡淡的道:“跟你一样,在我爸没有承认我的能力之前。我不配跟他姓。” 权念祖。 对他自己来说,这都是一个很遥远很陌生的名字。 这其实是在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在他爸没有亲口承认他的能力之前,他永远都不会使用这个名字。 他不会给他爸脸上抹黑。 更不会给权家脸上抹黑。 他要让他爸亲口承认,他也是权家人,是他的儿子。 唐麟感同身受的点点头,“我最大的愿望,也是得到权子墨的认可。” “想得到我爸的认可?太难了。”波吉轻蔑的眯了眯眼睛,不屑的道:“就凭现在的你?再等八辈子吧。” “可我会得到权子墨认可的。一定会的。”唐麟的性格,跟唐棣有相似的地方,对于自己决定的事情,他们有着最坚韧的毅力跟决心,以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要不要比试一下?”波吉很有信心的挑衅,“这次的事儿,我办的很漂亮。我爸虽然没在我面前表扬我,但他在叶叔的面前常常表扬我来着。我可听说了,我爸提起来你,就恨的牙痒痒。什么都学不会,笨的要死。” 唐麟急红了脸,“权子墨说我不是笨!他说是我爸的错,什么都不让学。才让我变得像个小白痴。” “是啊,都是你爸的错,你一点儿错都没有。”波吉冷哼,“你爸不让你学,你就不会自己偷着学?我就不信了,你自己想要上进,谁还能拦住你了?” “我爸——” “你爸你爸,你是想得到你爸的认可,还是我爸的认可?” 想了想,唐麟很认真的回答,“我跟我爸相处的时间,还不如我跟权子墨相处时间的一半多。所以,我爸怎么看待我,我不在意。我只在乎权子墨怎么看我。” “既然如此,你就得按照我爸的规矩来。他可不是个慈眉目善的人。” 叶柚子一直在猛扒饭,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到这儿,叶柚子不乐意了,“胡说。干爹可好了,一点都不严厉。” “那是对你!” 波吉、唐麟,异口同声的说道。 叶柚子憋了瘪嘴,“你们俩,凶我干吗?小心我告诉干爹,让他教训你们!”?波吉连忙道:“不是凶你,我哪儿敢凶你?我前脚凶你,后脚我爸就得揍我。对了,还有叶叔。他也不会放过我。” “嗯嗯!”唐麟狠狠点头,“权子墨对待你,跟对待我们是不一样的。” “那是因为我爸这辈子都没个闺女,他见了谁家的闺女,都跟亲生的一样。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他捡来的了。”波吉腹诽起自个儿的亲爹,真是一点都不嘴软,“谁让我爸没有生闺女的命?我也不怪他了,回头我给他生个孙女就是了。” 唐麟睁了睁眼睛,“这种事儿也能让儿子代替?” “那怎么办?”波吉反问,“我爸这辈子就爱顾灵色一个女人,我妈都给我爸肚子上开了窟窿,我爸这辈子还有机会生闺女?他倒是想生呢,谁给他生啊!我不给他代劳,还能怎么办?” 从这点也能看出波吉绝对是权子墨亲生的儿子! 不是亲生的,能这样说话?不早给权子墨一巴掌拍死了。 谁的儿子,就是跟谁像。 唐麟是唐棣的儿子,一直都是很规矩的。猛然听到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太多的孩子,嘴巴里说出这样的话,他真的有点吃不消。 倒是叶柚子,因为习惯了她干爹的德行,所以不觉得波吉说话,有什么问题,她咬着筷子,奶声奶气的问道:“我干爹也很好了,但我爹地也不差啊。为什么你们都不崇拜我爹地呢?” 波吉跟唐麟四目相对,两个人在对方的眼睛里,都找到了同一种情绪。 最后,由比较善谈的波吉出面来解答这个问题—— 第050章 小小的饭桌,大大的梦想 “可能是因为叶叔太不食人间烟火,离我们的距离太远了吧。 言情首发所以我们才没有把他当做是前进的目标。叶叔就是那种,你能看得到他,却摸不上,不,是追不上他的人。拿他当奋斗的目标?”波吉夸张的打了个哆嗦,“我才没有那么受虐狂的性质呢。我不干那种自虐的事儿。” “差不多。”唐麟点头,“我最开始也最想成为叶叔叔那样的人。可成为他那样的人,太辛苦了,也太不现实了。相比之下,权子墨就更像是个人了。我有自信,只要我够努力,就能成为权子墨那样的人。叶叔?还是算了吧。他距离我们太遥远了。” “没错儿!”波吉狠狠点头,这次他跟唐麟站在一条阵线上,“我爸还能有个追逐的目标,叶叔,简直就是把脖子仰断,都看不见他脚后跟的人。”?“可我要成为比我爹地更厉害的人。”叶柚子又扒了一口饭,腮帮子塞的鼓鼓的,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也很随意,“我爹地才不遥远呢,他就在我面前。只要我一直跑啊跑啊跑,总有一天,我会追上他并且超越他的。” 波吉全把这小丫头的话当屁话,说过就算。一点没放在心上。这时候的波吉,肯定预计不到,十几年之后,这丫头的成就,会超越他们这些男人,远远的把他们都甩在了身后。不说超越不超越她爹地,但至少,她做到了不输给她爹地的优秀跟出色。 波吉拨了拨自己额前的碎发,“我没有别的愿望,就想让我爸亲口夸奖我一句,有出息,不愧是他的儿子。这样的就足够了。” 说白了,他的性格跟他爸一样,又懒又享乐至上。如果不是为了他爸的一句夸奖,他才不会这么拼命这么努力呢。有这拼命努力的时间,他都不知道找了多少有趣的乐子了呢。 一切的一切,只不过都是为了他爸的一句夸奖。 仅仅就是一句他爸的夸奖。 唐麟捧着饭碗,“我只想重振唐家,重振唐朝集团。让唐朝集团在我手里,重新得到我爸当年执掌唐朝时候的辉煌。” 当年他还太小,没有亲眼看到过唐朝集团的辉煌跟不可一世。但他从很多人的口中,都听到了当年唐朝集团在他爸手中的时候,是多么的辉煌,多么的嚣张,多么的不容人小觑。不管是权子墨还是叶叔叔,又或者是那个冰冰冷冷的白叔叔,他们都无数次的跟他说过,当年的唐朝,有多么的强大。 那是一种强大的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嚣张。 唐朝,是在他爸的手里,得到了鼎盛的辉煌。也是在他爸的手里,迅速的衰落走向没落。他是唐家的儿子,他就有责任让唐朝重现当年的辉煌。 他不想成为一个怎样怎样的人,但如果要恢复唐朝的荣光,他必须要成为某种人的话,那么,他不会退缩,他会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而努力。 “呐,我们要不要打个赌?”波吉建议道。 叶柚子很兴奋的第一个支持,“什么赌?” “柚子,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好吧?”波吉翻了个白眼,“你想超越叶叔?这小脑袋瓜想什么呢?等你想点现实的东西,再来跟我们打赌吧!” 不满的从鼻子冷哼一声,叶柚子气愤的低头扒饭,“哼!小看人,不离你们了!” 她爹地很遥远吗?很遥不可及吗?她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是她爹地的女儿,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爹地的强大,她爹地的睿智,她爹地的战无不胜,都是她爹地自己努力的结果。 她又不比她爹地笨,她爹地能努力的结果,凭什么她不行? 别拿她是女孩子说事儿! 叶家的女儿,可不是普通的女儿! 她问过大爷爷了,叶家这几百年里,也有过女儿当掌舵者的时候。而且,还不止一次。 既然叶家里,出现过女儿执掌叶家的情况,为什么到她这里就行不通呢? 凭什么到她这里就行不通呢? 大爷爷说过了,叶家,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如果儿子不争气,那么,女儿就得接替下这责任。成为带领叶家的掌舵者。 在叶家,的确是儿子优先继承。但这不是绝对的。 谁更优秀,谁才是叶家的继承者。 她绝对不会比谁差,哪怕是她妈咪肚子里的小弟弟,她也不会比他差!哦,也有可能是个小妹妹。她妈咪是比较想要个小弟弟了。不过她爹地还是比较想再要个小妹妹。不管那么多,反正不管是小妹妹还是小弟弟,都得凭本事说话。 能比她优秀,那她无话可说。可如果没有她优秀,不管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都得给她当副手! 被波吉跟麟儿当成是遥不可及的她爹地曾经过说一句话,只有不敢想,没有做不到。 她倒是觉得,波吉跟麟儿,都太把她爹地当回事儿了,所以连想超越她爹地的念头都没有。她不一样,她从来不把她爹地当神当魔,她想要超越他,她只要不是嘴上说说,她只要付出了行动跟努力汗水,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超越她爹地的。 不管,这时间要用多少年。 只要她朝着超越她爹地的目标去努力跟奋斗,她会成功的。 说白了,她爹地也不是神呀!她爹地也是人呀!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她爹地可以,她就不行? 没有这个道理呢! 哼,现在不带她打赌,以后她总有让波吉跟麟儿后悔的一天!别看她是女孩子,她的成就会超越波吉跟麟儿的。因为,她想要超越的人,可是她爹地呢! 在小丫头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梦醒的时候,那边,波吉跟麟儿的赌约,也已经成立了。 “就这么说定了。”唐麟伸出小拇指,“我们谁能先得到权子墨的称赞跟认可,就算赢。” “当然。”波吉伸出小拇指,跟唐麟的小拇指勾在一起,自信满满的说道:“这个赌,你一定输。”?“不可能。”?“哼。你才跟在我爸身边多久?我可是从五岁起,就跟在我爸身边了。他做什么事儿都不瞒着我,哪怕是干些龌龊的事儿,他也不瞒我。我可提前告诉你,我爸的手段,我了若指掌。” “权子墨也从来没瞒着我!” “切。”波吉不屑的冷笑,“我爸在叶叔面前夸奖我这次很厉害的时候,你在旁边吧?我已经领先你很多了。” “可白叔叔也说了,我比你更适合在商场生存。” “操——”波吉大大方方的爆了句粗口,“妈的,我就知道。我跟姓白的死老头,一向不对付。他肯定站在你那边。”说着,他还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叶柚子眨眨眼,“你们说的是子爵干爹?” “是啊。”唐麟点头,一脸的高兴。 “是那老不死的。”波吉满脸的阴郁。 偷偷摸摸的从唐麟的碗里夹走了最后一块鸡翅,叶柚子撇撇嘴,“子爵干爹是冰冰冷冷的,但他对我很好的。” 于是,波吉跟唐麟同时幽怨的看向小丫头。 这些长辈里,谁对她不好了? 到时说说看啊!谁对她不好了?! 对谁都是冷脸相对的白子爵,唯独见了叶丫头笑的都快找不见他的眼睛了!波吉腹诽,见到自个儿的闺女,都没看见白家的老不死笑的那么开心! 他简直都要怀疑,叶丫头到底是叶叔亲生的,还是他们一群人亲生的? 怎么谁见了她都爱不释手。这小丫头到底做什么了? 唐麟想了想,慢条斯理却很认真的说道:“柚子可能上辈子拯救了地球吧。” “拯救地球哪儿够?”波吉撇嘴,“光是能成为叶叔的亲生闺女这一条,她上辈子就得拯救银河才行。” “嘿嘿……”这话,听的叶柚子十分受用。 能成为她爹地的女儿,很幸运吧?! 简直不能更幸运了! 要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怎么能有叶承枢这个亲爹?还附送了那么一大堆牛逼哄哄的干妈干爹哦! “反正不管你们带不带我,这个赌约,我都参加了。” 叶柚子小小声的嘟囔。 而且,她绝对不会输,她说了她要成为比她爹地更优秀的人,她就一定会办到! 她用她的姓氏起誓! 南宫殿小小的饭桌上,闲聊的时候定下的赌约,殊不知,这个赌约,会造就三个未来的权贵。 且,他们所靠的不是家族的荣光,严格来说,是因为有了他们,才让自己家族的荣光,更加的耀眼,更加的锐不可当。 可这时候,谁也都无法预测未来的事情,不是吗? 谁又能想到,未来十几年后的江南省,真的会出现第二位叶特助,一位女叶特助呢? 谁又能想到,这位女叶特助的成就跟政绩,一点都不输给她的父亲呢?甚至,她用了很久的时间,真的超越了她的父亲。 虽然,这时间真的很长,很长,路途也很遥远,很遥远。但她,最后真的完成了自己儿时看似遥不可及的梦想。 一个,谁都不曾敢想过的,梦想,被她所实现了。 别小看一个小小的梦想,有时候,小梦想也能成就大事业。 不要轻看了每一个人的梦想,尽管有些人的梦想,真的看似很遥远,很不现实。但谁又能拍着胸脯说一句,你的梦想绝对不会实现? 只要目标足够明确,付出的汗水跟努力足够多,没有什么梦想是不可能被实现的。 只有不敢想,没有做不到。 这句话,是叶柚子的座右铭,也是她的人生信条。 无数次的不可能,就是在这种信念之下,她亲自变不可能为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展现了别人眼中的奇迹,她眼中的势在必得。 “那麟儿,等会吃完饭,你陪我打游戏吧?” 唐麟温驯的点点头,“好啊。”他又看了一眼刚交的朋友,“波吉,你要一起吗?” 波吉三两下扒干净了自己碗里的米饭,抹了抹嘴,“不了,我有点事要忙。没时间跟你们瞎玩。唐麟,我说了会让你输,我不会浪费时间。” “真是的……波吉,你要赢麟儿,也不着急这一两天吧!”叶柚子不满的噘嘴,“就玩一会儿游戏能怎么样啊。” 真是的……!!波吉也太扫兴了吧!! 第051章 我爸感情的新动态 对象是柚子,波吉的态度就好了很多,毕竟,如果他对待这个小丫头稍有怠慢的话,等待他的,不止是他爸的拳头,还有叶叔的笑脸相迎。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说实话,他爸的拳头,他还真不怎么害怕。虎毒还不食子呢,呃……这在他爸身上似乎不太受用。可不管怎么说,他爸也不能把他打死是吧? 可他叶叔就不一样了,太不一样了! 叶叔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他,不出五分钟,他一定汗流浃背,想要跪下道歉,哪怕啊,不是他的错,他也想跪下道歉。 没办法,叶叔在他心里,就是这么可怕的存在。 因为小时候太多次的看到过叶叔是怎么笑眯眯的让一个人彻底的绝望,所以他心里总是对叶叔有一份忌惮。哪怕他现在已经长大了,这份忌惮也没有消失。而且永远也不会消失了。 小的时候,他用可爱能够欺骗过所有人,他也欺骗过叶叔。可那都是叶叔愿意给他欺骗。每一次,叶叔只要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说话,他就感觉到有很大的无形压力冲他迎面扑来。 说到底,波吉最想得到认可的人,是权子墨。但他心里最忌惮的人,却还是叶承枢。 所以对待叶柚子,波吉的态度简直是和颜悦色的慈眉目善,他慢慢的解释:“不是的,柚子,我爸跟叶叔都交给了我不少的任务。我最不想的,就是让他们两个人失望。这些任务,对我来说还有些困难。我得笨鸟先飞,对吗?要不然,我怎么让我爸认可我。” 闻言,唐麟也道:“柚子,那我只陪你玩一局游戏。然后,我就要去处理唐朝的文件了。我也想让权子墨认可我。光是玩游戏,可没办法让他认可我。波吉说的对,笨鸟先飞。我不能一辈子都靠权子墨帮我管理唐朝集团呀!” “烦死啦!”小丫头气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筷子一拍,买着小粗腿跑了。 麟儿跟波吉都这么努力,她想要超越她爹地,比他们的梦想更困难。她也不能再天天去打游戏了,她也要为了自己的梦想好好努力才行! 唐麟看着追在叶柚子身后的波吉,问道:“叶叔叔跟权子墨不是交给你很多麻烦的任务了吗?你不去处理可以?” 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任务,当然要去解决。但在这之前,我有点事儿想跟我那个好干妈说。” “顾阿姨?”唐麟愣了,看着波吉脸上的阴冷,“你要是去找顾阿姨麻烦,权子墨不会放过你的。” “放心吧,这一点我比你清楚多了。” 他爸可是个把顾灵色看的比他更重的男人,他儿时无数次的经历让他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件事。他不会傻到再去找顾灵色的麻烦。 那样做,只会把他爸推的离他更远。 他不会在做傻事了。 但顾灵色,他却有必须找她的理由! …… “滚出去——” 嗯? 波吉一愣,他的手,还没敲到卧室的门呢。 滚出去? “滚出去——” 又一声低吼,波吉点点头,确认自己耳朵没有出问题。想了想,他淡定的推开了卧室的房门,便看到他亲爹光着膀子,一脸讨好的坐在床上,而他干妈——顾灵色则面色铁青的用被子裹着自己,一脸的怒气。 “爸,你又惹干妈生气了。”波吉懒洋洋的倚靠在门框上,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怎么总惹她生气?” 看见是自家儿子,权子墨理直气壮的问,“怎么?就你能惹她生气,我就不成?” “我什么时候惹她生气了?爸,你说话可要负责任点。” “你惹她生气的时候还少了?有事儿没,没事儿赶紧滚蛋!别妨碍我睡你干妈。” 瞧瞧,瞧瞧。 他爸说的,这是人话? 滋儿了一声,波吉唉声叹气,“爸,我还没成年,在我面前,你多少能注意一点么?” 权老爷面无表情的摇头,“不成。” “够了。”顾灵色实在受不了这对父子俩,随手抓起枕头就往权子墨身上砸,最后,那枕头落在了波吉的怀里—— “你们俩,都给我滚!” 还让不让人好好的睡个觉了? 折腾了一晚上不说,又给他们做了早餐,她现在就想好好的睡一会儿,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行吗? 简直了,一个两个的,都来扰人清梦! 权子墨见她是真生气了,乖乖的捡起自己的衬衣,从床上爬了下来,跟波吉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凉涔涔的冷哼,“小兔崽子,成心的吧。” 波吉笑的无辜,“爸,我哪儿知道你是来找我干妈睡觉的。” “老子信你?” 哼哼唧唧,权老爷去隔壁的客房睡觉了。 波吉却依旧倚靠在门框上,没动。 顾灵色正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却看到波吉没走,不禁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有事儿?!” 她语气暴躁,表情更是暴躁。 波吉一愣,笑了,“干妈,原来你也会生气啊。” “谁都会生气。又不是泥人。”顾灵色知道自个儿是没办法睡回笼觉了,索性从被窝里爬出来,问道:“你找我,想说什么?” 她觉得,她跟波吉之间的关系,真的很难有所改变或者是好转。其实这样的关系,顾灵色已经很满足了。她从来没想过波吉会真的有一天喜欢她,对她放下所有的成见跟戒心。她倒不是很在意这一点了,没有长辈跟个孩子一般见识的。 他既然是权子墨的亲儿子,那也就是她的亲儿子。波吉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吧,只要他们能和平的相处,顾灵色也就觉得可以了。 没有必要非要让波吉喜欢她不是么? 她又不是美元,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只要波吉不再跟她闹别扭,这就足够了。 要说的话,在那次林轩的葬礼上,她已经跟波吉说了太多。该说的,不该说的,那次她跟波吉全部都摊开说过了。她自认为,跟波吉之间,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如果不是找她有话说,以波吉对她的态度,是绝对不会私底下找她的。波吉拒绝一切跟她单独相处的可能,即使是在一群人当中,波吉也只是以最基本的礼貌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不会搭理她了。 顾灵色想了半天,波吉找她能有什么事儿,想了想去,恐怕也只有最近才发生的事情了。可波吉是计划里的功臣,她只是计划中一个只被保护的人,波吉找她,能说什么? 这边,顾灵色苦恼了好半天,想要等波吉开口说明来意,可等了好半天,波吉也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她,却不开口说一个字。 顾灵色叹气,既然波吉不肯先开口的话,那就只有她这个当长辈的率先打破沉默了吧? “波吉,你想跟我说什么,不妨直说。我可以答应你,我们的谈话,绝对不会让你爸跟你叶叔知道的。现在,你能说了吗?” 波吉笑了,“我就是在等你这句话。” “好吧,我现在跟你保证过了。你可以说了。” “干妈。”波吉唤了她一句,懒洋洋的走到了她的床边,一屁股坐下,“干妈,我有事儿求你。” 顾灵色结结实实的愣了,“求我?” 她也实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波吉来求她呢。 “什么事儿?” “干妈,你别害怕。”波吉笑笑,“我长大了,不会再说让你离开我爸的话了。” 别说,顾灵色还真狠狠的松了口气儿,“不是就好。那到底是什么?” “干妈。” “嗯!” 结果波吉又沉默下去了。 顾灵色也没催他,她自己心里现在也有点乱乱的。 从她从国外回来之后,波吉就一直喊她干妈。但她心里明白,这句干妈,是权子墨强迫波吉这么喊的。波吉叫的是一点真心实意都没有。可刚才那句干妈不一样。 因为她太清楚波吉戏谑叫她干妈的语气神态,所以她更清楚刚才波吉的那句干妈,是发自真心。这孩子,是真拿她当干妈了。 她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波吉的想法,让波吉终于肯承认她这个干妈。她只是知道,波吉求她的这件事,很难办! 十分难办! 波吉跟他爹是一样的,不开口求人则以,一旦开口求人了,那绝对是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困难一千倍的事情。 她现在就是有些忐忑,波吉好不容易来求她一次,她能不能帮到波吉呢。 “干妈。”波吉又开口唤了她一句,似乎已经想好了怎么开口跟措辞,他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道:“你身材挺好的。”顿了顿,波吉慢悠悠的补充:“考虑到你这个年纪,你这个身材简直完美。” 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腰还特别细,腿的比例也好。脸蛋儿嘛,算是美人。皮肤保养的也不错。 难怪他干妈能让他那个花花公子的亲爹都着迷了这么多年。 想想看,以他干妈的条件来说,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干妈快四十岁的女人,放在二十出头的姑娘里边,也不会逊色太多。 听到波吉的话,顾灵色嘴角狠狠的一抽。要不是波吉难得心平气和的跟她相处一次,她的巴掌真的要甩上去了。 个死小孩子。 怎么说她也是长辈吧?哪儿有这么评价长辈的?! 被人夸奖身材好,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但顾灵色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太空杯裹紧了自己,顾灵色冷静的问:“波吉,到底什么事儿。直说!” “我爸……” 顾灵色点点头,“嗯。你爸怎么了?” 波吉找她能说什么事儿,肯定还是跟权子墨有关! 这孩子,太渴望得到他爸的注视了。 可只有波吉自己没有看到,他爸的目光,很早之前就放在了他的身上。只是波吉自己不知道罢了。 很早很早之前,权子墨的眼睛里,就有了他这个儿子。 多聪明的孩子,怎么这件事儿上就变得愚钝了呢? 或许这就是—— 关心则乱吧! 因为从小就渴望他爸的关注跟认可,所以波吉现在反而忽略了他爸早就关注跟认可他了。 “我爸最近不太对劲。” 顾灵色无奈,“你酝酿了这么久,就这一句?” “不是!” 第052章 第一次,我爸亲自给我补习 “不是。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波吉很严肃的摇摇头,“我爸会来机场接我,我倒是可以理解。怎么说我也毕竟他的亲生儿子,结束了那么危险的任务,他来接我是情有可原。可是,干妈,我爸的状态不对劲。” 想了想权子墨离开南宫殿时的一身酒气跟状态,顾灵色点点头,“谁失去了一个亲人,状态都会不对。” 海姐儿到底也是权子墨的姐姐,沾亲带故的那种,海姐儿就这么死了,权子墨心里不好受是肯定的。这没什么值得奇怪跟惊讶。 “波吉,是这样,你可能还不知道。海姐儿——” “我知道。”波吉有些烦躁的打断了顾灵色的话,他说:“我知道海姐儿是谁,跟我爸是什么关系。我值得我爸状态不对,不是这个。” 顾灵色睁了睁眼睛,终于认真起来了,“那你指的是什么?” 以波吉的精明,他说了权子墨状态不对劲,权子墨的状态就真的不对劲。可如果跟海姐儿没有关系的话,那能是什么? 这么一想,顾灵色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 波吉眯了眯眼睛,好像在回忆着早晨的一幕,他慢条斯理的道:“干妈,你老实回答我,我爸最近有没有睡谁?” “啊?”顾灵色顿时就心虚起来了,目光也躲躲闪闪的,“没、没有吧?我没听到什么消息。再说了,你爸要真睡了谁,那也不奇怪的对吧?他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了。对了,波吉,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 波吉狐疑的斜睨了她一眼,“我就觉得如果我爸感情上有什么动态,干妈你应该会知道。不知道就算了,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他干妈,一定知道点什么! 绝对的! “感情上的动态?”顾灵色阅读理解满分,准确的抓到了波吉想要表达的意思,她问:“你觉得,你爸感情上有什么新动态了?” “差不多吧,虽然还没有完全的确定。”波吉有些敷衍的说道:“如果只是睡了哪个女的,那对我爸来说太正常了。光我亲眼看见的女人,没有十几个,也有七八个了。” 顾灵色:“……” 好个权子墨,男人有个正常的生理需求她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在自己儿子面前?他多少收敛一点ok?让波吉从小就看到那种画面,她都怕给波吉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回头让波吉走上了尹老板的老路,那时候,权子墨真是哭都没眼泪哦! “可最近两年,我爸别说感情上的动态了,身体上的动态也是一点都没有。” 顾灵色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跟自己还未成年的干儿子讨论这种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怪怪的。 这,正常的吧? “也就是干妈你刚离开的一两年,我爸经常去喝酒,然后跟喜欢他的小姑娘乱来。近两年,我爸是连床伴都没有了。清心寡欲的不行。” “哦。” “今儿早上他去机场接我,我还很高兴。跟我爸聊的也挺高兴的。” “结果出了什么事儿?” “忽然,我爸就把我推到墙上了。”波吉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我爸亲了我两三分钟。” 顾灵色嘴角狠狠的抽搐着,“你都没给他一巴掌?” “哦,那到没有,女人才那么干。我就给了我爸一拳。” 顾灵色比出大拇指,“干得漂亮。” “谢谢干妈。”波吉点点头,继续道:“我很清楚,我爸不喜欢男人,更不会自己儿子下手。我注意到了,我爸亲把我推到墙上亲我的时候,有个挺眨眼的姑娘经过,好像在找什么人的样子。而当那姑娘走远了,我爸就拉着我跟被人追杀似得跑到停车场。一路上把车开的飞快,感觉他身后有人追他一样。” “波吉,干妈呢就一个问题。” “嗯,你问。” “你爸亲你的时候,舌头没有伸进去吧?” 捏了捏拳头,顾灵色舔了舔小虎牙。如果权子墨真敢那么干的话,她真的要去把他的小jj给剁了。 拿儿子做挡箭牌,这事儿他也真干的出来?! 还有没有点当爹的样子了? 还有没有点脸了? 波吉黑着脸,“干妈,你什么意思?” “就问你,有没有伸进去!”?“没有!”波吉低吼,“我爸明显是躲人,干妈你想哪儿去了!”?“不是你干妈要多想,实在是你爹的那个性格,由不得我不多想。你明白吗?” 波吉愣了一下,呃了一声,却点点头,“操,还真是不能不多想……” “呸,还学会说脏话了你?”顾灵色出手快、准、狠,“以后不许你说脏话。我知道你爸不介意这点,但在我面前,就是不行。听见了没?” 波吉揉了揉被顾灵色掐疼的嘴唇,乖巧温驯的点点头,“听见了。” “好了,跟干妈说说,那很扎眼的姑娘,到底有多扎眼?” “粉红色的头发,穿的挺凉快,哦,对了,那姑娘手臂上有纹身。” 顾灵色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干妈大概知道是谁了。” “谁?”波吉眼睛都亮了,眼神也阴狠了,“什么身份,什么家室,多大年纪?” 扫了一眼面前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男人的男孩,顾灵色滋儿一声,“比你大个十岁左右。”?“那也才二十五六!”波吉磨了磨牙,“我爸真敢给我找个小妈回家,还不如找你。最起码,喊你叫妈,我心里能舒服点。让我喊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妈?你干脆给我一刀算了。” “呸——”顾灵色真是拿这对父子没脾气了。 也对,权子墨教育出来的儿子,能是什么样儿?在对待两性的问题上,那简直是开放的不能更开放了。 “什么就喊妈了,哪儿跟哪儿呀。波吉,你想多了。” 波吉却认真的看着她,“干妈,你确定真的是我想多了吗?我爸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如果真是睡了一觉的女人,我爸会那样儿躲着人家?如果不是干了亏心事儿,我爸见哪个睡过的女人,都是不要脸的样子。别说跺着人家了,搞不好他还会上去再约人家一次。” “咳咳……!”顾灵色瞪了波吉一眼,“意思表达清楚就行了,没必要说的那么明显。你还未成年呢。” “拜托……干妈,那是我对付我爸的说辞,你不会当真了吧?” 对面的大男孩,轻熟男,亮晶晶的眼神,让顾灵色楞了一下,“波吉,你老实回答干妈,你有过x生活吗?” “有过。”波吉回答的坦坦荡荡。 顾灵色:“……” “目前为止,就两次。哦对了,是同一个女孩子。” “……” “我爸知道。” “……” “因为我是第一次,我爸怕我出丑,还给我临时补习了一下来着。别说,我爸的临时补习还真有用。要不然,我可能真该出丑了。” “靠啊——!”顾灵色狂吼一声,“哪儿有这么教儿子的?!” 权子墨真是要死要死要死! “干妈,你也骂脏话了。”?“我那是给你跟你爸气的!”顾灵色没好气的瞪了波吉一眼,“小小年纪,多干点阳光的事儿,别总白日宣因,对你身体也不好。” “我知道。我又不是我爸,沉迷女色。我就是偶尔压力大了,去找那个姑娘轻松一下。”?“停停停,打住,打住啊!你的私生活,干妈真的不好奇。你不用说的这么详细。” “干妈,我又没有亲妈在身边,这种事儿,除了跟我爸说,我也就能跟你说了吧?如果是你儿子的话,你会怎么办?”波吉很认真的问她,“如果我是你亲儿子,你会怎么教我?” 尴尬归尴尬,但顾灵色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你就算不是我亲儿子,我也会建议你,少干那事儿。你还未成年呢,身体还在发育的阶段。那种事情做多了,不好的。如果是你自己说的,偶尔压力大了,去轻松解决一下,我觉得问题不太大。不管什么事,记住一点,要有节制。” 探身,拍了拍波吉的肩膀,顾灵色笑着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很有自制力。干妈不担心你这一点了。” 反而,她更担心那个当爹的!不知道节制!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 波吉哦了一声,“我几个朋友的老妈知道他们的这种事儿之后,没有例外,都挨了顿毒打。我就觉得,我是不是跟别人不太一样啊。不但没人因为这事儿打我,我爸还亲自给我补习来着。” “那你干都干了,打你有用么?要是我当时在场,我一准儿先揍你,再揍你爸。”?波吉嘿嘿的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干妈,没想到身边有个要揍我的人,感觉还不坏呢?” “傻孩子!”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你真真挨打了,估计得恨死我。” “不会。”波吉很认真的反驳摇头,“我小时候做错事,我爸是怎么对我的,你清楚。他从来不打我,他就是不要我,不理我。其实我还挺羡慕那些做错了事儿,有爸妈打的孩子呢。” “这好解决。”顾灵色撸起袖子,“这事儿,交给干妈了。以后你敢做错事儿,我来揍你。这活儿交给我,我熟。” “干妈,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是啊,你柚子妹妹那么乖,我都没啥机会揍她。你既然肯愿意给我揍,我终于有揍孩子的机会了。以前都没有。” “好吧。”波吉舔了舔嘴唇,“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小时候没挨过打,现在再挨打?他怕他受不了。 “行了,这件事儿呢,干妈知道了。你放心,你应该不会有个比你大不了几岁的小妈。” 波吉眉头一挑,“干妈你知道那个红毛?” “什么红毛,人家有名字的。” “叫什么?” “呃……”顾灵色愣了愣,“我还真不知道。光知道那姑娘姓姜。”?“姓姜?”波吉皱了皱眉头,“我爸有个忘年交,叫什么姜几爷来着?” “姜二爷。” “那姑娘,跟姜二爷什么关系?” “姜二爷的宝贝侄女。” “我记着,姜二爷没有子女来着。那这个侄女——” “就是姜二爷唯一的亲人了。” 第053章 她的权子墨 对那姑娘来说,姜二爷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在那姑娘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她爸妈去海边冲浪玩,那天浪太大,一个浪扑过去,她爸妈就再也没回来。之后,她就被姜二爷接到了自己的身边抚养。因为姜二爷干的买卖不太干净,为了不让自己唯一的宝贝侄女牵扯太多,姜二爷早早就把侄女送去国外学习了。 在墨尔本的时候,那姑娘出过一次车祸,眼睛差点失明。要不是有姜二爷这个二叔,那姑娘可能就真的是个瞎子了。 她自己的说法是,她这次回国,是来找那个帮助她恢复光明的恩人,也就是她喜欢的人。可权子墨说,这姑娘的说法,漏洞百出。简直经不起推敲。 所以,这姑娘肯定有所隐瞒。 再考虑到她还跟权子墨上床了,顾灵色觉得吧,不管那姑娘的说法有几分可信度,反正跟他权子墨是脱不了关系的! 目前为止,她就知道这么多了。 听完,波吉点点头,“原来前段时间一直在九间堂附近监视的人,就是她。” “因为那姑娘自己说,她喜欢的人,在九间堂有别墅。” “是姜二爷的麻将腿子,又在九间堂有别墅,想了想去,这个人也只有我爸了。” 顾灵色摊手,“看起来是这样。但你爸也说了,那姑娘的说法,漏洞百出。”?“但不管怎么说,我爸肯定是拖不了干系的。” “……你这话倒也没说错。”?“好了,谢谢干妈。剩下的事情,我会去调查清楚的。” “诶——”顾灵色连忙拉住了波吉的手腕,“你调查什么你!让你爸知道你调查他的死生后,他又该跟你生气了。” “干妈,这事关我喊谁叫妈的问题,你让我不去调查,你觉得可能吗?”?“可你不怕你爸生你的气啊?” “怕。”波吉回答的干脆利落,“我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我爸不理我。” “那你就听干妈的,这件事,你别去管了。干妈帮你去调查。反正,我这边一有消息,肯定会通知你。绝对不瞒着你。” 这心情,她跟波吉是一样的啊! 喊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为弟妹,她也会别扭会难受啊! 其实,年龄都不是问题。 谁的出发点,不是关心权子墨呢? 他当了一辈子的花花公子,当年波吉跟他妈妈的出现,让她都以为权子墨可以就此安定下来了。可波吉的妈妈,到底不是权子墨的那个人。所以,权子墨还是一直单着,只有他一个人。 哪怕他有了儿子,他也是形单只影的,感觉很寂寞。 说白了,要是不寂寞,有了家庭,权子墨也不会天天往南宫殿跑了,对吗? 要是真的有个家,波吉也不会天天往南宫殿跑。 两个男人的家,真的很难称之为家。 一个家里,总得有个女主人才行,那样,才算个家呢。 权子墨的感情问题,顾灵色比谁都操心,也比谁都上心跟关心。 她当然希望权子墨能找到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女人。 可一个正常人,想到一个相爱的人,都很困难呢。更何况是一个花花公子? 其实啊,爱权子墨的女人,有很多。这其中,不乏优秀的,权子墨也很心仪的女人。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权子墨的感情还是跟无花果似得,就没有个结果呢? 说白了,还是因为权子墨花花公子的艳名远播。 喜欢他的女人,不敢去爱他。 光是听到权子墨这三个字,就足够让所有的女人留步了。 爱上一个花花公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就连她顾灵色,也不例外。 当年,要不是怕爱上权子墨会受伤,所以在爱情还没有发芽的时候,就被她给掐灭。搞不好,就真没叶承枢什么事儿了。 连顾灵色都是这样,又有哪个女人敢真的去爱权子墨? 在爱情里最不怕受伤的人,听到权子墨三个人,也该犹豫的转身了。 再浓烈的爱,都抵不过对自己的保护。 他们每个人的心情都是这样。 希望权子墨能找到一个可以陪伴他一生的好姑娘,可又怕,那姑娘配不上权子墨。 顾灵色一直在想,她的权子墨,是那么的好,那么的好。好像把再好的姑娘给权子墨,她都觉得配不上她的权子墨。 等权子墨真的找到了自己相爱的女人,她也就不能再用—— 她的权子墨。 这样的说法来形容了。 波吉看了看她的表情,伸开手,“干妈,要不要抱抱?” 顾灵色噗嗤一声笑了,却还是滚进了波吉的怀里,“死孩子,没想到你还蛮温柔的。” “还不是我爸,他说了,干什么事儿都行,就是不能惹女人掉眼泪。” 而他干妈刚才的表情,真的比哭了还难受。 他不抱抱她,真怕她哭出来。 将跟他亲爹如出一辙的削尖的下巴抵在顾灵色的肩窝,波吉轻轻的问道:“干妈,如果我爸真的找到他喜欢的女人了,你会很伤心吧?” “我刚才就是想了一下就已经伤心的快哭出来了。”?“可你更希望我爸能找到他喜欢的女人。” “当然了,你爸那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不能找到一个相爱的女人?你爸那么好,他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可你还是会伤心。”?“我就是小小的伤心一会儿,更何况,我有你叶叔呢。” “可我总觉得,没有人能配得上我爸。”?“嗯嗯!”顾灵色在波吉的胸口狠狠的点头,“再好的姑娘,我感觉都配不上权子墨!” “可我也希望我爸能找个人,不要再这么单着了。” “我也是……你看你爸身边的朋友,大家都有相爱的人了。只有你爸,是一个人。我看着就很心疼他。” “可我又一想,以我爸的性格,在别人眼中他一直单身,感觉很可怜。可我爸并不这么认为啊。他活的那么潇洒,才不在乎有没有那结婚证什么的。对吧?” “也对。”顾灵色松开了波吉,道:“其实不怕你笑话,我都不敢想象你爸有喜欢的女人是个什么样子。想一下,我就浑身打哆嗦。” 波吉深有同感的点头,“我也是我也是。” 光是想一想那个艳名远播的权子墨有了深爱的女人,任谁,恐怕都要起鸡皮疙瘩呢! “可我当年都不敢想,你爸会有清心寡欲的一天。可你爸这些年还不是跟个和尚一样?这么一想,我又觉得你爸不论做什么事儿,我都不会惊讶了。” “是啊,我爸可是权子墨呢。” 权子墨做任何事儿,都不该感到惊讶。 以他的性格,他安分守己,他们才该感到惊讶。 “反正啊,我就是很纠结。”顾灵色摊摊手,难得说一次心里话,“我既希望你爸能找到一个陪他过一辈子的人,我又怕那个人配不上他。总之,就是纠结!”?“干妈,那我也跟你说一句心里话。叫谁妈,我都不介意,只要是我爸喜欢的。哪怕她不喜欢我爸都成。可我又不愿意让谁来跟我分享我爸。” “你的心里,干妈太能理解了。” 人啊,就是这么纠结的动物。 希望他好,又想独占他。 “你想嘛,要是我爸有了喜欢的人,他肯定要把注意力分在那个女人身上对吧。我希望我爸幸福,又想让我爸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 “这种想法,简直太自私了。但是波吉,你干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想让权子墨心疼她一个人,自私吧?真的特别自私。可她希望权子墨找个女人幸福,也是真心的。 “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对我爸的感情是一种什么态度了。”波吉摊了摊手,脸庞上有些困扰。 “我又何尝不是呢?”到底是个大人,顾灵色拍了拍波吉的手臂,“我们再这里烦恼再多啊,都没用。还得看你爸怎么想呢。对不?说白了,你爸睡了姜二爷的侄女,他的态度有些奇怪,我觉得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那姑娘是姜二爷的侄女。如果她不是姜二爷的侄女,你爸就可以对其他女人那样对待她了。” “也对。那姑娘的特别之处,跟她本人没有关系,只跟她是姜二爷的侄女有关系。我爸对她有没有意思,那还要两说呢。我们在这里烦恼,真是没必要。” “是啊?”顾灵色挤眼睛,“有时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要不是知道你爸的性格,我又比较自私的想独占你爸,我还真打算给你爸介绍几个姑娘人是呢。” 波及挑眉,“干妈,我就是讨厌你这一点。”?“哈?” 怎么了怎么了,又讨厌她了?刚才不都一直聊的挺好的嘛!怎么又要讨厌她了? “你想独占我爸,我还想独占我爸,让我爸眼睛里就我一个人呢。要是没有你的话,我爸的眼睛里就真的只有我了。” 顾灵色撇嘴,“那你知道不,如果没有你这小兔崽子出现的话,你爸现在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都很坚定。 “干妈,我怎么感觉我跟你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呢?”末了,眯了眯眼睛,波吉挑眉看着她。 顾灵色舔了舔嘴唇,“这就是同为天下沦落人的一种惺惺相惜。”?有着共同的心情之下的两个人,关系就是能够很迅速的拉近。 笑了笑,波吉礼节性的抱了抱顾灵色,“干妈,我现在承认,你是真的关心我爸了。” 顾灵色呸了一声,“我一直都是真的关心他好吧?” “那这件事,我就不管了。” “嗯。咱们,谁都别插手。那是你爸的私生活,他都那么大的人了,知道怎么解决。” “可我还是要找机会去试试那姑娘,至少,我得对有可能成为我小妈的女人,有个大概的了解。” “这件事儿,算我一个。” 顾灵色举手。 每一个有可能成为权子墨伴侣的女人,她都要了若指掌! 必须的! 没得商量! 第054章 有权子墨头疼的 革命的友谊,就是这么来的。 顾灵色跟波吉,都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战友情! 这种感情,来势汹汹,在眨眼间就迅速的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要不怎么说,当两个人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之后,那关系,能从阶级敌人,瞬间变成最亲密的战友。 顾灵色跟波吉,就有这么点味道跟感觉。 估计这两个人谁都没有想到,让他们两个人关系如此亲密的原因跟引子,竟然是一个跟权子墨上了床的女人。 可不是,这事儿,谁能想到? 当顾灵色把这事儿说给叶承枢听的时候,叶特助都是一脸的意外。他靠在病床的床头,一瓣一瓣拨开的橘子,跟不要钱似得往他嘴巴里塞。 鉴于自家老婆现在表情的狰狞程度,叶承枢默默的咽下了吃不下的话,沉默的把一筐子橘子都给吃光了。 顾灵色哎呀了一声,“没了?!” 叶承枢满嘴的酸味儿,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嗯了一声,“没了。” 他一向不喜欢吃酸的。 “你太自私了,就活你一个人啊?都不知道给我留一个。” 这橘子,是她给自己买的!到头来,全给叶承枢吃光了。 受了委屈的叶特助什么辩解的话也不说,只是勾了勾手指,吩咐道:“去,买两箱橘子来。” “不要买医院楼下那家啊,要去马路对面的水果超市买。”顾灵色补充,“医院楼下的水果店,太坑人了。” “知道了。”点点头,负责保护叶特助贞操安全的保镖,瞬间降级成了跑腿小弟。 又从水果篮剥了个葡萄,顾灵色问他,“吃不?”?“不吃。”叶承枢果决的摇头。 全都是酸的,他不吃酸的。 “这两天我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看见什么都想往嘴里塞。”顾灵色一瞬间已经吃了小半篮子的葡萄,“那天章叔给你熬药,我都忍不住差点喝一口。” “……” “孕检结果出来了没?”叶承枢问她。 “还没呢。主任说了,孕检结果出来了,他等会儿亲自送来。” “嗯。”叶承枢温柔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这才几个月,你少吃点。” 章医生三令五申,不许给她吃的太多。只要保证营养就可以了,绝对不能多吃。不然孩子太大,生产的时候,遭罪的还是她不说,难产的几率也会增大。她的年龄,毕竟也不年轻了。比不得别家的孕妇。 将近四十岁的女人再生孩子,那有多危险,章医生已经清楚的说过了无数遍。 听了叶承枢的话,顾灵色默默的把手从水果篮里缩了回来。 她撇撇嘴,问道:“那你说,权子墨跟姜二爷的侄女,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倒是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 “嗯?”顾灵色眼睛亮了。 叶承枢的小道消息,那可信的最起码有九成! 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叶承枢不可能说出口。 她连忙催促他,“快说,快说,什么小道消息?” “姜宝贝出车祸,损害了眼角.膜,这是真事儿。”?姜宝贝,就是姜二爷那个宝贝侄女。 听名字就知道了,姜二爷有多宝贝这个侄女。 连名字都叫宝贝,看来姜二爷想让他的侄女,成为所有人的宝贝。 “嗯嗯。然后呢?” “但姜宝贝不是在墨尔本出的车祸,而是在回江南省过暑假的时候,出的车祸。” “咦?!”?“听闻了姜宝贝出车祸的消息,姜二爷一下子病倒了。权子墨跟姜二爷关系一向不错,那段时间,姜二爷跟姜宝贝,都是权子墨在派人照顾。” “派人照顾啊……”顾灵色咬了咬嘴唇,“那也不至于让姜宝贝对他以身相许吧……” “姜宝贝的眼角.膜移植手术,是权子墨给办的。当然,这其中,多少用了点不能见光的手段。” “我明白。” 如果是等医院安排的话,那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至于那见不得光的手段,无非也就是以权欺人,以权压人,让医院有眼角.膜资源了,先给姜宝贝。 这对权子墨这些人来说,根本不感觉是什么事儿。估计就是插个队的感觉。 “这件事儿呢,姜二爷很感谢权子墨。权子墨却只说,他是在帮朋友,让姜二爷不要多想。至于姜宝贝知不知道自己能够恢复光明,是权子墨的功劳,我就不太清楚了。” “可你说了这么多,还是不知道姜宝贝为什么要骗权子墨上床的原因啊!” 叶承枢眼皮一掀,露出了教科书式腹黑的微笑,“或许我们得去问问当事人权子墨,前提是,权子墨如果能记住自己睡了多少女人。” “咦——咦咦咦!什么意思?” “姜宝贝的说辞,漏洞百出。但有几个很关键的地方,她倒是没有骗人。” “嗯嗯!” “第一,她出车锅差点失明,有人帮了她。而她因此对那人颇有好感。这点没错。我也可以证实,这人就是权子墨。第二,姜宝贝说,那个人住在九间堂,是她二叔的麻将腿子,这话姜宝贝也没骗人。” “那就是她隐瞒了什么?” “老婆真聪明。” “去,少说恭维话。说正经的,姜宝贝隐瞒了什么?” “她隐瞒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儿。” 顾灵色都不敢呼吸了,屏息凝神的看着叶承枢。 “如果我没有推测错误的话,权子墨很久之前,就睡过人家姑娘了。” “天啊——!”顾灵色咬牙切齿,“这家伙,到底睡了多少女人?” “恐怕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可他睡了姜二爷的宝贝侄女啊,他怎么能忘记了!”?“如果不是我特意派人去调查了一下,我也不敢妄言推断。权子墨会忘记了,也不怪他吧。” “你把那个‘吧’字去掉,更有说服力。” 叶承枢抿了抿性感的薄唇,道:“姜家的下人,偶然间说了一句话,让我很在意,我就调查了一下。姜宝贝刚昨晚手术,视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大概就是近视一千度左右的视力。那丫头是个安静不下来的性格,视力还没有恢复,就总想跑出去玩儿。” “……这性格,跟权子墨还蛮般配的。” 但当个狐朋狗友,肯定没问题。但如果是过日子的话,不太合适吧? 一个权子墨就够不着调了,再来个年轻爱玩没定性的小姑娘,这俩人日子就没法儿过! “姜二爷自然不能让姜宝贝出去鬼混。就把她锁在家里了,一步都不许她出门。而姜二爷呢,就天天呼朋唤友的在家里打麻将。美名其曰是在家陪侄女养病,实际上,姜二爷把麻将地点从酒店换成了家里而已。” 顾灵色嘴角一抽,点点头,“要不是个爱玩儿的性格,姜二爷也不可能跟权子墨成为忘年交。” “姜家负责照顾姜宝贝的佣人讲,姜宝贝有天早晨,是偷偷摸摸从客人的房间出来的。而且,衣衫不整,形色匆忙。” 顾灵色嘴角又狠狠的一抽,“也就是说,那天晚上权子墨把人家姑娘给睡了?!”?“我没有证据,但**不离吧。以权子墨的性格,不睡才让我惊讶。” 姜二爷喜欢交朋友,也喜欢热闹,他本人虽然年纪大了,自己折腾不动了。他就喜欢找很多年轻人来折腾胡闹,他就在旁边看着,也挺高兴。但姜二爷交朋友也是很有原则的,如果不是姜二爷的真朋友,他是不会留对方在家里过夜。 随便用用排除法就知道了。 能让姜二爷留下在家过夜的,又是姜二爷的朋友,还是个看见漂亮女人就睡的人,除了权子墨,也没有第二个。 “……这王八羔子。睡人之前也不看看!” 谁他都敢睡哦?! “也不怪权子墨。那天姜二爷都喝高了,权子墨肯定也喝了不少。姜宝贝又是个不安分的性格,她在墨尔本的时候,也没少去夜店那种地方鬼混。姜二爷把她关在家里整整好几个月,姜宝贝早就急疯了。家里好不容易开了个party,姜宝贝能忍住就奇怪了。” 好嘛。 两个人都是爱玩的性格,又有酒精作祟加持,不出点事儿就怪了! “那姜宝贝怎么会记不住跟自己上床的人?”?“我说了,姜宝贝那时候的视力,基本上就是近视第一千度左右。” “……睁眼瞎啊……” “嗯。” “好吧……”顾灵色撇了撇嘴,“按照姜宝贝这个性格,我觉得她也不会是因为睡了一觉,就赖着权子墨的性格。” “老婆,爱玩是一回事儿,是否洁身自好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叶承枢十分中肯的说道:“姜宝贝是个爱玩的性格,这点不假。她年纪还小,爱玩正常。但据我所知,姜宝贝很洁身自好。”?嘴角抽搐的都快就抽筋了,顾灵色幽幽的问道:“你不要告诉我,权子墨又中标了。”?权老爷不睡处女的原则,她怎么感觉又要被打破了呢? 当年权老爷睡了一个处女,结果就是跟波吉的妈妈开启了五年的结婚生活。然后,以肚子上被开了个窟窿的离婚告终。 现在,权老爷又睡了一个处女,这结果…… 顾灵色不敢去想,更不愿意去想。 叶承枢却耸耸肩,“不知道。姜宝贝在墨尔本谈过几个男朋友。” 这种年代,小孩子们都比较开放。谈了好几个男朋友,还是处女的可能性,真心不大。现在不比他们那个年代了! “不知道。”顾灵色撇嘴,“反正姜宝贝,有权子墨头疼的了。” “嗯。” 这点,叶承枢十分赞成。 姜二爷的宝贝侄女,那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一次,权老爷真的是睡了不该睡的人! 第055章 也是一段孽缘 “哎,不对呀!”顾灵色忽然想到了什么,盯着叶承枢,“我也是才听权子墨说的。 言情首发你跟哪儿知道的?而且连权子墨跟姜宝贝的渊源,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你真是天桥底下的神算子啊?” 叶承枢哭笑不得,“老婆,别开玩笑了。” 说着,他指了指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你自己看。” “哦。”顾灵色从柜子里取出一份报纸,一份很明显是被叶承枢用权利压下来没有发表的报纸,而那份报纸的头条…… “呃……” 顾灵色头痛的呻吟了一声。 报纸的头条,是一张巨幅照片。 只一张照片,就占据了整整一个版面!而且是a坂第一张! 好死不死的,这张照片还正好就是权子墨把波吉按在墙壁上接吻的照片! “靠啊……”顾灵色又呻吟了一声,将报纸重新丢进柜子里,“这种新闻要是登出去了,权子墨也别活了。” 他艳名远播不假,但堂堂一个上市集团的总裁,被记者拍到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跟男性接吻的照片,权子墨也不用活了。最擅长导向舆论的人,这次也是百口莫辩了。 如果这份报纸,真的被发表了。 权子墨只能憋死不说话,他还真没办法去解释。 怎么解释? 说他为了躲女人,所以才亲自个儿亲儿子? 估计这个新闻,更具有爆炸性吧! 不解释? 那就坐实他男女通吃的新闻? 权老爷的性格,肯定是不在乎这些东西的。但现在的记者可厉害着呢,不出一个小时,就能调查出来呗权子墨按在墙上亲的人就是他的亲儿子。到头来,这爆炸性的新闻还是会被报道出去不是? 解释,反正是没有办法解释的了。 权子墨不介意,可不代表他不介意自己的儿子也成为舆论的中心。 “幸亏你把这报纸给拦截下来了,要不然,这个报社从上到下,都得让权子墨neng死。” “老婆,看清楚了,这是哪家报社。” 顾灵色眯眼看了看,明白了。 环球日报。 她的老朋友,夏大记者,哦,现在是夏主编了。 “洛儿啊。”顾灵色很怀念的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跟夏大记者很多年没联系了。”?“她嫁的很不错,现在当记者,都是玩票。”叶承枢解释道:“这照片,是环球日报独家抓拍的。夏洛儿跟你有些交情,你不在的这些年,我帮过她几次,她也投桃报李的帮过我几次。所以这一次,夏洛儿才会在印刷之前,就把这份报纸送来我手上。” 而他,也是在看到了这张照片之后,随手调查了一下,才会知道权子墨跟姜宝贝的往事渊源。 以叶承枢的性格,当然一下就猜到了权子墨是为了躲什么人。 可什么人能让权子墨用这种办法躲她呢? 调查一下,也就是叶承枢压下这份报纸之后,首先要做的事情了。他得先弄清楚缘由,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毕竟,他就是不为了权子墨,为了保护波吉,也得去调查一番才行。 “洛儿为人很精明呐。不用你说,她也肯定会压下这个新闻呢。” “她送来给我,无非也是想在我这里讨个人情。”?“讨就讨吧。跟夏大记者保持不错的关系,利大于弊。” 江南省的新闻界,夏洛儿是说一不二的女魔头。 基本上就等同于叶承枢在省厅的位置。 只要是夏洛儿想要压下的新闻,哪怕全世界都知道了,可主流新闻杂志报纸上边,绝对不会出现一个字。夏大记者,就是这么牛b的存在。 更可怕的事,连叶承枢都觉得有些棘手的网络,夏洛儿也能控制。 这一点,就很难能可贵了。 连叶承枢都很难控制住网络上边的舆论,但夏大记者可以。 就这一点,夏洛儿就是个必须要结交的人。 更何况,顾灵色从很多年之前,就跟夏洛儿的关系很不错了。 两个人,一个是公关公司的一把手,一个是新闻界的新起之秀。两个人相互合作的机会很多,也经常相互帮助。一来二去的,顾灵色就跟夏洛儿成为了工作上边很不错的朋友。 当然,也仅限于工作上边。 对于一个靠挖掘别人的**而生活的人,顾灵色心里总是有一份下意识的抗拒。总觉得,不能跟这样的人,关系太过亲密。 叶承枢显然跟她的想法一样,他嗯了一声,“夏洛儿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她的聪明跟精明,不亚于白秘书。 要不然,夏洛儿也不会嫁给那个人了。 那人的眼光,也不是一般的挑剔。 “对了,你说夏大记者嫁的很不错,她嫁给谁了?” 叶承枢吐出一个名字,顾灵色呀了一声,摸了摸下巴,“那的确是嫁的很不错啊!” 一个从各方面都不输给叶承枢的男人。 那哪儿是嫁的不错? 简直就是嫁的太好了! 她虽然不太了解那个人,但她也知道,那人的家族,在本省就是江南省的叶家。 眯了眯眼睛,顾灵色幽幽的道:“我记着,当年夏大记者还报道过那个家族?” 而且,是性质及其恶劣的那种报道。 基本上就是一旦报道了,那家族一定会把夏洛儿追杀到天涯海角的性质。 “别人家的事儿,谁知道呢。”叶承枢一脸的不在意,却看见他老婆脸上的好奇,还是乖乖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全吐了出来,“夏洛儿还去国外躲了好一阵子。再回国的时候,已经跟那人确定关系了。” “也是一段孽缘。”顾灵色做了结论。 “孽缘。”叶承枢点头。 回想起那段时间江南省新闻界的风声鹤唳,他再次点头,“孽缘!” 因为一个夏洛儿,整个江南省的新闻界,都差点给那人灭了。 可不就是孽缘么。 本来应该是被那人石沉大海的,谁成想,一转眼,这两人却成了夫妻。 所以才说,世事难料,世事难料! 就像叶承枢说的,别人家的事儿,谁知道呢。顾灵色会多问两句,也是因为自己跟夏洛儿当年在工作上合作的十分愉快。她对别人的八卦,并没有特别的热衷。 话题,还是回到了权子墨的身上。?“有夏大记者在的话,这新闻,我到是不用再担心了。”?叶承枢掀起右嘴角,冷哼一声,“夏洛儿的男人,也不会让她报道权子墨的新闻。” 谁都不会小看权子墨的能耐。 毕竟事关权子墨唯一的儿子,如果夏洛儿真的让环球日报报道了这条新闻,恐怕就算有她老公在,夏洛儿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权子墨,是个谁都不愿意去与之为敌的人。 “这一点,你跟他彼此比次了。”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你跟那人不是也还有些交情吗?” “跟你与夏洛儿的交情一样,都是工作上的交情。私底下,我跟他不熟。” “也是哦。” 一个是正儿八经根苗正红的红色家庭,一个则是铁证如山的黑色的家族。摆明了不是一路人。 叶家出身正统的不能再正统,往上数多少代,都是在朝为官。可那人的家族,往上数多少代,都是土匪山大王。 “咦,那说起来,夏大记者的老公,应该跟黎兆予很熟吧!” 叶承枢笑了,“最大的竞争对手,自然是熟悉的很。” 那人的家族是黑暗世界代代世袭的黑夜帝王,而黎兆予,则是半途中杀出来的一匹黑马。两个人,也算是相互斗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分出胜负。 估计这两个人的斗争,也会因为黎兆予转战官场,而落下帷幕吧。 到头来,那两个人也还是没能分出一个胜负。 顾灵色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个世界,还真是小的可怜啊!” 随便深追一下,都有这样那样的渊源。 好像这世界,除了这个圈子,就没有别的圈子了? 怎么哪儿都有熟人哦! 叶承枢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的圈子,本来就小的可怜。不管是哪个圈子,只要是掌握了权利的顶层圈子,我们或多或少都有些交情。” 区别就是,这交情有多深有多浅罢了。 有些事情以他的身份不方便出面,便要去找黎兆予这样的人。而黎兆予这样的人,不管在黑暗世界有多横行霸道,喊打喊杀,可这毕竟是个法治社会,有些时候,他们还就得来找他这样的官场人帮忙。 说的好听点,这叫互相帮助,互助互利。 说的直白点,这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财富、权利、都是掌握在极小部分人手中的。 不管是哪个圈子,只要是顶级圈子,都难免会有交集。 毕竟,掌握权利与财富的,就这么几个人。总有见面的时候,也总有合作的时候。哪怕是没合作过,彼此也都知道对方这个人。 为什么说这世界很小呢? 因为优秀的人,只会挑选优秀的人作为自己的伴侣。 王子跟灰姑娘的故事,并不是童话。 如果灰姑娘没有漂亮的外貌,跟殷实的家境,王子也不可能看上她对不?灰姑娘穷,可灰姑娘的家里并不穷啊! 而优秀的人的朋友,大多数也都是优秀的人。 这就是什么? 阶级! 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就得努力的成为这个圈子的一份子。否则,你连认识这个圈子里的人的机会都没有。 很现实,也很残酷。 想要打破阶级,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叶承枢的政治理念,就是打破阶级观念。让有能力的但出身贫寒的人,可以进入顶级圈子,而顶级圈子里的那些毒瘤,则会被淘汰。 “可惜的是,我并没能做到这件事。” “放心吧,你没做到的事儿,让你闺女帮你去完成。” 叶承枢眉头一挑,“老婆,别吓我,说清楚点,什么意思?” “咳咳……就是什么呢,嗯,你闺女的理想,已经很清晰了。” 抖了抖长长的睫毛,叶特助现在怎么说呢,感觉不太好。 “你闺女的理想,就是在官场上的成就超越你。” 叶承枢:“……” 第056章 龙生龙凤生凤 当爹的,自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个远大的理想! 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为了这个远大的理想而付出努力跟奋斗!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叶特助听到自家闺女的共宏伟理想的时候,就一个想法—— 想哭。 倒不是他闺女的理想有多么的危险。 也不是他闺女的理想有多么的不切实际。 反而是,他闺女的理想太切实际了,才让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柚子……”叶承枢抿了抿嘴唇,说话都开始困难起来了,“想要进入官场?老婆,你确定了吗?她真的这么想?” “放你的心,我一定是搞的很清楚了才来跟你说的。你闺女很坚定,也很坚持。” “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能怎么回答她,当然是说支持她的一切决定啊。” “老婆,这件事,我得亲自去跟女儿说说。”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自己的闺女,你还能不清楚了?那丫头,从小就很有主见。她的性格跟你一模一样,她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她会很辛苦。” “你当我没跟她说啊?咱闺女啥都明白呢,她知道自己的路以后有多难走。可她就是享受那种万人敬仰的感觉,她就是喜欢追求挑战跟刺激。我能有什么办法?谁让,她是你的闺女呢?” 摸了摸下巴,叶承枢沉吟了片刻,“我的女儿,当时如此。” 翻了个白眼,顾灵色都懒得说话了。 她就知道,最不想让柚子进入官场的人是叶承枢。但最支持柚子的人,肯定也是叶承枢。 自己的衣钵,没有一个继承人,真的是一件很苦恼也很遗憾的事情。 柚子能主动选择这条路,叶承枢心里是高兴的。他的不建议,也仅仅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他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未来的路太艰辛太难走。 可既然女儿这么坚持,就认定了,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反而,还会给女儿力所能及的帮助。 这不是,叶承枢已经说了,“如果这是女儿喜欢的,那她就去试试吧。至少,她还有我这个爹地。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我总能给女儿摆平。” 顾灵色耸耸肩,瞧吧,她一点儿都没说错吧? 最不喜欢看到柚子进入官场走他老路的人,是叶承枢。但心里最想让柚子进入官场继承他衣钵的人,还是叶承枢。 之前她就说过了,人啊,是一种极其矛盾复杂的生物。 连叶承枢也不例外呢。 “不过,我还是得跟女儿聊聊。”叶承枢执着的道,“我得亲眼确定,女儿是真的决定走这条路了。然后,我才能支持她。如果她只是说着玩玩,我会让她趁早打消这种念头。” “随便你。” 倒也不是叶承枢不相信她的眼睛,实在是这男人太爱自己的闺女了,不用自己的眼睛确定,他总归是不放心。而且顾灵色也很想让叶承枢找闺女谈谈。 闺女的决心呢,她是完全清楚了。 可闺女的承受能力啊,适合不适合官场啊,这些事情,还是叶承枢看的更准一点。 如果跟闺女谈完之后,连叶承枢也支持女儿的话,顾灵色觉得,她家闺女,以后肯定会特别厉害。就是超越她爹地,也不是不可能呢。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话,也有些道理。 关于女儿的事情说完了,正好,妇科主任也把孕检报告送了过来。 顾灵色跟叶承枢,两个热拿着报告单,都是看不懂的状态。 叶承枢便直接问道:“母女平安?” “特助。”主任很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少夫人才怀孕不到三个月,谁都无法确定这孩子的性别。您不用再试探我了,如果我知道这孩子的性别,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绝对不会瞒着您的。” 顾灵色连白眼都懒得给叶承枢翻了,她晃了晃孕检报告单,问道:“有什么要注意的没有?” “有。” 顾灵色跟叶承枢四目相对,心尖儿齐齐的揪了起来,悬在嗓子眼儿。 “什、什么?”顾灵色吞了口唾沫,眼神闪烁极了。 主任扫了她一眼,目光又从垃圾筐里满满的水果皮上划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认真的建议,“少夫人,少吃点。您的体重,已经超标了。再这么下去的话,到了生产的时候,您会很危险。再考虑到您这个年纪,就更危险了。” 叶承枢立刻道:“这个简单,怀孕几个月,她的体重要控制在什么范围之内,你给我写下来。” 不愧是军医院的主任,就是会办事,他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特助,我已经写好了。就让少夫人按照这个体重控制。”?“嗯。”叶承枢将纸条收好,直截了当的问道:“她年纪不小了,如果一旦难产,你们做了几个应急预案?各种突发情况的紧急措施,都做好了?要是早产呢?这些,你们都考虑到了没有。”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并没有让主任惊慌失措,他倒是有条不紊的回答道,“以少夫人的年纪,生产的时候,无非也就是以下几种情况。我可以很负责的说,以我二十七年的临床经验,少夫人在生产过程中所有有可能突发的状况,我都已经考虑到,并且做出了应对的方案。”?“说说看。”哪怕不太懂,叶承枢也还是想知道。 “首先,难产之所以危险,最可怕的就是大出血而死。我们医院已经准备了充足的血源,新鲜的。只要有了充足的血源,基本上少夫人的安全就能保证了。不管在生产中发生什么突发情况,我都可以保证少夫人的安全。” 顾灵色一愣,“啥意思?” “在老爷子的吩咐下,我亲自去某团挑选了二十名身体健康的特种人员。少夫人生产的时候,他们会待命,二十个成年男性的血液,足够应对一切的突发状况了。还有——” “我问的是,我的安全你保证了,我儿子的安全呢?” 主任面无表情的道:“少夫人,您也不用试探我。我是真不知道这孩子的性别。” “那我孩子的安全呢?你怎么不能保证?” “我会尽力。” “尽力?!”顾灵色炸了,“尽力是什么意思?” “少夫人。”主任努力的安抚道:“一个新生儿,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哪怕是我,都无法百分之百的保证那孩子的安全。我只能答复您,我尽力而为。” 顾灵色还没来得及说话,叶承枢便已经按住了她的手臂,“老婆,你先听人家医生把话说完。” “你说!” “可只要少夫人按照我跟章教授的医嘱,按时来医院检查身体,严格按照医嘱吃饭运动。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几率,能够规避不确定不可知的风险与危险。” “剩下百分之十呢?” 主任自信的笑了笑,“少夫人只要做好您应该做的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就是我们医生的责任了。您不用担心,只要您能保证您的百分之九十,我就敢拿自己的职业生也保证,我的百分之十,绝对不会出问题。” 叶承枢笑的很优雅,“当然,刘主任的医术我自然信得过。但丑话说在前边,你的百分之十如果敢给我出问题,我让你全家死光。挺清楚了吗?” 男人笑的优雅,语气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的令人—— 不寒而栗! 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优雅贵气的男人,可以用如此温柔的表情,说出那样阴狠的话。 主任抖了抖眼皮,却坚持道:“生产这件事,医生只是从旁协助,主要还是得产妇自己——” “我说了,你的百分之十敢出问题,我就让你全家死光。我的话,够清楚吗?” “够了。” “那你明白了?” “明白。” “很好,你可以下去做充分的准备了。我不希望在我老婆生产的那天,你告诉我任何不好的消息。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会做些我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主人立正站好,恭恭敬敬的给叶承枢敬了个军礼,“我明白!”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顺着叶承枢手指的方向,主任迅速的离开。 顾灵色撇嘴,“好好的医生,你吓唬人家干吗?” “给他点威胁,就当做是动力了。” “就怕你把医生吓坏了,没人敢给我接生。” “也还有章医生在。” “章叔年纪大了。” 要不是章叔年纪大了,无法坚持一场手术的时间,给她接生的医生,肯定轮不到刚才那个刘主任。 “不过。刘主任是章叔亲自推荐的人选,应该没问题吧。”?“老婆,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应该’两个字。我需要一个确定的答复。” 让她有任何的危险,他都承受不起。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老婆怀了孕的男人,都是这样的状态。反正当初黎兆予跟现在的叶承枢差不多,只要一提起生产这回事儿,就眼睛瞪得跟铜铃似得,看着就吓人。什么人身威胁、威胁家人,他们都轮着用。 如果不是还要靠医生接产,估计他们会直接拿把手枪抵在人家医生的太阳穴吧。 顾灵色叹了口气,安抚着这男人,“叶承枢,万事都没有一个确定的答复。你知道的,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要为难人家刘主任?” “我不管。”这男人现在幼稚的像个小学生,“反正他敢让你有危险,我就杀了他全家。这医院,我也得一把火烧了。” “……说到生产时候的安全。叶承枢,有件事我知道说出来你会生气,但我还是要提前跟你达成共识。到时候我在产房,做决定的人就是你。我们之间必须得达成共识。” 叶承枢表情猛地一沉,转过头不去看她,“不谈,没得谈。” 瞧,说他像小学生,他还真学起来了! “叶承枢!”顾灵色探身,两手按住他的脸颊,强迫他与自己的对视,“应急方案做的再充足,都会有万一发生。万一呢?我们两个人,至少的意见至少得一致。对不对?” “对。” “就像刘主任说的,新生儿的身上,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得答应我,一旦产房里有了危险,你会跟医生说,保孩子。”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想要转头,脸颊被她给死死的按着,索性就直接闭上眼睛,“没商量。” 第057章 主角的结局是什么? 顾灵色有些恼了,狠狠的吼了一句—— “叶承枢!” “要是为了个孩子,我要失去你。 那这孩子,我不要了。” “别说胡话。” “我有柚子,就已经足够。如果得到这孩子的代价是失去你,我就不要他了。” “你能舍得?” “舍不得,但也得舍。” “你能舍得,我舍不得。我决定了,保小。” “到时候做决定的人是我。我说了,保大。” “行行行。”吴婶甩着扫帚横在了他们两个人的中间,“保大保小我管不着,您二位让让,别碍着我打扫卫生。” 她要是不横插一脚,估计特助跟少夫人又得吵起来。 感觉他们俩最近互不相让的事儿挺多的。这其实还挺少见的呢。 特助一点不让着少夫人,少夫人也一点不体谅特助。 这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很难看到。 “少夫人,出去。打扫卫生呢,到处都是灰。你一个孕妇,别吸灰尘。”说着,吴婶挥舞着扫帚就把人往外边赶。 顾灵色连懵圈莫名其妙的就给吴婶从病房里推了出去。 ‘砰——’的一声,病房的门从里边狠狠的摔上,顾灵色摸了摸鼻尖儿,慢悠悠的转身走了。 回过头,吴婶埋怨:“您就不能让让少夫人?” “不能。”叶承枢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已经拿了本书在看,他头也不抬的回答,“这事儿,没得商量。” “谁让你跟少夫人商量了?我就让你哄哄她,给她哄高兴了,不就得了?” 叶承枢翻书的手,微微一滞,半响,他才缓缓的将书翻过一页,淡淡的道:“这个事,不能哄着她高兴。” “那您就每次都打算让我把少夫人赶出去啊?” 她要是不把一个人赶出去,肯定得吵架!特助还瘸在病床上呢,她也就只能每次都拿扫帚把少夫人赶走了。 “哄她高兴,简单。” 但哄她高兴之后呢? 唯独这件事,是不能为了哄她高兴,而顺着她的意思去说的。他必须很坚定的拒绝她。否则,这会给他们的关系,留下更大的隐患。 什么事儿他都可以为了哄她高兴而顺着她说,但唯独这件事儿,不成。 他现在是怎么回答的,到时候就得怎么做。 绝对不能现在说一套,到时候再做一套。 除非,他真的想丢了老婆也丢了孩子。 吴婶撇嘴,“那怎么办?每次您跟少夫人,都会料到这件事。然后就是眼下这个状况。总不能每天都这样吧?” 这到少夫人预产期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呢,天天为了这事儿吵架。再好的夫妻俩,也得离婚哦!半年的时间,天天这么吵,估计等不到少夫人生产,他们俩就该商量离婚的事情了。 叶承枢轻轻的将书翻过一页,“那就给她找点事情做。让她没时间去想这些。” “找什么事给少夫人去做啊?” “秦氏。”叶承枢抽空抬头扫了一眼吴婶,“她还没有去秦氏正式上任,你回家跟我妈说一声,让秦氏给她办一个最盛大的欢迎宴。越热闹越好,越张扬越好,能多奢靡就多奢靡。总之一句话,我要让整个江南省都知道,秦氏为她举办了这场晚宴。” “晚宴?”吴婶楞了一下,“我还以为就是集团内部的欢迎宴会。”她又确定的追问,道:“您确定,是晚宴的程度?” “嗯。”叶承枢认真的看着书,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只管把话给我妈说到,她会明白我的意思。” “好的,我知道了。” 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叶承枢随口说道:“把消息散出去,秦氏晚宴那天,谁都得到场。” 吴婶微微有些迷茫的皱起眉头,“谁都得到场?这个‘谁’您指的是……?” 叶承枢勾唇一笑,眼波流转—— “谁……?他自己心里有数。” 距离事情结束已经过去半个月的时间。整整半个月的时间,他从未对外露过面。只在医院里安心养病,只见家人朋友,其他人等,一概不见。至于外边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过问过,更没有插手过。一切的一切,全凭唐棣跟权子墨在定夺。当然,权子墨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事儿了还睡个不该睡的人,给自己找了一堆麻烦事儿。 说白了,从时间结束到现在的所有收尾工作、整顿工作、重建工作……等等等等,他都全权交给唐棣去处理。不管唐棣处理的结果是什么,他都接受。过程,他绝对不过问。给足了唐棣使用权利的权利。 他本人,则在医院落得个清闲。 这样的结果就是,每一个人,心里都太受煎熬了。每一个,每一个,没有例外。 应该说,这次叶承枢是大获全胜,却也胜的有些惨烈。毕竟,叶承枢本人,就受伤严重,到现在都没有办法下床,一直瘸在病床上。其他的各种牺牲损失,不是用一个数字就可以算计囊括出来的。 叶承枢一直谢绝见客,连收尾工作都一并交给别人去处理。这让不管是追随他的人,还是打算追随他,又或者是从没追随过他的人,心里都极度的忐忑不安。 大战过后,大将一直不曾露面。 没有人心里会放下,难免都会想多点。 这些天,甚至都有传言说,叶承枢早就跟卓岚同归于尽了,病房里的叶承枢,还是叶承欢假扮的。等等等等,类似的流言蜚语,数不胜数。 叶承枢觉得,这些人不去写小说,真的屈才了。 传言说什么的都有,而且一个比一个邪乎,一个比一个精彩绝伦。有好几个故事,他都听的津津有味呢。 当然,这些传言,再没有根据,也是难免的。 原本,叶承枢就已经要打算辞职退休了。所以,京城才会派来个什么卓易特助。又引来了什么卓岚长官。继而才发生了这一系列的破事儿。如果当初叶承枢没打算辞职,京城也就不会给江南省指派一个新的特助,估计这次的事情,也不会演变成这样牵连甚光,如此危险又敏感的事件了。 时间结束之后,他又从未公开露过面,除了他的朋友家人,外边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叶承枢还活着呢! 毕竟,当初叶承枢就是隐瞒住了他还活着的消息,让卓岚都以为他死了,才能出其不意的打卓岚一个措手不及么。 这事儿,他身边的人当然清楚了。但外人,他们可一点都不清楚啊。 权子墨他们不可能见人就把叶承枢的计划仔仔细细的给他们讲述一遍吧?别说外边的人了,就是省厅的有些干部领导,对于叶特助还活着这件事,都无法做出一个定论呢! 所以,传言会说叶承枢早就死在了卓岚的阴谋追杀当中,也不奇怪。 传言就是这样,再假的传言,说的人多了,也就变成了真的。 叶承枢是不不介意在别人眼中,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有什么意义呢?他只能还能拥抱他的妻子跟孩子,跟他的朋友喝酒聊天,跟他的家人吃一顿晚餐看一场有趣的电影,这就足够了。 他都已经是一个要退休的人了,还会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吗? 所以,流言蜚语最开始流传出来的时候,叶承枢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根本没往心里去,权当是自个儿听了个有趣的故事。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别人说他死了,难不成他还真的就死了吗? 不可能的,对不对。 可是,流言蜚语传到现在,似乎开始有些控制不住的样子了。 就连回到京城的舒昊天,都忍不住给他打电话询问他还活着没有,叶承枢就知道,这件事,如果再不处理,或许会引来大麻烦。 连舒昊天都因为传言开始动摇,给他打了电话确定他的死活,那外人呢? 就更不用提了。 一个毫无根据的流言蜚语,能让舒昊天都动摇,叶承枢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流言蜚语,不是一般的流言蜚语,一定是有高人在背后控制跟导向! 那,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叶承枢有些头痛的捏了捏鼻梁,他想要彻底远离这些阴谋,实现对他老婆的承诺,怎么感觉还是那么的遥远呢?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下这边的一切,跟他老婆两个人出去度蜜月,放松至极的,什么负担都没有,出去旅游放松。 耳边,忽然传来了流畅的大提琴声音。 叶承枢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接听了电话,“妈,有事儿?” “不是你有事找我吗?” “嗯?”叶承枢扫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有些惊讶。 一边看书一遍想着那流言蜚语背后的阴谋,时间竟然过去的这么快,一眨眼,都晚上八点多了。他老婆从病房里开的时候,才不到中午三点。 “……阿枢,阿枢?阿枢!妈跟你说话呢,你怎么没声音了?” “嗯。”叶承枢嗯了一声,“我是有事儿找您。吴婶都给您说过了吧?”?“说了。你想要妈给儿媳妇举办一个迎接她去秦氏上任的晚宴么,而且场面一定要够大,一定要热闹,一定要张扬,够奢靡。对吧?吴婶都给妈妈说过了。” “那您就去办,给我打什么电话?”?“臭小子,你是我生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了?老实交代,你不是个爱张扬的性格,为什么要举办这样一个晚宴,你打什么注意呢?” 叶承枢哭笑不得,“妈,这次是有人打您儿子注意。” “哼。谁还敢打你的注意?不要命啦。” 叶承枢无奈,只得老实交代,“不管是谁在背后策划那流言蜚语,我只要风风光光,张扬奢华的举办一场晚宴。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都能消弭于无形。” “啥意思啊?”秦雯都没动脑子想,立刻就问到。 挑了挑眉头,叶承枢皱眉问道:“妈,您干吗呢?”?“看电视呢。儿子,今儿是大结局。主角的身份已经被暴露了,妈现在——” “您慢慢看,我先挂了。” “别啊,阿枢,给妈妈分析一下,主角的结局是什么呗!” “谍战片的主角,要么死,要么活。没有第三种结局。你追的这部剧,应该是为了完成任务,牺牲了自己的结局。” “妈妈问的是,主角跟谁在一起!” “主角人都死了,爱情线也就断了。” “啊……”秦雯一下子失落了,“那妈妈不看了。我受不了这种凄美的结局。阿枢,跟妈妈说说,你要举办晚宴是打什么主意呢?” 第58章 心里上,老了 得,感情他妈刚才是把他的话,一个字儿都没听见去。 没办法,举办晚宴这事儿,还真不能由他出面,南宫殿也不行。还就得让秦氏出面。所以叶承枢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给他妈解释。 “是这样的,妈,江南省现在是平静了。但外边,还不平静的很。自从卓岚死后,我又一直没有公开露面。还是有一部分人在张望,想要趁着这次的事件还没有完全的过去,趁机搞点事情出来。我虽然还没有调查清楚,但对方是谁,我心里已经大概的猜测。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京城那边没有什么意外了。我让你一秦氏集团的名义,举办一个盛大的晚宴,主要是想——” “天呐——!” 电话那头的秦雯尖叫了一声,声音骤然低沉了下去。 “阿枢,完了。” 完了? 叶承枢心尖儿一紧,语气却很冷静,“妈,您慢慢说,怎么了?” “你说对了。”?“嗯?” “主角为了完成任务,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他……” 后边的话,叶承枢没有再听。他默默的挂断了电话。 显然,今天的事情让他又学习到了一个经验—— 在女人追电视剧的时候,不要妄图跟她谈任何正经严肃的话题。因为不管你说了多少,她一个字都不会听进耳朵里去。 很显然,他刚才又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的事情,他妈还是没听进耳朵里。他还是白说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叶承枢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给权子墨发了一条短信。可短信还没有发送出去,他就将短信删除了。 算了,权子墨那边……这两天估计也脱不开身过来给他帮忙。 姜二爷的宝贝侄女,姜宝贝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姜宝贝的事儿,就够让权子墨去头痛了,他这边的事情,还是不要找权子墨了。让他好好的去处理姜宝贝的事情。要是没有处理好,搞不好权子墨还得跟姜二爷翻脸绝交。 沉吟了片刻,叶承枢熟悉的按下一串数字,虽然已经是晚上将近十一点,可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便迅速的接听。 “承枢,有事儿?” 一上来没有客套,直接了当的询问。 叶承枢也不含糊,嗯了一声,道:“现在忙吗?有些事想找你说。” 那边回答,“稍微有点忙。着急么?你要是不着急的话,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去你病房走一趟。” “那你先忙。不用特意跑一趟,等明天再过来也不迟。” 反正他妈那边还没有着手去办晚宴的事情,倒也不着急这一天半天的功夫。 “不是特意跑一趟,我原本的计划也是要去医院看个朋友。正好,他住的医院离你那儿不远。” 住院的朋友? 叶承枢挑了挑眉头,“是谁?”?“叶林啊!怎么,你不知道叶林受伤了?” 沉了沉心思,叶承枢幽幽的道:“果然。” “什么果然?” “这两天灵色来医院看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好像瞒了我什么事儿的样子。我想她既然瞒着我,应该是不需要我操心的事儿,我也就没有多问。我只是没有想到,叶林竟然受伤住院了。” “哎……”唐棣叹了口气,道:“白秘书的手段,你也是了解的。灵色瞒着你,估计也是不想让你担心吧。反正白秘书这边,有我们这些人盯着,她也折腾不出太大的乱子。”?“嗯。”叶承枢点点头,“那你先忙,有什么事,等你过来了我们再谈。” “好。” 挂断了电话之后,叶承枢并没有特别的担心。 白晶晶的手段,他自然是了解的。而叶林的能耐,他更是清楚。 说句实话,以白晶晶的手段,她断然是不可能让叶林受伤的。据他估计,叶林这次会受伤,也是做戏的成分多一些。 毕竟,白晶晶心里的恨跟怨,真的没有白晶晶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深刻。白晶晶是个心肠很软的人,这点,跟他老婆一样。白秘书啊,只是嘴巴上厉害了一些,强势了一些,心里边,她是个善良的人。 他们所有人都看清楚了,白晶晶对叶林的仇恨,只是一种放不下的执念罢了。只有白晶晶自己不知道,还以为她对叶林,是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其实,根本不是的。 当局者迷吧。 只有白晶晶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心。她的心,他们这些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让叶林在白晶晶手底下受点伤,吃点苦头,不是坏事儿。反而是好事儿。白晶晶是个心肠软的人,她看到叶林在自己手下特别狼狈,都用不着他们再去劝白晶晶,白晶晶自己心里就会慢慢放下对叶林的仇恨。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老婆一定要让叶林保证,不管白晶晶对他做了什么,他都绝对不还手,只被动挨打的理由了。 最了解白秘书的人,当然是他老婆。 只要叶林一直被动的挨打,模样狼狈一点,看着可怜一点,白秘书就算嘴上不肯承认,心里也就会慢慢的原谅叶林了。 更何况,叶林的身体,就是吃上几颗枪子儿,那也不成问题。 说到底叶承枢真不担心叶林跟白晶晶之间的恩怨。再怎么说,这些恩怨,也是他们自己人的恩怨。自己人之间,有什么化不开的仇恨跟心结? 他们最大的敌人,依旧是外人,是京城那边! 眯了眯眼睛,叶承枢靠在床头,懒洋洋的看书,可他的心里,却早就想好了一切,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可能,他都没有落下。 而当唐棣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又去医院看过叶林,来到叶承枢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靠在病床的床头,平静又慵懒的在看书。 笑了笑,唐棣象征性的瞧了瞧病房的门,人却已经走了进来,“看什么呢?” “莎翁的人物传记。”说着,叶承枢将书本合起,冲唐棣扬了扬,“挺有意思的,等我看完了借你看?” “好啊。”唐棣搬了张椅子在他的床边,坐下之后,不等叶承枢开口询问,便已经主动的说道:“叶林没事儿,我看过了。那伤势,看着很严重。其实都是些皮外伤,就是看起来狰狞。” “那才好。”叶承枢笑,随手将莎翁的人物传记放在一边,“只要不死人,他的伤势看起来越狰狞,白秘书心里的仇恨,才能早一天转化为愧疚。” “我倒是感觉,白秘书心里对叶林的仇恨,已经很淡很淡了。只是她自己还没有察觉而已。” “那就再让叶林挨上几刀,直到白秘书心里的仇恨,淡到她自己都察觉为止。”叶承枢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也透着些冷漠。 只有这样,白晶晶对叶林的仇恨执念,才能被彻底的放下。 白晶晶是个很倔强的性格,纵然她心里对叶林的仇恨,已经很淡了。但只有白晶晶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没有可解的法子。 唯一能化解白晶晶对叶林仇恨的法子,就一个。 让叶林受尽委屈,吃尽苦头,狼狈不堪,可怜至极,借此,勾引出白晶晶心里善良的一面。 否则,这个恩怨,就没有尽头的那一天。 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白晶晶自己放下对叶林的仇恨。 唐棣抿了抿嘴唇,“话虽这么说,但叶林毕竟是……”顿了顿,唐棣摇摇头,“算了,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我刚才已经跟叶林聊过了,他表示这点伤不算什么。只要能让白晶晶不再恨他,他再受多少伤都行。” 叶承枢斜睨了一眼唐棣,“有什么顾虑,直接说。” “我就是担心,白秘书把叶林折腾的太惨了,让叶叔心里不痛快。别惹得叶叔亲自出面帮叶林对付白秘书,那时候,才叫麻烦。” “所以,叶林受伤这件事儿,你一定得把叶家瞒住了。别说我爸,我妈都不能让她知道。” “你放心吧,这个我还是明白的。”唐棣点点头,“叶林这次本不用受伤的,白秘书的手段是很高明,但说实话,白秘书跟叶林,到底不是一个级别的。” “当然。”叶承枢理所应当的道:“叶林是经历了多少生死才走到了这一天,白秘书才经历了多少?每一次的事件,白秘书虽然都牵扯其中,但至少有一点,她就没办法跟叶林相比。她的身边,一直有我们这些人的保护,叶林,却是一直一个人在孤身战斗。” 白晶晶纵然冰雪聪明,可就像唐棣说的,她跟叶林,不是一个级别。 自然,就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了。 若是能让白秘书在官场自己摸爬滚打几年,估计再让她当叶林的对手,叶林就不会如此的轻松了。白晶晶是个很强大的对手,却是个潜在的,很强大的对手。 至少现在的白晶晶,是根本没办法跟他,跟唐棣,跟叶林,跟权子墨,跟白子爵,跟他们这些人相比的。 不是白晶晶能力不够,也不是她不够聪明,仅仅只是她一直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下,经验太少。 要是能让白晶晶积攒几年的经验,不用多,两三年足以。 到那时候,白晶晶一定会是一个令他们都感到棘手的强大对手。 现在? 白晶晶还差的多。 “你明白就好。”唐棣笑笑,“看来是我白操心了。我就是怕,白秘书是灵色的朋友。你……” “怕我因此太袒护白秘书?”叶承枢挑眉,“唐棣,我认识的你,可不是这样一个婆婆妈妈站瞻前顾后的性格。” 唐棣笑着道:“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顾虑就多了吧。” 上了年纪的人,就是没办法跟拥有一身冲劲儿,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相比了,不是吗? 他们,是真的都老了。 有时候,唐棣总是会想到一句话—— 岁月不饶人。 老了,对他来说,不单单是年龄上的增长,更是心里上的老了。 第059章 他的罪孽深重 感叹了一下岁月不饶人的催他老,唐棣从来都不是个喜欢感伤怀秋的性格。 他重新道:“说正经的,叶林跟白秘书嘛,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在旁边稍微盯着点,别让白秘书折腾的太过火,惹了叶叔亲自出面对付她就好。其他的,我倒是觉得不用太担心,叶林知道分寸,白秘书……” “她旁边,也还有权子墨跟我老婆在。不用担心。”叶承枢点点头,给出了保证,“最不济,也还有我。总归是不能让白秘书对叶林的仇恨,闹的更厉害。” “是啊,我当然不用担心。叶林是你们叶家人,白秘书又是灵色的好朋友。于情于理,你都不可能放任这件事不管。” 凡事,只要他叶特助承诺会出手了,还能出什么乱子? 眼下的麻烦,还是在京城那边。 唐棣这话一出口,就得到了叶承枢的肯定。 “我也觉得,最近这些流言蜚语后边,一定是京城那边在操纵。舒昊天打电话来问我,也是想要提醒我京城那边暗地里有了什么行动。” 唐棣嗯了一声,问道:“舒昊天被人监视起来了?”?“这是自然的。”说起这件事,叶承枢也稍微有些头痛,“他是京城戍守的高级将领,不管怎么说,舒昊天都算是擅自离守。没有命令,就带着手下的兵去了别的地方,这在军队上,是很严重的责任。哪怕有我帮他作担保。可军法上,他到底是躲不过去的。” “留职察看?”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还好,在我们可接受的范围内。”唐棣连连点头,“只是留职察看而已,以舒昊天的威严,还有你的担保。过段时间等风平浪静了,他会官复原职的。” 叶承枢却轻叹一口气,“我一点都不担心舒昊天的官职能不能保住。我只担心,被人监视的日子,舒昊天能忍耐多久。” 唐棣眼神闪了闪,“他忍不住也得忍。这点委屈都受不住,他还怎么帮叶家牵制京城那边?” “道理谁都明白,舒昊天自己也明白。可他要是能忍住,他也就不是舒昊天了。” 看了看叶承枢的表情,唐棣直接问道,“直说吧,你打算怎么解决舒昊天?” 让舒昊天在京城为官,是当年迫不得已的决定。只有这样,当年才能保住舒昊天的一条小命。这许多年里也有许多的机会,可以让舒昊天去他自己想去的位置大展拳脚。可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这一耽搁,就耽搁了十多年。 他们谁都知道,与其让舒昊天在京城当帮叶家牵制的棋子,不如将舒昊天放到战场上去,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让舒昊天展示出自己的能力。 可说一千道一万,挪位置,尤其是高级军官挪位置,是很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跟机会的。 眼下为止,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尤其是,没有合适的位置可以给舒昊天。 但唐棣看叶承枢的表情,断定他心里一定有了打算。 只是,叶承枢愿不愿意告诉他,这个就很不一定了。 哪怕是深夜跟叶承枢单独谈这些很重要的事情,唐棣也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是戴罪之身。 他是个罪人,这一点,唐棣从来都不曾忘记过。 他也不可能忘记这一点。 这次跟权子墨叶承枢他们的并肩作战,让唐棣找到了一些些当年的恣意畅快。可事件结束,唐棣还是回到了他罪人的生活。 如果不是叶承枢受伤住在医院,权子墨就不是个能主持大局的人,白子爵对江南省,没有义务,只有看在情分上的出手相助。不用别人说,唐棣自己就会回到他的牢笼里,自我惩罚。 但凡,现在能有一个站出来主持大局的人,唐棣就不会勉强自己再这么拼命了。 “其实啊,我现在都习惯那种平淡的日子了,猛然的又开始让我掌握权力,我自己心里都觉得很忐忑不安。” 叶承枢淡淡的道:“可你做的不是挺好的么。” 唐棣心里‘咯噔’一声,嘴上却道:“那也是因为江南省现在没人管,我不出面不行。现在好了,你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觉得也是时候把权利重新交给你。我啊,还是想要回到我的小世界里继续去赎罪。”?“赎罪?”唐棣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叶承枢脸色顿时就阴冷了下去,“唐棣,你的罪,这辈子都赎不清。你不要以为这次你的功劳就可以抵消你当年犯过的错。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哪怕林轩原谅你了,我都不会原谅你。你自己对林轩做了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 唐棣眼神暗淡了下去,表情却并没有任何的改变,他嗯了一声,“我知道,我的罪孽有多深重。” 深重到,他都不配去做他儿子的父亲,更加不配去见他的儿子。 “有些话,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想多费口舌。”叶承枢抿了抿嘴唇,“我只提醒你一点,在麟儿还未原谅你之前,不许你去见他。” “我明白。” “现在麟儿年纪还小,我还没有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对他的母亲做了什么事。当麟儿足够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他全部的真相。到那时,要不要原谅你,是麟儿的选择。我,以及灵色,还有权子墨,都不会左右麟儿的想法。” “我知道。”唐棣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笑的很苍白,“有你跟子墨帮我照顾麟儿,麟儿会成长的很好。” 哪怕是没有父母的童年,也不要紧。 有叶承枢跟权子墨还有顾灵色这些人在麟儿的身边,他没有父母的童年,也可以被其他的东西所代替。 那些东西,是很重要,甚至可以超过有父母陪伴他的童年。 没有父母陪伴的孩子,是最可怜的。 但那是别的孩子。 如果是有叶承枢跟权子墨这两个男人陪伴的童年,他的儿子,会更幸福,前途也更平坦。 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如此幸运的,被叶承枢跟权子墨这两个男人,同时当做自己的孩子教育,言传身教。 只这一点,他的麟儿,就比所有的孩子都要幸运了。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唐棣心里在想些什么,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隐隐有些怒气,“你记住了,父母的陪伴,对麟儿才是最最重要的!” 不止是麟儿,每个孩子都是一样。 没有父母陪伴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是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的! “承枢,那你说我能怎么想?我能怎么办?”唐棣抬起头,看着他轻笑,但那笑,却比哭还让人感觉悲伤,“我已经失去了陪伴麟儿的资格。我只能自欺欺人的告诉我自己,有你,有子墨帮我照顾麟儿,麟儿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不然,我还能怎么办。” 隐了隐脸上的怒气,叶承枢低低的道:“抱歉,我不该跟你发火。” 不能陪伴自己的孩子,唐棣心里才是最难过的。他刚才,真的不该对唐棣发火。 “没事。你会生气,也是因为你关心麟儿。知道这一点,我反而更高兴。”唐棣这话说的真心实意,“虽然没有父母的陪伴,但麟儿的童年,不会可怜。他有很多关心他的长辈跟朋友。他……” “他会比你出色优秀。”叶承枢保证,对唐棣保证,也是对林轩保证,“麟儿,我会让他比我的孩子更出色。” “比你的孩子更出色?”唐棣摇头笑笑,“这点怕是你都没办法控制的。但我相信,你对麟儿,会比对你自己的孩子,更加的用心。这点,我毫不怀疑。” “却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林轩。” “我知道。” 林轩,叶承枢一直拿林轩当自己的亲妹妹看待。能在当庭广众肆无忌惮跟叶承枢撒娇的人,让叶承枢对她任取任索的人,以前有两个。一个是承欢,另一个则是他的妻子林轩。现在,还是两个。林轩死了,多了个顾灵色。 “麟儿他……还好吧?”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唐棣再怎么确定叶承枢不会委屈了麟儿,却还是放心不下。这或许就是每一个为人父母的心情吧。 哪怕孩子过的再好,可只要不在自己的身边,就还是放心不下。 “他很好。”叶承枢回答,“权子墨的教育很严厉,也很苛刻。但麟儿的表现,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失望。他现在,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可以自己管理唐朝集团,权子墨只是在旁边适当的提点他。” 唐朝集团? 一个对他而言,多么遥远的存在。 唐棣摇摇头,“我已经不关心唐朝集团呢,在麟儿的手里,唐朝能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无所谓。他想让唐朝重振当年的光辉,只要他能做到,就看他的本事。他要是无心唐朝,我也不会要求他什么。我现在,已经没有了能够要求麟儿的资格。我是问,麟儿的情况怎么样?他开朗一点了没有,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总是跟我一样的那么阴沉。没有什么朋友,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唐棣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看到他现在连关心儿子都只能默默的一个人关心,叶承枢就生气的不得了。气唐棣的罪无可恕,更气唐棣的懦弱。 “麟儿现在的近况,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他过的很好,比在你身边身边的时候要好就足够了。其他的,你只能等麟儿原谅你,你才有资格问。” 唐棣落寞的眨了眨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不再开口了。 看到以前的朋友,落到今天这种下场,叶承枢的心里,也不好受。 他放缓了一些语调,“麟儿现在过的很好。有柚子总陪着他,他比以前开朗多了。至少,不会再阴沉了。还有波吉,虽然波吉总是拿话挤兑麟儿,但波吉已经成了麟儿的朋友。波吉跟麟儿,两个人都从对方的身上,学习了不少。” “嗯。我以前太限制麟儿了,才让他没有一个朋友。我小的时候,身边至少还有子墨这个朋友。麟儿现在身边有了柚子跟波吉,他不会太寂寞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 再说下去,只会让唐棣的情绪更加的低落,没有一点点好处。 没有好处的事儿,叶承枢从来不会做。 第060章 大家,都需要一个轻松的晚宴 深吸一口气,唐棣敛去了所有的情绪,公事公办的道:“闲聊到此结束,说说正事儿吧。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京城那边的小动作,你有打算了吧?” 很显然,如何安排舒昊天的决定,叶承枢是不愿意告诉他的。但唐棣也不打算追问。人家不告诉你,你就识趣的不要追问。一直追问,人家也不会说。还会弄的自己很狼狈不堪。 有什么必要呢? 何必呢? 现在的唐棣,对于自己的定位十分之清晰。 如果不是叶承枢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他这个戴罪之人,是不可能被委以重任的。 他现在掌握的权利,太大了。基本上在叶承枢住院的期间,他可以行使一切叶承枢所掌握的权利。叶所以,这个人,必须要足够让叶承枢放心。这样的人,叶承枢身边不少。但,那种信任,跟这种袭人,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叶承枢手底下的精兵悍将,多如牛毛。可叶承枢现在要让他去行使的权利,不是在官场上管理好这个江南省,而是—— 用他手中的权利,替叶家扫清所有的障碍跟眼中钉。 这个活儿,叶承枢手底下的那群精英们,是无法完成的。他们擅长一切官场上的阴谋,但这种牵扯到豪门世家的斗争,那些精英们没有参与过,也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要么是能力够,却不被叶承枢信任。要么是被叶承枢信任,却不适合做这个活儿。 在这种情况下,他唐棣才会被叶承枢委以重任,临时的顶替上来。毕竟,玩弄阴谋这种事情,他唐棣一向都很擅长了。 因为对自己的定位清晰,所以唐棣绝对不多问,也不问不该问的事儿。他只需要叶承枢告诉他他的计划,然后,他按照叶承枢的计划去布置就可以了。其余的东西,不是他该过问该知道的。 其实唐棣大可以早早抽身,回到自己的牢笼里去赎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这样的帮叶承枢。或许,是因为他罪孽太过深重,只要是能减轻自己罪孽的事儿,他都会争着抢着去做吧。 哪怕,他要做的这些事,是最肮脏龌龊的事情。 他这样多帮一帮叶承枢,或许就能够早点得到原谅了吧?或许,林轩的在天之灵有知,对他的怨恨也会少一点吧。 不知道了,从林轩死后,唐棣对自己的选择跟行为,自己也摸不到头脑。以前的他,是绝对不会这样毫无回报的去帮叶承枢办事,且心甘情愿的给叶承枢当一个棋子使用。 现在的他,连他自己都已经搞不懂了。 叶承枢眼神一闪,唐棣心里的想法,他虽然无法完全清楚,但他至少能够确定一点。 唐棣身上的变化,是他自己感觉到了,却又没有感觉到的。而这种变化,就是唐棣洗心革面想要重新开始的最好证明。 还是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就跟白晶晶自己搞不清楚自己心里其实已经开始原谅叶林一样,唐棣也搞不清楚他自己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虽然时间很长,但唐棣的的确确是在丢弃以前的自己,慢慢的让自己变得更好。 叶承枢想,这一点,他就不好多嘴了吧,有些时候,还是让当事人自己去发现,更好一些。 念及于此,叶承枢也想多给唐棣一些弥补以前罪孽的机会,沉吟了片刻,他道:“打算,我是有一些。但想法还没有成型。” 唐棣立刻道:“说来听听,我也可以帮你完善一下。” “好。”叶承枢勾唇浅笑,“不管他们背地里有什么小动作,只要让他们的小动作无法实现,就可以了。所以我打算,以秦氏的名义,牵头举办一场最盛大的晚宴。名义嘛,就以秦氏欢迎信任的ceo跟董事长。” 一边暗暗点头,唐棣一遍道:“这样,的确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不管流言蜚语是怎样,只要我们这边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京城那边多少也会忌惮一些。而你只要露面,所有的流言蜚语都会不攻自破。让秦氏牵头出面去举办晚宴,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叶家的身份,毕竟敏感。 由叶家出面举办晚宴,性质就不一样了。 而让秦氏牵头去举办晚宴,性质就是一般普通商界的上流聚会罢了。这倒是能很好的规避某些不需要的麻烦。 商场上的晚宴夜宴,数不胜数,就是连开一个月,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让秦氏牵头出面,的确要比叶家好上太多。 而为了给顾灵色开欢迎的晚宴,当然说得过去。 至于叶承枢想要达到的效果,也能一一办到。 首先,秦氏跟叶家,在外人的眼中,本就是生命共同体,根本不可能把这两家分开去谈论去看待。秦氏做任何的事情,背后肯定都有叶家的影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再怎么众所周知,却也不会被提到明面儿上。 这就是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谁都知道,秦氏牵头举办的晚宴,肯定有叶家的影子。但没有人会去说这件事儿。让众人知道这个晚宴其实是叶家举办的,但表面上又跟叶家没有关系。这点小花样,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在商界,都不是什么新奇的法子了。 老生常谈般的老套。 却总是很有效果,不是吗? 这是其一,其二则是—— 经历了那样巨大且危险的事件,叶家也的确是需要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来一个华丽的登场。让不管是追随自己的人,还是与自己敌对的人都看看,叶家,还是那么的强大无敌又手握重权。 高调且张扬的出场,会让追随叶家的人,对叶家的忠心、敬佩、崇拜、追随……等等等等的心情,更加的浓烈。而那些身为叶家敌人的人看到了,则会对叶家的惧怕更加的深邃。 怎么说呢? 适当的显示出自己的实力,也是一种战略上的必须品。 太多人在心里都在怀疑,经过这一次的战争,叶家是否还能屹立不倒。就算叶家可以屹立不倒,他的实力,相较于之前,会不会有所下降?他手中的权利,是不是被剥削了不少?他的地位,是否开始有动摇的迹象? 等等,等等,这些想法,都会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里。 而一场最盛大且华丽的晚宴,能让所有的疑问,全部打消,让所有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不管京城那边做了多少的小动作,叶承枢只需要花点钱,举办一个最盛大的晚宴,对方所有的小心思,全部都没有了能使用的地方。 用最简单最省事的办法,做了最需要的事情。 这也一向都是他叶承枢的行事风格了。 还有最后一点。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大家,都需要一个歌舞升平的场合,来缓解一下自己心里这段时间的紧张与压抑了。 不仅仅是每一个身处在这次战争当中的人,就是局外人,心里也太受煎熬了。 一个华丽盛大的晚宴,真的很需要,不是为了什么要面子的摆场子。 大家,都迫切的需要一个很华丽能够放松的晚宴。 就像战斗结束之后,会开一个庆功宴一样。 这个庆功宴,不单单是庆祝战斗的胜利,更是要让每一个身心都很疲惫的人,让身体跟心灵都得到一个放松休息的机会。 所以,这个晚宴,是必须的,也是不可省略的。 唐棣脑袋里瞬间涌出了很多的想法跟念头,但那也不过是紧紧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很快,唐棣便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晚宴是由秦氏举办,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会去找秦氏的负责人……呃,我找谁?” “这件事,我交给我妈去办了。不过我想,她也没有太多的精力会来帮我举办什么晚宴。”说到这儿,叶承枢也有些无奈,“家里太多年没有孩子了,现在不但有了柚子,还有了承欢的孩子。我妈天天抱着两个孙子,心都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她肯定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儿。” 所以,秦氏那边谁来出面跟唐棣配合,这也是个问题。 “灵色肯定不行……”唐棣自言自语,“她现在怀着身孕,就是她想要帮忙,你们也不会让她帮忙。权子墨,他肯定靠不住。他最近天天都找不到人影,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听到权子墨的名字,叶承枢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一个很玄妙的弧度。 权子墨在忙什么? 忙他睡了不该睡的人的善后工作呢。 “那……”唐棣犹豫了一下,建议到:“白秘书呢?她是灵色的私人秘书,在秦氏的位置也不低。她的能力肯定也够,要不然让白秘书来负责这次的晚宴?” 叶承枢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白秘书不行。难不成,你想让我精心举办的晚宴上,出现什么叶林当众受伤的画面?” “呃……”唐棣头痛的呻吟了一声。这倒也是个问题。 白秘书办事儿,肯定会办的漂亮。但白秘书现在跟叶林的恩怨还没有解开呢,让白秘书去主持操办这场晚宴的话,他们谁都不敢打包票啊! 万一白秘书一个想不通,在晚宴上给叶林设计了什么圈套,那时候,就算是叶承枢有心,也帮不了白秘书!她肯定会惹得叶南川亲自出手对付她。 那么,能够主持操办这场晚宴的人,还有谁?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胸有成竹的道:“这件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来办。我有办法让我妈全身心的给咱们帮忙。” “嗯?”唐棣挑了挑眉头,“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承欢跟黎兆予的儿子,马上就三个月了。干脆就把晚宴的时间,定在那孩子三个月的那一天。名义嘛,一半是为了欢迎我老婆去秦氏的上任,另一半,就是庆祝给那孩子取名。如果还不能让我妈好好帮忙的话,就把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也加上。” “哈?” “在晚宴那一天,同时也对外宣布我老婆怀孕的事儿吧。这样一来,我妈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咱们举办这场晚宴的。不怕她不认真。” “这法子好!”唐棣一拍大腿,“事关自己的宝贝外孙,秦阿姨一定会十分用心的!” 第061章 小白兔遇到了大灰狼 现在啊,不管是什么事儿,只要是牵扯到叶家的两个孩子,哦不,是三个孩子。 秦雯绝对拼了老命的用功。 可……这样算计他妈妈,真的没问题吗? 叶承枢笑了,“我妈就算知道我是为了让她给我帮忙,她也不会说什么的。毕竟,那是她的一个外孙跟一个宝贝孙子。” 唐棣抿了抿嘴唇,“好的,这件事就先这么定下来。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办的妥妥当当。”?“你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对了,承欢的儿子,名字取好了吗?” “黎兆予早早就把孩子的名字取好了。”?“什么?” “他想了太多的名字,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决定要用哪一个。” “是啊,名字里承载了黎兆予对他儿子太多的希望,所以反倒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反正我闺女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 “……承枢,医生都说了,那孩子的性别现在还不知道呢。你不要总是一口咬定灵色肚子的孩子,就是个女孩。更何况,这孩子最好是男孩。如果不是男孩的话,灵色还要再受罪,叶家也会对她有所不满。你要知道,叶家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一个新生儿,而是一个继承人,是个男——” “唐棣,闭上你的嘴。”叶承枢面无表情的道:“这些东西,我不比你清楚?”?“可你想要闺女的心情,却怎么也控制不了。对吧?” “我喜欢女儿。” 在这个问题上,叶特助啊,不但幼稚,还特可笑! 别人家都是拼死想要个男孩来继承家业,他倒好,死活想要闺女。对儿子,不待见到了极点。也不知道这人脑袋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不过嘛,这一点,叶承枢跟奇怪跟权子墨是一模一样的。 这两个人,也不知道为了啥,就是不喜欢儿子,特喜欢闺女。 也是奇怪了! 摆摆手,唐棣连连道;“好好好,这是你的家事儿,我可不掺和。就这样吧。一场晚宴,一箭多雕。等你跟秦阿姨联系好了,给我说一声。我就去跟秦氏联系,着手准备晚宴的事情了。” 算算时间,距离承欢跟黎兆予的儿子到三个月的那一天,还有大半个月的距离。时间,是很充裕了。留给了他们足够准备的时间,足够应对一切的准备时间。 “嗯。”叶承枢点了点头,“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我想到了就联系你。” “好的。”唐棣说着已经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叶承枢已经重新拿起那本莎翁的人物传记了,随口问道:“这些天,要是不太忙的话,去看看麟儿吧。” 嗯?! 唐棣的身体都轻轻的一震。眼神里满满当当都是不可置信。 叶承枢头也没抬,云淡风轻的补充,“我还是不能允许你去见麟儿。但远远的看他几眼,我想还是可以的。” 抿了抿嘴唇,唐棣良久才轻轻的道了一句,“谢谢。” 他声音很小,叶承枢似乎是没有听到。一点回应也没有,只是安静的靠在床头在看书。 唐棣也不介意,转身便离开了他的病房。临走之前,还轻轻的帮他将房门合起。 已经很好了。 真的,很好了。 虽然不能见见他的儿子,抱抱他的儿子,但能够被允许远远儿的看麟儿一眼,他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很满足了。 他这个戴罪之人,说白了,是连见儿子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如今承枢能够允许他远远的看麟儿一眼,已经是对他这些天表现的肯定了。 他到底,是用自己的努力,渐渐地赢得了他们的原谅。 虽然这被完全原谅的路途还很遥远,时间也很漫长,但至少,他们已经开始原谅他了。 这就是一个好的开端,而一个好的开端,就是成功的一半,对吧? 唐棣现在只能用最最乐观的心态,来想这一切了。 如若不然,他可坚持不到今天,可能在林轩死的那一天,他就会崩溃吧。 他的罪,是用一辈子的时间,也还不清的。 唐棣,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 晚宴的事情,顺利又平稳的在进行。 一听到这个晚宴,不但是为了秦氏迎接自己的新主人,更是为了她的两个孙子。秦雯就停不下来的开始忙活。每天啊,一定要把自己忙到精疲力尽,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才肯休息。 对此,叶南川没少给叶承枢打电话骂他。 秦雯当然知道,儿子这么做,是为了让她乖乖的拼命给他帮忙。可那毕竟管是她的两个宝贝外孙,秦雯纵然知道自己儿子心里的小算盘,也只能乖乖的被儿子利用。 她想,反正是为了她自己的孙外,被利用一下没关系嘛。反正,秦雯是忙活的很开心。 而叶南川,因为心疼老婆,所以就只能每天三通电话,跟吃饭一样的定时定点打电话骂儿子。 好在秦雯忙起来了,就拖着叶南川一起,叶南川每天也是忙的焦头烂额,渐渐地,骂儿子的电话打的也就少了。这让病床的的叶特助,也是松了一口气。 明知道是挨骂的电话,却还必须要接,这也是一件让人很头痛的事情呢。 一场晚宴。 不知道牵动了多少人最脆弱的心脏。 太多的人,都在观望这场晚宴。 谁都知道,这场晚宴上,或许又会有什么事件出现。反正,不管出现什么事件,这场晚宴是绝对不会顺顺利利又一帆风顺的结束。 这一点,是每一个人的共识。 不管外边忙的再如何热火朝天,可在这个病房里,却依旧是那么的宁静平静。好像外边的什么事儿,都无法影响到这个病房,以及这病房里的人。 叶承枢每天雷打不动的七点半起床,八点整,他老婆一定带着营养早餐来准时出现在他的病房。吃过早餐,叶承枢就坐在轮椅上,在他老婆的陪同下,去医院的花园里散散步,晒晒太阳。期间,每次会有人来看望他。 不是白晶晶,就是唐棣,偶尔,还会有权子墨的身影。 谁都知道,在花园里,叶承枢会跟来看望他的人谈论些什么事。但具体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到了午饭的时间,顾灵色就会回南宫殿,而吴婶则会带着营养午餐来医院。以前从没能这样好好的休息,也不能这样悠闲的过日子。叶承枢现在抓紧一切的时间来让自己好好的休息跟放松。 吃过午饭,他就会睡一个午觉。 叶承枢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哪怕是睡午觉,他也是雷打不动的三点钟一定会起来。然后,就是在病房里看看书,跟隔壁病房的老干部下下围棋之类的。吃了晚饭,很准时的九点就上床睡觉。 日子过的规律又很舒适。 似乎叶承枢现在一天当中最忙的时候,就是早晨到午饭的时间了。 因为,每天唐棣都会在早晨来看他,而两个人一谈,就是谈一个上午。 “……邀请的名单,在听了你的话之后,我又增加了一百人。就按照你说的,都是各行业的中层管理。按理来说,这些中层管理,是不应该出现在你的晚宴上。但你既然希望多些人,我就这么办。可是承枢,这些人的身份,毕竟跟boss们没办相比。要是让这些人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晚宴上,我怕那些boss们心里会不舒服。” “那你就以孩子太小,不适合见太多人为由,在晚宴里,再举办一个比较私人的宴会。而那些身份不够资格的人,只能待在外场。” “行。就这么办。还有你昨天跟我提的……”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坐在花坛上,耳朵里听一半忘一半的听着那两个男人的对话,注意力重新放在搬运失误的蚂蚁身上。 真是很神奇啊。 蚂蚁这么一个小小的生物,竟然能够搬动比他体重大十几倍的食物。 如果换算成人身上的话,那就是说,一个成年男性,是可以搬动一辆轿车的! 想想看,还真挺可怕的对吧? 撑着下巴,顾灵色自己也不清楚,为啥她每天都要杵在这儿当电灯泡。 明明在病房都可以谈论的事情,叶承枢非要在花园跟唐棣谈。而且,还一定要让她在旁边作陪。 她是三陪吗? 他们就不能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去谈正事儿,让她在家多睡一会儿? “……这样的话,可能会比较好一点,你——” “等等。”叶承枢虚空压了压手心,笑着望着他老婆,“还生气呢?” 顾灵色恶狠狠的回头,“你说呢!” 放着好好的觉不能睡,只能来这里听他们谈论那些阴谋阳谋,她能不生气?不生气的那是菩萨!不是人! “叶承枢你可别忘了,我是个孕妇!” 叶承枢转动轮椅,‘走’到了她的旁边,温柔的看着她,语气却很强硬,“就因为你是孕妇,所以我才要让你多奔波一些。如果我不要求你每天来医院看我,你肯定在家吃了睡睡了吃,吴婶他们,是管不住你的。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把自己过成了一头猪。”?“过成猪怎么了?!我愿意!” “老婆,别闹。你知道的,你得多运动。要不然生产的时候,你会没有体力的。” “那我可以去健身房,为什么非要让我每天来听你上课?”?“因为我想每天都看到你。” 嗯!!! 顾灵色的脸,还是那么红。但之前是气红了,现在则是害羞红了。 她眨了眨又长又浓密的睫毛,“呸,也不看看旁边还有别人在。说什么让人害羞的话。” 叶承枢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老婆乖,在等一会儿,很快就结束了。” 说着,叶特助那狭长的丹凤眼闪烁一丝精光。 不说的让她害羞一点,她浑身上下那‘我不爽’的气息,根本没有办法让他跟唐棣好好的谈正事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纯良易害羞的小白兔,碰上了腹黑又睿智的大灰狼,那只有被乖乖吃掉的份儿,可没有反抗的余地呢! 要不怎么说这小白兔啊,一旦遇见了大灰狼,就没有活命的机会呢? 在自然界,小白兔遇见大灰狼的结局,是被吃了。 而在这里,遇到了叶承枢这个大灰狼的小白兔顾灵色,就只能被他吃的死死的。 一辈子。 只能给这只邪恶的腹黑大灰狼欺负。 可似乎,小白兔被欺负的,也挺高兴? 第062章 一生都活在谎言当中 好不容易等唐棣跟叶承枢谈完了,顾灵色本以为她终于可以回家补个回笼觉了,只要把叶承枢交接给吴婶,她就能回家任我行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可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她失算了——?“老婆,今天晚点的时候唐棣会去南宫殿看麟儿。你注意一下,虽然唐棣很自律,但我还是害怕他看到儿子之后太激动,忘了分寸。” 还不知道唐棣做过什么事情,罪孽有多深重的顾灵色一愣,“分寸?” 怎么,这年头看个自己亲儿子也要有分寸了吗? 那……那个把亲生儿子按在墙上亲吻的权老爷,已经可以被五马分尸了吧? 叶承枢嗯了一声,道:“在麟儿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前,不能让唐棣去见麟儿。” “什么真相?”顾灵色心里忽然‘咯噔’一声,想到了某些事儿。某些,她很早就想问叶承枢,但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个耽误而没能问出口的事情。 她想,或许叶承枢口中的真相,就是她心里一直想问却没能问出口的事情了。 叶承枢靠在病床的床头上,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很温暖,也很温柔。 因为逆光,顾灵色并没能看到自家老公眼睛里的阴冷与阴沉。 他的声音很平静,从声音,一点都听不出他此刻表情的阴沉。 “宝儿,不是唐棣亲生的。这一点,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疑问的句式,却是陈述的语气。 顾灵色却有种她做错事儿的心虚感觉,缩了缩脖子点了点头。宝儿不是唐棣的亲生孩子,她心虚个什么劲儿?又不是柚子不是叶承枢亲生的闺女! 她为啥要心虚啊? 顾灵色自己也没搞明白。反正她就是特别的心虚,她错了措双手,轻轻的问道:“叶承枢,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你了,宝儿不是唐棣的亲生骨肉,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没有误会。”叶承枢很确定的道:“宝儿,的确不是唐棣的亲生骨肉。” 不是唐棣的亲生骨肉? 顾灵色有些着急了,“叶承枢,可你是知道的。林轩那么那么爱唐棣,她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唐棣的事儿呢?如果宝儿不是唐棣的亲生骨肉,那不就是说林轩婚内出轨了嘛!我不相信,林轩怎么可能——” “对不起的人,不是林轩。而是唐棣。是唐棣做了对不起林轩的事儿。” 顾灵色闪了闪目光,轻轻的坐在他病床的边缘,望着他,“你要告诉我了么?” “你现在是麟儿跟宝儿的监护人,林轩死前,是把两个人孩子托付给了你。我想,你有权利你也应该知道。我不能瞒着你。” “那就告诉我,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唐棣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了自己的妻子,也就是林轩。” “什么!?”顾灵色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唐棣……唐棣他……我知道,以前的唐棣是个很工于心计的人,也很想要获得成功,渴望成功。但唐棣……我了解权子墨,他不会跟这样一个人成为挚友的。唐棣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啊!”?叶承枢深深的望着她,眼神很悲伤,“老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有时候,现实逼的你不得不低头。” “告诉我,唐棣究竟让林轩做了什么事儿。” “还记得当年唐棣跟京城的老头子们搭上线之后,想要借助老头子的力量,来扳倒我吗?” “记得。” 她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唐棣跟叶承枢之间的关系,就发展成了这样不死不休的局面。似乎,根本没有可以缓和的余地。唯一能让这两个男人暂时放下斗争的唯一原因,也仅仅是林轩命不久矣。才稍微的让这连个男人的争斗延迟了一些些的时间。 但结局,还是没有改变。 再具体的东西,顾灵色就不知道了。她只要知道结局,结局就是,唐棣被剥夺了所有的东西,唐朝集团、他的一双儿女、他的自由人生,所有的一切,唐棣都被剥夺了。他成了一个废人。 当初她还在疑问,为何叶承枢说,如果不是林轩,唐棣一定得死。这话,原本她还不太明显,现在,她想她应该是明白了。 不管在工作上的斗争有多么的残酷,当分出胜负的时候,再激烈的斗争都已经结束了。叶承枢不是个会要了儿时玩伴性命的人。他为何一定执意要唐棣死? 这个理由,顾灵色也困惑了很久。 对叶承枢这些男人来说,成王败寇。只要败局已定,失败的人不会做多余的反抗,会乖乖的认输。然后,获胜的人,也不会赶尽杀绝。至少,看在儿时的面子上,也已定会给失败的人留一条活路不说,还会给他很多的钱,让他离开这里,去国外过养老的日子。 为什么叶承枢跟权子墨,都已定要让唐棣死呢? 当初顾灵色不理解,现在,她理解了。 因为,唐棣做了最不能被原谅的事情! 不管唐棣做了多少陷害算计叶承枢的事情,都不要紧。那是他们男人的争斗,成王败寇,愿赌服输。在男人的世界里,输了就痛快的认输,这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一个可敬的对手,是不该因为一场成败而下定论的。 在男人看来,为了胜败,可以不折手段。但这个不折手段,却不包括女人!不包括自己的女人! 唐棣,在那样对待了林轩之后,他真的不配得到原谅。他该死! 顾灵色相信,哪怕唐棣差点杀了叶承枢,叶承枢也不会想要他死。可他那样的对待了林轩,能让他还活着,真的是全靠林轩死前的祈求。 如若不然,唐棣早已是个死人了。 林轩…… 一个一生都太过凄凉的女人。 唐棣不是不知道林轩经历过什么,他却还让林轩去经历那样的事情! 一个曾经被强暴过的女人,是脆弱不堪一击的。唐棣本应该好好呵护疼爱林轩,可他…… 他竟然将林轩当成是一个工具,拿去取悦他的盟友! 不可原谅! “绝对,不能原谅唐棣!” 叶承枢早就知道,如果告诉他老婆真想,她会有什么反应。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不想告诉她这残忍的真相。被真相折磨的人,有他跟权子墨就足够了,他真的不想她也被这真相折磨而难过。 可是没有办法。 如果不是告诉她这个残忍的真相,她就无法正确的对待唐棣。 恐怕他不告诉她的话,在她的心里,唐棣还是那个有些精明,有些不折手段,但却是个好人的人。 不能,让她这么认为。 他向林轩承诺过,两个孩子要不要原谅唐棣,他们绝对不会左右两个孩子的想法。而他老婆,是两个孩子的监护人。如果她不知道真相,而继续用以前的态度对待唐棣。言传身教之下,两个孩子从心里上,就会很亲近唐棣。 那时候,让两个孩子原谅唐棣,就太容易了。 说句心里话,也是很自私的话,叶承枢不希望两个孩子原谅唐棣。 因为,如果两个孩子就那么容易的原谅了唐棣,那林轩,该有多悲哀? 她该有,多伤心? 唐宝儿,不姓唐,她更不该被生下来。 是林轩的善良,才让唐宝儿诞生在这个世上。可唐宝儿的身份,又是那样的尴尬。 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在提醒他们每一个人,唐棣曾经对林轩做了何等过分的事情。 只要看到唐宝儿,叶承枢就无法控制的会回忆起林轩的痛苦,隐忍,悲伤,以及,绝望。 被自己最深爱的丈夫,亲自送到了别人男人的床上,这是一种怎样撕心裂肺的痛苦? 叶承枢不知道,他只是知道,林轩的死,在很大程度上是唐棣造成的。 一个对生活早就没有了希望跟期待的人,哪怕是活着,也跟死了没有区别。 权子墨一直在说,林轩死了也好,死了,就不受罪了,就解脱了。 可权子墨自己心里也清楚,人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林轩已经死了,他们除了这样安慰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哪怕是被唐棣这样残忍的对待,可在临死前,林轩最放心不下的,却也还是唐棣,还不是那两个孩子。 林轩曾经说过—— “叶哥哥,我真的不担心那两个孩子。有你,有子墨哥哥在,我真的不担心那两个孩子。因为有你们,你们会帮我好好的照顾那两个孩子,还有灵色,她会帮我好好照顾孩子的。我现在只担心……他。我还活着,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出手对付他。可如果我死了呢,你们怕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吧?” 当时叶承枢并没有回答。 因为他不想欺骗林轩,欺骗这个一辈子活在谎言当中的他们的可怜的小妹妹。可他又一定会杀了唐棣。所以,他只能沉默不言。 他无法对林轩做任何的承诺,因为,他根本没有办法放过唐棣!无论他怎么说服自己,他都无法放过唐棣一条生路。 纵然唐棣辜负了她一生,可林轩还是放不下唐棣——这个她用尽了力气跟生命去爱的男人。 林轩爱了唐棣一辈子,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得到。至少,在她活着的时候,唐棣什么都不曾给她。反而是林轩死了,唐棣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开始疯狂的思念林轩。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顾灵色悲伤的看着叶承枢,“林轩都死了,唐棣做的再多,她都看不到了。你告诉我,唐棣现在的后悔跟道歉,有用吗?” 叶承枢闭了闭眼睛,将她搂在怀里。 他都无法安慰自己,又怎么安慰她? 第063章 丧心病狂的宠溺 其实说白了,唐棣对林轩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 无非就是背叛了他们的感情与婚姻。彻底的抛弃了林轩。 京城的某个老男人,很有权利,唐棣想要借助他的力量来跟叶承枢想抗衡。而那个老男人看上了林轩的年轻貌美,想要占有林轩。作为林轩的丈夫,唐棣不但没有保护林轩,反而还将她拱手送了出去,亲手把林轩交给了那老男人。甚至于,还强迫林轩生下那个孩子,想要借此来要挟那老男人。 更可怕的是,唐棣一向都是个擅长揣摩人心的人,对方都没有开口说,只是在心里觊觎着林轩的美好,唐棣看出来了,他就主动把林轩送给了对方,像是送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礼物一样,将自己的妻子,将自己孩子的母亲,就这么送了出去。 当林轩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送去了一栋华丽无比的别墅,不但华丽,还深不见底。 等待她的,只有一个贪恋她美貌的老男人。 没有她的丈夫,没有能够保护她的人。 顾灵色都不敢想象,那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林轩是怎么熬过来的。等林轩从哪深不见底的豪门大宅逃出来的时候,她已经都不像是一个人了。 重新回到唐棣身边的林轩,这时候才知道,她不是被人掳走了,而是被自己丈夫亲手送进了地狱。 那一瞬间,林轩的世界,都崩塌了。 之后,林轩很多次的试图想要自杀,但她都失败了。有好几次,林轩都几乎要成功了,唐棣阻止了她。理由是,如果林轩死了,他的性命也就不保。 都到了那种时候,林轩心里还是放不下唐棣。苟且偷生?绝对可以用这个成语来形容那段时间的林轩。 她恨透了唐棣,却又爱惨了唐棣。 想要去死,她甚至都办不到。她得活着,如果她死了,唐棣也就危险了。 为了唐棣林轩真的是付出了自己的所有。 “我都不知道,这样的唐棣,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林轩去爱。” 还为了唐棣,让自己活的那么痛苦,那么绝望。 有时候,绝望的活着,比死了更苦痛。 “林轩什么都没有了,她只剩下唐棣跟麟儿。”叶承枢慢慢的说,“或许就是她一无所有,所以才更珍惜虚幻的假象吧。” 她以为自己的忍辱负重,可以换回自己的丈夫。 顾灵色摇摇头,“林轩太傻了。”?真的,太傻了。 傻得让人太心疼她。也恨她,恨她不争气,恨她爱的太卑微。 可所有的情绪,不都是源自于对林轩的心疼么? “相信我,我比你更想宰了唐棣。可让唐棣好好的活着,是林轩最后的遗愿,我无法拒绝她。” 顾灵色看着叶承枢,轻轻的楼主他,“最难过的人,其实是你吧。” 他是那么的心疼林轩,对林轩的疼爱,一点都不比对承欢的疼爱少。看到林轩被唐棣如此对待,叶承枢的心里,才最难过。 “错了。”叶承枢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心里最难过的人,是权子墨。” 顾灵色眨了眨眼睛,眼眶有些通红。 是啊,最难过的,怕还不是叶承枢,而是权子墨。 权子墨对林轩的疼爱,一点都不比叶承枢少。叶承枢多有疼爱林轩,权子墨就有多疼爱林轩。而且,唐棣还是权子墨最好的朋友。 自己最好的朋友,对自己的妹妹做了那样的事情,权子墨的心情,又该是怎样的难过? 顾灵色真的不愿意去想那些事情。 她只是问道,“那个……男人……他……” “还活着。却比死了更痛苦。”叶承枢如此回答。 顾灵色明白,一个对林轩做过残忍事情的人,叶承枢不会让他活的舒服。可死了,也太便宜了那个人。就让他好好的活着,却比死了更痛苦。她都明白的。 “那……他知道宝儿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叶承枢摇摇头,“不知道。我不会让林轩的孩子,知道自己的存在,只能是给她的亲生母亲带来无尽的痛苦。” “所以,你要瞒着宝儿了?”?“必须得瞒着!”叶承枢很坚定的说道,“告诉麟儿,是因为麟儿是唐家的继承人。该不该原谅唐棣,得麟儿自己决定。这也是林轩的遗言。可宝儿,林轩死前,只字不曾提过宝儿。我想,林轩对宝儿,心情也很复杂才对。既然林轩无法做决定,那么,我就做这个主。” “好。” “宝儿,必须瞒着她。可是麟儿,他是男孩,以后会成为一个男人。是男人,就得有担当。我觉得,这件事不该瞒着麟儿。瞒着宝儿,是保护她,也是维护林轩最后的尊严。” “我明白。” “老婆,告诉你这些,我不是为了让你去恨唐棣,也不是为了让你帮林轩讨回什么公道。如果要给林轩讨回公道的话,我跟权子墨早就那么做了。” “我知道。我明白。” “等麟儿再成熟一点,该让他知道的时候,我会亲自告诉他。那时候,要不要原谅唐棣,看麟儿自己的意愿。如果麟儿都能够原谅唐棣,我想,我们外人,也没有什么理由要一直揪着这件事不放手了,对么?” 顾灵色嗯了一声,搂紧了这个男人。 她其实很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可她想了很多安慰的话,到头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能说什么呢? 叶承枢不是一个需要安慰的人,就算需要安慰好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时间,现在叶承枢也不需要安慰。这时候的安慰,来的也有些太晚,太晚。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叶承枢淡淡的道:“也还算唐棣有最后一点人性吧。他对宝儿,还算不错。” 从一开始,唐棣就清楚的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至少唐棣还没有不管宝儿,至少唐棣对宝儿,比当初的麟儿还要好一些。唐棣很少抱麟儿,他倒是常常抱着宝儿。陪伴宝儿的时间,比陪伴麟儿的时间更多些。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唐棣对自己犯下错误的一种愧疚表现。 宝儿…… 一想到这个孩子,顾灵色就心疼的无以复加。 “宝儿这孩子,太苦了。” “不。老婆,宝儿一点也不苦。她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会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所经历的一切噩梦。她会生活跟柚子一样,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在我的宠爱下,宝儿会是最幸福的小公主。这是我对林轩的承诺。” 知道了自己身世的宝儿,才叫苦。可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宝儿,就不会苦。她会很幸福,很天真,很烂漫。 这也是为什么,叶承枢可以把麟儿交给权子墨去教育,却不肯让权子墨把宝儿也接走的原因。 唐麟,他是个男人,就算现在还是,但以后,唐麟总有一天会成长为一个男人。一个肩膀上要扛着许许多多责任跟重压的男人。 说实话,他老婆又是个特别宠溺孩子的人。就算不知道这件事,他老婆也一定会因为唐麟从小失去的父母,而对他宠溺的过分。这样的宠溺,根本不可能让唐麟成长为一个男人。 他老婆的宠溺,会害了唐麟。 所以,让唐麟跟着权子墨,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以权子墨对林轩的感情,还有他跟唐棣的友情,权子墨断然就不会亏待了唐麟这孩子。权子墨会用比对待自己儿子更用心一千倍的辛苦,去教育唐麟。直到,将唐麟教育成一个优秀的人。 但宝儿不一样。 她是个女孩子,女孩子,生来就是该被保护的。 不管是他,还是权子墨,都希望宝儿可以无忧无虑的做一辈子的小公主。在她小的时候,有他们来保护宝儿。等宝儿长大了,他们会亲自挑选一个最好的丈夫给宝儿,让他继续保护宝儿。 总之一句话,宝儿这辈子,必须活的无忧无虑,且天真无邪。 她冰清玉洁的世界,一定要有人永远的替她守护好! 所有残忍的真相,唐麟都必须知道。只有这样,唐麟才能真正的成为一个男人。但唐宝儿,她只需要撒撒娇,心安理得的接受着疼爱呵护就足够。 顾灵色轻轻的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喂,你们对待男女的差别,也太大了一点吧?” 哪儿有这样的? 血粼粼的事实,一定要撕开了给麟儿看。却将宝儿全方位的保护起来。 差别待遇,可不能这样儿呢。 叶承枢却认真的道:“女孩子,本来就是该这样被保护起来的。” “可麟儿也还是个孩子啊。他距离你们口中的男人,还远着呢。你们就已经拿对待男人的态度去对待麟儿,不公平。也太残忍了。”?“老婆,这个世界本来就很残忍。麟儿想要成长为一个男人,他就必须要经历这些残忍。并且,战胜这些残忍。否则,他一辈子都只能活在权子墨或者我的保护之下。这样的话,唐麟还怎么成为一个男人?” 如果是一个男人,就应该站出来去保护别人。而不是,一味地接受别人的保护。 “那我觉得你们对麟儿,也还是太苛刻了。” “所以,我才让麟儿跟着权子墨。” 没有把麟儿放在叶家抚养。 有他老婆这个宠溺孩子的人在,就没有办法教育好一个男孩。反倒是女孩子,在他老婆这种宠溺有加的环境下,能够成长的更像个小公主。 叶承枢对待女孩子的态度,一向都是这么的宠溺到过分。 顾灵色觉得,他对女儿的宠溺,都有点丧心病狂的感觉了。 哪儿有这么宠溺女儿的呀? 简直就是女儿说要星星,叶承枢就真的准备送女儿去太空来一段旅行了。 是不是有点丧心病狂了? 第064章 让孩子去惩罚唐棣 不管怎么说,当顾灵色得知了唐棣对林轩做过的那些事情之后,她的心里,还是难免对唐棣有了看法。 而这种看法,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隐藏起来的。 别说白晶晶这么个敏锐的女人,就连黄小明这个榆木疙瘩,都看到了点不对劲。 “少夫人。”黄小明走到她旁边,透过窗户看着站在南宫殿门口的唐棣,轻轻的问道:“要不要……我去请唐总裁进来?” “不请!”顾灵色甩开窗帘,没好气的道:“请他进来做什么?打扰家里的好气氛吗?” 黄小明缩了缩脖子,“少夫人,可唐总裁毕竟是麟儿少爷的亲生父亲。他来都来了,不让他进来看看麟儿少爷,这样真的好吗?”?“这样没什么不好的。让他那种人跟麟儿待在一起,我才要难过。” “啊?”黄小明张了张嘴,不知道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今天之前,少夫人不是还总想自己亲自带着麟儿少爷去看看唐总裁的吗?怎么才过了一天的功夫,唐总裁都亲自来了,少夫人却拒之不见,连门都不让唐总裁进。 “行了。”白晶晶走了过来,冲黄小明挥挥手,“你就少多嘴,给你的花儿浇水去。别问那么多。” “哦……”黄小明可怜巴巴的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那些花儿,也不是他的花儿啊!是少夫人的花儿呀! 真是的,少夫人说要养花儿,特助就给她买来了那么多的花儿,把楼顶都快给沾满了。结果到头来,照顾花儿的工作,怎么就成他的了? 他可不是个喜欢养花的人啊! 黄小明委委屈屈的走了,白晶晶凉涔涔的斜睨了一眼窗外的木头人,冷哼一声,拉住顾灵色的手腕,“总监,我们去喝茶。” 顾灵色哦了一声,“晶晶,你怎么不问……” “问什么?”白晶晶语气有些生硬,反问,“问您为什么对唐总裁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吗?为什么之前还总想让麟儿去见见他亲生父亲的人,忽然就改变了想法?” 顾灵色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聪明如晶晶,哪怕不知道唐棣对林轩做了什么事儿,她大概也能猜到吧? 毕竟,当时晶晶可不像她,在地球的另一边。 以晶晶的敏锐跟聪明,纵然不知道全部的真相,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宝儿,的确不是唐棣的亲生骨肉。”顾灵色只说了这么一句。 白晶晶便沉了沉眸子,“特助证实过了?” “嗯。”顾灵色嗯了一声,将窗帘大大的敞开,足够唐棣可以清楚的看到客厅里的一切动态,跟白晶晶从窗户边离开,道:“刚刚回家之前,叶承枢给我证实过了。” “唐棣知道?” “知道的。” “那我就明白了。”白晶晶眯了眯眼睛,“以唐棣的性格,如果他知道宝儿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他不会这么平静的什么也不说。白白的戴了这顶绿帽子,忍气吞声。”?顾灵色很认真的转头,严肃的看着白晶晶,“林轩,从来没有给唐棣戴过绿帽子!” “我知道,总监,您激动什么。我还没分析完呢。”白晶晶翻了个白眼,“鉴于唐棣这样的表现,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宝儿不是唐棣的亲生骨肉,这件事儿,是唐棣的责任。所以,他才没有脸去生林轩的气。” “没错!”顾灵色狠狠点头,“就是这样!”?“还有就是您的态度了,如果真的是林轩有错,您才不可能这样对待唐棣。” “是唐棣,把林轩当成礼物一样的送了出去。” 白晶晶眸子猛地一闪,却一脸平静的点头,“嗯,我猜到了。”顿了顿,她慢条斯理的道:“我就是想不明白,唐棣为什么还能让林轩把宝儿生下来呢?” 每一个男人,都有着他自己的尊严跟底线。 把妻子拱手让人,可以说明这男人压根就不爱自己的妻子,所以这种事儿,他也就无所谓了。但即使唐棣一点都不爱林轩,可让林轩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就算不是唐棣的身份,是随便的一个男人,恐怕都无法接受吧? 唐棣到底是为什么要让林轩生下宝儿呢? 顾灵色给白晶晶解答了这个疑问,“唐棣跟那个男人的盟友关系,并不牢靠。他当时急迫的需要有一个人帮助他,跟他共进退的来对付叶承枢。你也知道了,不管是谁跟叶承枢为敌,心里都会很不安。唐棣害怕对方忽然的撤退,留下他一个人跟叶承枢相抗衡。所以,他就让林轩生下了宝儿,他想拿宝儿去威胁对方。” “真……”白晶晶抿了抿嘴唇,优雅的爆了句粗口,“唐棣……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唉!”顾灵色狠狠的叹了口气,又扫了一眼窗外的木头人,“叶承枢说,当时的唐棣,已经走火入魔了。他眼睛被很多东西所遮住,看不清——” 白晶晶凉涔涔的打断她的话,“如果不是走火入魔,他能干出把林轩当个礼物送出去的恶心事儿?唐棣他要是个人,他就不能这么对林轩!” 一时激动之下,白晶晶的声音不免大了一些。惹得在一旁玩耍的唐麟竖起了耳朵。 顾灵色连忙扯了扯她的袖子,“你可小点声吧!麟儿还在旁边呢!” “怕什么?”白晶晶声音的确小了很多,但嘴巴上还是很强硬的道:“他唐棣能干出这种龌龊不要脸的事儿,还怕让他儿子知道?” 知道白晶晶这就是嘴巴上强硬一点,顾灵色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反正叶承枢已经打算好了,这件事,不瞒着麟儿。等麟儿再长大一点,能够接受这件事了,他就会亲自告诉麟儿。” 白晶晶的顾虑,跟顾灵色一模一样,她立刻问道:“那宝儿呢?” “叶承枢说了,女孩子就应该无忧无虑的当个小公主,不应该知道这些残忍的真相。”?“嗯,特助说的对。”白晶晶倒是很赞同叶承枢的看法,“宝儿是个无辜的孩子。她不应该为唐棣犯下的错受到惩罚跟煎熬。”?“可麟儿就应该为他亲生父亲的错误受到惩罚吗?你们怎么都不想想,如果麟儿知道这件事,他该多难过。” “他是个男人。”白晶晶的说法,跟叶承枢的说法,只字不差,“男人,总要承担这些残忍。虽然现在早就不是父债子偿的年代了,可唐棣犯下的错,不可避免的会诸加在麟儿的身上。与其让麟儿什么都不知道的就背负这罪孽,还不坦坦荡荡的告诉给麟儿。要怎么决定,让麟儿自己看着办。” “好吧。”顾灵色撇撇嘴,“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吧。” 她一个人的意见,又不可能反驳得了他们所有人的意见。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希望这件事,能够就此尘封。只有他们这些大人知道,孩子们,就别让他们知道了。那所谓的冰清玉洁的世界,一起留给孩子们不好吗? 为什么非要让麟儿这个男孩子承担,而让宝儿无忧无虑的生活呢? 如果是一件会令人痛苦的事情,那就让这件事随着林轩的离开,而就此尘封。何必再将这残忍的,会令人痛苦的事情,再告诉给孩子们呢。 白晶晶却摇摇头,道:“总监,特助又何尝不想让孩子们都快快乐乐的活着?可他们出生的环境,成长的环境,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快快乐乐的活着。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难道您觉得,特助跟权董现在心里就原谅了唐棣吗?他们是迫于林轩死前的遗愿,无法再对唐棣出手。可这不代表他们就不会用另一种办法惩罚唐棣。” 顾灵色脸色阴沉了下去,“你也这么觉得的,对吗?” 白晶晶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句:不好! “我也觉得,叶承枢一定要让麟儿知道这件事,是想通过麟儿去惩罚唐棣。因为他们对林轩做出了承诺,不会再对唐棣出手。叶承枢跟权子墨都不是会撕毁承诺的人,他们更不可能撕毁对林轩的承诺。既然他们无法惩罚唐棣,那他们就想用麟儿来惩罚唐棣。晶晶,你也这么认为,对吗?!”?白晶晶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支支吾吾很敷衍的嗯了一声,“可能吧,我也不确定了。特助的想法,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果然。”顾灵色眯了眯眼睛,“我也就在怀疑。麟儿的性格,我们大家都很清楚。他跟唐棣是完全相反的两种性格。唐棣阴险毒辣,麟儿却很阳光美好,是个很正直的孩子。麟儿的眼睛里,揉不下沙子。如果让麟儿知道真相,他断然不会原谅唐棣。甚至,他会恨唐棣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原谅唐棣。因为唐棣对他母亲做了那样过分又残忍的事情。可及时如此,叶承枢却还是要告诉麟儿真相。果然,他是想让麟儿不原谅唐棣,来惩罚唐棣。” “总监……” “晶晶,你不用说了。我明白叶承枢不能原谅唐棣的心情。因为我也无法原谅唐棣。可用一个无辜的孩子去惩罚唐棣,为了惩罚唐棣,让麟儿也受到折磨跟惩罚。我无法接受!” 如果叶承枢要惩罚唐棣,不管他用了多么毒辣的手段,她都不会说一个字! 因为,那是唐棣活该!她根本不会同情唐棣。 但用一个无辜的孩子去惩罚唐棣,还要让麟儿这孩子也一起受到折磨,她就不能坐视不管! “这件事没的商量,我明天去医院的时候就跟叶承枢说,绝对不能告诉麟儿。” 因为这件事,受到折磨的人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让麟儿一个孩子也一起受到折磨呢? 就让麟儿轻松的活着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把麟儿也拖进来呢? 白晶晶扫了一眼已经竖起耳朵的唐麟,拉着顾灵色的手就把她拖到了厨房。 “总监!”白晶晶的语气也很重,“您又误会特助了!”?“是吗?我怎么误会他了?”?“是,没错。特助是有想让麟儿惩罚唐棣的打算。但那不是最重要的。总监,您不能太片面了。如果麟儿什么也不知道,长大了跟唐棣哥俩好啊一口闷啊的,您想想看,林轩会是怎样的处境?您让林轩情何以堪?” 第065章 总监,别吃啦!! “林轩已经死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顾灵色寸步不让,“可麟儿,还有大把的青春。他不该为唐棣的错误买单。” 人死为大,这话不假。但死了的人,永远都比不上还活着的人。 为了让一个死了的人感到慰藉,却让还活着的人备受煎熬,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惩罚唐棣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林轩! 对不对? 可他们现在为了林轩,却要让林轩的儿子收到折磨,这不是本末倒置是什么? “如果林轩知道了,你们为了她,要让麟儿痛苦受折磨,她会高兴吗?这难道就是林轩想要的结果吗?晶晶,如果林轩真的恨透了唐棣,想要报复唐棣。她甚至都不需要开口,只用在叶承枢面前掉两滴眼泪,叶承枢就会为了她亲手宰了唐棣!可林轩是怎么做的?她在临死前,都要祈求叶承枢跟权子墨,放过唐棣。你觉得,林轩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白晶晶陷入了沉默,好半天,她才慢吞吞的道,“总监,您太过善良。所以有些事情,您恐怕想不到。”?“什么?” “林轩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想要保护唐棣。这点自然不假。可林轩的心里,难道就没有恨,没有怨吗?她一定有的。只是林轩也很善良,她对唐棣的爱,胜过了她对唐棣的恨。有句话您说的很对,死了的人,永远都不比上还活着的人。可如果我们活着的人,对死了的林轩的痛苦,都不闻不问的话,那特助成什么了?权董成什么了?” 话没错,道理也没错。 可如果他们活着的人,都因为林轩死了,就想把这件事封尘揭过不提。那林轩就真的什么也没有剩下了。 “更何况,我也说了,让麟儿去惩罚唐棣,并不是最重要的。总监,就算我们不说,难道麟儿自己就不会发现吗?如果麟儿自己发现了,他会怎么想,会怎么看待您,看待特助,看待权董?他会想,哦,你们都知道我爸对我妈做了多过分的事情,你们却瞒着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的跟我爸相亲相爱一家人。然后,让我妈死不瞑目。麟儿太正直了,所以他更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一个太过正直的孩子,眼睛里揉不下沙子,所以越发的介意这种事情。与其让麟儿自己不知道哪一天发现了这件事,还不如让特助早早就告诉麟儿真相。 至少,麟儿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他们有什么不满。 至少,他们不会失去麟儿。 “总监,我没有别的意思,您自己想想。如果让麟儿自己发现了,麟儿会怎么对待您?您会失去麟儿的。两相比较取其轻!难道,您想失去麟儿吗?” 麟儿的性格,就是这样。 越是正直的孩子,恨起来,就越是深沉。 特助的考虑,永远是全方面的。他考虑的很长远,也考虑的很多。 谁不想让麟儿幸福? 特助最想让麟儿幸福了!因为麟儿可是林轩的儿子啊! “总监,您相信我。如果不是告诉麟儿是最好的选择,特助不会这么决定。他不是那种为了惩罚唐棣,就会搭上麟儿人生幸福的人。特助没有那么残忍。唐棣,他也没有那么重要。值得让特助牺牲麟儿的幸福去惩罚他。” 顾灵色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在沉默的听。 白晶晶继续说道:“我们都无法避免,这件事能够瞒得了麟儿一辈子。如果被麟儿自己发现了呢?这件事我们可以瞒得住一天两天,万一呢?麟儿的血型与宝儿不一样,世事无常,万一这件事给麟儿发现了呢?总监,难不成你想要失去麟儿?” “不!”顾灵色猛地抬头,“不能!”?“所以,要么告诉麟儿,让麟儿自己去选择要不要唐棣这个父亲。要么,等万一麟儿自己发现了,我们所有人都失去麟儿。” 顾灵色沉默了。 “总监,特助就是太关心麟儿了,所以也会这么决定。因为,他也不想失去麟儿。惩罚唐棣,只是一个附加的,并不是最重要的。我都能想明白的事情,您也一定可以。” 总监之所以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也是因为她太关心麟儿了。 关心则乱。 总监只想保护麟儿,却忽略了,她这样的保护,很有可能是会把麟儿从她身边推的更远。 “我……”顾灵色闭了闭眼睛,“我也不知道了……” 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太关心麟儿。 就算意见有所不同,也都是因为关心麟儿。意见不同没关系,他们慢慢商量,总能商量出一个结果的。 “总监,明天见了特助,您好好跟他再说说。或许,还能有更好的选择,对不对?” 顾灵色睁了睁眼睛,看着家里能当镜子用的地板,摇摇头,“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了。你说的没错,叶承枢也同样关心麟儿。他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就说明这个决定是最好的。不会有比这个决定更好的选择了。”?“所以呢?”?“我支持叶承枢。等麟儿再成熟一些,就让叶承枢告诉他这件事。”?“在此之前,您在麟儿面前谈起唐棣的时候,请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您也不希望您对唐棣的成见看法,潜移默化的影响了麟儿吧?” “当然。”顾灵色深吸一口气,“不管唐棣做了什么,那都是已经无法挽回的事情了。唐棣再可恶,他也还是麟儿的亲生父亲。说心里话,我是希望麟儿一辈子都不要原谅唐棣,让唐棣痛苦一辈子,稍微的感受一下当年林轩的绝望情绪。可我又希望麟儿原谅唐棣。背负怨恨的生活,太辛苦了,也太累了。” 尤其,怨恨的对方,又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么,我们每一个人的心情,都跟您一样。” 既希望麟儿原谅唐棣,又希望麟儿不要原谅唐棣。 人啊,就是这么一种纠结又反复无常的生物。 可就是这些七情六欲,才构成了一个人,不是吗? 麟儿如果能原谅唐棣,解脱的人不单单是唐棣,还有麟儿。 原谅,永远比怨恨,来的要辛苦。 恨一个人很简单,可想要原谅一个人,真的很难,很难。 就像她…… 恨叶林是那么的简单,可现在想要原谅叶林,又是那么的困难。 白晶晶扯了扯嘴角,靠在大理石的灶台上,“总监,我忽然很想抽烟。”?顾灵色没说话,沉默的从抽油烟的后边摸出一盒江南省省厅特供的香烟,丢给白晶晶。 白晶晶接过,无奈的叹气,“权董藏的?” 特助不会干这事儿,南宫殿又没有其他抽烟的人了。想来想去,能在这里藏烟的幼稚鬼,也只有权子墨那个家伙了。 “他说了要戒烟,却总是会在家里藏点私货。” 而且,那人藏东西的地点,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变过。 白晶晶熟稔的点起一支香烟吞云吐雾着,“他还在哪儿藏了?” 顾灵色想也不想就回答,“床垫底下、花盆底下、沙发垫底下、还有冬天的衣服口袋里。基本上就这些地方了。” 白晶晶乐了,“如果是冬天呢?” “那他就会把烟藏在夏天的衣服口袋里。” “……权董,还真是让人一目了然的很啊!” 如果是特助的话,藏东西的地点,一定会更隐蔽的多。至少,不会被他们总监摸的一清二楚。不过,特助应该也没有什么要藏的东西吧? 笑了笑,顾灵色侧过头,看着白晶晶的侧脸,“怎么样,要原谅叶林了吗?” 她想不猜到晶晶的心,好像也很困难呢。 一个积极备孕的女人主动要求抽烟,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儿。而现在,能让晶晶烦心的事儿,她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叶林。 也是奇怪了,这世界就这么小吗? 来来回回都离不开叶家人! 连晶晶要恨的人,都跟叶家有关系。 “晶晶,你说我们是不是这辈子都逃不开叶家的魔爪了?” 白晶晶噗嗤一声笑了,“总监,魔爪这个词,由你这个叶家少夫人口中说来,实在是讽刺。” “你要是换一个随便什么人恨都好,可偏偏是要恨叶家人。真是……” “让人无奈,对吧?”白晶晶轻轻摇头,吐出一口烟圈,“说谁不是呢。我也觉得这世界有时候太小了。” 捏住鼻子,顾灵色打开了厨房的窗户,“呐,说正经的,这跟抽完就算了吧?怎么说,我也是个孕妇。你不要荼毒我儿子。” 白晶晶说话间,已经将香烟熄灭了,她挑眉,戏谑的道:“儿子?总监,我可听说了,特助就是想再要个闺女呢。” “这事儿可由不得他。” “也由不得您。” “……这才几个月,性别还没确定呢。说这些都太早了!” 白晶晶笑,将香烟重新放回到抽油烟机的后边,幽幽的道:“我啊,去过医院了。” “嗯?”顾灵色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白晶晶的意思,“你去看过叶林了?那他一定很高兴吧!” “并没有。我跟唐棣一样,都是在窗户外边远远儿的看着。叶林不知道我去看他了。” “可你能去医院看他,我觉得你已经开始原谅他了。”说着,顾灵色忍不住在盘子里捏了一片中午剩下的酱牛肉塞进嘴里。 白晶晶瞪了她一眼,“总监,别再吃了。给特助知道了,又该骂人了。” 呃…… 顾灵色小脸儿微微一白,放下了捏起的第三片酱牛肉。 一向对她是有求必应的叶承枢,在这件事儿上,一点商量都没有,铁面无私的像个黑面判官。 章医生给她把一周七天,每一天的食谱都规划好了,每天吃什么,吃多少,都是有量的。遇到她不喜欢吃的,捏着鼻子吃。遇到她喜欢吃的,可怜巴巴的都不许她多吃一口。 “晶晶啊,我觉得我现在比犯人还可怜啊!” 想吃的不能畅快吃,不喜欢吃的,却有每天都被逼着吃。 她好痛苦…… “总监,再忍忍嘛。半年时间,一转眼儿就过了呢。” “呸!你试试这种日子,别说半年了,半个月你就坚持不下来。” 白晶晶嘎嘣脆的咬了口苹果,“所以啊,我决定了,再怀孕之前,死命的吃,放肆的吃。怀孕了,我就不吃了。” 第066章 谁比谁卑微?谁比谁尊贵? 都说体重是女人一生中最大的敌人,这话,跟哪儿都适用,放在谁的身上也适用。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哪怕是孕妇,也不例外! 当那一小盘酱牛肉已经见底的时候,顾灵色忍不住了,拉着白晶晶的手腕就把人向客厅脱,“赶在怀孕前玩命的吃,也不能真把命搭进去吧?你中午都吃了不少,再这么吃下去,我真该给你收尸了。赶紧走,赶紧走。” 赶快离开厨房这个是非之地!罪恶之源! 在被顾灵色拖走之前,白晶晶还是伸手把盘子里最后一片酱牛肉给塞进了嘴里,她撇撇嘴,“厨房,就不是个能谈事儿的地方。” 谁家谈事儿在厨房谈啊? 事情没谈出个结果,吃饱了。 这算哪门子事儿啊! “那你还吃?” “胃饱了,嘴巴还很饿。” “……” 所以,女人一生中最大的敌人其实并不是体重,而是食物咯? “顾阿姨!” 两个人这才回到客厅,还没坐下,唐麟就小跑了过来,抱着顾灵色的腰,问道:“你刚才跟白秘书说什么去了?” 顾灵色眼睛一瞪,“白秘书?白秘书也是你叫的?你给我叫晶晶阿姨或者白阿姨!”?“权子墨说,我可以跟他一样,都叫白秘书。” “呸,听权子墨给你胡说。白阿姨是你的长辈,给我叫阿姨。” “哦。”唐麟挠了挠脑门,乖乖的重新道,“晶晶阿姨。” 白晶晶顺手摸了摸唐麟的脑门,“没事儿。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反正就别叫我阿姨。阿姨阿姨的,都给我叫老了。叫我姐姐吧!姐姐多好!” 唐麟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白晶晶好久,然后才道,“晶晶阿姨!” 狠狠的翻了个白眼,白晶晶没好气的一拍唐麟的后脑勺,“个死板的臭小子。不搭理你了。”?“姐姐~!”叶柚子绝对是个人精,她笑眯眯的扑进白晶晶的怀里,甜甜的反复唤着,“姐姐,姐姐……” 那脆生生的姐姐姐姐,简直把白晶晶叫的心花怒放。 瞧瞧,这才是聪明的孩子,唐麟?那小子太死板了!没一点意思。 顾灵色单手轻松的抱起唐麟也不显吃力,白了白晶晶一眼,“有一个权子墨没大没小就够了,你也别跟他一起胡闹。什么姐姐,我闺女叫你姐姐,我成什么了?” 那她岂不是也得叫她姐姐? 这辈分岂不是全乱了。 “高兴嘛。”白晶晶嘿嘿的笑着,两只手抱着叶柚子,也还很吃力,或者说,很不习惯,她皱了皱眉头,“总监,等下去超市,我陪您一起吧?带着两个孩子,您一个人哪儿顾得过来?” “怎么顾不过来了。柚子跟麟儿都很乖的。对吧?” 叶柚子重重的点了下小脑袋,“就是,我跟麟儿都可乖了。一点都不会给妈咪添麻烦。” “就是。再说了,晶晶,你下午不是还要去秦氏一趟吗?忙正事儿要紧,去超市这种事儿,就不用你陪我了。你啊,去忙叶承枢给你的任务吧。” 白晶晶哼唧了一声,“不就是举办个破晚宴嘛,至于我亲自出马?” 以前在卜美亚,不是大案子,她才懒得插手。丢给那些经理就绰绰有余了。 “别啊,这次可不一样。叶承枢好像要在晚宴上闹出什么动静来,你得帮我把好关呢。我明明是秦氏的董事长兼ceo,他却一点事儿都不让我插手。没办法,只能辛苦你了。” “这算什么辛苦。”白晶晶轻蔑的说道:“公关出身的我,不管是什么晚宴,还有我搞不定的吗?” “好,你最厉害。那你就快点过去吧。我跟你毕竟都是空降兵,让那些精英们等的太久,也不好。”顾灵色有些催促的说道。 白晶晶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总监,有件事儿我想跟您说。” 不用白晶晶说,顾灵色就已经安慰她道:“秦氏的那些精英们,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让你看不惯的地方。可是没有办法,他们现在是支撑秦氏集团运作的重要部件,如果没有他们,秦氏会陷入瘫痪的。到哪里,都有一个磨合期,对不对?” “可那些人,也太过分了。”白晶晶放下叶柚子,坐在沙发上,“您是不知道的,不管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总能找到一堆的借口来反驳我。这个不能做,那个不合适。总之一句话,只要是我说的,他们都要想方设法的给我堵回去,就是不让我好好的开展工作。这样下去,秦氏就算不瘫痪,也运转不起来!” 轻叹了一口气,顾灵色冲两个字眨眨眼,“麟儿,你带着柚子去准备一下,等下我就带你们去超市。想要买什么,就写下来。等会一起买。好不好?” 知道她们两个有事情要谈,唐麟很懂事的点点头,拉着还有些不情愿想要留下来偷听的叶柚子离开了。 “柚子,你上次穿的那件白色的连衣裙很好看。等下去超市,你要不要穿那条裙子?” “上次的白色连衣裙?”叶柚子点了点小嘴,“哪件啊?” “哎呀,就是那件啊!”唐麟轻轻的牵起叶柚子的小手,“那去你卧室,我拿给你看啊。” “好啊!” 就这样,叶柚子轻松的就被唐麟带走了。 顾灵色笑笑,“谁说我们麟儿太死板了?瞧瞧,这不是挺会共女孩子的嘛。” “这一点,我倒觉得他是在权子墨身边待的久了,耳濡目染学会的。” 嘴角抽搐了一下,顾灵色赞同的点点头,“估计是了。” 每一个在权子墨身边待过的孩子,男孩子,对于怎么哄女孩子开心,都有一手。 别看波吉才十六岁,可他撩妹的功力,啧啧……一点都不比他亲爹差到哪儿去。反正波吉身边莺莺燕燕的一群也不少。 顾灵色都有点搞不清楚,这到底是天生的呢,还是后天可以培养的。 笑归笑,但说到正经事儿,尤其又是秦氏的事情,顾灵色比谁都认真,比谁都严肃。 “晶晶,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对秦氏那帮精英集团有意见的人,绝对不是你一个。我,包括叶承枢在内,对他们都很有意见。可还是那句话,现在的秦氏,还需要这些人维持基本的运转。如果我一上任,就大换血,底下的人会怎么想我,我可以不介意。但秦武那边该怎么想我,我就必须要考虑了。叶承枢在一定程度上,也得尊重他舅舅的看法。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聪明如白晶晶,当然明白。 江南省的秦氏,再怎么说,也是人家秦氏集团的分公司。既然是分公司,当然得听总部的。虽然有句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最基本的尊重,必须给足了。 江南省秦氏的大部分高层管理,都是从本部抽调的,这些人,都是秦氏的老人了。很多人,都是跟秦武一起打天下那一辈的人。这些人,让他们去听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女人的命令,他们心里当然会不舒服。或多或少,都会给白晶晶找点麻烦。 打狗也要看主人,用这话来形容,虽然挺粗俗的,但就是这个道理。 谁不知道白晶晶是她顾灵色的私人秘书,是她的心腹,是她的左膀右臂。给白晶晶找麻烦,不就是给顾灵色摆脸子吗? 可有什么,那些人自恃辈分,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顾灵色这才刚刚当上秦氏的董事长,她就要把这些跟随了秦氏一辈子的老人都给换掉,或者别那么极端,不换掉,就是警告一下,对秦武那边,也不好交代呢。 空降兵,有时候处境就是这么的尴尬。 你初来乍到,人家却是替秦氏卖命了几十年的人,想要让这些人俯首称臣,不表现点自己的能耐,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不是每个人都跟叶承枢一样,只要搬出他的名字,就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至少,顾灵色跟白晶晶,她们两个人都是做不到这一点,没有这么大的能耐的。 那怎么办? 只能暂且的忍耐一下。两方都不肯让步的话,结果肯定不会好。总得有一方,先后退一步。 换句话来说,秦氏的高层们,不怎么听白晶晶的命令,哦,也就是顾灵色的命令,只能说明人家还不信服她。那她就只有做点什么事儿,让人家对她信服。 什么不听命令,找麻烦,阳奉阴违的事儿,自然就不会再出现了。 白晶晶有些委屈的问道,“那就不管了?就让他们这么欺负咱们?” “管!”顾灵色一瞪眼睛,“当然要管了。他们再怎么为了秦氏立下汗马功劳,却也是我雇来的管理人员。我才是秦氏的主人,秦氏的一切,自然是我说了算。还能让他们骑在我的脑袋上作威作福?时间久了,怕他们真把自己当成是秦氏的主人了!以为我是给他们打工的马仔呢。” “那怎么管?” “现在,还不是整顿的时候。”顾灵色这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爽快,“叶承枢这边才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秦氏这边,经不起折腾了。晶晶,你再忍耐一下。很快,很快,我就会着手整顿那些自恃辈分的老人家了!” 到时候,别怪她不尊老爱幼才好呢。 白晶晶撇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承诺,很快。不会很久。” “很快是多块?”看来白晶晶这些天在秦氏受的委屈不少,她死死的追问,“总监,您至少得给我一个时间吧?” 沉吟了片刻,顾灵色回答,“等这次的晚宴结束,我一定帮你讨回个公道。” “这可是您的说啊!”白晶晶满脸的委屈,“那些人,都快把我欺负死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想她白晶晶在省厅,也是特助办公室的第一秘,第一大秘!谁见了她不得尊敬三分?哪怕是崇省长见了她,也会礼礼貌貌的唤一句,白秘书。 可秦氏的那些人呢? 看她都不用正眼看! 甚至还有人说什么?说她是诸家的大少奶奶,何必要出来跟他们这些工薪阶层的人抢饭吃!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 第067章 这就是人性 诸家的大少奶奶怎么了? 诸家的大少奶奶,吃饭就不花钱啊?穿衣服就不要钱啊?活在世上就不用花钱啊?水电煤气费都不用缴啊? 别说是诸家的大少奶奶了,就是诸家,吃穿用度,哪一样不用花钱? 她不出来工作挣钱,难不成等天上掉馅饼么? 越是豪门世家,需要花钱的地方就越多! 打点、人情世故、哪一样不花钱? 说的好像是嫁入豪门之后,就不用挣钱了一样。 豪门之所以称之为豪门,就是因为吸金能力够强!当诸家没有吸金能力了,那白晶晶的这个大少奶奶,还算大少奶奶么? 每次听到这些话,白晶晶就气的不打一处来。 “好了好了,别气了。跟那些人置气,何必呢?划不来!”顾灵色连忙安慰,“别人还说我是叶家的少夫人,每天就买买衣服逛逛街,花花钱就行了,出来上什么班呢。我都习惯了,别跟那些人一般见识哈!”?“我才懒得理那些人。我就是看那些人就不爽。”?“谁不是呢?”顾灵色叹气,“都以为嫁入豪门就有享不尽的福气了,可只有嫁入豪门才知道,豪门为妻,难,难的很!” 但所有人只看到了她们嫁入豪门之后的荣华富贵,却对她们的辛苦视而不见。 有什么办法呢? 这就是人性。 人们,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至于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他们就是看到了,也当没看到。 “总监,那我就忍着了。”白晶晶这话说的无奈到了极点,“要不是怕您跟特助在秦家为难,我才不忍他们呢!” “别!千万别!”顾灵色眉头高高的挑起,“忍?我只是最忌腾不出功夫整顿那些人,晶晶,我可不能让你忍。你要是忍了,我都忍不了。” “嗯?”白晶晶眼睛一亮,觉得有戏! “最起码的尊重,我跟叶承枢都给足了大舅。同等的,最基本的尊重,大舅也得给我们。如果他手底下的人一味的靠着以前的苦劳功劳,给我找麻烦,让我无法开展工作。那么,不给面子的人,就是大舅了。到那时候,我不管再做什么,恐怕大舅都不能说一个字儿。” 尊敬,永远都是相互的。 因为那些人都是跟着秦武很多年的老人,所以,她会对他们尊敬有加。但她才是秦氏的董事长,做主的人是她。给足了面子的情况下,他们若还不知分寸的要给她找麻烦,那她就算一刀把那些人都开除了,秦武也没话可说! 忍? 她可以忍,为了她的丈夫,为了她的家庭。她忍忍,没什么。可人家晶晶凭什么要忍那些人?说白了,那些人是秦武请来的高层管理,可晶晶也是她请来的高层管理。 晶晶的地位,不比这些人差。 那些人为了秦氏奉献了不少。 那晶晶也为了她奉献良多呢。 谁比谁卑微? 谁比谁尊贵? “晶晶,我告诉你。你要忍,我都不答应。”?不忍? 白晶晶乐了,乐疯了都快。 她的性格,忍,那是不愿意让他们总监难为。不忍,才是她的性格! “总监,那您说,您能给我多大的分寸。” “只要别让大舅有话可说,这个分寸,就没有分寸!”?“也就是说,不管我做什么,只要让秦武挑不出毛病,就随便我咯?” 顾灵色特别肯定的一点脑袋,“没错儿。只要让大舅无话可说,你想怎么做,我都同意。” 白晶晶咧嘴一笑,“总监,您知道么,您给我了多大的权利。” “我当然知道。”顾灵色笑的比白晶晶更狡黠,“不用客气,只要你办的滴水不漏,让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你就算把那些人都给炒鱿鱼了,我都不多问一个字儿。可前提是,你得做的滴水不漏,让人家找不出刺来。明白吗?” “明白!”白晶晶摩拳擦掌,早已跃跃欲试。 她太明白了!不就是要做的让秦武也无话可说,哑巴吃黄连么。这种阴险的活儿啊,她擅长的很! 以那些人的嚣张,她随随便便就能找出一千个理由,让那些人自己卷铺盖滚蛋!还用得着她炒鱿鱼? 她一直隐忍不发,不就是顾及他们总监么?可现在,连他们总监都已经不想再忍那些人了,那些人的死期,还不到头了? 忍了这么久的鸟气,现在终于能发泄了! 白晶晶已经期待的不得了。她现在特别想立刻就赶到秦氏,好好的把这些天的火儿,都给发了!狠狠的发泄了! “当然,晶晶,我也得提醒你一点。那些人毕竟有很多,都是跟大舅一起打江山的人。哪怕是天衣无缝,你也不要做的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大舅也是叶承枢的大舅。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总监,您就放心好了。这个分寸,我知道的。” 怎么让人家有苦说不出,难受的辗转反侧,还愣是没办法说,她擅长的很! 在省厅给特助当私人秘书的短短几个月,学到的东西,足够让她对付那些人了。 商界的那点玩意儿,再怎么比,能比的过深入大海的官场? 说真的,在官场上待一个月,比在商界待一年还要顶用,学到的东西还要多。 如果说商界是个大染缸的话,那么,官场就是个染布厂! 那里边,水深着呢。 白晶晶现在就就敢拍着胸脯说一句,除非是天资极加,否则,商界的人,永远都玩不过官场的人。 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 一等人为官,二等人才经商。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从商界转战官场的人,大多数再前几年,都会撞的头破血流。为什么?官场的那一套,是商界所不能相比的。 但每一个从官场出来进入商界的人,绝对都混的顺风顺水。 卜美亚的李经理,不就是个活生生的最好例子吗? 一个只是在官场混了个小处长的人,到了商界,那就是如鱼得水。看虹姐那些人凡事都听李经理就能看出来这一点。 她白晶晶在官场都混的风生水起,到了商界,能给那些人欺负了去? 简直是可笑! 要不是顾及他们总监跟特助,她早就把那些人教训的服服帖帖了! 还给她使绊子?给她阳奉阴违? 开玩笑! 他们那点子玩意儿,还不够她看的呢。 “哼,之前是不跟他们一般计较,现在老娘非要跟他们计较计较了。”白晶晶哼哼唧唧,手已经拿起了自己的包包,作势就要走。 顾灵色嘴角猛地抽搐一下,暗暗的道: 她给晶晶的权利,是不是有点大了啊? 按照晶晶的性格,她现在很担心秦氏的老家伙们啊! 不行,得赶紧给叶承枢打个电话说一声,万一晶晶玩过火了,还得让那家伙去收拾烂摊子! 可顾灵色把电话打过去,还没说两句,那人便已经低低的笑出声来。 如咏叹调版华丽悦耳的嗓音,性感的不得了,又沙哑的富有磁性,顾灵色觉得,她耳朵都要怀孕了。 难怪女性杂志上边评论,说叶承枢是会行走的荷尔蒙,这话啊,一点不假! 这家伙,就是个会行走的荷尔蒙! “老婆,不用担心。白秘书,是个有分寸的人。”魅惑颠倒众生的笑完,那人终于开口,道:“我想,白秘书会把事情办的恰到好处。让那些人乖乖办事,又不会去跟大舅告状。”?“你就这么相信晶晶?你可别忘了,晶晶对待给她气受的人,手段可残忍着呢。”?“残忍点也好。那些人,是该张张教训了。” “好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她就只能放心咯。 “对了,老婆,唐棣去过南宫殿了?” 一提起唐棣,顾灵色瞬间什么好心情都没了,她凉涔涔的嗯了一声,“就在窗户外边看了有半个多小时吧,我没搭理他。麟儿也不知道。” “嗯。唐棣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在没有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去找麟儿的。” “我不担心这点。我就是……” 犹豫了一下,顾灵色将方才在厨房跟白晶晶争论的焦点,还是咽了回去。 “你就是怎么?” “没什么。”勾了勾嘴角,顾灵色笑着道:“我就是想问,你还要在医院装病多久?是不是也该重新回来了啊,我的叶特助?” 我的叶特助。 这个称呼,让叶承枢十分的受用。 他想,下次得让她在床上这么称呼他试试。一定会很有意思的。他总是很喜欢看她脸红害羞的模样,而且永远也看不够。 心里定了主意,叶承枢道:“再等两天吧。好不容易我有了清闲的时候,我可不想太早出院,让那些上门来探病的人打扰了我的清静。” 顾灵色无奈,“你到是清静了,你怎么不想想晶晶他们因为你的清静,最近有多忙啊。”?“忙一点好。忙一点,白秘书就顾不上去找叶林的麻烦了。”顿了顿,叶承枢的声音骤然低沉了下去,“爸已经知道白秘书害叶林住院的事情了。” 顾灵色心尖儿一紧,“公公怎么说?” “他还能怎么说,让我告诉你,看着点白秘书,别让她再去找叶林的麻烦了。如果还有下次给他知道了,他一定不会轻饶了白秘书。” “对了,我今天跟晶晶简单的聊了两句。” “白秘书怎么说?” “很显然,晶晶现在心里也很纠结。她看到叶林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心里是有些愧疚的,但她对叶林的怨恨,还没能消失。”?“不怕,只要白秘书对叶林能有愧疚,就说明距离她原谅叶林的日子不远了。” “这次叶林故意受伤,看来还是有效果的嘛。” “当然了,叶林那两刀,可不是白挨的。虽然是故意受伤,但破肉之苦,也是免去不了的。” “两刀?”顾灵色一愣,“怎么还真见血了?” 她以为,叶林就是做做样子给晶晶看罢了。 怎么还真的见血了呢? “老婆,白秘书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如果叶林不真的见点血,怎么能勾起白秘书心里的愧疚跟同情?” “那……不严重吧?” “如果放在你的身上,一定不能更严重。但放在叶林的身上,放心吧,他就是睡几天的事儿。听唐棣说,叶林已经生龙活虎起来了。只是为了让白秘书心里更愧疚,所以才一直拖拖拉拉的不肯出院。” 第068章 这都不是事儿! 到底是个在刀尖儿上讨生活的人,一点点的皮外伤,真的不成问题。 对叶林而言,就是好好的睡上一觉,醒来照样能冲锋陷阵,一点都不成问题。 虽然听叶承枢那么说了,但顾灵色还是道,“明天找个时间,我去看看叶林吧。怎么说,人家也是因为晶晶才受伤的。我得去把叶林安抚好了,我还要靠叶林帮晶晶在公公面前说好话呢。” 叶承枢也没反驳她,“你想去看的话,就去看看吧。安抚到不必,叶林知道自己是有愧白秘书,他不会不帮着白秘书的。” “那也要去看看人家才好呀。” 毕竟,那可是真的在身体上划拉了两刀呢! 见血了啊! “老婆,给你个建议。”?“嗯?什么什么,快说!” 叶特助给的建议,能有差的吗? 开玩笑! “你明天去看叶林的时候,记得别让白秘书知道。”?“然后呢?”?“没有然后了。”?“呸——!老实交代!” “我这边会让白秘书‘不经意’的知道这件事儿。然后,你就等着白秘书主动去问你吧。” “那我该怎么回答?” “能把叶林形容的有多惨,就形容的有多惨。最好,把叶林形容的下一秒就得去见阎王,这样就最好了。” “嗯!”顾灵色重重点头,“叶承枢,你可真阴险!”?“老婆,有你这么形容自个儿男人的?” “嘿嘿……”讨好的笑了笑,顾灵色又问,“对了,晶晶是怎么让叶林受伤的啊?” “你该知道,哪怕是卧底,但在卓岚这边的这十几年,叶林伤天害理的事儿也没少做。他的仇家太多了,想要让叶林死的人也太多了。白秘书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搞清楚叶林的日程表,再透露出去,不用她动手,自然多的是人帮白秘书去暗杀叶林。”?暗杀…… 天—— 顾灵色轻呼了一声,“晶晶已经有些过分了呢。” 再怎么样,也不该让那些人去暗杀叶林啊。 那些人跟晶晶可不一样,他们的暗杀,一定是致命的! 稍有不慎,叶林可能真的就会成为刀下的一律亡魂啊! 晶晶这次是真的过火了。不应该,太不应该! “还好吧。”叶承枢倒是漫不经心的态度,“像叶林这种人,他的日程都是严格控制跟保密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调查的到叶林的日程表。当白秘书开始去调查叶林日程表的时候,叶林就已经有所察觉,并且知道白秘书想要做什么了。那个日程表,是叶林故意让白秘书知道,再让她去透露给外人的。叶林那边,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以说,在什么地方受到袭击,又在哪里受伤,受伤有多严重,这些都是叶林自己所能控制的。只要叶林不想,别说伤了他,就是找到他的人,那都是不可能的事儿。 “可晶晶再这么下去,我觉得她会很危险啊。总有一天,叶林有疏于防备的时候吧?晶晶的手段又这么狠毒凌厉,我真怕哪一天叶林真的受伤了,到时候,危险的还是晶晶。你说对吧?”?“这倒也是个问题。”叶承枢沉思了片刻,道:“老婆,这样,你明天等白秘书主动来问你叶林的情况之后,你就这么跟她说。” “嗯嗯,我在听你,你说。” 良久之后,顾灵色才缓缓的吐出一句:“叶承枢,你丫真的太阴险了!” 太太太阴险了! 就没见过他这么心思阴险的人! 这话一出,晶晶哪儿还有脸再去恨叶林?就是让晶晶跪下给叶林道歉,那都不是个事儿! “妈咪,你说谁阴险呀?” 奶声奶气的童音传来,顾灵色匆匆的就挂了电话,“叶承枢,我要带孩子去超市了,就先不跟你说了,挂了啊。” 电话那头的叶特助连一句再见都来不及说,他老婆就掐断了电话。 “柚子,你怎么穿成这样?”顾灵色看到女儿,一愣。 叶柚子撵着自己的裙角,在顾灵色面前转了一圈,“怎么了,妈咪,不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我闺女什么时候不好看了?”顾灵色舔了舔嘴唇,温柔的建议,“不过柚子,我们是去超市,你不需要穿的这么……嗯,华丽吧?” 这条裙子,可是叶承枢亲自给闺女挑选,让她在晚宴那天穿的小礼裙呢。 去个超市就穿小礼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叶柚子小肉手指着唐麟的鼻尖儿,“他给我挑的。” 唐麟连忙道,“我觉得柚子妹妹穿这条裙子很好看呢。” 很好看呢。 让小丫头美的不行。小下巴高高的扬起,那小模样儿,像极了叶承枢。 顾灵色掀唇一笑,“行,好看就行!就这么穿,咋了,去个超市还不让人打扮一下了?” 至于晚宴上穿什么…… 再说吧! 反正叶特助有钱的很,反正叶特助现在清闲的很,让他再给闺女挑选一条小礼裙就是了。 只要闺女高兴,怎么着都成! 顾灵色现在就是这么没有原则。 从超市回来的路上,顾灵色接到了权子墨的电话。好些天不见人影的人,终于肯现身了。而且一现身,就闹着要吃饭。好像他消失的这些天,没吃过饭似得。一幅饿死鬼投胎。 那幅喊着要吃饭的模样,让两个孩子听见了,都笑话权子墨来着。 一回到南宫殿,还没进门,权老爷的大嗓门就传到了耳边—— “饿啊……饿死了……色妞儿啥时候回来啊?吴婶,你再给她打个电话催催呗。我他妈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吴婶的嗓门比权子墨更大,“都说了少夫人就在回家的路上,马上就回来了!您还闹?闹什么闹?要是真的快饿死了,我不是也说了么,冰箱里还有才买的面包三明治,您就不能走两步去厨房拿来吃?” “超市里的面包三明治是人吃的?哼,我才不知道那些垃圾食品呢。我要是色妞儿做的饭!”?“那就给我老实等着!别催!催什么催?再这样,我可就赶您滚蛋了啊!”?“吴婶,你凶我!你竟然凶我?我好伤心,我需要食物来安慰。” 顾灵色黑着脸将食品袋递给在门口迎接她的黄小明,无语的吼道:“你还有完没完了?在车库就听见你唧唧哇哇的声音!权子墨,你是小孩子吗?” 看见顾灵色,权老爷一下子从在沙发上挺尸的状态,恢复了活人的生气。他三步并作两步扑倒顾灵色的身上,弯着膝盖,将脸蛋埋在她的胸前,“色妞儿,我苦啊,苦死了!” 顾灵色没好气的推开身上的男人,“拉倒吧,我才苦呢!” 马不停蹄的去了超市,还没喝口水呢,又该进厨房给这一群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去做饭。 她的苦,上哪儿说去? 真是的! 他还真把她当成是老妈子了啊? 权子墨不死心的又扑了过去,“色妞儿,我真的可苦了。”?“干爹,抱抱。” 叶柚子站在旁边,原本满满期待想要得到她干爹对她漂亮裙子的赞美,可等了半天,她干爹好像压根没看见她这个人似得。只顾着跟她妈咪撒娇。 真是气死人啦! 权子墨抽空低头扫了一眼小丫头,敷衍的说道:“柚子乖,跟麟儿上一边玩儿去,干爹有话跟你妈咪说呢。” 小丫头一跺脚,“干爹坏蛋!大坏蛋!” 顾灵色面无表情的再次推开趴在她肩膀上的某成年男性,“我警告你,惹我闺女掉眼泪,今儿你甭想吃饭了!” 如此,权老爷这才不得不抽空好好的安抚小丫头。?“好吧,来,干爹抱抱。” 叶柚子的小脸蛋儿,这才阴转了晴。笑眯眯的伸出手,让权子墨将她抱在怀中。?“干爹,怎么样,我的裙子好看吗?”?“好看。但再漂亮的裙子,都不如我们柚子好看。” 看吧,权老爷哄女人开心的水平,那是大神级别的。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小丫头脸上灿烂的开了花儿。 “干爹,你真好!”搂住权子墨的脖子,叶柚子就是吧吧好几口。 直给权子墨亲的一脸口水。这人却也不在意,笑的比叶柚子更灿烂不少呢。 “诶,我说色妞儿,你还在这儿傻站着干吗?去厨房做饭啊!我都快饿死了!” 顾灵色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我生来就是给你做饭的?” “差不多吧。快去做饭,别瞎晃悠。” “我喝口水喘口气儿行不行!” 带两个孩子去超市,这也是很累人的活儿好不好!他以为这活儿轻松啊? 真是,一点都不体贴人! 为啥这么会哄女人开心的权子墨,却从来不肯哄她开心呢?反而是天天以看她黑脸为乐趣。简直作死。 “顾阿姨,我来帮你吧。” 说着,唐麟挽起袖子,跟在顾灵色的身后,走进了厨房。 顾灵色心里一阵暖流。 说到暖男,还得看他们麟儿呢! 权子墨那家伙?他差得远呢! “顾阿姨,我问你一件事儿,好吗?” 顾灵色嗯了一声,给唐麟系上了围裙,“问吧,什么事儿啊?” “就是……嗯……”看样子,唐麟好像很难以启齿的样子,顾灵色也没催他,等他支支吾吾完了,然后才说:“权子墨一直都是这么一个喜欢笑的人吗?” “哈?”顾灵色结结实实的一愣。 权子墨是个爱笑的人吗? 回忆了一下,这男人,似乎是真的挺喜欢笑的。虽然,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下流的贱笑多一些。 “嗯!他是个挺爱笑的人。” 唐麟微微低下头,“可他在我面前,总是很少笑。就算笑,也是嘲笑我笨,讥笑我傻。” “呃……” 顾灵色考虑了一下,然后才蹲下神,跟唐麟平视,她一字一句的说道:“麟儿,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权子墨他很爱你,很爱很爱你。他很少对你笑,是因为他太爱你了,对你的要求自然也就高了许多。他希望你更好,他也相信你能做的更好。嗯,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唐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摇摇头:“不太明白。” 第069章 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 顾灵色深吸一口气,暗暗替自己到处跟人解释的悲惨命运鞠了一把同情的泪。 她今儿好像别的事儿没干,净到处给人解释了? 可再怎么无奈,该解释的事儿,还得给唐麟解释清楚了。 这孩子性格特别的耿直跟正直,如果不跟他解释清楚的话,恐怕他会以为权子墨是讨厌他呢。 “是这样啊,麟儿。你听顾阿姨慢慢给你解释啊。”顾灵色嫌蹲着太累,索性直接坐在厨房的地板上,当然,小暖男唐麟,连忙跑去客厅给她拿了一个靠垫,让她垫在屁股底下,怕她着凉。 “麟儿,你真贴心!”顾灵色毫不吝啬对孩子的夸奖。 唐麟反而被她的夸奖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脸颊,“没、没关系了。”?“是这样啊,麟儿。权子墨呢,你是不是觉得,他对待你柚子妹妹,态度特别温柔,特别轻柔啊?” 麟委委屈屈的点头,“我从没见过权子墨对我这么温柔过。” “当然了,因为你是男孩子。以后啊,你是要成为一个男人的。可你柚子妹妹,她是女孩子。女孩子,就该被男孩子保护对不对?”?“嗯。权子墨总是会跟我说,我以后要保护宝儿,也要保护柚子。” “你看,就是这样子的。你叶叔叔也是一样,对待你柚子妹妹跟你宝儿妹妹,都很温柔的。但他对待波吉,也很少笑,总是很苛刻的样子。苛刻,那是因为你叶叔叔跟权子墨,都希望你们能成长的更出色。因为太想让你们变得优秀了,所以有时候难免会心急。态度嘛,也就不太好了。” “可我总觉得,权子墨很讨厌我的样子。”?看吧,看吧。她就知道,不跟麟儿好好解释清楚,麟儿一定会这么认为的! “不是的,绝对不是这样。”顾灵色很严肃的摇头,“麟儿,你要记住,权子墨比关心波吉更要关心你。他可以忍受波吉一事无成,但他无法忍受你哪怕是一点点的不长进。明白吗?你稍微的一点点退步,都会让权子墨很失望。他对你的期待,就是这么的重。” 唐麟似懂非懂的看着顾灵色,没有回答。 “唉……”轻轻的叹了口气,顾灵色换了一种让唐麟更容易明白的说法,“麟儿,顾阿姨认识权子墨都三十多年了,我太清楚权子墨的性格了。他越是对一个人有期望,他的态度就会越严厉。因为在权子墨看来,只有严厉,才能教育好一个孩子。而你,麟儿。” 顾灵色用力的捏住了唐麟的肩膀。 “你,是权子墨目前最看重的人。你的成长,他看的比一切都重要。他不能允许你没出息,他更不能允许在他的教育之下,你还不长进。权子墨对你的母亲,有过承诺。他答应了你母亲,会让你成为最出色的,甚至比你叶叔叔还要出色的人。为了遵守对你妈妈的承诺,权子墨有时候可能会严厉的让你觉得他不近人情。但你相信顾阿姨,权子墨他是很爱你,也是很关心你的。” “我知道权子墨关心我。”唐麟看样子好像是对顾灵色打开心扉了,他渐渐的开始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白子爵跟我说过,权子墨都很少把波吉带在自己的身边,他却把我寸步不离的带在我身边。” “是啊。波吉是权子墨的儿子,权子墨却都很少亲自教波吉什么。从这一点,你就应该明白,权子墨有多希望你变得优秀。” “顾阿姨,我知道,权子墨是为了让我变得更好,才带着我离开江南省的。其实,他很舍不得江南省,也舍不得你。他是为了我,才离开自己的家,离开波吉的。我觉得,我很对不起权子墨。还有叶叔叔,我知道,叶叔叔为了帮唐朝,做了很多的事情。”?“麟儿,你永远都不用说对不起。不管是对权子墨,还是对你叶叔叔,你都不用说对不起,真的,他们为你做的这一切,都不是要你一句对不起。他们只希望你能成长的更好。” “顾阿姨,你告诉我,权子墨跟叶叔叔为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那个跟我妈妈的承诺的吗?” 顾灵色想了想,回答他,“是,但只有一半。”?“那另一半呢?” “是因为他们爱你。就像爱他们自己的儿子一样。” 唐麟眨了眨眼睛,眼底一片迷茫,“真的吗?” 那为什么,他在权子墨跟叶叔叔的身上,看不到一点点对他的爱呢? 在他们身上,他只看到了他们对他的严厉,对他的失望。 “我没有波吉那么聪明,也没有柚子那么会讨大人高兴。我很笨,总是很笨。权子墨教我什么东西,我都是要学上很多遍才能学会。但波吉不一样,他就是在旁边随便的听一听,就能够明白了。我却总是要——” “麟儿!”顾灵色严厉的打断了他的话,“我告诉你,波吉不是随便听一听,就能明白。他的认真跟用心,一点都不输给你。波吉的漫不经心,都是表面上的。波吉在背后有多努力,你根本看不到。因为,波吉都是在比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埋头用功努力。”?想要看起来毫不费力,就得非常努力。 波吉,从来都不是看起来会用功认真的孩子。但他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用功认真。因为想要让自己看上去毫不费力的就能轻松获得成功,所以在背后,波吉付出的比麟儿更多,多的多! 顾灵色就敢这么打包票,不论其他,只轮努力程度的话,麟儿是绝对比不上波吉的。 就像叶承枢一样,她也看到过无数个夜晚,当大家都睡了,波吉依然在台灯底下的努力更用功。 说到努力的人,顾灵色只承认叶承枢跟波吉。 权子墨,他都不算是个努力的人。 “麟儿,如果你不信我的话,今天晚上可以去看看。当大家都睡觉的时候,波吉在干什么。” 唐麟点点头,“我会的。” “相信我,结果一定会让你大惊失色。”?想了想波吉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唐麟就很不屑。 波吉比他还努力? 他才不相信。 他每天只睡够八个小时,其他的时间都用来跟权子墨学习如何管理一家上市集团。论努力,他怎么可能输给波吉那个游手好闲的大少爷? 顾灵色看到了唐麟脸上的不屑跟不信,但她只是笑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别人口中的事实,永远都不如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来的要真实。她说的再多,麟儿都不会相信。那索性就让他亲自去用自己的眼睛看看吧,看看在大家都睡觉了之后,波吉在干什么。 她相信,那个结果,一定会让麟儿重新思考的。 没有哪个人的成功,是平白得来的。 每个人的成功,背后都一定付出了常人所看不到的辛苦跟汗水。没有人能够例外,包括叶承枢。 其实说到聪明跟天赋,实话,麟儿是不如波吉的。 这或许是跟他们的父亲有关。 从小,权子墨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而唐棣,就略显木讷。 这在波吉跟麟儿的身上,是一模一样的。 同一件事,波吉听一遍就懂,而且还能举一反三。麟儿就得听上两三遍,再自己慢慢消化一点时间,然后才能完全理解。至于举一反三,麟儿还是做不到的。 这是天赋上的差距。 但这种天赋上的差距,是可以用后天的努力弥补上来的。 而最可怕的是,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加的努力。 波吉是个比麟儿更聪明伶俐一些的孩子,他比麟儿还要努力。所以麟儿比不过波吉,这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一个聪明不如波吉,努力也不如波吉的麟儿,若是还能比波吉更出色,那顾灵色才要觉得奇怪。 顾灵色敏锐的发现,麟儿很喜欢把自己的失败,归结在别人的身上,而不是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这一点,让顾灵色心里十分的担心。 因为,唐棣就是这样的人。 他把自己的失败,全部归结到了叶承枢跟权子墨的头上。他觉得是叶承枢对他太残忍了,在他最需要帮忙的时候,叶承枢不肯出手帮他。他也觉得权子墨对不起他,在他跟叶承枢相抗衡的时候,权子墨没有站出来力挺他。 可唐棣就从来没有想过,叶承枢帮他,是情分,不帮他,那是本分。而权子墨,他就更没有理由去帮唐棣对抗叶承枢了。唐棣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跟叶承枢相抗衡,这种情况之下,权子墨凭什么帮他? 如果是叶承枢没原因要对付唐棣,那权子墨肯定没有二话,一定站在唐棣这一边对付叶承枢的。 可事情,不是那样啊! 而这些,唐棣不想,也不愿意去想。 顾灵色很害怕,害怕麟儿以后变得跟唐棣一样,一步错,步步错。错到众叛亲离,无法挽回的地步。 可教育孩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得细水长流的慢慢来。 顾灵色想,等会儿,她还得再去找权子墨谈一谈。毕竟,现在亲自教育麟儿的人,是权子墨。这件事,她必须得提醒权子墨,并且让权子墨慢慢的改变麟儿的这种想法。 “好了,麟儿。顾阿姨想跟你说的就这么多。不管你现在心里怎么想,你只要知道,权子墨是很爱你的这一点就足够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只要牢记这一点就可以了。” “嗯,我会的。”唐麟有一点却很好。他们说什么,他就会听什么。毫不怀疑的去听。 只要他们说的,麟儿再不相信,也都会选择去相信。 能被麟儿这么信任,顾灵色觉得,是他们的幸运。 要知道,麟儿这孩子,是个戒备心很强的性格。他很难去相信谁。可麟儿一旦相信了谁,他就会毫不保留的去信任。 这样的麟儿,拥有一颗赤子之心。 而他的赤子之心,或许就是权子墨最想要守护的。 唐棣就是丢失了他的赤子之心,才慢慢的走到了这一步。而权子墨,最害怕麟儿走了他父亲的老路。不但权子墨害怕,叶承枢也怕,她更是怕的要命。 第070章 怎么就打起来了? 或许这唯一能够让顾灵色稍微安心一些的,就是唐麟现在被权子墨带着身边,悉心教导吧。 人家不是都说,基因跟血缘关系是十分强大的,但生长的环境跟言传身教,才是更重要的,不是吗? 有权子墨做在唐麟的身边教导督促他,想必不能更合适了。 唐麟的性格,太正直,也太古板一些了。这样的人,若是一直顺风顺水,到也无所谓。怕就怕,稍微有一点点的挫折,就能将唐麟这种性格的孩子,彻底的摧毁。 从很简单的一间小事情就能看出来。 就在前天,波吉跟唐麟在下五子棋。一个纯粹就是为了打发消磨时间的小游戏罢了,但因为唐麟性格里的太过正直与认真,差点让一场消磨时间的小游戏,演变成一场打架。 怎么说呢,波吉的性格跟权子墨很像,简直如出一辙。下五子棋的时候,波吉明明已经赢了,却还要戏弄麟儿。胜局已定,波吉却不愿意下最后一颗决胜负的棋子,而是要把麟儿吊起来戏弄玩耍。 麟儿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波吉没有看到自己的胜局点,还很认真的在想办法要扭转局势。可每一次,麟儿几乎都要获胜的时候,波吉再下了那最后一颗棋子。 麟儿就以为自己再努力一点就能赢过波吉了,可每一次,他都是差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两三局之后,麟儿也就看出来波吉这是在戏弄他。 会生气,顾灵色觉得是正常的。 搁她这么给人戏弄,她也要生气。但生气到揪着波吉的领子要打架,这就是麟儿的不应该。 当然,顾灵色也不是说波吉这样麟儿对的,可她明明已经警告过让波吉不要仗着自己年龄跟经验的优势,再去戏弄麟儿。 游戏就是这样,有赢就有输。 既然愿赌就应该服输。 麟儿也不是个输不起的孩子,他只是很无法接受波吉这样戏弄于他。如果波吉早早就碾压麟儿取得胜利,想必麟儿也不会如此勃然大怒。 顾灵色警告过波吉了,对待敌人,他可以这样像猫捉老鼠似得将对方戏弄到极致,玩弄于鼓掌之上。但对于麟儿,这个他的小伙伴,波吉就不应该这么做。 波吉也很真心实意的跟麟儿道过谦了,顾灵色原本以为,这个玩游戏的小插曲,就可以过去了。谁知道,晚上的时候,她都已经上床睡觉了,黄小明匆匆的跑来,说麟儿跟波吉打起来了。她连忙从床上爬下来,赶过去一看,麟儿已经把波吉按在地上,坐在波吉的身上在打人了。 为什么会动手,原因也很简单。 虽然南宫殿房间很多,但不是每一个卧室都带有浴室跟洗手间。 叶承枢跟权子墨对待男孩子的态度,一向是比较严厉,也是比较穷养的。怎么说呢,吃穿用度,这些绝对不会亏待了麟儿跟波吉。但在某些方面,波吉跟麟儿的待遇,的确是比不上柚子。 这跟柚子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没有一点关系。仅仅是因为叶承枢跟权子墨都认为,男孩子,生活条件不用像女孩子那么的好。 差不多就行了。 浴室洗手间这种东西,自己的卧室没有就没有呗,有什么关系?不就是多走两步,去家里的公用浴室么。 带有的浴室的卧室,南宫殿一共有六个。吴婶年纪大了,腿脚不是很方便,吴婶自然拥有一间。白晶晶跟权子墨是南宫殿的常客,他们的房间虽说是客房,却早就是他们自己的卧室了。叶承枢跟顾灵色的卧室算一个,柚子的卧室算一个。 这么一来,带有独立浴室的卧室,就只剩下了一个。 给了谁,另一个孩子心里都会不舒服。顾灵色很注意这些小细节。索性,她就让麟儿跟波吉都住了在没有独立浴室的卧室。 孩子嘛,多走两步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上个洗手间,需要跑多远。就两步路,而且两个人的待遇是一样的。谁心里都不会觉得他们这些大人偏爱另一个。 可问题,就出在了这个浴室上边。 到了睡觉的时间,大家都准备洗了澡上床睡觉。卧室里带有浴室的人,自然没有什么争执。波吉跟麟儿,就因为谁先去洗澡这件事有了分歧。 没错,的确是麟儿先到的浴室。但到了浴室之后,麟儿发现自己忘记带毛巾了,于是就回卧室取去浴巾了。麟儿刚一离开浴室,波吉就到了浴室。 麟儿说,他把自己的睡衣跟浴袍都放了浴室,但波吉说,他没有看到麟儿放在浴室的睡衣跟浴袍。所以他就先去洗澡了。麟儿就觉得,波吉是故意又在戏弄他也好,恶心他也好,反正麟儿根本不听波吉的解释,上去就动手了。 事情的大概,顾灵色已经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谁先动的手,谁就错了一大半。 顾灵色是赏罚分明又很公平的家长,她谁也没偏爱,各打五十大板。把波吉跟麟儿都教训了一遍。结果,麟儿觉得委屈了,委屈的不得了。 他说,顾灵色偏心,明知道波吉是在故意戏弄他,却不帮他,还要帮波吉教训他。顾灵色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波吉就已经先走上去跟麟儿道歉了。 身为一个成年人,顾灵色能够分得清楚,波吉的这个道歉,是为了让自己表现的很大度,还是真的想要先退一步,平息这场孩子间的争吵。 在这一点上,波吉是比麟儿做的要好。但波吉年纪比麟儿大,他经历的比麟儿更多,更成熟。波吉让着麟儿,也是应该的。 同时,顾灵色也是一个公平的家长。麟儿,不是一个会随便就动手的孩子。如果波吉没有挑衅他,或者说什么会惹怒麟儿的话,麟儿也不可能就对波吉动拳头。但顾灵色还来不及更进一步的询问,麟儿这边,就出问题了。 波吉的道歉,不但没能让麟儿平静下来,反而让麟儿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顾阿姨,他这都是故意的!他根本就不是想要跟我道歉,他是为了让你不责备他,才这么做的!” 麟儿这么指责了波吉。 当时,顾灵色就觉得,麟儿这孩子,有时候太认真,也太主断了。他因为早前玩五子棋的事情,对波吉有了意见,就彻底把波吉定位成了一个只会戏弄他的人。 用一件事就断定一个人。 这怎么可以? 她从不觉得,小孩子之间的吵闹,是随便敷衍一下就可以过去的。她必须得处理好这件事,不单单是为了波吉跟麟儿之间的关系,更是为了改变麟儿的这种观念。 做人做事,不能是这样的。 顾灵色很聪明的没有自己解释,而是问波吉,为什么他年龄跟力气明明都占据优势,却还是被比自己低了两个头的麟儿骑在身上打呢? 波吉是如此回答她的。 “我比麟儿大几岁,这件事又是我有错在先。我觉得,我不应该还手,也不能还手。就算错的是麟儿,我身为麟儿的哥哥,也不该对他动手。所以,我就没有还手。让他打几下,能让麟儿消气,我觉得也挺好。” 波吉说这话的时候,麟儿就在旁边。顾灵色本以为,麟儿听到波吉这么说,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结果,更是让顾灵色出乎意料的意外。 听了波吉的话,麟儿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他不停的指责波吉这是在做戏给大人看,波吉越大度的同时,就越是会显得麟儿小气斤斤计较。 麟儿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明明是他先到的浴室,睡衣跟浴袍就挂在浴室的墙壁上,波吉怎么可能没有看到?他一定是看到了,却想要戏弄他,所以故意先强占了浴室。事后,被大人教训的了,波吉又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来给大人看。 麟儿的委屈,顾灵色不是不能理解。可她现在想要纠正的,已经不是谁先动手谁有错的问题了。而是,麟儿看待一件事情的态度跟观念。 好,就算麟儿的看法是正确的。波吉就是在做戏,就是在戏弄他。可麟儿的做法,难道就能让他获得什么同情吗? 不可能的。 这种时候,哪怕是做戏,哪怕大人明知道是在做戏,可心里边,还是会对大度的孩子看法更好一些。而对纠缠不休又哭又闹的孩子,感觉很不好。 这是在家里,到没有什么。可在外边,谁会照顾麟儿的情绪跟感受?大人想要的,不就是一个两个孩子握手言和的画面吗? 所以,谁先道歉,不是谁就吃亏了,而是占了大便宜! 当然了,顾灵色也不是想让麟儿变成一个投机取巧的孩子。怎么说呢,她只是希望麟儿更好,更能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如果麟儿一直都是这么斤斤计较,又一定把事情弄的个清清楚楚,以后麟儿会吃大亏的! 更何况,顾灵色也是了解波吉的。她很肯定,波吉不是在做戏,也不是故意抢了麟儿的浴室。 公用的浴室,没有你的还是我的这样的区分。 谁先谁后,又能怎么样呢? 麟儿不但要学会怎么原谅别人,更应该学会,谦让。 孔融让梨的故事太老套了,顾灵色也懒得把这故事拿出来讲。她想,现在只有先委屈一下波吉了。毕竟,麟儿这种性格,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他是听不进去道理的。先让波吉跟麟儿道歉,等时候麟儿平静下来了,她再慢慢跟麟儿说就是了。 于是,顾灵色态度很强硬的要求波吉再一次给麟儿道歉。 波吉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应该是看出顾灵色的心思了,所以波吉二话不说,又诚诚恳恳的跟麟儿再次道歉。态度很诚恳,希望能够得到麟儿的原谅。 顾灵色想,这次麟儿总该满意了吧? 这场闹剧,总能结束了吧? 总能让他们这些大人可以去睡觉了吧? 不行,还是不行。 麟儿还是不肯罢休。 他一定要让波吉亲口承认,他刚才的道歉是在做戏给顾灵色看,而且一定要让顾灵色狠狠的教训波吉,这才可以。 第071章 唐麟的委屈 顾灵色这时候就已经觉得,麟儿有点胡搅蛮缠了。 言情首发 波吉已经道歉了,而是是两次。麟儿还想怎么样?他还要个什么结果才能满意? 难道真的要让她狠狠的揍波吉一顿,这才可以吗? 不可能的。 她是觉得不可能动手打孩子的。不管孩子犯了什么样的错。波吉已经十六岁了,是半个男人了。他能再三对麟儿忍让,道歉,已经是波吉把自己当一个哥哥应该做的事情了。 麟儿,的确不该再胡搅蛮缠。 吴婶跟黄小明站在一边,面面相觑。 两个孩子的父母都不在现场,就他们少夫人一个人在,帮了谁,教训了谁,都不合适! 有时候就是这样,如果是自己的孩子,那不用说,先打一顿,让别人家的孩子先消气了再说。委屈自家的孩子,也不能委屈别人家的孩子。这是中国父母都会有的选择。 可顾灵色不是。 她不是个会委屈哪个孩子,让另一个孩子心里舒服的人。教育孩子,不能是这样的。 那受了委屈的孩子,心里该多难过? 波吉比麟儿年纪大几岁,他让着麟儿是应该。但万事,都是有一个度的。超过了这个度,就不成。波吉都已经跟麟儿道歉了,凭什么还要让波吉受委屈? 就没这个道理! 看到顾灵色沉默不语,麟儿觉得自己孤立无助,根本没有人关心他,站在他这边。心里的委屈跟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麟儿再也忍不住了,裂开小嘴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他这一哭,顾灵色的眉头,更是拧成了一团。 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先谁使用浴室的事儿,就能演变成这样。 要是等长大了,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事情,麟儿还要不要活了? 她想,这次,绝对不能遂了麟儿的心意。绝对不成! 一次两次,她遂了麟儿的心意,让波吉受了委屈。时间久了,麟儿就会觉得这是理所应当。全天下的人,都应该让着他,哄着他。 这样,别说成为一个出色优秀的男人了。麟儿连男人,都称不上。 当即,顾灵色就沉下脸,“波吉,你回去睡觉。” 吉这次出奇的听话,顾灵色说让他回去睡觉,他就立刻转身要离开。 麟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灵色,“顾阿姨,你就这么让他走了?”?“那不然呢?你想要我怎么办。” “你……我……”麟儿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顾灵色就应该狠狠的教训波吉,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戏弄他,抢他的东西。这才是顾灵色应该做的事情啊!她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的让波吉回去睡觉呢? 那他在波吉这里所受的委屈,怎么办?算什么? “麟儿,你要是想不通,就坐在这儿慢慢想。我告诉你,现在已经很晚了。大家都要睡觉了。你想得通,就回去睡觉。想不通,就别回去睡觉。我们没有义务陪你在这里熬夜。明白吗?” 说完,顾灵色一指门口的方向,“现在,所有人都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 吴婶到底心软,年纪大的人啊,最见不得小孩子掉眼泪了,她犹豫了一下,“少夫人,要不然——” “要不然什么!?”顾灵色最讨厌的就是她在教育孩子的时候,有人站出来跟她唱反调,不是她不允许有人跟她意见不同,而是在孩子面前,他们大人的态度,必须保持一致。不然,孩子心里会更觉得自己委屈呢。 麟儿只会觉得她对波吉偏心,吴婶想要维护自己,都被她给挡了回去。麟儿的心里,只会更加委屈,觉得自己最可怜。而不会去想,自己在这件事情当中,做的哪里有错。 “都回去睡觉!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顾灵色这一吼,吴婶也不敢再开口说什么话了。点了点头,她拉着黄小明默默地离开了。 看到波吉还站在门口不肯离开,顾灵色挑眉,“还站着干什么?没听到我说让你回去睡觉?” 波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看到麟儿嚎啕大哭的模样,终究是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只是轻轻的道了一句,“麟儿,你不要哭了,也不要生气了。我给你道歉,这次是我做错了。我比你年纪大,应该让着你——”?“道什么歉?”顾灵色一下子就怒了,再让波吉给麟儿道歉,麟儿就真觉得全天下都对不起他,就他最可怜最无辜最委屈了! “干妈,我承认,我看到了麟儿的衣服。是我故意想要刁难麟儿,所以才抢先用了浴室。麟儿没有说错。” 顾灵色凉涔涔的盯着波吉,“所以呢?” “所以,我想给麟儿道歉。”?“你的道歉,他接受吗?” 波吉沉默了。 麟儿扯着嗓子吼道:“你看,我就说了吧,他就是故意的!” “唐麟!”顾灵色真是恼极了,“你真是太过分了!你还看不出来吗?波吉是为了让你心里好受些,才说那些话的。”?“胡说!你就是偏心他!因为你跟他爸关系更好!因为我爸做了错事!你们都看不起我爸,所以也不喜欢我!”?顾灵色睁了睁眼睛,“唐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那么努力的想要公平的对待每一个孩子,麟儿年纪还小,他不懂,没关系。他以后慢慢会懂的。 可他刚才说什么? 因为唐棣做了错事,所以她对他也有了看法? 她之前在厨房跟麟儿说的那些话,他都当狗屁么? 恰恰是因为唐棣做了错事,他们不希望麟儿步了唐棣的后尘,所以才更努力更认真的对待他,想要给他更好的教育。甚至,在对待麟儿这孩子身上,他们每个大人都比对待自己的孩子更要用心跟努力。 结果到头来,麟儿就是这么看待他们的? 伤心吗? 还是寒心? 都不是。 顾灵色只是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权子墨那样悉心的在麟儿身边教育他,陪伴他。给了他,对待自己儿子波吉都没有的耐心跟付出。结果,麟儿就是这么看待他们的? 如果让权子墨知道了,他心里该有多冰凉? 可孩子的教育就是这样。 孩子永远都在让大人伤心,大人只能包容,并且付出的更多。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放着孩子不去管吗? 顾灵色摇了摇头,她本想等麟儿的情绪平静一点,再慢慢跟他谈的。现在看来,让麟儿一个人平静是不可能的。她得现在就跟麟儿好好的谈。 ‘啪——’的一声。 那清脆的巴掌,打蒙了麟儿,也打蒙了顾灵色。 顾灵色看着波吉淡淡的收回手,一脸的漫不经心。 “波吉……?” “唐麟,我告诉你。小爷想要整你,法子太多了。而且每一个法子,都不会让你察觉到。小爷多的是办法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你还想跟我干妈告状?你看小爷给不给你这个机会。告诉你,你跟小爷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我他妈想要让你从这个家滚出去,那都是动动小拇指的事儿!你还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了?” “波吉!” “干妈,你别插嘴。他对我有意见,没关系。反正我又不娶他,他爱怎么想我就怎么想我。可他刚才那话,不但让你伤心了,更会让我爸伤心!我没办法再站着不管了。” 灵色一点脑袋,后退了一步。当真就不打算再管了。 波吉扬了扬眉头,对他干妈的做法,微微有些吃惊。他以为,按照他干妈的性格,一定会揍他一顿来着。毕竟,他刚才打了唐麟一巴掌。一点都不客气的打了唐麟一巴掌。 他是真没想到,他干妈这次就压根不打算再管了。 “我不管。”顾灵色慢条斯理的又重复了一遍,“这本来就是你们两个人的争执。我调节过了,你也道过谦了。没有用。那么,我管不了,我不管了。要怎么办,你随便。” 说完,顾灵色就退到了浴室的角落。 一幅撒手不管的样子。 唐麟看到顾灵色这个态度,也傻掉了。 波吉眼神一闪,眼皮一掀,拢了拢身上的浴袍,湿漉漉的,还沾着洗发水泡沫的脑袋,无言的诉说了他在洗澡毫无防备的时候,就被麟儿从身后攻击的事实。 看着比自己高了两个脑袋的波吉,一步步的向自己靠近,麟儿只能一步步的后退。 身高上的优势,与年龄上的优势,以及力气上的优势,让麟儿心里对波吉是害怕的。 他无助的看着顾灵色,“顾阿姨!你快管管他!”?“管不了,没那能力。”顾灵色一脸冷漠的站在角落,面无表情的道:“你现在知道,波吉想要欺负你,你是连还手能力都没有了吧?你觉得,如果不是波吉让着你,你刚才能骑在他身上打他吗?” 她现在倒是觉得,权子墨把麟儿保护的太好了。让麟儿,根本没有一个成长为男人的机会。虽然,权子墨口口声声的说着,他要把麟儿教育成一个最出色的男人。可权子墨的做法,跟他说的,压根就是两回事儿。 权子墨对麟儿的严厉,是表达方式上的严厉,而不是教育方式上的严厉。在对麟儿的教育方式上,权子墨应该是宠溺到了极点。 要不然,今天这件事儿,就不会发展成这样的结局!回头,她一定得跟权子墨好好说说现在发生的这件事儿! 那边,波吉已经将麟儿逼到了墙角。 麟儿这次是真的怕了。 他以为,有大人在旁边,波吉怎么可能还敢欺负他呢?可他哪里能够想到,那个总是很温柔的顾阿姨,忽然会变得那么冷漠。竟然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波吉欺负他,揍他。 这时候,连哭,麟儿也都忘记了。他只是将脊背死死的贴在满是水珠的墙壁上,惊恐的望着那面色凌厉的波吉。 ‘砰——’的一声。 波吉的拳头砸了出去。 顾灵色的心尖儿,也随之一颤。 可波吉的拳头,并没有砸在麟儿的身上,而是紧紧擦着麟儿的脸颊,砸在了浴室的瓷砖上。 “不打你,是不愿意让人别人说小爷我以强欺弱。更是不想让我干妈心疼。如果小爷真揍了你,我干妈会心疼。她很关心你。” 第072章 波吉的嫉妒 唐麟不说话,只是死死咬着嘴唇,根本不相信波吉的话。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顾灵色如果真的关心他,会放任波吉这样欺负他? 他心里忽然委屈的无以复加。 如果他有妈妈又爸爸的话,他的爸妈肯定不会让波吉这么欺负他的。 在这一刻,唐麟心中的委屈,达到了顶点。 一夜之间,从唐朝集团尊贵无比的小少爷,沦落成了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只能寄住在别人的家里,还要被如此偏心的对待。 唐麟心中的情绪,爆发了。 以一种最令人猝不及防的姿态,跟最来势汹汹的猛烈,爆发了。 眨了眨眼睛,眼泪却怎么也逼不回去。唐麟又不愿意被人家看到了自己的软弱跟眼泪,便低下头,狠狠的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你欺负我,不过是仗着你比我年纪大,身体也比强壮罢了。” “是啊!”波吉脑袋一点,就这么承认了,“小爷就是仗着比你大的优势,就欺负你了,你能咋地?” “你——!”唐麟噙着眼泪,“你……过分!”?“告诉你,小爷还有更过分的呢。”波吉一手撑在墙壁上,将唐麟死死的困在自己的胸前,扬了扬眉头,玩世不恭的说道:“你现在知道,如果小爷真想欺负你,你是没有还击之力的吧?” 唐麟咬着嘴唇,不说话。 “所以,小爷要是真想欺负你,法子太多了。你真以为,小爷连欺负你,都要借助我干妈的力量?笑话!小爷想欺负谁,就欺负谁。连接口跟理由都懒得找。靠个女人欺负你,小爷还没有堕落到这个地步。”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爷什么也不相干,小爷就是要告诉你。别因为你是个软弱的可怜虫,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连堂堂正正的干架,都要找大人帮忙,给大人告状。唐麟,你要真是个男人,就别找顾灵色诉委屈,让她帮你。你心里对我不爽,好啊,你有什么招儿,尽管来。小爷等着你,小爷要是皱一皱眉头,小爷就他妈跟你姓!”?“波吉。”顾灵色终于开口了,凉涔涔的道:“注意语言。” 波吉:“……”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关心他爆粗口这种小事儿? 唐麟:“……”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只关心波吉爆粗口这种小事儿?她眼睛瞎么,看不到波吉在欺负他?她关心的重点,只有波吉爆粗口? 摆了摆手,波吉无奈的回头,“干妈,你能回避一下不?有些话,有女人在旁边,我们男人不方便说。”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得,屁大点孩子,就自称男人了? “行行行,你们男人有话说,我回避行了吧?” 真是的……可她简直爱死波吉这男人味了! 她总是能从波吉的身上,看到很多权子墨的影子。 为了让麟儿心里好受些波吉主动道歉,一次道歉不够,他就道歉两次。如果不是麟儿说了那样令人心寒的话,估计波吉肯定不会这样对他呢。 波吉是个很有原则的孩子,这一点,跟权子墨很像。 如果麟儿针对的人仅仅是他,那他根本就不会在意。只要能让麟儿心里好受些,让波吉道歉多少次他都原因。但如果麟儿针对除了他之外的人,波吉就不会再容忍麟儿。 什么时候应该拿出当哥哥的姿态,包容弟弟妹妹,而什么时候,又得拿出当哥哥的威严,教育弟弟妹妹。波吉做的很好。 不愧,不愧是权子墨的儿子。 真好呢,波吉。 他成长的,真的很好。 不单单是这次事件波吉立下的汗马功劳,从这种小事情上,更能体现出波吉的成熟跟成长。 真好呢。 有波吉这样的儿子,权子墨真应该狠狠的骄傲才对。 “对了,干妈。” “嗯?”已经都走出浴室的顾灵色,听到波吉唤她,连忙又折身回来,探出半个脑袋,“咋了?” “明天早晨,我想吃炒米饭。” “什么口味的?” “酸菜的吧。你最近不是总喜欢吃酸的么。” 灵色点点头,又问道:“麟儿明天早晨想吃什么?” 唐麟睁了睁眼睛,有点蒙掉了。 现在,是谈论明儿一早吃什么的时候? “他不回答,就跟我吃一样的。”波吉霸道的说道。 “行。我现在去厨房给你们蒸米饭。”说完,顾灵色转身就向厨房走去。 做炒米饭呀,还真不能用刚蒸好的米饭,就得用隔夜的米饭,这样炒出来的米饭,才好吃,有嚼劲! 也不愧是两父子。她拿手的好菜有那么多,可波吉跟权子墨这对父子,每次点菜总喜欢吃炒米饭,就是那种最简单的,可以把前天的剩菜一起随便炒炒就可以的炒米饭。 顾灵色走了,波吉的威压,却还没有放松。 他单手称在墙壁上,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唐麟,“喂,回神儿了。” 唐麟隐忍的咬了咬嘴唇,“你到底要怎么样?” “小爷得让你明白一件事儿,你要是一直不明白,小爷就陪你耗到明儿早上。”?“那我到底要明白什么事儿?”?“刚才那话,你不该说。你说了那话,不但会让顾灵色伤心,更会让我爸心寒。他从来都没有陪在我身边,亲自教导过我什么,他却一直让你待在他的身边,全心全力的帮你搭理唐朝,教育你成长的更好。说实话,唐麟,我挺嫉妒你的。” 唐麟敏锐的觉察到,虽然波吉的姿态还是很嚣张,也很咄咄逼人,但波吉的语气,诚恳了许多。不像是一个要欺负他的形象,而是一个…… 怎么说呢,一个想要跟他以平等的身份聊一聊的形象。 “那你先让开。”唐麟扫了扫波吉撑在自己耳边的手臂,“你这样,我没心情跟你说话。” 吉倒也痛快,松开了对唐麟的牵制,一屁股坐在马桶的盖子上,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模样,像极了权子墨。 没有了波吉咄咄逼人的气势压制,那种无形的压迫,唐麟都觉得轻松多了。 他厌恶的扫了一眼坐在马桶盖子上的波吉,站的十分笔直,“说了那样的话,我道歉。” 一旦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唐麟也是个会很快道歉认错的类型。他不会给自己找很多的借口,来为自己开脱。错了就是错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就应该道歉。 这也算是性格太过正直跟古板的孩子,身上优秀的闪光点。 波吉懒洋洋的扬起眉头,“这个道歉,你不该跟我说。该跟谁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唐麟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刚才的那番话,的确是很伤人心。他应该是去找顾灵色道歉的。还有权子墨。他不该那么说他们。他们对他有多好,他是最清楚的。 至于偏心? 唐麟却还是觉得,顾灵色更偏袒波吉一些。 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他问,“你是真的没有看到我的浴袍的睡衣吗?” 波吉冷笑,“唐麟,你还在纠结这个。你纠结的这个,还重要吗?” “很重要。”唐麟很认真的回答,“现在没有顾阿姨在旁边,你总可以说实话吧?” “我的天啊……”波吉无奈又夸张的摊了摊手,“我还真遇见了一个缠人的家伙!” “告诉我,波吉,你到底有没有看到!” “实话,我真的没有看到。如果我看到了你的睡衣跟浴袍,我不会使用这个浴室。”他应该会直接撬开顾灵色的卧室房门,去她的浴室洗澡。 顾灵色跟叶叔的浴室,比这破浴室宽敞多了,也豪华多了。而他,一向都是享乐主义至上的性格。没必要放着更好的浴室不用,跑来跟唐麟争一个破浴室吧? “唐麟,我真没有那么幼稚。在争浴室这种破事儿上跟你闹来闹去。” 有这个时间,他都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好吧。真的,大家一天都茫茫的,谁有这闲工夫去争一个破浴室?又不是争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 对吧? 唐麟抿了抿嘴唇,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在下五子棋的时候,要戏弄我?” “嘿,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聋子啊?我都说了,我很嫉妒你。所以才想小小戏弄一下你的。谁知道,你这么玩不起,跟个姑娘似得。不,姑娘都没你这么小肚鸡肠的斤斤计较。唐麟,是个男人,就拿得起放得下。我对之前的戏弄你的事情道歉。你要不要接受,随便你。反正,我以后再不跟你开玩笑就是了。” 比柚子还大个一两岁的男人,竟然还不如一个柚子。他以后,才不乐意跟唐麟一起玩呢。跟这种小家子气的‘小姑娘’玩,他都会鄙视自己一千遍的。 “嫉、嫉妒我?”唐麟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的问道,“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嫉妒了?你至少还有权子墨,可我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屁话。宝儿呢?”波吉又有点想抽唐麟的冲动,“你把宝儿置于何地?她不是你的亲人?还有顾灵色,叶叔,白晶晶,他们都不是你的亲人?还有我爸。我爸对你那么好,你都当没看见?” 撇了撇嘴,波吉越发的瞧不上唐麟了,“唐麟,你真是个白羊狼。没心没肺的白眼狼。这个家的每个人,都那么珍惜你。你却根本不拿他们当亲人。唐麟,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告诉你吧,不是只有血缘关系的人,才算是亲人。卓岚跟卓易的故事,你知道吧?” “知道。权子墨没有瞒着我。” “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可你觉得,卓岚是卓易的亲人吗?” “不是。” “那你觉得,我爸跟顾灵色,算是亲人吗?” 想了想,唐麟认真的点点头,“算。” “可我爸跟顾灵色,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哦对了,他们也没有**上的关系。” 如果顾灵色还在场的话,一定会赏波吉一记老拳。他说话的神态语气,跟权老爷太像了!也对,本来就是两父子了,能不像么。 “唐麟,有血缘关系的人,不代表就是亲人。很多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却比亲人更亲。你觉得你是寄人篱下,你没有一个亲人。你最委屈,窦娥都不如你委屈。是吧?可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多嫉妒你。” 第073章 来,咱哥俩好好唠唠嗑 “我实在想不明,我有哪里值得你羡慕跟嫉妒了。. ” “你有我爸,就这一点,就足够我嫉妒的想把你千刀万剐了。” “我……有……权子墨?” 吉冷笑一声,凉薄的斜睨着唐麟,“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都不想想,如果我爸顾灵色他们真的不关心你,他们为什么要把你接到自己的身边照顾?你爸是个千古罪人,这点你再清楚不过了。一个罪人的孩子,你扪心自问,他配成活在南宫殿?配让我爸倾心教导吗?配吃顾灵色做的饭么?” 唐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无力的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真是个傻孩子。”波吉‘切’了一声,极为熟练的从马桶盖的后边,摸出一盒香烟来,自言自语的喃喃,“我爸还真是聪明了一回儿,知道把烟藏在这儿。那干妈可找不见。” 这也都还是跟他学的呢。 以他爸的智商,只会把烟藏在最简单的地方,压根想不到这种地方。 幽幽的吐了一口烟圈,波吉的脸庞隐藏在烟雾缭绕之后,“唐麟,小爷真想把你的脑袋打开来看看你这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明摆着的道理,连隔壁家的狗都知道,你怎么就是不知道呢?” “波吉,你少拿话骂我。” “哦,不错啊,还能听出来我是在骂你。可以的,孺子可教。” “你——你这人——!” “我实话告诉你吧,唐麟。权子墨是我亲爹,可他除了教训我怎么对待顾灵色。其他的,他什么都没有教过我。可你,我爸却天天把你带在身边……不,我爸是天天陪在你身边。为了能让你远离叶家,更好的成长,他甚至抛弃了我,抛弃了他最爱的顾灵色,跟你去了丰海省。我爸都为你做到了这一步,你还想怎么样?你还想要什么?” “我……”张了张嘴,唐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表达出来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嘴巴太笨了,不如波吉这么能言善辩。他就连自己心里的想法,也不能如实的表达出来。 这让唐麟感到沮丧喝懊恼。 “你你你,你怎么光想着你自己,不去想想别人啊?难不成这世上就活你一个?对,我之前是戏弄你了。但我也没那么多闲工夫,一遇见你就要戏弄你。我说……你、嗯,你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稍微出点事儿,你就急切的想要让别人表现出对你的足够关心跟爱护。要是人家稍微有一点点没有遂了你的心意,你就觉得人家不关心你。” 敏感? 唐麟忽然觉得,波吉这句话说的很对。 他似乎,是有些太过敏感了。 因为失去了父母,所以越发的害怕失去现在身边的人,于是也就越发的刻薄起来。这样下去,只会让他失去更多的人,根本无法把身边的人留住。 “唐麟,你这样下去,很危险呐!”波吉撇嘴,“这个家里,各个都是精明到修炼了千年的老妖。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住谁?用无理取闹的撒娇哭喊来证明别人是爱你的,唐麟,你可真幼稚。也像极了小姑娘。” 他……是用无理取闹来证明顾灵色他们是爱他的吗? “你死活非要我干妈教训我,不就是想确认一下,在我干妈的心里,你很重要。重要到,我干妈宁可让我委屈,也要让你心里痛快么。唐麟,你这样,可真不像个爷们。我啊,瞧不上你。” “我也不想让你瞧得上我。” “可你总希望我爸跟叶叔他们瞧得上你吧?连我都瞧不上你,你觉得他们对你的看法能有多好?”?“波吉,你少拿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教训我了。” “天哪……唐麟,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想要教训你?你知不知道,我作息很规律的。晚上十二点之前一定上床睡觉的。我为了教训你,而放弃自己的睡眠时间?唐麟,你是不是也有点太不要脸了?你真觉得,你在我这儿有那么那么的重要啊。”波吉说这话的时候,脸庞上的表情无奈极了。 真无奈。 只有无奈,没有别的情绪。 就是无奈。 这个唐麟,也真太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了。以为他在全天下人心目中,都挺重要呢。 “谁知道你怎么想的。”唐麟翻了个白眼,“从你第一次见我,你不喜欢我这几个字,就写在你脸上,刻在你眼睛里了。你想瞒谁?” “傻吉懒洋洋的爆了粗口,“你真是傻.逼到家了。我说了我很嫉妒你,也很羡慕你。我从一开始就说了,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 “就因为权子墨陪在我身边?” “那你还想怎样啊!”波吉抓狂的挠了挠头发,“那是我爸啊,我爸不管我,却跑去管别人家的儿子。我他妈不讨厌你我去讨厌谁?” 忽然,波吉眯了眯眼睛,沉下了脸庞,“我说唐麟,你该不会以为我爸这么对你,是他应该的吧?” 唐麟语塞,他还真就是这么认为的。 “骂你是没良心的白眼狼,我还真没骂错你。唐麟,你快醒醒吧,别再这么活你自个儿了。”掳了掳袖子,波吉道:“你要是再不清醒,小爷我不介意浪费点力气,把你打醒。” 唐麟一听波吉这话,下意识的就又往墙角里缩了缩。警惕的看着他。 “我去,你咋连开玩笑都不会?”波吉彻底无语了,“来来来,小弟弟,你过来。哥哥今儿晚上不睡了,咱哥俩好好唠唠嗑。” 在唐麟看来,波吉这前后态度的转变,有点大。他有点懵逼,反应不过来。 波吉恼了,眼睛一瞪,“让你过来就过来!哪儿那么多废话!” 于拳头的威势,唐麟乖乖的走到了波吉的面前。 波吉一指地面,“坐下。” 唐麟就乖乖的坐下了,当然,他没有忘记把浴袍垫在屁股底下。 “看给你娇气的。”波吉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将烟盒递了过去,“要不?” 唐麟瞪了瞪眼睛,“我才十岁!” “所以呢?” “我不抽烟!” “不抽就不抽呗,别拿年龄说事儿!” 他人生里第一根烟,还是他爸亲自给他点上的呢。大概是在他十岁左右的时候吧。他爸说了,男人可以不抽烟,但不能不会抽烟。可以不喝酒,但不能不会喝酒。否则,不管是在生意场上,还是在酒桌上,不抽烟不喝酒的人,是没有活路的。 人会觉得你在装,在端,特恶心。 波吉一直觉得,他爸说的话,都挺对的。虽然搁别的家长,觉得他爸为老不尊。但他爸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人生上的经验。不是随便说着玩玩的。 “波吉。” “咋了?”?“抽烟不好。”唐麟很认真的说道:“对身体不好。得肺癌的几率,会大大的增加。而且,你抽烟,别人也会抽二手烟。对人家的身体也不好。” “你就直接说,你怕抽我的二手烟就得了呗。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主要还是对你自己的身体不好呢。” “你还挺会关心人?” 扯了扯嘴角,唐麟也不知道该跟波吉说什么。他讨厌波吉,不代表他不关心波吉。这两者之间,并不牵扯的吧? “行吧,不抽就不抽了。”说着,波吉就把烟盒重新放回了马桶后边,拍了拍手,道:“唐麟,你真觉得我爸跟顾灵色他们不关心你,不爱你么?” 唐麟迟疑了一下,但他到底是个正直的孩子,于是回答:“他们是关心我的,也是爱我的。可是……” “可是?” “我在他们的心中,或许永远都比不上你。” 这句话,让波吉十分的受用,他勾了勾嘴角,“一个出了事儿,只会撒娇苦恼的人。当然比不上一个会办事儿的人。唐麟,你说呢?” 唐麟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跟这些没有关系。仅仅是他们都更偏爱你一些。”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没有为什么,事实就是这样的啊。” “你真错了。” “凭什么说我错了?”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爸跟叶叔,我可以用我的脑袋跟你担保。他们越关心谁,对谁就越严厉跟苛刻。” “他们对柚子,从来都不曾严厉跟苛刻过。” “嗨,那不一样。”波吉一摆手,“对待姑娘,他们一直都跟奴才似的。我是说,对待男孩。他们越关心谁,对谁就越严厉。你是不觉得我爸对你特苛刻?你怎么做,都不能让他满意?” “嗯!”唐麟狠狠的点头,“对!我做的再好,他都一幅我是小白痴的样子。”?“这就对了。”波吉偷笑,“当年我爸也是这么对我的。我不管做的再好,他都不会表扬一句,甚至连个赞许的眼神都吝啬给我。可我爸在背后,总是逢人就夸我。这点,他对你是一样的。” “真的吗?”唐麟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在跳。 “我还能骗你是咋地?你都不知道,我小时候因为讨厌顾灵色,没少给我爸揍。哦,当然了,我爸从来不会真的揍我。但他经常威胁不要我,我觉得比揍我更狠。” “他是你爸,怎么可能不要你啊!” “你还别说,如果我真不改变我对顾灵色的态度,我爸还真就不要了。他说的出,就做的来。这点,我从来都不怀疑。” 唐麟动了动嘴唇,“你告诉我这个,为的是什么?” “小伙子挺聪明嘛。” “我虽然笨,但我也知道。当比人把自己最狼狈的事情讲给我听的时候,通常是要告诉一些道理跟经验。” “算你孺子可教。”波吉笑了,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世界上,你不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遇到你不喜欢的事儿,要么接受,要么改变。如果你不能接受,又无法改变,那就只能忍着,忍着,忍着,然后改变你自己。” “改变……我、自己?” “你不改变你自己,难不成还想去改变别人么?你有那个能力?” “什么意思?” 第074章 神装满级的人民币玩家 “意思就是,如果你觉得所有人都偏心我,而对你冷漠。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那你要做的,不是撒娇的哭闹,让人家关心你。而是要想着怎么去改变自己,让自己做的更好,来让人家偏爱你。对于乖巧伶俐的小孩子,不用你说,大人都会偏心你。对吧?” “我告诉你,用无理取闹是绝对没有办法让人家关心你,偏爱你的。相信我,这是哥哥血一般的经验。我小时候也跟你一样,总觉得我爸不关心我,不爱我。然后呢,我就做了可多可多让我爸讨厌我的事儿。比如,让顾灵色从我爸身边滚开。我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爸的眼睛里只有我,其实呢,我只是把我爸推的更远了。” “后来,我发现我对顾灵色的态度稍微好了一点点,不但顾灵色特感动,我爸也很高兴。他们对我的态度,一下子就好了特别多。那一次,我就意识到了,我想要得到我爸的疼爱,靠无理取闹跟撒娇是没用的。只有改变我自己,他们喜欢什么,我就去做什么。你看,这不是我现在成了大家的小宝贝,大家都爱我了嘛。” 小宝贝,这个称呼,让唐麟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波吉,你真恶心。” “谁说不是呢?我就想恶心你。” “……我不理你。” “唉,这就对了嘛。我恶心你,你不理我,我还能怎么办?你看,你这不是学的挺快?” 唐麟眯了眯眼睛,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波吉。 波吉表情一变,护着胸口,“你想干吗?虽然我现在只穿了一条内裤,但我对男人并没有什么兴趣。你不要想太多。” “是你想太多了吧!!”唐麟这种性格的孩子,遇到波吉这种性格的孩子,通常只有一个结局—— 给活活气死。 “波吉。”唐麟板了板表情,很认真的说道:“我忽然觉得,你没有那么讨厌了。” “是么?我还挺想让你讨厌我来着。因为我特讨厌你。” 其实…… 他也很羡慕波吉。 对于喜欢喝厌恶,他能够很轻松,很大方,很潇洒的说出口。而他,他的确是做不到。 对于自己喜欢的,他不好意思开口说。对于自己讨厌的,他更是不敢开口明说。不像波吉,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他从来不藏着自己的心,也从来不掖着自己的态度。 能够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喜欢跟厌恶,对他而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他想,他什么时候才能活的像波吉一样坦荡跟潇洒呢? 估计会很久很久吧。 因为支撑波吉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出自己喜恶的真正原因,是波吉的自信跟强大。因为强大,所以喜欢就直说,不喜欢就明言,根本不需要藏着掖着。因为他的不自信跟软弱,所以他连一句讨厌,都不能大大方方的说出口。 唐麟第一次真正的认识到了自己跟波吉之间的差距。 “好了,小伙子。”波吉勾了勾嘴唇,“别太沮丧了。人生就是这样,当你欢快的像个小二.逼,你才是真的傻。当你发现自己很失败,很渺小,很一事无成的时候,你已经开始成长了。脑袋里什么都没有的人,就什么都不怕。无知者,所以无畏。害怕,是因为你清楚自己跟别人的差距。” “波吉,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哈?”感情他说了那么多,这小子还对他有成见呢?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开导我?甚至,还拿出你小时候的事情来给我当例子。我跟你之间,关系好像还没有这么好吧?” “你说对了。”?“什么?” “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好。我会这样跟你说话,只是因为,我不想你再说让我爸他们寒心的话了。你别多想,我开导你,不是为了安慰你。是为了我关心的人。” 唐麟挑眉,“这里边,有顾灵色吗?” 波吉结结实实的愣了。 “你说,你对顾灵色态度好,是因为你想讨好权子墨。并不是因为你真的开始喜欢顾灵色了。权子墨想看到你跟顾灵色好好地,所以你就给权子墨看他想要看到的画面。那波吉,你心里真的还讨厌顾灵色吗?” 波吉抿了抿嘴唇,冷冷的道:“咱是说你的问题,干吗扯到我身上?”?“你在开导我的同时,为什么不开导一下你自己?你明明已经开始喜欢顾阿姨,却死鸭子嘴硬的不肯承认。” “得,我倒还不如你了。”波吉笑了笑,很漫不经心的,“对顾灵色,怎么说呢。我永远都不会喜欢她。真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她。但是,我现在不讨厌她了,也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讨厌顾灵色?” “如果你爸因为顾灵色,跟你妈离婚了,你要不要讨厌顾灵色?”?唐麟想了想,很认真的回答,“这要分情况了。”?“分什么情况?”?“如果是顾阿姨勾引了我爸,才让我爸妈离婚的,那我肯定要讨厌她一辈子。但如果顾阿姨什么也没有做,我为什么要讨厌她?又不是她的错。” 或许,这就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待问题,就会有翻天覆地变化的原因了。 波吉一直觉得,他爸妈之所以会离婚,就是因为有顾灵色这个女人。可反过来想一想,如果没有顾灵色这个女人,他爸妈的婚姻就能够一直维系下去吗? 这个结果,让波吉感到很无力。 不管有没有顾灵色,他爸妈似乎都会离婚。因为,他老爸压根就不爱他妈,甚至在他妈带着他找到他爸之前,他爸根本都不知道有他妈这个人。 这样的关系,让他爸怎么可能去爱他妈,还跟他拉扯着过一辈子? 同床异梦,这是最可怕的事儿了。 两个人明明是夫妻,却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波吉打了个哆嗦,“我要是我爸,也得跟我妈离婚。” “跟顾阿姨有关系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还要讨厌她?” “就是不找个人讨厌,我心里的情绪没地儿搁。”?“所以你就委屈顾阿姨,让她当你心里情绪发泄的地方啊?” “是啊。咋了,不行?” “呃……不是不行。就是你这样,太霸道了吧?!” “你管的着么你。我爸都不说什么,你说个屁。” “顾阿姨人挺好的。” “这点啊,我比你清楚。” 不管他小时候说了多过分的话,多伤人的话,也不管顾灵色心里有多难过多委屈,转过头,她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虽然他一直不肯承认,但他又不得不承认。 顾灵色笑起来的时候,真的挺漂亮的。 是那种,不惊艳,但会让人无法忘记的漂亮。 “波吉,你融入这个家,也花了很多功夫跟努力吧?”唐麟如此问道。 波吉翻了个白眼,“那还爱用问!这是肯定的啊!别说融入这个家了,你想融入哪儿,不得花点精力跟努力啊?这话问的,真是没水平。” “我倒是觉得,权子墨跟叶叔他们的这个圈子,别人很难融入进去。哪怕,是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人。”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别看咱们跟他们都有血缘关系是吧。但在他们心里,血缘关系只是让他们照顾爱护咱们的原因。根本不是让他们会承认咱们的理由。对他们而言,血缘关系,只是让他们多了一份必须要照顾咱们的责任。至于想要真正的融入他们,得靠自己的实力。跟你是谁的儿子,没有一点关系。” 换句话来说,不管是他爸,还是权子墨,会因为血缘关系,而对他们疼爱有加,照顾有加。但想要得到他们的承认跟肯定,必须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你是谁的儿子?说实话,对他爸跟叶叔来说,简直一文不值。 哪怕是叶叔自己的儿子,如果没出息,那不用想了,叶叔肯定也瞧不上他的。但因为有血缘关系,是自己的儿子,叶叔会照顾他。却不会承认他,打从心里的会轻蔑他。 所谓的融入他们这个家。 指的不是生活在这个家,而是,让这个家的人,发自内心的接受并且承认跟肯定。 为此,波吉用了很多年的时间,才融入了这个家。背后所付出的努力跟汗水,也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我就是有种被他们排除在外的感觉。哪怕权子墨会天天陪着我,我也还是有这种感觉。”唐麟很苦恼的说道,“这种排除在外的感觉,就让我觉得,权子墨跟叶叔对我,都不是真正的关心。而是因为对我妈的承诺,不得不照顾,管我。跟我本人,没什么关系。”?“正常!”波吉一拍大腿,“太正常了!他们啊,就是因为对你妈.的承诺,才照顾你的。如果没有你妈,就凭你?恕我说句实话,他们俩,真是看你一眼都嫌累的慌。” 不管是他爸还是叶叔,那都是眼光高的挑剔要死的人。别说是唐麟了,就是他。他是他爸亲生的崽子吧?可在他做出点成绩之前,他爸是真瞧不上他,更瞧不起他。 如果没有这层血缘关系,说真的啊,他爸连他看都不想看。 “想入他们的眼睛,谈何容易?”波吉似乎是很感叹的说道,“这就是你总觉得被他们排除在外的根本原因了。因为你跟他们,压根就没在一个级别上。就跟打游戏一样,人家是满级神装的人民币玩家,你呢?一个新手村都没有出的小玩家。你自个儿说,人家会带你这种没装备没级别的人一起玩么?再说句难听话,人家就是带你一起玩了,你能玩得了吗?你跟得上人家的脚步么?” 唐麟摇摇头,“跟不上。”?“对啊,我爸跟叶叔,一人骑一匹神兽,咔咔的飞。咱们呢?光靠两条小腿儿,跟在他们身后跑。他俩就是有心想要等等咱们,咱们也追不上人家。所以,不是人家将你排除在外,是你自己能力太差,跟不上人家。” “嗯,你说的没错。” “所以呢,咱们能做的,就一点。努力的打怪升级,争取早一天可以神装满级,然后才能跟我爸和叶叔一起玩儿。否则,这辈子咱们都没机会融入他们的圈子了。” 第075章 那两个老东西,忒可怕了!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其实啊唐麟的心情,波吉特别能够理解。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因为当初他刚被他爸领回家的时候,他也是这种感觉。虽然这个男人是他爸,他亲爸,可他总是觉得他跟他爸有很遥远的距离。那是一种,你看的到,却摸不到的距离。 那时候,波吉真的痛苦极了。 这个男人,明明是他爸啊,为什么他却觉得自己永远都无法触摸到他呢? 于是他就在想,这种距离感,是不是他爸根本没把他当儿子的原因呢。越想,他就越觉得是这样子的。如果权子墨拿他当儿子了,他怎么忍心跟他搁着这么遥远的距离呢? 然后,他就开始去恨,恨所有的人。恨顾灵色,觉得是顾灵色把他爸对他的爱夺走了。他甚至去恨他妈,觉得是他妈没本事,没办法让他爸爱上她,所以才连累了他也不被他爸所喜欢。 他唯独啊,没有恨自己的渺小不争气。 其实,真的是这样吗? 压根就不是。 他跟他爸的距离感,跟他爸一点关系都没有。就跟他自己的渺小有关系! “唐麟,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要求我爸跟叶叔他们放慢脚步,只为了等我们。你明白吗?在我们看来,他们走的太快,太快了,是我们永远也追不上的速度。可其实对我爸跟叶叔他们来说呢,他们走的一点都不快。他们只是按照自己最正常的步伐去前进。但对我们来说,他们的速度,是快的让我们都看不到他们影子的那种快。” “这不是因为他们不等我们,只是我们自己太没用,走的太慢了。所以才追不上他们。” “是的。”波吉也难得正经了起来,他点点头,认真的道:“都因为我们自己太没用了。才显得是他们把我们排除在外。” 因为两个都打游戏,所以波吉刚才那个神装满级的人民币玩家的比喻,一下子就点醒了唐麟。 茅塞顿开? 可以这么形容。 一语点醒梦中人。 这种排除在外的距离感,唐麟一直都有,而且在这个家呆的越久,他的这种感觉就越是清晰跟明显。 刚来这个家的时候,他觉得不管是权子墨还是叶叔,对他都可好可好了。还有顾灵色,也很温柔。虽然白秘书总是冷冰冰的样子,但她其实上也很温柔。 可随着他在这个家呆的时间越久,他就渐渐感觉到,权子墨跟叶叔,对他是很冰冷的。对他的照顾,也仅仅是出于对他妈咪的一份承诺。他们压根就不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把他接来自己身边照顾的。 他现在明白了。 没有错,权子墨跟叶叔,都是因为对他妈咪有一份承诺,才会照顾他。 如果没有他妈咪的存在,他们两个人,就像是波吉形容的,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 不,波吉的形容,还不算贴切。 应该这么来形容—— 叶承枢跟权子墨,他们两个人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存在。因为,他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根本不可能被叶承枢跟权子墨所看到。 强大的人眼睛里,只会看到跟自己同样强大的人。 对于太过渺小的人,他们看不到,也没有必要去看。 你什么时候见过叶承枢跟一个乞丐斤斤计较? 你什么时候见过权子墨跟一个乞丐斤斤计较? 没有吧! 为什么呢? 因为对方实在是太渺小了,跟他们斤斤计较,权子墨跟叶承枢都觉得是浪费自己的生命。更何况,太过渺小的人,根本不可能被这两个人所看到。又何来斤斤计较这一说呢? 而唐麟,他就是这种连被叶承枢跟权子墨斤斤计较资格都没有的人。 神装满级的人民币玩家,对于新手村玩家的挑衅跟谩骂,压根放在心上,不,是都不会多看一眼。因为实力悬殊的实在太大,两者根本就没有在一个层面上,有什么好计较的? 或许他感觉,叶承枢跟权子墨对他的姿态太高高在上了,太轻蔑他了。可这是人家的问题吗? 根本就不是! 人家只是用了最正常的态度,是因为他太渺小,所以就觉得人家高高在上的瞧不起他。 说到底,还是他跟人家的察觉,不,他跟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察觉。而是连可比性都没有。 “波吉,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如果没有波吉,他或许还看不到自己的渺小。还会以为,是叶承枢跟权子墨对他漠不关心吧! “不客气。”波吉笑了,“看见你,我总觉得看到了刚被我爸接回来的我自己。说实话,我不讨厌你这个人。但我却很厌恶你。因为,你的渺小跟软弱,总是会让我想起自己的渺小与软弱。我很讨厌那个面小又软弱的自己。” “我同样讨厌这样的自己。” “但我跟你不同,我比你优秀,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就会努力改变,让自己变得跟我爸叶叔他们那样。不说能跟他们一样优秀吧,至少,我在努力的靠近他们,虽然速度很慢,但我的确是每天都在追上他们的脚步。你不如我,因为你只会自怜自哀,你没有做出任何的努力。” “我一直都很努力!”?“但你也要知道,当你努力向前跑的时候,我爸跟叶叔,也没有停下他们的脚步。他们也在向前奔跑。而且,他们是开着跑车的在向前。而你,只是用两条腿在走。你甚至都没有奔跑起来。唐麟,你懂我的意思吗?” 谁没有在努力向前? 哪一个是停下脚步欣赏风景了? 唐麟以为他自己很努力的在跑,可实际上,他的跑,在别人的眼中,就跟乌龟爬一样的缓慢。尤其是在他爸跟叶叔的眼睛里,唐麟的努力啊,简直就是原地踏步,一点儿都没动。 他跟不上人家的脚步,怪谁? 说到底,还是怪自己不够努力,不够长进。 根本就怪不了别人! 唐麟咬了咬嘴唇,“可权子墨跟叶叔,本来就比我优秀。我再努力,也不可能超过他们。” “那我不放再告诉你一句吧。唐麟,追不上他们俩,这是正常的。你要是真追上我爸跟叶叔了,我他妈给你跪下喊你爸爸。但是,追不上他们,我们就不追了么?不可能的。越是追不上的人,我们越是该努力的去追。你不要怕慢,他们有老的一天,我们还年轻,总有一天,我们会追上他们的。” “可你也说了,我不管再努力,都追不上他们。”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努力。唐麟,如果你能更努力一点,你自己都会感受你自己的速度跟成长。” “你说的话,前后很矛盾。” 一边说,他再努力,都追不上那两个男人。一边又说,他必须很努力的去追上那两个男人。 波吉笑了笑,从马桶上站起身,伸手揉了揉唐麟的脑袋,“你啊,还是太小了。这两者之间,根本就不矛盾。” “你,这就要走了吗?”唐麟忽然很眷恋,他还想再跟波吉多聊一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跟波吉再多聊聊。 “睡了,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我明儿还一堆事儿要去办呢。哪儿一直跟你唠嗑啊。行了,今儿就先聊到这儿。能让你看到自己的渺小跟一无是处,以及我爸他们是爱你的,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至于其他的?”波吉想了想,“等回头我有时间了,再来找你唠嗑。跟你唠嗑,还挺有意思的。” “我也是。” “什么你也是?” “我也很喜欢跟你谈心。” “谁跟你谈心了,真不要脸。我只会跟姑娘谈心。” “……波吉,你这样真像权子墨。” “像我爸?这不废话么,我是他亲生崽子!” “我是说,你这样下流的表情,跟权子墨,很像。” “哦。那也是跟我爸像。我当你夸奖我了。” 唐麟无语的眯起了眼睛,“不要脸的样子,也像权子墨。” “哈哈哈——”波吉嚣张至极的大笑连连,“唐麟,你不知道么,我们老权家,行走在浆糊,全靠一个不要脸!” 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但凡要点脸的人,会说出来这种话? 唐麟觉得,波吉真是每分钟都在刷新他对不要脸下限的认知。 “好了,赶快回去睡觉吧。”波吉推了推唐麟的肩膀,“在咱俩废话连篇的时候,我爸跟叶叔,不知道又做了多少事儿。我们本来就不如他们,要是再不努力啊,就真的追不上他们了。” “可他们比我们的优秀,只是因为他们比我们年级要大。” “可你不努力的话,当你到了我爸跟叶叔的年龄,你照样跟他们俩不是一个级别的。懂?” 不是一个级别的人,最好连话都别说。因为人家说的话,你压根就听不懂啊! “波吉,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好么?” 揉了揉已经睡眼惺忪的眼睛,波吉嗯了一声,“当我日行一善,你尽管问。” “你打破这份排除在外的距离感,开始融入到权子墨跟叶叔叔的圈子,用了多久的时间?” “将近十年的时间。”波吉随口回答。 “十年?!”唐麟愣住了,“这么久吗?” “那你以为呢。那俩人,跟他妈超人似得,开得是他妈的火箭!小爷用了将近十年的功夫,让他们接纳我,已经很不错啦。你还想怎么样?” 波吉撇了撇嘴,“从我被我爸接回来的那一天,一直到前几天,我才算是真正的融入到了我爸跟叶叔他们的圈子。你想想看,那俩老东西,有多可怕。” 老东西……? “波吉,你这话让他们俩听到了,该揍你了。” “得了吧,还是那句话。你跟人家差的太多,你的谩骂,对人家来说,压根就是不痛不痒。他们俩才没有揍我的时间呢。” “我要是能用跟你一样的时间,就被权子墨跟叶叔叔所接纳,我就很满足了。”?“这不废话么!小爷我多厉害?你还能比过我了?” 要是一个努力跟天赋都不如他的人,比他用了更快的时间挤进他爸跟叶叔的圈子,那才叫没天理啊! 第076章 你能成功,我去吃屎 波吉撇嘴,“不管我之前把一间小公司慢慢发展成了一间上市集团,还是我在股市上三天之内净赚几千万。 ( . )我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亏我还忒兴奋的去告诉他,他连嗯一声都顾不上。你就知道我爸的要求有多高了吧?” 唐麟屏住了呼吸,波吉……原来这么厉害吗? 他已经开始经营着一间上市集团了!还在股市上那么厉害。而他呢,管理一个唐朝也需要靠权子墨的帮助,更不要提股市上了。权子墨给了他五千万,让他去股市上练练手,他也只用了三天。不过是用了三天全部赔光。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跟波吉是有差距的。但唐麟一直觉得,这差距,只是年龄上的差距。如果等他到了波吉这个年纪,他不会比波吉差。可事实似乎不是这样的。 扪心自问,到了波吉这个年纪,他真的不会比波吉更出色。 这种差距感,让唐麟感到很沮丧。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出色呢?” 现在唐麟的目标,已经不是遥不可及的权子墨跟叶承枢了。他现在唯一想要超越的目标,是眼前的这个人—— 波吉。 “想跟我一样?这还不简单了。我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每天只睡五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在玩命儿。你就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在玩命儿好了。这样,你应该很快就能赶上我了。” “五个小时?” “咋了,我觉得五个小时我每天都睡多了。叶叔,够牛0逼吧?他每天只睡不到五个小时。我是不如叶叔的,我花在睡觉的时间比他还要多。你自己说嘛,我怎么可能比的过叶叔。” 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 这才是最可怕的啊! “波吉,我想要超越你。” 唐麟说的很认真,但波吉却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超越我?好啊,那你努力加油啊。反正我是不会停下脚步准备等你的。” “那我就会付出比你几倍的努力来赶上你。” “我拭目以待了。”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波吉拢了拢浴袍,“不跟你瞎聊了。我回去睡觉了。” “那你不洗澡了啊?” “你洗吧。我去我干妈的卧室洗。” 麟挠了挠头顶,“波吉,顾阿姨说,你比我要努力的多。她说如果我不信的话,可以观察一下你洗澡之后在干什么。我就想问问,你洗完澡之后,不是去睡觉的吗?” “睡啊!”波吉翻了个白眼,“谁洗完澡不睡觉还出去浪?” “可顾阿姨说——” “我干妈的话,你随便听一听就好了。我自认为我不是很努力的类型,当然了,比起你嘛,我是努力了不少。” 人比人,气死人。 波吉就觉得他现在的位置很尴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如果他一直把自己跟唐麟作比较的话,他会死的很惨啊。因为唐麟这小子,怎么说呢,活的太滋润了!论努力程度,他还不如柚子那小丫头呢。 结果,唐麟还以为自个儿全天下最努力,最刻苦。 其实嘞?他一天懒散到不行。 这种人能成功,波吉就打算去吃屎玩一玩。 唐麟想了想,抓住波吉的手腕,“你在这儿洗!” “哈?”波吉一愣,“啥意思?” “你在这儿洗澡,看着你洗!”?“噗——” 波吉差点给自己的唾沫淹死,“我没听错吧?你要看着我洗澡?我说唐麟,你这态度前后的变化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之前还恨不得吃了我,现在又要偷看我洗澡?老实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噗——” 这次轮到唐麟差点被自己的唾沫淹死了,“谁爱上你了?别乱说话好不好啊。我喜欢女孩子的。” ‘滋儿’了一声,波吉摇头晃脑的样子特别让人想抽他,“啧啧啧,这可真不一定。你觉得你喜欢女孩子,是因为还没有遇到一个让你喜欢的男孩子。等遇到了那个男孩子,你就会发现,其实你是喜欢男人的。” “呸——!你少胡搅蛮缠了,我就算喜欢男人,也绝对不会喜欢你。”?“呐,这话你可记好了啊。我是有固定床伴的人,以后也会有喜欢的老婆。你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一次都不许啊。” 唐麟真是对波吉这种人没脾气,他没好气的把波吉按在喷头的洒花下边,“你洗澡!我看着你洗!然后我要看看,你洗完澡之后会做什么。” 顾阿姨不会骗他的。 这点,他很坚定。 “随便你吧。”波吉本来就是个不拘一格随性的人,这点跟他亲爹一模一样。被男人看着洗澡,他是无所谓了。只要唐麟别看到他美好的身材而爱上他就好。 爱上他,受伤的会是唐麟呢。 大大方方的脱掉了浴袍跟内裤,波吉悠闲的哼着小曲儿,便开始洗澡了。 唐麟就端端正正的站在浴室的门口,像个波吉的小守卫兵。 殊不知,这一幕,却被暗处的黄小明看了个结结实实。 他松了一口气,连忙去告诉顾灵色这个消息。 知道两个孩子已经平息了那场争执,顾灵色终于能放下心去睡觉了。 她人虽然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但心却一直揪在浴室里,如果不能确定这俩孩子已经和平相处了,她这一晚上都甭想睡着了。 “行了,知道俩孩子已经握手言和我就放心了。你也快去睡觉吧,还站在这儿干吗?” 黄小明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直说。那俩孩子又干什么让你放心不下的事儿了?” “就是……嗯……波吉少爷仔洗澡,麟儿小少爷就守在门口看着他洗澡。怎么说呢,那画面有点诡异。” 顾灵色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却摆摆手,“没事儿。只要他们俩不打架,他们就算一起洗鸳鸯浴咱们都不用管。” “啊?” “我想,麟儿今天会学到很多东西的。”说着,顾灵色的嘴角慢慢的上扬。 麟儿的性格未免有些古板,他认为,努力就是坐在书桌后边才叫努力。波吉,应该会让麟儿大开眼界的。再一次让麟儿知道,他跟别人的察觉,是多么的大。 而这差距,不是先天的天赋,而是后天的努力。 说实话,她一直在这些人的身边看着他们。不管是叶承枢还是权子墨,又或者是波吉。她一直都在看着他们,她最清楚这些人背后付出的努力跟汗水有多少了。而麟儿,真的是连这些人的脚后跟都比不上的。 麟儿啊,真的是对自己太放松了。 可能在普通的孩子中间,麟儿是刻苦完了的孩子。可惜的是,他生活的环境,周围的人,不是普通的人。都是些天生自带光环,后天还努力的让人想死的人。 在这些人当中,你付出多少的努力,都觉得还差一些,差一点。 想得到什么生活,就得付出同样的汗水。 这句话啊,到什么时候都是真理。 你自以为是的努力跟刻苦,在别人的努力刻苦之下,真的一文不值。 麟儿总有点那么坐井观天的感觉。 忽然,顾灵色觉得,这次麟儿跟波吉的争执,或许也不全是坏处。至少,通过这次的事情,能让麟儿意识到他自己的不足。 也挺好的。 他们每个人,都能从别人的身上学到点什么。每个人都是。 “小明,帮我关下灯啊。谢谢了。” 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戴上眼罩的顾灵色,黄小明点了点头,向卧室外边走去,忽然,他随口问道:“少夫人,两个少爷的争执,要不要告诉权董?” 一个是权董的亲生儿子,一个是权董现在悉心教育的干儿子。这两个人的争执,应该告诉权董的吧? “就不用告诉他了吧。小孩子之间的吵闹争执,还用得着去告诉权子墨让他心烦?没必要的,过去的就过去吧。人俩孩子都放下了,咱们大人何必要揪着不放呢。对吧?” 黄小明点点头,心里却在呐喊: 刚才那场争执,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吗?! 对,年龄上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但内容上,绝对不啻于是权董跟特助的争执啊! 为什么普通小孩子的打闹,放在南宫殿,就变了味道呢? 黄小明最后总结:可能还是因为,南宫殿的孩子,都不是普通的孩子吧! 那边,波吉懒洋洋的洗了个热水澡。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摇头晃脑的向自己的卧室走去。跟他爹一样,这家伙连走路都不好好走。非要晃什么劲儿? 看着就是一幅痞样儿! 对于身后的小尾巴唐麟,波吉就当他不存在。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把唐麟当成了透明人。 哼着小曲儿,波吉做着最自己肌肤的保养工作。 身体乳、营养水、深层乳、护手霜、夜用面霜、眼霜…… 波吉一个也不落。对自己身体肌肤的保养,比顾灵色跟白晶晶这两个女人都做的到位。 唐麟坐在他卧室的小沙发上,眼神儿都直了。 “波吉,这就是你说的洗完澡睡觉?” 波吉嗯了一声,“咋了?哪儿有问题?” “你明明洗完澡就在床上看文件,为什么要骗我说你洗完澡就睡觉!”唐麟的语气,又免不了带着质问。是一种高高在上的,质问。 这样的语气,让波吉有些不痛快,他挑了挑眉头,却没有发作,只是冷冷的道:“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你湿着头发就睡觉啊?不怕生病感冒?” “哈?”唐麟一愣,不明白波吉是什么意思。 “反正干坐着等头发干也是等,我就顺便看看明天的文件资料了。这有啥好大惊小怪的!你睡觉前就不看看书,看看东西啊?你一躺下就能睡着啊!” 唐麟莫名的红了红脸蛋,却不是害羞,而是羞愧。 一看唐麟的表情,波吉也懵逼了,“你还真是脑袋一挨枕头就能睡着啊?” “嗯,嗯……”唐麟轻轻的点了点头,小脸儿更红了。 第077章 我要看着你睡觉 唐麟的小脸蛋儿越红,波吉的白眼就翻的越厉害。 ( . ) “卧槽,你还真是头猪。一躺下就能睡着。”波吉无奈了,“我一躺到床上,就想到我爸跟叶叔,他们这时候肯定还在忙。一想到这儿,我就睡不着了。你丫真是心宽!” “我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唐麟有些底气不足的替自己辩解,“我以前也是躺在床上很久才能睡着。就是最近……权子墨给我安排的功课太多了,我太累了。所以一躺下就睡着了。根本没有发呆的时间。” “操——”波吉怒了,“就你这样儿,还敢说自己够努力?小爷真相大耳光子扇你!躺在床上睡不着就起来看看书,看看文件资料啊,你还有时间发呆?” 难怪唐麟这小子,总是把他爹气个半死呢。别说他爹了,他听见唐麟那话,他都想抽唐麟俩大耳巴子了! 有他这么悠闲的过日子,还口口声声喊自己忒努力的人? 到底是谁不要脸啊! 唐麟红了红脸蛋儿,低下了脑袋,“在被接到权子墨身边之前,我每天睡觉前,会听半个小时的音乐,用来舒缓心情,放松压力。一边听音乐,花婷姐姐还会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哦,花婷姐姐就是我的保姆。” “谁想知道这种事儿了。”波吉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我说,你有什么脸听音乐?还舒缓心情,放松压力。你他妈哪儿有压力了啊!” “我……”张了张小嘴,唐麟感觉更羞愧了。 “你也真是能睡得着。我一想到我跟我爸还有叶叔之间的察觉,我就睡不着。” “那你就起来学习?” “不然呢?难道就睁着大眼睛珠子发呆啊?想要超越他们,时间本来就不够用。我哪儿有发呆的时间?” 还听音乐。 波吉真是对唐麟的睡前听音乐,有着很大的怨念。 他小子日子过的也忒滋润了吧!还好意思说自己特努力? 真想给他逼脸上甩几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可是波吉,你就不会累吗?我每天完成权子墨给我布置的学习任务之后,就会累的张不开眼睛。有时候真是连洗脸刷牙的力气都没有。” “我之前也是。不过现在习惯了,就没觉得有什么好累的。你都不想想,你学习的时候,我爸是陪在你身边的吧?等你睡着了,我爸在干吗?他在睡大觉吗?” 唐麟一愣,“我、我还真没想过。” “所以我才骂你是白眼狼。全世界只活你一个人,从来不关心别人。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不关心你?你关心过别人没有?我爸拼了老命的教你,你说过一句感谢的话没?顾灵色天天给你做饭,你说过感谢的话没?人家就活该教你学习,给你做饭啊?” 唐麟被波吉说的哑口无言,也面红耳赤。 “教完你,我爸还得帮你去管理唐朝集团。你说,我爸要不要累?人活着,就是来受苦的。想舒服啊,你上吊死了呗。死了就最舒服。你想睡多久,都没人打扰你。” “波吉,你说话真难听。” “我说话再难听,都没有你办的事儿恶心。” 这短短一小会儿的相处,已经让唐麟习惯了波吉的说话方式。他已经不怎么觉得,波吉说难听话是在针对他了。根本就是波吉跟谁说话都这么难听!包括权子墨! 恐怕也只有对柚子的时候,波吉才会柔声细语呢。 “波吉,我现在才知道,你的成功,不是没有原因的。” “屁话!”波吉坐在大床的中央,身边铺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他一目十行的看着手中的文件,随口说道:“古时候的名妓,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为名妓的。长得漂亮的女人多了,能流传千古的名妓怎么就几个?还不是因为她们除了脸蛋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又会吟诗作对,床上功夫也好。” “波吉,你就不能换个比喻吗?”这种比喻让性格太过正直的唐麟,很难接受。 “不能。你要不乐意听,就赶紧滚。” “你之前说,你那么厉害,权子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可你现在已经挤进权子墨跟叶叔叔的圈子了——”?“我纠正你一下。”波吉将文件翻过一页,又将钢笔别再耳朵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还没有挤进我爸跟叶叔的圈子。我现在只是一只脚迈进了他们的圈子而已。” “可是你手上的文件……”唐麟探头看了看,“是权子墨交给你的吧?至少他现在已经把他们的事儿,分出一部分给你了。” “如果给我爸帮忙就算挤进他们圈子的话,我五年前就已经挤进去了。”波吉将别再耳朵上的钢笔拿在手里,在文件上龙飞凤舞的批注了一行小字,将已经处理好的文件随手丢在一边,重新又拿起一份,“我现在,最多也就是帮我爸看看文件,处理些文件什么的。真正的事儿,他还是不交给我去办。” 为啥? 还不是因为他能力不够,不足以处理他们的事情。 唐麟感觉自己今天收到的冲击太多了,已经开始给权子墨帮忙的波吉都不算被他们认可,那他呢?他处理自己的事情,都要靠权子墨的帮忙。这么一想,他真是差劲极了! “波吉,你是什么时候觉得,权子墨跟叶叔开始认可你了?” “就是这几天。” “具体是什么?” “我主动提出要去京城那边给我爸帮忙,我爸同意了。” “哦,就是卓易这件事吧!” 衍的回应了一句,波吉又处理好了一份文件。 “波吉,你速度真快。”?“哈?”波吉飞快的抬头扫了一眼撑着下巴,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唐麟,无语了,“就我这还叫速度?那是因为你没看到叶叔处理文件的速度。他那个,才叫速度。我这个,叫龟速。” “我现在不想追上权子墨跟叶叔叔了,我只想追上你。” “追上我,可以。爱上我,不可以。” “……波吉,你不要总说这样的话好不好。我不爱你的。” 波吉勾了勾嘴角,在文件上签署上自己的大名,“刺激受够了,你就滚蛋。努力重要,休息也同样重要。” 他是很早就习惯了每天只睡五个小时,可看样子,唐丽这小子,还是每天睡足八个小时才行。一下子的忽然改变,并不会有什么好处,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疲惫,感觉做什么事儿都更力不从心。 “没关系,我想看着你。” “听听你这话,不知道的人,会真的以为你爱上我了。” “波吉,你说叶叔这个时候在干吗?” “他在干吗我不知道,但我爸,一定在给你擦屁股。” “嗯?” “你坐在这儿看我,唐朝的事儿没有人处理,不得我爸帮你去解决?你——诶,唐麟,你上哪儿去?”波吉莫名其妙的看着差点把拖鞋跑飞掉的唐麟的背影,挠了挠头顶。 这小子,吃屎了? 不过波吉也没太在意,走就走呗,有个人在他耳边唠唠叨叨,他还得分神跟唐麟说话,累着呢!于是波吉就继续处理他的文件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波吉觉得有些口渴,伸手去拿水杯的时候,这才发现,唐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回他的卧室了,而且沙发上也铺满了各种学习的资料,而唐麟本人,正全神贯注的在学习呢。 波吉笑了,没说话,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的同时,又顺便给唐麟冲了一杯咖啡。 最开始拼命熬夜的时候,还就得靠咖啡加持! 当然了,等上一段时间,喝再多的咖啡都没有效果了。不过到了那时候,唐麟应该也就习惯了每天只睡几个小时的状态。 挺好的,这小子多努力一点,就能早一天独立管理唐朝,他爸也就能早一点脱离苦海。 波吉忽然就乐了。 他这样,不知道算不算帮了他爸一个大忙? 毕竟,能让唐麟自持甚高的小子踏踏实实的沉下心学习,真听不容易的呢! 将咖啡杯放在沙发旁边的小桌子上,波吉靠在床头继续看自己的文件。 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看文件,一个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学习,这画面,倒也蛮和谐的。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波吉处理完了自己手上的所有事儿,唐麟,却还在那儿认真努力呢。 抿了抿嘴唇,波吉冷哼一声,指着自己卧室的房门,“现在,你可以滚蛋了。小爷要睡觉了。” “不走。”唐麟这次顽固的很,抬起头扫了一眼波吉,“我要看着你。” “我他妈睡觉你也要看啊?” “等你睡着了,我就会走了。” “随便你吧!”波吉在心里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当真就不搭理唐麟了。他从来就不是个会因为别人,而让自己过的不舒服的类型。 也不管唐麟是不是在学习,波吉就伸手关掉了大灯。却也还是给唐麟留下了一盏小夜灯。 盖上被子,波吉拿出手机,屏幕的荧光灯打他的脸上,跟鬼片似得。 唐麟探了探头,问道:“你在干什么?” “你眼睛瞎啊!看手机啊!这还用问?” “看手机干什么?” “回复几个邮件。”知道自己要是不回答的彻底,唐麟这小子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波吉主动的说道:“公司的事情,我交给总经理了。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我亲自打主意。我在给他回复这个邮件。” “哦,所以说,你还是没有睡觉。你还是在努力。” 波吉:“……” “等你真的睡着了,我还要比你多努力一个小时,然后才会去睡觉。” “我真的不好奇你想怎么努力,我只想安静的慢慢进入睡眠状态。你能不吵我了吗?” “哦,对不起。我不说话了。” “嗯。” 第078章 是不是真爱,还不一定呢! 快速的回复了公司的邮件,波吉又拉出了聊天软件,跟几个必须要打好关系的大人物,闲聊了起来。 对方是在过丰富精彩的夜生活,不会立刻就给他回复。波吉也不介意,人家回复了,他就回复一句,人家若是一直没有回复他,他也就不管了。 没有人会因为对方没能立刻给自己回复消息,就生气,觉得对方不重视自己或者是怎样。经常都是昨天晚上发的消息,第二天醒来波吉才看见。心情好了,就回复一句,心情不好了,也就当没看见。再见面,谁都不介意这种事情。 所以最开始对待女人,波吉也是这样的。结果嘛……不说第三次世界大战,至少是一场交锋激烈的战斗。 波吉实在想不明白,一个破微信而已,没能立刻回复,就是罪不可赦?至于嘛! 对他这些人来说,微信就是一个闲着没事儿打发时间或者是哄自己睡觉的睡前娱乐,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 把一个破聊天软件看的太重要,才是神经病哦! 他就从来没见过他爸跟叶叔把手机天天拿在手上。真正重要的事情,他们都是打电话,反而是比较清闲的时候,才会发短信。 因为打电话比较能迅速的说明情况,而发短信,太麻烦了。 全是一种无聊时解闷儿的花生米了。 终于,波吉感觉到困意跟睡意了,他给手机充上电,翻了个身,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在小夜灯底下学习的唐麟,迷迷糊糊的说道:“我要睡觉了,你也快点回去睡。” “嗯。我等下就回去睡,你不用担心我。” “谁他妈担心你了啊……”波吉哼唧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唐麟抬起头,扫了一眼已经睡着的波吉。 他以前在睡觉上浪费的时间,真的太多了! 看着波吉,他才知道。原来在睡觉前,他也可以做这么多的事情。距离波吉洗完澡到现在,已经是两个之前的事情了。 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波吉帮权子墨处理了唐朝的文件,还解决了他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又回复了他公司的邮件。 想想看,他以前每天都会浪费两个小时都还不止。如果把这些时间都用在努力上边,他也不会被波吉甩开这么远的距离了。 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脸去跟波吉打赌? 他真的是……连跟波吉比较的资格都没有。他却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已经是全天下最努力的人了。 真是够可笑,也够讽刺的。 最不努力的人,说自己最努力。 而很努力的人,却总觉得自己的努力不够。 这或许就是他跟波吉之间的差距吧! 唐麟忽然觉得,如果他是顾灵色的话,他也会更喜欢波吉一点。因为,波吉有被人偏爱的资本。 再看看他自己…… 真是可怜到了可悲的地步。 “不行不行!”唐麟狠狠的用手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他已经落后的太多了,怎么还能把时间浪费在后悔这种好不帮助的事情上呢?他有后悔的时间,还不如多学习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这一刻的唐麟,终于理解为什么波吉说他心宽了。 因为一想到自己跟别人之间的差距,他就会很揪心很着急,这样他是根本睡不着的。 想来,波吉早比他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会让自己累的不能再支持的时候,才会躺下睡觉吧? 波吉这种的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跟他的那种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扫了一眼已经发出平缓呼吸声的波吉,唐麟笑了笑,继续专注的开始学习了。 而在他全神贯注的时候,他根本灭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根本不像他在完成权子墨交代给他任务的时候那样,每隔十几分钟,他就会看看时间。那时候,他总觉得时间过的好慢啊,他要煎熬很就很久,才能到权子墨规定的休息时间。 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沉下心去学习。 现在,不用权子墨硬性的给他规定学习的时间,他已经很自觉了。 这,应该就是本质上的成长吧! 波吉在这次卓易的事件里,表现的有多出色,唐麟是一清二楚的。 虽然权子墨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表扬波吉的话,但白子爵,他总是会告诉他,波吉有多出色。因为有了波吉,他们的计划,才能顺利的进行下去。 同时,白子爵也不厌其烦的告诉他,波吉的这个任务有多危险。 最开始,唐麟还很不屑一顾。 现在,他开始崇拜波吉了。 他觉得,把目标定为权子墨或者是叶叔叔,有点太不切实际了。 他想要找一个比较切实际的目标—— 波吉。 不管权子墨跟叶叔叔走的有多快,这都不要紧。波吉会努力的追上他们,而他,只要追上波吉,就足够了。 波吉,波吉。 才是他要追逐的背影! …… 第二天,清晨。 波吉慢悠悠的转醒,他并没有立刻就起床。而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将今天一整天他需要去做的事情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又给自己挪出了几个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时间,然后,这才掀开被子打算洗漱起吃早饭。 可当波吉揉着睡眼惺忪的眸子,经过沙发的时候,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跳。 “卧槽——” 低吼了一句,波吉一下子清醒了,根本不需要洗脸就瞬间清醒了。 操啊——这个唐麟,成心想吓死他是吧?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波吉没好气的在唐麟的脸颊上拍了两下,看似很重,拍下去,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个臭小子,睡哪里不好,非要睡在我的沙发上。” 而且,还是脑袋吊在沙发底下的姿势。 简直是要吓死个人啊! 波吉转身,拿起小毯子很粗鲁的甩在了唐麟的身上。这么大的动静,唐麟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可想而知,他多晚才睡的。 波吉伸手,拿起唐麟的学习资料看了看,嘴角微微上扬。 这小子,挺聪明的嘛! 这不是没有他爸在旁边盯着,他也完成的很漂亮嘛。果然,这小子不是不聪明,是太懒惰了! 叹了口气,波吉自言自语的喃喃;“小爷真是日了隔壁家的狗,真是作孽……” 帮唐麟把散落了一地的学习资料都整理好放在一边,波吉这才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卧室,也不忘了给唐麟把房门合起。 “哟,干妈,早上好啊。”波吉吊儿郎当的冲顾灵色含含糊糊的打招呼。 顾灵色都没回头看,便没好气的道:“刷牙就在浴室好好刷,叼着个牙刷你瞎跑什么?” 一边刷牙,波吉一边含糊的说道:“干妈,唐麟今天不吃早饭了。把他那份给我吧。” “怎么了?” “他昨天晚上在我那儿睡的,估计睡的挺晚。肯定起不来吃早饭。” “你几点睡的?” “三点多吧。” 顾灵色点了点头,“我之前在厨房跟麟儿说了,让他去看看你睡觉前都在做什么。我没想到他会在你那儿过夜。” 波吉愤怒的一拍桌子,“干妈,不带你这么陷害我的啊!你都不知道,刚才起床看到唐麟那奇葩的睡姿,我差点给他吓死。” “他什么奇葩的睡姿啊?” 波吉直接躺在沙发上,将脑袋从沙发上伸出来,吊在半空中,“就这样儿。” “……你没吵醒他吧?” “干妈!你还有没有人性了?被吓坏的人是我,你却问唐麟有没有被我吵醒?” “你是哥哥嘛,就让这点弟弟啊。”顾灵色笑笑,将炒米饭放在餐桌上,“去,漱了口来吃饭了。” 吉一溜烟就跑了,又一溜烟跑回来了。 坐在餐桌上,抓起勺子就往嘴里塞,一遍塞,大眼睛一遍咕噜噜的转,“柚子呢?”?“她吃过了。” “吃过了?这么早?” “是啊。柚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以前怎么叫都叫不醒的人,现在自觉的每天六点就起床。这不是,你下来之前,她刚吃完饭,现在去卧室学习了。” 滋儿了一声,波吉摸了摸下巴,“干妈,你得谢谢我吧?” 顾灵色笑了,又给波吉面前放了一个盘子,里边盛放着波吉最爱吃的蜂蜜凉糕,“喏,奖励你这个起了好的带头作用的哥哥的。吃吧!” 波吉眼前一亮,“干妈,这也不枉费我点醒唐麟那个小笨蛋了。” 他干妈不但做饭的手艺一流,做点心的手机更是出神入化! 之前城西有家蜂蜜凉糕,还号称什么百年老店,味道天下第一。可当他吃了他干妈做的蜂蜜凉糕之后,他特想去把那间百年老店砸了。 就他们那手艺,还有脸号称自个儿是百年老店? 连他干妈这个在网上看了看这菜单,就做出来的人的手艺一半都比不上! 也就是从那之后,波吉见了顾灵色就开始缠着她,让她给自己做这个蜂蜜凉糕吃。 顾灵色也一直觉得,她是用一个蜂蜜凉糕让波吉成功的不讨厌自己的。 笑了笑,顾灵色揉了揉波吉的脑袋,“别胡说,麟儿一点都不笨。他就是太——” “太不用功了!” “是啊。”顾灵色叹气,“他要是能有你一半用功,也不会把权子墨气个半死了。你爸天天跟我说,麟儿什么都好,学习能力强,接受能力更强,也很聪明,就是太不用功。让他学习没几个小时,他就坐不住了,总想这样那样的摸鱼偷时间。” “看出来了。”波吉风卷残云的吃光了蜂蜜凉糕,一抹嘴巴,“他昨儿看见我睡觉前怎么打发的时间,眼珠子都快调出来了。”?“所以嘛,我才让他去看看你的啊!” 果然,效果不错呢! 有时候大人说的再多,都没有用!就得让同龄人的孩子去刺激刺激麟儿才行。 “干妈,问你个事儿呗。”波吉吃了一口炒米饭,看着顾灵色。 “什么事儿,你说。” “我爸感情的动态,你有新消息了没?” 顾灵色哎呀一声,“这两天事儿多,忘了问了!” 波吉结结实实的放了白眼,“干妈,没你这么办事儿的啊。答应了人家,怎么能给忘了呢。” “放心,放心。等会我去医院看你叶叔的时候,我问问他。他那人,百晓生,啥都知道。” “你也别太那个什么了。”波吉挤了挤眼睛,“我爸能找到真爱,也不错啊。” “是不是真爱,还不一定呢!反正我是觉得,你爸挺头疼姜宝贝的。” 第079章 给我们做福利才好 波吉坏笑,“我爸啊,他最擅长的是女人,最头疼的也是女人。 ( . )这不奇怪了好吧?” 想了想,顾灵色狠狠点头,“没错!” 权子墨那家伙,太会哄女人高兴了,却只会哄女人高兴。可半辈子了,他都没学会怎么善后。如果是夜店酒吧里的那种女人,权子墨用钱就能打发了。但比如明日芯啊,波吉妈妈啊,姜宝贝这样的女人,权老爷就只有被满世界追着跑的份儿了! 一点还击的能力都没有。 简直狼狈极了。可他越狼狈,站在一旁看的观众,嘴角裂的就越是合不住。 可能权老爷平日里作孽太多,能看到他狼狈的模样,是所有人的心愿吧。 迅速的解决了早饭,波吉用纸巾擦了擦嘴,“干妈,那我先走了,公司还有事儿要忙。晚上我爸要是回家了,你就告诉他,文件我处理好了。就在我床头。让他自己拿。” “嗯。知道了。你路上小心。”顾灵色严肃的指着波吉的鼻尖儿,“还有,不许你开车!” “干妈,我开车的技术,绝对比你更好。” “可你还没成年,你没有驾照!” “我就不信,江南省还有敢拦我车的交警。” 顾灵色勾起嘴角,冷笑连连,“你今儿敢开车就试试看。” 波吉头痛的呻吟了一声,随即坏笑的道:“那干妈你开车送我?” 就跟送柚子尚学堂一样的开车送他去公司。 顾灵色脑袋一点,“好啊。我送你。” “真的假的?”他开玩笑的啊! 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他干妈开车送他去公司,会给人活活笑话死的好吧! “你都开口了,干妈怎么好意思拒绝你呀?”顾灵色也坏笑,笑的比波吉更坏,更狡黠,“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可不是我逼你的。” “干妈,我怎么觉得你现在也狡猾多了呢?” “那干妈只能说,你太聪明了,一点没感觉错!”顾灵色笑笑,“你等等,我去换身衣服咱们就出发。” “好!”波吉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宠溺的道,“干妈,不着急,打扮的漂亮点再出门。” 顾灵色敏锐的眯起眼睛,“你小子,又策划什么呢?” “嘿嘿。”波吉讨好的笑笑,“就是忽然想起来,可以顺便解决那么一件事儿。” “顺便解决那么一件事儿……嗯?” 波吉站起身,推着她的肩膀,讨好的说道:“干妈,记着一定要打扮的漂亮一点。不不不,漂亮不漂亮不重要了,但是一定要把你打扮的足够贵气!就是那种人家老远一看,就觉得你是个富婆,会包养小白脸的那种富婆!我要这种感觉。” 顾灵色想,她应该明白波吉想要拿她干什么事儿了。 真是……她上辈子欠这对父子的? 这辈子就应该给这对父子挡桃花债吗? 结果是—— 顾灵色还真没猜错。 波吉就是拿她做挡箭牌,给自己挡桃花债的! 戴着华丽墨镜的顾灵色翻了个白眼,“怎么回事儿,说清楚。不说清楚,我可不帮你做这种事情。” 竟然要她扮演包养他的富婆?波吉不怕别人说闲话丢人,她还怕自己老脸没地儿搁呢! 好嘛,她人生中的前三十岁,净给当爹的做挡箭牌了,后三十岁,还不能让她休息?还得给儿子做挡箭牌。而且,一次比一次过分。 这次,竟然要她扮演包养波吉的老女人? 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跟理由,她就先宰了波吉,再去宰了他爹! “干妈,我发誓,我跟我爸不一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次我是被调戏的。” 顾灵色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鲜红的嘴唇扯出一抹诡异的弧度,“说出来你可能也不信,同样的话,你爸几天前才跟我说过。” “就姜宝贝那事儿?” “嗯。你爸说,这次是他被强暴了。” “噗嗤——” 波吉结结实实的把一口鸡汤,全喷在了挡风玻璃上。他讪讪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干妈,我爸是被强暴的?” “他是这么说的。具体的事实,你觉得我会信他?” “干妈,你看我信不信他哦!”波吉连白眼都懒得给他亲爹翻了,“但我保证,我这次是被调戏的那一个。” “具体。” “那丫头——” “丫头?”顾灵色挑眉,“比你年纪还小的?那就未成年少女。” “那个大姐。”波吉从善如流的改口,“她是我一个供货商的女儿。第一次看见我,就吵着非我不嫁。她爸是我最大的供货商,我不想跟人家关系搞的太僵硬,为了一个女人坏了我的生意,我上哪儿说理去?哭,我都没地儿哭!”?“别扯这些没用的,说点有用的。” “没什么了。就是这样,我不想跟她爸关系搞得太僵硬。她又每天都来公司堵我,搞得我很烦躁。骂又骂不得,说道理她又不听。我只能扯谎,说我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顿了顿,波吉观察着顾灵色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补充,“老女人。” 果不其然,因为‘老女人’这三个字,顾灵色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猛烈抽搐。 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猩红的嘴唇看上去妖艳极了,也成熟极了。 “我说……”?“干妈您说。” 一个‘您’字,很能说明许多问题。 “你小子是不是皮松了?” “……干妈,那女人就比我大了三岁。你想,我才十六岁,我不可能找比我年纪小的吧?那就真的成未成年少女了!那是犯罪!我只能找比我年纪大的,可如果只大个两三岁,那女人不会死心。我只能表示我喜欢成熟的老——呃,成熟的有韵味的女性。所以……你就帮帮我吧,好吗?” 说实话,波吉难得求自己帮一次忙,顾灵色应该很痛快就答应的。但她又很不想帮这个忙。她做够了给人当挡箭牌!而且给自己的干儿子做挡箭牌…… 她心里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 “干妈,好不好嘛?”波吉开启了撒娇模式。 顾灵色连忙投降,“帮你可以。但我就问一点,你碰过人家女孩子没有?” 波吉一拍大腿,“我前后就见过她不超过五次!除了第一次跟她说了两句话,之后的几次,我看见她就跑。别说碰人家了,我连她手都没摸过!其实这女人也不是很麻烦,但我想,反正有干妈你在。不用白不用。能一次性解决了这个麻烦,也挺好的。正好你今天也开车来送我了啊!” “没碰过人家女孩子?那这个忙,干妈帮了。”至于波吉后边什么不用白不用的话,顾灵色全当他放屁! “干妈你真好!” “波吉,你说的话,跟你爸的话,一个字都没变。” “我爸求你办事儿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一字不差。” “所以咯,我是我爸亲生的崽子。” “你这个崽子招桃花的功力,一点不输给你爸。简直比他还要多。” “没办法,干妈,你懂得。太优秀的单身男性,总是有很多女人觊觎。” “呸——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真不要脸。” “干妈,那你说,我优秀不优秀。我是不是单身男性。” “……懒得理你。”翻了个白眼,顾灵色将跑车停在波吉公司对面的马路边上,挪了挪后车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样,不会给你丢人吧?” 波吉狗腿的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干妈,美极了!” “又说好听话。” “真不是好听话。干妈,你今儿真是美呆了。” 细嫩又光滑的皮肤,说她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都不会有人怀疑。但她身上的那一份气质韵味,却是二十出头小姑娘所不可能具有的。 她一举手一投足,都透着成熟女性的韵味跟曼妙。 为了体现出富婆的性质,顾灵色特意化了上扬的粗眼线,以及猩红的口红,很魅惑,也很妖艳。是与她平时形象所完全相反的两种感觉。 完全颠覆了顾灵色以往的形象。 就算是特意打扮化妆,她也是喜欢淡妆的优雅。而不是这种浓烈的妖艳。 精致小巧的五官,在很大程度上,就注定了她气质的温婉。但高高上挑的猫眼线,却中和了顾灵色身上温婉的气息,给她增添了许多的……霸气! 紧身的黑色裹胸裙,黑色的大檐帽,金边且造型夸张的墨镜,将顾灵色打造成了一个十足的商业女强人形象。 凹凸有致的身材,哪儿能看得出来,她已经是怀孕两个多月的孕妇?波吉觉得,就是让他干妈现在去参加一场t台秀当个模特,那也绰绰有余。 “干妈,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紧张啊?” 顾灵色点点头,认真的回答:“好些年没干过这事儿了,我怕手生。” “噗……干妈,这事儿还有手生一说啊?” “当年经常给你爸做挡箭牌,这不是好些年没干了么,我怕等会我表现不好。” “不会的。”波吉很自信的说道:“干妈,就你这形象,往那小姑娘面前一站,你的气场就完爆她。看看你的身材,她再看看自个儿的飞机场,我估计她得羞愧死。” “呸——!”顾灵色一巴掌就扇在了波吉的后脑勺上,“眼睛往哪儿搁呢?我是你干妈!” “干妈,你管天管地,还能管我欣赏美女?” 为啥说波吉这小子会说话呢?瞧瞧人家这话说的,让顾灵色多受用。 看美女。 自从升级为人母之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目光了。 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干儿子,顾灵色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她用手腕挡了挡胸口,“有点太过了吧?”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干妈,你胸围这么好,应该多拿出来给我们做福利才对。别总藏着掖着,只给我叶叔看。这样才不好。” “嘿,你小子——我真是该揍你了!” 别说,顾灵色还从来就没有因为自己的胸围而有过什么自信。胸大,是男人觉得好。对女人来说,胸围太大,穿衣服很难看的。会很显胖。 平胸穿衣服,才最好看。 模特,各个都是平胸,这样儿的才叫衣架子。 第080章 干妈?情人? “干妈!” 忽然,波吉唤了她一句,眼神一闪,“那姑娘出现了。复制网址访问 ” 顾灵色摘下墨镜,眯了眯眼睛望了过去。 便看到一辆黑色的宾利轿车停在了波吉公司的大门口,从车上,款款的走下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 很简单,很纯粹,最好年纪的少女。 黑色的长发披在身后,白色的连衣裙干净又简单,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更是把少女的纯净发挥的淋漓尽致。 有那么一瞬间,顾灵色嫉妒了。 “干妈,她有她的年轻,可你身上的气质,是她这个年纪不可能拥有的。你年轻过,可她有你的气质吗?” 要不怎么说波吉这小子特别会看人脸色呢?顾灵色还没开口,他就已经在安慰她了。 笑了笑,顾灵色重新戴上墨镜,拉开车门,“你干妈从来就没怕过年轻小姑娘!” 她要是真怕了年轻小姑娘,还怎么守住叶承枢这个钻石王老五? 跟年轻小姑娘站在一起,她最不怕了。 “对!我干妈今儿太有气场,太妖艳了。谁站在你面前啊,都得花容失色。” “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顾灵色好笑的推开车门,自红色的法拉利上,先伸出一场又细又直还特白的长腿,黑色的细跟高跟鞋,细细的鞋带从脚腕一直系在了她的小腿处,更衬得她双腿纤细无比,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腿,简直完美。 就像是电影里演的那样。 自红色的跑车上,走下一位气场强大身材火辣的女郎。 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裹胸裙,黑色的大檐帽,黑色的金边墨镜。 简直,就像是在拍电影一样。 但—— 电影毕竟是电影,现实才是真实的。 顾灵色还没站稳就紧紧的扒住了车门,“波吉,快来扶我!我好像崴到脚了。” 瞬间,就破坏了所有电影画面的美感。只剩下了苍白的现实跟无力感。 太多年没有穿高跟鞋,今天忽然穿了十厘米的高跟鞋,简直是要命。她觉得自己就是小美人鱼,每走一步,都是踩在刀尖儿上。别提有多疼了。 她简直想哭给波吉看。 其实不用顾灵色说,波吉已经迅速的绕了过来伸手扶住了她。 “干妈,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我会报答你的。” “报答就算了,以后别再整这种事儿!我不想一辈子都给你们父子俩做挡箭牌。”顾灵色龇牙咧嘴了一番,当她出现在那小姑娘目光范围内的时候,瞬间化身为极有气场的女强人形象。 她甩开了波吉扶着自己的手,脊背挺的笔直,左手拿着自己的手包,右手将鼻梁上的墨镜摘下,像走猫步似得,一步步的向马路对面的姑娘走去。 波吉则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她的身后。 其实,那姑娘第一眼看到的,还不是波吉,而是顾灵色。 女人跟女人,天生有一种吸引力。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吸引力,而是一种敌对的吸引力。对于漂亮的女人,女人也会多看两眼。却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一种天生的防备与敌意。 越是漂亮的女人,对其他女人来说,这敌意就越浓。 顾灵色,一个标准的肤白貌美气质佳的成熟女性。人就是这样,自己没能拥有什么,就越是羡慕什么。因为年龄跟阅历的关系,年轻的小姑娘注定无法拥有成熟女性的韵味与气场跟气质。 年轻的小姑娘,若是看到同样年轻的姑娘,心里的防备跟敌意,还不会那么重。但对顾灵色这种气场十足美艳型的成熟女性,年轻小姑娘们,心里是很忐忑的。 下意识的,会觉得有些自卑? 顾灵色也不知道了。反正当年她看到美艳又成熟的穆慧秋,心里总是下意识的会很自卑。或许,现在的小姑娘不会这么想了吧。 反正,她在那小姑娘的脸上,的的确确是看到了防备跟敌意,很深的敌意。 还没走到小姑娘的面前,她便扬起了小下巴,冷冷的问道:“波吉,她是你妈妈?” 妈妈…… 这个称呼,明显是带着敌意跟挑衅的,但却还是让顾灵色心里抽搐的疼了一下。 看吧,年龄的差距摆在这里,哪怕她再怎么打扮自己,看起来也不像是波吉的情人,只能是波吉的妈妈级别。 不过……年龄大点也好。至少,看上去她像是一个包养波吉的老女人了。 波吉特意锁在顾灵色的身后,气急败坏的道:“她是我女朋友!什么妈妈!你别胡说。我姐姐会生气的!” 姐姐…… 这个称呼,又让顾灵色嘴角狠狠的抽搐不已。 姐姐,多正常的一个称呼。可放在这种包养小白脸的富婆身上,就显得很桃色了。 果不其然,小姑娘彻底黑了脸蛋儿,“波吉!她就是你口中的姐姐?她哪里比我好了?”说着,小姑娘还特心虚的挺了挺胸脯。 可她再挺胸脯,也不如顾灵色的上围来的汹涌。 毕竟是连叶特助跟阅女无数的权老爷都赞不绝口的美……胸,岂是一个小姑娘能比的? 波吉叹了口气,“这还用问吗?你用眼睛看都知道了好么?” 小姑娘咬了咬嘴唇,“我比她年轻。” “我姐姐比你有味道。”波吉故意说得很色.情。 成功的让小姑娘红了眼眶,也白了脸蛋儿,“你跟她,就为了钱?” “还有她的身体。” 如果不是要演戏,顾灵色肯定现在一巴掌就拍上去了。 小姑娘看看波吉,又看看顾灵色,恶狠狠的质问道:“你这么大年纪还找波吉,你不觉得脸红?就是有你这种老女人,才——” “才害你找不到喜欢的人?”顾灵色轻轻一笑,便化解了所有的尴尬与指责,“丫头,你这话说出来,自己不觉得脸红么。” “我——” “你至少应该保留你最后的尊严。而不是……这样破口大骂,像个没教养的野丫头。记住,输了,也要输得有风度,别让人再笑话你。” 说完,顾灵色也不再看小姑娘一眼,用猩红的指甲勾了勾波吉的脸蛋儿,“波吉,你慢慢跟你的小朋友聊,我去车上等你。你什么时候聊好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嗯!”波吉用很迷恋的眼神看着顾灵色,“姐姐,我很快的。你等我啊!”?顾灵色不说话,只是勾唇一笑,自有说不出的风情。 望着顾灵色摇曳风姿的背影,小姑娘也看呆了。 如果小姑娘知道,顾灵色的摇曳风姿,是因为穿高跟鞋脚太痛,或许心情就会好受多了,不会这么的难受跟委屈了。 “唉……”波吉叹了口气,摊了摊手,“我跟你实话说了吧,她不是我的情人,她是我干妈。” “你干、干妈?” “是啊,我干妈。”回头扫了一眼,波吉笑了,“怎么样,很漂亮吧?我爸到现在都爱她不可自拔。” 这样的女人,当然是漂亮的。更是令人回味无穷的。 “她是你干妈的话,也就是叶特助的——” “叶承枢的妻子。” 愣愣的点了点头,小姑娘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道:“我原先也在想,能让叶特助为她神魂颠倒的女人,该是如此。” “是吧?我干妈随便打扮一下,就漂亮的吓死人。我爸为什么会爱死她,我也不奇怪了。”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可是,你、你……” “为什么骗你说她是我情人?”波吉摸了摸鼻尖儿,“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喜欢的女人,是什么类型罢了。” “你……?”似乎是受到的冲击太多了,小姑娘连一句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出口了。 “我不是暗恋我干妈。我只是喜欢她这个类型的女人。漂亮的脸蛋儿,热火的身材,这是必须的。还要有我干妈的气质跟性格。” “你还是喜欢比你年纪大的女人!”小姑娘用哭腔指责。 波吉脑袋一点,“我一直都告诉你,我喜欢成熟的女人啊。我啥时候瞒着你了?” “就因为我不够成熟,所以你才拒绝我?” “也不全是这样。怎么说呢,我喜欢从思想到观念,以及身体上,都能跟我契合的女人。这样的人,才能成为我的情人。我不想找一个,只有年轻跟漂亮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太苍白了,只能摆在家里看着漂亮。我问你,我如果生意上遇到了难题,你能帮我解决吗?就算不能解决,你能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面对吗?” “我——” “你不着急回答,想清楚了再回答。如果我真的遇到了难题,你能跟我共进退,我是相信的。但你,只能给我泡一杯茶,说些不痛不痒的安慰的话。可我想找的,是能够跟我思想契合,能够跟我共同应对一切的女人。而你,做不到。” “就因为我太年轻?” “是的。就因为你太年轻。”波吉很认真的点头,“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花在女人的身上。相反的,我是需要女人在我身上花时间的类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要么,你就像我干妈一样,不是说拥有她那样的身材或者是怎样。而是像我干妈一样,不管我遇到了何种的难题,她都能站在我身边,帮我分担,与我一起面对。我需要的,不是一个要让我呵护的小姑娘。而是一个能够与我一较高下的女性。” “什么意思?” 耸耸肩,波吉笑了,“可能是我身边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吧。我已经没办法接受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了。我以后要找的女人,不是像我干妈,就是像白秘书。” 她们两人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独立的女性。就算没有男人,她们也能让自己过的很精彩。 这是很多小姑娘所无法企及的。 “好了,就说这么多吧。我干妈还在等我。”?“等等——”小姑娘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波吉的手腕。 波吉这次没有甩开她,而是很平静的问道,“我说的不够清楚吗,还有哪里你不明白。” “如果我不需要你花太多时间在我身上呢?你能接受我么?你不需要每天都陪我,也不需要每天都给我打电话,我——” “你瞧,你说这样的话,就表示你是个小姑娘。我指的不能花太多时间在女人身上,不是说不能每天抽出时间去陪你。对于我的情人,我当然每天都要陪她的。不管再忙,抽时间跟女朋友吃顿饭总还是可以的。” “那你的意思是……?” 第081章 柚子,我想是不合适的 “思想上的成熟,独立,自信。不会因为我没有立刻回复她的消息,就胡思乱想。不会因为我没有接一通电话,就气急败坏。不会因为我工作忙没有顾得上她,就又哭又闹。不会因为我出去应酬,就撒泼打滚。” “我愿意花时间去哄我喜欢的女人高兴,我更愿意花精力去让她高兴。但,绝不是无理取闹的,为了让我哄而闹的哄。你明白——你肯定不明白。当两个人的阅历看法思想在一个层面上的时候,这两个人的人格是平等的。不会出现你是男人,你就一定要让着我,哄着我。出了什么事儿都是男人先道歉的结果。” “当然,男人先向自己的女人道歉,没什么好委屈跟丢脸的。该怎么跟你形容呢,我也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否听懂。就拿我叶叔跟干妈来说。他们两个人经常会有争执,叶叔的做法我干妈不同意,我干妈的做法,也让我叶叔气的要死。看起来是我叶叔总跟我干妈低头道歉,我干妈嘴上说着永远不会原谅他,但很快就会过去。” “如果是你呢?我做了让你特别生气,根本无法认可的事情。我跟你道歉了,你能做到我干妈那样呢?虽然心里依旧生气,但也会包容我,体谅我,为我着想?你能做到么?你肯定做不到。你会又哭又闹,疯了一样的找我吵架。而我,说实话,没有时间跟你吵架的。” “我要找一个成熟的女人,不一定就是要找年纪大的女人。而是思想跟人格上成熟的女性。她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社交圈。她得是饱满的,不能只有一个漂亮的脸蛋跟热火的身材。那样的,叫花瓶。我娶回家,摆着好看么?一个从思想到观念上与我契合的女人,才是我理想的妻子。” 波吉一口气说了很多,姑娘只是安静的听着。听的似懂非懂,每次好像都懂了的时候,又觉得更迷茫了。 她望着波吉,很神情也很不舍的望着他,“你就不能试着跟我相处一下么?我会努力靠近你想要的那种女人。” “不能。不是我不能,而是你不能。知道么,为了一个人去改变自己,这不叫爱情。至少,我不认可这种爱情。两个人在一起,一定是要第一次见面就能摩擦出火花的。我只相信一见钟情,从来不相信日久生情。日久生情或许有,但我做不到。” “波吉,我都为你愿意改变自己了,你还要这么残忍的拒绝我?” “所以我才说你太幼稚了,我没办法接受你。一段感情中,谁没有付出?谁没有牺牲?哦,你就觉得你为了我改变自己,你很辛苦,你也很伟大。我就应该回应你的这份感情?开什么玩笑,喜欢我的女人多了,难道我要为了她们每个人都做点什么吗?那我也别工作了,天天就活在女人堆好了。” “可——” “没有什么可不可的了。我想要说的就这么多,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不要以为你爸爸是我最大的供货商,我就不敢做什么。你别忘了,我爸,比你爸要牛.逼多了。我之前躲着你,不是怕了你,更不是怕了你爸。我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可你最近的行为,已经严重的干扰了我的日常生活。你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我会让你爸倾家荡产。不信,你就继续找人跟踪我,窃听我的电话试试看。” 说完,波吉笑眯眯的拍了拍姑娘的肩膀,吊儿郎当的摇晃着身体,向马路对面的红色法拉利走去。 虽然他真的很不想承认,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心目中最理想最完美的妻子形象,就是他干妈,顾灵色——这个他厌恶了很多年,讨厌了很多年的女人。 不可否认的是,他干妈从一个妻子,从一个母亲,从一个情人来说,都是最完美的标准。 可能在别人心目中不这么看,但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念及于此,波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不是这姑娘的出现,他自己可能都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原来,他最希望找的妻子,竟然就是他干妈这种类型的。 想想也是有些讽刺。明明,他讨厌了顾灵色这个女人很多年呢。怎么一转眼,他却想要找顾灵色这样的女人作为自己一辈子的伴侣呢? 最后,波吉把这种改变归结为—— 叶叔看上的女人,绝对是最顶尖的女人。他会这么想,也就不奇怪了。 毕竟,他叶叔看上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不是么? 当然了,还有他亲爹。他那眼光也不低呢! 能给他叶叔跟他爹看上眼的女人,那能查得了? “解决了?” 波吉无奈的点点头,关上了车门,“差不多吧。我觉得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至于那丫头能听进去多少,我就不确定了。” 透过倒车镜扫了一眼还站在马路边上的年轻姑娘,顾灵色轻轻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说,年少时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若是能在一起,那还好说。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就太可怜了。” 因为遇到的人太过惊艳,所以之后遇到的人,再好,都觉得不如拿惊艳的人,都瞧不上眼。这样是很可怜的一件事儿。 波吉一听就乐了,“干妈,我在你眼睛里,就是很惊艳的人?” “是你自己没有察觉到罢了。你很惊艳,尤其是对她那种小姑娘来说,你足够惊艳的照亮她所有的世界了。” “还行吧?”波吉吐了吐舌头,难得的露出点孩子的心性,“我叶叔那种的,才叫惊艳。我这样儿的,叫平庸。” “你叶叔这样儿的,几百年就出这么一个。你还处处都拿自己跟他作比较啊?如果真把你叶叔当成是一个标杆,那其他人还要不要活了?” “那干妈你能嫁给这几百年才出现一个的人,你也很厉害啊。” “别拍马屁。”顾灵色勾唇笑笑,微微侧过身,伸手揉了揉波吉的脑袋,“小伙子很帅气嘛!” 波吉翻了个白眼,“那得多谢我爹妈,给我遗传的好。” 顾灵色笑的花枝乱颤,“那也得你自己会长呀!多亏你的嘴巴跟你亲爹不像,要不然丑死了!” “是吧是吧!”波吉一下子起劲儿了,“干妈,你也觉得我爸的嘴长得最难看了吧!”?“也不是长得难看,如果你爸那嘴随便给一个女人,那绝对是诱惑。可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顾灵色滋儿一声,夸张的摇摇头,“那就太妖了,丑!反正我不喜欢。” “人无完人嘛。我叶叔的眼睛也太妖气了。不好看呢。” “你柚子妹妹最恨的,就是她没有长他爹的丹凤眼。而是遗传了我的眼睛。” “也挺好的看的啊。又大又亮,丹凤眼什么的,太妖气了。我可不喜欢。”?两个人坐在车里闲聊了一会儿,在倒车镜里看到站在马路上的姑娘终于上了自己的宾利轿车,这才结束了闲聊。 顾灵色发动油门,随口问道:“你是去公司,还是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你叶叔?” “跟你一起去医院吧。那姑娘回家了肯定要跟她爹告状,我懒得去应付那些事儿。索性,今儿就小小的给我放个假好了。” “行!”顾灵色一脚油门轰到底,车子如一颗银色的子弹,嗖一下就飞了出去,“对了,波吉,你刚才怎么跟那姑娘说的?” 波吉舔了舔嘴唇,笑的十分神秘,“不告诉你。” “说说嘛,我很好奇的。” “不说。说了的话,我会脸红害羞的。” 顾灵色撇撇嘴,“不说就不说,还找什么借口。” “嘿嘿。”波吉只傻笑,不肯开口了。 他要是让他干妈知道了他的择偶标准,一定会笑话他的。他才不愿意给人家笑话呢!更何况,他竟然把择偶标准定成了他以前最讨厌的女人,他自己都觉得特丢人呢。才不会说出去给人家知道。 “波吉,那干妈多嘴问你一句啊。你现在有喜欢的姑娘没有?不一定是爱,有些好感也可以啊。” “好感?”波吉皱了皱眉头,“干妈,你给的这个范围太广了,要我怎么回答你?如果说好感的话,我对柚子也很有好感。”?“啊?”顾灵色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颤,“柚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家闺女今年才七岁。 七岁! “对啊,柚子虽然年纪还小,但她已经是个小美女了。标准的美女胚子。遗传了我叶叔强大基因的柚子,那不可能难看不是?脸蛋儿这一关,柚子绝对过了。身材嘛……”波吉犹豫了一下,“柚子还小,身材什么的不重要。等她长大了,就好了吧?” “如果你把这个‘吧’字去掉,我会更相信你。”顾灵色嘴角也抽搐了一下,自家闺女能吃的属性,她也感觉很害怕啊。 照柚子这个饭量吃下去,她真担心她青春期的时候,会不会变成一个小胖子。虽然,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小胖子了。 “出身那不用说了。我反正是没见过出身家室比柚子还要牛.逼的姑娘了。至于性格嘛,柚子性格跟我挺契合的。我们俩能玩到一块,也能吃到一块,更能聊到一块。我很喜欢柚子,但应该不会发展成情侣吧。” “为什么啊?”顾灵色纯属好奇,“我闺女哪儿哪儿都好。为什么你们俩就不会发展成情侣?”?青梅竹马诶! 多难得啊! “可能是因为,我跟柚子太像了,看到柚子,我就看到了我自己。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的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一样的不是个顾家人。柚子身上的所有有点,我都很喜欢。不过我想,如果是作为伴侣的话,柚子可能不适合我。” 思考了一下,波吉继续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只找一个女人,然后就能跟她结婚。可能是看多了我爸的游戏人生,到头来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吧。我不想在感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要么不找,要找,我就要找能走一辈子的人。柚子,我觉得她不适合,不是柚子不够好,而是柚子跟我一样,相比于感情,事业对我们而言,可能更重要一些。” 第082章 家庭,要经营 顾灵色就一直觉得,这几个孩子很成熟,不管是从心智上还是从思想上。 成熟的都不像个孩子。比起许多成年人,他们也都更理智,更冷静。看问题,也更显得凉薄。 有时候太过理智,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儿呢。 这不是,她家闺女跟波吉定下的娃娃亲,这就算是没戏了。 “我猜,你心里一定有一个标准了吧?” 波吉嘿嘿的笑着,重重点头,“其实……早就有了!” 不就是他眼前的这个他曾经很讨厌的女人么? 一段婚姻里,对女性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一个全职妈妈,其实日子很难过的。起的全家最早,睡的全家最晚。要把全家的每个人都照顾好。这活儿,一点都不比男人出去上班挣钱要轻松。可在很多人眼中觉得,不就是做做饭送送孩子上学,有什么好辛苦的? 这也是最普遍的观念。 如果遇到一个好丈夫,自然会体贴妻子。知道妻子照顾这个家,其辛苦程度不比自己少。但如果遇到那种渣男,那日子就更难过了。 因为没有工作,所以经济上不能独立。丈夫就算在外边花天酒地,全职妈妈也不好说什么。一旦离婚,与社会脱节太多年的全职妈妈,连养活自己都会是个问题。要是稍微多说两句丈夫,反而还会婆家指指点点,说什么丈夫在外边挣钱养家已经够累了,为什么全职妈妈就不能体贴一下丈夫之类的话。 可如果一个女性在结婚后也不放弃自己的事业呢? 那完了,被人指指点点的地方就更多了。 什么怎么能结了婚也不照顾家庭呢?什么女人就该在家照顾孩子洗衣做饭。什么不照顾家庭丈夫孩子的女人,就不是一个好女人。这样的破言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这个社会,对女人实在是太苛刻了一点。 凭什么男人就只用挣钱,不用照顾家里?而女人,就活该挣钱照顾家庭两不误? 一个家,不是随便就能维系下去的。是需要经营的,就像经营一间公司一样,要很用心的去经营。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都需要付出一些,再牺牲一些。 而能够做到家庭事业两不误的女人,所付出的辛苦,是难以想象的。 有句话,波吉一直忍着没有告诉唐麟。 顾灵色只让唐麟来看看他有多努力,却没有让唐麟看看,她自己有多努力。 白天,她要照顾南宫殿所有人的饮食起居。按理说,南宫殿有吴婶,她不需要做太多的家务。至少,做饭这件事儿,就不用顾灵色去做了吧?可事实上呢,顾灵色体恤吴婶年纪大,大部分的家务,其实还是她在做。 除了要照顾南宫殿所有人的饮食起居,顾灵色还要照顾他们几个孩子。有没有想过,她是用什么时间去处理秦氏的工作? 还不是挤时间,抽时间。 早上顾灵色起的最早,给家里所有人都做好了早餐,陪着他们吃完。她就开车去送柚子尚学堂,回家的路上,顺便去超市买菜,然后做午饭。这时间,一眨眼,就到了下午。以前他干妈有午睡的习惯,现在她已经把午睡的时间,用来处理秦氏的公务了。 时间很紧迫的处理了公司的事物之后,基本上就到了顾灵色忙起来的又一个高峰。她又得去厨房给大家做晚餐。南宫殿现在常住人口基本保持在十个左右。给这么一大家子人做饭,还要兼顾每个人的口味,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而且,每个人回家吃晚餐的时间还都没有一个定时定点。这就更让做饭的人觉得头疼了。 他干妈基本上每顿饭都要做十几个菜。确保让每个人都至少有一道自己最爱吃的菜。有没有发现,每次他们回家的时候,他干妈都能很恰到好处的端出一盘他们最爱吃的菜,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吃完? 那有没有想过,他干妈是什么时候吃饭的呢? 波吉仔细的观察过,每个人都把这件事给忽略了,从来就没有人询问过,他干妈吃饭了没有。甚至,连叶叔都忘了这件事儿。 然后在柚子学习的时候,他干妈也会抽空再处理点秦氏的工作。家里一旦回来人了,他干妈便又会去厨房忙活一阵子,陪着那人吃饭。 将这一大家子人都照顾好了,都分别送上床睡觉了,他干妈跟他一样,也会靠在床头上再处理点公司的公事。基本上叶叔什么时候回家,他干妈才什么时候睡觉。 顾灵色,一直都习惯了等他叶叔回家之后,才能放心的去睡觉。叶叔也挺自觉地,如果自己回家太晚或者不回家了,也一定会提前打电话给家里说一声。 他干妈只让唐麟看他有多辛苦,却忘了自己也是同样的辛苦。 波吉就一直很好奇了,为什么每次有人回家吃饭,他干妈都要在旁边陪着呢? “干妈,这是为什么?”波吉,今天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把这个疑问问了出来。 “啊?”顾灵色本人倒是一愣,想了想,慢吞吞的回答,“可能是习惯了吧。”?“习惯?”波吉挑眉。 “我总觉得,一个人吃饭挺可怜的。因为我以前就只能一个人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吃饭,不能跟家里人一起坐在饭桌上吃饭。所以我心里下意识的就想要陪大家吃饭吧。哪怕我吃过了,也会坐在旁边看着大家吃完。” “这样啊。”波吉扁了扁嘴,没再开口说话了。 瞧,他就说了吧,一个能兼顾家庭跟事业的女人,太辛苦了。 他不想让自己以后的妻子像他干妈这么辛苦。可他又想找一个拥有自己事业的女性。反正就是很矛盾。 顾灵色眼角扫了一眼波吉的表情,“想什么呢?还愁眉苦脸的。”?“干妈,你辛苦么?” “哈?” “你除了要管理秦氏集团,还要照顾南宫殿。你觉得你辛苦么?” 顾灵色很认真的想了想,“辛苦是肯定的。但我觉得还好吧。” “为什么?”?“因为你叶叔啊。”顾灵色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他帮我分担了很多。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家庭上的。你叶叔都在帮我分担。你别看他省厅的工作很忙啊,但他只要有时间,一定帮我做家务的。这些,就是你们所看不到的了。工作上的,那就更不用说了。我有任何的困难,都不怕。因为我知道,你叶叔就在我身后。” 她能解决的,当然是她自己去解决。她不能解决的,也会自己先想办法去解决。直到她束手无策的时候,还不用她开口,叶承枢就已经将责任揽到了他的身上,帮她解决好了。 “所以,我到不怎么觉得辛苦。” “因为我叶叔帮你分担了很多?”?“嗯。他真的帮我分担了很多。” 波吉一边思考,一边点了点头,“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什么错误?”?“我原先一直在对我的妻子有这样那样的要求,我也一直口口声声说维系一个家庭,是需要这个家里每个人都要经营付出的。但我只要求了别人,却忽略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你能意识到,那就改正呗。” “是啊。”波吉狠狠点头,“得改正,必须得改正!” 能够平衡事业跟家庭,绝对不是只有女人要努力的。丈夫,丈夫在其中的位置也很重要。他干妈能够兼顾家庭跟事业,很大程度上来说,叶叔是功不可没的。如果没有叶叔的分担,他干妈纵然有三头六臂,也很难兼顾家庭跟事业吧? 所以说,家庭,是需要经营的。 丈夫跟妻子,都不例外! “你看啊,我怀孕的这段时间。你叶叔不是不让我操心太多秦氏的事情么。这些事情啊,就都被他给揽下了。当然了,晶晶也帮我分担了不少。”笑了笑,顾灵色很甜蜜的道,“所以我最近才能这么悠闲呀!” “唉……!”波吉哀怨的叹了口气,“我还真是什么地方都比不上叶叔啊!” “你才多大点啊,你叶叔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能还没你优秀呢。” “干妈,你别说好听话安慰我了。我知道,我永远都比不上我叶叔。” “比不上不要紧,慢慢追,不要停下脚步就好了。你觉得呢?” “我现在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让我来追上叶叔。” 顾灵色有些担心的炸了眨眼,“波吉,努力很重要,但也不能拔苗助长,你明白吗?” “干妈,这话,你拿去给唐麟说。那小子一旦努力起来,绝对是不要命的类型。我?”波吉乐了,“我是知道劳逸结合的。你看,我今儿不就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么。” “好,是,你最聪明了。”顾灵色宠溺的笑笑,将车子帅气的停在了小方格里。她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道:“波吉,你先把早餐拿给你叶叔。” “你上哪儿去?” “今天是孕检的日子,我先去妇产科那边,等会就过去。” “那我陪你吧?”毕竟,他干妈现在也是个孕妇啊。孕妇一个人去做孕检,是不是也有点太可怜了? 顾灵色笑着撇嘴,“陪什么陪。都在一个医院,还用陪啊?” 再者说了,这间医院里,不认识她,不知道她是也家少夫人的人,估计还真没有!有什么好陪的?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好了,你快点把早餐给你叶叔拿上去吧。今天本来就晚了,你再耽误一会儿,我怕你叶叔活活饿死。” 波吉也没矫情,点点头,拿着保温饭盒就去高干病房的住院部了。 顾灵色则蹬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自己去了妇产科准备做孕检。 一周三次孕检,简直是一种浪费社会资源。 生过孩子的人都知道,孕检,两周做一次即可。高龄产妇的话,也最多是一周一次孕检。可叶承枢倒好,给她安排了一周三次孕检。 也是不知道为了啥。 又不是孕检做的勤快了,生孩子的时候就能少收点痛苦。这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关系的好吧! 可有什么办法呢?叶承枢对她这次怀孕,简直紧张到了极点。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神经兮兮的了。要不是主任劝了劝叶承枢,她就该每天都来医院做孕检了! 第083章 污的没耳听! 无奈的摇了摇头,顾灵色拿着自己的手包,直接走进了医生的检查室。 这也算是叶家少夫人的特殊待遇吧。 不管做什么检查,都不用预约,更不用排队。 这儿不是公立医院,而是部队的医院。对于高干家属,是有些优厚待遇的。检查室,都跟普通人是分开的。 顾灵色觉得,这应该不算是特殊待遇吧? 就跟高干病房一样,是有规定跟标准的。级别到了,就能享受这样的待遇。跟走后门花钱没一点儿关系。就拿叶承枢的高返病房来说,如果不是省里的高级官员,你花多少钱都住不进去。 为啥?规定呗! 进了检查室,顾灵色惊讶的发现,检查室里竟然没有人。 不应该啊! 按理来说,高干家属的检查室,全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有至少一个护士守在这儿待命的。不过顾灵色也没特别在意,坐在检查室前边的医生办公室,准备等等。并没有按下呼叫铃。 谁还没有个三急啊?有可能人家小护士是去上洗手间了。她等等也没什么的。没必要按什么呼叫铃,让人家放下手中的事儿,急急忙忙的过来为她服务。 章医生是这间部队医院的客座教授,偶尔空闲了会来这里坐诊。当然了,随着章医生年纪的增大,他现在过来外边医院坐诊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章医生可是很多医院的客座教授呢。 之所以章医生会经常来这间医院,也是因为叶承枢在这里住院,顾灵色也就在这里做孕检。章医生来这间医院坐诊的次数才相对比较多。 想了想,顾灵色顺手给章医生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今天自己要做孕检,以及下次做孕检的时间。不管其他医生有多厉害,她还是最相信章叔了。 章叔说一句,平安,比别的医生说多少话都管用,都让她放心。 放下手机,顾灵色弯下腰,揉了揉发酸的脚腕。真是太久没穿过高跟鞋了,今天忽然一穿,而且还是这么高的高跟鞋,她真是要累死了。小腿肚子的肌肉都僵硬了。 “……是吧……她啊……哼……”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目光挪向了医生办公室后边的检查室。 有人? 应该是在摸鱼偷懒吧。 笑了笑,顾灵色也不介意,高干家属的检查室,人是比较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很空闲的。小护士就是偷偷懒也没什么。她系好高跟鞋的鞋带,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顾灵……叶特助……” 皱了皱眉头,顾灵色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她的名字,她听的不是很真切,但叶特助三个字,她绝对不会听错。 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顾灵色面无表情的且光明正大的偷听。 似乎是说到激动的地方了,检查室的小护士们也忘记放低音量,她们的对话,比较清晰的传到了顾灵色的耳朵里。 “……是吧是吧!那个女人,又老又不会打扮,哪里配得上叶特助啦?真不知道叶特助是怎么想的,竟然选择了那个老女人,而没有选择燕儿。燕儿可是咱们医院最漂亮的姑娘了。不知道有多少医生主任在追求燕儿呢!” 燕儿,之前那个把自己脱光了对叶承枢投怀送抱的小丫头。 顾灵色想了想,那丫头,应该早就离开江南省了吧。毕竟,叶承枢从来都是个说到做到的人。那丫头若是还留在江南省,叶承枢会让她后悔自己出生在这世界上的。 那边,谈论她的对话,还在进行。 顾灵色一点都不恼,反而还挺有兴致的在听。因为,她竟然听到了帮她说好话的声音! 是不是很神奇?! 被女人谈论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说过她一个好字的言论呢! 顾灵色优雅的将左腿叠放在右腿上,左手撑着右手的手肘,右手的手背轻轻的低着下巴,听的津津有味。 “……没有吧……我觉得少夫人还挺漂亮的呢。她今年都有三十八岁了吧?以这个年龄的女人来说,她保养的相当好了。她不笑的时候,我都看不到她脸上的皱纹呢。五官也很精致,身材也很好呢。那天她弯腰给叶特助擦身体,我看到她的胸围……至少有34d呢!” 三十七! 她只有三十七岁!还不到三十八呢! 小丫头,别给她造谣好么! 顾灵色在心里愤愤的纠正。她比叶承枢小三岁,只要叶承枢一天没有四十,她就一天不到三十八!不管,哪怕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她也还是三十七岁! 不过嘛……34d……这丫头眼睛到是很毒辣,一点不差。不过最近怀孕,稍微有点涨乳,之前很合适的内衣,这两天也稍微有点小了。 “哼!”一声极为不屑但又嫉妒十足的冷哼,“谁知道她的胸是真的还是假的?咱们的胸,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原装货。哪个知道顾灵色的胸,是不是硅胶哦!” “不会吧……”又是那个说她好话的声音,“我听主任说过,少夫人第一个孩子,就是母乳喂养呢,所以这次的孩子,也选择母乳喂养。如果是做了隆胸手术的话,就不能母乳喂养了呢。”?“切——!那顾灵色也比不上燕儿。燕儿多年轻,比她小了整整十五岁呢!十五岁啊!顾灵色上高中了,咱们燕儿才刚出生。就这一点,顾灵色死都比不上燕儿,还有咱们。” “可是叶特助年纪也不小了吧?”?“男人的年龄才不重要。女人一过三十岁,就是残花败柳了。” “反正我觉得少夫人挺漂亮的。皮肤也好,性格也好。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见了谁都笑眯眯的。而且,她也没有那么不修边幅嘛。人家是个孕妇,穿的宽松点,舒服点,不奇怪啦!” “诶我说小幺,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顾灵色给你糖吃了?你怎么总替她说好话!”?“不是说好话……我就是觉得,你们说少夫人的话,有点过分了。你们想想看啊,以前有护士勾引高干病房的领导,让领导的妻子知道了,是什么下场?燕儿这次是被少夫人抓个现行诶!少夫人连一句难听话都没说,要是放在别的领导夫人身上,那不得伸手去撕燕儿的脸呀!” “哼,反正顾灵色配不上叶特助!”?“没错!” “就是的!” 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里边谈论她的话,顾灵色一边暗暗在想,这两天要不要抽空拉着晶晶去逛街?等再过几个月,涨乳的情况更严重,现在的内衣就全穿不下了。得买新的。还有叶承枢,他出院之后就不去省厅上班了,以前的西服也很少穿。也得给他买点不那么正式的衣服呢。 还有还有,柚子,麟儿,波吉。这几个孩子,也给他们都买点新衣服吧。 哦,对了,还有小明的新家。作为雇主,小明有了新家,她跟叶承枢也该送点礼物表示一下吧?对!去逛街的时候,一次性都给买了好啦。 不过……送什么好呢? 正在顾灵色苦恼的时候,检查室里传来了很微妙的低笑声。 身为一个生过孩子,且结婚许多年的老女人,顾灵色想,这种笑声意味着什么,她应该没有猜错。 几乎没有犹豫,顾灵色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手包,打算先回避一下。这种时候出现,那群小姑娘会很尴尬的。毕竟,在别人妻子的面前,意淫别人的老公,这事儿吧……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一个尴尬! “……呐呐,小幺,你之前负责给叶特助擦拭身体。你肯定摸到了叶特助的那玩意儿了吧?说说,快说说!大不大?硬不硬?” “我、我没有……” “胡说!我都看见了,你当时脸都红了。你肯定摸到了!快说说啊!你可急死我们了!”?“就是,小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点说啦!” “是……是、挺……挺大的……” 随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气的声音。?“还没有硬,就那么大?天,顾灵色真是好福气呢!” “叶特助长得好,有钱有势,那玩意儿还忒大……天呐!这种男人,为什么……” 顾灵色已经听不到检查室里的小姑娘在说些什么了,她现在背后都是冷汗,脑门上,也都是冷汗。 “……就她那样儿的残花败柳,怎么配得上叶特助?小幺,姐姐跟你们几个说啊。男人都是爱偷腥的主儿,尤其是叶特助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更是如此。她顾灵色现在不是怀孕了么,肯定满足不了叶特助。你们的机会啊,来了!”?“哎呀,刘姐,你在说些什么东西啊!” “小幺你咋还脸红了呢?姐姐跟你说的,都是最正经的话。顾灵色现在怀着孕,肯定不能满足叶特助。一个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顾灵色满足不了叶特助怎么办?叶特助肯定要去外边找年轻小姑娘啊!你们现在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抓紧机会,等你们爬上了叶特助的床,别忘了姐姐今天说的话就行呢。”?“刘姐,你说的太过分了。” “小幺,这里边就你最漂亮,但是也最笨。” “燕儿的下场我们又不是没看到。” “那是燕儿太命背了。竟然刚好被顾灵色抓了个现行。你们等着瞧,如果那天顾灵色没有忽然出现的话,燕儿肯定就成功了!我就不相信了,叶特助也是男人吧?是男人,就抗拒不了燕儿的诱惑!” “反正我不干。少夫人跟叶特助挺好的,干吗要横插一脚,破坏人家夫妻的感情。不干不干,刘姐,我说什么也不干。”?“臭丫头,你不干啊,多的人是抢着干呢。” “刘姐,你说……叶特助会喜欢我这种……” 顾灵色头皮一阵麻烦,甚至都有点不敢抬头去看那男人的表情跟眸子了。 “……姐告诉你们,男人都喜欢骚的。越骚越好!最好是床上骚,床下正经。对付男人的法子啊……” 之后的话题,就太下流了。 说实话啊,顾灵色这个已婚很多年的妇女,都实在没有耳去听! “叶承枢……”顾灵色轻轻的唤了一句,“那什么,你还没吃早餐吧?走,波吉,扶你叶叔回病房。” 第084章 她不知道她有多漂亮 波吉听了她的话,却重重的冷哼,“吃什么吃?干妈,我叶叔现在压根就没有吃早餐的心情!” “你个死孩子!”顾灵色手舞足蹈的想要捂住的波吉的嘴巴,“你小点声儿行不行啊!”她压低了声音,用气声在说话,“走走走,波吉,先带着你叶叔回病房。” 他们这边的动静,检查室里的小护士们肯定听到了。 这不是,里边已经鸦雀无声,安静的掉跟针都听到一清二楚呢。 估计,检查室里的护士门,肯定吓的够呛。 顾灵色一手推着叶承枢的肩膀,另一手推着波吉的肩膀,没好气的道:“赶紧走,这儿是妇科孕检室,没看见门口贴着不许男性进来么?走!赶紧走!” 那些乌烟瘴气的话,听听就过去了,有什么好计较的?全当是当个笑话,听过了就过。但是,就像她听到护士们说她的坏话,她不介意,但她却很介意她们在背后诋毁叶承枢一样。叶承枢也不会让别人随随便便在背后说她。 顾灵色真挺头疼的。 怎么叶承枢就忽然来了呢?还正好听到了最下流的那一段…… 叶承枢瘸着腿,却跟个大树一样,怎么推都推不动。至于波吉,顾灵色更是没力气去推他了。 波吉眉头一挑,声音明显放大,“干妈,你怕什么?你又没在背后说人不是?该害怕的人,我想不应该是你吧!” “死孩子!”顾灵色低低的骂了一句,“你不帮我劝劝你叶叔就算了,怎么还火上浇油?” 波吉看着她,“干妈,她们说你,你不计较。但她们诋毁叶叔,你就当没听见?”?“不是,你跟一群小丫头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怎么听着,还有一个不是小丫头呢?” 顾灵色心一凉,得,完。 那个刘姐,今儿死定了! “干妈,你怎么总是这么懦弱啊。”波吉牙根痒痒的冲她挥了挥拳头。 “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计较的。跟她计较了,反而才是掉身价。你个死孩子,你不懂。”顾灵色无奈,有气无力的看着叶承枢,“怎么样,要不要回你病房去吃早餐?” 波吉是个孩子,还受不了这些无聊的话,但他叶特助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也跟个孩子一样,跟这些护士们斤斤计较吧? 叶承枢将目光从检查室的方向挪到了她的身上,掀唇一笑,声音温柔,语气宠溺,“你陪我,我才吃。” “多大了你?”顾灵色翻了个白眼,却笑着跟波吉一左一右的扶着他,“我今儿给你做了点肉。你不是最爱吃肉了么,之前章叔说让你吃的清淡点。我看你这两天恢复的挺好,就给你做了点肉。” “什么肉?” “酱肘子。” “还有呢?” “别不知足啊,能给你做肉,我已经承担很大风险了。章叔的话,你没忘吧?他只让你喝稀饭来着。” “谢谢老婆。” “客气什么啊。” “老婆,你走路……拐什么?” “叶承枢,你不觉得我今天个子高了吗?” 叶承枢这才将目光挪到了她的双脚上,扯了扯嘴角,面无表情的道:“顾灵色,我严重警告你,你再敢穿高跟鞋出门,我就——” “就怎么?”顾灵色恶狠狠的回望着他,“你敢拿我怎么?” “我的确是不敢拿你怎样,但我能自残。”?“噗嗤——”波吉没忍住,笑喷了。 淡淡的扫了一眼,警告以为浓重,叶承枢淡淡的道:“你要不关心你自己的身体,我也就伤害我自个儿。你看看,咱们俩谁先投降。” “……叶承枢,你要不要这么有着?”顾灵色无奈极了,解释道:“我今天这么打扮,是为了波吉。” 顿时,波吉就觉得从左边传来的目光,太凌厉了一些,刺的心脏疼。 “嘿嘿……”先是一通讨好的笑,笑的叶承枢表情没那么阴沉了,波吉这才道:“叶叔,今儿是事出有因,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而且,干妈走路的时候,我都扶着她来着。不信,你问干妈!” 顾灵色点点头,毕竟,她也怕波吉给叶承枢掐死。 如此,叶承枢这才收回了目光,“下不为例。” “一定!”?“我保证!” 松了口气的两个人相视一望。 叶承枢生气的样子,还真是蛮可怕的呢。 回到病房,顾灵色有些心虚,就亲自伺候着人家叶特助吃早餐。 而波吉,说了要给自己放一天假,可顾灵色觉得,他比在公司上班,更辛苦一些呢。从进病房起,波吉的电话就没断过。大都是一些公司的事情。偶尔有那么几通电话,是他生意上的合作人打来的,目的嘛,也都是晚上去哪儿享乐。 左手端着饭盒,右手拿着勺子,顾灵色觉得自己面前的人,不是她老公,而是她儿子。 “老婆,我只有一张嘴。” “哈?”顾灵色回头,“啥意思?呃……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她竟然,把勺子伸在了叶承枢的鼻子上。 看着她连忙抽纸巾给自己擦鼻子,叶承枢无奈的道:“你干儿子,比我好看?” “我干儿子年轻。” “所以,他比我好看?”?“叶特助,你不是最讨厌别人说你的脸蛋儿了么,今天怎么自己较真起臭皮囊了?”?“因为你眼睛都快贴在你干儿子身上了,对我却视而不见。”?“我看了你这么多年,少看你两眼又不会死。” “老婆,我要嫉妒了。” “得了吧。”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你被小姑娘勾引的时候,我都没嫉妒好吧。我现在就多看了两眼波吉,他还是我干儿子呢!” 叶承枢抿了抿嘴角,“那些人的话,你也往心里搁?”?“我要是把那些话往心里搁啊,我刚才就撸袖子上去找她们干架了。还能劝波吉带你从检查室离开?”顾灵色笑了。 “你离开的七年。”叶承枢抿了抿嘴唇,慢慢的开口,“我没有找过任何女人。” 顾灵色一愣,“我知道啊。可是你说这个干啥?” “所以,你怀孕不过一年半载,我忍的起。” “……叶承枢,谁都没有在意这件事儿好么?好么?” 他要不要这么认真的解释? 叶承枢懒洋洋的用手指捏了一块肉放进嘴里,随口问道:“章医生说了,你生产三个月之后,就可以——” “叶承枢,我也严重的警告你,我干儿子还在旁边呢。这种话题,你能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在说么?” “好吧。”叶承枢指尖儿捏了捏纸巾,“半年。老婆,等你生产之后,我就再忍半年。只有半年。” 顾灵色扫了一眼波吉,看到那小子的脸上已经在瞬间堆砌起了下流的笑,眼前一黑,老脸一红。 她为什么总要给姓权的这对父子调戏? 到底是为什么啊? 就不能换个人吗?只要不是姓权的,她都能忍! 那边,波吉迅速的结束了电话,坏笑的凑了过来,“干妈,你跟我叶叔聊什么呢?” “你自己没听到啊!” “我怕你尴尬,没敢听呢。” 呸——! 她能信这小子的话?看他那坏笑就知道他听没听了! 叶承枢淡淡的丢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没看见他老婆已经脸红了?还逗她? 波吉还是比较害怕叶承枢的,顿时就收起了脸上的坏笑,正儿八经的问道:“叶叔,问你个问题。” 不用波吉问出口,叶承枢就已经回答他了,“不跟她们计较。一是因为你干妈说的对,跟那些人斤斤计较,掉身价。二是因为你干妈都不计较了,我更懒得计较。第三,我不跟她们计较,她们心里才更忐忑。” 波吉右嘴角勾起,“叶叔,主要还是因为第三点吧?”?叶承枢笑的优雅,“你说呢?” 这还用说?肯定是啊! 他叶叔要是找她们的事儿了,可能那些长舌妇心里才更好受一点。毕竟,等待她们的下场无非就是被炒鱿鱼呗。可如果他叶叔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做。估计那些长舌妇心里不知道该怎么痛苦了。可能会每日都备受煎熬,然后自己受不了,主动辞职吧! 他叶叔是那种听见别人在背后说他干妈坏话,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的人? 看他信不信哦! 他叶叔的不计较,绝对比斤斤计较更可怕!更让人难熬! “还吃不?”顾灵色问了一句,见叶承枢摇摇头,便将饭盒一一收好,随口说道:“给她们点教训,让她们提心吊胆几天也好。要不然,她们不长记性。” 那样的话,她虽然不会往心里去,但听了,心里也会不舒服。 “是这个道理,可我心里,怎么还是憋着一口恶气没撒呢?”波吉撅了噘嘴,“叶叔,我心里的气没撒,不痛快。” “你是心里的气没撒,所以跟我撒娇?”叶承枢挑眉。 波吉哎呀了一声,“我刚才是撒娇吗?”?“是的。”顾灵色回答完毕,转身去洗饭盒了。 “我经常跟你撒娇么?叶叔。” “经常。” “那对我干妈呢?” “偶尔。” “我爸呢?” “几乎没有。” 波吉叹了口气,一头栽在叶承枢的病床上,将脑袋放在他健康的右腿上枕着,“叶叔,我是不是从小就跟你比较亲?”?对于男孩子,叶承枢态度一向比较严厉跟苛刻。类似这种拿他当枕头的事儿,叶承枢是不太喜欢的。当然了,如果是柚子跟宝儿,那就不一样了。叶承枢巴不得她们俩黏在他身上不下来呢。 不过偶尔波吉这么撒娇一次,叶承枢也懒得说他了。他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报纸懒洋洋的看着,随口说道:“好像是吧。” “为什么呢?”?“我怎么知道。” “叶叔,我以后要找老婆,也要找我干妈这样儿的。” 听见自己老婆的名字,叶承枢的眼睛,终于从报纸上挪开,“原因。” “身材好,脸蛋漂亮,学历高,脑袋聪明,有能力,有事业,性格更是好,厨艺简直天下一绝。如果非要说的我干妈哪儿不好的话,就一点。”?“什么?” “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 第085章 给叶家做女婿,很辛苦 看了看浴室的方向,叶承枢笑了,“怎么,你干妈随便打扮一下,就把你惊艳到了?” 吉特正经的点点头,“干妈今天真把我惊艳的到了。我一直觉得干妈的五官是很精致,很耐看,越看越好看的类型。但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干妈也有这么惊艳的一面。” 简直……太让他惊艳了! 他干妈都不知道,当他今儿早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都差点愣神了。 “我见过你干妈最狼狈的模样,也见过她最惊艳的模样。” 波吉激动的一下子从叶承枢的腿上爬起来,直勾勾的盯着他,“怎么样,我干妈还是打扮一下好看吧?” “相反,我更喜欢她不施粉黛的样子。”叶承枢轻笑,脸上的表情很柔和,也很宠溺,“她随便一打扮就太过惊艳。” “那不好吗?叶叔,你没看到,刚才干妈扶着你的时候,隔壁病房那些男人的眼神儿。他们都快嫉妒死你了啊。” “等你有了喜欢的女人,你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 “你女人的美,你只想藏起来自己欣赏。根本不想与任何人分享。哪怕,对方是一个女性。” “好吧。”波吉撇撇嘴,“可能我现在真的没有喜欢的女人吧。我是觉得,如果我有干妈这么惊艳的女人,我一定天天带着她去见客户。让所有的男人都嫉妒死我。” “错了。”叶承枢意味深长的勾唇,“大错特错。” “嗯?”波吉眼睛亮了,“叶叔,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我?” “相比于让别人夸我跟你干妈是天作之合,我更喜欢让她漂漂亮亮的站在我旁边,让别人说我是她包养的小白脸。” “有意思吗?” 叶承枢唇边的微笑,更耐人寻味了,“你找时间试试就知道了。” 简直,不能更有意思了。 念及于此,叶承枢决定,等他出院了,得找时间跟他老婆一起再去那个烤鱼店吃顿饭。 那个大嗓门的老板,也挺有意思的。 “真的吗?”波吉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可我现在身边没有合适的女人啊。叶叔,我能借干妈用用吗?” 叶承枢眉头微挑,收回心思,淡淡的反问,“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下不为例。” “乖。” 波吉沮丧的叹气,“叶叔,你不要这么小气啊。” “就小气。” “……叶叔,你发现了没有,你一遇到我干妈的话题,经常就特别幼稚。”“发现了。” “呃……” 好吧,有时候一个人对自己的指责回答的太迅速,又太理直气壮,还真是让人无奈呢! “叶叔,你说我干妈是真的意识不到自己有多漂亮吗?”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漂亮。可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漂亮当回事儿。波吉,你不觉得,这样拥有美貌,自己清楚,却不在意的女人,更漂亮吗?” “好像是吧。” “你很有眼光。” “嗯?” 叶承枢勾唇,轻笑,难得耐心的解释道:“把择偶标准定为你干妈,你眼光很好。” “是吧?”波吉挠了挠头顶,嘿嘿的笑着,“所以我就觉得,我结婚应该会很晚。因为遇到我干妈这样的女人,挺困难的。” “你着什么急?”叶承枢的语气里有淡淡的责备,“找一个对的人,就是花上一辈子的时间,都不嫌多。” “这话也对。”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又被波吉扯到了最初的那个—— “可是我心里的恶气还是没撒,不痛快!”叶承枢挑眉:“这口恶气,一定要撒?” “不撒不痛快!” “那好。”叶承枢唇边淡淡的晕开一抹弧度,“等会儿,你陪你干妈去做孕检。” “嗯?”波吉先是一愣,随即便迅速的反应过来,然后,就是一阵坏笑,“嘿嘿嘿……叶叔,原来你心里也是不痛快的嘛!” 亏他叶叔还表现的那么漫不经心,他还真以为他也不在意哦! 其实他叶叔心里也是很介意的嘛! 叶承枢却面色平静的靠在床头,认真的看着早间晨报,不冷不热的叮嘱,“陪你干妈做完孕检,务必亲自送她回到家。听见了?” “听见了!放心吧叶叔,我一准儿看着干妈进家门,我才滚蛋。” “乖。” 身体一软,波吉又倒在了那比起总统套间的大床也毫不显小的病床上,脑袋也又枕在了叶承枢唯一健康的右腿上。 拿着手机飞快的拨弄着,波吉懒洋洋的道:“叶叔,刚才来医院的路上,我跟干妈小小的探讨了一下我跟柚子的事儿。” 承枢好像一点兴趣也没有,敷衍的问道:“结果?” “我觉得我跟柚子不适合。” “我也这么认为。” “为什么?是我哪里配不上柚子么?” “是因为你跟柚子的相处太平静了,根本没有恋爱的火花儿。我不怎么认可日久生情,日久生出来的情,大部分是亲情,是兄妹情,而不是爱情。爱情,我认为是彼此见到第一眼就能明确感受到的。是与其他感情都不一样的一种情绪。你跟柚子?”叶承枢笑了,“见第一面,你们两个人就太合得来了。我反而认为,你跟柚子是没有可能的。” “我也差不多吧。但我想的跟你有一点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如果我娶了柚子的话,会很辛苦的。而我,不想让自己那么辛苦。” “这也是个问题。”叶承枢抖了抖报纸,慢条斯理且冷静的分析,“不管是谁,身份有多高贵,娶了我的女儿,都会很辛苦。首当其冲,我这一关就不好过。紧跟其后,叶家这一关,也困难重重。更何况,我的闺女,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下的。” “是吧……”波吉扁了扁嘴,将手机放在脑袋旁边,望着天花板,“当叶家的女婿,辛苦着呢。柚子又是个很有野心的人,给她当老公,简直太辛苦了。” “而你,跟权子墨一样,是个享乐主义至上的性格。哪怕再合适,你也不会考虑柚子。你跟柚子,做兄妹更合适些。”?“谁不是这样说呢?” “柚子很有野心,你也是同样。不管是做兄妹,还是做朋友,你们俩都是最完美的配合。在各个方面,生活上、工作上、也欣赏、事业上,你们两个人都会配合的很默契。如果你跟柚子真在一起了,反而会破坏这种默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现在就将柚子从你的候选对象划掉。” 滋儿了一声,波吉心里莫名其妙的淡淡的有点不舒服,“叶叔,我听你这话,怎么好像有点瞧不上我给你当女婿的味道啊?”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精光一闪,光彩熠熠,“你看到谁敢把我的膝盖当枕头?” 对于他瞧不上眼的人,他会如此纵容对方? “嘿嘿……”波吉傻笑连连,“叶叔,这也是互相的呀。你看,这些话我就从来不会跟我爸说。不好意思跟我爸说的话,我从来都愿意跟你说呢。你就给我枕枕膝盖又怎么了嘛。”?叶承枢有些无奈,“又在撒娇了。” “我可从来不跟人撒娇呢。叶叔,你应该觉得自豪。”?“真是个孩子……”叶承枢无奈的摇摇头,顺手从床头柜的水果盘里捏了个樱桃就塞进了波吉的嘴巴里。 波吉的小脸儿顿时皱成一团,“叶叔,太酸了!”?“所以我才让你先试试味道。” “……叶叔,你这又拿我当实验的小白鼠了?” “你知道就好。你干妈最口味变的很奇怪,以前从不吃酸的人,现在吃酸吃的特别厉害。”叶承枢轻叹一口气,“连做饭也是一样。” “还是我比较聪明,点的都是糖醋里脊一类偏甜的食物。” 叶承枢说到这里有些哀怨,“你见过酸的酱肘子?” “……干爹,辛苦你了!”波吉拍了拍叶承枢的膝盖,一脸的同情。 “对了,说正事儿。”?波吉一下子从叶承枢的膝盖上爬起来,严肃的板了板脸,“叶叔,你说。” “晚宴的事儿,安排的怎么样了?” 主要的工作,分配给了秦时集团跟唐棣。但波吉,也承担了不少的责任。经过之前卓岚的事情,叶承枢对于波吉的能力,已经相当的满意跟认可了。所以最近不管有什么事情,他都会有意的多给波吉分担一些。 一个是想要再磨练磨练波吉,另一个,也是想要再探探波吉能力的极限在哪里。 简单来讲,这是一种认可波吉且信任他的表现。 说起正事儿,波吉也迅速的投入到了认真的模式,他点点头,道:“需要配合唐棣那边的工作,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唐棣那边有任何的变动,我这边都能做出相应的配合。” “没问题吗?” 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波吉才很肯定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 “那我给你说几点,你多注意一下。” “你说。” “这些事,就不用告诉唐棣了。”叶承枢眼神猛烈的闪烁了一下,表情还是云淡风轻,“他最近肩膀上的担子不轻,别再给他施压了。” “好,我知道了。” 叶叔到底是不想给唐棣肩膀上增压呢,还是不信任唐棣? 不知道,搞不懂。但叶叔既然这么说了,他就这么照办就好。波吉现在学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经验,哪怕你是这个计划当中的一个很重要的环节,也不是每件事都需要知道。 做好自己本职的工作,完成好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 该你知道的,不会瞒着你。不该你知道的,你问了也不会告诉你。 现在的波吉,已经相当的成熟与稳重了。 要不然,叶承枢也不会连续两次重要的事件,都对他委以重任了,不是么? 叶承枢将报纸叠的平平整整放在床头柜上,“第一,与舒昊天保持联系。京城那边有任何的动态,你都只能从舒昊天这里得到。至于你自己的情报网,给我暂且放放。需要知道的消息,从舒昊天口中得知已经足够。你的情报网,有百分之八十已经暴露。真实性,很难保证。” “我知道。我也打算重新整顿我的情报网了。不过这事儿急不来,一天两天也不可能重新建立。” 第086章 帅的合不拢腿 “第二,把权子墨给我看好了。他有任何的小动作,你都得如实的告诉我。” 波吉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叶叔……?” “海姐儿是为什么死的,你清楚。你爸的情歌是什么,你更清楚。”叶承枢没有多解释,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波吉便已经完全的明白了。 “我知道了,我会盯好我爸的。” 海姐儿,跟他爸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也就是他的姑姑。虽然杀了海姐儿的人是叶叔,但导致这个结果的人,却是京城的老头也,也就是海姐儿的情人。 没错,海姐儿的情人,也已经被叶叔亲手送去了地狱也好,天堂也好,叶叔都已经亲手送他去陪伴海姐儿了。可他爸的性格,很难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以他爸的性格,应该会让所有跟海姐儿的死有关的所有人,都会付出代价。 而叶叔举办的这次晚宴,主要的目标本来就是京城那边,他爸应该会借此机会一网打尽才对。他爸的行动,或多或少都会破坏了叶叔的计划。 人啊,点子要清楚,脑袋更要清楚。 举办晚宴的目的是什么,绝对不能忘记。 万万不能本末倒置了。 想要找那些人的麻烦,以后有的是机会。但晚宴,很定不是个合适的机会。 他爸的性格……他也懒得再说了。他爸从来都不是个会顾全大局的人。一旦他爸在晚宴上搞些什么花样出来,每个人都会很为难的。尤其是为了这次晚宴所付出很多心血的人,更是会左右为难。 事情已经出了,总不能丢下他爸不管吧? 那配合他爸的行动?也不现实。配合了他爸的行动,叶叔的计划怎么办? 所以,必须有个人站出来把他爸盯死了,让他爸没有做任何小动作的机会。 可是——想要盯死他爸,他能完成这个叶家交代给他的任务吗? 波吉的心里,头一次这么没有底儿。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次他要面对的人,是他爸。是他努力追了很多年也没能追上的他爸。 “当然了,这也只是防患于未然。”叶承枢又不缓不急的补充,“我肯定要时间跟你爸谈谈的。让你盯着他,也只是一种万无一失的手段。你不要太紧张了。” 吉点点头,“还有第三第四没有?” “只有第三。”?“说!” “把你家里的女眷保护好。” 波吉愣了,“啥?” “南宫殿的女人们,我都交给你负责了。” 波吉顿时感觉压力比山还要大,“叶叔,我到是宁愿你让我去跟我爸干一架了。” 谁不知道,南宫殿的几个女人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最让他叶叔关心的? 通常来说,接受到保护南宫殿几个女人任务的人,才是最可怜,最苦逼的。因为做好了,没啥奖励,但是稍微没做好了,得,死期就不远了! 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音来,伸手摸了摸波吉的脑袋,“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相信叶叔的看法。”波吉吐了吐舌头,“我就是不相信我自己。” “没那么严重。我已经让舒昊天找了他手下最优秀的徒弟,晚宴上的时候,柚子、白秘书,身边都会有人贴身保护。我需要你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你干妈身上。” “我知道,毕竟我干妈现在才是国家保护动物啊。” “是啊。”叶承枢温柔的勾了勾嘴角,“她安全了,我就什么都不担心了。”哪怕,是权子墨给他找了什么麻烦。 波吉想了想,连连摇头,“不行,今儿晚上我得去找唐棣,就安保工作再跟他好好商量一下。” “你看着办。” “除了柚子白秘书跟我干妈,还有没有别的女眷?” “我妈。” “哦……还有呢?” “明日芯可能会来。你注意保护好你爸。” “啊?明日芯不是早就嫁人了么!” “所以才要你保护好你爸。明日芯的老公……”叶承枢犹豫了一下,用了一个很婉转的词语,“比较容易吃醋。” 容易吃醋? 波吉脑袋一点,“明白了!还有什么我爸以前的老情人,叶叔你一次性都说了吧。我好都做准备。” “是有那么两三个,不过都不重要了,你——”话锋一转,叶承枢的语气顿时温柔了不少,“怎么这么久?” 波吉回头,果不其然,就看到是他干妈回来了。他就知道,只有对他干妈,他叶叔的语气才会这么温柔的能淹死个人哦! “刚才接了晶晶的电话,跟她约了一下去逛街的事儿。一聊,就忘了时间。”顾灵色将洗好的饭盒一一收好,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问道:“你们爷俩儿,聊什么呢?” “没什么。”叶承枢笑着回答,“都是些无聊的琐事儿。” “又是晚宴的事儿吧?!”顾灵色翻了个白眼,“我才懒得操心呢,你也不用瞒着我。” “老婆,我什么时候敢瞒着你了?我跟唐棣谈事情的时候,哪一次都没有回避你呢。” 灵色懒得搭理这男人,手指勾起自己的手包,“让波吉多陪你一会儿,我去做孕检了。” “我这边又没事儿,该说的都已经说好了,让波吉陪你去。”叶承枢不容置疑的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啊!”顾灵色无奈,“我又不会丢了。” “我啊,就怕把你给丢了。” “说什么呢?旁边还有孩子呢。” 波吉立刻虚伪的捂起耳朵,“嗯?干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哦!”?顾灵色真是要被波吉这个活宝给逗死了,她点点头,也没有再拒绝,“那就让波吉陪我去做孕检吧。” “做完孕检,你还过来么?”叶承枢有些不舍的问道。 “不过来了吧?大家都在忙晚宴的事儿,我等会必须去秦氏一趟,签个合同。” 叶承枢委屈的道:“那你明天多待一会儿。” “好!”顾灵色很无奈的点头。 都多大的人了?还总跟她撒娇?也不怕让孩子们看见了笑话他哦。 这不是,刚走出病房,波吉就一脸坏笑的冲她挤眉弄眼,“干妈,你跟我叶叔的感情真好呢。” 顾灵色:“……” “真是羡慕死个人呢!” “闭嘴!”顾灵色没好气的呵斥道,“小心我给你叶叔告状,有你好果子吃。” 波吉嘿嘿的笑着,不动声色的将顾灵色的重量,往自己的身上挪过来了不少。让顾灵色得以能够更舒服的靠在他的胳膊上。 挽着波吉的手腕,顾灵色微微抬头扫了一眼波吉的脸庞,有些感慨,“你真是长大了啊。” 她穿着高跟鞋,看波吉也还得仰着头呢。 “柚子妹妹都这么大了,我不长大点也说不过去吧?”波吉笑笑,一脸的漫不经心。一双眼睛,却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人似得。 “看着你们这几个孩子,我就越是感觉时间过去的太快了。一晃眼,你们都这么大了。我们真是老了。” “干妈,你看看玻璃反光中的你自己。你哪儿点老了?身材?脸蛋儿?皮肤?说你是二十出头我都信哦!” “又夸张不是?三十出头差不多。” 波吉:“……” 两个人走在一起,也是赚足了回头率跟眼球。 说白了,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波吉跟顾灵色,都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尤其顾灵色今儿又狠狠的打扮了一番。更是风姿绰约,妖艳性感的很。波吉身材介于男人跟孩子之间,还有少年未褪去的纤细,但也初具了男人的高大。 这两个人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压根就不像是来看病,或者探病的,简直就像是来走t台秀的呢。 顾灵色的身材不必说,怀着孕,身材都火辣的不行。 波吉的身材,更是黄金比例。宽肩窄腰大长腿。尤其是一双大肠,简直长的犯规。这孩子今年才十六七岁啊,就拥有这么一双大长腿了。他还能再长长个子呢,真不知道以后该有多么逆天的一双大长腿。 顾灵色看着人家的大长腿,就嫉妒的不行。 她一六八的身高,在女人里边不低了。但每次往权子墨叶承枢波吉这些人的身边一站,她就像个发育不良的小萝卜头!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呢! 幸好她家闺女的腿儿,完全集成了她亲爹的大长腿。虽然小腿儿是稍微粗了那么一点点,但她家闺女的身高,也摆在那里。以后啊,肯定低不了呢! “干妈,我帅气吧?”波吉特臭屁的扬了扬那跟他父亲一模一样的削减的下巴。 从小时候,波吉的性格就一直很臭屁了。 一个臭屁的臭小子。 顾灵色点点头,“帅!帅的干妈都挪不开眼了。” “我以为我把你帅的合不拢腿了。”?“……注意语言!” “我可没说脏话。” “你的下流话,比你说脏话更让我火大。” 帅的合不拢腿? 真亏他能想到这种形容啊! 波吉做作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干妈,就我这形象,洗个头发分分钟出道当偶像。” “那你要迷死万千少女啊?!我怕伤员太多,你作孽太多呢。” “是吧?我这魅力,绝对不是吹的。”说着,波吉放慢了脚步,透过玻璃的倒影欣赏着自己的帅气,“瞧瞧我这身材,羡慕死个人。” 顾灵色给波吉逗笑了,“我知道你腿长,也不用这么炫耀吧?” “何止是腿长?干妈,你来摸摸,我可是有腹肌的人呢!”说着,不管顾灵色愿意不愿意,也不管旁边有多少排队的患者跟家属,波吉抓住顾灵色的手就往自己的t恤里塞。 “天……”顾灵色轻呼了一声,不用波吉抓着她的手了,她已经开始在人家的衣服肆意的乱摸。 “棒不棒?”波吉小脸儿上的表情可骄傲了。 他的腹肌,平常可不随便给人摸的! 第087章 大出血的几率,是多少? 顾灵色睁了睁眼睛,舔了舔哈喇子,“真……棒!” “跟我叶叔比呢?” “哦,比他还要差些。 言情首发 ” “怎么可能?!”波吉瞪眼睛,“我最近天天泡在健身房呢,叶叔天天躺在病床上。我怎么可能比他差。”?“主观判断。” “……干妈,你能稍微公平公正一点吗?” “不行。你又不是我老公。” “我是你干儿子。” “干儿子又不给我睡。” “……干妈,你要是想,我也是可以给你睡的。” “我怕你叶叔跟你爸打死你。”?“哦,这也是。那我们悄悄的睡,不让他俩知道。干妈,今天晚上我在酒店等你啊?” “个死孩子,开开玩笑还没有个度啦?!少废话,在门口等着,我很快做了孕检就出来!” “哈哈,知道了。干妈你去吧,我就守在门外边等你出来。” 波吉自觉的接过他干妈的手包抱在胸口,那小模样儿,像个小学生一样似得。 这次顾灵色还没走进检查室,就已经有人迎了上来。 “少夫人,我猜你现在也该来了呢。”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妇产科的主任。 看主任的表情,很正常,应该还不知道早前在这里发生的事情。顾灵色笑了笑,跟主任打了招呼,便走进了检查室。对于早前的事情,只字不提。 进了检查室,主任先是很正常的先给她量血压等一系列基础的检查,对顾灵色来说,这些也不陌生了,她很熟练的伸出胳膊,根本不用主任指挥,她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是偶尔眼神跟那些护士接触到的时候,她们就会很迅速的挪开目光,且满脸通红的尴尬。 眼神,十分的闪烁,似乎很担心害怕的模样。 到最后,主任都看出来不对劲了。终于,当一个年龄明显比较大的护士碰翻了器械差点砸到顾灵色的时候,主任爆发了,他皱了皱眉头,冲着身边的护士门低问,“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跟做贼似得!刘护士,你是护士长了,怎么还毛手毛脚的?还不快点跟少夫人道歉?!” 顾灵色眯了眯眼睛,原来她就是那个刘姐啊。 难怪她手脚最忙乱最心虚了。 “少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刘姐连忙冲她九十度鞠躬,语气都带着哭腔,“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给您道歉了!” 顾灵色笑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事儿。” 可她表现的越是大度,那刘姐脑门的冷汗就越多。 主任狐疑的扫了那些护士一眼,却碍于有顾灵色在场没有多说,只是笑着冲顾灵色伸了伸手,“少夫人,可以做孕检了。” “血压还正常吗?”顾灵色问道。 她一直都有些高血压,从年轻的时候就有了。头痛的老毛病,也是因为高血压的缘故。怀孕的时候,孕妇经常会出现妊娠高血压的症状。而她原本就有高血压,十分的棘手。生产的时候,最大的敌人,就是高血压了。 因为血压太高,降不下来,就会大出血。 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有多危险,不需要多做说明了吧? 所以顾灵色现在对自己的血压十分的注意,每天早晚各量一次血压。血压稍微高一点,她就会立刻给章医生打电话。这不是小题大做,这也是章医生的医嘱。 听到顾灵色的问题,主任眉头微微皱起,“血压还是有些高。但是根据少夫人您平常的血压来看,这个血压,还算可以接受。但还是需要多注意啊!您现在怀着身孕,最好是不要吃药。反正是有些棘手的。” 顾灵色嗯了一声,冷静的问道:“生产的时候,大出血的几率是多少?” 犹豫了一下,主任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模棱两可的说道:“少夫人,您就不用太担心了。我们院方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稍晚点,我也会去跟章教授好好的讨论一下。总之,一定会给您把血压降下来的!您就放心吧。”?“我在问你,就我现在这个状态,到了生产的时候,大出血的几率是多少。”顾灵色语气不重,却很不容置疑。 主任摊了摊手,“少夫人,您别为难我了。特助不让说啊!” “你不说,会有人说的。”顾灵色勾唇,微笑。 “这……”主任左右为难,最终压低了声音道,“少夫人,那您可千万不能告诉特助我告诉您了。” “自然不会。” “这个几率。”说着,主任瞧瞧的伸手给她比了个六。 六成的几率。 也就是说,她在生产的时候,有六成的几率会大出血。 这个结果顾灵色其实还蛮满意的。想想当初生柚子的时候,这个六成的几率,已经很不错了。而且院方也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跟应急工作。 不知道比她当时在出租屋里生柚子的时候条件好了多少倍。 点点头,顾灵色很冷静的问道:“一旦大出血,能否保证我跟孩子的平安?” 主任头皮发麻的回答,“我们院方会尽全力保证您跟孩子的平安!”?“我是问你,能否保证我跟孩子的平安。而不是,让你下军令状。” “……少夫人,您真的别难为我了!特助真的不让我跟您多说!”?“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到时候被推进手术室生孩子的人是我还是他?你不让我知道我将要面临的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到时候出了事儿,你能负责么?” 能负责么? 这句反问,让主任脑门不停的冒冷汗。 医院有规定的,在生产前,要告知产妇在生产过程中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并且,还要在手术前让产妇签字的。但特助那边……又要让他死瞒着不能告诉少夫人。 他这边,也是左右为难的啊! “没关系,我时间多,你慢慢想。” “少夫人!”主任咬咬牙,下定决心的道:“我这么告诉您吧,不管生产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状况,您都是安全的。”?“可我的孩子呢?”对于主任的这个回答,顾灵色一点都不惊艳,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我孩子的安全呢,叶承枢是怎么告诉你。”?“特助说……”主任从来没有觉得,他有此刻这么大的压力,“他说……说保大人。” “那我告诉你,保孩子。” “少夫人……!”主任就差给顾灵色跪下了,“您跟特助的意见不同,何必要来为难我呢?我到底是听您的,还是听特助的?” “听叶家的。”顾灵色淡然的斜睨了主任一眼,“听老爷子的。” “那叶家的……是?” “还用我告诉你么?”顾灵色挑眉,轻轻柔柔的反问,“叶家跟老爷子盼这个孙子盼了多少年,不用再说了吧?” 主任闪了闪目光,“少夫人,您今天说的这些话,是代表叶家,代表老爷子说的吗?” “你问的这个,没有意义。老爷子跟叶家的态度,其实你是一清二楚的。” 叶家跟老爷子的态度,他当然清楚了。 前段时间叶家张罗着要给特助重新纳妾的风波,还没有完全过去呢。谁都知道,一个顾灵色,跟一个叶家的继承人,谁更重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这个决定,其实一点都不难。 难的啊,是叶家跟叶特助的态度截然相反!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也不敢向你保证什么。可我能够告诉你,如果你做了正确的选择,叶家会出面保你。但如果你做了让叶家,让老爷子不高兴的选择,叶承枢不一定能保得了你。”顾灵色笑眯眯的模样,却更让主任汗流浃背。 “就这样,你好好想想吧。是违背叶承枢一个人的意思呢,还是跟叶家跟老爷子作对。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你慢慢想。反正距离我生产还有半年的时间,你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慢慢想。” 说完,顾灵色优雅的起身,向检查室走去。同时,她也留下了一句话—— “我向你保证,我们今天的谈话,不会让叶承枢知道。” 顾灵色进了检查室之后,轻车熟路的躺在了病床上。护士连忙将毛毯盖在了她的腿上,又帮她将裙子撩到了胸口。给她的小腹上涂了做检查要用的东西。 “那个少夫人……我……”刘姐一边给她的小腹上涂东西,一遍支支吾吾的想要开口,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顾灵色勾了勾嘴角,“道歉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并不在意。” 刘姐脑门上的冷汗比刚才的主任还要多,“少夫人,我真的——” “我说了,我不介意,你不用道歉。” “那叶特助那边……?” 顾灵色勾唇,微笑,“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刘姐顿时傻眼了。 自己去问叶特助? 这是什么意思? 根本懒得多看刘姐一眼,顾灵色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也不知道她刚才打出叶家跟老爷子的旗号,能否镇得住主任。她跟叶承枢的想法,根本不可能一致。她也知道,她自己去问主任说的话,主任根本不会搭理她。他们,都只会听叶承枢的。 没有办法了,她才会搬出叶家,搬出老爷子的。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才能说服叶承枢,可她又知道,她必须保护这孩子。 所有人都在跟她说,院方做足了准备,包括章叔都告诉她,不用这么悲观,往好处想。但叫她怎么不往最坏的地方想? 难道真的要等到被推到了手术台上,再去考虑这些问题吗? 她已经三十七岁了,对于一个产妇来说,这年龄很危险了!不管是大出血还是其他什么状况,都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不是她杞人忧天! 在生产过程中什么可能性都会出现。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 既然无法说服叶承枢,那她只能用自己的办法来保护她的孩子了。 哪怕,是假用老爷子的名号,她也得保护自己的孩子! 她…… 已经失去了一个她跟叶承枢的孩子。她不能再失去第二个孩子了!决不能! 就算是要被叶承枢恨一辈子,她也要让主任做出保小的决定! 只要她能改变主任的想法,进了手术室,就由不得他叶特助做决定了。他的决定,到了那时根本就不重要。只要、只要她能说服主任! 第088章 掉身价! “……干妈好慢啊……”波吉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无聊透顶。 说好了是让他撒憋在心里的一口恶气,可他根本就找不到机会撒气啊!从他干妈到长舌妇的护士门,都缩在检查室里,他一个大男人又进不去。咋整? 这时候,正好波吉的手机响了。旁边就是检查室,使用手机的话,手机的信号有可能会影响到检查的仪器。于是波吉从椅子上站起身,拿着手机向走廊尽头的打水间走去。 医院提供免费的热水,可以让患者跟家属饮用。住院部的打水间,那是正儿八经的打水间。至于门诊厅的打水间嘛……波吉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 门诊厅的打水间,早就成了吸烟室了! “喂,又怎么了?”现在已经是中午快要吃饭的时间了,所以来看病的患者一下子少了许多,打水间一个人都没有,波吉就占据了最好的位置。靠在窗户边上,一边吸烟一边打电话。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波吉眼神忽然一闪,迅速的道:“晚点我给你打电话,现在有点事儿,先挂了。” 说完,不等那边回答,就径自切断了电话。 因为他看到了一些很有趣儿的画面!顾不上谈生意! 幽幽的吐了口烟圈,波吉就站在窗户边上,似笑非笑的盯着楼下小花坛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的小护士们。而小护士们谈论的话题,正是他干妈—— “……真是可笑呢。” “谁不是说呢?真是要逗死我了,刘姐真有意思。当着人家少夫人的面儿,也敢说那些混话?我看啊,她也快干到头了吧!” “那是肯定的!你忘记了,之前燕儿的下场?别说工作不保,在江南省那都待不下去了呢!” “呜呜好羡慕啊……叶特助对少夫人真好呢。” “羡慕啊?你也只有羡慕的份儿了!你看看人家少夫人,那身材,那脸蛋儿,平常到不怎么觉得哈,今天她随便一打扮,真是美的不像话呢。我一个女人,都想娶她了。” “不止是长得漂亮身材好,我听说少夫人还是个高智商的女强人呢。你们不知道了吧?人家还是国外哪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呢。我记着,好像是双硕士来着呢。” “是嘛!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的女人,还有那么高的学历。活该咱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叶特助啊。” “就是啊,叶特助这样的男人,就应该找少夫人这样儿的女人。刘姐太可笑了,还想让那几个傻.逼去勾引叶特助。她难道就不知道优秀的男人,眼睛里只看得见优秀的女人吗?高干病房的那些人,简直给咱们当护士的丢脸!” “可不是咋地?!高干病房的那些人,真是恶心。一天到晚不好好工作,净想着能勾搭上一个高干病房的患者,让自己一步登天。想什么呢?能住进咱们医院高干病房的患者,哪儿能看得上她们呐!”?“要不怎么说高干病房的那些人最恶心了呢。” 听到这儿,波吉笑了笑。 蛇鼠一窝。 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诚然,高干病房的护士们,大部分都没按什么好心思。总想着投机取巧一步登天,野鸡变凤凰。但这借几个背后嚼舌根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语气里,慢慢的嫉妒跟酸劲儿,真是要酸到他的大牙了。 她们瞧不上高干病房的护士,不是因为她们真的鄙视那些人的行为。而是因为,她们没资格进入高干病房! 为什么高干病房里的护士,总想着勾搭一两个患者,然后让自己一步登天呢?因为啊,高干病房里的护士,都有这个资本。 毕竟是照顾领导干部的人,长相就不能太差了。高干病房挑选护士,容貌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所以,这才形容了高干病房护士间那种畸形又变态的想法跟观念。 年轻的,又容貌的女孩子,就拥有了资本。每天照顾的人又都是有头有脸,有权有势的领导干部,会有些那样的行为,也不奇怪了。 但这就不是说,这些背后看不起高干病房护士的人,就有多高尚。 她们只是没有机会罢了。如果让这几个护士进了高干病房,估计她们也是一个德行! 蛇鼠一窝。 波吉闪了闪目光,将只吸了一半的香烟丢进水池里,烟头发出‘滋儿’的一声,已经懒得再听下去了。可他刚打算转身离开,回检查室外守着他干妈,他耳朵却一动。 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波吉小少爷……” 点点头,波吉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既然是说他的,那就再听听吧?!反正也没事儿干。他干妈估计还要一阵子才能检查完毕。 于是,波吉又点燃了第二支香烟,懒洋洋的靠在窗户边继续偷听。 “……他跟叶特助是什么关系啊?你们有谁知道?”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听他喊少夫人干妈。应该是叶特助哪个朋友的儿子吧?毕竟,少夫人是没有什么朋友的。” 波吉不住的点头,这话倒是不假。他干妈的朋友,少的可怜。他爸勉强算一个吧,然后就是白秘书了。其他的朋友?他干妈真的没有了。 但只有两个朋友的人,很悲哀吗? 波吉却觉得,朋友啊,有两个就很多了。狐朋狗友,那算是朋友么?那就是个玩伴!一起玩儿的同伴!那根本不算是朋友。 一个人啊,一辈子能找到一个知心朋友,就已经是幸运了。还想找几个? “……总是波吉波吉的叫着,都不知道他姓什么。要是知道他姓什么,应该就知道波吉的身份了呢。” “这有什么难的,你们用排除法算一下就知道波吉的身份了嘛。能叫少夫人干妈的人,肯定是上流阶层家庭出身的。少夫人那边没什么朋友,基本可以排除。剩下就是叶特助这边的朋友了。叶特助的朋友,也不多吧?” “权大少,诸家大少,还有没有了?” “不知道了,应该没有了吧?叶特助的朋友圈,我们哪里会知道呀!” “波吉应该是权大少的儿子吧?诸家大少不是还没有孩子么,特助身边的朋友,有这么大孩子的人,好像就只有权大少了吧?” “嗯,应该是了。” 波吉忽然觉得,这几个小护士挺聪明的。不管怎么说,到目前为止,她们的推论还都没有错! 接着往下听—— “权大少的儿子啊……好羡慕呀……我要是能给权大少当女儿,我都得乐疯了!”?“你还想给权大少当闺女?我还想给叶特助当闺女呢!你们是没看见,那天少夫人带着女儿来看望叶特助,叶特助那温柔的模样。我老远儿看着啊,都觉得美好呢。” “是是是,那天我也看见了。我从没见过叶特助笑的那么灿烂过呢!”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然后,又是一通羡慕嫉妒恨的感慨跟闲聊。波吉觉得挺无聊的,又想离开了,那边却又扯出了新话题。让他再一次的点燃起了第三支烟—— “……你们说,高干病房的那群人是不是傻?放着波吉这个单身汉不勾引,偏要去勾引有家室的叶特助?论起来,权家不比叶家差呢。燕儿要是能得到波吉的青睐,不比给叶特助当个小三要好啊?你们说对不对吧!”?“对!” “没错儿!” “不过……波吉好像年纪还挺小的吧?我感觉,他看着就十**岁的样子。” “啊?我以为他都二十出头了!”?“怎么可能哦!权大少的儿子还没成年吧!”?“那也没关系啊,能给波吉做女朋友的话,那不比什么都好……” 摇摇头,波吉觉得刚才没有离开,继续留下来偷听的自己,很无聊! 简直无聊透顶! 竟然会把时间浪费在听这些话上边,他真是堕落了啊…… 有这个时间,他去维护几个人际关系不比什么强? 扯了扯嘴角,波吉从窗户探出脑袋,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顿时,坐在小花坛里吃午饭的小护士们,齐齐抬头望着他。 甚至还有一个嘴里叼着半截青菜呢。 估计啊,都跟早上高干病房的护士一样,给吓得够呛。 “不用瞎猜了,我今年十六。目前为止,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还有问题吗?” 波吉自认为他笑的很温柔,也很和气。为什么这群小护士嗖的一下就跑没人影了?连吃了一半的盒饭也不要了,撒腿就跑。 他是能吃了她们还是咋地? 波吉抿了抿嘴角,摇头晃脑的走出了打水间。 听这些小丫头聊天,挺无聊的。但吓吓她们,还真挺有意思的呢! 以后有机会,再玩玩吧! “波吉,你个死孩子,跑哪儿去了?我手机在手包里,想给你打电话都不成。”顾灵色一看见波吉的身影,连忙就走了过去,没好气的捏拳头砸了一下他的肩膀,“找不见你,我都快急死了!”?波吉嬉皮笑脸的搂住了她的肩膀,“怎么干妈,一眼看不见我,就想的心慌啊。” “去——”顾灵色一边笑着一遍挽住了波吉的手臂,“我是怕你把我丢了,回头让你爸跟你叶叔揍你。” “这倒是真的。”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儿,波吉搂着她的腰肢慢慢的向停车场走去,顺便替自己解释了一下,“我刚才接了个电话才离开的。我以为你还会很久呢。” “要紧吗?”顾灵色连忙说道,“如果你忙的话,不用陪我了。赶快去公司吧,我自己开车就回家了。”?“没事儿!再大的生意,能有送你回家重要?损失点钱不要紧,我得把命保住了啊。要是让你在回家的路上出点什么事儿,我这脑袋估计明儿就不在我的肩膀我了。” 顾灵色无奈的笑,“你啊,嘴巴跟你爸一样,又贱又毒。” “嘿嘿……”波吉笑了笑,对于刚才在打水间听到的话,一点点都不打算跟他干妈说。 一群无聊至极的失败者的嚼舌根,有什么好在意的? 他现在终于明白,他干妈的‘不计较’是什么意思了。不是不计较,而是跟这些人啊,实在没必要计较! 就是那句话,跟他们一般见识啊,掉身价! 第089章 就是财大气粗! 知道波吉有事要忙,顾灵色其实不想让他送自己回家的。 说是让波吉送她回家,可开车的人不还是她?等回了南宫殿,不还得让黄小明开车再送波吉去公司? 到底是波吉送她回家,还是她给孩子添麻烦? 舟车劳顿的浪费时间跟汽油。 可顾灵色知道,让波吉送她回家,这是叶承枢的命令。波吉要是不乖乖照办,估计也得给叶承枢唠叨。她又实在不想耽误孩子的时间跟精力,于是她决定直接去秦氏上班,不回南宫殿了。 “反正你今天也要去找唐棣谈谈晚宴的事情,对吧?” 吉点点头,“是要跟唐棣见一面的。” 不过,那都是下班时间之后的事情了。再不过,既然她干妈都这么说了,那他就把跟唐棣见面的时间稍微提早一点好了。 于是,不回南宫殿吃午饭了,午饭直接在秦氏用盒饭解决,就这么被决定了。 想,是这么想的。但真到了秦氏集团,顾灵色跟波吉,两个人是一个比一个忙!一个赛一个的忙!这午休的时间还没有结束呢,顾灵色刚一到秦氏集团,还没在自己办公室的皮椅上坐稳,就给白晶晶拉去看合同了。 而波吉呢,基本上跟顾灵色一样。他刚一到秦氏集团,唐棣后脚就到了。两个人直接进了小会议室,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等顾灵色跟法务部的律师精英们看好了合同,再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被告知波吉已经离开了。而唐棣,则在办公室等她。 白晶晶立刻道:“总监,既然唐总裁在办公室等你,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你先去见唐总裁吧,跟那边签约的事情,我先顶上去。反正最开始谈判,也得扯皮好一阵子呢。你等到最重要的环节再来也不迟呢。” 在外人面前,白晶晶从来很恪守某些……嗯,规矩吧。在南宫殿,她会直呼唐棣的名字。但只要有外人在的时候,她一律称呼唐棣为唐总裁。 虽然是很细节也很不经意的东西,但这些小细节才构成了白晶晶的聪明与能力。才是让她被叶承枢欣赏有加的根本原因。 一个人,如果连小事情都办好了,又怎么能办得好大事儿呢?谁又敢对他委以重任? 听了白晶晶的话,顾灵色脑袋一点,“行!你先过去,我很快就到。” 晶晶说的没错,谈判啊,最开始的一个到两个小时,都是闲扯淡。都是没营养的,可以省略掉的谈话。但是在谈判桌上呢,这些没营养的对话,又是不能被省略掉的。 所以她现在去,也是干坐着,看晶晶跟那群精英们与对方扯皮。真正需要她出场的时间,其实说白了,就是那么十几分钟。 谈合同什么的,有秦氏的精英律师团在,真的没什么她能够展现能力的地方。那些精英团,做的比她更好。她唯一的做用,就是微笑,点头,然后在合同的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以及盖上自己的印章。 其他的? 真没什么需要她做的事儿。 刚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顾灵色就已经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看到了站在她书架前的唐棣。 不得不感叹一句,秦时集团就是财大气粗! 她的办公室,简直气派的不行。叶承枢在省厅的办公室跟她的办公室一比,简直小家子气到了极点!光是面积,她办公室的洗手间,就差不多顶的上叶承枢办公室的一半大了。 多有气派,就可想而知了呢。 而且,她办公室的风景,也是最好的。 站在她办公室的落地窗户前向下俯瞰,真的会让人有一种把世间万物都踩在脚下的错觉。芸芸众生,都跟蚂蚁大小似得,就她战的最高,看的最远。 难怪许多人一辈子拼了命的向上爬,上边的风景,就是这边独好呢。 脑袋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顾灵色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房门,“等了很久吧?” 唐棣转身,看到她,温和的笑了笑,“还好。十多分钟而已。” “你跟波吉谈完了?”顾灵色说着,顺手给唐棣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唐棣接过,浅浅的抿了一口气,点点头,“波吉现在已经可以当个大人用了。很多事情,我只用说一半,或者是只说个开头。剩下的,波吉就全部明白。根本不用我多费口舌的跟他解释。”?“波吉这孩子,从小就很聪明也很有能力。”笑了笑,顾灵色在那气派又奢华的沙发上坐下,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儿?” “别担心,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唐棣笑的很温和。 但顾灵色心里却‘咯噔——’一声,感觉不太好。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那就是家庭上的事情咯? 她到时宁愿唐棣跟她聊聊工作上的晚宴上的事情呢。因为,家事儿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轻叹一口气,顾灵色幽幽的问道:“麟儿跟波吉吵架的事情,你知道了?” 唐棣勾唇,点头,“你没有刻意瞒着,我能知道也不奇怪。”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顾灵色没接唐棣的话茬。 是啊,她是没有刻意瞒着谁,但这才一晚上加一上午的时间,唐棣就收到消息了。对于唐棣会知道两个孩子吵架这事儿,她是不觉得奇怪。但他知道的速度这么快,她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南宫殿现在,没有一个多嘴的人,都是经历了很多的事件,被他们所信任,才留下的老人了。 顾灵色相信,南宫殿里的人,不管是谁,都不会多嘴的告诉唐棣。那么,唐棣是从哪儿知道的消息?这是不是就很耐人寻味了。 似乎是看出了顾灵色的心思,唐棣笑了笑,道:“哪怕承枢现在已经不这个位置上了,但他的地位,还是举足轻重。他的一举一动,都牵扯了所有人的神经,也牵扯着很多人的前程仕途。” “也就是说,大家对南宫殿的监视,一点都不会因为叶承枢的辞职退休而有任何的减少咯?” “基本上是这样的。” 但唐棣却不喜欢用‘监视’来形容。 不止是他,很多人都在南宫殿周围布下了眼线。但这个监视是不一样的。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南宫殿的动向罢了。 而这一切,都在叶承枢的眼睛底下。他一清二楚。叶承枢也知道,想要让自己身边绝对的干净,这是不可能的。既然他身边总是会有些人,索性还不如大方一点,反正这都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不是吗? 不管是唐棣放在南宫殿附近的人,还是其他人放在南宫殿的眼线,叶承枢都是知道的,并且,这一切都是在叶承枢的默许之下。 当然了,如果遇到紧急的情况,就比如说这阵子的卓岚事件,南宫殿就会成为一个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甭管是谁的眼线,都没可能再靠近南宫殿一步! 这是紧急情况的应对。如果是平常的时候,想要监视南宫殿,随便了,叶承枢都懒得搭理这些事情了。 唐棣更愿意用—— 勘察。 这个词语来形容。 不是监视,只是勘察南宫殿的动态,然后让自己得以能够最及时的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这是无伤大雅的,且被当事人默许的一种的行为。 要不是,叶承枢也不会对这些小眼线睁只眼闭只眼了,不是吗? 想当初叶南川从位置上退了下来,可对于他的勘察却也没有停止。叶南川的一举一动,还是牵动着许多人的神经跟心尖儿,还是会透露出某种讯息——只有聪明人跟嗅觉敏锐的人,才能看到的某些讯息。 对于那些愚蠢的白痴,你就是把消息当面儿告诉他,估计他也没什么反应呢。 聪明人之间,不管是说话还是办事,都是极为方便跟轻松的。 话都不用说的太明显,很多时候,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对叶南川的勘察,都是等叶南川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三五年之后,才渐渐开始减少的。可就是现在,叶南川身边,也还是有不少的眼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哪怕是他们叶家的人,全部都过上退休的老干部悠闲生活,对他们的勘察,也不会完全的停止。谁让,他们是叶家人呢? 不需要别的更多的理由,一个叶家人,便足以说明所有的问题。 在江南省,叶家的地位,就是如此的重要且尊贵。 这些道理呢,顾灵色也都明白。她就是有些无奈,“人都从位置上退下来了,就不能让我们过点清静的日子吗?” 听到这话,唐棣笑了,笑的有些轻蔑,也有些无可奈何,他说:“清闲的日子?说起来简单,过起来,谈何容易?别说是叶承枢了,就是我,这个早就被放逐的罪人。我的身边,眼线也不少呢。更何况是承枢,是叶家?” 顾灵色叹气,“难怪我觉得,最近我身边出现的人也多了起来。” “没办法,你对承枢太重要了。又成为了秦氏集团的董事长兼执行董事,想要人家不关注你,都难。” “唉……”叹了口气,除了无奈,顾灵色也找不到别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就是无奈! 敛了敛无奈的心情,顾灵色正色的问道:“你想说什么?对于两个孩子吵架这件事儿。” “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唐棣说了句活跃气氛的轻松话儿,“我的儿子,我不是很清楚。但波吉,我却是很清楚的。如果这两个孩子吵起来了,一定是麟儿错的更多些。波吉,虽然是个孩子,但他已经很成熟了。是可以跟我们一起共事的人,他不会跟麟儿一个孩子斤斤计较。一定是麟儿做错了。”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感觉很不好,“唐棣,你连原因都不问,就直接断定是麟儿有错,不觉得你太……武断了一点?” 而且,还有句话顾灵色没好意思说。 麟儿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不维护自己的儿子,上来先把自己的儿子一同教训,这是不是也有点过分了? 如果让麟儿知道了,他心里又该多委屈? 顾灵色忽然找到了麟儿总是急着想要找大人,同意他观点,如果不同意他的观点,就又哭又闹,这理由,她终于找到了。 原因,根本就不是出在麟儿的身上,而是出在了唐棣的身上! 第090章 你,不配做一个父亲! 怪不得人家都说,孩子身上的每一个问题,都直接反应了父母身上的问题! 顾灵色现在觉得,这句话说得特别多。|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的账号。 孩子身上的问题,都是做父母的问题! 如果父母做的足够好,那孩子的身上,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就拿麟儿来说。 这么一个懂事听话的孩子,为何在跟波吉的争执中,表现的那么不懂事,那么的……胡搅蛮缠。 这原因,顾灵色找到了—— 是唐棣。 唐棣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先把麟儿贬低的行为,如何让麟儿能够心平气和的对待一场争执?如何能让麟儿不胡搅蛮缠的也要让大人同意他的观点,支持他的观点呢? 是,唐棣的眼线很厉害,他肯定知道波吉跟麟儿为什么吵架。可唐棣连她问也不问,上来就直接说,两个孩子之所以会吵架,一定是麟儿做错了。 别说麟儿了,她听到唐棣这话,她都觉得委屈呢。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出了事情,自己的爸爸先把所有的过错一股脑的全推在自己的脑袋上,难怪麟儿会委屈的死去活来,一定要让她站在自己的那一边了! 因为被委屈的次数太多,所以更加的敏感,也越发的斤斤计较! 麟儿的斤斤计较,根本不是麟儿性格上的小气,而是唐棣活生生给逼出来的。把一个好好的孩子,逼成了一个胡搅蛮缠的讨厌鬼。 “唐棣,你应该给麟儿道歉。”顾灵色毫不留情的说道,“你真的不配做一个父亲。你根本没有一个做父亲的资格。” 唐棣面无表情的坐在她对面,根本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波吉再成熟,他也是个孩子。两个孩子吵架,本就是各打五十大板,谁都有错。如果两个人都没有错,那就根本不会起争执。你跟叶承枢,会吵架么?不会吧!因为你们都很理智,都是成年人。不管有什么事,你们都会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慢慢说。只有孩子,才会吵架!如果是成年的人话,直接看真本事就是了。” “你……”唐棣挑了挑眉头,“在教育我怎么教育我的儿子?” “没错!”顾灵色一拍桌面儿,“不管你做了何等的错事,麟儿都是你的亲生儿子!我跟叶承枢不可能去抢你的儿子,权子墨也不会。麟儿是你的儿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总有一天,麟儿还是要回到你身边的。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如果你连怎么成为一个父亲都不知道,你凭什么去教育麟儿?” “教育,我们已经教育的很出色的麟儿。”顾灵色慢慢的补充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唐棣很诚恳的说道,“我只是把我自己的想法告诉你,为何会让你如此勃然大怒?这个理由,我真的不清楚。” 明明,他只是说了事实,不是吗? 波吉那么成熟,他不会跟麟儿斤斤计较。肯定是麟儿不懂事做错了,才会跟波吉吵架的。 “唐棣!我严厉的警告你,你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是错误的!你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吗?你知道麟儿为什么会生波吉的气吗?你又知道波吉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吗?你不知道,那你凭什么就下定论,说是麟儿的错?” “因为我了解波吉。” “放屁!”顾灵色一下子就恼火了,心里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唐棣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她,根本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勃然大怒。 “你——!”顾灵色指着唐棣的鼻尖儿,刚想说什么,却看到他眼睛里的迷茫,顿时气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当父亲的,竟然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这像话么!这根本就说不过去! 给人家当父亲的,断定一件事的因果,不是因为了解自己的儿子,而是了解别人的儿子? 顾灵色简直要气疯了! 天底下,还能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儿么? 当父亲的不了解的自己儿子,却自信的说自己了解别人的儿子。要不是因为窗帘没有拉上,门外有太多秦氏的员工在看,顾灵色真想狠狠抽唐棣几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就他这样,有脸称之为人父么? 唐棣他,根本不配坐在这里,跟她讨论教育麟儿的话题! 他不配! “如果我哪里说的不对,你可以纠正我。”一直等不到顾灵色开口,唐棣忍不住先开口,他说道:“就我对波吉的了解,哪怕是他先惹了麟儿。而且以波吉的性格来说,极有可能是他先惹了波吉。但只要麟儿生气,波吉就会步步后退,向麟儿道歉。平息这场争执。我所了解的事实,是他们两个人吵得很凶。我想,只有麟儿又开始胡搅蛮缠,一定要让你惩罚波吉,才会让一个孩子间的争执,演变成一场不可收拾的战争。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纵然心里再不认可唐棣的教育方式,但顾灵色不得不承认。唐棣的推断,还真是一点错都没有。他人虽然没有在场,但基本上就跟在场一样。 两个孩子的反应,性格,他都了如指掌。 于是,顾灵色心里的疑问就更大了,“唐棣,看样子你蛮了解麟儿的啊。为什么会对麟儿有这么大的成见?你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啊!你怎么能对他有这么大的成见?”?“成见?”唐棣挑眉,“我只是说明事实而已,哪里对他有成见了。” “你用了胡搅蛮缠,这个成语来形容麟儿。” “难道不是吗?”唐棣莫名其妙的反问,“难道你就不觉得麟儿的表现,是在胡搅蛮缠?明明人家已经跟他道歉了,他却还死死揪着不肯放手。一定要让大人惩罚了对方,最好是打人家一顿,他才肯心满意足。这不是胡搅蛮缠,还能是什么。” “是,麟儿昨天的表现,是有些胡搅蛮缠。但……”愣了愣,顾灵色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当父亲的人解释这些,但她又必须得解释,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唐棣,是这样的。你只看到了麟儿跟其他孩子起争执时候的胡搅蛮缠,你以为什么不想想,是什么,造成了麟儿现在的胡搅蛮缠?”?唐棣一愣,他好像,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的行为,才导致了麟儿现在的胡搅蛮缠!让麟儿不管遇到什么大小事儿,第一反应都是寻求大人的认可,而不是想着,自己怎么做才能让大人认可自己。只是很任性的,命令式的让大人认可他。” “我……”唐棣很迷茫的皱着眉头,“我的行为?” “没错!就是你的行为!才导致了麟儿现在的模样!” 唐棣抿了抿嘴唇,慢条斯理的道:“顾灵色,对于教育孩子,我真的很不擅长。我知道,你的勃然大怒,一定是我做错了。可我真的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面对一个如此虚心求教的男人,顾灵色真的是满肚子的火气没地儿撒。 怎么撒?跟谁撒? 谁也不是生来就会为人父母会教育孩子的,不都是慢慢摸索么? 可唐棣,给他摸索的时间,太少了。他几乎没有什么跟麟儿相处的时间,更不要谈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了。 看起来,坐在她对面,一脸迷茫且诚恳的唐棣,很真诚。但仔细想想看,没有太多时间能够摸索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如果跟自己的孩子相处,可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 还不是他唐棣自己造成的么! 叶承枢跟柚子分开了整整七年,在柚子七岁之前,她根本就没有见过她的爹地。为什么叶承枢现在就能跟柚子相处的很好?为什么叶承枢现在就知道如何教育女儿? 不是因为叶承枢比唐棣聪明! 说到聪明,顾灵色觉得,这几个男人,谁也不比谁聪明,谁也不比谁笨。就算唐棣比叶承枢笨一点好了,可以唐棣的智商,学习如何教育孩子,那还不是跟玩儿一样的简单? 为什么唐棣现在对教育麟儿,两眼一抹黑的抓瞎? 归根究底,还是唐棣以前,从未把注意力放在麟儿的身上过!一次都没有! 权子墨对波吉的教育态度,也是很漫不经心的。 但那真的是权子墨对波吉满不关心吗? 恰恰相反! 权子墨是在用他认为正确的教育方式,在教育波吉。顾灵色不敢说权子墨的放养教育方式就是正确的,但至少权子墨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之后,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而且,也是要根据每个孩子的性格,来制定教育方式的! 权子墨用来教育波吉的方式,用在麟儿身上,显然就不适合。所以,权子墨才把麟儿待在自己的身边,一点一点的教他。 瞧,这就是权子墨教育方式的区别。不是权子墨对波吉漠不关心,对麟儿就更关心一些。只是权子墨很清楚,两个孩子的性格不同,所以教育方式也要不同。 波吉的性格,显然是放养的教育方式,跟让他自己去成长的方式,更适合一些。 可麟儿的性格,就绝对不能这么做。放手让麟儿自己去成长去摸索,大人只在旁边起一个监督的作用,这只会害了麟儿的! 因为麟儿更纤细,更敏感。他很在意,也很敏感大人对他的态度。大人们稍微一点点的冷淡,就会让麟儿崩溃。所以,麟儿就必须待在他们的身边,悉心教导。 可波吉不同,相比于手把手的教,波吉本人也更喜欢自己去学习。用他的眼睛看,用他的耳朵听,然后自己做出判断,自己去学习。 这就是两个孩子的不同。 权子墨看似是个玩世不恭的家长,可实际上,对待教育孩子,权子墨比谁都要认真。 他是在分析了每个孩子的性格之后,才决定用何种教育方式。 可唐棣,只看到了权子墨的撒手不管,却没有看到权子墨背后的认真。 跟权子墨比起来,唐棣简直—— 差劲极了! 第091章 一卡车苹果 最最让顾灵色感觉难受的是,唐棣对于自己的错误,竟然到现在都毫无察觉!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错,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顾灵色真想狠狠的骂唐棣两句,或者抽他两巴掌也好。 但面对唐棣一幅虚心求教的模样,她所有的怒火儿又都撒不出去。只能憋在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我的意思是——”烦躁的来回踱步,顾灵色抓了抓头发,“嗯……总之一句话,麟儿现在身上有任何的不好,都是你的原因。归根究底,还是你的教育方式有问题,才导致了麟儿在争执中的胡搅蛮缠!嗯,就是这样!错的是你,不是麟儿。” 唐棣摊了摊手,有些无奈,“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我到底哪儿做错了。” “……你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不会自己去想?”?“我如果说我很认真的想了,但是想不到,你会信吗?” “信。” 因为像唐棣这样的聪明人,如果他真的想到了,会很体面的迅速离开。不会坐在这里,跟个学生似得被她教训。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么?”唐棣问的诚恳,让顾灵色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捏了捏鼻梁,慢慢的说道:“你做错的地方,太多了。追溯最根本的原因,我想还是你从未真正的抽出时间陪伴麟儿。” 一个孩子,对于父母的关注,是十分渴求的。尤其是出生在豪门世家里的孩子,对父母的关注,更是渴望到了可怕。尤其尤其是来自父亲的关注跟重视,最最重要了。 拥有一个很优秀的父亲,是一件好事,也不是一件好事。 唐棣太过优秀,在麟儿的心目中,他的父亲就是一个最厉害的英雄。不是都说,男孩子的第一个偶像,都是自己的父亲吗?麟儿,也是如此。 他是那样的崇拜他的父亲,那么渴望的想要得到他父亲的关注。可唐棣甚至都很少去看麟儿一眼。 “你摸着良心回到我这个问题,你抱过麟儿几次?你真正的放下你的工作跟野心,好好的陪伴过麟儿哪怕是半天的时间过吗?你有做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跟义务吗?你知道麟儿的兴趣爱好吗?你了解麟儿的喜恶吗?你知道麟儿最喜欢吃什么菜吗?” 这些,唐棣都不知道。 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过自己的儿子身上。 于是麟儿的过分敏感,与过分渴望关注,也就不难理解了。 童年缺失了什么,才越在意什么。 为什么在争执跟吵架中,波吉就可以为了平息争执,而很快的道歉——不论自己是否有错?为什么,很简单。因为波吉不缺少大人对他的关注。他不需要为了得到大人的关注,而胡搅蛮缠。用哭闹,来赢的大人对自己的关注。 而麟儿,他从未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所关注过,他甚至……都没有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用正眼看待过。所以,遇到一点点小的争执,麟儿的情绪就会全部崩溃,这太正常了。 顾灵色之前还在好奇,为什么麟儿这么一个懂事听话性格又很正直的孩子,会胡搅蛮缠到了那个地步。现在,这理由她终于找到了。 唐棣的漠不关心,才造成了麟儿现在身上的所有问题! 顾灵色刚才一连串的质问,让唐棣陷入了沉默。 看了看对面的男人,顾灵色面无表情的补充,“我刚才提问的答案,叶承枢跟权子墨都清楚。” 连叶承枢跟权子墨都知道的答案,身为麟儿的亲生父亲,唐棣却一个也回答不出来。就他这样,他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麟儿的亲生父亲? 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程度,甚至还不如叶承枢跟权子墨。 这样的人,算是麟儿的父亲吗? 在根本不了解自己儿子的前提下,只是知道一个大概,就妄下定论的说全部都是麟儿的错。他这样的人,配当人家的父亲吗? “唐棣,那我换个问法好了。你来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我原本……”唐棣抿了抿嘴唇,慢条斯理的回答,“我原本,是想让你多多包容麟儿。不要因为他的胡搅蛮缠而——” “而不要他?”顾灵色挑眉,冷笑,“唐棣,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我说,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林轩在临死前,把麟儿托付给了她。而她也接下了照顾麟儿的责任。不管麟儿是个怎样的问题儿童,她都不可能不要麟儿,更不可能不管麟儿!更好可逛,麟儿还不是个问题儿童。他懂事又听话,还很懂得体贴人。 她有什么理由要抛弃麟儿? 唐棣自己从来没管过麟儿,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他一样么? 简直可笑。 也太看不起人了。 “子墨的性格,我很了解。如果麟儿……”顿了顿,唐棣道:“我原本是这么想的。我怕麟儿的胡搅蛮缠,让子墨对他失去耐心。我来找你,只是想让你们多包容包容麟儿。我原本以为,我这样来找你,是做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可现在看看,我才是最天真最幼稚的那一个。”?“你自己知道就好。”顾灵色冷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你觉得你这样来找我,让我包容麟儿,不要不管他。就是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了?天真,唐棣我告诉你,你真天真!有没有你,我们都会把麟儿教育的很优秀很出色。” 手指一伸,顾灵色指着办公室大门的方向,冷冷的道:“如果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个的话,那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是你多虑了。然后,你可以离开了。” 她的话,说的不怎么好听。挺难听的,但并没有激怒唐棣或者是怎样。他很平静的坐在沙发上,面色平和的望着她,“那你能告诉我,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么?” “不能。” “为什么?”?“因为每个人心目中认为的合格的父亲标准,是不一样的。在我看来,教育方式可以不对,但身为一个父亲,至少要对自己的儿子有足够的关注跟关心。而你,你从来没有真正的关心过麟儿。我根本就不承认你是麟儿的父亲。知道么,唐棣,麟儿跟你的关系,除了有借用到你的精.子,没有别的关系了。” 顾灵色这话说的很重,唐棣平和的表情也微微有些破裂。但他却完美的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控制好了自己的心情,顿了顿,这才平静的说道:“所以,我现在才很努力的想要弥补以前的错误。” “唐棣,我不是故意拿话挤兑你或者是怎样。我是很认真的在告诉你,我真的没那个能力教你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点。” “我在洗耳恭听。” “你与其在这里跟我讨论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不如多关心关心麟儿。我知道,叶承枢不允许你私底下见麟儿,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这并不妨碍你关心麟儿,了解麟儿的近况吧?你那通天的本事,都能知道我跟叶承枢昨天晚上在床上说了什么悄悄话,想必了解你亲儿子的一举一动,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儿吧?” 唐棣认真的点头,“不困难。” 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知道麟儿每次上洗手间所用的时间多少,而且,是精确到秒。 “所以,你该怎么做,我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唐棣却有些迷茫,“只是……这样关注麟儿的一举一动,就可以了吗?” 仅仅是这样,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吗? 顾灵色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让你关心你的儿子,跟你能否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没有半毛钱关系!可你身为人家的父亲,你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儿子,你觉得你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吗?” 关心自己的孩子,不一定就是个合格的父亲。但不关系自己的孩子,绝对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这个道理,有那么难以理解吗? 明明,唐棣是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啊! “在如何对待自己孩子的问题上,我是一个最无知的父亲。” “在我看来,你还不配称之为一个父亲。你只是生下麟儿的人,还不能被称作父亲。” “好吧,我知道了。” 顾灵色挑眉,凉涔涔的斜睨他,“你知道什么了?” “关心我的儿子,才是我应该要做的事情。至于什么合格的父亲还是不合格的父亲,这都不重要了。”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不过了!”顾灵色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她的苦口婆心,不是没有一点成效的。至少,唐棣开始知道要去关心麟儿了。 “其实……” “其实什么?”唐棣很平和的问她。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你今天能来找我,已经代表你开始关心麟儿了。如果你不关心麟儿,你也就没必要担心我们会不要麟儿这个问题了,对吧?虽然你还是不够资格称之为一个父亲,但你已经做到你能做到的最好了。” “是么。”被顾灵色这么一夸,唐棣反而还有些难以适应了起来,他搓了搓双手,慢吞吞的道:“我似乎总是想当然的在做自以为对麟儿好的事情。却忽略了,其实我才是造成麟儿如此失败的根本原因。”?“麟儿一点也不失败,他很好,很优秀。”顾灵色淡淡的纠正。 唐棣一愣,随即连连点头,“是,他很好,很优秀。又是我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就胡乱下定论了。” “你拿出你认为最好的给麟儿,可那些,不一定是麟儿需要的。唐棣,我建议你啊,以后做什么决定之前先想一想,这是否是麟儿想要的。而不是,你认为这是麟儿想要的。” 麟儿就是想吃葡萄,唐棣却给他买来了一卡车的苹果,然后还要沾沾自喜又父爱伟大的告诉别人,瞧,我为了给儿子买这一卡车苹果,花了多少钱,多少时间,用了多少经历。 让不明.真相的人以为,唐棣对麟儿真好,竟然愿意花这么多钱跟精力去给他买一卡车的苹果! 一卡车的苹果啊! 可其实呢,麟儿就是想要吃一颗葡萄嘛。他不想吃苹果嘛。 第092章 唐棣的眼泪 这样的行为,只能让唐棣满足他自己作为父亲的成就感。 对他跟麟儿的父子关系,一点帮助跟效果都没有。仅仅,只能让唐棣自我满足,自我感慨。 瞧,我真是个为了儿子能付出一切的好父亲呢! 看,我为了自己的儿子真是付出了一切啊! 我真是个好父亲! 我真棒! 其实,这只是会适得其反。 连自己儿子是想吃苹果还是想吃葡萄都搞不清楚,有这样一个父亲,麟儿心里能不委屈? 麟儿内心没有扭曲,顾灵色觉得,那都是林轩教育的好呢! 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就算了,自己的父亲,还从心底里就贬低自己。这搁谁,谁心里不扭曲? “唐棣,你前十年都没有真正的关心麟儿。现在又忽然摆出一副大家长的模样来,你自己都不觉得脸红吗?” “是该脸红的。” 不管顾灵色指责他什么,唐棣都点点头照单全收了,且是心服口服,没有一点点的不悦跟怒气。 冷哼一声,顾灵色也有些无奈了,“一看你上学的时候,就是个老师说什么你就听什么的好学生,绝对不会跟老师顶嘴吧?” 唐棣笑了笑,“因为老师说的都是正确的。我又为什么要顶嘴,要不听老师的话?”?“你唯有这个态度,是值得被肯定跟表扬的。” 至于其他的? 唐棣简直就是个最差的差等生!能把老师活活给气疯的差等生! “只要有一个正确的态度,不怕成不了事儿。”唐棣淡淡的说道。?“是啊,只要有正确的态度。唐棣,只要你肯真的关心麟儿,你一定会是一个好的父亲。” 只要关心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好的父亲? 至于是否是合格的父亲,目前为止,那不重要了。 唐棣不合格不要紧,他身边不是还有权子墨这个好朋友吗?权子墨,会代替唐棣,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的。权子墨一个人不够,不是还有叶承枢跟她吗?如果他们都不够,也还有晶晶跟诸游,甚至吴婶也是可以的。 有这么多人在帮唐麟教育麟儿,他还怕什么?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唐棣要做的,仅仅是拿出真心去关心麟儿,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不管是对麟儿来说,还是唐棣来说,都足够了的。 “关心,真正的关心。”顾灵色又一次重复,“唐棣,麟儿现在最需要你做的,就是你对他的关心!” “我明白了。”唐棣认真的点点头,“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牢牢地记住了。” “记住不顶用啊,你要能做到才好呢!”顾灵色真觉得,她现在就是唐棣的老师。 瞧瞧她说的话,她自己都觉得像个小学班主任。 “关心,足够的关心,真正的关心。”唐棣点点头,“以前我总是太沉迷在权利中,只知道争权夺势,却忽略了我真正要关心的东西。林轩……她的死,让我明白了我生命中真正要关心的是什么。以前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了。” 说起林轩,顾灵色心情一下子复杂了起来。她看着唐棣,看着他英俊的悔恨的平静的脸庞,忽然觉得她没什么好跟唐棣说的了。 只要提起林轩,她真的不想多看这个男人一眼。 一向最擅长察言观色的唐棣,这次竟然却没有看到顾灵色的表情,他坐在那里,双手撑在膝盖上,望着自己的手心,喃喃的自语道:“我追求了一辈子的权利,其实才是最没用,最缥缈的废物。而最被我瞧不上眼的家庭亲情,对我而言才是最最重要的。可我明白的太晚了,好像已经没有可以挽回的机会再给我了。” 忍了又忍,顾灵色还是没忍住,轻轻的说道:“唐棣,你对林轩,的确是已经没有挽回的机会了。可对麟儿,你还有大把能够补偿跟挽回的机会。你不要只沉浸在对林轩的悔恨当中,而忽略了你眼下应该关心的人。” 唐棣一愣,睁了睁眼睛,很久没有说话。 “你以前,是太留恋跟迷恋权利,所以对林轩做了最不可挽回跟不可原谅的荒唐事儿。而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为什么还要一错再错呢?对林轩,你不能够在弥补。但你还有麟儿啊,唐棣,麟儿是你的亲生儿子,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谁也无法从你身边将麟儿夺走。哪怕是叶承枢,他都不成。你不要总想着林轩,而忽略了,你们的孩子。” 棣轻轻的嗯了一声,声音似乎有些颤抖。 抬起头,唐棣看着她,“我似乎,总在最重要的人生路口上,做错误的选择。” 顾灵色却瞬间慌了,她手脚忙脚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我说唐棣,你别摆出这样的表情好吗?会让我觉得我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用指腹揩了揩眼角的东西,唐棣笑着道:“你这么心肠软的人,我都不信你会对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顾灵色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过头不去看唐棣眼眶里的泪水。 泪水。 能想象吗,她竟然有朝一日也可以在唐棣的眼眶里看到泪水这种东西。她都忍不住去看看天空,看天上是不是下红雨了。 最不可能掉眼泪的男人,竟然真的在她眼前掉眼泪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林轩死的时候,唐棣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却因为她的一番话,而让唐棣落泪了? 这让她怎么不慌乱啊! 她看到叶承枢跟权子墨掉眼泪,都不会这么惊慌失措呢。 唐棣…… 他真的不适合摆出这样的表情。 在她心里,唐棣就该是阴险狡诈的,就该是冷漠无情的。这样会掉眼泪的唐棣,顾灵色不认识,很陌生。 她其实很想问一句,唐棣这眼泪,是为了什么而流。 究竟是为了他对自己犯下错误的悔恨眼泪,还是他对林轩迟来的道歉?又或者……是对麟儿的一份愧疚? 还是说,唐棣的这眼泪,还是鳄鱼泪。不痛不痒的,根本不能代表任何东西。 不知道了。 对于唐棣这个人,顾灵色认识他很早,比认识叶承枢还要早。可唐棣,顾灵色却一次都没有了解过他,也没有看懂过他。 这个男人,心思太深沉了。却跟叶承枢的心思深沉,还不一样。 叶承枢的心思深沉,指的是他身为阴谋家跟政治家的城府,或者说,是一种成熟且睿智的表现。是一种走一步看百步想千步的深不可测。 而唐棣的心思深沉,则指的是他的性格。对于任何人,唐棣都是如此。心思深沉,从来没有人能够看穿唐棣的心思跟想法。权子墨也说过,他只能偶尔靠猜的,去猜唐棣的心思。他根本没有办法推断唐棣的心思。 顾灵色有时候都不禁在想,这世上,有真正了解唐棣的人吗? 曾经有过。 为什么用曾经。 因为顾灵色也不确定。 以前有一个人,他很了解唐棣。他也是唐棣最尊敬的老师,他也是第一个对唐棣好的人。 这个人,顾灵色没有见过。但她却很多次从叶承枢跟权子墨的口中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就是那个帮助唐棣在夺嫡战争中,从一个最不起眼根本就被排除在外的私生子,一跃打败了唐棣几个兄长,最终成为了唐家继承人,唐朝接班人的男人。 他叫什么名字,顾灵色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她知道,那个男人,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他一手将唐棣推上了唐朝集团掌舵者的位置,却在唐棣夺取唐朝跟唐家之后,功成身退,甘心只在唐朝集团旗下的一个酒店做一个普通的经理。 顾灵色想,这个人,一定是极为了解唐棣的人。否则,他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跟决定。 当他一手栽培出来的学生,成为了唐朝的继承人之后,他的选择,竟然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安度晚年的地方,说白了,那个酒店,不就是他的养老院吗? 对于一个有能力到了一手将唐棣推上唐朝集团掌舵者位置的人来说,做一个酒店的普通大堂经理,是不是太委屈了? 可他正是因为了解唐棣,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吧。 因为唐棣的性格,就是个走狗烹狡兔死的野心家。因为了解唐棣的性格,为了不让自己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也是为了不让自己跟唐棣的关系,变得那么可怜,那么令人唏嘘。所以,那个人才选择了这样的结局。 虽然这结局不够好,但至少,对他跟唐棣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如果他因为对唐棣的恩情,而过多的干涉唐棣。想来,那人的下场,一定会很惨。他跟唐棣之间的关系,也会变得令人很心痛吧! 这个人,算是一个了解的人。 而林轩,或许也是一个。 但可悲的是,不管是林轩,还是唐棣的恩师,他们都已经死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世上,恐怕就没有一个真正了解唐棣的人了吧?哪怕是跟他亲密如权子墨,也不敢说一句,了解唐棣的话。 不知道唐棣在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反正顾灵色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很难过,很心痛。 提到林轩,不管是顾灵色还是唐棣,心情都变得很低沉,也很沉重。 很长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个字。 直到—— “董事长,白秘书在喊您过去了。” 顾灵色哦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告诉白秘书,我现在就过去。” “好的!” 唐棣也站起身,淡淡的道:“你有事要忙,我就先告辞了。” “不送。” “再见。” 第093章 以秦连翘为首的蛇鼠一窝之人 “咦?你怎么还在这儿?” 当顾灵色看完了员工送来的等会要签约的合同样板,正打算离开办公室去会议室的时候,却猛然发现,明明已经说了再见的唐棣,却还站在她的办公室里没有离开。{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 不禁有些惊讶,“还有什么事儿吗?”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手示意唐棣边走边说。 唐棣跟在她的身后,表情很为难,“我想……”?“想什么?你等等啊……”顾灵色转过头,看着早就迎上来的员工,皱了皱眉头,“你是……?” “董事长,我是张董的私人秘书,我叫——” “哦,张董的秘书啊。”顾灵色生硬的打断了对方的话,眉头一挑,“张董有事儿?”?“董事长是这样的,张董说合约他看了,有些问题。让您先不要立刻就跟对方去签约,等他再——” 顾灵色直接侧头,看着唐棣,“不好意思,你刚才说哪儿了?” 唐棣眼神猛地闪烁了一下。以他的精明跟敏锐,哪里还看不出来顾灵色是故意在晾着那位张董的私人秘书。 这些天,唐棣就晚宴的事情,经常会跟秦时集团打交道。所以对于秦氏集团内部的事情,他也算比较清楚的。自然就知道,为何一向和和气气的顾灵色,为何会对股东大会上的散户大股东态度如此冷漠。 对于商业上的这些猫腻也好,规矩也好,唐棣比顾灵色更擅长,更精明。 他心里暗暗的道,或许,顾灵色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已经要开始整顿秦氏内部的居功自傲的老家伙们了! 念及于此,唐棣不禁挑了挑眉头。 既然顾灵色也有这个打算,那他就不妨添一把火好了。 火势撩起来,才有的玩儿,要不然,怎么玩儿? “灵色。”唐棣很亲昵的唤了她一句,“要不然你先去签约。等合同签约完毕了,我们再聊。反正我今天都忙完了,你签合约到多晚,我都能等。”?顾灵色先是一愣,她跟唐棣还有什么要聊的吗?还有什么可聊的吗?眼角一扫,忽然看到了张董那位私人秘书的表情,顿时,顾灵色便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她优雅的勾了勾嘴角,“也好。那你就在办公室再等等我。晚上顺便一起回南宫殿吃饭吧?你也很久没见权子墨了吧?他今天应该会回南宫殿的。” 棣笑的阴险又精明,“那你快去签约,毕竟,签约比较重要。” “嗯!” 顾灵色憋着笑,连那位张董的私人秘书都一眼都懒得看,径自向会议室走去。她走后,张董的私人秘书还愣在原地,表情很僵硬。 唐棣是什么人? 他当年在商界玩弄众人于股掌之上的时候,这个小小的私人秘书估计还在念高中! 嘴角一勾,眉头挑起,唐棣客客气气的问道:“能带我去你们董事长的办公室吗?你们秦时集团太大了,我虽然经常来,却还是会迷路。” 那私人秘书眼睛一瞪,不可置信的看着唐棣,“唐总裁,你让我带你去董事咋的办公室?”?“怎么,不可以么?”唐棣淡淡的反问,“还是说,以你私人秘书的身份,给我带个路太委屈你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不管怎么说,唐棣目前为止也还是唐朝集团的直接负责人。身份,也金贵着呢。 那私人秘书连忙摇头,“不敢不敢,能给唐总裁您带路,是我的荣幸。” ‘你’跟‘您’之间的称呼转变,似乎也能说明不少的问题。 唐棣隐了隐唇边的冷笑,抬了抬手,客客气气的道:“那就辛苦你了。哦,对了,忘记问了,你是……?” “我是张董的私人秘书,我叫张——” “哦,张秘书。”唐棣根本就懒得知道一个小人物的名字,他点点头,道:“麻烦你,一杯美式咖啡,不加冰。”?“美式咖啡?不加冰?”那张秘书顿时眼神儿都直了。 唐棣挑眉,语气还是那么淡淡,“有问题?”?“不是,唐总裁,我是张董的私人秘书,那个……倒咖啡这事儿,不归我干。”?“哦——”拖长的尾音,玩味至极,更是玩弄至极,“原来是这样。好的,我知道了。”?那张秘书再笨,也该看得出,之前顾灵色把他晾在一边,跟唐棣现在的行为,都是在拿他做戏给张董看了。 他虚伪的笑了笑,“我等下让人把咖啡给唐总裁您送到董事长的办公室好了。”?“不用。”唐棣嘴角勾起,“正巧,我忽然想到我有点事儿要再跟张董跟进一下。我记着张董的办公室才买了新的咖啡机,我正好去试试,沾一沾张董的光。” 那张秘书一愣,让唐棣去直接去找他们张董?那以唐棣的身份,以及他代表叶特助的身份,岂不是得让他们张董亲自给唐棣冲咖啡了? 这怎么成! 唐棣可是不折不扣顾灵色派系的人,怎么能让张董给顾灵色那边的人冲咖啡? 这绝对不行! 于是那张秘书随即连忙道:“唐总裁见笑了,我虽然不负责冲咖啡。但能给您泡一杯咖啡,却也是我的荣幸。这个活儿,您千万要交给我去做。不然,我要跟您眼红哦!” 唐棣客气的笑笑,抬腿迈进了顾灵色的办公室,“那就谢谢你了。” 张秘书彻底蒙了,“唐总裁,您、您……您不去找我们张董了?” “哦,这不是我忽然想到张董应该在忙么,我就不好去打扰他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下次我来秦氏再谈也是一样的。” 那张秘书的表情,顿时跟吃了苍蝇一样。 唐棣摆明了这是在欺负他,在玩弄他啊! 非要让他给他冲一杯咖啡,他才肯心满意足! 简直—— 太欺负人了! 他身为张董的私人秘书,从级别上来说,跟那个白晶晶是平起平坐的!大家都是董事会成员的私人秘书,凭什么她白晶晶就是一幅高层管理的模样?他就是一个跑腿干杂活的形象? 他唐棣会让白晶晶给他冲咖啡吗? 肯定不会! 说到底,还是因为白晶晶是顾灵色亲自带来的人,而他,是张董的人! 唐棣笑眯眯的坐在沙发上,过分夸张的哦呀了一声,“怎么,张秘书,还有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我在等我的咖啡呢。” “好,我这就去给您冲。”张秘书笑靥如花的冲唐棣说完,可却在转过身的一瞬间,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欺人太甚! 简直欺人太甚! 看来他们张董的确是有先见之明的!若是不好好的给顾灵色这群人一个下马威,恐怕他们秦氏就真的要忘记他们的江山,是谁帮他们打下来的了! 那张秘书才是什么级别?而唐棣又是什么级别? 只是那么扫一眼,唐棣就已经知道,这张秘书一定是回去跟他家主子告状了。而且,一定会极尽的添油加醋,势必要让那张董火冒三丈,气急败坏才好。 当然了,这也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画面。 说到这些玩意儿,谁又是他唐总裁的对手? 别的不敢说,但商界里的这点子事儿嘛,叶承枢对唐棣,都是甘拜下风的。 只要是在商界上,没有人是唐棣的对手。 唐棣就是凌驾于江南省商界顶点的魔王! 大魔王! 这张秘书会有什么反应,有什么行动,那张董又会做什么,唐棣动动小拇指就算的一清二楚了。跟唐棣玩儿?真是几条命,几个脑子都不够用的! 眯着眼睛,唐棣坐在顾灵色办公室那贵气十足的沙发上,手指富有节奏的一下一下,轻轻的敲击在沙发的扶手上。 既然刚才顾灵色没有反驳他,而是在配合他的话去做,那么也就是说明,顾灵色赞同了他的想法。 是时候,该着手整顿一下这乌烟瘴气的秦时集团了!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这个俗语,最能解释现在秦时集团的内部问题了。 原本,秦氏集团能在江南省开分公司,是一件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 江南省原本就是经济重省,各种上市集团林立,多如牛毛。不是随便哪个集团就能在江南省开分公司的,也不是随便哪个集团,就敢在江南省开分公司的。 有多少在本地很牛.逼的龙头企业,在江南省开了分公司,到最后赔的是一塌涂地!老本儿,都差点给配的精光。 这画面,唐棣看的都不爱看了,看腻了。 江南省本土的企业集团财阀,本来就多如牛毛,外边的企业想要在江南省分一杯羹,谈何容易? 唐棣看过了太多雄心壮志也很有能力且财大气粗的集团,进入江南省想要大有一番作为,结果是怎样狼狈滚出去的。 因为唐朝集团曾经是江南省商界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所以唐棣更是了解,江南省商界的竞争之激烈,竞争之残忍。 别看秦氏集团在北方某省举足轻重,但在江南省,任何人,都是一个新人。包括,秦氏集团。 秦氏集团之所以能在江南省如此迅速的站稳脚跟,说白了,跟这群人真没什么关系。秦氏还不是靠叶家,靠叶承枢才能在江南省站稳脚跟的? 的确,这些人是为了秦氏集团,立下过汗马功劳。可功劳能当一辈子饭吃吗?一个功劳,能让这群外人,骑在顾灵色的脑袋上任意妄为? 想都不要想! 别说叶承枢了,就是有他唐棣在一天,也不可能让这些人把顾灵色和白晶晶给欺负了去。 想要欺负他们的人,也得问问他们答应不答应吧? 从秦氏集团入主进江南省开始,秦氏集团的掌控权,就一直脱离在秦家跟叶家的掌控之外。 初来乍到的秦氏集团,最开始的掌舵者是谁? 是以秦连翘为首的一众对秦氏本就怀有二心的人! 秦连翘对秦氏集团心怀不轨,她就不可能重用那些真正在乎秦氏集团发展的老人!基本上可以说,现在还能留在江南省秦氏集团的人,都是些跟秦连翘一样,同流合污蛇鼠一窝的人。真正会为了秦氏的发展而奉献一切的老人,早就被秦连翘给清理的干干净净,一个都不剩了。 第094章 更具美感与艺术 也就是说,现在能够留在江南省秦氏的人,要么跟秦连翘一样,蛇鼠一窝。 谁也没比谁干净,都是一样的同流合污之众。要么,就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在秦连翘的高压强势之下,不功不过,不作为,平平安安的度过了那个被秦连翘统治的白色时期。 反正不管是哪一种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跟秦连翘蛇鼠一窝的不用说了,这种人留着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还有那些不公布做不作为的人,这种人,留下来干吗?白让他们从秦氏集团拿钱花么? 当然了,偌大的秦氏集团,自然养的起几个只拿薪水不干活儿的闲人。 可这闲人,秦氏集团愿不愿意养,却也要看顾灵色的心情。 唐棣已经替顾灵色想好了,以张董为首的一群蛇鼠一窝之人,是必须要除掉的!不但要除掉,而且要清除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不能留下! 秦连翘明着暗着,挪走、骗走、偷走了秦氏多少流动资金?或许顾灵色没有一个概念,但唐棣却很清楚! 秦连翘从秦氏这边偷走的资金,几乎可以把江南省的秦氏集团给掏空了! 这个空缺,还是叶承枢自掏腰包给补上的。 其实,从秦连翘执掌秦氏集团的时候起,秦氏集团的内部,就已经从最中心开始烂掉了。 在唐棣看来,秦氏集团内部的蛀虫,早就该清理掉了! 现在清理,其实都已经有些晚了。 但还好,还不算病入膏肓。问题也不算很严重很尖锐。 现在整顿秦氏集团内部的话,波及面会比较小,元气也不会大伤。 若是再晚一点,可能就会来一个大换血了,那对秦氏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想必顾灵色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刚刚才会配合了他的计划。比较匆忙的开始了着手整顿秦氏的内部问题吧! 再拖下去,只会对秦氏集团不利! 整顿这些害虫,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至于那些不公布做不作为的人嘛,按照唐棣的想法,其实暂且留下也没什么关系。 如果用害虫比喻张董那群人的话,那这群不功不过不作为的人,顶多就是些枯萎的菜叶子。枯萎的菜叶子,会慢慢的将新鲜的菜叶子同化的变为枯萎,但那影响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短时间内,留着这些人还不成问题。以后,当然是要清楚掉的,可不是现在。 把那帮害虫清除掉,已经会对秦氏集团的管理高层造成一定的动荡。留下一些人,也能在很大程度上稳定人心。要是一次性把所有人都清除掉了,那样的大换血其实对一间集团来说,也不是好事儿。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凡事,都得循序渐进的慢慢来。 能把那些害虫清理干净,就已经可以了。 站着茅坑不拉屎的那些人,就暂且留下好了。等顾灵色真正完全的掌握了秦氏集团,并且赢得了秦氏员工的肯定跟信赖之后,那时候再把枯萎的菜叶子都给摘了,一点都不迟。 这些东西,唐棣都已经替顾灵色想好了,根本不用顾灵色再去操心。唐棣还想过了,如果顾灵色担心秦雯跟秦武那边不太好交代,面子上过不去的话,那清除秦氏害虫的工作,交给他这个清道夫也可以。 不管怎么说,他的儿子现在是顾灵色在帮他养帮他教育,这个恩情,不能不还。 给顾灵色帮帮忙,是他的分内之事,推却不了。 当然了,这一切都得顾灵色打算拜托他才行,如果人家顾灵色没有想找他帮忙的打算,打算自己解决,那他唐棣肯定也不会多嘴多手。到底,秦氏集团是人家的秦氏集团,跟他唐棣没有半毛钱关系。 可只要顾灵色开口,他一定义不容辞。有能用得上他的地方,他不会推卸的。 与此同时,在楼上的会议室里,合约已经签署完毕。 合同,顾灵色很满意。合作方,也很满意。 皆大欢喜的局面。 签署完合同之后,双方的负责人又是例行公事的拍照合影,说些场面话与客套话。 对方也是江南省的某个龙头企业,约好了晚上由秦氏集团做东请吃饭,顾灵色便让白晶晶亲自送对方公司的负责人离开,而她自己,则迅速的回到了她的办公室。 虽说她以前也一个人打理着卜美亚,但卜美亚不管是从规模还是从经营的范围,都跟秦氏集团不是一个级别的。同为上市集团,两者之间的差距,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卜美亚的注册资金是十个亿。 而秦氏集团的注册资金就是卜美亚的二十几倍!秦氏集团账面上的流动资金,能买下五十个卜美亚。 管理卜美亚,跟执掌秦氏集团,那绝对是两个概念。 对自己的能耐,顾灵色认识的很清楚。让她一个人管理卜美亚,不成问题。但要让她一个人去执掌秦氏集团,她是差些火候的。 跟唐棣一比,她简直就是商界的小学生。 原本,她跟晶晶也说过了,整顿秦氏集团内部,是一定要整顿的,但不是现在。她原本是打算等晚宴结束之后,再开始着手整顿秦氏集团内部的。可现在看来,似乎已经等不到晚宴结束了。 要不是张董那群人太多分,顾灵色也不可能让白晶晶去给他们找点苦头吃。 可顾灵色以为,让白晶晶给他们点苦头吃,就能够起到警告的作用。她错了。白晶晶给他们的苦头,非但没有让张董那些人收敛,反而,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威胁感。变得……更加不受控制了。 顾灵色想,原本以张董为首的董事会成员,只是阳奉阴违,还不敢在表面上就违背她的意思。可她让白晶晶去提醒了他们之后,反而让他们的行为更加激进跟不受控制了起来。 就拿今天的合约来说。 以张董为首的董事会成员,之前只是会就合同的条约,做出这样那样不同的建议。他们也只敢拿条约说事儿,不敢做的太过分。 可刚才,张董的私人秘书,已经明确的表示了张董等人不同意这份合约的签署。 她想,或许,这就是她在商界中还不成熟的表现。 想问题,还是太简单了。 她以为让白晶晶给张董等人一些苦头吃吃,是能够起到提醒的作用。可她万万没有料到,这反而适得其反了起来。她的行为,让张董等人感受到了威胁!一种,来自于叶家的威胁。 这让张董等人的行为,才变得更放肆了起来。 如果非要说的话,张董等人的行为,不是变得放肆了起来,而是—— 感受到了威胁之下的一种反抗。 这种由秦氏集团内部所溃烂的现象,会越来的越不可控制,不可收拾。 就是因为她不成熟的决定,让她现在不得不把整顿秦氏集团内部的计划,提前了许多许多。虽然计划提前,是让她有些仓促,但这件事,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她总要着手解决秦氏集团内部的溃烂跟麻烦。 早一天还是晚几天,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只是……不想在叶承枢的晚宴还没有开始之前,就动秦氏集团的高层。而且还是董事会的高层成员。 不过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也没有回头路可言了。 她现在要做的,不是后悔自责自己的不成熟,而是应该想想,怎么样做才能把创伤减小到最少。怎么样把动荡控制在最小。 这些,才是她现在要做的事情。 顾灵色也很清楚,如果只是她自己的话,她不是董事会那群老东西的对手。她经验跟董事会的老资格相比,还是差了太多!她得找个人,帮她出谋划策,完善整个计划。 而这个最佳的人选,不是叶承枢,不是权子墨,而是—— 唐棣! 只有唐棣,才能帮她兵不血刃的夺回对秦氏集团的掌控权,以及,最小范围内的结束这次秦氏集团内部的整顿。 对于唐棣的能力,顾灵色是绝对信赖的。毫不保留的信赖的。 她也相信,只要她开口,唐棣不会拒绝。 可她也不能什么都让人家唐棣帮她去想去计划吧? 那到底她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还是唐棣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 好在顾灵色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一直在思考怎么样,用什么方法,来着手整顿秦氏集团的高层。她的脑袋里,已经有了一个初具计划的打算。 所以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顾灵色没有废话,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计划给唐棣看。唐棣只匆匆的扫了几眼,三分钟的时间都没有用,便看完了她的计划。 望着唐棣平和的表情,顾灵色心里有些忐忑,“怎么样?可行吗?” “当然可行了。”唐棣笑笑,随手将顾灵色努力了很久才写出来的计划丢在了垃圾桶里,淡淡的道:“只要你想,怎么样都可行。别忘了,你现在才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你拥有对秦氏集团的绝对决策权。” 看见自己的心血就这么被丢进了垃圾桶,顾灵色有些难过,但她什么都没说,嗯了一声,诚恳又虚心的问道:“拿张董做开刀羊,这点没问题吧?”?“一定是要拿他开刀的。”唐棣肯定了她的想法,“但怎么开刀,也要讲究一个艺术。” 顾灵色皱眉,“艺术?”?“商界里的这点子东西,跟官场上不一样。官场上玩儿的是什么?玩儿的是一个人脉,是一个对权利的控制,对人心的掌控,是身份地位的严格划分。”?“官大一级压死人。” “没错。”唐棣满意的点头,“这是官场上玩儿的一套。在商界里,跟官场上就不太一样了。商界里的阴谋阳谋,更具有美感跟艺术性。” 说着,唐棣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商界里的阴谋,更需要脑子。”?“官场上就不需要脑子了?”顾灵色纯属好奇的随口一问。 没想到唐棣却点头了,他说:“也不是说官场上就不需要脑子,只是跟商界相比,官场上更看重的是对权利的掌控,与对人心的精确估算。官大一级压死,这个道理,在商界很多时候是不适用的。” 说实话,顾灵色有些迷茫了。 “这是什么意思?” 第095章 就别做计划 什么意思? 太简单了。 同等条件下,在官场上,你的身份级别,你背后的家族,你仰仗的势力集团,比你的个人能力更重要。 但是在商界,你是谁,你姓什么,都不如你的个人能力重要。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 诸游。 他是诸家的大少爷,诸家又一向与叶家交好。不管诸游的个人能力再差,还是诸游根本心不在政,懒得表现出自己的能力。总而言之一句话,诸游坐在省里第一秘书长位置上的时候,他的个人能力,为零。 这样的诸游,为何没有被官场所淘汰掉? 多简单,因为他姓诸! 他姓诸,他是诸家的大少爷,他背后的势力集团,是诸家是叶家。就没有人敢淘汰诸游。只有诸游自己不愿意干的辞职,没有淘汰他这一说。 就这一点,就能让诸游在官场站稳脚跟。若是在商界里,情况恐怕就大不一样了。 为什么在官场,一定要选择一个派系呢?因为没有派系,你的身后就没有任何的势力集团支撑你。你想要在官场这个大染缸活下去,太艰难了。不管再有能力的人,进了官场,就一定要找一个派系加入。否则,独木难支! 若是背后没有派系势力集团的支持,本该属于你的位置,连跟你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候选人里边,就没有你。就会直接把你给排除了。 这就是官场。 最最看重出身跟派系的地方。 商界,则不同。 为什么在官场,很少有奇迹出现?而在商界,总是有许许多多,这样那样的奇迹出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商界,对于一个人的出身并不是看的最重要的。 翻翻史书不难发现,富,难富过三代。但为官,却是世世代代相传。很少有断层。 为什么? 就是因为官场上,出身是最重要的。有了一个好的出身,只要不是白痴,靠着家族的庇荫都能平平安安的混完一辈子。只要能维系家族现在的地位,总会有哪一代出现一个有能力的人,然后,带着家族再次走向最光辉。 商界,可不是这样儿的。 之所以说富不过三代,就是因为在商界,你的出身可以帮助你更好的发展,更迅速的发展,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帮助你走向巅峰。但是,你的出身,却不会百分之百的决定你的成功。 因为,在商界,更看重的,却也还是个人的能力。 也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他唐家。 从他爷爷辈到父辈,唐家的掌舵者都很有能力。所以,唐家一直霸占着江南省龙头企业的霸主地位,从来没有过动摇。唐朝集团咳嗽一声,就能让整个江南省的商界都重病住院。 这样的唐家,这样的唐朝,已经称得上是江南省商界最高贵的家族了吧? 可事实是什么。 当他唐棣做了一次错误的决定,让唐朝集团陷入了莫大的危机之后,唐朝集团就从此一蹶不振了。如果按照官场出身论的定律来看,没有了唐棣的唐朝集团,至少还能保住自己现有的荣耀才对。 可商界,没有官场那么的……仁慈。 唐棣想要用仁慈这个词语来形容商界。 能够庇荫家族的官场,真的是太仁慈了。只要你有一个强大的家族作为出身,你哪怕再白痴,你都能谋一个好位置,混完这一生。但在商界,这是根本行不通的! 再强大的家族为出身,个人能力稍微差一点,更甚者,就像唐棣。个人能力毋庸之地,但只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就几乎断送了整个家族。 跟钱打交道的商界,从来都比官僚的政界,要残忍的太多。 官场中,多的是不功不过不作为的人。这样的人,虽然没什么成就,但反而能活的相当舒服。不功不过不作为,就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利益。在政界,只要你不伤害到别人的利益,养几个闲人是一件相当痛快的事儿。 可是在商界,淘汰率就很高了。稍微有一点点的后退,就可能被别人取而代之。 当然了,官场上,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活下去。 商界的残忍,是不允许有无能之人存在。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在商界站稳脚跟。没能力的人,会被迅速的淘汰掉,然后,成为一个穷光蛋。 可是在官场上,它的残忍则是—— 一旦失败,不单单是赔上自己的身家,还有自己的性命!以及,亲人的性命! 这是官场的残忍与血腥。 为什么商界总是能出现很多奇迹呢? 因为在商界,只要你有能力,有头脑,有手段,你就在短短三五年的时间里,从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一跃成为千万富翁亿万富翁! 在官场,你则很少能看到寒门出身的人,能取得什么太耀眼的成绩,能坐上什么太尊贵的位置。很少,很少。古往今来,都找不出几个例子。寒门士子啊,在官场,是很可怜的。 除非能够找到一个强大的派系势力集团作为靠山,否则,想要出人头地,谈何容易?穷其一生,也无法从一个阶层调到另一个阶层里。 可是在商界,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足够的头脑,足够的手段。你就能在一夜之间,从寒门士子变为新进权贵! 要不然,也不会出现暴发户这种词儿了,不是吗? 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有这种词儿,来形容在官场上一夜鸡犬升天的词语? 没有这样的词语。因为在官场,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难道官场中就没有一步登天吗?当然有了! 但绝对不像商界,只靠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完成。一定,一定得借助利益集团的帮助才能完成。 所以,唐棣才会一直说,进了商界,就要做好明天睡醒睁开眼,就会从富商变成流浪汉的准备。而进了官场,就要做好今天前呼后拥,明天就醒不来的准备。 前者的残忍,是那疯狂的淘汰率与竞争。以及它的瞬息万变,放不设防。稍有不慎,就会从云端跌落泥潭。但你,至少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后者的可怕,是那一旦输了,就是彻彻底底的输,根本,就没有第二次的机会!就是站在悬崖边,一旦做错一个决定,结果只有一个,摔的粉身碎骨。很多时候,还会连累家人亲人。 怎么说呢? “不管是更看重出身的官场,还是更看重个人能力的商界。也只是相对的,不能就这么下了定论。说什么官场不需要个人能力,商界也跟家庭出身没关系。不是的,我刚刚说的,都是相对的。不管在哪里,个人能力与家庭出身,都是十分重要的。” 而他则认为,家庭出身,比个人能力稍微再有用那么一点点。 只要个人能力不是差到极致,拥有一个强大的出身家族,都比拥有一身能力,却没有一个好出身,要好很多。 扯了扯嘴角,唐棣摆摆手,“抱歉,有点扯远了。我们说正题吧。” “没有。”顾灵色却摇摇头,认认真真的聆听,“我到是挺喜欢听你说这些东西的。” 听聪明人的言论,是一种头脑风暴的享受。 是很轻松,很愉悦的一件事情。 因为聪明人的言论,就算有偏颇,其中也有受益良多的东西可以被学习。 “很少有人喜欢听我废话了。你既然喜欢听,我是应该再多跟你说点的。可现在时间不早了。”说着,唐棣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们还是尽快把正事儿搞定吧。” “好。我该怎么做?”顾灵色正襟危坐,就差拿根笔拿张纸做笔记了。 斜睨了一眼被他亲手扔进垃圾桶的计划书,唐棣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的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扔了你的计划书么?”?“不知道。”顾灵色摇摇头,“就算我的计划哪里有纰漏,也不至于到了被全盘否定的地步吧。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你的计划,很好,很完善,很天衣无缝。” “但是——?”顾灵色从善如流的接道,“我知道,一定有但是的。” “是的,有但是。”唐棣笑了,“但是,我刚才也说了,商界跟官场不同。做好万全的准备,把每一个可能性都考虑到,并且做出相应的对策。就能确保自己战无不胜。没错,这个道理,在官场跟商界都适用。” “嗯嗯。” 叶承枢就是这样,他之所以能够永远战无不胜,不是因为他是神,他有超能力。仅仅只是因为叶承枢考虑的比任何人都多,看的更远,想的更全。仅此而已。 “官场,像承枢这样的人,他就可以考虑每一个方面。但纵然是承枢,在商界,他也无法百分之百的预测!” “为什么?”?“因为,商界就是一个瞬息万变的,且没有规律可寻的地方!” 哪怕是他叶特助,也无法做到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就像股市。我只能用经验跟摆在眼前的事实来推测它的变化,却无法百分之百每一次都预测的准确无误。就算是预测正确了,也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不可能更加的精确。这一点,不难理解吧?” “嗯,不难。” 除非是违法的让操盘手在暗中操控股市。否则,就算是股神,也不可能每一次都预测的准确无误。就算能预测准确了,也无法更加的精准。 股市,它的瞬息万变,无法捉摸,就可以代表整个商界。 “所以,你的计划再好,再完美,都是没有用的。因为,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顾灵色犹豫了一下,轻轻的说道:“但叶承枢说了,只要准备做的足够充分,没有什么突发状况是不能被应对的。我觉得,我们还是得先制定一个计划吧?然后有突发情况,再做调整等。最好能多做几个计划跟方案。这样比较保险也比较放心呢。” 楞了一下,唐棣错了措双手,慢慢的说道:“承枢的话,我不想否定,也不能否定。但是,你若想在商界站稳脚跟,就别做什么计划。” 第096章 亲手打开了潘多拉盒子 在商界,最忌讳的就是计划泄露。 言情首发最头疼的也是计划泄露。更可怕的还是计划被泄露。 所以,为了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别做什么计划。任何的计划,都别做。就算是做了什么计划,也别写下来。就放在自己的脑子里,别告诉别人,这样或许能更安全一些。 但这安全,也只是相对的。 不存在的,才是最安全的。 只要存在了,就有可能被对方知道。 “在商界的第一点,不要相信任何人。当你相信一个人的一瞬间,你就已经要失败了。哪怕眼下没有失败,以后也总会失败。这就是个时间的问题罢了。” 顾灵色皱眉,觉得唐棣的头脑风暴,让她有点不舒服了。 不要相信任何人? “连家人也不能信任吗?” 唐棣很想说,是的。 连家人亲人也不要信任。在商界,能相信的,只有自己的,跟自己的脑袋。 可唐棣却生生的将那答案吞了回去,换了一种说法,却还是表达出了他的意思,“我会建议你这么做。但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你呢?”顾灵色反问,“你是不是就是连家人都不曾信任?”?“是的。”唐棣回答的很迅速,也很爽快,“在商界一天,我就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包括林轩?” “包括。”?“也包括权子墨?”?“包括的。” 抿了抿嘴唇,顾灵色深深的望着他,“唐棣,我知道你会犯下滔天大错的原因了。” “我也知道了。”唐棣笑,笑的很隐晦,也很悲伤,“可这就是在商界存活的首要法则。” “是么。”顾灵色冷冷的回答,却不是针对唐棣,仅仅只是针对那个毫无道理的狗屁法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宁愿让秦氏集团就此消失。” 她也不想像唐棣一样,为了成功,连自己的亲人跟朋友也不能信任。 没有信任,也不被信任的人生,何其悲哀? 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人生在世不就是活个七情六欲吗?连家人都不能信任的人生,就是白来世上走了一遭! “难道就没有例外?”顾灵色不死心的追问。 “或许有,但我不曾看到过。”唐棣如此回答,他问:“还记得你父亲的失败吗?” 顾灵色忽然就陷入了沉默。 是啊,如果要举例子的话,她爸爸不就是最好的,且活生生的例子吗? 连家人也不要相信。 爸恰恰是相信了他的家人,相信了穆慧秋,才让自己遭遇了人生一蹶不振的滑铁卢!如果当时爸没有信任穆慧秋,没有把顾氏的机密告诉穆慧秋。或许,爸就不会遭遇他人生的滑铁卢了,顾氏,也不会就此落寞,直到渐渐淡出所有人的视线,成为一个过去。 “我想,总会有例外的。”顾灵色肯定的说道,“至少,我就会相信我的家人,我会相信叶承枢,会相信权子墨。我也会……”顿了顿,顾灵色看着唐棣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也会相信你。” 相信……他? 这个回答,让唐棣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他内心受到的冲击,是顾灵色无法想象的! 顾灵色会相信叶承枢跟权子墨,这点唐棣好不惊讶。但她竟然也会选择相信自己? 唐棣无法接受。 明明,他是这样的千古罪人!他是不配被人所信任的,这,才是正确的发展! “唐棣,我要让你明白,相信别人,不会让自己陷入失败。不是每一次的信任,得到的都只会是背叛。信任别人,是有风险。但有些人,值得你去信任。而我,想要让你明白这点。所以,我这次会信任你。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照办。” 他说的……她都会照办? 唐棣迷茫了,他头一次感到如此的迷茫,“顾灵色,你的愚蠢,会害了整个秦氏集团的。”?“可你不会让我失望,你更不会让我害了秦氏集团,不是吗?”顾灵色冲唐棣微笑,笑的很真诚,也很灿烂。 这样的笑容,太过刺眼,唐棣觉得自己的所有阴暗面,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这让他十分难受。就像是暗夜的血族,忽然出现在了太阳底下一样。跟要死了一样的难受。 “就这么决定了。唐棣,这次我把决策权交给你。你说怎么做,我来给你当副手!” “等等——”唐棣连忙摆手,“顾灵色,你——” “我说!就这么定了!” 唐棣抬头,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一脸的坚定跟不容置疑,忽然就说不出话了。明明他随便就能找出上千个理由来反驳她,但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想,或许……他也想试一试被人所信任的感觉,是什么吧。 从来没有信任过人,也从未被人所信任过的他,很想知道,信任,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忽然,唐棣摇摇头,低低的笑出声来,“顾灵色你胆子真是太大了。知道么,连叶承枢都不敢信任我。你却这么做了。我只能说,你不止胆大,你还很愚蠢。”?竟然想要信任他这个阴狠的东西? 她不止胆大跟愚蠢,她还很天真! 连叶承枢都不敢做的事情,她竟然真的就做了。 “叶承枢是叶承枢,我是我。我跟他是夫妻,却也不代表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不敢信任你,那是他聪明。我就是愚蠢了,我想给你一个机会。向叶承枢证明,向所有人,更是向麟儿证明,你唐棣是可以被信赖的。” “……顾灵色,我真的对你说不出一句感谢的话。”?“我又不是为了要你一句感谢的话,才选择信任你的。” “那你是为了什么?” 不惜把秦氏集团都搭上的信任他。他对顾灵色,似乎不是这么重要的人吧? “为了证明权子墨交朋友的眼光没错,也为了证明林轩挑老公的眼光没错,更是为了麟儿。我不想等麟儿长大了,认为他的父亲是一个不值得被信任的人。我想让麟儿在提起他父亲的时候,能够骄傲的挺胸抬头,很自信的向别人夸奖炫耀自己的父亲。” 闻言,唐棣的瞳孔猛地放大。 尤其是当他听到权子墨、林轩、麟儿这三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瞳孔,无限的被放大。 顾灵色看着唐棣,他面无表情,还微微低着脑袋,额前的碎发更是挡住了他的眸子,让她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跟想法。 沉默了良久,偌大的办公室里才重新响起了声音,唐棣说—— “顾灵色,你虽然很愚蠢也很天真。但我唯独佩服你的勇气,以及……你的善良。” “我现在……嗯……应该感谢你的夸奖吗?” 可为什么听到唐棣对她的夸奖,她心里这么别扭呢? “信任我……呵……”唐棣冷笑了一声,抬起头,眸子里的精光如同一把匕首上的锋芒,锐利又危险,“顾灵色,你可知道。你选择信任我,就是把秦氏毫无保留的交在了我的手上。我若是有任何一点点的坏心思,连叶承枢都阻止不了我。我可以在一夜之间,让秦氏跟我唐棣姓。让秦氏变成我东山再起的工具。”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没有夸大其词,你说的都是事实。” “你知道?”唐棣挑眉,“却还是要选择信任我?” “嗯!我说了会信任你,就一定不会食言。放心吧,只要你说,我一定听你的去做。” “哪怕我随便动动小拇指,就能将秦氏集团纳为己有。” “唐棣,你真的很烦啊。我都说了会信任你,你怎么还在纠缠不清?唠唠叨叨个没玩没了!”顾灵色有些恼了,“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说了,你来指挥我怎么做!现在,该你指挥我了!” 而不是坐在这里,喋喋不休的没玩没了。不停的在怀疑她想要信任他的决心。 唐棣却还是坚持的追问道,“你真的要相信我?把决策权交给我?你知道的,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你处理秦氏集团内部的问题。你没有必要非把决策权交给我的。” “我很确定啦!”顾灵色无奈至极的点头,“我真的很确定啦!现在,你没有疑问了吧?能开始指挥我了吧?” “我——” “唐棣!”顾灵色这次是真的恼了,“你还有完没完?我就是信任你了!你怎么不能信任你自己一次呢?” “因为你将决策权交给我的同时,就是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盒子。我自己也无法确定,这盒子里出现的,到底是一份回应你的信赖,还是一份带给秦氏的灾难。” “不会的。”顾灵色向前倾了倾身子,将自己的小手按压在唐棣的肩膀上,“你能说出这番话,我就相信你不会做出背叛我信任的事情。你已经变了,唐棣,你真的已经变了。你不再是以前的你了。你跟以前那个可以出卖自己妻子的男人,不一样了!真的,你相信我一次。” “我,还是我。也只能是我。”对于顾灵色掏心掏肺的信任,唐棣只给出了这个回答。 “是人,都会改变。唐棣,我想有一件事,可能你跟叶承枢都忽略了。但是,我没有忽略。我看的很清楚。能够证明你已经变了的证据,有一个,就在你眼前。只是被大家都忽略了而已。”?唐棣望着她,问道:“什么?” 顾灵色勾了勾嘴角,笑眯眯的问道,“还记得卓岚的事件吗?” “当然记得。”这件事过去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那你肯定没忘,你最开始跟权子墨的计划是什么呢。” “我最开始跟权子墨的计划?”唐棣提挑眉,“不就是等权子墨这边败迹显露的时候,等京城那边主动联系我,给权子墨最后一击。然后将京城那边的计划告诉给权子墨,让他——” 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 顾灵色狡黠的冲唐棣眨眼睛,“你意识到你自己的改变了吧?” 唐棣张了张嘴,好像一幅被雷劈过的样子,竟然是失语了。 “是吧,你自己也感觉挺惊讶,听不可思议的吧?在卓岚的事件当中,你竟然连这种事想都没有想过。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可以借助京城那边的力量,东山再起的机会!你压根都没有注意到这个机会!不是因为你笨了,你想不到。而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所以,就算那东山再起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也不会为之所动。” 第097章 他没有被救赎的可能 如果唐棣真的真有任何一点点的坏心思啊,在卓岚的事件当中,唐棣有太多次机会可以让权子墨跟叶承枢跌入深渊当中。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并且永远也爬不上来! 唐棣有这个能力。 京城那边有这个权利。 只要——唐棣有一点点的不轨之心,不,别说是不轨之心了,哪怕唐棣对权子墨跟叶承枢有一点点想要看他们好戏,看他们狼狈的心情,这场战争,赢家就不会是叶承枢。只会是京城那边。 想想看,唐棣若是联系到了京城那边,跟卓岚一起‘共商大计’,叶承枢一时半会赶不会来,当然了,那时候他们也还不知道叶承枢活着呢。权子墨这边又是只能疲于应付,十分的被动。这种情况之下,唐棣根本都不需要帮卓岚做些什么,只要他不出手帮忙,权子墨这边都会很头疼的! 顾灵色已经听白晶晶说过了。 在叶承枢生死不明的时候,唐棣在权子墨的身边,几乎分担了大半的责任跟任务!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是靠唐棣一个人在打点。 权子墨只是在做决策,告诉唐棣他想要的是什么,唐棣就会帮他将步骤设计好,将人员分配好,给出权子墨一个他想要的答案跟画面。 这其中,唐棣拥有的权利有多大? 他若是稍有二心,稍微的那么阳奉阴违一下,根本等不到叶承枢赶回来主持大局,卓岚就已经能够拿下江南省了! 这一点,顾灵色好不怀疑。 唐棣绝对有这个能力。 可事实是什么?唐棣压根就连这个可能性都没有想到!他连想,都没有去想。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帮权子墨替叶承枢守好江南省,跟权子墨他们一起等叶承枢回来主持大局。 这期间,唐棣不单单是要帮权子墨分担很多的担子,同时,他还需要做更多的事情。权子墨情绪崩溃的时候,唐棣得在旁边看着他。黎二出现失误,让柚子跟承欢偷跑掉的时候,唐棣得安抚权子墨跟黎兆予,还得照顾黎二的心情。 大大小小的事儿,太多了。都是唐棣在操心。 如果说,她将决策权交给唐棣,是给唐棣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盒子。顾灵色想,那她打开的潘多拉盒子里,出来的是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只是能够确定一点,这潘多拉盒子里将要出现的,绝对不是罪恶的阴暗。 唐棣若是真的想要东山再起,重新跟叶承枢一较高下,他何必要等到这时候呢?夺取一个秦氏集团,用秦氏集团来对抗叶承枢。何不借他人之手,让京城那边跟卓岚直接面对叶承枢,而让唐棣他自己处在最安全的地方呢? 以唐棣的聪明跟精明,该怎么选择,这是不用想就能知道的事情吧? 所以,顾灵色才能如此断定,信任唐棣,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唐棣扯了扯嘴角,“我收回刚才的话。” “什么话?” “顾灵色,一点都不愚蠢。相反,你聪明的很。” “是嘛!”被唐棣这个聪明人夸奖了,顾灵色高兴的不得了,“那真是谢谢你了。” “你选择信任我,不是你的善良,让你选择相信我。而是,你的脑子经过了分析,确定了我没有害,你才敢相信我的吧。” 顾灵色狡黠的眨眼,笑了笑,“或许吧!”?“一定是这样的。”唐棣信誓旦旦的重复,“一定是。” 看似,顾灵色是因为她的善良,和对麟儿的关系,才选择信任了他这个罪孽深重且危险至极的人。但实际上,顾灵色做出信任他的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随随便便她就决定要信任他了。 顾灵色这个女人,就是那种被别人骗了无数次,却还是固执的相信这个世界上好人比较的类型。可她这种善良,又不是无条件的圣母。她每被别人欺骗一次,她就会多一个防备心。却永远不会有害人之心。 她愿意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但她又不是无条件的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她也是有选择性的相信,同时,她更是用脑袋智商去筛选的相信。 这种能够保持一颗善良的心,却又不盲目善良,会动脑子的善良,这种人,真的是挺难得的吧? 唐棣想,真是太难得了! 聪明的人,很难保有一颗善良的心。 因为太聪明,所以看得太透彻,也就没办法保持那善良的心了。 可顾灵色不一样,她够善良,她也够聪明。 她能看穿一切的丑陋与阴暗,她也能够坦然的接受那丑陋跟阴暗。可她,却还是愿意相信光明,并且也站在光明底下。 她在用她的阳光,让她身边身陷黑暗的人,给他们带去阳光。 可唐棣想—— 他这样的男人,还有机会重新站在太阳底下吗? 他还有资格,被光明所笼罩吗? 顾灵色如此想要帮助他纠正他的错误,帮助他弥补他的过错,可顾灵色,真的能成功吗? 他唐棣若是还有一点点能够被救赎的可能,叶承枢是不会放弃的。为了林轩,为了麟儿,叶承枢也不会放弃对他的救赎。叶承枢会拼了命的将他从地狱拉回光明之地,只为了,给林轩一个丈夫,给麟儿一个父亲。 可叶承枢已经放弃他,放弃对他唐棣的救赎了。 这也就是说明,在叶承枢的心里,他唐棣是无药可救!在他的身上,根本没有救赎的可能。 所以,他才选择一个人画地为牢,将自己囚禁在那小小的四方天之内。不与外界接触,也不让外界接触他。而这一切,叶承枢是默许的。 为什么? 因为叶承枢觉得,将救赎用在他唐棣的身上,根本得不到任何的效果与回报。 他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男人。 叶承枢答应了林轩,不能杀他,必须得留他一命。叶承枢又认为他是没有被救赎可能的人。所以,在叶承枢的心里,他画地为牢将自己囚禁起来,也是最好的结局。 既能让叶承枢兑现对林轩的承诺,又能控制住他唐棣这个危险因素。 一举两得。 可顾灵色,却觉得他还有被救赎的可能。她还没有放弃救赎他。 连叶承枢都觉得他办不到的事情,顾灵色竟然想要去完成? 唐棣想想,顾灵色的天真,还是依旧。 “你当我天真也好,愚蠢也罢。唐棣,说实话,我这么做,如果说是为了你,我自己都会扇自己俩大嘴巴子的。因为我对你,毫无好感。你要画地为牢,还是要囚禁自己,都随便你。我才懒得多问你一个字。可你是麟儿的父亲,亲生父亲。我就没办法不管你,你明白吗?”?唐棣挑眉,“实话?” “实话。我当然要你的实话了。” “实话就是,我还真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是麟儿的亲生父亲,虽然现在早就不是父债子偿的年代了。可你做过的事情,一定会影响到麟儿。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麟儿以后长大了,走入社会了。不管他走到哪里,人家只要知道他是你唐棣的儿子,就会用有色眼光看待麟儿。因为你,让所有人对麟儿有偏见。我不愿意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你就要救赎我?”?“不是救赎你。是给你一个让别人重新定义你唐棣的机会。包括叶承枢跟权子墨在内,让所有认识你的,不认识你的人,都重新定义你。” “重新定义我?” “现在对你的定义,就是个无恶不作的恶棍!是个阴险小人,卑鄙无耻不要脸,不折手段狠毒辣!你觉得,有这样一个父亲,麟儿不会受到伤害吗?” “每个人的出身跟父母,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唐棣淡淡的道:“我能让麟儿出生在这个世上,他就该感谢我了。” “这单,我同意。”顾灵色点点头,“不管我爸妈怎样,至少他们给了我生命。就冲这一点,我就该感谢他们。可是唐棣,你又在混淆视听,偷换概念了。我问的是,有你这样一个父亲,麟儿不会受到伤害吗?你还没有回答我。” 唐棣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顾灵色笑了笑,“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有唐棣这样的父亲,麟儿少不了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戳脊梁骨。没有办法,这是连叶承枢都不能改变的事实。就像她…… 她当年不管走到哪里,人家只要知道她是顾怀衡跟穆慧秋的私生女,就会对她指指点点。根本不想去了解她,就已经对她下了狐狸精这样的定义。 这跟她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就谈过肖奈一个男朋友,算什么狐狸精? 可别人不管这些。 只要你地父母有问题,别人就会如此看待你。 而顾灵色,因为她自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她很清楚这样的指指点点,对一个人的影响跟伤害有多么大。她不想让麟儿也经历这些痛苦。 那么,唯有一个办法—— 让别人重新定义唐棣。 将唐棣定义成一个好人,至少,是一个不会因为唐棣,而让别人对麟儿指指点点的父亲。 这,就是顾灵色心里最原始的想法。 很简单,也很温柔。 当她将唐麟与唐宝儿抱在怀里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是这两个孩子的母亲了。身为人母,万事以孩子为优,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儿子罢了。 没有那么多别的心思。 唐麟,就是她的儿子! “麟儿……”唐棣清了清嗓子,“有你这个妈妈,很幸福,也很幸运。”?“客气了。我跟林轩虽然没什么接触,但她既然能在临终前将儿子女儿托付给我,想来她是极为信任我的。我只是不想辜负了林轩对我的信任。毕竟……” 林轩这一生,都是用谎言与背叛所构成充斥的。 她已经太悲哀了。 林轩最爱的男人,唐棣一次都不曾回应过她的信任。顾灵色想,至少让她来回应一次林轩的信任吧。 不然,林轩真的太可怜了…… 第098章 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而且顾灵色所做的这一切,也不是为了唐棣。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她重复过很多遍了,她这么做,一是为了不辜负林轩对她的信任,兑现她对林轩的承诺。二是为了麟儿。 跟唐棣这个男人,压根就没有一点点的关系! “我只是想要给麟儿一个能够让他骄傲且炫耀的父亲。”顾灵色如此说道。 唐棣轻轻的嗯了一声,“好。我会努力做一个能让麟儿自豪的父亲。” 有件事,顾灵色一直没有告诉唐棣。并且她也让叶承枢帮她严格保密,确保绝对不会让唐棣知道。 这件事就是—— 之所以把麟儿交给权子墨,并且让权子墨带麟儿在远离江南省的地方,也跟唐棣有脱不开的关系。 柚子念的学堂,是江南省权贵高层的孩子们的贵族学堂。是很私人性质的。想要进入这个学堂的每个孩子,都得有……嗯,用外界的话来说,就是都得有贵族身份。哪怕你再有钱,没有身份,你的孩子也进不了这个学堂。 在柚子进入这个学堂之前,麟儿很早就在这个学堂念书学习了。 可当唐棣出事之后,学堂虽然没有明说,让麟儿自己退学,却暗中表达了很多次这样的意思。顾灵色跟叶承枢商量过了,就算用叶承枢的权利,让麟儿留在了这个学堂,对麟儿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从学堂的教授,到学堂的孩子们,以及孩子们的家长,对唐棣都有着很大的成见,基本上就是一点点关系都不想跟唐棣沾上的情况。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如何让麟儿继续待在这个精英贵族式的学堂? 同学们的指指点点,教授的偏心成见,这都会让麟儿受到莫大的伤害! 而且,不止是留在这个贵族式的学堂会对麟儿造成伤害,麟儿只要在江南省,这种伤害,都是不可避免的! 他们就是这个圈子的人,麟儿势必要跟这个圈子里的人打交道。而这个圈子,对唐棣又是唯恐避之而不及。让权子墨带着麟儿离开,是逼不得已的选择! 如果有可能,谁愿意让孩子离开他自己的家乡?权子墨也还不想离开江南省呢! 这都是被逼的,没法子的选择了。 在丰海省,情况总会比在江南省好一些的。 是,没错。叶承枢手握重权,叶家又是地位超然。他们收养了麟儿,是没有人敢在麟儿的面前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可他们也不能二十四小时都守在麟儿的身边吧?一旦他们没有在麟儿的身边,那些人会说什么,会做什么,会用什么眼光看待麟儿。这些问题,顾灵色光是想一想,就一身的冷汗。 一个好好的孩子,会就这么给毁了的! 况且就算她跟叶承枢能够做到二十四小时都守在麟儿的身边,陪着他,保护他。可麟儿总有一天要长大成人吧?他总有一天要离开他们,从他们的羽翼之下飞出去,自己一个人独立吧? 那这个时候,麟儿该怎么办? 小时候有他们的保护,麟儿无忧无虑。可一旦没有了他们的保护,从来没有受过伤害的脆弱的麟儿,怕是真的要就这么被毁了啊! 彻彻底底的,被毁了! 成年人的想法,是可以直接决定孩子们日后的想法! 而最纯真的孩子的伤害,其实远远要比成年人带给的伤害,要可怕的多,也危险的多。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一点点,麟儿不可避免的要跟这个圈子里的人的孩子接触。孩子们的童言无忌,很多时候更伤人,伤的也更深,更重。 难不成就因为这个,要让麟儿从这个圈子消失吗? 他们就是想,他们也做不到啊。 无可奈何之下,他们才做出了让权子墨带着麟儿离开江南省的决定。 叶承枢是肯定无法离开江南省的,他离开了江南省,那天下会大乱的。可麟儿,他们又不能不管。于是,权子墨就主动站出来,揽下了教育照顾麟儿的工作。 这些事儿,顾灵色都没跟唐棣说过,她也不打算跟唐棣说,她更不想让唐棣知道。 知道了又能怎样? 唐棣的错事儿已经做了,他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他更是在努力的纠正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这样就足够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再让唐棣愧疚的更多,背负更多的罪恶了。 既然他们还有能力去解决,就没必要让唐棣知道。 或许有一天,她跟叶承枢也没有那个能力去解决了,到那时候,再把问题丢给唐棣,让他为自己造的孽去还债,那时候也不迟呢。 现在,顾灵色想,就没必要给唐棣知道了。 只要唐棣能努力的还债,弥补自己的错,就行了。 当她把麟儿还给唐棣的时候,她想还给唐棣一个,让唐棣能够无比自豪的儿子。同时,她也想给麟儿一个,能够让他骄傲自满的父亲。 这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麟儿的教育,有权子墨跟叶承枢,我很放心,你也可以放心。”?“有他们两人在,我一直都很放心。” “而你成为能够让麟儿骄傲自满的父亲,就从这件事开始吧!” “谢谢。”唐棣很淡的道了一句谢。但这背后的分量,却十分的沉重。 他想,他这辈子怕是都换不清顾灵色的这份恩情了。 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给他一个让别人重新定义他的机会,更是给他一个能够重新拥有他儿子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敢信任他,至少,叶承枢就没有信任他的勇气。 唐棣都知道的,虽然晚宴的负责工作叶承枢都交给了他,但还有些事情,叶承枢是让波吉瞒着他的。这些,唐棣都知道。 他只是当做自己不知道罢了。 毕竟,叶承枢从来都没有要跟他坦白的理由。他也没有要求让叶承枢对他坦白的资格。 顾灵色她……做了连叶承枢都不敢做的事情。 这女人真的很有勇气。 而她勇气的源泉,却都是身为一个母亲的母爱伟大。 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善良的心,愿意给别人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善良的心。 唐棣见识过许许多多的人,也跟各型各色的人打过交道,可他见了这么多人,接触了这么多人,顾灵色依旧是他所见过的人里边,最善良的一个。 或许,顾灵色有时候也没有那么的善良,为了保护她的孩子,她也会毫不留情的夺取人命。但她善良的本性,是任何人都不能诋毁的。 “谢谢,顾灵色,谢谢你。”唐棣又慢条斯理的重复了一边。 顾灵色却像是没听到唐棣的道谢一样,径自的说道:“所以这次秦氏集团的整顿,我将决策权交给你。要怎么做,想怎么做,都听你的。你做任何事之前,都不用给我打招呼。你尽管去做好了,除了晶晶我没有办法保证,其他人只要你有需要,随时听候你的差遣。” 听到顾灵色开始说正事儿,唐棣便也收起了别的心思,认真的摇摇头,“不够。” “还不够吗?”顾灵色一愣,“我已经把我所有的权利都给你了。你还觉得不够?” 唐棣嗯了一声,点点头,“不够。因为你还有一样权利,没有给我。” 还有一样权利,她没有给唐棣? 什么权利? 顾灵色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忽然,眼睛就瞪大了—— “唐棣,你疯了?!” 他竟然想指挥晶晶?让晶晶为他随时待命??“我没有疯。” “你没疯你想指挥晶晶?你究竟知不知道,在晶晶给叶承枢当私人秘书的时候,叶承枢都不敢命令晶晶,都是用商量的语气——” “那是叶承枢,不是我。”唐棣冷冷的道:“我工作时候的风格,与叶承枢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样子。叶承枢愿意有商有量的跟白晶晶公事,我却不行。我不会跟白晶晶商量任何事,要么,她无条件的服从我的命令,我让她加入这个计划。要么,她就会被我排除在外。” 要么无条件服从命令,要不然就把晶晶排除在外?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觉得唐棣似乎太霸道了一点。连她,听了唐棣这话心里都很不舒服,更何况是晶晶那个火爆脾气?要是给晶晶知道,恐怕又是一场灾难。 顾灵色的想法,唐棣不用想也知道,他耸了耸肩,道:“这就是我办事的风格。你若能接受,咱们继续。你若不能接受,我讲决策权还给你。我还是会在背后帮助你的。” “就没有商量的余地?”顾灵色试着跟唐棣谈判。 谁成想,唐棣的态度真是有够坚决的,“没的商量。白晶晶若是能够答应无条件的服从我的命令,那么,她将是我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若是她有一点点的不听指挥,我的整个计划,会崩盘的。” “可晶晶的性格……”顾灵色犹豫了一下,“我很难说服晶晶,让她对你言听计从啊!”?“那就不考虑这个问题了。我会将白晶晶从计划中移除。没有白秘书,我一样能够达到目的。只不过是有白秘书的计划,更方便快捷一些。其实结果,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那我试着去跟晶晶聊一聊吧!”顾灵色也只能给出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因为,在跟白晶晶谈之前,她不敢给唐棣一个确定的答复! 白秘书的火爆性格,谁不知道了? 那在省厅,都是出了名的! 唐棣的眸子,却猛地一闪,他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目光越过坐在他对面的顾灵色,停留在了顾灵色身后的那人身上——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想,白秘书的心里,已经有了回复。” 说着,唐棣抻了抻脖子,冲顾灵色身后的人客套又虚伪的笑,“不是吗,白秘书?” 第099章 什么位置,什么态度 白秘书? 顾灵色一个激灵,连忙回头看去。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便看到白晶晶斜靠在她办公室的门框上,脸上的冷笑,渗人又玩味。 她就那么靠在办公室的门框上,就已经是一幅最美的山水画了。 顾灵色就一直觉得,白晶晶的长相,是很古典的美女长相。 哪怕是穿着最时尚的职业装,晶晶啊,看起来也像是从仕女图中走出的古典美女。白晶晶与顾灵色的长相,都不是时下最流行的那种长相。 她们两个人,都没有能戳死人的尖下巴。脸型,都是极具东方古典的鹅蛋脸。最标准,也是最美的脸型。 真是不知道,那种蛇精脸,有什么好看的? 随身携带一个武器,那玩意儿能好看嘛! 现在年轻女孩子的审美,顾灵色这些上了年纪的女人,真是无法理解。 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小嘴,月牙眼儿。 说的就是白秘书了。 顾灵色觉得,今儿的晶晶,特别有一番味道。 她眯了眯眼睛,眉头一挑—— 晶晶今儿特意打扮了。 她有什么约会不成? 白秘书,衣品一向好的很。再枯燥乏味的ol套装,在白秘书的搭配之下,都能变得时尚又时髦。而且白秘书都是随意搭配的,根本没有刻意的精心去搭配。 同样的一件衣服,在白秘书的手里,就能有一千种穿法跟风格。搭配不同的视频、不同的发型、不同的妆容、不同的裙子或者西服阔腿裤,都能有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就比如今天白晶晶跟顾灵色都穿的这件上衣。 同样的白色衬衣,顾灵色就搭配了一条黑色的,略显古板与老气的a字裙。长度在膝盖中央。将她完美的身材比例,拉成了五五身。看上去,老气不说,还很古板。 首饰的话,顾灵色除了左手无名指上佩戴着跟叶承枢的婚戒,其余的饰品,一个没有。那个让他们一家团聚的饰品,被顾灵色藏进了白色的衬衣之下。 顾灵色整体的造型,就是古板老气。 而这身造型,就是出自白晶晶之手。 因为顾灵色本就年轻,又是空降兵,根本镇不住董事会的那群老头子。如果再打扮的时尚年轻一些,恐怕更是如此。有时候啊,气场,跟今天所传的衣服,也有很大的关系。 为了让顾灵色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商界的女强人,白晶晶特意将她打扮的老气横秋了不少。当然,这也是顾灵色本人的要求。 同样的白衬衣,黑色的a字裙。白晶晶的裙子呢,不但短,而且开了很高的叉。还是在裙子的前面开叉。走路的时候,白晶晶那双美腿若隐若现,诱人的不行。 为了不让白色的衬衣与黑色的裙子,显得太死气沉沉,白晶晶特意搭配了一条骚气的领结。不但一下子改变了整体的风格,还给她减龄了不少。鹅黄色的小领结,绝对是减龄的利器。 高跟鞋,顾灵色选择了最保守的黑色红底高跟鞋。而白晶晶,则挑选了与领结遥相呼应的颜色。 嫩黄色的细跟高跟鞋,时尚极了。 白晶晶跟顾灵色,都不是很喜欢配搭饰品的性格。总觉得身上佩戴了太多的饰品,会很累赘,也很麻烦。 一支卡地亚的水钻手表,便足以。 同款的手表,顾灵色手腕上的是黑色钢带。白晶晶则是金色的钢带。 完美的契合自己穿衣的整体风格。 顾灵色回头,只见白晶晶伸手弹了弹她的裙角,迈着一字步,优雅的向他们走来。她每迈出一步,那双美腿就呼之欲出,却只停留在最让人遐想连篇的地方。 白晶晶笑眯眯的在顾灵色与唐棣中间的沙发上坐下,三个人,呈一个三角形。 优雅的翘着右腿,白晶晶伸手微微扯开了自己的领结,似笑非笑的看着唐棣,“唐总裁,我今儿晚上啊,跟我老公有造人计划。所以呢,您长话短说,别浪费我的时间。要是耽误了我的造人计划,您瞧我怎么跟您翻脸哦。” 这一番话,白晶晶说的温温柔柔,却让人在听后,毛骨悚然。 所谓的笑着威胁人,说的就不过如此了。 顾灵色嘴角一抽,她果然没有猜错。晶晶今儿明显刻意打扮了啊!原来,她是跟诸游约好了要去……呃,造人。 唐棣表情不变,“这样啊。那我就长话短说吧,耽误了什么,也不能耽误白秘书你的造人计划才是。” 抬起纤细的手腕扫了一眼,白晶晶笑眯眯的道:“现在已经七点了。我最晚七点半下班。在此之前,希望唐总裁能给我解释清楚,什么叫——无条件的服从你的一切命令。”?“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我说什么,你白秘书都得乖乖去照办。不许问为什么,不许有不同意见,更不许你阳奉阴违。你若是能做到,我们继续往下聊。如果你做不到,没关系,白秘书你的造人计划比较重要,你还是快去找诸游吧。” 白晶晶话里是绵里藏针,唐棣就是话里藏话。 反正两个人啊,就是不肯好好的说话, 这让一旁的顾灵色着急的很,“咳……我插一句嘴啊。嗯,就是什么呢,我也要赶着回去给孩子们做饭,我也想按时下班。所以,您二位能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毕竟,咱们三个人都挺忙的。对吧?” 既然是他们总监的话,白晶晶没有不赞同的道理,她脑袋一点,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想让我对你言听计从?唐棣,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给我一个能让我对你言听计从的理由。你得说服我。懂吗?” “如果我不呢?”唐棣淡淡的反问。 “那我只能说很遗憾,你还是把我排除在外吧。” 因为在她的心里,唐棣就根本没有能指挥她的资格!她白晶晶,不是叶承枢的私人秘书,也不是权子墨的私人秘书,她只是顾灵色的私人秘书! 能让她无条件服从命令的人,只有他们总监!叶特助,都不成。除非有他们总监的命令。 唐棣? 白晶晶就想问一句,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让她对他言听计从? 他凭什么对她吆五喝六的下命令? 不给个能说服她理由,那她宁愿被排除在外好了。反正人家唐总裁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只不过是整顿一下秦氏内部的问题罢了,这么点小事儿,唐总裁动动小拇指就能给搞定。其实有没有她白晶晶的存在,也不重要了对吧? 这又不是什么很棘手的,非得要让他唐棣出面的问题。就算没有唐棣,他们总监自己一个人也都能解决好吧? 之所以会让唐棣来出面,他们总监是有别的想法跟考量。绝对不是他们总监能力不够,解决不了,才来找了唐棣这个强有力的外援。 所以,会不会被排除在外,白晶晶一点都不在意。 有没有她,结果都是一样的,事情都能办成。她何必一定要掺和一脚呢?又不是非她不可。 如果是卓岚的事件,那白晶晶一定对唐棣言听计从的。因为她是不可或缺的。少了她,事情就办不成!可整顿一个秦氏集团的内部这种小事儿,还得动员多少人啊? 唐棣一个人,足以。 白晶晶懒洋洋的用指甲刮了刮自己的脸蛋儿,慵懒的不行,“唐总裁,我等你的理由呢。” 唐棣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眸子,伸手推了提鼻梁上的无边镜框,淡淡的道:“没有理由。我做事情的风格,就是如此。我不喜欢下属跟我提问题,也不允许下属对我的命令有任何的质疑。我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完美且精准的执行我每个命令的人。我若是想要找一个商量的军师,我会找叶承枢。” 白晶晶拖长了尾音的哦了一声,嘲讽又轻蔑,“这么说来,我白晶晶在你唐总裁的心目中,就是一个秘书的角色咯?” “你扮演的角色,本就是私人秘书。”唐棣说的很不客气,“你若是觉得秘书这个身份,委屈你了,你尽管可以开口要求一个任何你想要的职位。我想,这不是难事儿。只要你肯开口,顾灵色一定会满足你。可是白秘书,你开过口吗?” 白晶晶抿了抿性感的红唇,凉涔涔的斜睨这唐棣,没有回答。 “你没有开口要求被的职位,所以,我就会理解为,你想要坐在你现在私人秘书的位置上。既然你坐在这位置,我对你的态度,自然是将你当做私人秘书。你若是想要我别的态度,那就先坐上别的职位再说。你坐在私人秘书的位置,就不可能让我用对待顾灵色这个董事长的态度对待你。” 眼看着,白晶晶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顾灵色很想开口帮白晶晶说些什么,但唐棣的话,却又字字珠玑的有道理。你根本找不出一个字可以反驳唐棣。 你自己要坐在私人秘书的位置,就别怪人家拿你当个小秘书对待。你要是想要别人更尊敬的态度,那你就坐到更高的位置上。不用你开口,别人自然就拿你位置的态度对待你了。 什么位置,就对应着什么态度。 你不可能指望,唐棣对一个私人秘书的态度,跟他对顾灵色的态度是一样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 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 但白晶晶跟普通的私人秘书,不一样啊! 白晶晶坐在什么位置,跟对她的态度,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就算白晶晶只是个小秘书,谁又敢小看她?不给予她尊重? 别忘了,白晶晶可是叶承枢都欣赏有加的人呢!是叶承枢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让让白晶晶给他做私人秘书呢! 究竟是私人秘书,还是集团的高层管理,白晶晶跟顾灵色都认为,这就是个头衔,是个虚名儿。 难道白晶晶没有谋得一个高层管理的职位,顾灵色就会瞒着她很多事情吗?还是顾灵色就要提防着她? 根本没道理的。 白晶晶之所以一直都是顾灵色的私人秘书,那也是她们两个人习惯了这种工作上的关系。虽为私人秘书,但白晶晶的位置,是没有人可以小觑的。她的地位,在秦氏集团,还是在南宫殿,又或是在省厅,都是举足轻重的! 唐棣的说法,没错。但用在白晶晶的身上,又奇怪别扭的厉害。 可偏偏,不管是白晶晶还是顾灵色,还都找不出反驳的话。 这就是最让人憋屈跟不爽的地方了。 第100章 打起来,帮哪边? 见她们两人没有说话,唐棣笑了笑,慢条斯理的道:“我想……白秘书的回答,我已经知道了。 就这样吧,白秘书依旧负责与销售部的工作。其他的事情,我会找黎二——” “我什么回答,你就知道了?”白晶晶眉头一挑,冷冷的勾唇一笑,“难不成唐总裁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还没回答,你怎么就知道答案了?” “哦?”唐棣哦了一声,隐了隐唇边的笑意,脸上明明在笑,但那表情,却比阴沉更让人不寒而栗—— 顾灵色想,或许,这就是唐棣的危险之处了。 连叶承枢跟权子墨都将唐棣划分为危险的因素,可想而知唐棣有多危险。但她平时看到的唐棣,怎么说呢……就是稍微阴暗了一点,精明了一点,又阴险了一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的危险跟阴沉。 她一直都知道唐棣是危险的,但她从未亲眼看到过这一点。一次都没有。 而今天一见,她终于明白为何叶承枢跟权子墨,会将唐棣划分为危险的类型了。 危险还是友善,看眼神就知道了。 刚才被她揪着耳朵骂的唐棣,眼神虽然冷,但却是平和的。 可谈起工作,尤其是商界工作的唐棣,他的眼神,是令人不寒而栗的,也是,危险至极的。 忽然又那么一瞬间,顾灵色不想让白晶晶答应唐棣的条件。她想让白晶晶尽可能的远离唐棣,不要让白晶晶成为唐棣身边的左膀右臂。 总觉得,在唐棣这样的人手底下办事,会让白晶晶……爆炸的。 唐棣办事情的手段,极致的残忍,又卑鄙无耻。这样的手段,白晶晶是不屑的,也是瞧不上的。如果白晶晶答应了唐棣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那么也就是说,唐棣的这些残忍又被卑鄙无耻的手段,绝大部分是要由白晶晶去亲自执行的。 让白晶晶最做她最瞧不上最不屑的事情,白晶晶不爆炸才见鬼了。 忽然,顾灵色心中一动。 难不成……这就是唐棣一定要晶晶对他言听计从的理由? 估计是这样,应该没有错! 唐棣肯定知道他的手段,白晶晶是不齿的,也是不屑的。若是不早早就让白晶晶承诺会对他言听计从,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恐怕真到了那个时候,白晶晶会直接撒手不干,把唐棣晾在了半空中呢。 那样一来,唐棣的位置就很尴尬,也很被动了。 手下的一员大将不听指挥,不但有着自己的想法,而且还很有可能会破坏自己的计划。 也难怪唐棣今天一定要让白晶晶给他一个明确答复了。 要不然事情到了眼前再去解决这个,哪里有给唐棣解决的时间? 顾灵色觉得,她应该是摸到了唐棣的心思呢。 唐棣还真不是想要指挥白晶晶呢,他就是不想到了关键的时候,白晶晶跟他唱反调,打乱他的计划。对唐棣而言,白晶晶才是最不确定的因素吧! 瞧不上他行事的手段,看不上他这个人,他的命令,白晶晶很难会言听计从呢。万一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白晶晶跟唐棣的意见是截然相反的,那就真的要死了。 如果是她顾灵色来做决定,那倒也还好些。不管怎么说,晶晶都是会听她话的人。但是唐棣的话……那可就真不一定了!她有信心说服白晶晶听她的话,但唐棣……跟说服不说服没关系,白晶晶就对人家唐棣有成见有偏见,只要是跟唐棣的意见截然相反,不用想了,白晶晶绝对不会妥协的。 那就很让人头疼了。 顾灵色是将决策权交给了唐棣,这点不假。但白晶晶的地位,也是超然的很呢!如果白晶晶不同意,唐棣这边不管做任何的决定,都会很麻烦,很困扰。 而且想了想自家秘书平日的性格跟做事情的那不计较后果,先图自己爽快的性格,顾灵色就越发的觉得,唐棣这次死活要让晶晶给他个承诺,做的一点都没错。 这也就不是说白晶晶不顾全大局,是个没脑子任性的女人。怎么说呢……白晶晶的性格就是这样了。想让一个人改变自己的性格,谈何容易? 每个人就是有着自己独特的,且不胡改变的性格,才有各种各样的人,不是吗? 道理谁都明白,但事到临头该怎么做,怎么选择,就是各人性格来决定的了。 你当然不可能指望权子墨会做出叶承枢那样的决定。那你能说,权子墨就是错的么?不能。这仅仅是跟他的性格有关系。当然了,你也不可能指望叶承枢会做出只有权子墨才能做出来的事儿吧。 一样的道理。 白晶晶当然明白了,顾灵色将决策权交给了谁,她就该无条件的服从那人的命令,对那人言听计从。这道理,都不用解释,白晶晶就清楚。可她能做到么? 显然不能。 为啥? 简单的很,因为白晶晶就不是个会对别人言听计从的性格。尤其,这人还是白晶晶最瞧不上眼的唐棣。 如果是叶承枢或者是权子墨的话,情况可能还会好些。但是唐棣……? 顾灵色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她不得不庆幸唐棣的先见之明。 要是真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再去解决的话,她可真不敢想呢! 以晶晶的性格,不闹个翻天覆地那根本就不会收手。 唐棣指挥秦氏集团,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很多事情啊,唐棣做了决定之后,还是得由白晶晶这个——秦氏集团的一份子来出面去办。毕竟,唐棣算什么? 他一不是叶家人,二不是秦家人,三不是秦氏集团的管理层。他凭什么对秦氏集团吆五喝六的到处指挥? 忠心秦家跟叶家的人,当然会听从唐棣的命令。毕竟,唐棣的大权是顾灵色亲自给他的。听唐棣的命令,也就是听顾灵色的命令。这些人,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或者做什么小动作。 但以张董为首的那群人,可就大不一样了! 对于顾灵色,他们本来还没多少尊敬可言呢,更何况是顾灵色找来的唐棣? 唐棣以叶承枢左右手的身份来秦氏集团跟他们商量晚宴的事情,张董等人自然会对唐棣尊敬有加。因为唐棣是跟他们平等的合作伙伴,是代表叶承枢的人。 可唐棣代表顾灵色指挥他们? 这像什么话! 大家都是董事会的成员,顾灵色身为绝对控股的董事长指挥指挥张董等人也就罢了,毕竟,顾灵色的身份跟地位摆在那里呢。可唐棣,他什么怎么回事? 充其量,唐棣也就是顾灵色私人请来的幕僚。唐棣可没有指挥董事会成员的资格跟权利呢! 是以,不管唐棣想要做什么,他都得通过白晶晶这个秦氏集团的高层管理来办,没有白晶晶,唐棣根本指挥不了任何人,也坐不了任何计划的准备工作。 那么问题就来了,白晶晶又一向瞧不上他。唐棣很确定,不管他让白晶晶去做什么,白晶晶最后都会乖乖照办,但中间白晶晶也会给他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跟麻烦,让他头疼不已。 不是为了别的,仅仅就是白晶晶想要给他唐棣找不痛快—— 为了……林轩。 是的,白秘书就是这样的人。 她会因为可怜同情的林轩的遭遇,就对唐棣厌恶再三。然后也还会在严肃的工作事情上,给唐棣找点麻烦,让唐棣不痛快。 什么顾全大局? 去他妈的大局为重! 白晶晶得先让她自己痛快了再说什么大局不大局的话。在这一点上啊,顾灵色觉得白晶晶跟权子墨特别像。 这俩人都是那种活的特别任性潇洒的类型。当然了,白晶晶还是有点分寸跟界限的。不像权子墨……那家伙,压根就不知道分寸两个字怎么写哦!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得让他们自己痛快了再说。 唯一的区别嘛,就是白晶晶会稍微顾及一下事态的严重。而权子墨……那家伙就是彻底的任性到底了。 只要一想到唐棣曾经对林轩做过了什么事情,白晶晶就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儿跟情绪。她白大秘书心里不痛快了,肯定要做点什么事儿,让自己痛快。 那么,对唐棣的不服从命令,就成为了白晶晶唯一的发泄出口。 起初,顾灵色还觉得唐棣的这个条件,有点太咄咄逼人了。什么叫不服从他的命令,就要被排除在外?哪儿有这么霸道的事儿啊! 可现在想一想,顾灵色很确定,这次的‘咄咄逼人’,不怨唐棣!真不怨! 唐棣也是为了他能够顺利开展工作做准备。 同时顾灵色也觉得,这也不怨白晶晶。 晶晶的性格,本来就是这样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又不是忽然才这样,而且只针对唐棣。 要怨,就怨她把唐棣对林轩做过的事情,告诉晶晶了,所以才让晶晶对人家唐棣的意见偏见如此之大? 想了想,顾灵色又觉得自己挺怨。 所以,说到底,这谁也不怨! 嗯,真要怨的话,就怨张董那群董事会的成员! 对!就怨他们! 顾灵色一边想,一边狠狠的点头。 要是白晶晶跟唐棣这俩人等会打起来了,她就让叶承枢把董事会的害虫挨个揍一顿! 这不是,她一眼没看见,唐棣跟晶晶之间的气氛,已经很僵硬很尴尬,并且,很一触即发了…… 两个人,脸上都在笑,但那笑都不曾深达眼底。嘴角都是上扬,但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将对方的脖子给咬碎! 他们两个人四目相对,谁也不看后退一步,这边的顾灵色,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这俩人要是真打起来了,她是帮晶晶撕扯唐棣呢?还是给叶承枢打电话让他来救场子? 嗯,还是给叶承枢打电话让他来救场子吧! 虽然她没有看过唐棣这人亲自动过手,但考虑到当初唐棣是跟叶承枢权子墨他们一起去部队磨练的,想来唐棣的身手也不会太差才是。 她跟晶晶两个人,拼尽全力也肯定不是人家唐棣的对手。 她可是亲眼看到过,叶承枢是怎样在一秒之内将两个壮汉打趴下的。 嗯!还是给叶承枢打电话更安全!她现在可是个孕妇,那经不起一丁点儿的推搡。 都101章 珍惜眼前人! “总监,您点什么脑袋呢?羊羔疯抽了?”白晶晶斜睨了她一眼,一脸的嫌弃。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就在顾灵色考虑要不要找个借口离开办公室,然后去给叶承枢打电话,让他火速干活来救场子的时候。白晶晶率先收回了与唐棣对峙的,谁也不肯先退一步的眼神,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 令人坐立不安,又一触即发的沉默。 有人肯先后退? 顾灵色狠狠松了口气,有人愿意先退让一步这就好!至少啊,这场架,是打不起来了。她也不用纠结是帮哪边呢。 放松之后,顾灵色就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我这还不是替你跟唐总裁的关系着急?你们俩要是打起来,我到底该帮哪边?” “帮理不帮亲呀!”白晶晶整个人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笑的花枝乱颤,“我跟唐总裁谁有道理,你就帮谁。”说着,白晶晶冲唐棣扬了扬削尖的下巴,笑眯眯的问道:“我说的没错吧?唐总裁!” 唐棣表情不变,只是动了动眼珠扫了一眼白晶晶,没回答,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你们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不当这个裁判。”顾灵色连连摆手,连忙道:“到最后让我惹得一身腥,你们俩再握手言和了,我上哪儿说理去?” 白晶晶掩嘴轻笑,“总监,您又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跟唐总裁这种人握手言和?我还怕自个儿给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您说是不是?” 白晶晶这个话茬,顾灵色是不愿意接下去的。 明着暗着,晶晶这都是在拿林轩的事儿挤兑唐棣呢。 或许,晶晶也看出来了,唐棣对于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有多么的后悔,他有多么的想要补救。但晶晶就是控制不住她的嘴巴,总是要说些那最伤人心的话出来。 晶晶是这种性格,她改变不了。但她不可能陪着晶晶一起,拿已经死了的林轩天天挂在嘴边,挤兑唐棣也好,恶心唐棣也罢。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估计也只能让唐棣心尖儿被针戳一下的痛。其他的意义,根本就没有。 顾灵色也指责了唐棣,她也在唐棣面前提起了林轩。但跟白晶晶这种指桑骂槐的情况,是不一样的。顾灵色是就事论事的在跟唐棣说事情,讲道理。而白晶晶,她的行为,就有些发泄私人情绪的味道了。根本就不是为了唐棣好,纯粹啊,就是想让唐棣心里不痛快,不舒服。 不动声色的给白晶晶丢过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顾灵色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说道:“是啊,我要是不开开玩笑,你那指甲,就戳进人唐棣的眼眶子里了。你说说,我能不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么?” 白晶晶伸了伸手臂,手背朝着自己,扫了扫自己才做的指甲,“总监,有那么的明显吗?我觉得我已经很克制想要用指甲抠出唐总裁眼珠子的冲动了呢。” 说完,白晶晶还特别妩媚的冲唐棣勾唇一笑。 唐棣是什么表情,顾灵色没看到。反正她就知道她的嘴角是狠狠的抽出来一下,有点想替诸游给晶晶一个肘拐,让她清醒清醒。 别把她对付甲方的那一套女色魅惑用在自己人的身上! 是的,顾灵色将唐棣归为成了—— 自己人。 如果没有麟儿的话,顾灵色应该不会这么认为。但是有了麟儿,她就必须要把唐棣归为自己人。没有原因,一切为了麟儿,因为因为麟儿! 对自己人用那一套女色魅惑的恶心劲儿,这算怎么回事? 顾灵色光明正大的当着唐棣的面儿给白晶晶丢过去了一个白眼,很厌恶的白眼,“你差不多点得了啊。你想要恶心人家唐棣的心情,我不是不能理解。但你至少也该有点分寸,别什么恶心的模样都拿出来。给诸游知道了不要紧,他不敢拿你怎么样。但是让权子墨知道了,我看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权子墨曾经就说过,白秘书啊,用妩媚的形象,恶心人,是最他妈变态的! 你看着那冷若冰霜好似高岭之花的美女,是难得的冲你展现自己的几许风情,可实际上呢,白晶晶这女人,蔫坏蔫坏的!她越是对哪个男人妩媚,没跑了,她一定是在恶心人家。 权子墨就特别喜欢看白晶晶这样恶心别人,但他受不了白晶晶这样儿恶心他自个儿。 白晶晶眼皮一掀,终于从那充满了风情的妩媚中恢复成了她平日里的冷美人,“权董只是不喜欢我这样恶心他。又不代表他不喜欢我这样恶心唐棣。”?“那你什么时候在权子墨面前再这样恶心一下人家唐棣。你就知道权子墨会不会揍你了。” 白晶晶抿了抿嘴唇,明显心虚了呗。 她自己那恶心人的劲儿,她自己难道不清楚啊?根本不用别人说,她知道她那模样有多贱,有多找打。让她当着权子墨的面儿这样恶心唐棣? 她还觉得委屈呢! 就为了要恶心唐棣,让权子墨撩起她的裙子,打她的屁股,她委屈死了。唐棣才不够资格呢! “行了,恶心人家也该有个分寸。”顾灵色警告意味浓重的斜睨了一眼白晶晶,道:“现在,该谈谈正事儿了。” 晶晶要赶着去跟诸游执行造人计划。她也要赶着回家给一家老小做饭哦! 谁都很忙的! 一直在沉默的唐棣,这时候终于开口了,“那好,我就想问问,白秘书你的答案是什么?是答应我的条件,还是要被我排除在外?” 他刚才不开口,也不是就怕了白晶晶。他只是不想起无谓的争执罢了。 一个成熟的成年人,应该是要避免争执的,尤其是,无谓的争执。 白秘书拿话儿挤兑他,恶心他,他反击回去,又能怎样?除了在当时看起来是解了一口气,根本没有实际的好处。他心里的难受,也不会减少一分一毫。 当他是礼让女性也好,当他是成熟的表现也好,总之,他的目的他很清楚。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就足够了。至于跟白晶晶争辩与否,有那么必要吗? 人家白秘书虽然话说的难听,但她一个字也都没有说错不是? 除了顾灵色敢信任他,还有谁敢无条件的信任他? 真的是白秘书的那句话—— 给他卖了也还帮他数钱呢。 而他不也正是知道白晶晶对他的态度,所以才一定要白晶晶给他一个承诺吗? 让白晶晶在计划开始之前,恶心恶心他,反驳反驳他,这不痛不痒了。只要白晶晶不是在计划执行当中这么跟他对着干,其他的都随便白晶晶了。 只要她高兴,怎么来都行。 说白了,他也不是希望得到白晶晶的原谅跟认可,才插手人家秦氏集团内部的问题纷争吧?他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的儿子。 所以,白晶晶用什么态度对待他,是看得上他,还是瞧不上他,唐棣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只在乎在乎他的人,而不去在乎不在乎他的人。 唐棣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以前,只去在乎那些根本不在乎他的人了。而忽略了,家里真正在乎他的人。 林轩,是那样的在乎他。他却从来不曾在乎过林轩。他一直都觉得,林轩就一直在那里,不会走,不会离开。只要他一回头,他就能看到林轩的身影。 所以,他总是很不在乎林轩。总觉得,他以后多的是时间。 可当林轩不在了,他不管再怎么回头,再怎么寻找,也看不到林轩身影的时候。唐棣才恍然大悟,每个人都不会永远的站在原地,等待他的靠近。 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永远的站在原地,等待他。 总有人会坚持不住,也总有人会先离开。 想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只靠一个人拼命的去追赶,是不够的。得需要两个人同时努力。一个速度快些,那就放慢点,等等速度慢的人。速度慢的人,就抓紧脚步,努力的追上速度快的人。 再不然,一个跑的很快,另一个怎么追也追不上,那就索性不要追了,站在原地等那个人就好。不管他跑的再远再快,只要你站在原地等他,他就知道回家的路。 两夫妻,不就是这两种的关系吗? 可他,他却一直天真的认为,林轩不会离开。所以他拼了命的向前奔跑,根本没有回头看过一次林轩。当林轩先离开了,他才知道回头去追林轩。可那时候,早就晚了。不管他怎么去追,林轩都不会回来,更不会笑脸盈盈的站在门口等他回家。 这样的画面,已经不可能再有了。 在乎在乎自己的人。 说的再简单点—— 珍惜眼前人! 别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那种后悔,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的。 连被人同情的作用,都没有。 以前,唐棣就是把太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无所谓的人身上。他总是会在乎这样那样的人对他的看法,甚至,对于唐朝集团的一个部门经理对他的看法,他都是那样的重视。 他想要所有人都佩服他,尊敬他,畏惧他,臣服他。他……想变成一个像叶承枢这样,被万人敬仰的人。 为此,他付出了自己的全部,也牺牲了自己的全部。他甚至……把自己的妻子,都拿出去当做一个牵制对方的工具牺牲了。 可他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他还失去了自己曾经拥有的全部! 他连自己的妻子,儿子,都失去了。 他做的这一切,到底是图个什么呢? 而他想要站在比叶承枢更高的位置的这种想法,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唐棣很认真的思考过,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的心,是永远都不会满足的。 得到的越多,**就会越大! 他就是因为自己不曾满足的心,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结局。 如果,他稍微的知足一点,**不要那么多,野心不要那么大。或许,现在的结局是完全不同的。他会拥有一位深爱他的娇妻,也会拥有他们的儿子。还有唐朝,他也不会失去了。 可他……不知足,总想得到的更多更多! 第102章 回想起自己**的一步步增大,唐棣也觉得很可怕。 ( . ) 最开始,他作为唐家一个不起眼没地位的私生子,他想得到的,只是父亲的关注,以及母亲的疼爱。为此,他拼了命的努力,想要做一件漂亮的事情给他父亲看,让他父亲将目光从兄长的身上,挪到他的身上。 他成功了。 因为他的努力与优秀,父亲心里最钟爱的,就是他这个私生子。 可私生子,这三个字,却是那样深刻的烙印在了他的身上。哪怕父亲心里最钟爱他这个儿子,但父亲也从未考虑过要把唐朝集团交给他。父亲连这个念头都不曾有过! 他有那么多的儿子,每一个都很出色。他是最出色的,但身份却是最卑微的。 他的父亲,愿意给他所有的一切,唯独一个身份,他父亲不愿意给他,也给不了他。 只要是他开口,父亲都会满足他。 唯独,让他正式成为唐家人,认祖归宗,父亲从未答应过他。每次他问到父亲,为何过年的时候哥哥们都进入祠堂跪拜,他却要被排除在外?只能偷偷的站在门口,看着哥哥们不情不愿的跪拜唐家祖宗。 每一次他问父亲的时候,父亲都是顾左右而言其他的不曾回答。后来他慢慢长大了,他便知道了原因。 母亲死后,他虽然被父亲接回了唐家,但他生在唐家,长在唐家,他从来都不是唐家人。 这一点,他跟顾灵色是一样的。 他们生长在这个家族,却永远不可能被这个家族接纳与承认。 他从来,都是被唐家排除在外的儿子。 父亲他……也从未将他当成过唐家人。他只是父亲的儿子,却不是唐家人。他的父亲,就是如此定义他的身份。 所以,他从未想过自己要与哥哥们争夺唐朝集团,争夺唐家。他一直都知道的,他不属于这个家的一份子,他没有资格去跟哥哥们竞争。 若不是知道了那件事的真相,他这辈子可能都只会当个唐家懦弱的私生子,而不可能成为如今的唐总裁。 他的母亲,他那身体一向健康,却忽然病入膏肓的母亲,是怎么死的。 这个事实,在父亲死后,他那几个在父亲面前才会对他疼爱有加的哥哥们,亲口说出了这个真相! 他的母亲,是被那些唐家人,亲手害死的! 而这一切,他的父亲,是一清二楚的! 父亲他清楚的知道,那些唐家人是如何策划了那阴谋,又是如何一点点的让毒药蚕食了他母亲的性命!一切的一切,他的父亲,都一清二楚! 也是因为父亲的一清二楚,他才会在母亲死后,被父亲接回唐家。 他以为,那是父亲对他的疼爱,才将他这个一直养在外边的私生子,接回了唐家。可他错了,错的彻头彻尾!父亲根本就不是因为疼爱他,才将他接回唐家的! 父亲他是愧疚!是自责!是对母亲见死不救的罪恶感,才让他决定将自己接回唐家的!他父亲把对他母亲的愧疚、自责、罪恶感等等,所有的情绪,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所以,父亲对他前后态度的变化,才会如此之大。 有母亲在他身边陪伴他的时候,父亲从未对他亲切有加过。他以为,那是他不努力,没出息。才让父亲看不到他,不关注他的。 所以当他被父亲接回了唐家之后,他拼了命的在努力学习,像是一个海绵,疯狂的汲取各种各样的知识。这其中,那人的功劳,功不可没! 他是父亲身边的最信任的人,父亲做任何的决定,都会私底下先问问他的意见。他并没有在唐朝集团有任何的职位,却也没有人敢轻视于他。就连他那些几个趾高气扬,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哥哥们,看到了他,也是尊敬有加的喊他一句—— 檀先生,好。 檀先生,构成了他童年里最后一处不曾破灭的真实。 除了檀先生,其他的,都是谎言,都是骗局!唯有檀先生,待他是真实的,纵然残忍的可怕,檀先生却从不曾欺骗过他。 父亲死后的那天晚上,只有他是真的因为父亲的去世而痛哭流涕到差点昏厥。其他的哥哥们,只是象征性的掉了掉眼泪,便各自去找自己的支持者,盘算着如何将偌大的唐朝纳入自己的囊中。 唐棣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为父亲出殡的那一天,除了他,其他的哥哥们就不曾出现!他们只是花了钱,找了专业哭丧的人来在父亲出殡的路上,嚎啕大哭了一路。 而他,则一滴眼泪都没有落。 跟那些专业的哭丧人相比,他哪里有人家专业,有人家哭的婉转。索性,就不哭了。别给人把他也当成了职业的哭丧人。 从墓地上回到唐家之后,他累极了,真的累极了。听到他哥哥们在争执如何瓜分唐朝集团跟唐家,他都没有力气听下去。他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的睡一觉,休息一下。 可他还没走到自己的卧室,就被他那些哥哥们堵在了角落里。 他们肆意的嘲笑他,凌辱他,唾弃他,侮辱他。 那时候,他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管他的哥哥们如何对待他,他都没有一点点的感情。身体不会疼,心里也不会痛。 他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拿他当玩具玩弄?他真的很累了,只想回房间去睡一觉。 或许是他不痛不痒的表现,没有感觉的态度,激怒了他的哥哥们吧。他们终于说出了他母亲被害死的真相! 那一刻,唐棣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心里有恨,也有痛,更有委屈。可他当时心里最大的感受—— 是欺骗感。 他最尊敬的父亲,欺骗了他,对他隐瞒了他母亲死因的真相。他最喜欢的父亲,还欺骗了他,让他以为他的父亲是爱他的。 那深深的欺骗干,席卷了当时的唐棣。 只懦弱被哥哥们欺负的唐棣,从来不曾反抗的唐棣,那一次,疯狂的反抗了他的兄长们。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反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几个兄长们,已经头皮血流的倒在了他的脚边。 而他,也已经支离破碎。 檀先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他的面前的。 檀先生问他,想要报仇吗? 他回答,想。 檀先生说,他想要报仇最好的办法,就是夺走这些人最珍惜的东西。而他的兄长们,最珍惜的东西,不是亲情,不是感情,不是爱情,而是—— 对权利与财富的渴望。 檀静虽然不曾在唐朝集团谋个一官半职,但他的意见,却是相当的重要。当时就有传言说,只要是檀先生支持的人,一定会从几个兄弟里脱颖而出,成为唐朝新一任的掌舵者接班人。 事实,也是如此。 放着几个出身正统又早在唐朝工作多年的兄长们不要,檀先生选择了他这个私生子,加以培养,直到将他推上了唐朝集团掌舵者的位置。 他的几个兄长们,不知道有多巴结檀先生。平日里一个个鼻孔朝天的人,见了檀先生,简直是低三下四的连脸皮都不要了。 但檀先生连他们看都不看一眼,只把他这个私生子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帮他铲除了所有他的障碍,让他坐上了唐家的宝座。 他不是没有问过檀先生这是为何。为何放着他的兄长们不选,而选择了他的这个没有任何势力跟支持者的私生子呢? 檀先生回答他,当他夺取了唐朝集团之后,他自然会明白的。 是的,他明白了。檀先生为何要选择让他这个私生子成为唐家的主人,成为唐朝集团的掌舵者,这理由,他还没有夺取唐朝跟唐家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因为,唐家杀了檀先生最心爱的女人。 檀先生要报复唐家,而他报复唐家最残忍的手段,就是扶持一个唐家都不承认的私生子,坐上唐家主人的位置。 只有这样,才能让唐家人死了也不能瞑目!才能让檀先生一解他心头之恨。 当他发现檀先生在教导他学习的时候,时不时的总会露出那种神情的,且是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的眼神,他就已经隐隐的知道了,檀先生心爱的女人,到底是谁。 应该是他的母亲吧。 所以那一天,檀先生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问他,是否想要夺取唐朝集团。 外界都在谈论,说檀先生是怕被他这个阴狠的,亲手折磨死了自己兄长们的人,走狗烹狡兔死,所以才在他问鼎唐朝集团之后,选择了在一个小小的酒店安度晚年。 只有他知道,檀先生早就厌倦了商界的尔虞我诈与阴谋诡计。在帮他最心爱的女人复仇之后,檀先生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让自己可以放肆的怀念与思念他最爱的女人,然后,度过他的一生。 对于唐朝集团,他没有任何的眷恋。最开的时候,他仅仅是想要给母亲报仇,才会夺取唐朝集团。在刚刚问鼎唐朝集团的那段时间,他还为此很苦恼过。 檀先生去安度晚年了,只有他一个人在管理唐朝,他该怎么办? 他能把唐朝管理好吗?他能够胜任吗? 他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檀先生则很冷淡的告诉他,若是想让唐朝活着,就好好努力管理它。若不想要唐朝了,那就让唐朝集团毁了好了。 他认真的想过了,不管唐家是如何对待他的,他的身上,留着唐家的血,这是不争的事实吧?既然如此,他就无法听从檀先生的决定,让唐朝集团就此毁灭。 所以,他后来的**,就变成了要让唐朝集团,像在他父亲跟檀先生的手里一样,蓬勃而富有朝气的发展。占据江南省商界无足轻重的位置与地位。 仔细想想的话,他最开的**,是想要得到父亲的关注,后来,他的**是想要给母亲报仇。再后来,他是不想让唐朝集团毁在他的手里。 而他成为唐朝集团掌舵者的理由,从来就不是他迷恋权利与财富! 怎么,怎么……后来他的**,就成了对权利与财富的迷恋呢? 第103章 看戏人 唐棣很认真的想过,最终得出了一个连小学生都听过的道理—— 人心不足,蛇吞象。 是啊,这道理人人都明白,连小学生都在课堂上听老师说过考过,但真正能明白这道理的人,又有几个呢? 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唐棣这个聪明人都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听过很多的道理,却还是过不好这一生。 只是因为,你只是‘听’了道理,你并没有‘理解’这道理。 如果随便听一听就能深刻理解的话,那大家都变成叶特助好了。对不对? 回想起来,想要将叶承枢踩在脚下的**,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心中的呢? 想要跟叶承枢平起平坐,拥有叶承枢超凡地位的**,唐棣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是在他控制了江南省商会,成为了一手操控江南省商业秩序的时候。 那他又是什么时候想要将叶承枢踩在脚下的呢? 这一点,唐棣本人也不是很确定。 从小在一起长大,他最清楚叶承枢的可怕,跟叶家的势力。他到底是怎么就想不通了,一定要跟叶承枢决胜负,非要决出个你死我活呢? 唐棣抬头,扫了一眼此刻就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一眼。 顾灵色,说这一切是因顾灵色而起,也不算委屈了她。 唐棣不是想要给自己的滔天打错找理由,他只是……只是,在很冷静的分析自己的心。 想要将叶承枢彻底毁了,踩在他脚下的**,不,这不是**,应该称之为复仇的种子,是从叶承枢杀了那个女人就埋下发芽了的。 姚筱晗。 这个很多年都不曾被提起过的,已经快要被他们所淡忘的名字。 是的,让他想要将叶承枢踩在脚下,彻底毁灭了的源头,就是这个女人——姚筱晗。 姚筱晗的耀眼,是令人挪不开目光的。 能被叶承枢喜欢了那么多年,并且还能甩了叶承枢的女人,自然是有她迷人的魅力之处。而喜欢姚筱晗的人,绝不仅仅只有叶承枢跟诸游。 他,也同样在暗处偷偷的喜欢这个女人——这个耀眼的,像个璀璨明珠的女人。 他的性格就决定了,他的喜欢,也是悄无声息的,也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的。谁都不知道,他也同样默默爱慕着姚筱晗。没有人知道,哪怕是姚筱晗本人,她都不知道还有一个唐总裁在暗中喜欢这自己。 唐棣只是很爱慕,很欣赏姚筱晗。 其他什么多余的龌龊心思,他一次都没有过。他就是很单纯的爱慕姚筱晗。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打败叶承枢跟诸游,然后将姚筱晗抢回来的这种念头,他一次都没有。他只是觉得,只要能远远儿的看着姚筱晗,就已经足够了。 他也不需要姚筱晗离他多进,只要能让他偶尔回头看到姚筱晗努力的身影,他就很满足了。 他对姚筱晗的爱慕,就是这么单纯,同时也干净到了极点。 不为了别的,只因为,姚筱晗跟他是那么的相似。 同样不堪的出身;同样寂寞的孤单;同样是靠自己的努力,才一点点的挤进了这个上流的圈子。 姚筱晗跟他,是那么的相似。看到了姚筱晗,他好像就看到了自己。而与他不同的是,姚筱晗比他更有野心,也更有拼命的冲劲儿。 姚筱晗可是为了事业,毫不犹豫就丢下叶承枢的女人啊! 她对事业与成功的渴望,便可想而知。 他想,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太多的野心,所以每次看到姚筱晗那么那么的努力拼命,他总是会很好奇。是什么支持这个女人,让她为了成功不要命到了这种地步? 一开始,只是好奇,所以才多关注了她。后来,这种好奇慢慢褪去,变成了一种习惯。从时不时的关注她,渐渐的变成了定时就会关注她的动态。 然后,这种关注姚筱晗,便成了他的习惯。只要他闲下来的时候,他就想要关注她,想要知道她的动态。 当初姚筱晗回到江南省,他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比叶承枢还要早很多。因为,从姚筱晗离开江南省之前,他就在默默关注她了。哪怕是她离开了江南省,他对姚筱晗的关注,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姚筱晗都做了什么事儿,他一清二楚。 其中自然包括……姚筱晗是如何陷害了顾灵色。他都知道。 他对姚筱晗,没有什么龌龊的心思,也不是那种男女之情。所以他才一直用一个局外人的眼光,冷眼旁观着那一切。姚筱晗的失败,姚筱晗的绝望,姚筱晗的……死,他都是用一种极致冷漠的态度,像是看一出黑白电影一样的,只是在看着。 他从不参与其中,更不允许自己入戏太深。 可最后,他还是入戏了,不可避免的入戏了,且不可自拔。 在姚筱晗死讯传来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看戏人,他不是这出戏里的主角,更不是配角,他就是简简单单一个看戏的人。他想看看,姚筱晗这个女人会用什么方法把她曾经甩了的男人从顾灵色的手中抢回来,他想看看,姚筱晗这一次是否会放弃会后退。 因为,从他关注姚筱晗这女人开始,她就从未放弃过任何一件事。他就是想看看,这一次会不会有例外。因为,他都无法做到从不放弃。 而结果,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姚筱晗一如既往的不曾放弃,而这次她付出的代价,不单单是她失去了叶承枢对她最后的那一丁点儿怜悯,她还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年轻、绚丽、又短暂的生命。 直到姚筱晗死了,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如此的不舍!他是如此的愤怒!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看戏人,当他对姚筱晗过分关注的时候起,他就已经是一个局中人,是这场戏里的一个配角了。 可他天真的以为,他能够开启上帝视角,成为一个冷眼旁观的看戏人。是他的天真,害死了姚筱晗。如果他能早点明白自己扮演的角色,他就有机会从叶承枢的手里救出姚筱晗。 他当然知道,失去了叶承枢最后一丁点儿怜悯的姚筱晗,哪怕被他救出来,也是一具行尸走肉。但没关系啊,他不在乎啊!只要能让姚筱晗继续活着,他就心满意足了啊! 可他总是明白的太晚,每次他都是要等待那个人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他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的心。 每次、每次,他每次都是这样! 姚筱晗是,林轩也是! 姚筱晗死了,他才知道,他多么希望她活着,他想要一直能看到她。她不知道没关系,她毫无察觉也没关系,他只是想要在他想要看到她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她。就是如此的简单,干净。 林轩死了,他才知道,他是多么的爱她,他最最深爱的女人就是她。在她活着的时候,他从未对她说过,他对她的深情厚谊。他也从没让她感受过他对她的深情厚谊。他更不曾表达过自己对她的爱意。于是,林轩就抱着对他的恨之入骨,死了。 他总是这样,总是最晚一个才明白自己的心! 珍惜眼前人—— 说来容易做来难! 他一次都没有,珍惜过眼前人。 姚筱晗还活着的时候,他冷眼旁观,看着她一点点走向了死路。林轩还活着的时候,他冷漠无情,任由她对自己的爱,一点点的被消磨殆尽,让她以一种最凄凉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人世。 姚筱晗死了,他的愤怒,像是积攒了十几年,一下子爆发——不,不是爆发,而是火山爆发的喷涌! 檀先生说他能成果夺取唐朝,是因为他够隐忍。 可这一次,他竟然一点点都忍不了。 从姚筱晗死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在暗中策划着一切了。如何运筹帷幄,找什么人成为自己盟友,怎么样对付叶承枢,怎么样尽可能避开叶家这个利益集团,他精心策划了一切。 他也几乎快要成功了。 他找到了将叶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京城那边,成功的与京城那边达成了盟友的关系。他也拉到了不少想要从中分一杯羹的人,让他们贡献出自己的财势与权势,供他使用。 他天真的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他又是那样的悲哀。 他竟然……在一个错误上,连续犯了两次。 姚筱晗的死,并没有让他明白珍惜眼前人这个道理。他被姚筱晗的死,迷住了双眼,他什么都看不到了,他的眼中只能看到姚筱晗的死,看到叶承枢被他毁灭的画面。 他忽略了,他当时最应该保护,最应该疼爱,最应该好好去爱的人。 林轩,被他彻彻底底的忽略了。 不但被他忽略了,还被他当成了一个工具,一个替姚筱晗复仇的工具。 如果说姚筱晗是凄凉的,那林轩又是什么? 凄凉,这种苍白的词语,已经不足以形容他对林轩所做的‘恶’了。 结果是,他以伤害林轩为代价的复仇,非但没能帮姚筱晗报仇,还让他彻底的失去了林轩,失去了他的妻子,失去了他的家庭,几乎差点又失去了他的儿子。 到头来,他什么都没能守住,他失去了一切。 他就是个最可笑的小丑,自以为是,其实最可怜的就是他了。 林轩死的那天,叶承枢一个人来找过他。 他们之间,很久不曾那么平静了。 他给叶承枢倒了一杯酒,跟他坐在楼顶,看着江南省美丽又迷人的夜景。 叶承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儿。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林轩。叶承枢的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因为,这理由,他自己都没有脸说出口。 要他说什么? 难道要他坦白,他是为了一个先是自己为了事业而抛弃了叶承枢,后来得到了事业又想要找回叶承枢,结果被叶承枢抛弃了,最后做了错事而死的女人,才把他自己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推上了悬崖,将自己的前途都赔上了吗? 说实话,他真的说不出口。 不管是对谁,他都说不出口。 叶承枢当时说,他答应了林轩,所以只要他的理由足够充分,他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但是,他说不出口,他无法回答。就算他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叶承枢也不可能会给他一个机会。 所以,那天晚上,他什么都没有对叶承枢说。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104章 她还对我做了什么? 唐棣决定,他不反抗。 不管叶承枢给他的是什么结局,他将要面临的是何种下场,他都不会反抗。 他只会默默的接受。 哪怕是死,他也会沉默的接受,绝对不会做任何的反抗。 他无数次的想要狠狠的扇自己几巴掌,问一问自己,为什么他总是要等到人死了,才能明白呢?他为什么就是不能早一点,哪怕只早那么一点点就明白这些呢。 他永远要等到人死了,彻底的失去了,再也不能挽回的时候,他才会明白。 然后,他一次又一次的在这种失去与痛苦的循环中自我折磨。 叶承枢说过,他人生里一切的苦恼于痛苦,都是他自寻的。叶承枢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他可不就是自己找的么。 姚筱晗的死,就应该让他明白,珍惜眼前人。 不要再等到失去的时候,后悔莫及。 可这世上,从来没有那么多的早知道。 他的愚蠢又一次让他失去了林轩。而他不但失去了林轩,还失去了唐朝,失去了他的儿子。 还有宝儿…… 他一次都不敢想起那个孩子的存在。 只要想一想那孩子的存在,他就会被无尽的痛苦与愧疚所折磨。 宝儿这孩子活着一天,就会一天提醒他,他对林轩做了何等过分的事情。 他口口声声说着他最爱的女人是林轩,可他没有做过一件事,来证明他是爱着林轩的!一件事都没有! 反而,他对林轩做的每一件事,都代表着他不爱林轩,他只将林轩当成了一个工具!一个满足他野心与**的利益工具! 所以,林轩在临死前,都不愿意见他一面,他能够理解。 林轩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 她祈求叶承枢让他活着,是爱他的表现,更是恨他的表现。 林轩了解他,知道自己死了,他一定会在无尽的后悔跟愧疚中自我折磨。所以,她要他活着。她要他在痛苦中活着。她要让自己的死,成为他心里一道最深刻最浓烈的伤疤,一辈子都不能愈合的伤疤。 林轩要让他活着的每一天,都痛苦万分! 她做到了,他现在多活一分钟,就多痛苦一分钟。 他也可以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也结束这种痛苦的自我折磨。 但他想,如果这是林轩想要的,那他不会违背她的意思。 他会按照林轩的想法,痛苦又自我折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这是林轩想要的。他就满足她。 瞧,他永远都是这样。 只有等永远的失去了,他才会珍惜。 其实连叶承枢都是有些好奇的,为何他如此来势汹汹的攻击,却是那样虎头蛇尾的结束。 这理由,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将叶承枢踩在脚下。他只是在姚筱晗死后,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而他,将发泄的出口定在了毁灭叶承枢的身上。 其实,他根本就不想毁了叶承枢。因为毁了叶承枢,姚筱晗也回不来了,不是吗? 等他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他还有什么理由再跟叶承枢相抗衡? 他没有跟叶承枢相抗衡的理由了。 而林轩的死,又让他彻底了失去了所有活着的希望。 于是,他的不反抗,就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不管叶承枢给他的是什么结局,什么下场,他只要沉默的接受就好。 最开始,他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做的。 当叶承枢夺走了他所有的一切,唯独留下了他一条命之后,他按照林轩的想法,画地为牢,将自己囚禁了起来,用自我折磨来减少他心中对林轩的愧疚与痛苦。 不管是唐朝集团,还是他跟林轩的儿子,他都选择了无视的不闻不问。 他又一次只私自的只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当中,根本没有去想过,他还能做些什么,他还是可以弥补的。 这些,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于是他的儿子,麟儿,才变成了一个孤儿。麟儿明明有父亲,却跟没有一样。 如果不是顾灵色,他恐怕会又一次犯这种错误。 他会又一次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忘记了,忽略了,他还有一个儿子要照顾,他不是失去了所有,他至少还拥有他的儿子! 姚筱晗的死,让他看不清前路,成了一个只知道复仇的工具。 林轩的死,让他彻底失去了活着的希望,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难道要等麟儿也死了,他才会真的明白珍惜眼前人这个道理吗? 幸好,还有顾灵色的当头呵棒让他及时的幡然醒悟,他还有麟儿,他不是失去了所有! 叶承枢可以从他手中夺走唐朝集团,他也可以从他手中夺走他的尊严,他的权力,他的财富,他的骄傲。但谁都不能从他的手中,夺走他的亲生儿子! 叶承枢也不行! 这个道理,是顾灵色告诉他的。 顾灵色说,麟儿是他的儿子,他们也只是帮他暂时照看麟儿,终有一天,他们是要把麟儿还给他的。 同时,顾灵色也说了。他们愿意,也必须要把麟儿还给他,但他是否能够重新拥有麟儿,却也要看他如何做了。麟儿,是可以选择不要他的。 他只有很努力的偿还以前的错误,才能重新赢得他自己的儿子。 否则,顾灵色他们愿意把儿子还给他,可他的儿子却不想要他。 为了有一天,能堂堂正正,挺起腰杆的站在他儿子的面前,让他儿子喊他一声爸爸,顾灵色才把决策权交给他的不是吗?他也是为了这个,才坐在这里的不是吗? 他这一声,错误犯的够多了。他一直都在犯错,从来没有为了弥补而做过什么。 这一次,他想是为了弥补什么,而做点什么。 他终于明白了珍惜眼前人这个道理,他不会再等到失去的时候,才重复以前错误的痛苦跟经历。 只在意在意他的人。 唐棣现在对任何人的态度,都是基于这个标准。 而真正会在意他的人,只剩下了他的儿子——麟儿。 连顾灵色,这个一心一意的想要帮助他弥补错误的人,都不算真正的在意他。 顾灵色之所以会这样尽心尽力的帮他,为的不是他,而是为了麟儿。但顾灵色对他,的确是好的。所以他对待顾灵色的态度,是温和的,也是客气的。 而白晶晶。说好听点是,他跟白秘书无亲无故,白秘书没必要在意他,他更不需要在意白秘书。而说难听点,在白晶晶心里,他唐棣算个什东西?凭什么要人家白晶晶在意他?而他在这里,也是同样。白晶晶算什么,他凭什么要在意她? 而叶承枢、权子墨跟诸游这些人,又是另外一种态度。 一种,有需要的时候,是合作伙伴。没需要的时候,就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唐棣现在对待任何的感情,都很淡薄,很冷淡。 包括他曾经很珍惜的跟权子墨的友情,现在他看的也很淡了。 不是因为现在权子墨对他总是没有好脸色,也不是因为他不拿权子墨当唯一的朋友了,跟这些都没有关系。 仅仅是一个经历过生死的大彻大悟之人,看任何事都淡然淡薄了的原因。 现在唯有麟儿,让能让唐棣变得热切一些,让他不悲不喜的情绪,变得有所波动,变得像一个活人。 也只有麟儿,才能触动唐棣的心脏。除此之外,很少有人和事,能够触动唐棣了。 你可以说这是唐棣的性格更阴沉,为人更冷漠了。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唐棣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了他唯一的儿子身上,其他的人和事,对他来说,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不管是权利也好,还是财富也好,又或者是野心跟事业也好。对现在的唐棣来说,都是过眼云烟,他连夺看都嫌累。 唯有亲情,唯有麟儿,才是唐棣现在唯一在乎的。 唐棣很满足现在自己现在这种精神状态。 在意的东西太多,人生就会活的太累。他现在这样,只在乎麟儿一个人,只为了麟儿一个人而活。这样的日子,虽然无趣,但却很轻松,也很让他知足。 万般皆学问,唯有亲情重。 “嗯?”唐棣从自己的回忆中走了出来,却发现他对面沙发上本该坐着的两个女人,都不见了踪影,“人呢?” “终于回神了!”听到唐棣的声音,顾灵色才从书架后边探出半个身子,冲唐棣挥了挥手,“我还以为你老僧入定,就此羽化成仙了呢。” 不冷不热的一个玩笑,却让唐棣明白了,他陷入自己的回忆中,时间肯定不短。 “晶晶赶着跟诸游做造人计划,先走一步了。”顾灵色从书架上挑选好了她想要的书籍,试图放进自己爱马仕的包包里,却发现根本放不进去,于是之好放弃,“我怕你真的就此羽化成仙,所以才留下来陪着你的。” 唐棣淡淡的嗯了一声,“我发呆了多久?” “看外边的天色就知道了吧。”顾灵色指了指落地玻璃,“天都黑了,公司都下班了。你说你发呆了多久。” 她真的是怕,唐棣再也回不了神了! 因为,唐棣刚才陷入回忆时候的身影与眼神,真的很让她揪心。那种空洞的、悲伤的、绝望的……她真的很担心唐棣。 “你……”犹豫了一下,顾灵色望了望他,“没事儿吧?” 唐棣笑了,随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我能有什么事儿?”当指腹接触到自己鼻梁的一瞬间,唐棣愣了愣,“我脸上的水是……?” 顾灵色嘴角一抽,“叫你半天你都没反应,晶晶就给你……咳——嗯,她给你脸上泼了杯水。” 唐棣:“……” “可我眼睛也很痛,又是怎么回事儿?” 顾灵色嘴角又是一抽,“晶晶还扇了你两巴掌。” 唐棣挑眉,“两巴掌吗?” “……嗯,就是有那么七八个巴掌吧。” “她还对我做了什么,你不妨都说了吧。” “……动手的,就这些了。其他的……嗯,你不知道耶没关系呢。是吧!” 第0106章 彻头彻尾的LOSER 顾灵色永远都不会告诉唐棣,他刚才发呆的时候,她看到了什么。 严格来说,应该是—— 她跟晶晶一起,看到了什么。她永远都不会告诉唐棣,永远都不会让唐棣知道。 其实说来也很简单,也没什么,她只是跟晶晶一起看到了,唐棣空洞的、充满了悲伤与绝望的眼睛里,肆意且无法控制的流淌着泪水罢了。 不知道这泪水,是否是能够代表唐棣悔恨的泪水。 这一点,顾灵色跟白晶晶都不清楚。 她们只是知道,对一个男人来说,能这样肆无忌惮,无视还有旁人的泪水,一定是痛到了极致,伤到了极致。 顾灵色以为,唐棣的保持沉默,是不想跟晶晶起争执,才当做自己没有听到。可当她跟白晶晶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很久,唐棣也还是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她才意识到,唐棣的默不作声,可能不是为了不跟晶晶起争执,而是他压根就是走神儿了啊! 这样顾灵色十分的无奈。哪儿有这样的?在谈很严肃的正事儿的时候,拥有决策权的人居然给走神儿了?这像话嘛这! 而对唐棣本来就看不顺眼的白晶晶,更是借题发挥,没好气的唤了唐棣几句,没能让他回神儿。白晶晶就毫不客气的上手了! 啪啪两下,白晶晶的巴掌,挥的是又快又准。坐在旁边的顾灵色压根都没来得及反应,人白晶晶已经扇完巴掌重新优优雅雅的坐会沙发上了。 顾灵色当时心尖儿就一颤,感觉要坏事儿了! 再好脾气的人,给晶晶这样甩了俩大耳巴子,都得发火儿吧?更何况,他唐棣还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呢! 谁知道,顾灵色颤抖不已的将目光挪了过去,却看到唐棣还是一副在发呆的陷入沉思的模样儿! 被打了也不能让这男人回神儿! 白晶晶的第一反应是笑。 而顾灵色的第一反应是——疑问。 唐棣他……到底是想到了怎样的事情,才能让他如此深陷其中,连被晶晶甩了两个大耳光子都没能让他回神? 唐棣好像就是三魂七魄给谁抽走了一样,只剩下了一副躯壳留在这间办公室里。 白晶晶觉得有趣极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唐棣如此有趣的模样呢。白晶晶于是又跃跃欲试的伸出手,想要试试唐棣的底线在哪里。 到底被她打了多少个巴掌,才能让唐棣回神儿呢?他是不是真的感受不到疼痛了? 可白晶晶那边手臂还没伸出去,那边,顾灵色就已经拦住了她。 “适可而止。晶晶,唐棣不是个泥人,任你搓揉。真惹恼了他,让他做出点什么不受控制的事儿。到时候,我绝对不帮你在叶承枢面前求情。” 唐棣这个危险因素的不确定,还是很有威胁性的。白晶晶真不怕叶承枢会怎么样,但她是真的怕她激动了唐棣之后,又一次让唐棣成为了最危险的因素。 可白晶晶还是嘴上不饶人,她冷哼一句,“切,我才不怕呢。你看看唐棣现在的样子,哪儿像是个会足做出什么危险事儿的人。他现在看起来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loser!” “失败者不失败者,咱们说了不算。”顾灵色淡淡的道:“至少我认为,今天的唐棣,比以前坐拥唐朝集团的唐棣,要成功多了。” 至少,今天坐在她对面的唐棣,是一个不能说干净,但却是个坦荡的人。 到底是loser,还是win,要看怎么定义了。 顾灵色对loser的定义,显然跟白晶晶对loser的定义,不太一样。 她觉得,loser的定义,不能只是看一个人的身份地位,拥有的财富与权力。以前的唐棣,坐拥唐朝集团,江南省的商会,可以说是他一手掌控,他说东,就没人敢往西。可这样的唐棣,是成功的么? 或许在其他人的眼中,这样只手遮天的唐棣,是成功的。但在顾灵色看来,这样的唐棣,简直失败到家了! 一个连自己的家庭都照顾不周的男人,算什么成功人士? 而现在的唐棣,他可以直面自己的曾经的滔天打错,他也为了自己的曾经的错,在努力的挽救跟弥补。这样的唐棣,不能说是干净的,但却是坦荡的。 顾灵色就认为,这样的唐棣,至少比他以前成功多了。 白晶晶撇了撇嘴,心里是认同顾灵色看法的,但嘴巴上却总是要说道那么两句,“哼,在我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唐棣这辈子都甭想成为一个好人。” “还是那句话,好人还是坏人,我们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才算?”?“麟儿说了算。只要麟儿认为,他的父亲还算是一个好人,我就能够放心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顾灵色笑了笑,很认真的说道:“如果连麟儿都觉得唐棣是个无可救药的坏人,那唐棣,才是真的没救了。” “他本来就无可救药了好不好?!” “你可以这么认为,没关系。唐棣不在意你,你也不在意唐棣。但麟儿跟你不一样。晶晶,你绝对不能在麟儿的面前,表现出对唐棣的任何不满跟轻蔑。那是麟儿的父亲,你这么对待唐棣,麟儿心里会怎么想?我们成年人之间的事情,仅限于我们成年人之间就好。不要,牵扯到孩子的身上。”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您看我什么时候在麟儿面前提起过唐棣?我不会做让麟儿伤心难过的事情。” “你知道就好呢。父亲,对孩子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男孩子,父亲永远是他们心中第一个偶像,也是永远的偶像。你明白那种偶像坍塌的绝望么?” “不太明白。因为我没有过偶像。但我多少能够理解一点那种坍塌的崩溃。” “所以,我努力的想要给唐棣创造机会,让他摆脱以前的形象,成为一个好人。唐棣也很努力的在这么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唐棣自己,仅仅只是为了麟儿。至少我这么棒唐棣创造机会,不是为了唐棣,我是为了麟儿。” “我当然明白啦!”白晶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恁又不暗恋唐棣,当然没必要为了唐棣做到这个地步啊。还不都是为了麟儿那孩子?” 谁又不是呢? 白晶晶叹气。如果不是为了麟儿,她又何必对唐棣咄咄逼人呢?总监有句话说的没错,她不在意唐棣唐棣也不在意她。两个相互都不在意的人,根本就没有理由横眉冷对吧! 她还不是为了麟儿,因为心疼麟儿,所以更气愤唐棣的所作所为。于是才会怎么看唐棣怎么都看不顺眼。 “所以呢,你的答案是什么?” 白晶晶连想都没想,便回答道:“我当然是同意了。我再怎么瞧不上唐棣的手段,但他这次也是为了帮您,只要是帮您,我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你刚才不好好的答应,非要——” “总监,我那不是故意想要恶心一下唐棣么。”白晶晶哼唧了一声,“虽然我心里早就同意了,但我才不想让唐棣太舒坦了呢。我总得刁难恶心他一会儿,不然,岂不是让他太痛快了?” “你呀——!”顾灵色无奈,对白晶晶的任性无语的同时,却又很纵容她的任性,“总是这样。下次不许了啊。” “知道啦!”白晶晶说着,拿起了顾灵色面前的水杯,却没有喝,而是望着唐棣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顾灵色头皮一麻,直觉已经让她知道不好,“晶晶你想干——” 她一边问着,一边已经想要去阻止白晶晶。可她话才说了一半,手也只是堪堪擦过了白晶晶的袖子,白晶晶已经将一整杯水,泼在了唐棣的脸上。 水滴,啪嗒啪嗒的从唐棣的脸颊,滴在他的西服外套、大腿裤子上。 顾灵色当时眼神儿都直了,傻傻愣愣呆呆的看着唐棣,以为他会回神,会勃然大怒。可事实又一次令顾灵色感到意外,唐棣还是一幅老僧入定随时羽化登仙的模样,还是没有回神儿! “嘿嘿嘿嘿……哈哈哈……”白晶晶笑的又猖獗又痛快,她花枝乱颤的笑躺平在了宽敞的单人沙发里,笑的肩膀都在颤抖,“总监,要不是不能欺人太甚,我真想再接一杯刚烧开的热水,泼在唐棣的脸上。” “……”顾灵色面无表情,“晶晶,用刚烧烤的热水泼人,那个就算是刑事案件了。懂吗?” “哎呀,总监,我就是随便说一下嘛。您怎么还当真了?”?“鉴于你的性格,跟你说话的预期神态,我不得不将你的话当真。并且告知你,你若真那么做了的后果是什么。挺好了,那是刑事案件,刑事案件!”?“好啦总监,我闹着玩呢。”白晶晶微微有些撒娇,她娇嗔的瞪了一眼顾灵色,从沙发上站起身,整了整裙子,撩了撩长发,这才道:“总监,我先走一步了。”?“嗯灵色点点头,没有挽留,只是问道,“要我帮你跟唐棣转达什么话儿?” “您就告诉他,他的条件,我答应了就行。”白晶晶勾起自己的包包,居高临下的斜睨了一眼唐棣,冷笑一声,“您帮我转达,我就先走了。我实在不想在看到了唐棣流眼泪之后,还要面对他。” 顾灵色垂了垂肩膀,“我以为……你是在打了人家,又泼了人家一杯水,为了逃避责任才要逃跑的。” 而她那么痛快的答应让晶晶先离开,也是为了让晶晶逃避责任。至少,晶晶不在场的时候,她更能放心一些。就算唐棣要找晶晶算账,他也不会当场就能发作呢。 “谁怕这个了?”白晶晶扬了扬削尖的下巴,一脸的不屑,“您就大大方方的告诉唐棣,是我扇了他几巴掌,又是我让他过了个泼水节。他要找我麻烦,让他尽管来,我等着他。您看我怕不怕他。我要是怕了他唐棣,我就不姓白!” 第106章 阻止了白晶晶对我施暴 “好好好,我知道你胆子最大了,行了吧?”顾灵色连忙安抚有些炸毛的白秘书,“快走吧。诸游还在等你呢。”白晶晶点点头,拉了拉肩膀上包包的肩带,又扫了一眼唐棣,“他这样子,可真没法看!” 顾灵色回头,轻叹一口气,似是幽幽的自言自语:“谁说不是呢?” 看到唐棣落泪的样子,难怪晶晶要赶着逃跑呢。恐怕任谁看到了唐棣落泪的样子,都会如此呢。 如果可以,顾灵色也不想对面一个在她面前落泪的唐棣啊! 看到有些人的眼泪,真的是一种很让人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尴尬的,不是掉眼泪的人,反而是看到那眼泪的人。 顾灵色跟白晶晶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怎么说呢,她们宁愿看到唐棣凶神恶煞的模样,至少她们还知道如何应对。而看到这样……掉眼泪到浑身充满了绝望气息的唐棣,她们反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有时候啊,看到别人的真心跟情绪,是一件让人挺困扰的事情。 这不是,顾灵色已经十分的尴尬又心虚的微微错开了与唐棣对视的目光,胡乱的应付,道:“反正就是这样了。在你愣神的时候呢,我已经帮你跟晶晶谈好了,晶晶答应对于你的命令,无条件服从了。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我也要赶快回家看孩子了!” 唐棣单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勾起一边的嘴角,慢条斯理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谢谢你。” “谢我什么啊!”顾灵色连忙解释,“晶晶会答应无条件服从你i的命令,跟我真没关系。这里边真没我的功劳,晶晶那个性格,你还不明白啊?她心里早就做好决定了,就是想要恶心恶心你。有没有我,晶晶都会答应你的。我可不敢不干活就讨功劳啊。” 唐棣笑了,“我明白。” 白秘书那性格,谁不明白了? 说到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除了他权老爷,还有一个白秘书呢。唐棣很清楚,如果白晶晶心里打从一开始就是拒绝的,那估计任由顾灵色说多少话,都是无用功。白晶晶很看重顾灵色的意见,但有些事情,白晶晶一点决定了,是连顾灵色都不能改变的—— 比如,在对待他唐棣的问题上,就是如此。 既然白晶晶能答应,显而易见的是她心里早就做好决定了。 迟迟不肯答应,也不是白晶晶故作姿态,她很单纯的,纯粹就是想恶心恶心他。见不得他太痛快了。他都明白。 “可我说的谢谢,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顾灵色一愣,“那是什么?” 舌尖轻轻的舔了舔微微有些疼痛的嘴角,唐棣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谢谢你及时阻止了白秘书对我的施暴行为。如果不是你,我想白秘书不会只给了我几巴掌跟泼了我一杯水,这么简单吧?” 眯了眯眼睛,唐棣想,以白晶晶的性格跟那不输给他的阴狠,恐怕不趁着大好机会扇到他脸颊变成猪头,白晶晶是不会收手的。 顾灵色嘴角猛的一抽,知道唐棣是个阴狠的玩意儿,又是个特记仇特小气还特狭隘的性格,顿时又开始担心起自家秘书了。 很明显,唐棣这表面上是在感谢她,实际上却是在表达对晶晶的不满啊! 可千万别让唐棣回头再想办法把这几巴掌跟一杯水从晶晶身上找回来才好呢。 于是顾灵色连忙解释,很苍白的解释道:“呃……这事儿啊,没什么好感谢的。我也就是做了应该做的事儿。还是那句话,晶晶的性格你们都是了解的。她吧……就是……嗯……那个……你不要生她的气,记她的仇才好呀!” “你不是说,我已经跟以前的唐棣不一样了么,我已经改变了么。”唐棣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表情,让顾灵色看不出他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唉……”夸张的长叹一口气,顾灵色摊了摊手,“这不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么,你是比以前好多了,可晶晶……我也没脸再帮她解释了,她就是趁机会发泄自己的小情绪。她不该动手打你的。你要生她的气,我一点都不惊讶。”?“我不会生她的气。”唐棣淡淡的抬起头,看着顾灵色,很平静的说道:“一点都不会。我甚至在想,要是我身边一直有白秘书这样,在我做错事情之后能给我几巴掌,能打醒我的人,就好了。” 可他的身边,除了一群趋炎附势,溜须拍马的人之外,根本没有像白秘书这样敢说真话,说实话的人。所以,他一错再错,一错到底的时候,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告诉他,他这样是不对的。更不可能有这么一个人,站出来将他打醒。 现在虽然晚了,但能有一个因为他曾经做过的错事,而狠狠打他的人,他不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很庆幸。 在唐棣看来,当一个人真正无药可救的时候,是不会有人站出来骂你,更可能有人站出来想要打醒你。只有当人家觉得你还有救的时候,人家才会骂你、打你。 骂你打你,不是要羞辱你,恰恰是人家想要让你改邪归正的表现! 对于一个无药可救的人,恐怕白秘书连多一眼都懒得看才是呢,怎么可能脏了自己的手去打他? 就像……叶承枢跟权子墨。 叶承枢觉得他无药可救,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他尚且还能够接受。毕竟,叶承枢跟他的交情,仅限于儿时的玩伴交情。所以,在他错了那么多错事之后,叶承枢也从没说过他一句难听话,更没有动手揍他。 那时候,唐棣就知道,在叶承枢的心里,他就是一个无可救药无可挽回的废人。 动手打他,骂他?都脏了人家叶特助的手,脏了人家叶特助的嘴,更浪费了人家叶特助的宝贵时间。 叶承枢这样对他,唐棣真的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 但权子墨……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唐棣对权子墨,心里都是有埋怨的。 权子墨是他唯一的朋友,唯一的! 在他还没有深陷泥潭的时候,权子墨都没有站出来呵斥他,阻止他。当然,唐棣是个很成熟很理智的成年人。你自己做了错事,结果却责怪别人没有及时的阻止你,这简直太没道理。 唐棣埋怨权子墨的,不是权子墨不曾阻止过他。谁都有自己的生活,再是挚友,也不可能让对方没有自己的私生活吧?权子墨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不可能把所有的关注都放在他唐棣的身上。 更何况,那时候顾灵色又是以那样一种决绝的方式,离开了江南省,离开了叶承枢,离开了权子墨。权子墨自己心里的伤痛,还没有地方发泄。哪里有时间去顾及他唐棣? 这一点,叶承枢也是一样。 因为顾灵色的离开,不管是叶承枢还是权子墨,都在一段时间里陷入了崩溃的歇斯底里。而唐棣,也就是趁着他们两个人沉浸在顾灵色离开的情绪当中,无暇顾及外边的事情,他才找准了机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的发展了唐朝,壮大了唐朝。 等叶承枢从顾灵色离开的痛苦中稍微恢复一点的时候,唐棣基本上已经完成了他商界帝国称霸计划的全部。 基本上,是已经全部完成的了。 而那个时候,叶承枢想要再动唐棣,已经是比较困难的事情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时候的唐棣,已经控制了整个江南省商界的运作。如果叶承枢敢动他,势必会对江南省的商界造成不可预估的打击跟动摇。而江南省,又是一个经济重省。一旦商界出现了太大的动荡,江南省的经济都会面临一场灾难。 不是叶承枢不想动唐棣,而是他动不了唐棣。至少,在他准备万全,让唐棣对江南省商界的影响,控制在江南省经济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之前,他是不能动唐棣的。 否则,叶承枢一旦动了唐棣,整个江南省的经济都会陷入危机!莫大的危机! 唐棣当时也很猖狂。他曾经就说过一句话—— “如果叶承枢敢动我,我保证,三天之内,江南省繁荣的经济,就会变成一场泡沫!一阵风刮过,就什么都留不下的泡沫。” 这话听起来是不是猖狂嚣张至极?但是唐棣,却没有任何的夸大其词。他完全是在陈述一件实事! 省厅省委的干预经济,也已经无法控制了。毕竟,商界有他自己的一套运行法则,省厅省委的经济干预,是在商界的秩序跟法则已经失去效力的前提下,才能发挥出作用。 而当商界的秩序与法则,稳妥的运行着的这时候,省厅与省委不管颁布多少的政策,都不可能有任何的效果。 省厅省委,是在经济受到重创,商业体系无法正常运行的时候,才不得不出面干预与挽救的。更多的时候,省厅省委两部扮演的,还是挽救的角色。而不是掌控的角色。 唐棣那猖狂的话传到了叶承枢耳朵里的时候,他只是很平静的点了点头,承认了唐棣的话是真实的,唐棣也有这个本事,他无法动唐棣。 可现在动不了唐棣,不代表叶承枢一直都动不了他。不管是什么计划,都是需要时间慢慢经营的。唐棣是用高压的铁血手腕,在短时间内迅速的镇压了江南省的商界。简单来说,就是使用暴力与金财的双向镇压。 这种镇压,出其不意,效果奇好。但时效性,却很短暂。 短时间内,江南省的商界会迫于唐棣的势力,对他言听计从。可时间长了,谁愿意永远被一个人骑在自己脖子上欺负? 叶承枢一点都不着急,唐棣这样的行为,就是在自取灭亡。 当时外界都认为,叶承枢的时间很紧迫,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去运营了。因为唐棣的商界帝国,会原来越强大,越来越势不可挡的锋利。如果趁唐棣的商界帝国还没有完全站稳脚跟的时候就解决他,恐怕等到唐棣真的站稳了脚跟,那时候就已经太晚了! 无力回天! 可叶承枢最清楚,时间紧迫的人,不是他,而是唐棣! 第107章 叶承枢不敢动的人 所以才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那些不懂行的人,就会以为叶承枢现在拿唐棣没有办法,不敢动唐棣,以后就更拿唐棣没有办法了。就更没有人敢去动唐棣了。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对于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拖得越久,反而是对叶承枢越有利! 他是不害怕陪唐棣慢慢消磨时间耗着的。唐棣控制了江南省的商会,这点不假。但唐棣若是无法许诺当初对江南省商会的承诺,江南省的商会还会听他的命令行事吗? 肯定不会。 而唐棣能够让江南省的商会听他的命令行事,为的是什么,一定是他给江南省的商会许诺了什么好处。没有好处,别人凭什么听你的话? 所以,唐棣根本不敢让江南省的经济,出现任何的问题。唐棣不但不敢动摇江南省的经济,他反而还要为江南省经济的繁荣,付出更多的心血。 否则,唐棣凭什么控制江南省的商会?江南省的商会,又凭什么听唐棣的指挥? 叶承枢一直放任唐棣不管,哪怕外界有传言说他是怕了唐棣,不敢动唐棣,叶承枢也都对唐棣放任的不管不问。 他为何要在唐棣风头最劲,光芒最锐利的时候,去动唐棣呢? 叶承枢又不是傻! 避其锋芒,才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 更何况,叶承枢放任唐棣去控制江南省商会,结果是什么呢? 是唐棣帮助江南省的经济,相较于之前,又有了一个质的提升与飞跃! 因为要让江南省的商界对自己信服,一直听从自己的命令。唐棣就得持续不断的给江南省商界、商会、上市集团、中小型企业,等等等等,所有人好处。只有这样,人家才愿意继续听唐棣的命令,让唐棣管理江南省的商界啊。 在唐棣控制江南省商界的这几年,绝对可以说,唐棣为江南省的经济繁荣,做出了最耀眼,最大的帮助! 叶承枢这边,一直保持着一个放任的姿态。只要唐棣做的不要太过分,没有操控市场经济,叶承枢就连问都懒得过问。而唐棣,为了兑现当初对江南省商界与商会许下的承诺,就不得不拼了命的让大家都有钱可赚,又肉可吃。 唐棣一直在忙着这些事情,用来对付叶承枢的时间,就少的简直可怜。 这也是唐棣最后失势的时候,京城那边根本没有对唐棣做什么多余的,真正的援助与帮助。 因为唐棣当初跟京城那边说好了,京城那边会全力支持他,不管是在金钱上,还是在权利上,都会给唐棣大开方便之门,让唐棣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去跟叶承枢正面对抗。 可唐棣都做了些什么? 他拿了京城那边给他的最好的资源,却把这些资源用来了繁荣江南省经济上边,根本没有把这些资源用来对付叶承枢身上。 京城那边会对唐棣有所不满,渐渐演变成了到最后对唐棣的见死不救,这就很容易便能理解了。 这也就是唐棣明明已经找到了京城那边,这个最有实力的盟友,为何还要去牺牲自己的妻子,来给自己找合作伙伴的原因了。 别人或许还看不明白,但唐棣是看的很明白,很清楚的。 他清楚的知道,叶承枢对他的纵容,甚至于是助纣为虐,背后到底是为了什么! 叶承枢简直就是在把他往死路上边逼! 他那时候,都已经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了,他是箭已经射出去了,根本就不可能再收回来的状态! 跟京城那边的条件已经谈好,他也拿了京城那边的金钱,他这时候想要不干了,怎么可能?! 唐棣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但不管他做什么,叶承枢都不接招,根本不接招!哪怕他都做的过分到,骑在省厅省委两部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了,叶承枢也还是无动于衷! 只要他没有办法逼叶承枢对他出手,他就不可能找到机会对付叶承枢! 唐棣本来想扰乱江南省的经济,逼得叶承枢对他出手,只要叶承枢对他出手,只要这场战役能打起来,唐棣就有应对的办法。可叶承枢死活没有任何动作,这算怎么回事? 没办法,唐棣只能用最后一招,逼叶承枢出手。 可这边唐棣还没有来得及扰乱江南省的经济,让江南省的繁荣的经济,在一夜之间变成一场泡沫,江南省商会的内部,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在江南省的商界,已经有一股不小的势力,在暗中跟他作对,想要推翻他唐棣的统治。 这种情况下,唐棣是不敢对江南省的经济做一点点手脚的。否则,他还没能让江南省繁荣的经济变成一堆泡沫,他就该被江南省的商界踢出局外了! 纵然知道商界这一小股反抗他的势力,背后就是叶承枢在操控,可唐棣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够应对。 这一小股对抗他的势力,左手拿着秦氏集团的资金作为支持,右手捏着他许诺给出的好处,势力虽小,但实力却不小!更可怕的是,这一小股对抗他的势力,背后还有省厅省委两部给他做靠山!还有叶承枢跟叶家为他们保驾护航。 他唐棣想要铲除这一小股势力,异想天开! 别说铲除这一小股势力了,就像叶承枢没有办法动唐棣一样,唐棣也不敢动着一小股势力! 叶承枢的眼光有多毒辣,有多犀利? 他挑选出来的作为在商界牵制唐棣的势力,能是好对付的么?那都是最难缠的,最可怕的,最让人头痛的对手! 而且,叶承枢挑选的这一小股势力啊,还都跟唐棣有深仇大恨的企业公司。是唐棣根本不可能用好处收买的一群势力! 很简单的道理,唐棣想要在短时间内迅速的控制一个经济重省的商界,他势必要做一些狠绝毒的事情出来给大家看看。杀鸡儆猴的道理,不难理解吧? 唐棣肯定得那几个人开刀,先震慑住江南省的商界,然后再用好处,将剩下的这些人一一收买,划分到自己的势力之下。 而叶承枢所挑选的,用来在商界上牵制唐棣的,就是这些人了。 他们都是因为唐棣落得个破产或者是一蹶不振的下场。所以当叶承枢一找到他们的时候,叶承枢根本不曾许诺他们任何的好处,他们就已经决定要跟着叶承枢干了! 哪怕是没有好处,哪怕是要自己倒贴,他们也愿意跟着叶特助干! 只要能给他们一个向唐棣报仇的机会,他们不但不要叶承枢的一分钱,其中一部分人,还愿意把抛开自己被唐棣坑了的钱,之外的全部盈利,都送给叶特助。 不为别的,就为了叶特助给了他们一个向唐棣复仇的机会。 商界啊跟官场不太一样,商界里边吶,多的是脾气火爆的人。各个都是锋芒毕露,行事嚣张,态度蛮横的人。 唐棣想要震慑住江南省商界,还不能挑软柿子捏,他还就得找那硬头刺儿去开刀。 所以叶承枢几乎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能够在商界上牵制住唐棣的势力。几乎就是他才刚刚找上了门,那边就迅速的做出了回应,而且是无条件的回应。 叶承枢一向都很喜欢一句话——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商界有他自己的法则跟规矩,他们外人,是很插手的。硬插了手,也很难收到效果。可用他们商界的人,去对付商界里的唐棣,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不但最稳妥,效果最好,他花费的心思也最少。 都不用叶承枢去操心这些事情,那些被唐棣拿来当可怜开刀虫的家伙们,那些被唐棣害的破产的人们,还有那些被唐棣打压到快没有活路的人们,一个个都积极的很! 根本不用叶承枢指挥他们怎么做,他们就已经想方设法的在给唐棣找麻烦,找不痛快了。他叶特助啊,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喝一杯白秘书亲口泡的咖啡,看看报告,翻翻资料,唐棣那边就已经很焦头烂额了。 这一小股反对唐棣的势力,当然不可能撼动当时唐棣在江南省商界的地位。但他们可以让唐棣每天都头痛无比啊!不痛不痒的攻击,每天都出现十多起,也够恶心人的了。 偏偏他唐棣还不敢动手去收拾这些人。 为什么? 一,唐棣当初许诺了,会给江南省商界好处。他若是食言,别人就不会在信服他。他想要继续控制江南省商会,就变成了一个美丽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二,唐棣已经贵为江南省商界的巨擘,连省厅的叶特助都不敢与其争锋芒,只能避开他的锋芒,这种情况下的唐棣,若是在出手去对付几个小公司,小企业,那别人会怎么看待他?一定会说他,以大欺小。唐棣不敢冒着毁自己名声的风险,去出手对付这一小股势力。 三,这一小股势力,说穿了,也就是一群可怜虫们联合在一起抱团儿取暖罢了,没事了给他找点麻烦,找点不痛快。对唐棣而言,就是不痛不痒。根本就没有感觉。他就是对此感到很烦,至于其他的影响?真的没有了。这种情况,也的确不值得他出手去对付这些人。 四,他动了这些小蚂蚁,他肯定在道义上就不占理。这势必会给叶承枢一个找他麻烦的机会!叶承枢的麻烦,跟那些小蚂蚁找出来的麻烦,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叶承枢不动他,不是不敢动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动他! 他,绝对不能给叶承枢这个动他机会跟借口! 唐棣很确信,只要他动了这一小股势力,第二天叶承枢就会让税务部抱着能堆满他办公室的证据来找他,然后彻头彻尾的调查他!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能经得住调查的。 你没有事,不是你干净,而是没有调查到你的身上!只要调查,没有人是干净的,更烦没有人可以全身而退。 唐棣清楚的知道,叶承枢只要敢调查他,他就敢死给叶承枢看。 因为,他为了维系他周围各方的利益,他早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账目是坏的一塌糊涂! 第108章 死在自己的埋下的隐患之下 看着又陷入沉默跟发呆当中的唐棣,顾灵色皱了皱眉头。 一次倒也还能用理由来解释,但唐棣怎么总是这样说话说着说着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儿啊? 可她又没办法明说。总不能跟唐棣说,那啥,你咋总是发呆愣神呢?是不是身体有毛病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医生去医院检查一下啊? 她敢这么说,唐棣就是当场在她办公室把她肢解了,她都不委屈。 一点都不委屈! “咳——!”重重的咳嗽了医生,顾灵色望了望窗外已经黑透了的天色,强行把唐棣从发呆愣神中拉扯了回来,“唐总裁,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儿。” “嗯?哦!”唐棣笑了笑,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只是在想……” “想什么?” “不怕人家骂你,就怕没有人骂你。” 什么? 啥玩意儿? 顾灵色懵了懵,“什么意思?”?“很简单。有人骂你的时候,说明你还有救,还有人关心你。人家不关心你,就犯不着浪费时间去骂你,还会惹你不高兴再记仇什么的,对吧?” “嗯。忠言逆耳利于行,能骂你的人,不说骂你骂的对不对,至少,他们都是关心你的,所以才会骂你。就像你说,不关心你的人,人家何必犯着要被你记恨的风险去骂你呢!” “这就是我口中值得,就怕没有人骂我了。”唐棣扬了扬眉头,“我很清楚的记得,我当时还有挽救的机会。只要我能够及时收手,我至少还能挽回我的家庭,以及……”‘ 他的妻子,林轩。 可那时候,他身边一个真朋友都没有,一个能关心他能骂他的人都没有。 这样就是他怨权子墨的地方了。 他只有权子墨一个朋友,叶承枢可以认为他无可救药,所有人都可以这么认为,但权子墨身为他唯一的朋友,他怎么也能跟叶承枢他们一样,对他失去所有的信心呢? 可唐棣怨权子墨的同时,更怨自己。他有多怨权子墨。其实都是在怨他自己。 如果不是他自己做的太绝了,他唯一的朋友权子墨又怎么可能放弃他,对他彻底的失望呢?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错的太离谱! 不怪、不怪权子墨觉得他无可救药,没有挽回的可能性。 唐棣竟然主动提起自己当初做过的事情,这令顾灵色感到意外,她张了张嘴,思虑了片刻,轻轻的问道:“你想……嗯,跟我说说吗?” 唐棣现在身边没有一个人了,他成了个真正的孤家寡人。身边没有一个能说说话儿的人,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顾灵色不曾亲身经历,所以无法感同身受。但她用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去想,也是能想到一些些的。 哪怕她想的很浅显,她也知道那种滋味有多痛苦。 如果唐棣实在想找个人说说话儿的话,她愿意当唐棣的垃圾桶也好,倾听者也罢,她愿意听唐棣说说那段已经过去的,却不可能被抹去的往事。 家里的事儿……没关系,她身边至少还有吴婶跟黄小明这些忠心耿耿的老朋友在。可唐棣身边……如果她也不留下的话,唐棣就真的连个可以倾诉说说话儿的人都没有了。 “说什么?”唐棣反问她,“你想听我说什么?” 顾灵色摊了摊手,“你想说什么都行,我都愿意听。只要你肯说。” “等等——”唐棣皱着眉头虚空压了压手掌,“顾灵色,你这是在……在开导我吗?” “不,我是在找你谈心。” 谈心? 这个词儿一出,唐棣就乐了。 他现在还需要谈心吗? 他现在还能找到一个跟他谈心的人吗? 他还有跟人谈心的资格吗? 抿了抿嘴唇,唐棣推了推鼻梁上的无边镜框,“还是……算了吧。我就算要谈心,也不该找你。” “那你还能找谁?”顾灵色问的很直接,也称得上是无礼,“现在除了我,愿意挪出时间听你说话,跟你谈心,还有谁愿意?” 权子墨吗? 权子墨有多拿唐棣当亲兄弟,他就有多恨唐棣的不争气。权子墨是个爱恨特别分明的男人。他对你好的时候,会倾尽全力的对你好。只要是你想要的,权子墨都会拼了老命的帮你找来。可一旦当权子墨对你失望的时候,那也是不可逆转的。 当初,权子墨对唐棣有多好,他现在就对唐棣有多冷漠。 好,权子墨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可冷,权子墨也是世界上最不可溶化的冰山。会冻结唐棣心脏的冷! 而除了权子墨,唐棣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能够谈心的人吗?哪怕是他没有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他的身边能够谈心的人,也只有权子墨一个人。 闻言,唐棣结结实实的一愣,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顾灵色从来都不是一个说话锋利的人,相反,她总是很闻言细语,对待谁都是很温柔的样子。从来不说一句难听话,也很少会说重话。 这样的话,若是从白晶晶的口中说出,估计唐棣连表情都不会变一下,就那么过去了。但说这话的人是顾灵色,唐棣就狠狠的愣住了。 不是无法接受顾灵色说出的事实,只是很惊讶,顾灵色也会说出这样锋利的伤心人的话啊。 他还以为,顾灵色永远都是温柔的模样呢。 眯了眯眼睛,唐棣半是苦笑半是讪笑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就是想找人谈心,也没有能找的人了。” “所以,愿意坐下来听你说话的人,只有我了。”顾灵色勾了勾嘴角,笑的很灿烂,也很温柔,“说吧,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没什么好顾及的,我又不是很关心你。你不管跟我说了什么,我回头就全忘了。” 唐棣在笑,“顾灵色,你真是个体贴又温柔的人。” 是害怕他尴尬跟为难吗?所以才说了这样的话。 她若是真的不关心他,何必浪费回家休息的时间,坐在这里跟他废话?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顾灵色夸张的翻了个白眼,“我一直都这么温柔又体贴了好吗?我可是靠这一点迷死叶承枢的呢。” “呵呵……”唐棣低低的笑出声来,“是,是,这的确是你吸引叶承枢的一个优点。” 也是让她身边慢慢的聚集了这么多朋友的原因。 总是温柔对待别人的人,也会被别人温柔以待。 所有的关系啊,都是相互的。 你不可能指望这世上还有什么以德报怨的故事发生。可能有,但几率太小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唐棣,你刚才又愣神了,在想什么?” “我不是回答你了么?”唐棣挑眉,“在想有人骂是好事儿,没人骂了才是坏事儿。” “不对。”顾灵色特别认真的摇摇头,“你想这个了,但这个不是重点。” “好吧。”唐棣似乎很无可奈何的模样,“那就告诉你好了。我在想,我是怎样一点点,一步步,把自己走到悬崖峭壁的死路上的。” 嗯? 他自己一步步走到死路上的? 顾灵色好奇的问:“难道不是叶承枢——” “跟叶承枢有什么关系。”唐棣粗鲁的打断了她的话,“我有今日的下场,都是我咎由自取。跟叶承枢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有今天的下场,肯定是你自己作的呗!你有脸把责任推在我老公身上,我还不乐意呢!我的意思是……嗯……”顾灵色想了想,在思考怎样组织语言,“我是说,肯定是你自己作死,但我老公没有什么计划,让你走到死路,没有缓和的那种死路?” 顾灵色虽然说的很乱,也很没有逻辑,但唐棣还是听懂了。 他敛了敛眉宇间的情绪,平静的说道:“没有。对付别的对手,叶承枢总是会设计很精妙的计划,让对手一步步的,自己走向灭亡。但是对我,叶承枢基本上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做。我是死在了自己最开始给只埋下的隐患之上。” 自己给自己埋下的隐患? 顾灵色不是很明白,她不解的望着唐棣。唐棣便自觉的开口解释,“我为了在短时间内能够得到跟叶承枢相抗衡的能力,做了很多卑鄙肮脏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你不用告诉我。真的,我一点都不想知道。”顾灵色面无表情的说道。 因为,唐棣要告诉她他具体都做了什么事情的话,他就会不可避免的提起林轩。而不管是她还是唐棣,都不是很想提起林轩。 因为,提起林轩,只会让他们两个人都陷入一种死一般的沉默。所以,还是不要提起的好。 “你就是想听,我想我们今天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够给你细说。”唐棣不留痕迹的开了个玩笑,继续说道:“我是用了很暴力的手段,才在短时间内控制了江南省的商会与商界。你应该明白的,暴力的手段,是最迅速的,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出现最好的效果。但是——” “但是,这时间也很短暂。这种用暴力手段获取的权利,注定不会存在的太久。就算在你的经营下,你的权利一直存在,它也会很脆弱。稍微一碰,就会碎成无数的碎片。”顾灵色从善如流的补充。 “就是如此。”唐棣点头,肯定了顾灵色的说法,他道:“而叶承枢,他真的基本上什么也没有做。他就是在等,慢慢的等,等我自己当初为了迅速的获得权力所留下的,我自己都心知肚明,却武力解决的隐患,到了无法控制的一天。” “那我就明白了。”顾灵色脑袋一点。 唐棣啊,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会有何等的隐患,却为了在短时间内获得能够跟叶承枢相抗衡的权利,无视了这种隐患。如果在短时间内,他可以跟叶承枢分出一个胜负,那这隐患,也就不叫隐患了。不会爆发的隐患,那还叫什么隐患? 可因为叶承枢太清楚唐棣自己给自己留下的隐患是什么了,他根本不会去跟唐棣做着一较高下的胜负之分。他就是在等,在拖时间就好了。唐棣自己就会死在自己给自己亲手埋下的隐患之下。 念及于此,她抬头望了望唐棣,十分复杂的说道:“那我只能说,叶承枢对你,真是够仁至义尽了。” “谁说不是呢?”唐棣玩味的扯了扯嘴角,“叶承枢对我,的确仁至义尽,谁都没话说……” 第109章 一个还算体面的下场 真的,叶承枢真的对唐棣仁至义尽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按照叶承枢的性格跟手段,他有无数种办法,能让唐棣败的毫无尊严,败的像只丧家犬。可叶承枢并没有这么做,的确,叶承枢答应了林轩,会留唐棣一命。但叶承枢也仅仅是答应了林轩,留唐棣一命。 只要让唐棣活着,还有喘气儿的力气就算是留他一命了。至于其他的,擅长玩弄文字游戏的叶特助,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弃这机会? 说来说去,也只能说,叶承枢对唐棣仁至义尽!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叶承枢都个唐棣留足了颜面,面子里子都给唐棣留足了。 对叶承枢,唐棣绝对没话可说。 原本,叶承枢可以让唐棣比现在更落魄,更可悲,更卑微,更没有尊严。叶承枢完全可以做到的。他可以让唐棣变成一只丧家犬,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原因是什么,顾灵色想,无非就是叶承枢是个念旧的人。他还惦记着那一个大院里的,虽然已经岌岌可危,却还是曾经存在过的情分。 “嗯。没错儿。”唐棣点点头,承认了顾灵色的说法,“叶承枢是给我保留了我最后一点点的尊严。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什么事儿?” “能在法庭上,将我的罪名板上钉钉的证据,是我亲手给叶承枢的。” 顾灵色一愣,随后轻轻摇头,“不,我知道的。”?“你知道?”唐棣也是一愣,随后连连点头,“哦,我差点忘了。我是把证据交给了柳雪阳,让他交给叶承枢的。想想柳海棠与你的关系,柳雪阳一定是通过柳海棠找到了你,然后你看在柳海棠的面子,帮柳雪阳给叶承枢搭桥牵线。你当然知道了……” “也没有那么麻烦了。就是海棠说,她哥有些东西想要交给叶承枢,希望我能帮柳雪阳联系一下叶承枢。你也知道了,柳雪阳跟着你捞了不少的好处。让柳雪阳直接去找叶承枢,他是不敢的。” “嗯。你知道也不奇怪了。”?“我就是有些好奇,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不就是想整死叶承枢么。为什么会主动把那些能够将你的罪名板上钉钉的证据交给叶承枢呢?我相信,即使你当时处于很被动的处境,只要叶承枢没有掌握那些证据,你还是有机会的。” 究竟是垂死的挣扎,还是最后的一击,至少,唐棣当时跟叶承枢是有一战的能力跟实力的。但他却主动放弃了这个机会,而将自己罪名的证据双手奉上给了叶承枢。 顾灵色一直很好奇,唐棣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吧,他连自己的妻子林轩都牺牲了,他的决心显然是很清楚了。他做了那么毒多丧尽天良不可挽回的事情,就是为了逼叶承枢出手,跟他证明的打一架,可就在叶承枢要对他出手的时候,他却主动投降了。 唐棣这到底是图个什么呢? 他牺牲了林轩,牺牲了自己的家庭,将什么都抛在脑后不要了,结果,他连仗都没打,兵都没派,就缴械投降了。 这算怎么回事儿?! “我真的有些好奇,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唐棣抿了抿嘴唇,淡淡的笑了,“很简单,我不想输的太难看。我想保留点我最后的尊严。” “什么意思?” “那些证据,就算我不让柳雪阳给叶承枢,难道叶承枢就找不到吗?我甚至可以告诉你,那些证据,叶承枢的手里早就有了一个备份。他一直隐而不发,其实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自己把证据交出来,这样,他才能给我一个还算体面的下场。” 还算……体面的下场? 顾灵色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是不能理解吗?”唐棣耸了耸肩,“我的败局,已定。不管我再做多少事情,都只能是垂死挣扎。在别人眼中,我那样的模样,太可悲,也太可笑了。我自己也很清楚,只要叶承枢发难,我连还击的可能都没有。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挣扎?给别人看了笑话?我何不直接认了罪,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至少,我还能落得一个从容不迫的形象。看起来,也还算体面不是?” “好吧。”顾灵色张了张嘴,有些无法理解,“你做了那么多事,到头来连跟叶承枢较量都没有过,便认输了。我只是觉得,被你牺牲的林轩,简直可悲。” 被唐棣当做工具的林轩,连一点点的价值都不曾体现。那林轩的痛苦,到底又算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林轩的痛苦,至少还能帮助唐棣,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帮助,也不会让人那么的无语。 “我身边的人,都很可悲。”唐棣淡淡的说道。 尤其,是爱上他,并且嫁给他的林轩,更是可悲。 她本是天之骄女,被林豹宠爱的上天入地,却因为爱上了他,整个人的人生,从此就是一出悲剧。 “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悲哀的。” “那个……嗯,你也不能这么说吧?权子墨也是你身边的人啊,他活的就比谁都滋润呢。” 唐棣隐忍的望着顾灵色,不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 顾灵色被他看的有点别扭了,她皱了皱眉头,“我哪里说错了吗?你要用这种诡异的眼神看我。” “没有。我只是……”唐棣也小小的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道:“有点感慨吧。” “感慨?你感慨什么?” “我身边曾经围绕了那么多的人,可到头来,能跟我谈心说说话儿的人,竟然是你,顾灵色。” “怎么了,你只能找我谈心很委屈你啊。”顾灵色笑笑,开了个玩笑。 唐棣也笑,“就是怕委屈了你。跟我这样的人走得太近,对你不好。” 玩笑间,唐棣说了一句真心话。 顾灵色听出来了,但她一点都不介意,她淡淡的道:“我喜欢跟谁走的近一点,跟谁当朋友,连叶承枢都管不了,其他人能说什么?他们敢说什么?就算他们在背后说什么了,你看我理他们不。” “话不能这么说。”唐棣这次是真的替顾灵色考虑,才说出了这番话,“你是叶家的少夫人,是秦氏的董事长兼ceo。你身份高贵,跟我这种人走的太近,对你不好。我的名声,你是知道的。现在谁跟我走的近一点,都会被人戳脊梁骨。你是秦氏的董事长,你跟我走的太近,我只怕还会连累了秦氏的声誉。” 商界里就是这样的,你名声臭了,就不会有人再靠近你。因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名声臭的人走的太近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商界本来就是一个极其看重声誉的地方,他唐棣的声誉……他现在还有声誉吗?连权子墨,现在在外边都绝口不提与他唐棣的朋友关系,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一旦跟他唐棣扯上关系,人家连跟权子墨都不敢再做生意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跟唐棣玩的太好的人,别人也会害怕啊!害怕自己被坑了,被骗了。 连权子墨都是如此,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唐棣这次是好心,纯粹站在顾灵色的角度替她着想,才让她不要跟自己走的太近了。她是叶家的少夫人,那些人自然是不怎么敢说她的。但她同时也还是秦氏的董事长,人家会因为这件事,不跟秦氏合作的。或者在合作前,有诸多的犹豫跟顾虑。 唐棣曾经是这个商界里站的最高的人,他太清楚这里边的门道了,只要是他说出口的建议,就不会有错的! 这点,绝对没有任何意外。 在官场,你只管把叶特助的话,当成是金玉良言听着便是了。 而在商界,唐棣的每一句话,那也是铁一般的定律,乖乖听着,绝对害不了你! 谁知道,听了唐棣的话,顾灵色却撇了撇嘴,“拿照你这个理论的话,那麟儿是你的亲生儿子,他干脆不要活好啦。跟你走的稍微近一点,就会给人戳脊梁骨。那麟儿真的不要活啦。” “麟儿不正是遇到了这样的遭遇,所以权子墨才选择带麟儿远离江南省的吗?” 顾灵色瞪了瞪眼睛,随即释然的叹气,“你是个聪明人,果然瞒不住你呢。” “就是因为麟儿是我的儿子,所以他才在江南省待不下去。不是权子墨不想让麟儿待在江南省,而是情况不允许麟儿待在江南省。没什么别的原因,就一点,他唐麟是我唐棣的儿子。就这么简单。如此,你还想跟我走的太近吗?顾灵色,你就真不怕——” “怕。我当然怕了,我都快怕死了。”顾灵色打断了唐棣的话,她可怜巴巴的道;“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你是麟儿的亲爹,如果连我都躲着你走,那麟儿以后该怎么对待你啊?他是不是也得跟所有人一样,绕着你,躲着你走呢?可你是他的父亲啊!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用我的实际行动,向别人证明,其实你唐棣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样。你还有有救,你可以成为一个好人的。” “那你也不能太操之过急了。”对于顾灵色的善良与好意,唐棣很感激,真的很感激,也很感动。但他不是个会说漂亮话儿的人,其实,他还是个不怎么善言辞的人。 尤其是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他真的很不擅长。叫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顾灵色道谢,这事儿他做不出来! 他唯一能表现出自己对顾灵色感激的行动,就是替顾灵色排忧解难,替她考虑她所想不到的地方。比如—— “我知道你想要帮我做一个好人,让我可以挺胸抬头的出现在麟儿的面前,你想还给麟儿一个能让他骄傲自豪的父亲。这些,我都清楚。但是顾灵色,什么事儿啊,你都不能操之过急,明白吗?你这次把决策权交给我,让我帮你解决了秦氏内部的麻烦,就已经是在帮我了。你不用,也不应该再帮我的更多。有时候,你做的更多,反而是适得其反。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第110章 你鹅几在我手上 顾灵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心里将唐棣的话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遍,消化了一遍。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一段沉默后,顾灵色才点了点头,“我明白。” “我们一步步来。我想要从一个丧尽天良不可救药的男人,变成一个好人,也得一步步来,不是吗?你看,我先是在卓岚的事件当中,帮权子墨分担了不少的重任,才让大家支撑到叶承枢回来主持大局。经过这件事,我已经让大家对我的定义有所改变了。” 如果叶承枢对他不曾改观,叶承枢也就不会一直不曾收回在紧急情况下给他的权力,而且还让他继续负责晚宴的事情。能让他去做这些事情,一方面是叶承枢对他能力的肯定,更重要的一个方面,也还是叶承枢稍微的对他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信任吧! 当然,叶承枢给他的这个信任,也是少的可怜。 叶承枢让他负责晚宴各项事宜的同时,还暗中给波吉了不少的的任务,其中有一项,就是盯着他唐棣。这也就说明了,在叶承枢的心里,还是要防备着他的。 不过没有关系了,唐棣不在意这些。 能让叶承枢对他稍微有了一点点的信任,已经很不错了。人千万不能要的太多。要的太多,就会人心不足和蛇吞象! 他也不想再一次重蹈覆辙了。 “嗯。加油,你要再接再厉啊!”顾灵色下意识的就鼓励了一句,说完,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她面前这人是唐棣啊!是精明的精英唐总裁啊!她刚才都说了什么屁话! 真是最近照顾孩子们照顾的久了,说话总是下意识的……嗯,跟谁说话都跟和孩子们说话一样。 闻言,唐棣眉头一挑,对于顾灵色哄小孩子的语气很惊讶,但却迅速的接受了,或者说,无视了。 他淡淡的继续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当林轩死了的时候,我也就是个死人了。是林轩的求情,让我活了下来。我就觉得,我现在活的每一天,都林轩帮我求来的,都是我赚了。我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这玩意儿了。我一点都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可以让大家慢慢的重新对我改观,重新接受我。” “你能这么想,我真是很惊讶。”顾灵色倾了倾身子,拍了拍唐棣的手背,“真的,唐棣,你现在能这么想,我真的很惊讶,当然,我更多的也还是欣慰。原来,我们唐总裁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的确长进成长了很多啊。以前的唐总裁,根本不可能有这种脑回路。” 唐棣苦笑不得的望着她,“我说顾灵色,你还真把我当孩子哄了?”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们男人本来都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啊。你呢……就是那种最不学无术,最让老师头疼的坏学生了。” 唐棣失笑连连,“好吧。原来我这个穷凶极恶的罪人,在你眼中不过是个爱捣乱的坏学生?” 他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一个让商界中人听到就担惊受怕的名字,在她顾灵色的心目中,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坏学生? 顾灵色还真是一如既往的…… 天真! “直接告诉你吧,我这人没有别的优点,就一个优点,擅长原谅别人。要不然,你以为我能跟叶承枢走到今天?”顾灵色翻了个白眼,“就叶承枢那王八蛋干的那些破事儿,够我跟他离婚几百次了好吧!” 唐棣笑了笑,知道顾灵色还是因为叶承枢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儿,明明已经是个半死的伤员了,还要去跟卓岚做最后的算账。可他也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别人夫妻俩的事情,他还是少说话的好。听听就过去,千万别发表意见,一个字都不能说。 “反正那老王八蛋这次干的破事儿,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再不会原谅他,你们的日子该怎么过,也还是怎么过的。”唐棣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怎么可能跟他离婚。你舍得么?” “嘿,我告诉你啊,唐棣,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这是现在我还没找到比那老王八蛋更帅更有钱的男人,你看着吧,等我找到了,我一准儿跟他离婚。” “你也就是在我面前这么说着玩玩儿。”唐棣笑了,“我就不信,你还真能跟他离婚了不成。” “只要我能找到比他更帅更有钱的男人,我一定跟他离婚。” “你这个条件,就是不可能的条件。”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比叶承枢更帅更有钱的男人? 顾灵色根本就是说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条件。 薛定谔的猫。 跟这个定律,有那么点异曲同工之妙的味道了。 那边,顾灵色还在表面生气,实际秀恩爱的在埋怨叶承枢。唐棣笑眯眯的听着,时不时的会点点头,附和她两句。 忽然,顾灵色‘呀!’了一声,还小小的吓了唐棣一跳,“怎么了?” 嘿嘿的笑了笑,顾灵色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面的唐棣,“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两个闺蜜在聊天。我在抱怨我老公,你跟我同仇敌忾。” 唐棣顿时哭笑不得,“闺蜜什么的这种形容,还是算了吧?” 充其量,他跟顾灵色,就是两个老朋友的谈心。闺蜜的聊天,这算什么狗屁形容? “也对哈。用闺蜜来形容你,我也感觉挺……”?“膈应。” “这话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啊!”?“哈哈哈……”唐棣畅快的,发自内心的笑出声来,“顾灵色,跟你说说话儿,真是让我轻松了不少。” “是吧?那这次就不跟你收费了,下次可得跟你收费。我时间很宝贵的!” 敛了敛眉宇间的情绪,唐棣很郑重的道,“今天跟你说了很多次谢谢吧?我再跟你说一次谢谢。谢谢你,顾灵色。” 顾灵色笑的那双大眼睛都迷成一个月牙,弯弯的,说不出的好看。 “客气什么。老朋友之间,这些都是应该的,对吧!”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将我当成一个朋友,一个老朋友。” “以前没把你当你朋友,因为我觉得你这人太精明,太聪明了。跟叶承枢的那种聪明不一样,你的聪明跟精明,让我感觉很害怕。不太敢跟你走的过近。害怕啊……你把我卖了,我还帮你数钱呢。权子墨跟叶承枢他们俩当初也让我离你远点儿。” “他们俩说的话,你一定要听的。”唐棣板了板脸,刚刚才流露出来的轻松,又被阴沉所取代,“他们俩既然然你离我远点,那肯定有他们俩的道理。你不该,跟我走的太近。” 顾灵色却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我什么时候没听过他们俩说的话了?我一直都很听他们俩的话好吧!你看我以前,啥时候看见你不是躲得远远儿的?我啥时候主动跟你打过招呼哦!” “那你现在怎么敢跟我走的近了?” “你以为我想啊!”顾灵色翻了个白眼,特明显的那种,“说一千道一万,我还不是因为麟儿,我还不是为了麟儿?谁让我现在在帮你照顾儿子啊!我就没办法跟你保持距离。毕竟,你儿子现在在我手里。” 唐棣笑了笑,顾灵色这番话,说的难听却又真实。真实的让人心里一阵暖流划过。她为他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的儿子。她很坦荡,也很诚实。 有时候,难听的实话,却也要比漂亮的谎言,让人心里安慰许多! “知道吧!你儿子在我手里,我为了你儿子,也只能跟你走的近一些呢。”顾灵色又重复了一遍,很认真的解释,“我真的不是为了你啊。唐棣,就冲你对林轩做的那些恶心事儿,我跟晶晶一样,也想把你的脸给撕咯!” “我明白。”唐棣嘴角的弧度,很深邃。 这让顾灵色眉头一挑,“那你还傻笑什么?笑的让我怪不爽的。”?“我就是听你的话,忽然想到了香港电影里经常会出现的一句台词。” “什么?” “你鹅几在我上,不许报警,否则我就……” “哈哈哈哈——”唐棣学着那蹩脚的港台腔,还没学完,顾灵色就已经笑得捂着肚子躺在了沙发上。 这其实没什么好笑的地方,但说这话的人是唐棣,是不是就很搞笑了? 顾灵色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跟唐棣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谈心,说说话儿。打死她,她更是想不到,唐棣也会如此的幽默! 真是应了那句话。 平时越阴沉的人,偶尔说一句俏皮话,效果真是让人惊吓呢。 对,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唐棣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顾灵色,不禁有些怀疑人生了。 他说的那句话,有那么好笑吗? 你鹅几在我手上……嗯,这是有些好笑的。不然他也不会说出来给顾灵色听了。但是……有那么那么的好笑?笑的顾灵色现在已经躺在沙发上,双腿翘在空中,不停的蹬腿。 有这么好笑咯? 笑到上气不接下气,顾灵色终于不笑了,唐棣默默的站起身给她到了一杯水,顾灵色接过,一口气喝完,这才终于能喘气儿了。 “唐棣,原来你身上也是有幽默细胞的。” “看你的反应,我的幽默细胞应该还不少才是。” “……我就是稍微的笑了一下,哪儿有那么夸张?” 唐棣望了望她已经笑成鸡窝的头发,默了默,没说话。 “好吧,我承认我笑的有些过分了。但你刚才那蹩脚的港台腔,真的很好笑嘛。” 不愧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人,唐棣勾唇,轻笑,“谢谢夸奖。” 第111章 顾灵色又想笑了,但看到唐棣的表情,她忍住了想笑的冲动,板着脸,故作正经的道:“继续说正事儿。 一步步来,之后呢?” 唐棣微微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今天晚上都要陪你幽默,说不了正事儿呢。” “不能够,我还赶着回家睡觉呢。快点说吧!说完了,咱们好散伙!” “没什么好说的了。就是一步步来呗。之前卓岚的事情,已经让叶承枢权子墨他们对我有所改观了。这次我再帮你解决了秦氏内部的问题,改观应该会更进一步。但也不会太多。你明白的,我前科累累,叶承枢他们也不是你,总愿意人性本善。” “没关系啊!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效果很少就很少。只要有效果就可以了。就像你说的慢慢来呗,反正你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是的!慢慢来!”唐棣语气猛地加重,“慢慢来!” 顾灵色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是啊,慢慢来啊,我知道啊!你吼什么?” “那你就不该跟我走的太近。”唐棣很严肃的看着她,语气带着点命令的味道,“至少,不该如此迅速跟突兀的就与我走的太近。” 顾灵色一愣,随即无奈的摆手,“就这个啊?那你直接说不就好了,至于兜这么一个大圈子么!我又不是晶晶,你说什么都要跟你对着干。” “我是怕你太关心麟儿。关心则乱。你太想让我重新被大家接纳,太想让麟儿早点回到我身边了。因为这样,我才担心你太急功近利了。” “有、有吗?”顾灵色明显心虚的反问。 唐棣只是玩味的勾了勾嘴角,不说话了。 她有没有急功近利,还用说吗?她明显就是太急功近利了! 要不然,唐棣也不会明着暗着兜了一个的圈子的提醒她。 “就算我现在重新被这个圈子接纳了,麟儿也不能回到我的身边,你懂吗?即使我被这个圈子重新接纳了,我所做过的错事,也不会被抹去。它依旧在那里,我无法躲避,更无法回避。唯有当麟儿成长的足够强大,我才能重新出现在麟儿的面前。否则,在他依然弱小的时候,他就算出现在他身边了,他也不可能回到我身边。” 弱者,从来都是只会逃避的。 只有强者,才能直面所有的残忍。 而麟儿,现在还不足以直面与承受那些来自于他父亲的残忍真相。 耸了耸肩,唐棣淡淡的道:“所以,我现在就算被这个圈子重新接纳了,对我跟麟儿之间的关系,也于事无补。我这边需要努力,麟儿也需要成长。唯有我重新改过自信了,而麟儿也成熟强大了,我们父子俩的关系,才能有所改变。”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太聪明的人,有些时候,很让人心疼。 唐棣把一切都看的太清楚,太明白了。顾灵色没有了能安慰他的话,更不用安慰他。她只是有些心疼这样的唐棣。 她一直在帮唐棣改过自新,让唐棣重新被大家所接受。可她却忽略了,麟儿的选择。 哪怕唐棣真的变成了一个善良的好人,但他所做的事情,依旧无法抹去。麟儿会原谅唐棣,会将他依然当做父亲看待吗? 她不知道,她也不能保证。 而唐棣,很清楚的看到了一点。 他很清楚,很有可能,他所有的努力,到头来都是在做无用功。他更清楚,哪怕他成了人人口中的大善人,他的儿子,也不一定就会回到他的身边,还会认他这个父亲。 很有可能,他努力了一场,他的儿子,连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这些,唐棣都是清楚。 可他还是愿意努力,想要改变自己。 顾灵色轻轻叹了口气,“努力了一场,到头来什么回报也没有。该多难受啊。” “可我还得努力不是吗?我努力了,不一定能挽回我的儿子。但我不努力,我一定不能挽回我的儿子。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除了努力,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不管是我,还是叶承枢,又或者是权子墨,每一个陪在麟儿身边的人,我们都已经达成了共识。绝对不让我们对你的看法,影响麟儿对你的看法。我们想要尽量不影响麟儿,让他自己去做要不要原谅你的决定。” “我知道。对此,我也很感谢你们。” 真的。唐棣很感激他们。 虽然他是麟儿的亲生父亲,但他真的没有陪伴过麟儿。而现在,陪伴在麟儿身边的人,是权子墨,是叶承枢,是顾灵色,是白晶晶。就是没有他唐棣。 他跟麟儿,会有许多年不会见面,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十几年。 这时间太长了,渐渐地在麟儿的心目中,他这个父亲会被淡化,淡化,最终淡化成了一个符号,根本没有实际存在的意义。这种情况下,陪伴在麟儿身边的这些人,才是麟儿真正的亲人。 如果顾灵色他们,但凡流露出一点点对他的失望的态度,肯定会影响到麟儿。 如果顾灵色他们,不想让麟儿认他这个父亲,简直再简单不过了。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在提起他唐棣的时候,露出那厌恶的表情,不出三年的时间,麟儿都会瞧不起他,觉得他是个万恶不赦的罪人,尽可能的远离他。 唐棣很庆幸,这些照顾麟儿的,陪伴在麟儿身边的人,虽然其中不乏许多恨他入骨的人,也有很多连他看都不想看一眼的人,但是至少,他们没有把仇恨诸加在麟儿的身上。 对麟儿这一辈的孩子们,他们都不曾影响他们一分一毫。 对此,唐棣真狠庆幸,更是很感激。 “嗨,总说什么谢谢的话啊。”顾灵色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唐棣,我认识你的,可不是这么一个见外的人啊。你可是那种,不管别人帮了你什么,你都只会口头感谢一下,心里根本不会留下任何波澜的人啊。” 有时候吧,被人家感谢的多了,也会很尴尬的!尤其,又是唐棣这种精明又阴险的小人。 虽然顾灵色很清楚,人家唐棣是在真心的感谢她,可她就是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感觉,总觉得唐棣这么再三感谢她,背后有什么阴谋!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阴谋,她也清楚的。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没底。 没办法,以唐棣过去的履历,一时半会间,她很难用对待正常人的态度去对待唐棣呢。 况且顾灵色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搁以前,她跟唐棣单独相处超过五分钟,她就想给叶承枢打电话喊他来救命了! 而今天,她都敢主动提出,跟唐棣谈谈心呢。 态度嘛,总是要一点点改变的。 慢慢来,急什么? 顾灵色如此安慰自己。 坐在她对面的唐棣想要不猜透她的心思,也很难。毕竟,顾灵色这女人,很少会隐藏自己的心思。不是她不会,而是她很少这么做。 扯了扯嘴角,唐棣开口,“对了,有件事想问问你。” 顾灵色脑袋一点,“什么事儿,你问吧。” “对麟儿,你们当初是怎么告诉他的?” “啊?什么我们当初是怎么告诉他的?”顾灵色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便迅速的反应过来了,她嗨了一句,道:“还能怎么跟麟儿说?只能跟他说,你是被叶家亲手送进监狱的,权子墨不想让麟儿在叶家的势力范围之下长大。所以才带着他离开江南省的。我们只能这么说了。” “麟儿相信了?” “现在是相信了,因为麟儿还小。他还不知道,因为他的父亲,他、以及唐家,都无法在江南省生活下去的事实。不过我想,很快应该就瞒不住麟儿了。他现在成长的很快,也很聪明,学习能力很强。就是稍微有点……” “懒惰!”唐棣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轻蔑,语气微怒。 顾灵色张着嘴呻吟了一声,默认了。毕竟,她也不能反驳什么。 跟波吉与柚子相比,麟儿真是懒惰的能把权子墨给活活气死。 “不过……”顾灵色到底是那种溺爱孩子的家长,她忍不住替麟儿辩解,“麟儿在同龄孩子之间,很努力了呢!真的!” 唐棣眼皮一掀,淡淡的斜睨了一眼顾灵色,别的不说,只是反问道:“同龄孩子?他身处的圈子的同龄孩子,他以后要竞争要面对的孩子呢?” 顾灵色舔了舔嘴唇,不说话了。 原本么,她替唐麟的辩解,压根就是没道理的。 普通的孩子,只要比同龄人优秀努力,就足够了。可唐麟,他是普通孩子吗? 他跟波吉、柚子一样,他们从一生下来,就不是普通孩子! 他们身上背负的,比普通孩子沉重多了! 而他们拥有的,也比普通的孩子多多了! 普通的孩子,竞争对手是普通孩子。 可唐麟以后要面对的竞争对手,是像波吉这样,出身不比他差,甚至比他还要高贵;家族也比他更有势力的;父母也比他父亲更厉害的孩子们! 远的不提,就拿唐麟身边的波吉举例子好了。 波吉身为权子墨的儿子,他手中的资源、人脉,一点不比唐麟差!而父辈,唐麟显然是输给了波吉几十条接都不止。在各方面都比不上波吉的前提下,连努力,唐麟也不如波吉。 这样的唐麟,以后凭什么跟波吉相比? 别怪唐棣说话难听—— “他再这么下去,以后给波吉提鞋都不够资格。” “呃……唐棣,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顾灵色顿了顿,冷静的补充,“虽然你说的都有道理。” “我的儿子,什么都不如人,唯有自尊心,高人一等。” 顾灵色特别想给唐棣比个大拇指! 不愧是眼光毒辣的唐总裁,说话就是这么一针见血! 麟儿身上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尊心过剩。 唐棣冷哼一声,越是关心儿子,他就越是生气,“勤奋、努力、天赋、聪明,他都是中等偏上。唯有自尊心,高人一等。这样的他,受不了别人比他优秀,却又不愿意为此付出努力。只知道怪别人,怪全世界,就是不在他自己身上找问题。”?顾灵色撇撇子,“小孩子嘛,身上就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慢慢纠正就是了。你何必要把麟儿说的一文不值。他也是有优点的。” “比如? 第112章 一个懦弱又聪明的母亲 比如? 顾灵色一下子就炸了。 看着唐棣那表情,轻蔑又鄙夷,她差点就忍不住给他一记老拳了。 唐总裁这个人啊,就是有一种本事,让人家对他稍微有好感那么一点点的时候,只用一句简单的话,瞬间让人家又想neng死他! 他就是有这种本事! 忍了忍,顾灵色冷冷的道:“麟儿很体贴人,是个小暖男。” “这点能让他在残酷的竞争中脱颖而出,百战百胜?” “你唐总裁的确是能在残酷的竞争中百战百胜,可你最后得到了什么?”顾灵色面无表情的反问,“如果你只是要一个有能力的儿子,这太好办了。不用权子墨,我都能给你教育出来。可这样的麟儿,你要吗?反正,我是不要的。” 唐棣抿了抿嘴唇,“顾灵色,你不要这么极端。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唐麟他很懒惰的事实。” “你才是很极端,把我的麟儿贬的一文不值。”顾灵色冷哼一声,“你不知道吧,波吉已经把麟儿深深的刺激到了。麟儿昨儿一晚上没睡,就在波吉的卧室里努力玩命儿呢。” 唐棣表情不变,只是道:“他要能一直坚持下去才好。” 很显然,这件事儿,唐棣已经通过他自己的渠道知道了。 猛地被刺激之下,努力的玩命儿这太正常了。难的是,能够一直坚持下去! 有太多人,受到了别人的刺激,或者是因为自己的失败受到了刺激,下定决心一定要狠狠的努力,必须要怎样怎样。给自己每天定制的计划,也是一刻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最好啊,再在床头、书桌的墙壁上,贴上许许多多激励自己的标语。 搞不好还会掉两滴悔恨跟坚定的泪水,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然后就下定决心浑身充满了干劲儿的……只坚持了几天,然后就把自己定下的计划跟决心,全部扔给狗吃了。 麟儿被刺激到,十分的努力,唐棣当然高兴。但他更担心,这种努力,唐麟能否坚持下去。万事,只要能坚持下去,不一定会成功,但至少是不会失败的。可这‘坚持’二字,在唐棣看来,可能是这世界上最难的一件事情了。 坚持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都不算什么。能一直坚持下去,才算厉害呢。 “唉……” 听到唐棣这轻轻的,又压抑的一声叹息,顾灵色眼皮抖了抖。 唐棣他……其实也不想把麟儿贬的一文不值,他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了。明明是那样一个擅长揣摩人心,又察言观色的男人,怎么独独到了自己儿子这里,就变成了一个连自己内心的情绪,都没有办法好好表达的笨蛋了呢? 是关心则乱吗? 顾灵色摇摇头,不像。她更认为,这是唐棣小时候受到的对待教育,影响了他现在对待麟儿的态度。因为小时候的唐棣,从来没有被他父亲正确的对待过,现在他有了儿子,他也就不知道什么态度才是正确的。 还是那句话,孩子身上的所有问题,都来自于父母。 唐棣现在身上的问题,也就是唐棣他父母身上的问题了。 她听叶承枢跟权子墨都说过一些的,唐棣的母亲,对他十分的溺爱。只要唐棣高兴,吃得好睡得好,天天乐呵呵的,至于学习不学习,有没有出息,唐棣的母亲是一点都不在意。不仅仅是溺爱,唐棣的母亲,还有点……嗯,怎么说呢? 奇怪! 她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长进有出息,似乎唐棣的母亲就希望唐棣能够拿着唐家的钱,每天好吃好喝的享乐享福,其他的事情,一件都不要做就好了。 简单来说,唐棣的母亲,只要他身体健康,然后好吃懒做,坐吃等死就行了! 而唐棣的父亲……这个权子墨跟叶承枢跟顾灵色说的就比较少了。他们也只是大概的说过,唐棣的父亲从来不会表扬唐棣,哪怕唐棣做的再好,他父亲也不会表扬他。只会冷冷的冷嘲他,这点小成就他就高兴成这样,真是难看。这样一类的话。 顾灵色就搞不懂了,身为一个母亲,怎么能对自己儿子的期望,就是坐吃等死,好吃懒做呢?唐棣父亲的行为,她多少能理解一点的。毕竟,老一辈的父亲,都是很严厉的。从不夸奖自己的儿子,怕儿子骄傲自满什么的。 所以总是用贬低的方式教育儿子。这点不奇怪,因为很多老一辈的父亲都是这么教育自己儿子的。这不奇怪,顾灵色奇怪的是,唐棣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想的? 哪儿当妈的,就希望自己的儿子游手好闲啊! 在顾灵色看来,唐棣的母亲,都有点不可理喻了。 当然,后来顾灵色匪夷所思之下问过叶承枢这事儿,而叶承枢给出的答案,却让顾灵色在心里不住的向唐棣的母亲道歉。 不是唐棣的母亲不希望儿子有出息,而是她怕儿子有了出息,有了野心,有了能力,会死! 一个私生子,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私生子。对唐家人来说是一种很大的威胁存在。尤其,唐棣的几个哥哥们,也都不是菜包子窝囊废。他们各个都是现有心计有城府有能力的聪明人。 说到阴狠,这似乎是唐家基因里代代遗传下来的特质。 一直被称为阴狠玩意儿的唐棣,他的阴狠,还不如他兄长们的一半。 唐棣的父亲,情妇很多。唐棣的母亲,只是其中最普通,最不起眼的一个。直接说吧,要不是唐棣的父亲醉酒之后走错了房间,现在压根就没有唐棣,唐棣的母亲也还是唐家的一个佣人。 起初,谁都没有在意这回事儿。唐家给了唐棣母亲一笔还算客观的赔偿金,这件事儿就过去了。唐棣的母亲平时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她就不是个花枝招展的性格。是以,唐棣父亲的妻子,才没有追究。 要知道,当年唐棣父亲那千金小姐的妻子,她的泼辣跟霸道,也是出了名儿的。唐棣的父亲但凡跟哪个女人发生了关系,那霸道的千金小姐根本等不及第二天,当晚就会派人去做清理的工作。 清理的什么工作? 百分之百保证,那些女人不会怀上唐家的种儿。 唐棣的母亲,因为老实本分,没有被那千金小姐派人做强制的清理工作,所以这才有了唐棣。而唐棣的母亲,她是个老实本分但却不愚蠢的女人,当她知道自己怀了唐棣之后,她都没有告诉唐棣的父亲,她竟然去找了那霸道的千金小姐。主动告诉了人家,她怀孕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唐棣母亲的乖巧懂事听话,让那千金小姐网开了一面吧。她竟然没有让唐棣的母亲打掉孩子,反而是在外边给唐棣的母亲找了一栋别墅,让她住下,还允许她把唐棣生了下来。 这一切,唐棣的父亲,从没过问一句。让唐棣出生,他无所谓。不让唐棣出生,他更是无所谓。后来唐棣的父亲之所以会对唐棣的母亲比较宠爱,也是因为家里的千金小姐太霸道,太盛气凌人。唐棣父亲觉得,在唐棣母亲这边,他能比较轻松,比较自在。不会像在家里,被管的喘不过气儿。 从来都不是因为,唐棣的父亲,喜欢他的母亲。 那千金小姐本来就是个霸道的主儿,她的儿子们,也就是唐棣的哥哥们,各个也都继承了母亲的阴狠霸道残忍。 在这种情况之下,唐棣母亲只求儿子好吃懒做的过一辈子,其实是只求儿子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该说唐棣的母亲太懦弱呢,还是该说唐棣的母亲很聪明呢? 叶承枢做了判断,两者都有。 因为唐棣母亲的懦弱,不知道争取抗争,只会一味的退避忍让。宁愿让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坐吃等死的米虫,也不愿意让儿子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因为,唐棣优秀了,唐家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唐棣跟他母亲的处境,都会变得十分危险。 这是唐棣母亲的懦弱。她本可以替自己的儿子,替自己,争取的更多。 檀静莲,这个在唐家绝对不能忽略的存在,他深爱着唐棣的母亲。唐棣的母亲对谭静莲对自己的爱慕,一清二楚。如果她不是那么的懦弱,她完全可以靠檀静莲,替自己跟儿子争取的更多。 有件事,叶承枢并没有告诉顾灵色。 唐棣父亲那个喝了酒走错了房间,压根就是那位千金小姐精心设计的!走错房间的不是唐棣的父亲,而是唐棣的母亲! 那千金小姐知道了檀静莲对唐棣母亲的爱慕,她心里又一直对这个在唐家指手画脚的外人意见很大。因为唐朝集团,当年是唐棣的父亲,与那位千金小姐一起管理的。两个手中持有的股份,加在一起才构成了唐家对唐朝的绝对控股权。 唐棣的父亲,事事都要询问檀静莲的意见。只要檀静莲摇头,哪怕那千金小姐态度如何坚决,唐棣的父亲都只会听檀静莲的。 这让那千金小姐心里对谭静莲充满了怨恨跟不满。 能有机会让谭静莲喜欢的女人,被檀静莲最好的朋友霸占,这难道不是一件很让人痛快的事情吗? 所以,这根本就是那千金小姐设计好的! 唐棣的母亲,与唐棣的父亲,都是那千金小姐用来向檀静莲报复的牺牲品。 而那秦金小姐允许唐棣的母亲生下孩子,也不是什么网开一面。而是她想要看檀静莲痛苦,一直陷入痛苦,或许还能因此让檀静莲跟唐棣父亲之间的关系,产生隔阂! 这才是那千金小姐所打的如意算盘。 不管那千金小姐打了什么如意算盘,唐棣的母亲,完全可以借助檀静莲在唐朝的影响力,替自己跟儿子争取的更多。但是,因为她的懦弱,她没有这么做。 而唐棣的母亲,同时也是聪明的。 那个圈子世界里的残忍,唐棣的母亲亲眼看到过。所以她不希望儿子成为那个圈子那个世界里的一个。她想让儿子当个玩物丧志的大少爷,也是想让儿子的人生,过的比较轻松。不那么的危险,又沉重。 第113章 跪下!唱征服! 叶承枢说,唐棣的母亲,什么都好,哪里都好。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唯独一点,她错了。 她做的这一切,都不曾询问过唐棣的意见。 她就这么善做主张的决定了唐棣的人生该怎么走。 可结果呢? 唐棣还不是走上了她最不想看到的路? 那她委曲求全多年的心酸委屈,还是一文不值,没有一点价值。反而是,她所做的一切,到头来,最后还成了刺激唐棣的最主要的原因。 因为唐棣的母亲太过于懦弱跟委曲求全,深爱她的檀静莲心疼自己喜欢的女人,总是明着暗着想办法帮助唐棣他们母子俩。唐棣那时候还小,他不知道他父亲来看他跟他母亲的次数多了,不是因为他父亲忽然想起了他们母子,而是因为檀静莲的缘故。 就是因为这点,让那位千金小姐心里受不住了,不但更想把檀静莲从唐朝集团赶走,后来还动了直接除掉唐棣母亲的心思。 如果不是这个,当初主动设计让自己的丈夫,与唐棣母亲发生关系,又允许她生下唐棣的人,怎么可能忽然就想要铲除唐棣的母亲呢? 不过这也算是天道轮回,与自己的儿子们害死了唐棣的母亲之后,那位千金小姐没几年,也就因为癌症晚期很快就撒手人寰了。 顾灵色不禁在想,若是那位唐家的女主人没那么早撒手人寰的话,还不知道唐棣的处境要怎么可怜呢。而且,如果唐家的女主人还活着的话,可能就算有谭静莲的支持,唐棣也很难打败他的几个哥哥们,问鼎唐朝,成为唐家的接班人呢。 “老婆,在想什么?” 那人如咏叹调版华丽悦耳的嗓音,让顾灵色回神,她抿了抿嘴唇,“没什么,瞎想呗。” 叶承枢勾了勾嘴角,知道她还在想唐棣的事儿。他都有点怀疑,告诉她唐家的过去,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了。自从给他老婆知道了唐家的过去之后,他老婆总想别人家的事儿。 这不是,来医院看他,也愣神,心不在他的身上。 “叶承枢,你说……唐棣……” “我说的不算。还得看唐棣自个儿怎么做。”叶承枢伸伸手,将她拉倒了自己的怀里,“你把决策权已经交给了唐棣,以唐棣的能力,他也会帮你把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以最完美的结局收官。而你呢,能帮他的也只有到这里了。至于唐棣能否被这个圈子重新定义,再次接纳,你我说了都不算,得看唐棣怎么做。” 顾灵色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怎么就知道我问的是这个啊。” “你那么关心麟儿,肯定想的是这些。” “那你说——” “老婆!”叶承枢有些无奈的唤了她一句,狭长的丹凤眼透着委屈,“你这么关心唐棣,我会很吃醋。” “得了吧——!”顾灵色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别以为她没看到这男人委屈目光之下的锐利锋芒。 “好好,我答应你,我这边只要有机会,也一定会帮唐棣的,行了没?” 顾灵色这才咧嘴笑了,“行,有你叶特助这句话啊,我就放心了!咱们叶特助,从来不会食言的,对吧?!” 叶承枢宠溺又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老婆,你现在就会坑我。”?“还有权子墨。” “哦,还有权子墨。” 可能是想到还有一个跟自己处境一样的难兄难弟,叶特助心里稍微舒坦了那么一点点。他眉头一挑,问道:“那天晚上你跟唐棣在办公室里聊到凌晨一两点才回家,就聊这个了?” “没啊。”顾灵色摇头,“还聊了关于麟儿的教育问题。” “就这些?”叶承枢故狐疑的眯起了那双丹凤眼,“就聊这些,用得了那么长的时间?” “嘿!你还怀疑起我了是吧?我跟唐棣能聊什么!除了聊秦氏集团的事儿,还有麟儿的教育,我们俩还能聊什么?我跟他还有什么可聊的!”顾灵色恼了,“你这人,现在怎么总疑神疑鬼的。那你倒是说说啊,我跟唐棣之间,还能聊什么。” 一看自家老婆是真恼了,叶特助连忙安抚,“不是不是,老婆,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嘛。就算怀疑,我也不可能怀疑你跟唐棣啊是不是。”?“哟,那你意思是,你就怀疑我跟别人了?” “……老婆,我错了。咱们翻篇儿,成么?” “你说翻篇儿就翻篇儿啊!” “那你要怎么办?” “跪下!唱征服!” 叶特助:“……” “好了,不闹了。”顾灵色笑着用脑袋拱了拱叶承枢的胸口,讨好的说道:“我跟唐棣的确还聊了点别的东西,但都没什么,不重要的。唐棣现在这个处境,找个人说点废话谈谈心,也是必须的吧。” 谈谈心? 叶承枢眉头挑的老高,“唐棣?跟你?谈心?” “怎么了,不相信啊?!” “不是不相信,而是……”叶承枢抿了抿嘴唇,头一次迟疑了。 “而是什么!?”顾灵色追问。 “有点难以置信。”叶承枢慢条斯理的说道,“以我对唐棣的了解,他不是那种需要跟人谈心的类型。他也不适合跟人谈心。也不会有人愿意跟他谈心。” “可人都是会改变的嘛。以前的唐棣或许不会,也不需要。但现在的唐棣,跟以前不一样了。”?叶承枢嗯了一声,问她:“跟以前那里不一样了?” “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以前的唐棣,我挺害怕他的。跟他共处一室超过五分钟我就想逃跑。现在嘛,我觉得唐棣的身上,已经没有那种让我很害怕,想要离他远远儿的那种感觉了。” 叶承枢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老婆的第六感,有时候准的吓死人。 想想看,以前唐棣跟权子墨关系本来就不错,两个人常常厮混在一起,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他老婆又是权子墨身边的一员大将,按理来说,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很亲密的。可事实却不然,他老婆跟唐棣一直都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而权子墨,也尽量减少他老婆跟唐棣碰面有交集的可能。 很多时候不可避免的要跟唐棣碰面,他老婆也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不得不说,他老婆的第六感是很敏锐的。相比于第六感,叶承枢更愿意将这种感觉,称之为—— 食草动物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唐棣的危险,让身为食草动物的他老婆,十分敏锐。哪怕唐棣总是以很斯文的模样示人,但食草动物对危险就是有一种敏锐的本能感知。 于是乎,他老婆就一直很怕唐棣了。而现在,他老婆说她已经不怕唐棣了。或许也可以说明,唐棣的确是有改变有变化的。 但是—— “对于唐棣,我的态度还是依旧。”顿了顿,叶承枢不缓不急的补充,“至少现在看来,我对他不曾改观。” “为什么啊?!”顾灵色一下子就好奇了,她直接脱了鞋坐在病床上,跟叶承枢面对面,问道:“这点我之前就说了吧,如果唐棣有任何坏心思的话,你就根本没有回来主持大局的机会。唐棣绝对能在你赶回来之前就把江南省卖给京城那边与卓岚了。卓岚的事件,唐棣功劳有苦劳更有,你凭什么还对人家保持原有的看法跟态度?”?“因为唐棣现在表现,只能说明他没有坏心思。却不能让我判断,他已经开始变好了。懂么?我眼中的唐棣,只是不再作恶了。至于他是否会一心向善,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到他这样的表现。” “人家都帮我解决秦氏的问题了!”顾灵色特别希望唐棣能重新被这个圈子定义,然后重新被这个圈子所接纳。而唐棣能否被重新定义,继而被重新接纳的关键,就在叶承枢的身上。 如果叶特助都重新定义唐棣了,并且也重新接纳唐棣了。其他人,还有什么理由不接纳唐棣? 要知道,唐棣当初之所以会遭遇人生的滑铁卢,就是因为他想要毁了叶承枢啊!连叶承枢都觉得让唐棣已经改邪归正,可以被重新接纳了,想来其他人是没有任何理由不接纳唐棣的。 就算是有,也只是极少的一部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同时,顾灵色也知道,只要叶承枢肯重新定义唐棣了,那就说明,唐棣是真的变好了。她老公这双眼睛,啧啧,真是火眼金睛,没的说! 看什么,准什么。 从来就没出过差错好不好! 而现在,叶承枢说他在唐棣的身上一点点变好的迹象跟表现都没有看到。顾灵色就很费解了,明明在她看来,唐棣的变化已经很大了呢! 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之后,叶承枢笑了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儿,“老婆,只要不是唐棣,我现在都能重新接纳他。鉴于他在卓岚事件当中坚定不移的态度,出色的表现,优越的能力,我现在就可以重新接纳他。但,这个人不是别人,他是唐棣。我不得不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你明白吗?” 顾灵色有些失落,却还是点点头,“我当然明白。” 唐棣心思诡谲变化莫测,很难让人真正的对他有所改观。 “但唐棣最近的确是变化不小,这点我是承认的。”随后,叶承枢不慌不乱的补充,“他的变化,一点一滴,我都有看在眼里。只不过,对象是唐棣的话,我不会这么快这么轻率的做决定,下判断。毕竟他是唐棣,我总得多点小心谨慎才好。” “连你都是如此,这个圈子里的其他人的看法,那就更不用提了。”顾灵色深深的叹了口气,委屈的看着叶承枢,“麟儿该怎么办啊?你也说了,麟儿现在成长的很快。我真是害怕,麟儿他……” “没事儿的。”叶承枢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蛋儿,“别担心,这不是还有我跟权子墨在吗?你心里的急切,我不是不能理解” 唐麟现在慢慢的已经开始接手唐朝集团的各项事务了。权子墨也觉得,不能让他一直帮唐麟管理唐朝集团。这样长期以往下去的话,会让唐麟有一种错觉,认为他可以一直悠闲下去,权子墨会一直在他身边帮他的。 都114章 老婆,你对我很敷衍 权子墨觉得,唐麟的懒惰,根源就是在此。 因为觉得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才会对自己放松放纵。 若是唐麟没有了退路,他若不成长,唐朝集团就得破产呢?那他是不是就比起强迫自己努力起来了? 为了让麟儿真正的成长起来,权子墨这才断了唐麟的后路。 自从回到江南省之后,权子墨对于唐朝集团的各项事务,就基本上不太管了。大部分的事情,他都放手交给了唐麟。唐麟的决定,就是直接决定唐朝集团能否继续存活下去的根本。 当然了,给唐麟表现上是这种感觉,但实际上,唐棣不管做什么决定,权子墨都揪着一把心。一直跟旁边特别关注唐麟来着。毕竟,唐麟这小子万一做出什么毁了唐朝集团的决定,权老爷也还怕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不是? 不得不说的是,权子墨这种办法,目前为止效果还算不错。 因为不像在丰海省,万事都有权子墨帮自己盯着,唐麟现在谨慎多了,也努力多了。至少,跟他在丰海省的时候相比,他真是进步不小。可跟权子墨与叶承枢想要的,唐麟还是差了很远。 说起唐麟,叶承枢也是一肚子邪火儿,却不好发作。 明明占据着最好的资源跟优势,那小子却成天浑浑噩噩的敷衍差事。好像唐朝集团是他跟权子墨肩膀上的责任似得,他小子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嘴巴上喊着要努力,要让唐朝集团重现辉光,可他的行为,压根就是截然相反的! 偏偏这不满,叶承枢还不好发作。没办法,唐麟没爹没妈,他老婆特别宠溺这孩子。有些话,他不方便说的。说多了,还会惹得他老婆对他不满。 想了想,叶承枢很婉转的说道:“老婆,是不是该考虑让麟儿搬出南宫殿住了?” “为啥?!”听顾灵色的语气就知道她对这个建议有多不赞同了。 叶承枢问声细语的解释,“老婆,你没忘了当初让权子墨带麟儿离开江南省,咱们的说辞是什么吧?是不想让麟儿生活在叶家的阴影之下。现在我们堂而皇之的让麟儿住进了南宫殿,我们不能做自己打自己脸的事情吧?” “呀!”顾灵色伸手捂了捂嘴唇,“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所以么,咱们得考虑让麟儿搬出南宫殿去住了。”要不然,以他老婆溺爱唐麟的程度再发展下去,这孩子再有出息,也得变成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好不容易麟儿才回到自己的身边,顾灵色是很舍不得那孩子,“再晚几天也可以的吧。嗯?” “好吧。”叶承枢到底心疼自家媳妇儿,点点头,道:“那就等晚宴结束之后,直接让权子墨带着麟儿回丰海省去吧。” “又要离开?!”顾灵色更舍不得了,“这次都回来了,就不要再走了吧!” “老婆,这也是为了麟儿好。没有办法的事儿呢。” “柚子也会舍不得麟儿的。” “那也总比让麟儿在我们手中变成一个废物要好。” 顾灵色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她明白这些道理,没办法,再舍不得麟儿,也只能按照叶承枢说的去办了。等晚宴结束之后,就让权子墨重新带着麟儿离开江南省。 丰海省啊…… 虽然距离江南省不远,就在隔壁。可权子墨带着麟儿去了丰海省之后,她想再去看看权子墨跟麟儿,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首先,她已经接手秦氏集团了,想要离开,根本就腾不出时间。 “老婆,这些天,你就多陪陪麟儿了。” “那也只能这样了啊。”顾灵色叹了口气。 为什么就不能用有一个特别圆满的大解决呢? 唐棣想要重新被这个圈子接纳,需要很长的时间,也需要唐棣做很多的努力。麟儿也得离开江南省。就连权子墨,他都得陪着麟儿一起离开。 “我……真是很舍不得他们啊!”?叶承枢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笑着道:“那天你用波吉刺激麟儿,效果不是很好?想来麟儿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那时候,不管是麟儿还是权子墨,不是都可以回来了?分开,只是很短暂的。又不是永远会分开。” 顾灵色扁了扁嘴,将脸颊贴在叶承枢的胸口,“我现在开始能理解你跟权子墨恨麟儿不争气的心情了。” 那臭小子要是多争气一点,权子墨也不需要为了他好,带着他一起离开了。唐棣那边的问题不谈,麟儿跟权子墨的离开,说白了就是因为麟儿还不够争气跟优秀。要是麟儿足够强大了,他就不会畏惧任何关于他,以及他父亲唐棣的流言蜚语。 那么,也就没有了非要让权子墨带着麟儿离开江南省的必要跟理由了。 总之一句话,就赖唐麟那臭小子不够努力不够争气! “索性的是,麟儿现在已经意识到他的不足之处了。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麟儿应该很快就能追上波吉吧?” 叶承枢讥讽的勾了勾唇角,“我看怕是困难。” 抛开年纪的问题,波吉的努力程度随便就能甩唐麟十几条街。唐麟也不过是这两天才开始真正努力的,而人家波吉已经这么努力了许多年了。唐麟想要追上波吉?谈何容易! 以他现在的努力来说的话,他至少得比现在再努力个十几倍,才能有机会谈追上不追上波吉的问题。 况且,平心而论的话,唐麟的资质,其实是不如波吉的。 跟唐棣一样,唐麟也不是属于那种天生聪颖的类型,他们都是后天努力的类型。而波吉,则完美的遗传了权子墨身上天生的聪颖跟天赋。 怎么说呢,这话由叶承枢来说,实在是不合适。但事实就是如此。 孩子与孩子之间,是存在智商跟天资察觉的。 叶承枢必须要承认,波吉是他目前为止看到过的最有天赋跟天资的孩子了。甚至于,比他的宝贝女儿也要强上一些。 没办法,男性的思维方式,与女性的思维方式,到底是有很大不同的。 而不管是商界还是官场,至少现在为止,都是男性占据着主导位置。所以思维方式,显然是波吉占便宜,他的宝贝女儿比较吃亏。 这几个孩子里边,叶承枢最看好的,并不是自己的宝贝闺女,而是波吉。 只不过,有些可惜了。波吉天赋跟天资都是最好的,但他的性格…… 却也是实在让叶承枢觉得可惜。 波吉这样的性格,很难有什么特别势不可挡的成就的。跟他父亲权子墨一样,有一身的本事跟人脉,就是不好好做一番事业。白瞎了自己的个人能力。 这时候,顾灵色的私心就表现的无遗,“这也挺好。我也觉得波吉比咱们闺女更能适应这个圈子的法则一些。波吉志不在此,我真是放心不少。咱们家闺女,可算是少了一个最强大的竞争对手。” 闻言,叶承枢都惊了,“老婆,原来你也是有私心的人?” 他还以为,他老婆真的跟观音菩萨一样,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呢。 原来,她也会偏心一些自己的闺女呢。 “切,少来了。那是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拼了老命生下来的闺女,我能不偏心她?” “可是,拥有一个跟自己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其实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没了波吉这个竞争对手,我还挺为女儿感到可惜跟遗憾的。” 有一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绝对是人生中很幸运的一件事情。 能够找到这样一个良性的竞争对手,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对方来说,都是一件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那我看你没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不也挺厉害的?”顾灵色索性将整个人都塞进了叶承枢的怀里,跟没骨头似得,软绵绵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叶承枢特别美滋滋的搂着自己媳妇儿,懒洋洋的回答,“怎么没有,在白子爵退休之前,我一直拿丰海省当做是江南省的竞争对手。” “这种也能算?”顾灵色这次惊了。 “怎么不能算?”叶承枢反问,“丰海省与江南省,都是经济重省,两家还是邻居,不管是定位还是发展,几乎都是一样的。这种情况下,肯定得有一方占据上风,一方屈居劣势。白子爵退休之前,我们俩一直在跟对方竞争。” 最最重要的是—— “老婆,你竟然连江南省最大的竞争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咳咳——!”顾灵色明显心虚的撩了撩头发,连忙转移话题,“那白子爵退休之后呢?” “老婆,你也太不关心你男人了吧?” “咳咳——!少废话,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知道他老婆已经有些恼羞成怒,叶承枢占着理,也跟没占理似得,乖乖的就被转移了话题,“他退休了?那我就再找不到这样的竞争对手了。” “那恭喜你。你已经打败天下无敌手了!”?“老婆,为什么你现在对我的赞美,如此敷衍呢?” “有吗?” “绝对有。以前你可是把我当神一样的。”?“那没办法,我跟你睡的太多,你已经从神坛上跌下来了。再也没有当初那种神秘而强大的感觉给我了。” 叶特助:“……” 第115章 治这毛病! 看见叶承枢一脸没脾气的样子,顾灵色乐的开了花儿。 ( . )之后,两个人又聊了点有的没的,看了看时间,顾灵色推开那人,从他怀里退了出去,“不跟你废话了,走了走了,再不走,真该迟到了。” 今天正好是星期六,每周一次的叶家例行聚会。 这规定,是秦雯最近才定下来的。 因为不管是顾灵色这边,还是承欢那边,都挺忙的,很少能带这孩子一起回去看望叶家大宅的长辈。秦雯又思念几个孩子的厉害,索性就定下了一个硬性的规定。谁敢不回来,叶南川那一关就不好过! 而这个规定,老爷子表面上不屑一顾极了,可他心里,是最赞成的! 为啥? 就因为老爷子想看看这几个重外孙的心情,比秦雯还要急切! 这不是,本周是第一次,顾灵色可不想第一次就迟到,然后成了一个反面教材。她不但不能迟到,还得早早就到叶家大宅,帮着她婆婆一起在厨房做做饭什么的。 没办法,做人家儿媳妇的,就是不如做亲闺女的那么随心所欲。 该注意的问题,顾灵色比谁都注意。 叶承枢扫了一眼时间,“嗯。那你接了柚子直接去叶家大宅。别搭理承欢那丫头。” “啊?”顾灵色一愣,“我跟承欢约好了,会等等她的呢。” “老婆,你要等她一起,你今儿肯定得被老爷子骂,信不信?” 顾灵色立刻点头,“我信!” 承欢那个出门至少得提前三个小时的性格,她也是略有耳闻的。 跟黎兆予举行婚礼那天,承欢都能迟到了整整好几个小时,从这点就不难看出,叶承欢出门有多困难!连自己的婚礼都能迟到啊,叶承欢还有什么事儿是不敢迟到的? “叶承枢。”顾灵色都已经离开病房了,想了想却又折了回去,趴在门框上,亮晶晶的看着病床上的那人,“今天可以第一次家庭聚会,你真的不回去啊?连叶林都跟部队上请了假回去呢,你也就回去嘛,嗯?” 他要是不回去,多可怜! 家庭聚会,叶承枢却没有回去,他一个人在医院,多可怜啊? 而且,缺了叶家的族长,那这还叫什么家庭聚会啊?家里最重要的一个人,都缺席了呢! 靠在床头上的叶承枢却笑了笑,淡淡的道:“我就不去了。你好好陪爸妈跟老爷子。再等等,可以回去了,我自然会回去。” “怎么,老爷子还在生你的气,不愿意让你回家啊?” 她觉得上次她在叶家跟老爷子聊过之后,老爷子应该很快就会原谅叶承枢的啊!而且老爷子还亲口说了,让她带着柚子来医院看看叶承枢呢。 不应该老爷子还在生他的气吧! “跟老爷子没关系。”叶承枢云淡风轻的道:“你别多想了,快点回南宫殿接柚子吧。要不然再等会儿,到了下班高峰期,该堵车了。” 顾灵色却心尖儿一动。 跟老爷子没关系? 那就是跟家里别的人有关系咯? 忽然,她灵光一闪,“叶林又怎么了嘛!他哪里惹到你了?”?“老婆,别问了。”叶承枢被她缠的很无奈,只能微微的透露了一点点情况,“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叶承枢,那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怎么能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里呢?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啊小朋友!” 叶承枢差点就被他老婆的话给逗笑了,“不是我不懂事,要让工作上的事情影响家人的关系,实在是我现在没办法去见叶林。否则,凌伯升跟高山,还有那一帮老同志,都该寒心了。” 凌伯升跟高山,这两个名字一出,顾灵色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她点了点头,松开了门框,“那行,我明白了。你不回去就不回去吧,反正你现在还在住院,我跟柚子又都回去了。无所谓的。” 承枢笑的很满足,他老婆,总是很能理解他,也很能体贴他。 “那你乖乖在医院待着,晚点我会让吴婶来给你送饭啊!别吃医院的饭,那是给人吃的饭吗?吃了要拉肚子呢!你胃本来就不好,那种半生不熟的饭,你一口都不许往嘴巴里塞,听见了没有!” 她可是试过一次这高干病房号称五星级大厨的手艺,那米饭都是夹生的!算个屁的五星级大厨手艺啊!她差点就要去把高干病房的食堂给掀了哦! 给高干病房的领导干部就吃这玩意儿?医院的领导,也不怕他们医院开不下去了! 被老婆这么骂,叶承枢不但不感觉丢人,反而还特幸福,“知道了,我等吴婶——让小明来送吧。吴婶年纪大了,她开车,我可不放心。”?“对对对。”顾灵色连连点头,“吴婶做好饭,让小明给你送来。” 这时间啊,真是过去的太快了。她总是忘记,吴婶现在已经是六十出头的年纪了。她总觉得,吴婶还是以前那个手脚麻利,干活很利索的吴婶。 可是吴婶,到底也是年龄大了。家里很多的打扫工作,她做起来,都有些吃力了。 想想看,叶承枢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吴婶怎么可能还不老啊! 唉……! 一想起这些,顾灵色就很想叹气。 吴婶都六十出头了,老爷子的年纪…… 她有时候真是不敢去想,老爷子今年已经八十八的高寿。老爷子的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一天不如一天了! 也不怪婆婆要制定这种霸道的规定,不管他们有什么事情要忙,每周的礼拜六必须回叶家大宅吃一顿晚饭。他们现在真的是,陪老爷子吃一顿饭,就少一顿呢。 老爷子的身体啊…… 顾灵色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觉得,等会儿回了叶家大宅看到了承欢之后,得跟承欢好好聊下这件事儿了。不是每个周六都回去,他们应该常常回去才行。说句难听话,老爷子也是活一天就少一天。他心里多么喜欢这两个宝贝重孙子啊,他们做晚辈的,也应该多带孩子们回去让老爷子看看才是。 心里想着这些东西,顾灵色开车回到南宫殿之后,将柚子接了,又交代了黄小明等会儿得去医院给叶承枢送晚饭,之后这母女俩才一起去叶家大宅。 柚子被顾灵色接走之后,唐麟似乎情绪很低沉。吴婶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唐麟这种低沉是从何而来。而且唐麟这孩子,也很少说话,跟吴婶也不怎么亲近。黄小明到时不怕死的去找唐麟说话了,但唐麟连他理都没理,转身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了。 这种情况一致持续到波吉回家。 “波吉少爷,我想跟你说个事儿。”波吉一进门,就给黄小明拦下了。 波吉一边换鞋一边点头,“什么事儿,想说就说呗。你见外个什么劲儿?你都是这家里的一份子了,别那么见外。听见没?” 这番话,听的黄小明心里暖暖的。少夫人总说麟儿少爷是什么贴心的暖男,可他觉得啊,波吉少爷才是贴心的暖男呢。哪里像麟儿少爷,就把他跟吴婶当做是下人,最基本的礼貌都不给他们。 要不是知道少夫人很关系麟儿少爷,他真的不愿意浪费波吉少爷的时间呢! 搔了搔头顶,黄小明指了指天花板麟儿卧室的方向,“麟儿少爷,似乎很生气也失落的样子。” 波吉眉头一挑,“怎么回事?说说,好好说。” 于是,黄小明就将顾灵色接柚子离开之后,唐麟那一脸谁欠了他八百万的事情,一一捡了给波吉说,随后,他一摊手,“吴婶挺担心麟儿少爷的。可麟儿少爷……你也知道了,他不太怎么跟我们这些下人说话。所以,你去看看他吧?” 波吉冷哼一声,刚才的关系全部被冷漠所取代,“看个屁!个没出息的窝囊废,小爷看他吃屎啊!真是个白眼狼,我说黄管家,你别搭理他。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你还担心他作死么?” 波吉的声音不小,在厨房的吴婶听到声音连忙跑了出来,没好气的瞪了黄小明一眼,“你现在怎么还学起来打小报告了?下人怎么了,我们本来就是下人。麟儿少爷没做错!” “呸——!”波吉却一下子炸了,眼睛一瞪,语气硬邦邦的,“吴婶,你给他脸?!下什么人?什么下人?你在南宫殿多少年了,他才来了几天?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还敢给你摆脸子看?真是反了他了!” “波吉少爷,你别听黄小明瞎说。麟儿少爷可从来没给我们摆脸子看呢。”?“是啊,他是没给你们摆脸子看,因为人家压根就不屑看你们。是吧?”波吉冷哼一声,唐麟身上那点臭毛病,他还能不知道了? 觉得自己是这股家的少爷,吴婶跟黄小明就活该伺候他。一点都不知道感谢人家对自己的照顾。 “我给你说吴婶,在这个家,连我爸都不敢拿你当个下人使唤,他唐麟凭什么?凭他个子矮,脑子蠢?” 连骂人,波吉也能骂的如此具有幽默感,吴婶真是无奈了。 她笑了笑,“麟儿还是个孩子,跟他计较什么?”?“我告诉你,这事儿还真得计较起来。他在唐家作威作福,当少爷,没关系。那是在他唐家。咱们管不着。可这儿不是他唐家。你跟黄管家也不是下人,他就不能用那种态度对待你们。开玩笑,连我爸见了你都得礼让三分呢,他还敢给我牛气起来了?” 波吉最讨厌的就是唐麟这种大少爷的做派。这世上,没有谁是高人一等的。说到身份,他一个千古罪人的儿子,说实话吧,还真是比不上吴婶的身份呢! 吴婶可是叶家的老人儿了,在叶家带了一辈子,还能比不上一个罪人的儿子来的金贵了? 开什么玩笑! 唐麟这一身的臭毛病,真是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 “等着!小爷今儿非得给他把毛病治了不可!” 第116章 给唐棣当保姆 说着,波吉就向唐麟的房间走去。 吓得吴婶跟黄小明连忙一左一右的托住了他的手腕,死死的拉住了他。 真要让被叶特助称之为混世魔王的波吉去找了唐麟少爷,这还得了?波吉那混世魔王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如果因为波吉最近这两三年的成熟稳重被迷惑的话,那真是太白痴了。别忘了,权老爷子这辈子只被两个人追着满世界跑过。一个是最近才出现的姜二爷的宝贝侄女,姜宝贝。第二个,则是当年才不过五岁的波吉了。 被自己亲儿子满世界追着跑,甚至都不得不让叶承枢帮自己挡一挡波吉,权老爷够狼狈的同时,也不难看出,波吉有多难缠,或者说,波吉有多麻烦! 看了看一左一右拽着自己手腕的两个人,波吉眉头一挑,“都给我放开。” 他语气不重,态度也依旧随和,但黄小明还是乖乖的放了手。他这一放不要紧,吴婶先恼了,“黄小明!你自己惹的祸,自己不去擦屁股啊?!” 黄小明一愣,连忙又重新拉住波吉的手腕。 吴婶慌了,黄小明更慌! 他原本是担心唐麟,想要让波吉去劝劝他啊,开导开导他之类的,谁成想,自己的好意反倒做了坏事儿。这时候要是让波吉去找了唐麟,那还得了? 前些日子这两个人吵架的画面,黄小明还没来得及笑话呢!今儿再来一场? 估计等顾灵色带着柚子回来,肯定得一刀砍了他。 “放开了啊……”波吉无奈的抖了抖手臂,“我又不会吃了他?你们怕什么。” 吴婶眼睛一瞪,“你说我们怕什么?” 波吉笑了,“吴婶啊,你再抓的紧一些,我怕自己真的要爱上你了。” “……又瞎胡闹!怎么你也跟权董一样总是拿我这个老婆子开玩笑哦!”听到波吉开玩笑,吴婶隐隐松了口气,但拉着波吉的手,却一点都没松开。 她这把老骨头,哪里能拉的住波吉?还有黄小明,对待波吉,他是不敢用全部力气的。波吉现在给他们两个人拉着走不了,不是波吉的力气不如他们,而是波吉没用力气呢。 不管波吉是看在她年纪大了,别拉拉扯扯把她摔着了还是什么原因,反正吴婶这次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大了,怎么样? 她冲黄小明丢了个眼神,苦口婆心的说道:“波吉少爷,你现在去找麟儿,那肯定要吵架的。” “你怎么就确定,我就一定胡跟那小子吵架?” “因为我是看着你爸长大的,又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们父子俩什么脾气秉性,我最清楚了。” “……好吧,那你先把手放开。” “不成。你得先答应我,上去了,不跟麟儿吵架。”?“我是能跟你保证,但是唐麟会不会跟我吵架,我就不能保证了。” 吴婶眼皮一翻,“只要你不想跟他吵架,这架就吵不起来!” “诶我说吴婶,我跟你怎么也比你跟唐麟亲吧?你怎么总帮着他啊。我可不乐意了啊!”波吉撅了噘嘴,跟吴婶撒起娇来了。 “就是跟你更亲,才总帮着麟儿少爷的。”吴婶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啊,两个孩子吵架的时候,家长肯定是先责备自家孩子,哄着别人家的孩子。” 自家孩子,别人的家孩子。 这两个形容词,让波吉十分的满意跟受用,他眯了眯眼睛,转身向客厅的沙发走去,“那听你的。你说,我到底要不要上去找那小子?” 吴婶一跺脚,“当然要找了!” 唐麟那孩子性格比较阴沉,要是放着他一个人生闷气,还指不定要生出什么气来呢。 想了想吴婶说道:“总得搞清楚,麟儿少爷为啥生气吧?” “不用搞清楚了,我就能回答你。”波吉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第一,他真把自个儿当我干妈的亲儿子了。我干妈带着柚子回叶家大宅团聚,他觉得没带他,是把他当外人的表现。可他原本就是个外人不是?人姓叶的一家团聚,他非要横插一脚,算怎么回事儿?” 吴婶指挥着黄小明给波吉到了一杯果汁,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才说道:“这也不能怪麟儿少爷。他年纪小,还比较敏感。”?“呸——!”波吉狠狠的冲地上啐了一口,“他年纪小个屁啊?都十岁的人了,年纪还小呢?柚子比他年纪小,可你看看,柚子什么时候不懂事过?有没有?有没有?” 提起自家正儿八经的小小姐,吴婶那骄傲的小表情,藏都藏不住,她挺了挺胸脯,嘴巴上却还是下意识的帮唐麟在说话,“那不一样。小小姐有父母疼,她对这些东西不会特别敏感。麟儿少爷现在是寄住在咱们家,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什么事儿没带上他,他就觉得自己被排挤了。有这种心情,正常呢!”?“那你看看,我小时候有没有这种破毛病?”波吉轻飘飘一句话,问的吴婶哑口无言。 谁还没有过小时候了? 别总拿年纪说事儿! 不是仗着自己年纪小,就能不懂事的胡搅蛮缠。还非要全天下的人都来哄着自己。 跟哪儿,都没这个道理! 至少南宫殿,就从来不惯这种破毛病。 吴婶撇撇嘴又问道,“那还有别的理由让麟儿生气了没?” “有啊。”波吉乐了,笑的特别猥琐,“我爸又不见了,没人帮他管唐朝集团。他自己呢,能力不足,管理不过来。想找人帮忙,却找不到人。自己又解决不了。这不是,生自个儿的气,生我爸的气呢。” “生权董的气?”吴婶皱了皱眉头,“这话儿怎么说的。” “得了,不跟你瞎聊了。”波吉将喝了一半的果汁放下,起身向电梯走去,“我今儿回来,也是我爸的命令。唐朝集团有点事情,唐麟那小子没能力解决。他找我爸,我爸忙的跟狗一样,哪儿有时间给他当保姆?这不是,什么破差事儿都落在我脑袋上了。吴婶,你说,我多委屈?” “哦哦!”吴婶连连点头。明白了,感情波吉少爷今儿回家,就是接受了权董的命令,来给麟儿少爷排忧解难来了。 要不然,这些个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的人,哪儿能乖乖的回家? “行了,别跟着我了。”波吉无奈的看着电梯门合上的前一秒,吴婶迅速的钻了进来,叹了口气,低着头,“我都说了,我是被我爸派回来给唐麟当保姆的。我答应你,不跟他吵架,还不成啊?” 吴婶狡猾的笑笑,“谁跟着你了?我是去给小小姐打扫房间呢。” 波吉肩膀一耸,得,还是在监视他呗! 柚子的房间,就在唐棣卧室的隔壁的隔壁,他们这边儿有什么动静,吴婶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这还不算跟着他啊? “得,你要听啊,随便你了。”波吉一脸漫不经心的从电梯里走出,懒洋洋的说道:“反正就算唐麟想跟我吵架,小爷我还没这个功夫陪他瞎折腾呢!” 说着,波吉扭了扭脖子,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吴婶立刻关心的问道,“又熬夜了?” 吉立刻从那吊儿郎当的混世魔王,切换成可怜巴巴的小狗儿,“熬夜好几天了呢。好不容易忙的告一段落了,想着回家好好睡觉休息呢。结果我爸又让我来给唐麟当保姆,我都快累死了!” 吴婶这人,就怕听见家里谁说累死了的话。她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说道:“当保姆,可以。但不能拿命当。听我的,麟儿少爷跟唐朝集团的事情先放一放,你现在去洗个热水澡。吃饭了没有?” 波吉贱兮兮的问道:“你是问晚饭还是午饭?我从昨天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了。” 一听这话,吴婶眼神儿都直了,“等着!我给你把饭送到浴室去!” “谢谢吴婶呢~!”波吉小狗儿一样的弯曲着膝盖,趴在吴婶的肩膀上,“我爸个吸血鬼资本家,就知道压榨我。还是吴婶对我好,知道心疼我呢。” “行了,少撒娇。”吴婶显然对波吉的撒娇很受用,她乐呵呵的拍了拍波吉的小脸蛋儿,“快去吧,小明今天早晨才把温泉池打扫了一遍,你现在去,正好。消毒液的味儿,也差不多都散了。”?“这么好?”一想到南宫殿那堪比皇宫的温泉,波吉就心痒痒的厉害,他错了措手,已经开始脱外套了。 因为他叶叔稍微有一点点洁癖的原因,他们这些人很少会在南宫殿的温泉泡一泡。倒也不是他叶叔明令禁止的不允许,就是他们都知道他叶叔的性格,自觉的很少去泡温泉了。 毕竟,谁不爱干净啊? 自己的浴缸,今天被这个人泡,明天又被那个人泡,谁心里能舒服?搁谁,谁心里都膈应呢。 这人呢,主要是靠个自觉。 你要是非厚着脸皮要去泡温泉,那他叶叔显然也不会什么了。 当然了,他叶叔不太喜欢别人去泡他的温泉,而他们,也觉得泡人家的浴缸,挺不合适的。 是以,波吉也很少会去享受南宫殿的温泉。一听到黄小明今天早晨才刚打扫了温泉池子,波吉立刻就动心了。 第117章 吴婶的待客之道 靠着撒娇卖萌,波吉享受到了来自吴婶最好的贴身‘伺候’。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听吴婶说,黄小明会彻底打扫温泉池,也是因为叶承枢这些天就能出院了,他回家之后,肯定想要舒服的泡个温泉。这不是,南宫殿的黄管家这才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去清理打扫温泉池。 波吉虽然很想享受泡温泉,但他还是比较有一个做客人的自觉。想了想,波吉拒绝了吴婶,并没有使用那个最大的,最奢华的,最舒服的温泉池。而是选择了最小的,跟浴缸差不多大小的温泉。 舒服的趴在大理石的温泉池边儿,波吉微眯着眼睛,白色的烟雾缭绕,水蒸气闷的波吉的小脸蛋儿白里透红,像个几乎就快要成熟,却又还差那么一点点才成熟的水蜜.桃,又白又粉嫩,吹弹可破,可爱极了。 水珠,从发根顺着波吉光洁的额头滑下,经过他高挺的鼻梁,一路滑向了他的嘴角。波吉伸出舌尖儿,舔掉了水珠,双手搭在大理石的温泉浴池边儿,抵着下巴。 “唔嗯……”波吉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吴婶,再重点嘛。” “还要再重点啊?”吴婶坐在澡堂凳上,满脑门都是汗,她用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憋着嘴,“我已经很使劲儿了。” 说着,吴婶还扬了扬手中的搓澡巾,自言自语的嘟囔:“这玩意儿,擦在身体上疼死了。有什么好舒服的啊?” 吴婶,一个彻头彻尾的江南省人。这辈子都没怎么离开过江南省,以她一个地道的南方人的角度来看,搓澡巾这玩意儿,真是一种要命的东西。最开始,吴婶都不知道这玩意儿叫搓澡巾,吴婶把它称之为—— 砂纸。 轻轻碰一下身体,疼都要疼死了好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助跟波吉,怎么很喜欢用这玩意儿擦身体哦! 没办法,地道的南方人,的确是很难接受搓澡巾——这种北方才特有的洗澡工具。第一次看见这东西的时候,吴婶还闹了个挺尴尬的笑话。 叶承枢很早就去北方某省上学念书了,所以叶承枢的生活习惯,吃饭的口味,其实都更偏向北方人一些。有次叶承枢过年回家,吴婶帮他整理行李的时候,发现了还没打开包装的搓澡巾。吴婶看见了,以为是北方那边给叶承枢收拾行李的佣人搞错了,错把洗碗布放进叶承枢的行李箱了。 然后吴婶也没问,她哪儿知道这玩意儿是叶承枢特意从北方带回来的啊!于是吴婶就把搓澡巾当成是洗碗布用了。后来还是叶承枢找了好久没找到,无意中提起了这个事儿,吴婶才满脸通红的坦白了,她就是那个‘凶手’。而‘赃物’已经被她用掉了。 反正现在是每次看到搓澡巾,吴婶都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她顶顶讨厌这个玩意儿了! “搓泥的话,用毛巾就可以了嘛。”吴婶又抱怨了一句。叶特助钟爱的东西,那肯定好啊。后来吴婶悄悄的试过一次,就一个感受—— 皮都要给搓掉了! 趴在大理石的温泉边儿上,波吉眯着眼睛,懒洋洋的道:“吴婶,人各有志嘛。你喜欢你的毛巾,我喜欢我的搓澡巾。你别总阻止我这个洗澡的爱好成么?” “好好好。我才懒得管你洗澡喜欢用什么呢。”吴婶哼哧哼哧的帮波吉擦背,毕竟上了年龄,体力消耗的很快。 波吉扯了扯嘴角,侧过头,精致的脸蛋儿上透着水蜜.桃的嫩粉,“吴婶,你是头一个帮我洗澡的女性。” 闻言,吴婶表情不变,冷静的回答:“错了,小时候,少夫人也帮你洗过澡。” “嗯?”波吉一愣,“有这事儿?我咋不知道。” “因为你发高烧,都快烧糊涂了。权董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叫了私人医生,医生堵车在路上。你爸六神无主之下就给少夫人打了电话。少夫人过去之后,你已经烧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是少夫人抱着你一直用比较凉的水冲身体,才让你的体温没有那么吓人。你肯定不知道,因为你当时都糊涂了。” 吴婶漫不经心的说出这件往事,却让听的波吉愣了又愣。 “后来医生也说,如果不是少夫人一直抱着你冲凉水澡,那么高的体温,很有可能会烧坏你的脑子。反正啊,你现在肯定不会这么聪明机灵就是了!”吴婶说着,放下搓澡巾,伸手点了点波吉的脑袋。 两人之间的相处,很亲昵,就像是一对祖孙。关系很好,很亲密的那种祖孙俩。 其实这几个孩子里边,吴婶跟波吉是最亲近的。因为他们少夫人当年离开之后,权董跟特助都曾经有一段时间陷入过失落跟颓废当中。那时候波吉也才七八岁的样子,个半大的孩子,再聪明又能怎样?还得有人照顾不是? 反正吴婶这边也要照顾颓废的叶承枢,索性就连权家父子一起照顾了。顾灵色刚离开的那大半年的时间吧,基本上权子墨跟波吉都是吃住在南宫殿的。尤其是波吉。权子墨还经常出去喝闷酒,好些天不回家。波吉就彻底成了南宫殿的常住民。 照顾波吉的任务,就成了吴婶一个人的任务。 波吉也比较喜欢这个做饭特别好吃,衣食住行都给他整的妥妥当当的吴婶。波吉嘴巴甜,性格也好。不像唐麟,总有那么点瞧不起别人的感觉。波吉不是,他对待谁,都是一视同仁。 这点,波吉跟他亲爹权老爷一模一样。 权子墨就从来不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在权子墨心里,干什么工作,有没有身份地位,压根就不是他选择朋友的标准。只要两个人意气相投,天桥底下的乞丐,权老爷子也能跟对方一起喝酒一起聊天。 波吉就从来没拿吴婶当做是佣人过。一次都没有。小时候的波吉,声音也还奶声奶气的,总是脆生生的吴婶吴婶的这样叫着。 叫的吴婶是满心雀跃的欢喜。 慢慢的,在波吉的心里,已经拿吴婶当他的奶奶了。吴婶也特别喜欢波吉这孩子,简直宠溺波吉的不行。 最开始,吴婶对波吉好,是因为权子墨嘴巴甜,见了吴婶总是很亲昵的又亲又抱。没事儿了,还总给吴婶送点很有心意的小礼物什么的。吴婶是因为权子墨,才对波吉好的。 波吉这孩子呢,也是个特别重感情的性格。别人对他好,他就要加倍对人家好。 一来二去的,波吉俨然已经拿吴婶当自个儿的奶奶了。这不是,波吉都是半个男人的人了,却还是经常吵着撒娇要让吴婶给他洗澡。因为在他心里,吴婶就是他的长辈。反而是吴婶,每次都要数落波吉,说什么他已经长大了,哪儿还让她再给他洗澡啊! 可波吉就觉得,吴婶是他的奶奶,两个人年龄差了五十岁,哪儿有什么性别之分? 但最近这两年,类似于小时候那种特别亲密的举动,波吉还是减少了许多。毕竟,他倒是想缩在吴婶的怀里,让吴婶给他喂饭呢,可他这身材,横竖都把自己塞不到吴婶的怀里不是? 这也是为什么波吉今天一回家听到黄小明那话,顿时火冒三丈的原因了。 他孝敬都来不及的吴婶,唐麟那小子竟然敢把吴婶当他的佣人?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眯了眯眼睛,想到这事儿,波吉心气又不顺了。 吴婶将干净的,还冒着热气儿的浴巾,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一边,一边捶着老腰,一边道:“你就别生气啦!有什么好气的?你跟我的感情,麟儿少爷根本比不上。” 不知道吴婶那句话说的好了,波吉小爷爽的不行,“这话没错儿。我跟你的感情,那小子能比的上就见鬼了!” “你别觉得人家拿我当佣人,就是看不起我了。你想想看啊,我本来就是叶家的下人对不对?” 波吉噘着嘴,“放屁。我叶叔都没拿你当下人看待过。” “这就没有办法了。”吴婶耸了耸肩,自然不会跟唐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她道:“你看,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的。我为什么对你好?因为你爸跟我亲近,对我总是很好。所以我才对你好。我对你好了,你才对我好。麟儿少爷才来这个家,他不可能像你对我那样。你说呢?” “话是这么说。但那小子太臭屁了。”?“得了吧。”说话间,吴婶已经帮波吉把牙膏都挤好了,她乐的不行,“说到臭屁,谁有你小时候臭屁?” 见了叶承枢也还敢摆弄小心思的人,也就他波吉小爷了吧? 唐麟臭屁? 实话! 唐麟还不如当初波吉的一半臭屁呢! “严格来说,麟儿少爷那不是臭屁。那是……” “不尊重人。”波吉语气有些冷淡的补充,“全世界就他最金贵,谁都是他的下人,生来就是伺候他的。”?“没有谁是生来就该伺候人的。也没有谁是生来就该被别人伺候的。”吴婶不计较归不计较,但她也不是个软包子,笑了笑,吴婶淡淡的说道:“麟儿少爷现在管少夫人叫一声顾阿姨,他就是南宫殿的客人。既然麟儿少爷是家里的客人,那我就断然没有怠慢了客人的道理。” 但要让她掏心掏肺的对待唐麟,却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都118章 Say No 闻言,波吉挑了挑眉头。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想到了自己刚被他爸带到南宫殿住的那段日子,他一住进来,吴婶对他是呵护至极。从吃饭到穿衣,从洗澡到刷牙,吴婶能帮他做的都帮他做了。真拿他当亲孙子看待呢!连帮他挤牙膏这种事情,吴婶到现在也还保留着这个习惯。明明他现在都比吴婶高出好几个脑袋了,吴婶却总还拿他当小孩子看。 想了想,吴婶可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唐麟呢! 从唐麟住进来的第一天起,吴婶待他的态度,很热情,却是那种对待客人的热情跟礼貌。与当年拿他当自己的孙子那样对待,是一点都没有的。 想到这儿,波吉心里痛快多了,最后那一丁点儿的不爽,也烟消云散了。 “嘿嘿……”从温泉池里爬了出来,波吉腰上只围着一条白毛巾,他熊抱住了吴婶,撒娇的用脸蛋儿蹭了蹭吴婶的脑袋,“我就知道,我们吴婶心里明白着呢!什么都知道,我原先还担心唐麟那小子仗着自己是少爷的身份,给你欺负了去。” “放心吧。”吴婶笑着揉了揉波吉的脸蛋儿,“你吴婶才不会被个小孩子欺负了去。行了,赶紧给我松开。你这溅了我一身水,我回头还得重新换衣服。” “吴婶,我爸说了,要让我拿唐麟当自个儿的亲兄弟看待。能帮的,一定要帮。帮不上的,拼了命也有要帮。” 吴婶转身,看着波吉,“觉得委屈了?” “倒不是委屈。这有什么好委屈的?我爸还让我这么对待柚子呢。我就是觉得吧,唐麟那小子不值得我这么对待他。你说呢?” 波吉这是在很认真的寻求吴婶的建议。他深知吴婶在叶家的位置,牢牢不可动摇,他更深知吴婶这个老人的一辈子积攒下的睿智。在叶家这几十年,沉沉浮浮,吴婶凭什么能一直牢固的成为叶家族长身边的人,这恐怕不是没有理由的。 可以说,吴婶就是叶震裘为叶家的族长,所千挑万选出来,悉心栽培的照顾人。 是的,吴婶不是叶家的佣人,她是照顾叶家族长的照顾人。每一个叶家的族长,都由吴婶来照顾。从饮食起居,到生活琐事,都是由吴婶来直接负责。而且,基本上也就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叶南川做这个叶家族长的时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人,便是吴婶。而当叶承枢回到江南省,接替叶南川成为叶家新任族长的时候。吴婶便从叶南川的身边离开,来到了叶承枢的身边。 甚至于,当年叶震裘主持叶家的时候,吴婶也在旁边照顾过他。只不过,当年吴婶不是拿主意说了算的人,她上边还有一个黑管家。但黑管家绝对不是压在吴婶头顶的人,黑管家更像是引导吴婶,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照顾叶家族长之人的老师。 从出现在叶家的时候,吴婶就是叶震裘身边最亲近的佣人。又得到了黑管家的悉心教导,这样的一个人,波吉是绝对不会拿她当区区一个佣人保姆做饭阿姨看待的。 如果非要说波吉比唐麟强在哪里的话,那应该就是这点了—— 波吉深知每一个人背后所代表的价值!他更善于发现身处普通位置,甚至是卑微位置的人背后的价值与能力。 所以,吴婶如何回答,波吉认为十分重要。他在等待吴婶的回答。 吴婶却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先反问道:“麟儿少爷,不管怎么说也是日后唐朝集团的掌舵者。虽然唐朝集团现在已经被排除在这个圈子之外,但权董与特助的心意也很明确。他们是一定要帮助唐朝集团重新回到这个圈子里,并且要让唐朝集团占据主导位置的。这样一个集团未来的掌舵者,你若帮助他,日后自然有无尽的好处与价值。你为何觉得麟儿少爷不值得你倾心帮助他?” 瞧,就这简简单单的一番话,足以说明吴婶的睿智,与波吉都不相上下的敏锐。 她并没有用什么青梅竹马的感情来说服波吉,她只是在很平静的阐述一个事实,一个用不了几年就会实现的事实。然后,该如何选择,她交给了波吉去决定。 利害关系,她跟波吉说的清清楚楚,这便足够了。其他多余的话,吴婶根本没有必要去说,因为波吉有能力去做出正确的决定。 挠了挠头顶,波吉似乎有些烦恼,“我明白你的意思。就算没有唐麟,在我爸跟叶叔的扶持下,唐朝集团不出五年,一定会重新回到主导江南省商界的领导者位置。跟这样一个集团的掌舵者打好关系,当然是有无尽的好处。这些,我当然明白了,可我的意思,你却没有理解。” 吴婶点点头,很认真的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唐麟那小子,就是他本人,跟什么唐朝集团,跟什么唐棣,我爸,叶叔,都没有关系,就单单是指唐麟这个人。”波吉一字一句,很认真的说道:“他不值得我在他身上耗费过多的精力与时间。” “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也没有什么原因。我就是觉得唐麟不值得。”波吉耸耸肩,接过吴婶递来的浴袍胡乱披在肩膀上,懒洋洋的说道:“他这个人,从头到脚,我都瞧不上。不管唐朝集团以后如何成功,如何强大。这些跟唐麟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不是吗?若是唐朝集团能够重新回到这个圈子,也绝对不是唐麟的功劳。完全是我爸跟叶叔的帮助,或许其中还有我的功劳。但就是不会有唐麟的任何贡献。” 这样的一个人,只靠着他爸的关系,才得来的辉煌。 这算是唐麟本人的辉煌吗? 这算是唐麟个人能力的展现吗? 说句实话,与其跟一个靠别人的帮助才能让家族重新回到上流阶层的人交好,波吉更愿意与一个没钱没势没背.景,但个人能力却极强的人交好。 靠别人、靠父辈的辉煌,总不是自己得来的。不是自己用能力得来的东西,来的容易,丢的更迅速。 如果用商业角度来说的话,在这种人身上投入精力时间,纯粹就是一种浪费! 当唐麟无法再倚靠父辈的能力的时候,他会迅速从云端跌下,摔得头破血流。 那个时候,他还要不要再帮唐麟呢?唐麟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他帮了他一次,就得帮他第二次,然后无限的帮下去。 有这样的时间跟精力,他去做点什么事儿不好?为什么要把时间精力浪费在唐麟的身上? 吴婶却暗暗摇摇头,她换了一个角度,说道:“是,麟儿少爷现在的表现,的确差强人意。以他现在的表现,连我这个只会煮饭的老婆子都觉得他无法胜任唐朝集团掌舵者的工作。可是波吉,他到底是唐先生的儿子,是权董很重视的人,也是特助很重视的人。你从商业运作的角度分析,他一文不值。可人活着,哪儿能只看计算出来的数字?人,跟动物的区别,是因为人类有感情。” 波吉眯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当中。 从商业角度来说,帮助唐麟,就是个血本都无回的赔本买卖! 可他爸跟他叶叔会不明白这个简单的数学及计算吗?他们当然清楚了,可他们还是把照顾唐麟,教导唐麟,帮助唐麟当成了是自己的一份工作。 如此,他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他能找出一千种拒绝的理由,却只需要一个理由,就能一票否决他一千种拒绝的理由—— 唐麟,姓唐,他爸叫唐棣。而唐棣,又是叶承枢跟权子墨相处了大半辈子的朋友。 就这一个理由,就能否决他一千种拒绝的理由。 摇了摇头,波吉一脸无奈,却也释然了不少。 吴婶笑了笑,她知道的,波吉一直都是个重感情的孩子。哪怕他有诸多瞧不上麟儿少爷的地方,他也不会放着麟儿少爷不管。就像是—— 唐先生再如何无可救药,权董也不可能放任他不管一样。 有时候,某些责任,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责任,却还是让自己无法推卸。 权董义不容辞,二话没有的就帮唐先生照顾了他的儿子,这难道不是一种权董强加给自己的责任吗? 拍了拍波吉的肩膀,吴婶将毛巾搭在他的脑袋上,“快点擦干头发出来,我把饭给你端去麟儿少爷的房间。你们一边谈正事儿,你一边吃饭,好不好?” 波吉叹了口气,耸下了肩膀,“你都这么说了,我哪儿还能说不好啊?” 得,就当他难得做回慈善公益吧! 作慈善公益,可不是一次性的活儿,而是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后续你都得帮忙的活儿。 他就把帮助照顾唐麟,当成是他在做慈善公益吧! 不然,他还能怎么办?跟他爸与他叶叔对着干么?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他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至少,在目前看来,这两个人的决定,他是没有任何资格可以说no的。 “别这么愁眉不展的啊!”吴婶狠狠的拍了下波吉的脊背,“帮助自个儿的弟弟,有什么好苦恼的?再不值得,那人也是你的弟弟不是?你这个做哥哥的,总有义务要帮助弟弟妹妹们一辈子。哪怕,他们再不争气。” 第119章 你有义务跟责任照顾我! 是啊…… 波吉深深的叹了口气。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再不争气,他也有义务要帮的。 谁让,他是这个苦.逼的‘哥哥’呢? 弟弟妹妹们有什么事儿,只要开口了,他就得义不容辞。 也罢! 帮就帮了,他至少还有能力去帮。等到他什么时候没能力再帮了,那就再说了。反正现在有能力的时候,弟弟妹妹就是他的责任。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就诸加在自己身上的责任,波吉已经很坦然的能够接受了。也没怎么觉得是种负担,坦然接受就是了。 很多时候,波吉的性格很像权子墨,比较随遇而安。只要不让他很不爽,通常情况,都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波吉很少会抗争什么。他性格慵懒,有时候都懒得做反抗。 更何况,吴婶说的也没错儿。只要有他爸跟他叶叔在,唐朝集团迟早会重新回归这个圈子,再一次成为江南省商界的霸主。他帮帮唐麟,也是有很多好处的。 这么一想,他也不算吃亏。 这样劝慰着自己,波吉强忍着疲惫的瞌睡虫,一口气儿给自己灌了两瓶咖啡。看样子,他今儿估计又得熬个通宵了。 坐在唐麟书桌一角上的波吉给自己的悲催生活叹了口气,眼角一扫,顿时眼尾凌厉的上挑,他伸手点了点文件,烦躁的说道:“又近视眼了,嗯?我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这地方得注意得注意,你就是不听。这错误你都犯几次了你自己说。” 唐麟咬了咬嘴唇,没说话,默默的将错误纠正。 不是不说话,而是没脸说话。这错误,他今晚上都错了七八次了。每次都在一个地方犯错误。 “下次再犯,我就抽你。”说完,波吉拿起了手边的挠挠痒,“错一次,抽十下。你不想挨打,就给我仔细点。” 看见那挠挠痒,唐麟的小肩膀狠狠的抖了一下。 短短的一个多小时,他已经被抽了几十下了。 跟权子墨教育他时候的方式完全不同,波吉教他的方式,完全是那种棍棒政策。只要出错,就得挨打。 不过,连波吉都稍微有些意外。不管他怎么教训唐麟,也不管他怎么抽唐麟,唐麟这小子今儿愣是一声的都没吭。这点,真的挺让波吉意外的。 他原本以为,唐麟这小子肯定又的哭鼻子什么的。他都已经想好了,一旦唐麟敢哭鼻子,他就狠狠抽他一顿。谁成想,唐麟愣是一声不吭,挨完打,一句话不说,继续乖乖的‘做作业’。认真的不行。 简直跟昨天的唐麟,就是两个人似得。 波吉眯了眯眼睛,“我爸说了,要让我帮你。他不是让我给你当秘书,帮你处理好了这些东西。他是要让我教你学会如何处理。现在,我就是你的老师。你呢,要是不满意我的方式,你尽管去跟我爸说。就说我没能力教你,让我爸继续回来教你。” 这样,他也能拜托给唐家小少爷当保姆的悲催生活了! 说实话吧,波吉今儿总拿挠挠痒抽唐麟,就是想让唐麟去找他爸告状。然后呢,他爸回来亲自教育唐麟,他就能摆脱唐麟了。谁知道,唐麟今天的表现,简直大出他的意料。 骂不还嘴,打不还手。 反倒是让波吉没了脾气。只能拿出自己的全部本事来教唐麟。 唐麟却固执的摇头,抬起头,看着坐在桌子上的波吉,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没有不满意。让你来教我,是我主动跟权子墨要求的。” “啥!?”波吉怒了,“你主动跟我爸要求的?我说唐麟,你就这么恨我?” 非要折磨他才高兴?! 唐麟莫名其妙的看着波吉,“我哪里恨你了?我就是很……”顿了顿,唐麟下定决心的说道,“我很佩服你。我想让你来教我,想让你当我的老师。我想跟你学习,而不是跟着权子墨。” 波吉崩溃了,他真没料到唐麟会这么说,挑了挑眉,他问道:“你是不是傻?放着我爸不要,你却来找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想让我爸来给我当老师,我都还没这机会呢!” 唐麟却主动放弃了他爸这个老师? 他不是傻是什么? 咬了咬钢笔帽,唐麟小小声的回答:“权子墨距离我太遥远了。他给我当老师,我没什么感觉。” 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波吉无语,“学个习,你要什么感觉?我就不信了,你学习还能学出来性.高.潮?” 波吉的口无遮拦,让唐麟实在很恼火,“我一看到你,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有冲劲儿跟干劲儿。所以我想让你来给我当老师,教导我,这样我就会更努力。我想让你经常来刺激我,让我保持这种努力的状态。” 唐麟对自己的剖析,也很冷静的理性。 他真的不是那种很刻苦努力的类型,他懒散惯了,也散漫惯了。他真的很难长时间的投入到学习当中。大概三五个小时,他就会开始莫名其妙的烦躁,然后自己也控制不了的烦躁。就是不想再坐在书桌前边学习了。就想躺在床上休息睡大觉。 这当然跟他从小就懒散有关系。习惯,是一个很难被改变的东西。唐麟仔细的想过了,一时半会之间,他肯定无法改变这种注意力不集中的散漫状态。可他又有必须要强大起来的理由。于是,他想到的办法,就是让波吉——这个总能刺激到他的人,来给他当老师,辅导他。 这样,只要他看到波吉,他就会很快的进入状态,并且效率也会提高不少。 有时候,太过遥远的人,并不一定是最合适的老师。反倒是能够给自己刺激的人,或许才是最适合的老师。 当然了,这也是因人而异。 以波吉的性格,要是有一个比自己优秀很多的同龄人总出现在他身边刺激他的话,他搞不好真的会索性破罐破摔直接放弃了呢。 撇了撇嘴,波吉冷冷的道:“你自己要找虐,我才懒得劝你,但你也别给我增加负担行不行?我忙自己的事儿都够累了,现在却还要给你当老师?我还要不要睡觉了?你怎么总活你一个人,一点儿不考虑比人的处境?” 在波吉的眼中,唐麟是‘恬不知耻’的在冲自己笑,然后‘不要脸’的说道:“可权子墨说了,你是我哥哥,你有义务跟责任照顾我的。” “……”波吉现在特别想把手里的书本摔在他爸的脸上,或者把他从某个**窟揪出来,照着他爸的脸,狠狠的给他几拳。 瞧瞧他爸说的这话?这是人说话? 他又不睡唐麟,凭啥要他无条件的照顾唐麟? 操——! 忍住了骂娘的冲动,波吉凉涔涔的上下打量着唐麟。唐麟被他看的有点心虚,缩了缩脖子,怯怯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男孩还带着没褪去的童音,脆生生的,让波吉有气儿都撒不出,只能内伤且幽怨的说道:“小爷上辈子肯定是操了你千百次,要不然这辈子怎么会惹到你这个祖宗。行了,看作业,别看我!” “哦!”唐麟连忙重新拿起钢笔,乖乖的做作业了。 波吉盯了唐麟好一阵子,看到他表现还不错,没有再犯之前那种低级错误了,便拿起了唐朝集团的文件,一目十行的浏览了起来。 教导唐麟是不假,可唐朝集团的工作,也得有人去处理吧?唐麟能把那些‘作业’写完都不知道要到几点去了,再让他处理剩下的文件,那唐麟根本不要睡觉了。没办法,波吉只能被主动的接下了这些原本不属于他的庞大工作。 一时间,卧室里只剩下了钢笔摩擦纸张发出的‘沙沙沙’的声音,波吉跟唐麟各自专注于自己手头的事情,房间异常的安静。 还是吴婶打破了这份专注的沉默安静。 “来,先喝点东西。”她端着一个托盘敲开了唐麟卧室的房门,将参茶递给波吉,又将牛奶放在唐麟的面前,吴婶这才说道:“晚上要是饿了,随时跟我说。我跟你们做宵夜吃。” 波吉揉了揉太阳穴,十分敷衍的嗯了一声,握着钢笔的手摆了摆,赶人的说道:“知道了,赶快走。别打扰唐麟,他好不容易才投入到状态当中。你别让他分神。这小子本来注意力就很不集中。” 在工作状态的时候,吴婶是很听话的,她连连点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便退了出去。 皱了皱眉头,波吉感受到了旁边的灼热那道目光,眼皮一掀,便看到唐麟一眨不眨的正望着自己,满眼都是期待跟祈求。 顿时,波吉就很头痛,他捏了捏鼻梁,没脾气的问道:“又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撒娇。我不吃你这套。” “饿了……”唐麟可怜巴巴的说道。 ‘咕噜噜——’好像要印证自己的话,唐麟的肚子也恰到好处的发出了悲鸣。 “你他妈上辈子猪投胎的?!”波吉一下子就怒了,指着垃圾桶里各种零食薯片小吃的包装袋,“你那嘴就没停过!你有什么脸喊饿?” 学不了五分钟,就得干掉一袋薯片。就这,唐麟还有脸喊肚子饿? 重点是,他肚子还真的饿了!不是为了逃避学习,想偷懒去休息才喊饿的。 这才是最让波吉不能理解的! 第120章 暴露在媒体的镜头之下 可不管怎么说,人家肚子饿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再怎么要监督唐麟上进,也不能不让人家吃饭饿着肚子吧? 波吉一脸嫌弃的连连摆手,“赶紧滚!快点吃完再滚回来!吃完不许你再偷懒休息!” 如此,唐麟这才敢把爪子伸向了吴婶刚才端来的牛奶,抓起牛奶杯就向楼下走去,两条小腿儿跑的飞快。 看着唐麟的旋风一样的背影,波吉哼唧了一声,“学习没见你这么积极,吃饭倒是积极的很。” 眼瞅着唐麟下楼找吴婶吃宵夜去了,波吉幽幽的叹了口气,从书桌上跳下来,坐在了唐麟的位置上,认命的当起了一个未来成功总裁背后的那个男人。 等唐麟吃了宵夜再回来的时候,波吉已经帮他把唐朝集团,自权子墨撒手不管之后积攒下来的工作文件,已经处理的七七八八。波吉特意只剩下了一点点的东西,让唐麟去处理。一方面是不想让唐麟有一种没有了他爸,可还能依靠他的错觉,另一方面,波吉也是想锻炼一下唐麟。 关键性的东西他都已经处理好了,剩下的一些细枝末节,其实才是最考验人的。尤其是耐心跟自信。而唐麟,最缺的也就是这两样。 伸了伸脖子,波吉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手搭在椅背上,“剩下的,你处理。” “那你呢?!”看见波吉要走,唐麟似乎很慌张的样子。 “我不走,我就在这儿盯着你。”波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赶紧的,少废话。” “哦……”唐麟乖乖的坐下,认认真真的开始处理波吉剩下给他的东西了。 而波吉,成大字型的躺在唐麟的床上,摸出手机给顾灵色打了电话。很快,电话边被接听—— “干妈?你这么晚了还没睡啊!”他其实原本没指望顾灵色能接他电话的呢。 顾灵色那边似乎有点忙,她嗯了一声,直接问道:“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先挂了。” “在忙?”波吉问她。 “在跟承欢聊点事情。怎么了?麟儿又出问题了?” 斜睨了一眼正在认真学习的唐麟,波吉笑了,“没,他今儿挺乖的。我没什么事儿,就想问问你。晚宴那天,干妈你要不要上台作为秦氏集团的代表跟负责人上台说两句话?稿子我已经弄好了,你到时候就照着念就行。” 顾灵色犹豫了一下,问道:“一定要我去吗?” “也不一定。晚宴么,毕竟是以秦氏集团的名义牵头举办的。秦氏集团这边总要出一个人做致辞什么的,干妈你要是不想过多抛头露面的话,你不上也成啊。让白秘书上也行,还是你随便找个秦氏集团的高层都行。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叶叔的意思呢?”顾灵色问的很直接,也正中红心。 波吉乐了,“叶叔的意思,当然是希望你不要出面了。他不想让你过多的暴露在媒体的镜头之下,毕竟人红是非多么。你顶着一个也家少夫人的名号,还有一个秦氏集团绝对控股股东兼董事长的双重身份,本来就太耀眼了。不止是叶叔,我也不想让你去出这个头。” 也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致辞,谁上其实都是一样的。只要身份能代表秦氏集团即可。而且这种暴露在媒体镜头之下的事情,原本集团的**oss也很少亲自出面。找个底下的高层管理出面应付敷衍一下就行了。 波吉为什么要特意打电话问顾灵色呢,原因在这儿—— “可秦氏集团那边……”波吉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直接说了,“我跟唐棣说起这事儿的时候,秦氏集团那边的态度,似乎很希望你能出这个头。我不知道秦氏集团为什么想让你出面。但我想,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秦氏集团的高层跟顾灵色之间的那点事儿,波吉也是一清二楚的。傻子都知道,秦氏集团想要让顾灵色‘抛头露面’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但秦氏集团的意见,毕竟也很重要。到底,得给秦雯一个面子。是绝不能让秦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 毕竟,秦雯这边,也还有一个秦武在。他们这边做的太强势,跟秦武那边不太好交代。 而且作为秦氏集团的代表跟负责人上台说两句话,这是合情合理的。如果因为这种小事儿,让秦氏集团的高层抓到了把柄,去在秦武面前告一状,就会特别恶心了。 顾灵色这边的处境很尴尬,秦雯的处境更是尴尬至极。 波吉很清楚,他干妈这边要着手整顿秦氏集团内部的高层了,那是不假。但不管怎么整顿,总得有一个合适的借口跟机会。那是万万不能没有一点原因,就去整顿一个上市集团的高层的。那像什么话? 不管在哪里,都是这样的。面子上的和气,总得维系下去。甭管底下怎么斗的你死我活,若是连表面上的和气都不能维系,那简直要让外人笑掉大牙的。 原本么,做生意的,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 和气生财了。 不是吗? 波吉是觉得,没必要因为上台说两句话这种小事儿,成为暴露他干妈与秦氏集团高层不合的导火线。 但是另一方面呢,别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上台说两句话的小事儿,小事儿处理不妥当的话,会演变成一场不可收拾的灾难的开局。 所以,波吉问道:“大概就是这样了。干妈,你等会能回来吗?我明天下午有点事情要处理,会飞外地几天。最好你今天晚上能回来一趟,咱们把这个事情解决了,还有点晚宴的其他琐事。” 灵色嗯了一声,“今天晚上我肯定是回不来了。太晚了,你柚子妹妹已经在叶家大宅睡下了。这样,你是明天下午几点的飞机?” “五点半。” “那时间应该还很宽裕的。我明天一早就回家,中午之前咱们肯定能结束。然后在家吃了饭,再让小明送你去机场。你看这样怎么样?” 波吉勾了勾嘴唇,“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好,那我明天一早就回家。想吃什么?我帮你带。” “荣记的豆腐脑。” “我就知道。麟儿呢?问问,他明儿想吃什么。” 波吉懒得问,直接回答道:“跟我一样就行了。” “好的,我知道了。” “嗯,那干妈你聊吧。我挂了。” “等等——”顾灵色喊住了波吉,问道;“麟儿怎么样?你有好好照顾弟弟吗?” “……”波吉毫不掩饰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干妈,你不要偏心的太过分哦!不问我忙不忙,累不累,吃饭了没。只顾着唐麟,你这样,我会很伤心的。” “你是哥哥嘛,照顾弟弟是应该的。” “所以我活该给唐麟当保姆咯?” “那可不是!”顾灵色笑笑,“你现在是大孩子了,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你就是南宫殿的主心骨。知道不?你不但得照顾好弟弟,现在你还得慢慢的开始照顾这个家了。” “照顾南宫殿这个家?”波吉翘着二郎腿,靠在床头,一脸的舒适惬意。 “现在是照顾南宫殿这个家,以后等麟儿成了家,柚子有了家,你都得照顾的。明白没?” “行行行,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我爸生我这个儿子,就是为了让我照顾这些弟弟妹妹的。” “哈哈……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谁让你是年纪最大的呢?你身上的责任,就是要比麟儿跟柚子他们重。” “也罢,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佛乱其所为,增益其所不能。方才能成大器。我认,认了。” “行啦,少贫嘴了。好好照顾弟弟,还有照顾吴婶。” “知道了……干妈,你就不回家一天,不用跟交代遗憾一样的吧?” “呸呸呸——你这臭小子,说话也不注意点!以后,我们不在身边,需要你站出来照顾这个家,照顾所有人的时候多着呢。你得尽快进去状态。” 波吉眼前一亮,特别调侃的‘哟’了一声,“干妈,啥时候跟我叶叔去度蜜月啊?” “晚宴结束!”顾灵色的语气,透着控制不住的兴奋。 “这么快?”波吉愣了愣,“你还挺着大肚子呢。” “挺着大肚子怎么就不能出去度蜜月了?你知道啥啊,出去旅游,对孕妇的心情也是好的很呢。” “好吧。那我知道了,你跟我叶叔出去度蜜月的这几个月,家里大大小小,上上下下的任务,就交给我了呗?” “没错儿!上到秦氏集团跟唐朝集团,下到麟儿柚子的吃饭穿衣睡觉,这些都是你的责任。你是不是感觉顿时压力很大啊?” “还成吧。”波吉懒洋洋的扣着指甲,“你跟我叶叔现在没出去度蜜月,上到秦氏集团跟唐朝集团,下到麟儿柚子,我不也在照顾?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区别了。” “哥哥,你辛苦啦!” “不辛苦。你、我叶叔,我爸,你们都说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再辛苦,我也得说不辛苦不是?” “你这小子。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我明天一早回家,到时候我们慢慢说。”?“行,干妈,那你也早点睡。晚安。” “晚安。” 富121章 找出问题的根本,解决掉 “波吉?秦氏集团又不安分了?” 望着叶承欢关心的眼神,顾灵色故作轻松的耸耸肩,笑着道:“小事情。 ” “小事情波吉会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啊?”叶承欢摆明了不相信。 现在都快凌晨十二点了,小事情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打扰别人睡觉? “波吉给我打电话,说秦氏集团的事情是假,想让我明天帮他带城东的荣记豆腐脑是真!”顾灵色随便打了个哈哈,“而且波吉对波吉,现在这时间也不算晚。那小子,是夜生活的动物。” “嫂子,辛苦你了。”叶承欢抓过她的手,拍了拍,“其实秦氏集团应该我来负责的,现在却让秦氏集团成了你的负担。我知道,秦氏集团也一堆破事儿。你现在怀着身孕,还要头疼这些。我应该帮帮你的。” 顾灵色掩嘴轻笑,“我这个孕妇备孕充分,反倒是你这个刚出月子才不到三个月的人,更得注意点这些东西。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身体当回事儿。你也跟黎兆予说说,要是给爸妈知道了,恐怕要挨骂的就不只是黎兆予一个人呢。” 叶承欢顿时红了红小脸儿,“嫂子,你说什么呢!”?“瞧瞧,还不乐意让嫂子说了?嫂子说的都是大实话。你们年轻气盛,嫂子能理解。但你刚生完孩子才多久?黎兆予由着性子,你也陪着他胡闹?”顾灵色加重了点语气,“你能瞒住你哥,你却瞒不住你嫂子。听嫂子的,再等上几个月,等你伤口完全恢复了,再陪黎兆予胡闹也不迟。身体是你自个儿的,听见了没?” 叶承欢虽然红着脸蛋儿,却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嫂子,我知道了。” “黎兆予要是忍不住,你让他来找嫂子。看我不教训他!” “好啦,嫂子别说这个了。我知道该拒绝他啦!”叶承欢红着脸撒娇,“不会再跟他胡闹了。” “你知道就好。”顾灵色笑了笑,“那你也早点睡吧,嫂子困了。” 承欢点头,起身打算送送顾灵色,“嫂子,那咱们就按照刚才说的办?” “不要送了。就两步路,我慢慢走过去就行了。”顾灵色虚空压了压手心,示意叶承欢不用送她了,“你哥之后会很清闲,他会经常回来看爸妈跟老爷子。你现在也只搭理小竹楼,也比较清闲,你跟你哥就得多回来看看他们呢。” “知道了。我会常常带孩子回来的。”?“对了,孩子的名字,黎兆予还没决定啊?” 说到这事儿,叶承欢长长的叹了口气,“是啊。一个名字,赋予了太多黎兆予对那臭小子的期望,想了很多个名字,他都不是很满意。” “那要快点决定了。距离晚宴的时间,很快了。” 在晚宴上,是要决定并且宣布承欢与黎兆予孩子的名字的。 “黎兆予要是决定不了啊,你不妨去找老爷子问问。他一定早就准备了一个好名字给小叶子。” 小叶子,承欢与黎兆予孩子的乳名。因为一直无法决定那孩子的名字,所以大家都是小叶子小叶子的这么叫他。 叶承欢犹豫了一下,轻轻的说道:“黎兆予肯定是要自己给小叶子取名字,怕是他不会听老爷子的呢。” “那没有关系。黎兆予要是能决定一个好名字,也不错呢。老爷子也不会多说什么。” “那我回头在催催他吧!” 总不能永远都小叶子小叶子的叫她儿子吧? “好了,嫂子回去了。你早点睡。黎兆予这次没回来陪你,下周家庭聚会,必须让他回来。不管他有多少事情要忙。” “听见了。” “嗯,不送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上说着好,但叶承欢还是目送着顾灵色离开,然后才转身合上了房门。 每走十几米,就会遇到一个站岗的哨兵。所以即使路灯很昏黄,很怕黑的顾灵色也一点不害怕。今天的家庭聚会,着实让她有些疲惫了。带着柚子来到叶家大宅之后,她就一头扎进厨房跟她婆婆一起在做饭在忙,吃晚饭洗了碗之后,她又把家里打扫了一下。 叶家大宅现在,留下的都是老人。不管是黑管家还是黑婶,他们年纪都不小了。打扫卫生这种活儿,他们干起来的确是很吃力。老爷子又不愿意请新的佣人来家里,他现在挺不喜欢家里有陌生面孔出现的。 没办法,打扫卫生的活儿,就落在了儿媳妇秦雯的身上。而顾灵色这个儿媳妇回家了,打扫卫生的活儿,便落在了她的脑袋上。 来叶家大宅,就是回来干活儿的。对于干活儿,顾灵色到没什么怨言。给自己家打扫卫生,又不是给别人打扫卫生,这没什么。而且她现在怀孕身孕,家里也不会让她干什么太累的活儿。 可及时如此,她还是感觉累得够呛,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疲惫的不得了。 真是人一怀孕,身子就懒的不行,还特别娇气。 顾灵色抬起右手扶着脖子,晃了晃脑袋,感觉他明儿得叫上晶晶去做个按摩了。浑身酸的厉害!尤其是小腿肚子,肿胀的很厉害。当年她怀柚子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双腿跟脚,肿胀的情况十分严重。 “少夫人!” 刚走到叶承枢的那栋别墅雕花铁门前边,站岗的小战士便底气十足的冲她打了个招呼。 顾灵色揉了揉耳朵,笑着点头,“辛苦了。” “首.长辛苦!”小战士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惹得顾灵色轻笑连连。 点点头,她走进了叶家大宅中属于叶承枢的那栋别墅。可她刚踏上台阶,从旁边的草丛里边猛然窜出一个黑影。 “弟妹。” 顾灵色微微有些惊讶,却并没有被吓到。 叶家大宅的安全程度那跟江南省军区是一个级别的,三步一站岗,五步一哨兵,外人压根都根本进不来的好吧。 她眯了眯眼睛,看清了来人,无奈的耸肩,输入密码,打开了别墅的大门,“先进来吧。” 叶林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 拖着疲惫的身体顾灵色给叶林泡了杯茶,坐在还是很陌生的客厅的沙发上,她捧着一个瓷白的小碗,里边是很刺鼻的黑色的安胎汤,不等叶林开口,便径自说道:“你要跟我说晶晶的事情,可以。关于你跟叶承枢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来找我说。我是管不上的,我也给你帮不了什么忙。如果是说这件事,你喝完这杯茶就回去睡觉吧。” 挠了挠头顶,叶林十分无奈,“别这么无情吧,我还没开口,你就把我堵回去了。” “因为你跟叶承枢之间的问题,我是真的帮不上忙啊。”顾灵色也无奈,“今天是家里第一次聚会,他都没有回来。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躲着你。这种情况,你想找我当说客,怕是找错人了。” “如果连你都帮我说不上话,那我还能找谁?” 嘴上说着帮不上忙,不想谈这件事,但顾灵色还是给叶林出了一个主意,她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跟叶承枢之间,其实是没有问题的。你想想看,让你跟叶承枢之间有问题的根本原因,是出自哪里。你把这个解决了,你跟叶承枢之间的问题,便自然就会迎刃而解。不是吗?” “嗯?!” 叶林眼前一亮,真有种一语点醒梦中人的感觉! 他要在部队上推行的政策,会影响到很大一批凌伯升的老部下。再说的直白点好了,会触及到凌伯升那些老部下的利益。 他要整顿军纪,也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不整顿的话,就会跟秦氏集团一样,他根本没有办法开战工作。 问题就出在这里。他要做的事情,一定会损害凌伯升老部下的利益。凌伯升才退下去没两天,他就动了凌伯升这个派系的利益。说白了,就是不给凌伯升面子。 在之前卓岚的事件当中,最开始权子墨能够迅速的控制住省委省厅的两部,其中凌伯升功不可没。这人还没走呢,茶就凉了。他很清楚,叶承枢是支持他这个政策的,但叶承枢却因为凌伯升与高山的出手相助,无法赞同他的决定。不但不能赞同,还得公然表示反对。 如果叶承枢不公然反对他的话,会让凌伯升寒心的,也会伤害了叶承枢跟凌伯升之间的关系。 这些,叶林都很清楚。 但是呢,整顿又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叶林做任何决定之前,也不得不考虑叶承枢这边的处境。毕竟,他也是叶家人,做什么事儿,都得以叶家的利益为最优先。 人情世故,不就是这些东西了? 顾灵色刚才的建议,真的让叶林感觉眼前一亮,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凌伯升是肯定要袒护自己老部下的,他的政策凌伯升肯定会反对。叶承枢刚刚得了人家的援助,于情于理,都得帮着凌伯升。这么一来,他叶林这边不管想要做什么,都感觉被牵制住了,做什么都很不痛快。 而顾灵色刚才的建议,真是再精辟不过了! 就像顾灵色刚才说的他跟叶承枢之间,根本就没有问题,也没有出现问题的理由。看起来,是他跟叶承枢有问题。可归根究底,还是他跟凌伯升之间的问题。 只要他解决了凌伯升,叶承枢这边又怎会还有问题?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叶林不住的点头,“没错,没错……我这边可以适当的做出一些让步,只要我能跟凌伯**成一种共识,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凌伯升应该是能接受我提出只——” “好了,这些具体的事情,你就不用跟我说了。”顾灵色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想来如何去跟凌司令谈判,你心里是有数的。你只要能跟凌司令达成共识,叶承枢那边肯定没问题。” 第22章 肖奈的忌日 看到顾灵色是真的很累的样子,叶林放下茶杯,“弟妹,谢谢你了。” “客气。一家人,不说那些见外的话。” 叶林若是一直这么跟叶承枢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只要能把问题解决了,就行。一家人,哪儿能总这样相互躲着不见面? 这周家庭聚会,叶承枢以住院的名义应付过去了。可下周,下下周呢?叶承枢总不能一直赖在医院不走吧?要是叶林跟凌伯升的问题不解决,难道叶承枢就一直不回家吗? 不可能的。 问题总要解决,能解决就行了。 “那行,我就不谢了。看你也挺累的,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 顾灵色立刻起身,“好。那你慢点,我就不送了。” “送啥啊,你一个孕妇的。快去休息吧!” 闻言,顾灵色也没矫情,脑袋一点,道了晚安,多一步都没有去送叶林,径自便上了二楼去洗澡睡觉。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每次怀孕,她都感觉累的不行。什么都不干,就躺在床上,她都腰酸背痛! 简直了,怎么一怀孕就如此娇气起来了? 顾灵色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暗暗腹诽道—— 这孩子,以后肯定是个小懒蛋儿! 当初她怀着两个孩子,都没现在感觉辛苦跟疲倦呢! 两个孩子…… 顾灵色的心,忽然就那么刺痛了一下。但已不复当初那般撕心裂肺的痛,很淡的,却永远都不会消逝的痛。她知道,终她一生,她都要背负这种刺痛活下去,叶承枢也是一样。但她却已经能够平静的接受与面对。 失去的越多,她就会越珍惜现在拥有的。 然后,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失去的不会再回来。 不管是她,还是叶承枢,都不会把这个孩子,当成是当年他们失去的儿子的补偿,或者是什么替代品。 是的,她跟叶承枢失去了一个儿子。现在他们也重新拥有了一个孩子。 但这个孩子,绝对不是他哥哥的替代品。 这一点,她清楚的知道。 这一刻顾灵色忽然很想念叶承枢。她想听听他的声音,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当她将电话拨出去的那一刻,那边便迅速的接听。 顾灵色笑了,靠在浴缸里,“这么晚还不睡,抱着手机做什么?” “在想你。刚想给你打电话问问今天的家庭聚会怎么样,你的电话就先来了。” “这算是我们心有灵犀哦?”?“不知道。不过我在想你的时候,你也在想我。我就很满足。” “喂,叶特助你今天怎么搞的?好好的就开始说情话。难不成,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顾灵色笑着开玩笑,却没想到,叶承枢压低了声音,如此回答她。 “老婆,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跟我建立了一个家庭,还给了我一个那么可爱聪明的女儿。” 嗯?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敏锐的觉察到今儿叶承枢的语气好像不太对劲,她换了个姿势,拔下耳机将手机紧紧地贴在脸颊上,“叶承枢,你……喝酒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好端端的忽然说起这些事情了? “一点点。” 一点点嘛? 以他的酒量,一点点的酒精,可不会让他说话大舌头。 “一个人喝闷酒啊?” “没,跟权子墨。” 顾灵色松了口气,叶承枢胃一直都不好,如果不是必须要喝酒的场合,他平日里是滴酒不沾的。若是叶承枢一个人喝闷酒,她真的会崩溃。既然是权子墨来找他喝酒,那她真是放心不少。 应了一声,“权子墨又是为了什么去找你喝酒的啊?” “他没说,我便没有问。” “好吧,那你们喝了多少?呃……算了,权子墨人呢?“” “在我病床上睡着了。” “那你呢?” “我在隔壁空着的病房。” “……叶承枢,你这么宠权子墨不好的吧?” 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他心情不好。偶尔宠他一次也无妨了。” “唉……”顾灵色轻叹一口气。 心情不好啊。眼下能让权老爷心情不好到去找一个病人喝酒,想来想去,她也只想想到那件事儿了啊——?“姜宝贝还没有解决啊?” “谁知道他怎么搞的。权子墨没管好他下半身的破事儿,我懒得去问。” “你懒得去问,可我跟波吉却很关心啊。你可不能置身事外,抽空了得帮波吉打探打探呢。波吉可不想忽然就多出一个跟他年纪差不了太多的小妈呢。” “呵……”那人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用他那很性感的嗓音低笑。 顾灵色便更加确定,她家老公是喝醉了。 因为叶承枢只要一喝多,就特别喜欢傻笑。 “好了,那我也不跟你多聊了,你快点去睡觉。我明天一早也还要回南宫殿去找波吉说些晚宴的事情。” 叶承枢立刻问道,“上台说两句话的事儿?” 灵色连忙说道:“不用你操心,我跟波吉可以搞定的。” “大舅那边,我会适当的帮你周旋一下。你这边,尽管放手去做。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就不用顾及别人。尤其是大舅,他是个明事理的人。只要是为了秦氏集团的发展好,他不会特别偏袒谁。” “好的,我知道了。那我挂了,你早点睡。” “晚安。”?“晚安。” 毕竟是老夫老妻,没有那么多腻腻歪歪的舍不得。很爽快的挂断了电话之后,顾灵色将修长的脖子深深的仰后,望着天花板,有点愣神。 不会特别的偏袒谁,那也就是说明,秦武还是会偏袒一起跟他打江山的老人们了!她做事情,还得有所顾忌呢! 好在叶承枢会帮她跟大舅周旋,唐棣跟波吉这两员大将也会在旁边帮助她。 这么一想,顾灵色的担忧情绪总算是缓和了不少。 唉——! 权子墨,那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到底得多心烦,他才会去找叶承枢喝酒? 不行,明天有时间的话,她得去跟权子墨碰个头问问情况。 不过是一个姜宝贝,怎么能搞得权子墨如此焦头烂额?不应该啊!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难不成……姜宝贝不是一个权子墨普通的酒后乱性的女人? 一想到这儿,顾灵色就有些坐不住了。 没时间再慢慢泡澡了,她得赶快上床睡觉,明天一早回南宫殿,除了要跟波吉谈谈晚宴的事情,顺便还得把姜宝贝的事情跟波吉通通气儿! 不管怎么说,她总觉得,姜宝贝跟权子墨以前其他一夜风流的女人,不一样! 匆匆的从浴缸爬出来,卸去了一身疲惫的顾灵色,脑袋一沾上枕头边呼呼大睡。可这一晚上,她睡的极不安稳,一个梦接着一个梦的做。反反复复,却都是很多很多年之前的人和事。 其中,肖奈的身影,总是会在她眼前萦绕。 凌晨五点多还不到六点,顾灵色就醒来了。 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钟表,她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她这才睡了不到六个小时啊! 真是要死。 从床上爬起来,顾灵色站在镜子前刷牙,她睡眼朦胧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刷牙的动作停滞——她想起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肖奈的忌日。 既然今天是肖奈的忌日,那么,距离姚筱晗的忌日,也就不远了。 难怪昨天晚上叶特助也没了分寸,喝多了酒。 原来,快到那两个人的忌日了啊…… 毕竟爱过一场,不管当年姚筱晗做了多少让人对她恨之入骨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再多的怨、仇、恨,现在也只剩下了怀念。 她对肖奈是如此,想来叶承枢对姚筱晗也是如此。 人生中第一个初恋,总是刻骨铭心的。 她一点都不会因为叶承枢怀念姚筱晗而有任何的不满或者吃醋。且不说她每年都还会去祭拜肖奈,姚筱晗……对叶承枢来说,到底还是不同的。 想来昨天权子墨会去找叶承枢喝酒,恐怕也跟姚筱晗有些些许许的关系吧? 别看他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朋友跟往来伙伴,但他们的朋友圈,也是小的可怜。 顾灵色眨了眨眼睛,加快了手中洗漱的速度。 今天,快点把要解决的事情都解决掉,把明天一整天空出来,跟叶承枢一起去祭拜一下肖奈与姚筱晗吧! 打定了主意,顾灵色迅速的洗漱完毕。时间还早,她没有叫醒女儿。只是给叶家的主宅打了电话,让黑婶过来帮她守着女儿。等女儿醒来了,再让黑婶派人送她女儿回南宫殿。 “没关系,既然老爷子想让柚子多陪陪他,那就不送柚子回南宫殿了。反正这些天我们也比较忙,就让柚子多在叶家住几天。这些都没关系的。” “好的,少夫人。那你开车小心,我就挂电话了。”?“嗯。” 随后,顾灵色又给波吉打了电话—— “唔干妈……”波吉的声音一听就是还没睡醒的样子,“你出发了?” “已经帮你把荣记的豆腐脑买好了。还没起床啊?” “这就起了。你走到哪儿了?”?报了个地址,顾灵色笑着道:“还有二十多分钟我就能到家了。你快点起床洗漱了。” “干妈,这才七点,你要不要这么早!” “别撒娇。你爸感情的动态,不想知道了?” “什么!?”波吉一下子清醒了,“干妈,你有新消息了?” “差不多吧。昨天你爸去找你叶叔喝酒了。我估计跟姜宝贝有点关系的。具体的我还没问,不过你叶叔等会是要回南宫殿的。我们可以直接去问他。” “知道了!” 第123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顾灵色刚把轿车倒车入库,安全带都来不及解开,挡风玻璃前就不知道从哪里‘嗖’的冒出一个黑影—— “干妈!” 幸好那人及时的出声,顾灵色才没被吓到。. 饶是如此,顾灵色的身体也还是猛地震了一下。 “你这孩子,不知道慢慢来啊?我现在可是孕妇!你把我吓坏了你怎么跟你叶叔去赔?” 波吉讨好的笑笑,接过了顾灵色手中的早餐,又从车库一路扶着她坐电梯到了客厅。他那两条大长腿跑前跑后,将早餐整整齐齐的放在顾灵色面前的茶几上,又给她倒了杯脱脂咖啡。 如此,然后才讨好的谄笑:“干妈,别气嘛。来,吃碗豆腐脑。荣记的豆腐脑那可是天下一绝!” 顾灵色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他,却十分能够理解波吉的揪心跟焦急—— “关于你爸跟姜宝贝的风流韵事呢,你先压着你心里的激动心情。这事儿我是不清楚的,得等你叶叔等会回家了我们才能亲口去问他。现在,你先把早餐吃了。我们谈谈晚宴上边的事情。” “好吧……”波吉明显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端起那碗号称天下一绝的荣记豆腐脑,吃起来也是索然无味。 晚宴有什么好重要的? 当然是他爸的感情动态最重要啊! 他会不会忽然有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小妈,就看这回儿了啊! “你别心急,因为你着急也没有用。”顾灵色摊了摊手,“你,我,咱们俩都是两眼一抹黑的抓瞎。着急也没用,耐心等着!你叶叔等会肯定就回来了,到时候干妈一准儿陪你好好的审问他。行不行?” 如此,波吉才勉强点头答应了,他侧头问道:“对了,干妈,我叶叔回来干吗?” 他干爹早就能出院了,他是想多过几天清静的日子,才一直躲在医院不肯出院的。怎么好端端的,他叶叔又要从他清静的医院跑出来了呢? 难不成他叶叔不害怕有那挥不干净的苍蝇来给他添乱啊? “不知道。” “哈?那你怎么知道他会回来?” “猜的。” “这事儿也能猜?!” “就凭我认识他将近十年的时间,这事儿啊,它还就是能猜。” “哦,你说是就是咯!” 关于这事儿,顾灵色也不打算瞒着波吉,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叶叔跟叶林之间的事儿,你有所耳闻的吧?” 波吉撇嘴,“岂止是有所耳闻?叶林伯伯求人都求到我这里来了!可干妈你说说,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叶叔避而不见的人,他找到天皇老子都没有一点办法呢。” 叶林还去找过波吉了? 顾灵色有些惊讶,她暗暗点了点头,“那你就直接把叶林打发掉了?” “那倒没有。”波吉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一晚豆腐脑,爪子正向荣记的水煎包伸去,“叶林伯伯毕竟风头正盛,南川爷爷为了他的仕途,也拿出了自己的脸面,我肯定不能就直接把人给打发了啊!我还怕我对叶林伯伯稍有怠慢,惹得叶家不高兴呢。”?顾灵色淡淡的纠正,“注意用词。” “哦,惹了南川爷爷不高兴。” “这才对嘛。” 会因为叶林而生波吉气的人,只有她公公一个人。在对待叶林的态度上,她公公是她公公,可不能代表叶家! “怎么,我叶叔等下回家,就是跟叶林伯伯有关系?” 灵色肯定了波吉的猜测,“我昨儿不是回叶家大宅参加家庭聚会了么,碰见了叶林,就跟他多聊了几句。” “干妈,你给叶林伯伯出主意对付我叶叔了啊?”波吉鄙视的看着她,“你可不能这样胳膊肘往外拐呢!叶林伯伯现在在南川爷爷面前多受宠,我叶叔才是你老公。咱们不能——” “呸——!”顾灵色没好气的伸手扇了波吉后脑勺一巴掌,“你小子胡说什么呢?我那哪儿叫胳膊肘向外拐?我就是为了帮你叶叔,才给叶林出主意让他想办法把问题的根源解决掉的。” 问题的根源解决掉? 波吉到底是脑袋很活泛,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的分析道:“叶林要动的是江南省军部的老人,这些人在江南省军部都有着数十年,乃至于几十年的经营根基。有这些人在,叶林不管做什么都会受制于人。就像干妈你现在在秦氏集团一样。你们两个人的处境从根本来讲是是一样的。叶林想要开战工作,真正的掌管江南省军部,他就必须要跟你一样,整顿内部。” 如此,叶林要得罪,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人了。他是要直接面对江南省军部一大半以上的高级军官与将领! 叶林是在跟这些人作对。 而这些人,绝大部分又都是凌伯升的老部下。 凌伯升虽说已经从江南省军部司令的位置退了下来,但任命书仪式上的事情,却也还没有正式的结束。也就是说,凌伯升现在名义上也还是江南省军部的最高长官。 动凌伯升的人,叶林不但胆子大,也太过不近人情了一些。 一代天子一朝臣。 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道理,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可凌伯升到底还没从权利的核心圈离开,就算是人走茶凉,也有点太过了吧? 更何况…… 当初在卓岚事件当中,人凌伯升毫无保留的帮助权子墨,支撑权子墨等到了叶承枢回来的那一天,这其中也是有交易的。叶林就这么明着去动凌伯升的人,这将当初与凌伯升做交易的叶承枢权子墨置于何地? 哦,你们最危难的时候,人家毫无保留的帮助了你们。结果你们度过了危难,转过头又要调转枪头去对付帮助你们的人。 这像话吗?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儿? 所以,叶承枢直接将叶林拒之门外,连见都不见,这太正常了。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叶承枢至少在表面上,都得做出足够的姿态——做出这姿态,给凌伯升与高山看。 这是必须的。 否则,真的会让人家寒心。也会让叶承枢失去信服力。 叶承枢之所以能够一呼百应,是因为他从来不曾毁约,更不曾失信于人。 而叶林要做的事情,正是要把叶承枢置于不仁不义的位置! 如此,叶承枢能给叶林好脸色看就见鬼了。 这也是为什么叶南川对这件事的态度,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沉默态度的原因了。 说白了,这事儿就是叶林干的不厚道。叶南川就是想偏袒他,都找不到理由! 不单单是叶承枢,还有权子墨。 当初直接与凌伯升做交易的人,可是权子墨。真说起来,权子墨的处境,绝对比叶承枢更尴尬。 叶林这些天受到的冷遇,纯粹是他活该。 怎么着,叶林也得给点面子吧? 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好了! 叶林不给凌伯升面子,他也得给叶承枢跟权子墨一个薄面吧? “说一千道一万,要我说啊,叶林就是活该。干妈你还帮他干吗?这种人,让他去死好了。” 知道波吉是因为叶林让他老爸处境很尴尬,所以说话才这么不经大脑,顾灵色也没跟他计较什么,只是道:“是这么个道理,可话又说回来了。叶林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他总得做点什么事情才行的吧?你也说了,他跟我的处境是一样的。那你都能支持让你干妈去整顿秦氏内部,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人家叶林想要整顿江南省军部的内部呢?” “那不一样。”波吉从鼻尖儿哼哼唧唧了一声,“你整顿秦氏集团,是因为秦氏集团那些人做的太过分了。可据我所知,当得到江南省军部一把手要换人的消息之后,那些高级将领可是老实的很呢!” “行了,现在不说这些。就一点,路,我已经给叶林指明了。想来以他的手段,应该已经去找到凌司令与高政委了。” 波吉到底是个明事理的人,他点点头,“这样也好。越过我叶叔跟我爸,直接让叶林去跟凌司令谈。有什么问题,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别把我爸跟我叶叔卷进去,左右为难。” “是啊!只要叶林能跟凌司令达成一种共识,你爸跟你叶叔这边都好说的很。怎么样都好说!” “所以我叶叔等会回家,是想跟叶林先碰一面?” “是叶林想跟你叶叔先碰一面。” “明白了!”波吉帅气的打了个响指,“这谈判嘛,就没见过一次性就能谈妥的。只要叶林去跟凌司令谈过了,我叶叔这边至少可以能见叶林一面了。” “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才断定,你叶叔今天中午肯定会回家嘛。” “嘿嘿……”波吉一瞬间从那个沉重冷静的男人变成了撒娇的大男孩,他脑袋靠在顾灵色的肩膀上,语气满满都是谄媚,“干妈,还是你聪明呢!” “去去去,少说恭维话儿。你赶紧把衣服换了,我在书房等你!”顾灵色丝毫不掩饰自己眼底深深的嫌弃! 这都几点了?距离她打电话喊他起床都过去多久了?这小子竟然还穿着睡衣!这么长的时间,他都干嘛去了? 连衣服都没换,这小子简直讨打! 一听到有关他爸感情动态的事儿,这小子简直把正经事儿都全抛在脑后了! 正经事情不要做啦?就天天守着人权老爷的私生活哦?! 第124章 感情保守的人 就算是自己的亲爹,也不好这么管得太多的。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尤其是感情上的事情。每个人都该有点**权吧?关心,当然可以。但不能以关心的名义,对人家的私人感情干涉太多。 没有人喜欢有人把自己的私人生活干涉的太多。 顾灵色觉得,关注权子墨的感情动态,这点绝对没有问题。毕竟权老爷也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他们多关注一点也好。至少,以后类似于睡了不该睡的人这种事情,还是让权子墨能避免就避免的好!不然,权子墨自己也感觉头痛的很。 可是像波吉这样,超过了关注,已经达到了干涉的状态,就有点过分了。 谁知道,顾灵色把自己的话还没说完,波吉就找到了一个绝对的例子反驳她——?“干妈,你这样说我就不乐意了。我爸当初干涉你跟我叶叔婚姻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他?现在我干涉一下我爸的感情,你就数落我了。你这样区别对待,我可不答应啊!” 顾灵色语塞,“呃……我跟你叶叔结婚,你爸也没有太干涉吧?” “我爸还没太干涉呢?他为了你都去找老爷子干架了好不好哦!你当我不知道呢?” “那怎么能算是干架呢!”顾灵色瞪眼睛,“那最多就是交涉。” 交涉? 于是波吉递给了她一个‘你忽悠谁呢’的眼神,懒得多说一个字。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那啥,反正咱们关注你爸跟姜宝贝的事情就可以了,如果你爸真要跟人家姜宝贝发展什么,你可不许干涉。听见了没有?” “我爸要给我找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小妈,我也不许发表意见?” “发表意见可以。但是类似于当初你私底下找我,让我离你爸远点这样的话,你就不要说了。否则,我会代替你爸抽你的。” “干妈,你怎么还记仇哦。”波吉撒娇的冲她挤了挤眼睛,“我当时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儿嘛。那样的话你就算让我去说,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呢。”?顾灵色眼皮一翻,“你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那我尽量忍住吧!” “你爸有一段新感情,这是好事儿。你也长大了,你都要有感情了,凭什么不让你爸有喜欢的人?” “那干妈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觉得姜宝贝会是适合我爸的女人么?” “我不说。我才不钻你的圈套呢。谁适合你爸,咱们说了不算。你爸觉得好就是真的好。” 更何况,权子墨跟姜宝贝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只是睡了一觉罢了,跟权老爷睡过觉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几十了吧? 她才不用睡了一觉就断定什么呢! “可我总觉得,姜宝贝跟之前的女人不一样。” “那是因为她的身份吧!毕竟,她是姜二爷的宝贝侄女。跟以前那些女人肯定不能相提并论的。” “明日芯的身份也很不一般。我爸不是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那不一样。”顾灵色原原本本的解释,“你爸就是知道明日芯的身份,并没有跟她上床发生关系。所以分开也比较轻松。” 那姜宝贝能一样? 权子墨可是实打实的把人家姑娘给睡了! 而且据叶承枢说,权子墨很有可能是很早之前就睡过人家姜宝贝了,而且,还极有可能拿走了人家姜宝贝最宝贝的第一次。 这种情况,能跟但年的明日芯相比吗?! 有关之前从叶承枢那里听来的消息八卦,顾灵色倒是也没瞒着波吉,将她知道的也都一五一十的都给波吉讲了。 波吉听完,连连点头,“难怪呢……等等,干妈。”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吓死人了。” “按照我叶叔的说法,那也就是说——姜宝贝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爸,她也认准了我爸。只有我爸那个老傻.逼从头到尾都没认出人家姜宝贝!然后就这么被人家给睡了!” “……应该是这样的剧情……” “所以我爸说,这次是他被强暴了,这话他没骗人!” “嗯……你叶叔分析的结果,可信度应该很高。” 权老爷子这次真的没有骗人。更没有楚楚可怜的博同情。 既然那消息是从叶承枢口中说出的,那么可信度就有**成!然后随便推断一下就能知道了,姜宝贝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权子墨回来的。只有权子墨那个大笨蛋,什么都不知道,就傻兮兮的给姜宝贝睡了。 如果说第一次是权子墨喝多了酒,睡了姜宝贝。 那这次就真的是姜宝贝‘蓄谋良久’的把权老爷给睡了。 “也就是说——我爸这次想要甩开姜宝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儿了?” 顾灵色赞同的点点头,“只要姜宝贝不愿意放手,你爸想结束这个一夜风流的错误,显然是很困难。” 首先,姜宝贝的身份摆在那里。 其次,不管是谁睡了谁,权子墨他跟人家姑娘滚床单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吧? 最后,既然姜宝贝是‘早有预谋’,权子墨想要摆脱,显然不可能轻松。 人家就是冲着他来的,他又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 这事儿啊,难办! 波吉‘滋儿’了一声,脸上找不到半点同情,都是落井下石,“活该。经过这件事,也该让我爸张张记性了。别看见个美女就想脱裤子。” “波吉,你这么落井下石你爸,不合适吧?” 上一秒还在扮演乖乖儿子的人,怎么这一秒就成了混世魔王? 他这变脸也有点太快了吧! 波吉笑了,“干妈,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多了。知道为什么吗?” 顾灵色试探性的问道:“因为你爸对于太主动的女人,一向只有想抱头鼠窜的心情?” “对咯!”波吉打了个响指,“你别看我爸是艳名远播的花花公子,可是对待感情,我爸是很认真,也是很被动的。他不喜欢女人太主动,而且是带着目的性的接触他。哪怕那姑娘我爸再喜欢,只要那姑娘算计了我爸,我爸的态度都只有一个——敬而远之。” 而按照他干妈跟他叶叔的说法,很显然,从一开始姜宝贝就是冲着他爸来的。纵然第一次不明不白的没了初夜,姜宝贝还不知道那人就是他爸。可这次姜宝贝既然千里迢迢的从墨尔本回到江南省,而且一开始就把目标放在了九间堂上边去找人。那就只说明了一点—— 姜宝贝已经十有**的确定了她要找的人就是他爸。 只不过是一时半会还没有完全的肯定罢了。 根据波吉的推测,那次在酒店的走错房间,很有可能就是姜宝贝的一次试探! 而结果,也是显然易见的。 姜宝贝已经确定了,她要找的人就是他爸。所以才有了前几天那场睡了不该睡的人发生。 且先不说他爸对姜宝贝是一种什么态度,单就说说姜宝贝的行为,就已经踏了他爸的死穴! 对玩玩儿的女人,他爸的态度,跟认真谈感情的女人,他爸的态度完全就是两种极端。 前一种女人,当然是越主动越风骚,他爸越喜欢。 而后一种呢,他爸的态度则是很被动,很保守。 他爸真的不喜欢那种太主动的女人。 看他干妈就知道他爸喜欢的是哪种类型的女人了呗! 姜宝贝从一开始的做法,其实就错了! 而且说实话,姜宝贝也绝对不会是他爸喜欢的类型。别看他爸爱玩的不行,又艳名远播,但对待感情,他爸十分保守。如果是正经谈感情,他爸不会喜欢太过花哨,性格太过张扬的女人。 好死不死,姜宝贝打扮就是极尽花哨,性格也是极尽张扬的小女生。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姜宝贝一条都没有达到他爸喜欢的地方。 “如果姜宝贝真喜欢我爸的话,她不应该靠上床勾引来接近我爸的。她完全可以找到我爸,直截了当的告诉我爸,当初我爸把她给睡了,要我爸负责。这样比她现在的做法要好多了。” 顾灵色耸耸肩,“谁知道呢。反正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就看你爸对姜宝贝是个什么态度了。这些,可不是咱们能决定跟猜测的。” “我已经预示到又会有一个女人黯然伤神的被我爸伤害了。” “这些都不好说啊,世事难料,有时候缘分这种事儿,就是一个妙不可言。”顾灵色摆摆手,“行了,不说这些,扯远了。你吃饱了没?” “吃饱了。” “那行,咱们来谈谈正事儿。”说着,顾灵色从手包里摸出一张名片放在书桌上,轻轻的推到了波吉的面前,“这个人你看看,认识吗?” 波吉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不认识。但我久仰她的大名。” 夏洛儿,夏大记者,他不认识,却也是听过她的大名的。 “那就好办了。这个人,跟你干妈我是老相识了。以前我还在卜美亚上班的时候,夏洛儿就是媒体界跟我私交最好的人了。很多事情,交给夏大记者去办,我最放心了。” 波吉到底是个一点就透的聪明人,这时候,他才将夏洛儿的名片放进自己的西服口袋里,问道:“这就是干妈你解决的办法咯?” “没错儿。”顾灵色笑了,双手放在书桌上,十指交叉,“不用想了,不管什么事儿,只要是你叶叔不同意的事情,董事会的那群老头子都要跟他对着干。既然你叶叔不希望我出这个风头,那群老头子就肯定铁了心的要让我去上台露面。其实上台说两句话,这都是很无所谓的事情。如果这是董事会那群老头子希望的,就按照他们希望的去办吧。不过是上台讲两句话,我这边是没有任何问题。” 反正,演讲稿波吉也会为她准备她。她也就是站在台上,照本宣读的念几句台词,有什么好为这种事情争执的? “只要,媒体不曝出来。我就算在台上表扬一场脱衣舞,谁又能知道?” 闻言,波吉笑成了一朵花儿,“我说干妈,你现在说话跟我爸越来越像了呢。跳场脱衣服?这话也真亏你能说出口哦!” 这要是给他叶叔听见了,又不知道该有什么表现呢。 想想,他都觉得有趣! 第125章 晚宴的三个目的 “老话儿说的好,枪打出头鸟。复制网址访问 既然董事会的老头子们希望我去出这个风头,那么这个出头鸟,我做就做了。只要这枪打不到我,他们也没办法不是?” 夏洛儿在媒体界的影响,那是不容置疑的。所以她上台讲两句话,当然可以了。但第二天的报纸新闻,绝对不会有一条是报道这件事情的! 如此一来,既避免了在唐棣计划准备完成之前就跟懂事会的老头子们发生不必要的争执与冲突,也达到了叶承枢不希望她过多抛头露面的想法。 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了这是顾灵色的想法,如果有波吉有更好的办法,她还会听的。 “我呢,就想到了这么一个解决的法子。波吉你脑袋活泛,你再想想,要是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那咱们当然是选择最优的方案。” 波吉摇摇头,“没有了。干妈你这个办法,已经是最优的方案了。我想不到比你这个法子更好的办法。”“那就这么办了?” “就这么办吧!夏洛儿那边,是我去谈,还是干妈你自己去……?” “我跟洛儿已经打过招呼了。具体的事情,你去跟她谈。” 顾灵色这也是有心想要把夏洛儿这个人脉介绍给波吉,在媒体界能拥有一个有实力的合伙伙伴,是十分重要的。这对波吉以后也特别有用处。所谓技多不压身,朋友多了,干什么事情也都更方便许多。 但能否交到夏大记者这个朋友,也还是要看波吉的能耐。夏洛儿那个人,口味也是刁钻的很。不是优秀的人,她就会去结交,夏大记者也是要看心情的。 不过顾灵色想,以波吉的这讨喜的性格,很难会有人不喜欢他的吧? 自家干妈的心意,波吉当然明白了,感谢的话呢,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点点头,认真的道:“干妈你就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操心,我会帮你处理妥当的。” “有你在,干妈当然放心了!” “干妈,那我再跟你说说晚宴当天的大概流程。” “好,你说。” “举办晚宴的目的,有三点。第一,从卓岚事件结束到现在,我叶叔从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过一次。不光是咱们这个圈子,就连一般市民,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叶特助的身影。我叶叔的辞职报告已经审批,但他到底还没有正式卸任。一直这么下去,是不成的。举办这个晚宴最大的目的,就是让我叶叔出现一次。稳我们自己人的心,绝旁人乱七八糟的心思。” “明白。” “所以当天到场的人,会有不少达官显贵。你作为秦氏集团的最高负责人,以及叶家的少夫人,你需要跟很多人寒暄客套。名单,在这里,你看看。”说着,波吉起身在书房的书架里摸出了一份牛皮纸文件袋递给了顾灵色。 顾灵色打开,一边迅速的浏览,一边继续听波吉的汇报。 “跟这些人寒暄客套,你不用费太多的功夫。到时候,白秘书会一一替你引荐名单上出现的人。名单上没有的人,干妈你大可以不必理会。想找你说两句话的人太多了,你心情好了,回应一句,心情不好了,直接无视便是。” “好。” 也就是说,不在名单之列的人,就是无关紧要的路人。让他们出席晚宴,说白了,就是给晚宴烘托气氛的。一点也不重要。 顾灵色在心里默默的选择了直接无视。 “跟这些人寒暄打招呼,就是比较浪费时间。说话的内容都是千篇一律的没有营养。应该会很枯燥,干妈你最好心理准备。” “知道了。” 唉……!以前这种活儿,她都是丢给叶承枢让他去处理。她藏在他背后落得个清闲呢。谁成想,有一天竟然会变成她顶在叶承枢的面前,让他藏在她的背后落的个清闲。 “举办晚宴的第二个目的,也是向外界正式宣布你出任秦氏集团董事长兼ceo,以及我叶叔正式卸任的消息。算是个私人性质的新闻发布会吧。到时候,会有不少的媒体出现。其中不乏省里与市里的电视台。更有不少小报社小电视台。同样的,需要你花费点时间去回答问题的名单,我也已经给你列好。不在名单上的电视台杂志社,一律无视就好。” “明白。”如此,顾灵色接到了波吉递过来的第二份名单。 她随便的扫了一眼,心里暗暗吸了口气。 好家伙,需要她接受采访的媒体,就有十多家。而且,每家的分量都是十足。排在第一第二位的当然就是省里与市里直接管辖的电视台。之后就是以规模大小与市里高低来排队的。 波吉扫了扫顾灵色的表情,问道:“干妈,有什么需要调整的?” “环球日报……”顾灵色犹豫了一下,“为什么没有在名单之上?” 她跟夏洛儿一贯的合作模式是十分之默契的。两人根本不用事前沟通,顾灵色就会把最好的位置与多的时间都留给环球日报。而夏洛儿呢,也没有一次辜负顾灵色的好意。她总是会把新闻写的妙笔生花,让顾灵色心满意足。 可这一次,环球日报却连入列名单都没有。这不禁让顾灵色有些为难。 这名单,是波吉与唐棣决定的。也就代表着叶承枢与秦氏集团两方的意见。她若是临时增加一家媒体,时间肯定会被压缩。可若是不增加环球日报,夏洛儿那边,她又很难交代。 波吉哦了一声,道:“这次是环球日报自己放弃的。他们的邀请函,是唐棣亲自发出的。至于环球日报为什么要拒绝,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干妈,还是要把环球日报加上吗?如果你要加的话,我可以安排调整。” “哦,那就不需要了。” 既然是环球日报那边自己放弃的,她这边当然没有问题。人家的事情,顾灵色从来不会多问。夏洛儿要分一杯羹,她自然留一个最好的位置给她。夏洛儿若是没兴趣,她也不会强求人家来报道。 反正要报道晚宴的媒体太多了,真的不缺环球日报一家。 连省里的主流电视台都来做报道了,民营的电视台跟杂志社,毕竟是要逊色太多的。 “那行,干妈你这边没有意见的话。我就把这两份名单报上去让他们去做准备了。” “可以,你报上去吧。” “第三点,干妈,这也是最重要的。接下来我的每句话,你都要听仔细了。” 碍于波吉语气中的严肃,顾灵色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她知道,今天的重头戏,重要要来了! “海姐儿……”犹豫了一下,波吉改口道:“我姑姑的那个情人,他身死的消息,还没有外人知道。” 顾灵色眉头猛地挑起,“什么意思?” “按理来说,我其实也是不够资格知道这个消息的。但因为海姐儿是我的姑姑,是我爸的姐姐,所以叶叔也就没有瞒着我们。” “他不该瞒着你们。”顾灵色十分肯定的说道,“叶承枢应该告诉你们父子俩的。” “是,所以我这不是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么。干妈,我想说的意思是——知道那老头子已经死了消息的人,不超过五个。” 五个? 叶承枢,权子墨,波吉,她。 “连叶林跟白子爵都不知道吗?” “何止是叶林与白子爵,南川爷爷与老爷子都不知道。” 顾灵色轻轻吸了口气,“这样啊……那么,我知道你叶叔举办晚宴的第三个目的是什么了。” “京城那边还没有放弃营救这老头子的念头!我不得不佩服他们五个人的关系之牢固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在想办法试图救回自己的老朋友。” “都是一个道理。他们也是在一起相互帮助了五十多年的朋友。能救,自然是要救的。没有不救的道理。” “要不然干吗你以为那些针对我叶叔的流言蜚语,是从何而来?还不是京城剩下的那四个老头子干的好事?他们就是想要逼我叶叔现身,因为只有我叶叔现身了,他们才有机会接触到我叶叔,然后问出那个人的下落。可我叶叔一直待在医院里,身边如同一块铁壁,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近我叶叔。自然,也就根本没有与我叶叔做交易什么的资格了。” 所以这次,叶承枢索性就直接给他们一个接触自己的机会? 顾灵色不知道叶承枢想做什么,她只是问道:“这事儿,是你自己拿主意要告诉我的,还是你叶叔让你跟我说的?” “是我自己善做主张告诉你的。”波吉一点犹豫都没有便坦白了,“按照我叶叔的想法,当然是能瞒着你就瞒着你啊。毕竟你现在怀着身孕,他不愿意你担心太多。更不愿意让你牵扯进去。”?“那么,你叶叔原本是打算怎么安排我呢?” “等干妈你见过了那两分名单上的人与媒体之后,就让我亲自护送你离开晚宴现场回南宫殿。” 顾灵色声音凉涔涔的,“好嘛,他又开始擅自安排我的行程了。” “干妈,你可不要生我叶叔的气啊,更不要出卖我。”波吉夸张的打了冷颤,“我还不想被叶叔拖出去教训大屁股。” “你放心,干妈绝对不出卖你。” 波吉缩了缩脖子,问道:“那干妈……你到时候会乖乖跟我回南宫殿吗?” 顾灵色笑了,“当然要了。我为什么要赖在晚宴现场不肯离开?难不成,你还请了什么大明星不成?如果没有请到吴彦祖的话,我当然是要早早回家睡觉休息的。谁有那闲工夫,赖在晚宴陪那些人客套寒暄哦!” 吴彦祖? 波吉小脸儿黑了黑。 又是吴彦祖? 那明星是有他叶叔帅还是有他爸帅?至于把他干妈迷得这么七荤八素嘛! 第126章 蓝颜祸水 可不管怎么说,波吉还是隐隐的松了口气,放心不少。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他叶叔不希望他干妈牵涉过多的心情,他完全可以理解。但他更清楚,如果他帮着叶叔一起瞒着他干妈的话,后果将会相当严重。 之前他叶叔善做主张丢下他干妈的事儿,他干妈心里还没消气儿呢。如果现在再来一次? 开什么玩笑,这个家还要不要安宁两个字了? 可是有些话呢,波吉没法儿跟他叶叔说。为什么?因为他叶叔实在是太紧张他干妈了!毕竟,他干妈现在怀着身孕,别说是他叶叔了,就是老爷子见了他干妈,也得让着她不是? 京城那边的老头子还不知道他们被扣在江南省的人质已经死了。晚宴上,京城那边势必要搞些点事情出来。让他干妈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他们所有人的意见。 波吉反倒是觉得,大大方方的跟他干妈说了,他干妈不会拒绝他们给她的安排。要知道,最关心自个儿肚里孩子的人,就是他干妈! 他干妈是绝不可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的危险的。 将这件事瞒着叶承枢告诉顾灵色,波吉也是经过仔细考虑的。 把利害关系敞敞亮亮的跟他干妈说了,他干妈一定会明白他们的苦心。 这不是,他的判断还是很准确的。 可是—— “干妈,你怎么还是愁眉不展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说出来啊,我们可以商量的。”波吉舔了舔嘴唇,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要是真的想要陪在我叶叔身边,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争取安排一下的。我——” 顾灵色轻叹一口气,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你叶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真正的清闲。他总是会卷入各种各样的事情当中,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都无法抽身与脱身。” 可能其他人不太清楚,但一直待在叶承枢身边的她,最清楚不过。那个男人,有多厌倦这样的生活,他又是多想抽身没有波澜,平静的在家陪陪她,陪陪孩子。 对于权力什么的,叶承枢早就放下了。他放的很彻底,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在自己事业处于最上升期的时候,果断的选择辞职卸任。 想想看,自从叶承枢打算辞职卸任之后,又出了多少的事情? 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是这个道理没错儿,可叶承枢啊,他连退出‘江湖’都是那么的困难,像是一种奢望。 他不过就是想安安静静的在家陪陪老婆孩子,这么一点点的要求,对叶承枢而言,也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在他的身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阴谋,他总是会被卷入各种各样的事件当中。 哪怕,他已经厌倦了权利,他想要退出权利漩涡的中心。也还是有很多人不肯放他离开。 首当其冲,便是叶承枢的政敌。 顾灵色有时候真是好奇了,那些人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什么构造?像叶承枢这样可怕恐怖的对手想要辞职卸任,这不是一件该值得开香槟庆祝的事情吗?为什么他们要如此执着的打败叶承枢?就是不肯让叶承枢轻松的回家种地? 没有了叶承枢,那些人岂不是过的更风生水起? 搞不懂。 那些政客的脑回路,顾灵色实在是搞不懂。 “你叶叔、他……唉!”顾灵色摆摆手,摇摇头,迎上了波吉关心的眼神,“不说了,既然那些人要自寻死路,就由着他们吧。我倒是想看看给你叶叔找不痛快的人,死的能有多痛快。还有啊,晚宴……你不用一直陪着我。上台说完话,见过名单上的人与媒体,我就会立刻回南宫殿。波吉,你多帮帮你叶叔。他那人,总是把什么都抗在自己肩膀上不肯说出来,很辛苦的。” “放心吧,干妈。我知道的。”波吉点点头,泛着水光的眼睛明亮又兴奋,“我期待能站在我叶叔身边,跟他一起共事这一天,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已经等了多久。干妈,我这次一定得好好表现!”?“然后呢?”顾灵色笑他,“好好表现了能怎样,你表现的差强人意又能怎样?你永远都是你叶叔的大侄子,是你爸的儿子。难不成你表现的不好,他们还能不要你了?” 波吉很严肃的看着她,“不要我,不可能。血缘关系摆在这里,没人能不要我。但是,干妈,不要我,跟不认我,是两种概念。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灵色一愣,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却让波吉如此严肃,她扯了扯嘴角,“明白明白,干妈怎么会不明白。” 从打从第一天被花小姐带回江南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波吉唯一的愿望,就是得到这个圈子的认可与肯定。 再说的直白点,波吉想要得到肯定与认可的人,就两个—— 他叶叔,他亲爹。 好像能让这两个男人夸奖他一句,他人生就能得到满足了一样。 顾灵色其实也挺无法理解波吉这脑回路的。 被那两个男人认可,就这么重要吗? “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顾灵色终于问出自己心里藏了很久的问题,“你为了得到他们两个人的认可,你把命都搭上了!波吉,你的小命能有多坚不可摧?你竟然敢——” 脱口而出的话,倏地,戛然而止。 抬起头,顾灵色迎上了波吉那笑意盈盈的眸子,一下子就泄气了,“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 “我不知道。”波吉脖子一仰,“我是给我爸分担责任跟压力,这也是物尽其用。我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要把我像个姑娘家一样的藏在深宫后院里?我可是个男人,我总得承担点什么才行。否则,我岂不是成了唐麟那个窝囊废?” “说你呢,你少扯人家麟儿。”顾灵色警告了他一句,“我是说,像之前跑去卧底的事情,你再也不许做了。否则——” “否则怎么啊?干妈,你还能宰了我不成?”波吉那吊儿郎当慵懒的样子,看的顾灵色真相给他一巴掌。 “你说怎么?宰了你?那都便宜你了!我让你爸跟你叶叔把你送出国!你信不信?” “信信信,我真信。”波吉蔫了,怂了,连忙认错,“干妈你别生气,之前那不是被逼无奈嘛,谁想让自己命悬一线哦!我还想长命百岁呢!不干了不干了,我跟你保证我再也不让自己有危险了还不行吗?你别总搬出我爸跟我叶叔吓唬我。” 不怪他。他干妈的一句话,对他爸跟他叶叔来说分量有多重,他再清楚不过。真惹恼了他干妈,她真能一句话就让他滚出这个圈子,然后被送出国当个小二.逼每天混日子! “哼!”顾灵色冷哼一声,“吓唬你?谁吓唬你了,我是在威胁你!” 波吉无言的撇嘴。 这有什么区别? “好吧,威胁就威胁。我以后好好保护自己不就行了吗?” 没办法,谁让他干妈手里握有他最忌惮的武器—— 他爸跟他叶叔呢? 除了乖乖忍着,受着,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算你聪明!”顾灵色狠狠瞪了那死孩子一眼,“有你叶叔跟你爸,已经够让我操心了。你就给干妈省点心行不行?算干妈求你了。” 波吉那双眸子,一闪一闪的,别提多吸引人了。他就那么看着她,不说话。 看着波吉那双眸子,顾灵色好像看到了权子墨。 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明明是一双教科书式圆碌碌大眼睛的波吉,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长的,那双眸子啊,越长越水波潋滟,越长跟权子墨那双桃花眼越如出一辙。 明明小时候是那么一双可爱的小鹿眼儿啊,为什么长大了,就成了他爹那双无须刻意,便能风华绝代的桃花眼? 一双撩人又充满了魅惑的眼睛! 顾灵色叹气。 这孩子再长大两年,真会成为第二个伤透女人心的蓝颜祸水咯! “行啦,别这么看着我了,你干妈该脸红害羞了。” “那就红呗,反正干妈你脸红害羞的模样,挺好看的。” 顾灵色眼睛一瞪,“连你干妈的玩笑也敢开?” “干妈,我这不是开你玩笑。”波吉严肃又认真的纠正她,“我这是在调戏你。” “……嗯,不怕你干爹跟你叶叔弄死你了?” “还是怕的。”?“那你还作死?” “可我爸也说了,遇到美人儿不调戏,活着还不如死了。” “呸——我说你爸一天到晚都教你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男女两性这方面的玩意儿,我爸只教给我这个了。其他的……拜托,干妈,我爸都没怎么管过我的好吧!” “去,懒得搭理你。”给自己的干儿子调戏了,这还能成? 顾灵色双手撑在书桌上,慢慢的从皮椅上站起来,波吉饶有绅士风度的连忙起身伸出自己的胳膊给她扶着。 就像是慈禧太后身边的李莲英大总管。 那殷勤谄媚的小模样儿,让顾灵色看了就想笑。 “干妈,那我再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什么事儿?你说。” “晚宴那天,我得给你安排几个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哪怕你上洗手间,也会有女保镖一起跟你奇进洗手间。你拉屎,她就在旁边闻你的屎味儿。” “呃……你就不能不说的这么恶心?” “我就是给你比喻一下,寸步不离是个什么概念。” “你干妈我小学毕业了,我知道寸步不离的意思。” “那就行。这件事已经定了,说是商量,其实就是给干妈你通知一下。你没有拒绝的资格,也没有商量的余地。”?“没问题。”顾灵色痛快答应了,“那你柚子妹妹呢?” “她的安保级别,只会比干妈你高,不会比你低。你就不用担心我柚子妹妹了。” “那行。” “最后一件事儿。叶叔说了,让你拿主意。” “什么事儿?” “晚宴,让不让唐麟出席露面儿?” 第127章 吃屎都可爱 “晚宴,让不让唐棣出息露面儿?” 见顾灵色半天没有回答,波吉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干妈,我叶叔说了,这件事儿啊,你拿主意。 因为你才是唐麟的监护人。” “可你爸才是最清楚麟儿现在状态的人。”沉吟片刻,顾灵色这才回答道:“麟儿现在能否承受得了那些戳他脊梁骨的流言蜚语,我是拿不准主意的。得问问你爸,如果你爸认为麟儿已经有了可以承担这些流言蜚语,顶得住那些各异眼神的坚强,我自然是希望他能多在这种场合出现的。” 毕竟,麟儿以后迟早都是要重新回到这个圈子里的。这种事情,肯定是赶早不赶晚了。更何况,让麟儿在由秦氏集团牵头,叶承枢坐镇的晚宴上出现,也是一种宣告唐朝集团重新回归这个圈子的意图。 让江南省的上流阶层清楚的知道,对于唐朝集团的回归,叶家与秦氏集团都是鼎力支持的,也是强力扶持的。这样,对于麟儿管理唐朝集团,也有着很多的好处。 顾灵色的担忧就一个,她只是害怕麟儿现在还无法承受那些各异各色的目光与指指点点。那些人的眼神与语言有多恶毒,对一个人的伤害有多严重,顾灵色曾经身为受害者,她再清楚不过。 连她这个成年人都有许多次无法承受的恶毒,她真的担心麟儿是否能够挺下来。 比真刀真.枪的伤害更可怕一千倍的,是来自于人们口中的恶毒语言攻击。 流言蜚语的伤害,是能从根本毁灭一个人心的武器。也是最难以愈合的伤口。 正是因为曾经收到过语言上的伤害,所以顾灵色最清楚这种恶毒的可怕与攻击力。同样的,都是因为父母的错误,而让孩子背负起这种恶毒的语言与指指点点,顾灵色才最不愿意让麟儿也经历这些。 看着顾灵色蹙成一团的眉头,波吉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心中的犹豫。要不然,他叶叔也不会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了。所以他叶叔才把决定权交给了他干妈。毕竟,他干妈才是唐麟的监护人嘛。 “那不如……”波吉试探性的建议道:“我们先问问唐麟的意思?说到底,他才最有权力决定自己什么时候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之下,也只有他才能决定,自己是否要重新回归这个圈子。不是吗?” 让麟儿自己决定? 顾灵色连连摇头,“不成不成,绝对不成。麟儿太想让唐朝集团重新回到当年的辉煌了,有这样一个华丽回归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一定会要求出席的。” “那我们就遂了他的心愿不好吗?他总要成为一个有所担当的男人,不能一直藏在干妈你的背后,接受你跟我叶叔还有我爸的保护。我倒是觉得,以唐麟小姑娘的性格,让他经历些磨难跟挫折才好呢。干妈,你不要对唐麟保护的太过头了。这样,只会适得其反。唐麟一辈子都会长不大的。他会永远是你身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干妈,我说的对不?” 对不? 当然对了。 做家长的太过于保护孩子,只会让孩子一辈子长不大。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没有办法妥当的解决与处理。只会哭哭啼啼的回来找家长帮忙跟告状。就像麟儿现在的行为一样。 出了事,不是想去如何解决,而是想要寻求她的肯定,让她来解决。 可—— “麟儿现在年纪毕竟还小不是?他心智还不成熟,根本没有决定的能力。从法律的角度来讲,他也没有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对不?波吉,如果麟儿有你小时候一半的成熟,我一定会让他自己决定。因为他有能力做决定,也有能力承担一切决定背后的后果。可我必须告诉你,现在的麟儿,还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我不可能让他自己决定。” “干妈,你这算是踩了唐麟一脚,顺便又抬举我了不?” 顾灵色无奈,“你这孩子,正经跟你谈事情,你又给我开玩笑!” 波吉扯了扯嘴角,吊儿郎当的耸肩,“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们说唐麟处处不如我,我心里就是很痛快。” “……你的这个恶趣味,真是跟你爸一模一样。” “没办法,谁让我是我爹亲生的崽子呢?”对于这样的‘指责’波吉的回答,也永远是千篇一律的。 “这件事,等我跟你爸聊过之后在决定吧。反正我是不希望麟儿这么早就重新回到众人视线当中的。看他最近的表现,显然他还没有做好可以承受那些恶毒语言的准备。我是不会让我的孩子受到任何的伤害。不管是麟儿,还是你,又或者是柚子,你们都一样。只要我有能力,我就一定要尽可能的保护你们。哪怕,让你们给人家说是我身边娇滴滴的大小姐。” 撇撇嘴,波吉眼皮一掀,“干妈,听到你这么说,我应该感动的。可我真心感动不起来。我可不想给人家说是你身边娇滴滴的大小姐。但是你想要保护我的心情,我收下了。” 说完,波吉双手推在办公桌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了,今天早晨要谈的就这么多。已经谈好了,我去公司了。” 顾灵色也从椅子上站起来,跟在波吉的身后,随口问道:“最近很忙吗?你公司那边。” “一直都是这么忙,所以也称不上很忙了。怎么,干妈也有事儿找我去办?” “我哪里有事找你去办啊。你叶叔跟你爸都拿你当牲口使,我都快心疼死了。就差去找你叶叔跟你爸打一架,让他们别给你这么多负担跟责任哦!” “呵……”波吉低低笑了笑,“我倒是挺享受被我爸跟我叶叔拜托的这种感觉。” 一直以来,他的梦想不就是被这两个人认可承认,然后跟他们并肩作战么?现在他的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有可能会感觉到辛苦? 他啊,只恨他自己能力还不足,不能让他爸跟他叶叔对他更加的委以重任。他想要更多的去帮助这两个人,最好是让他们两个人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他。这样,他就最满足啦! 吊儿郎当的伸手,搂住了他干妈的肩膀,波吉搂着她走进了电梯,笑得一脸魅惑众生,“干妈,老实说说一句呗。” 现在的波吉,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了。顾灵色想要注视他的眼睛,必须得抬起头,看着那臭小子一脸的坏笑,顾灵色点头,“说,摸着良心老实说。” “以前怎么看你怎么不顺眼。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看你,都觉得你特他妈可爱!感觉你吃屎,应该都挺可爱的。” “……”顾灵色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小子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吃屎都可爱? 谁家吃屎还能可爱?美男子——呃,不对,帅大叔叶承枢都做不到的吧! “干妈,瞧你,又误会我不是?我正儿八经跟你说呢,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真的。要不是你都嫁给我叶叔了,我搞不好都想娶你过门了。” “哦,那你估计得被你爸打死。” “我这不就是个形容比喻么,瞧你,又认真了不是?” “跟你说话,我就得认真点。” 顾灵色抬眸,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孩子——不,是少年。心中一阵甜蜜。原来,她也能等到波吉喜欢她的这一天啊?! 她还以为,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来临呢。 “哈哈……”波吉大笑两声,手臂用力的搂了搂她,又弯下腰用脸颊狠狠的蹭了蹭顾灵色的额头,“干妈,我就喜欢看你心疼我为我着急的模样。” 顾灵色的脸颊,都给波吉挤的变了形,她挑了挑眉头,“很享受?”?“享受极了。” 他知道他爸一直很关心他,也很心疼他。但是他爸从来没有表现过,纵然他心里清楚,却也免不了时常是会失落。现在终于有一个人会不加掩饰的心疼他,关心他,他当然高兴跟享受了。 “你的恶趣味,真令人讨厌!”顾灵色瞪了那少年一眼,却踮起脚尖,帮他系好了衬衣的纽扣,“你很享受,干妈却心疼的要死。瞧你,又瘦了一圈。” 小时候就是个标准小尖脸儿的人,现在彻底成了个网红的锥子脸。 叫她看的就心疼不已! 那两个老王八蛋究竟给波吉了多少工作,才害的这孩子每天吃那么多,却还是每天都能瘦一圈? 踮着脚尖轻轻揉了揉波吉的脸蛋儿,顾灵色心疼的要死,“怎么能每天吃那么多,却还是这么瘦呢?你再这么瘦下去,我真的该找你叶叔跟你爸打一架了。” 瞧瞧,她刚回江南省的时候,还是个标准美少年的人,现在竟然瘦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肉。除了骨头就是皮。捏起来一点肉感也没有! 波吉笑着抓住了顾灵色的手腕,“干妈,别心疼了。我这不是挺乐在其中的吗?” 说着,波吉努力的想给顾灵色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却没控制好,狠狠的打了个哈欠。 这哈欠看在顾灵色的眼睛里,更是让她愤恨,“说!那两个老王八蛋最近都让你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了?” “也没什么,我叶叔让我负责晚宴上的一部分工作,帮唐棣跟秦氏集团分担一些。我爸让我负责唐麟的教育工作,跟管理唐朝集团的各种事物。还行吧?”波吉不确定的说道,“我到没觉得特别辛苦。就是这两天事情都攒到一块了,没怎么好好睡觉。” 说着,波吉摸了摸长出些胡渣的下巴。 “你不觉得辛苦,那是你这孩子聪明有天赋。处理那些事情得心应手。可铁打的人,也加不住这么熬是不?听干妈的,晚宴上的事儿,你尽管交给唐棣就是了。别让自己那么辛苦。” 波吉掀唇一笑,“干妈,你信得过唐棣,却也不代表我们也信得过唐棣。” 第128章 老狐狸、千年老妖与混世魔王 她信任唐棣,却不代表他们也信任唐棣? 这个他们,都包含了谁? 叶承枢?波吉?权子墨? 是了,叶承枢肯定算一个。 他若是信任唐棣,就不会派波吉在旁边监视唐棣的一举一动了。表现上,叶承枢给足了唐棣在晚宴准备过程中的权利,可实际上,唐棣不管做什么事儿,任何决定,也都还是叶承枢在控制。 叶承枢需要什么,唐棣便会按照他的需要怎么做。 看着唐棣现在手中似乎握有很大的权利,可实际上呢?唐棣也不过还是叶承枢手中的一颗棋子。一颗很聪明,有能力,用起来最顺手最舒服的棋子。 这丝毫不代表什么。 权子墨呢?他作为唐棣唯一的好友,他也跟叶承枢同样不信任唐棣吗?既然这两个都不信任唐棣,那么波吉的选择,也就不言而喻了。 顾灵色很费解,连她这个跟唐棣没什么交情的人,都能够重新信任唐棣,为什么就是从小跟唐棣玩到大的他们,不能试着去信任一次唐棣,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邪气十足的勾唇一笑,波吉用拳头戳了戳顾灵色的脑门儿,“干妈,别总是把我们这些人想的如此不堪嘛!不信任唐棣,难道是我们的错吗?你想想看,还是唐棣自个儿做了太多不让别人信任他的事儿,所以人家才会不信任他的吧?究其根本,这是唐棣自己的错儿,你可别赖在我们头上好吗?” 顾灵色有些恼火的拨开了波吉的爪子,“谁都会犯错,不是说犯一次错就不能被原谅了。你叶叔,你爸,还有我,我们都做过很多不能被原谅的事情。我任性的离开,一走就是七年,不但伤了你叶叔的心,更让我们失去了一个孩子。你叶叔如果不是那么的一意孤行,他能早点对我坦白。我当年也不至于一心要从他身边逃走,然后让我们失去了一孩子。为什么我跟你叶叔都能被原谅,唐棣就不能呢?” 这样对唐棣,是否有些太过不公? “是啊,所以,你跟我叶叔不是得到了惩罚吗?你们共同失去的那个孩子,不就是对你们犯下错误最大的惩罚么。干妈,谁都可以犯错,但不受到点惩罚,就被原谅。你觉得合适?我们现在不信任唐棣,是他咎由自取。却也不代表,我们就不曾给唐棣一点点的机会。” “什么意思?” “现在不信任唐棣,是因为唐棣还没有表现出能让我们重新信任他的……嗯,悔改吧?唐棣现在的确改变了不少,这点我们都得承认。可距离让叶叔他们重新接纳并且信任唐棣,还是有不少的距离。干妈,我叶叔要是真的不信任唐棣,他何必把这些事情就交给唐棣去办呢?” 顾灵色迷茫的摇摇头,“等等,你说清楚点,我还是不太明白。” “干妈,你咋这么笨呢!”波吉泄气的摊手耸肩,“简单来说,我叶叔是在考验唐棣。只要唐棣经过了考验,不就会被叶叔他们重新信任了么?在考验期,你可不能指望会有什么百分之百的信任吧?只要唐棣自己做的足够好了,不用你费心,我叶叔他们一定是最想重新信任唐棣的人。” 不是吗? 为什么他干妈可以很轻易的重新信任唐棣,而他叶叔跟他爸就不成呢?这原因也很简单! 不就是因为他干妈不够了解唐棣,而他叶叔跟他爸足够了解唐棣的本性么。正是因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所以唐棣的本性是什么,他叶叔与他爸最清楚不过。 面对一个总是在做错事,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能把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的人,谁敢去放心的信任他? 不怕自己被背叛的头破血流啊。 怎么说呢,想让唐棣变好的人,当时他叶叔跟他爸了。可最怕被唐棣第无数次背叛的人,也还是他们两个人。 被背叛的次数多了,也就难以再重新给予信任。这很难理解吗? 别的不说,就说说他干妈离开的这七年,他爸跟他叶叔给唐棣的信任与机会还不够多吗?简直不能再多了!可唐棣每一次每一次都背叛了他们两个人的信任。 走到今天这众叛亲离的一步,唐棣怪谁?还不是他自己走出来的。他能去怪谁。所以,想要重新获取别人对他的信任,唐棣要付出的东西,还多着呢。 只是帮了一点点忙,又流了两滴鳄鱼泪,这差得远呢不是吗? “我叶叔跟我爸愿意再给唐棣一次机会,已经很仁至义尽啦。干妈,你知道的,那两个人太重感情又太念旧。所以总是会给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虽然他们嘴上从来不肯承认就是了。这类人,让他死心很难。可在他们对一个人死心之后,再次燃起信任,就更难了。你不能对我叶叔跟我爸要求太苛刻了。对不?” 顾灵色一愣,随即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我就是太关心麟儿了。” “所谓关心则乱,你不能因为太关心麟儿,就把唐棣当成是一个知错就改的人。他啊,可不是一个知错就能改的类型呢!要不然,也不会有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老话儿了不是?” “可——” “别可可的了。干妈,放轻松点。想重新把唐棣拉上正途,想让唐麟幸福的人,不止只有你一个人啊。这些事情,你就交给我叶叔跟我爸吧。他们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儿时的玩伴,也不会不把唐麟的父亲当回事儿。” 言尽于此,顾灵色还能再说什么? 她只能再吐出一口浊气,“只能希望唐棣可以理解大家的苦心,尽快的重新被大家接纳跟信任了啊。” 这样对唐棣,对麟儿,都好。 不然,麟儿就会永远的失去他的父亲,唐棣也会永远的失去他自己的容身之地。 现在愿意给唐棣一个容身之地的人们,怕是也只有他们这群人了。如果连他们最后的信任跟希望唐棣都失去的话,他就真的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想要被大家重新接纳并且信任,关键不在我们身上,而在于唐棣怎么做怎么选择。” “可他最近的表现,总能给他加分不少吧?” “是能加分不少。可干妈,我还是那句话,唐棣的履历,真的太糟糕了。他的信用值,简直就是负数到了地狱。他只做了两三件好事儿,就想抹去他以前做过的上百上千件错事儿,那有这么便宜的买卖?他犯了多少错误,想要弥补,必须是双倍十倍乃至百倍的。” “是啊!”顾灵色狠狠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的确是因为太关心麟儿,所以对待唐棣的事情,有些太操之过急了。我的确不该这么早就完全的信任唐棣,我应该留点防备心的。” 如果唐棣能够真的悔改,那自然不用多说。可万一,万一呢?万一唐棣心里还有别的算计,现在的悔改也只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那她对唐棣过分的信任,很有可能会再次让大家陷入危险当中。 关心则乱…… 她这次真是鲁莽了,真是白长了一个脑袋当摆设。 “没事儿,你也是太关心唐麟那臭小子了。干妈,你现在明白这道理还来得及。所以啊,秦氏集团的事儿,你全部交给唐棣没问题的,但你也不能什么防备都不做。总要时常是去盯着点唐棣的呢。” “嗯,你说没错,我——等等!”顾灵色眉头一挑,凉涔涔的盯着眼前一脸‘完成任务之后满足’的少年,“波吉,这些话是你自己说的,还是你叶叔跟你爸让你这么跟我说的?” 波吉表情一僵,随后嘿嘿嘿的傻笑,“干妈,不管是谁说的,只要这话有道理,不就好了吗?” “呸——!我早意识到的,你就是叶承枢跟权子墨派来的小奸细!” “什么奸细,干妈你说话太难听了。我是他们俩派来的小说客。” “呸!” 她就该知道的,一只老狐狸跟一只千年老妖教育出来的混世魔王,那能是什么善茬儿? 真是大意了! “好了干妈,我爸跟我叶叔也是担心你给唐棣骗了去,所以才让我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聊聊的。反正我任务完成了,你要去找他们两个人的麻烦,别带上我就行。你们成年人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我们这些孩子啊。” “不要脸……这时候搬出你自己是孩子的身份了?刚才你说教我的时候,不是一幅很高高在上的模样嘛。” “哎呀干妈,别在意这些小细节。结果好就是真的好,对吧!好了干妈,我公司真的有事要忙,我先走啦!拜了拜!” 说完,那混世魔王跑开溜的速度比谁都快。 看着他一阵风似的背影,顾灵色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这孩子,真是……麟儿?!” 眼皮一掀,顾灵色看到了躲在客厅圆柱背后唐麟那小小的身影,心尖儿顿时一揪,整理了表情,她故作平静的走了过去,“麟儿,怎么躲在那儿?快点过来吃早餐了,波吉可是把你那份早餐偷吃了不少呢。” 在不确定麟儿这孩子听到了有多少有关他们谈论他父亲的话之前,她只能装傻到底了。 除非麟儿主动开口询问,否则,她是真不知道怎么跟这孩子开口讲关于他父亲的事情。 第129章 卑微的小蚂蚁 该怎么跟麟儿呢?顾灵色还能怎么跟麟儿解释? 唐麟并不是一个天真无邪什么也不懂的娇滴滴的大少爷。 唐朝为何会落败,他又为何有家不能归,只能寄住在南宫殿。这些原因,唐麟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些的。 但他知道的也很片面,也少的可怜。 当初林轩死后,顾灵色权子墨他们将唐麟接到南宫殿抚养的时候。给唐麟的解释很简单。 他们告诉唐麟的是,他父亲因为经营不善让唐朝集团濒临破产,而唐棣也因为税务的问题而锒铛入狱。所以唐麟现在才被他父母的朋友接到自己身边抚养。 唐麟所知道的,也仅限于此。 当然了,以唐麟的聪明,他肯定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那么强大的唐朝集团,怎么可能说破产就破产呢?唐朝集团破产落败的原因,以及唐棣锒铛入狱的事情,唐麟一直不曾问过,顾灵色他们自然也不会在孩子面前多嘴什么。 可刚才顾灵色跟波吉的谈话,也不知道被唐麟听去了多少。但她至少可以确定一点,唐麟听到的内容一定不少。至少,有关他们不信任唐棣的事情,麟儿一定是听到了的。 如果这孩子提问的话,她该怎么回答? 顾灵色一直在揪心这个问题,可令她有些惊讶的是,唐麟竟然像是没听到她跟波吉的对话一样,只是安安静静的拉着她吃早餐,什么也没问。 直到吃完了早餐,唐麟也没有发问。 “顾阿姨,我吃好了。”规规矩矩的将碗筷送进了厨房,唐麟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的说道:“那我上楼学习了。” “啊?哦!”顾灵色点点头,“你去吧,有什么不懂的来问顾阿姨。” “好。” 唐麟上楼了,顾灵色说是松了口气儿,却也更加揪心了。 这些问题,总得跟麟儿说的。现在不说,以后也是要说的。万一哪一天麟儿问她,为什么他的父亲明明没有在监狱服刑,却不来看他。到时候,她该怎么回答麟儿? 万一哪一天麟儿提出要见见他的父亲,她又该怎么办? 不让唐棣来见麟儿,是因为唐棣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资格出现在麟儿的面前。而麟儿一直没有吵着闹着要去找他爸爸,也是因为他们告诉麟儿,他的父亲正在监狱服刑。 之所以不答应让麟儿出席晚宴,也是因为这点。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跟麟儿开口,她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告诉麟儿,他的父亲已经出狱,却还是不让他们父子相见的理由。 如果让麟儿出席参加了晚宴,在晚宴上麟儿势必会看到唐棣。到那时,如果她不能给出麟儿一个满意的理由。恐怕会伤害麟儿的心! 麟儿本就是个敏感又纤细的孩子。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没有坐牢,还操办了这个晚宴,却不来看他。顾灵色都不知道麟儿这孩子脑袋里会冒出什么让人头疼的想法跟猜测。 这些件事儿,还是得着叶承枢商量啊! 顾灵色长叹一口气,有些恼火。 瞧她,遇到点哪儿什么事儿,都想去找叶承枢帮忙。一点脑筋也不乐意动,就想去找叶承枢,然后坐等叶承枢给出一个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她可真是差劲透了! 可自我厌恶归自我厌恶,顾灵色还是决定厚着脸皮去找叶承枢,把难题丢给他去头疼。 身边明明放着一个最强大脑却不适用,她是傻子吗? 让叶特助这颗聪明的大脑无所事事,才是最大的浪费! 心里这么想着,顾灵色立刻就摸出手机给叶承枢把求救电话打了过去。 平常很快就会被接听的电话,今天她打了第二通,那边才慢悠悠的接听—— “老婆,我正在开车回南宫殿的路上。所以现在没有在医院。你到医院了吗?” “没,我一早就猜到你今天会南宫殿,所以我压根就没去医院给你送饭!” “……好吧,那你在哪儿呢?” “我在家。” “哪个家?” “南宫殿的家。” “那你等等,我大概再有十多分钟就能到家。”?“行,那你赶紧的。我本来打电话也是想问你啥时候能到家,我有事儿跟你说。” “嗯……”犹豫了一下,叶承枢问道:“晚点行吗?我得——” “我知道,你今天回南宫殿是要见叶林,跟他谈事情的。我可以等你们谈完,不着急。” “老婆,我怎么发现你现在把我分析的特别透彻呢?我想要做什么,你不问都能猜到。”?顾灵色眉头一挑,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细长的双腿搭在茶几上,舒适惬意极了,“怎么,给别人一眼看穿的感觉,不舒服吧?” “是有些不太舒服。”叶特助老老实实的回答,“总觉得有些可怕。” “那就对了!”顾灵色一拍大腿,“要的就是你感觉可怕!你现在终于知道我这些年来的感受了吧?我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心里是怎么想的,脑袋是怎么考虑的,你全部都能猜到。这种感觉,我终于让你体验了。”?“……老婆,你为何对我幽怨如此大?” “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我一直被你用智商碾压很不甘心吧。” “你虽然被我用智商碾压,但你却用感情对我吆五喝六不是?” “呸——谁对你吆五喝六了?我就是仗着你对我的爱,稍微的欺负了你那么一下而已。” 叶承枢:“……” “好了,你在开车我不跟你多说。你赶紧回家跟叶林把事情谈好了,下午我们一起吃饭,可以么?” 叶承枢直接问道,“你要去哪儿?” “去秦氏集团!” “秦氏那边的事儿,不是有唐棣帮你盯着么。怎么还要来回奔波?”到底是心疼自家怀着身孕的老婆,叶承枢不讲道理极了,“要是秦氏有什么事儿需要你解决,你让他们来家里谈就好了,何必非要自己跑一趟?” 现在天气也慢慢在降温,天气预报说今天还有可能会下小雨。进入了雨季的江南省,交通道路状况不是很好。她一个人开车,他可不放心。 顾灵色吹胡子瞪眼睛的低吼,“还不是因为你!”?“因为我?” “哼!”顾灵色凉涔涔的从鼻尖儿哼了一声,“不是你派波吉来当小间谍,让我对唐棣提防着点的吗?我要是不去盯着点唐棣,回头唐棣真有什么坏心思,你还不得把我责备死?怎么,叶特助,敢做不敢当啊?” “老婆!”叶特助冤啊,冤大发了啊,“我哪里敢责备你?我只是想让波吉稍微的提醒你一下,唐棣那个人,目前还不可全信。我可没有一点点想要责备的你意思,你不要冤枉我。” “得了吧。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明白了?” “老婆,我——” 叶特助还想替自己辩解几句,但顾灵色压根不给他狡辩的机会。你一旦给了叶特助辩解的机会,他是能把死人都给说活的了的巧舌如簧。 “行了,少废话。赶紧回家把叶林的事情解决了,晚上我们去一品居吃饭。吃完饭你再回医院装病。” 张了张嘴,叶特助有些没底气的反驳,“老婆,我不是装病,我是真的受伤了。”?“伤口都痊愈了还赖在医院不肯出院,叶特助,如果这都不算装病,那什么才叫装病?” 皱了皱眉头,叶承枢慢条斯理的说道:“老婆,我听出来了,你对我怨气不少。是我又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没!”顾灵色阴阳怪气的说道,“哪儿啊?你叶特助运筹帷幄,绝顶聪明,你能做错什么事儿?天啊,我可想象不来,那个叶特助也会做错事情哦!” 正在开车的叶特助没有再多说,只是默默的把干儿子波吉拉出来五马分尸了一千次。他能想到的让他老婆不爽的事情,也只有晚宴这一件了。 很显然,他老婆已经知道了他要在晚宴上做点什么事儿,并且是瞒着她的做点什么事儿。不然,他一个天天待在医院里养伤的人,还能有什么事儿让他老婆对他横眉冷对的没有一个好脸色? 他就知道,那小子嘴巴不牢靠!连一件小小的事情都不能好好的保密,这不是,给他老婆知道了吧?看来,今天晚上跟他老婆难得在外边吃的这顿饭,不好吃啊! 见那人直接沉默没有替自己辩解两句,顾灵色也知道,他已经猜到了自己为何会生气的原因了。 想了想,毕竟那人是她干儿子,还是得顾及一下波吉那小子的人身安全,顾灵色扁了扁嘴唇,警告的说道:“这是我逼波吉说的,你少去找波吉的麻烦。让我知道了,你尽管试试看。” 叶承枢:“……” 他……这算是被威胁了吗? 好吧,给自家老婆威胁,也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了。威胁就威胁吧,“我不去找波吉的麻烦就是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不止是找麻烦。而是各种意义上的,不许去找波吉。” “我明白。”在自家老婆面前,叶特助卑微的像只蚂蚁。 可这卑微的小蚂蚁,人叶特助当的也挺心甘情愿,而且还挺高兴。 在自己女人面前当当小男人,这是一种乐趣。 会觉得被人说是妻管严,是一种丢脸表现的男人,要么是不够爱自己的老婆,要么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行了,我不跟你废话了。我赶着去秦氏集团。就这样,晚上七点,一品居,我已经订好作为了。挂了!” 取下耳机,叶承枢双手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却也对身边人投来的同情的眼神看的清清楚楚。他勾了勾嘴唇,脸上挂着温柔的弧度,“这种情趣,你自然是不懂。” “我不懂,我也不想去懂。”叶林打了个哈欠,双手放在脑袋后边,懒洋洋的说道:“如果爱上一个人,会跟你一样,从一个骄傲的男人,变成一个卑微的家庭煮夫。那我还是不要爱上谁比较好。我受不了。”?“你受不了,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爱的女人。当你有了爱到骨子里的女人,你就会发现,不管是给她欺负还是跪键盘,都是一种再幸福不过的事儿。”?“天——叶承枢,你还跪过键盘?!” 第130章 百鬼之首 正好是红灯,缓缓的将轿车停下,目光凉涔涔的自副驾驶席上的划过,直到对方的脸上露出了抱歉的表情,叶承枢这才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下不为例。” 叶林暗暗擦了下脑门上的冷汗。叶承枢的眼神,果然如想象中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跟他想象中的感觉,基本没有差别。 关于叶承枢的可怕跟能力,他已经道听途说了太多。虽然当年他在叶家待的时间不算很短,但他跟叶承枢的接触,也有限的可怜。而那时候的叶承枢,也还只是个少年。他跟叶承枢,实在不可能有更多的交集了。 当年的叶承枢,给他的感觉只是一个聪明的有点过分到令人感到害怕的少年。并没有什么其他更特别的感受。 当出了卓家两兄弟的事情之后,叶承枢便被叶家送去了北方某省好好的保护着与培养着。而他,则在不久之后就被派去了卓岚的身边成了一个不能见光的人。 他跟叶承枢的交集,就更是再没有过了。 可对于叶承枢这个人,他几乎每天都可可以听到这个名字。 卓岚是叶家一手栽培起来的人,所以对于叶家的重视与关注,卓岚是可怕的令人难以想象。对于叶家的执念,卓岚可以说已经入魔了。哪怕他再也没有踏足过江南省,甚至有关江南省的一切一切,卓岚都选择再三回避。 可卓岚时时刻刻关注叶家的动态,就连最细小的细节都不肯放过。这些,一直待在卓岚身边的他,是清清楚楚的用眼睛看在心里的。 起初,卓岚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叶南川叶震裘的身上。可不知道从哪一天起,这两个人的消息,卓岚都显得是那么的漠不关心。刚开始,他的确是很诧异。为何之前那个连叶南川吃了什么晚餐都要清楚掌握的人,突然间就对叶南川一点都不好奇了? 很快,叶林找到了理由。 因为卓岚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叶承枢的身上。 而那时,叶承枢才不过是一个刚刚在政界崭露头角的新人。纵然他天资聪颖又极有天赋,在短短的半年内,就爬到了至关重要的位置上。可他到底也还只是一个新人,一个根本无法与叶南川、叶震裘相提并论的新人! 为何这个新人却能让卓岚如此在意?如此重视? 这理由,叶林一直很好奇。 之后很迅速的时间内,叶林就明白了这原因。 叶承枢晋升的速度太快了,他的能力也太强了。强到好像一束自遥远海边一跃而出的阳光,璀璨夺目的令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实在是太过耀眼了,令每一个看到他的人,双眼都会被刺伤。 关于叶承枢的可怕与睿智,叶林不想再多谈。因为他是最靠近卓岚的人,所以他最清楚卓岚这个人的可怕与能耐。而能够打败卓岚的人,有可能差吗? 不可能,叶承枢只会比卓岚更可怕! 可在叶林的心目中,卓岚这个人都已经不太像是一个人了,他是魔!是百鬼之首! 那么,打败了叶林的叶承枢,他又算是什么?可能真的已经超出人类的范畴了吧。 他必须承认,对于叶承枢,他是了解的,却又是陌生的。是了解的,更是好奇的。 尤其是—— 当他看到了叶承枢如何卑微的在顾灵色面前讨好赔笑,他对叶承枢的好奇,就更加的浓烈了。 叶承枢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而哪一个叶承枢,才是真正的他? 他有着太多的面具,多的让他都分不清楚哪个才是真正的叶承枢了。 官场上的叶承枢,阴谋中的叶承枢,漩涡中的叶承枢……这些叶承枢他都清楚的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的看过了。 可唯独在家里的叶承枢,他从来不曾看到过。 于是,探究的心,似乎有些无法控制了。 刚才他如此明显的表现出了对叶承枢的鄙视与不屑,他并没有动怒,只是带着淡淡警告意味的眼神看了看他。他想要知道,在家里的这个叶承枢,他的底线是什么。在‘家’这个场合环境之下的叶承枢,他的容忍度有多少,他的耐心有多少,他的底线是什么。 这些,他想要知道。 抿了抿嘴唇,叶林更进一步的讽刺道,“堂堂叶特助,若是给人家知道在家里是个抬不起头,连话儿都没资格说的人,不知道——” “我的话,听见了?” “什么意思?”叶林一愣,“什么话?” 叶承枢轻轻柔柔的重复,“我让你下不为例。” “知道了,我以后再不开你玩笑就是了。” 这,就是叶承枢的底线了吗??双手扶着方向盘,叶承枢浅浅的笑了,“我指的是这件事儿?” 看着他挑开的眼尾,叶林抖了抖眼皮,故作疑惑的问道:“那不然还能是什么事儿?” “呵……”低低的笑意从他喉头传出,带着凉丝丝的冷气,“我拿你当兄长,不是因为你这个人,仅仅只是因为你为我爸付出了太多。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我爸的面子够大,也可以理解为我一向对那些为叶家做过贡献的人十分仁慈。” “唯独不能将这理解为我可以在你面前放肆?”叶林冷笑的拉开唇边的弧度,“叶承枢,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若开不起玩笑,我再不开便是了。何必说成这样?” “是你在跟我装疯卖傻。” “叶承枢,我才要警告你注意说话。” “你叫叶林,不代表你就真的是叶家人。若不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你连用我叶家的这个叶的资格都没有。你如果还不明白,那我不妨再跟你说的直白点。玩笑?我从来不开玩笑。” “不开就不开,你至于这么红着脸粗这着脖子?都是成年人了,别这么幼稚行不行?你不乐意我拿顾灵色开你玩笑,我都说了,我以后再不开玩笑就是了。你怎么还纠缠不休的?有没有劲!” 狭长的丹凤眼猛地一闪,叶承枢缓缓的抬起眼皮,车子慢慢的开始行使,他含着笑的说道:“叶林,你这话是认真的?” 抿了抿嘴唇,叶林反问,“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 “既然是成年人,说话就敞亮点。你现在毕竟是叶家的一份子,连每周的家庭聚会你都有份。我不想跟你绕圈子的兜来兜去,直接点说吧。叶林,以后不要拿这种事情跟我开玩笑,试图探究我的底线。明白吗?如果你的智商还不足以了解我说话的重点,那么,我可以跟你说的更直白一些。” “叶承枢,你是不是理解——” “我没有理解错你任何的意图。你想要试探我,可以。想要探究我的底线,也可以。你有什么手段方法,我都等着你。但唯独一点,你不能用我的家人试探我,明白吗?不管原因是什么,我现在都拿你当家人,你就是叶家的一份子。所以,我才会让你看到我在家里是什么状态形象。可你,却拿我” 顿了顿,叶承枢将轿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南宫殿别墅群的大门口,侧头,勾唇,轻笑,“需要吗?” 叶林一怔,呼吸也变得紧促了起来,半响之后,他才缓缓的摇头,“不必。我很清楚你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了。” “那就好。”叶承枢优雅的颔首,“身为独生子女,我难得有一个兄长。我是很珍惜这份兄弟情义的。” 双手合十交叉在一起,大拇指上下动了动,叶林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叶承枢笑眯眯的跟警卫打招呼—— “叶特助!你好!” “你好。” “有事吗?” “我妻子什么时候离开的?”?警卫想都没想便回答道,“二十多分钟前。” “她今天几点回来的?” “早晨八点四十左右。” “波吉几点离开的?” “少夫人离开前十多分钟。呃……叶特助,您问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谢谢你了。”?“没事!” 叶承枢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警卫,对方迅速的反应过来,“哦!您请进吧!” 电动门缓缓的拉开,车窗玻璃缓缓合起,那辆黑色的宾利轿车缓缓的使动。 “你刚刚那句话,认真的?”叶林忍不住问道。 叶承枢解开安全带,随口问道:“哪句话?” “兄弟情义那句话。” 他浅浅的在唇边拉开一抹弧度,“你看我像是不认真吗?” “我看不出。你这人,深不见底,我看不透。” “看不透就对了。我不喜欢除了我老婆之外的人看透我。如果你真看透我了,我可能再不忍心,也要对你痛下杀手了。” 叶林挑眉,“开玩笑?” “我说了,我从不开玩笑。” “叶承枢你这人,真挺可怕的。” 叶承枢优雅颔首,推开车门,不缓不急的走下车,“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紧跟他其后的也下了车,想了想,叶林低沉的说道:“你知道,我刚才试探你,没有恶意。”?“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有对你痛下杀手不是?” 一怔,叶林皱了皱眉头,“难道人家试探试探你,你就要痛下杀手?叶承枢,你可不是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暴君。” “暴君?说对了。蛮不讲理?我自认为我还是很讲道理的。”叶承枢笑笑,坐上电梯,按下数字‘一’。 “你怎么说的让我都有点头晕了?” “很简单,这句话我也跟我女儿说过。现在我再给你重复一遍,我们在外边,已经要面对太多的试探与阴谋。所以回到家,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卸下所有的防备,只是单纯的享受亲情带来的天伦之乐。简单来说,在家里,我不许任何人有任何的小心思。够明白吗?” 叶林点点头,这点他到是明白了,可—— “在外边呢?难不成在外边,我还得跟你坦诚相见的聊什么亲情?”?“当然不。在外边,那就各凭本事说话了。”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的打开。叶承枢优雅的伸手,“现在,欢迎来到我的领地。” 第131章 叶特助,我同情你 第131章 他的领地? 叶林不禁皱起眉头,如此带有进攻性质的话语,显然,他们现在虽然身处在‘家’里,但他们的状态,却应该是在‘外边’才对。百度搜索: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也就是说,现在是各凭本事的时间咯? 叶林这还是头一次来到南宫殿的内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叶林必须得承认,他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 这别墅,是他在卓岚的资料里反复看到过的那个南宫殿吗?这还是南宫殿对外出售的随便哪一张照片就能登上家装杂志的南宫殿吗? 抬眼望去,这别墅里所有的桌角、凳角、柜角……总之一切有菱角的地方,都给装上了儿童安全软套。确保孩子脑袋装在桌角这种地方,也不会被撞伤的儿童安全软陶。而且,还是七彩的彩虹色。 这且不算,客厅地上铺的是什么?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应该是每个超市都有售的那种很廉价的海绵垫。一块一块拼凑而成的,上边画满了幼稚图案的海绵垫!客厅里,横着三五个帐篷,不是野营用的那种帐篷,而是家庭用的那种给小孩子捉迷藏的帐篷!同样的,帐篷上也都是些幼稚的图案。 沙发上、茶几上、电视柜上、角落里,随处都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玩具,有开发智力的玩具,也有幼稚的人偶,就是那比他还要大的玩偶,少说也有十多个。 最可怕的是,原本应该摆放着各种价值连城的顾董的博古柜里,那价值连城的股东也被儿童的人偶手办所取代。 当看到博古柜里放了一整排扎着双马尾,穿着水手服的美少女,叶林崩溃了。 他指着已经完全面目全非的客厅,张了张嘴,“叶承枢,你有多久没回家了?” “嗯?”叶承枢挑眉,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有多久没回家了?南宫殿怎么被糟蹋成了这幅德行?” 摇摇头,叶承枢很认真的说道,“你的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指着博古柜里各种动漫的手办,叶林问道:“这些玩意儿,谁的?” “波吉。” “……你的那些古董呢?我知道你还挺喜欢收集有年份的古董。” “被吴婶丢在地下室的仓库里了。” “啥?!”叶林疯了,“你那些随便一样就能买下一栋南宫殿别墅的古董,竟然被丢进了仓库?叶承枢,你都不会生气啊?” 笑了笑,叶承枢似乎明白了叶林如此震惊与不可置信的原因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只要孩子们高兴,就由着他们了。” 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再珍贵,能有孩子们珍贵? 只要那几个孩子高兴,就是把他的宝贝古董都给砸了,那也无妨。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叶承枢有些口渴,打算给自己倒杯水喝。可看到茶几上乱七八糟的铺满的乐高乐积木,他有些无奈的挑了挑眉头,伸手将乱七八糟的积木一一收纳好。然后,这才拿起茶几上的呈酒瓶——这里边,很早之前盛放的就不是红酒,而是白开水了,给自己倒了一杯,又顺手给叶林倒了一杯。 抬起头,却看到叶林还在客厅中央站着到处张望。 指了指那比他还要大的毛绒玩偶,叶林又问:“这些呢?”?“一部分是柚子的,还有一部分是宝儿的。”叶承枢浅浅抿了一口白开水,却比很多电影里男明星故意喝红酒凹造型的样子更有气场与随意。?流离的目光闪了又闪,叶林嗯了一声,指着客厅电视墙上的枪支模型,“这些呢?” “波吉与麟儿的。” “这——” “我说。”抿唇轻笑,叶承枢指了指叶林脚下的皮鞋,“要不要先去换鞋?打扫卫生很辛苦的。等会吴婶看到了,她该骂人了。”?“……”叶林默了默,乖乖的转身去玄关换了拖鞋,无语的说道:“叶承枢,你在家里的样子,真的太……嗯,没地位了。也太让我震惊。” 别说给顾灵色欺负了,就连吴婶——这个叶家的佣人,也能在南宫殿骂人?而且叶承枢还得让着她!这是哪门子道理? 还有这个家!这哪儿像是叶承枢的家!感觉更像是个豪华型的幼儿园! “很惊讶吗?”叶承枢慵懒的扯了扯领口,环顾了一圈四周,语气都含着笑与温柔,“有孩子的家庭,就是这样。孩子们总是喜欢把玩具到处乱丢,玩到哪儿丢到哪儿。从来都不知道要在哪里拿就放回哪里。” “我说的是这个吗?”叶林瞪眼睛,“我指的是——!” “是什么?” 不知道怎么了,叶林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挠了挠头顶,胡乱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以你的性格,你断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家被搞成这幅德行。那种奢华的装潢,一丝不苟的摆设,根本不像是会住人的,只是用来拍图片好看的,那才是你的家该有的样子。” 叶承枢笑了,“就像是家装杂志上那些好看是好看,却没有一点人气儿的感觉?”?“是啊!你就应该住在那样的房子里。而不是这种……”想了想措辞,叶林说道:“乱七八糟到处堆满了玩具,看上去就充满了人情味的房子。简直跟你的性格形象,太不符合了。”?“可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样子,不是吗?” “这话倒是没错。”叶林看了看端坐于沙发上,脊背挺的笔直,姿态优雅的男人,狠狠的摇头,“但我还是觉得你就应该住在冰冰冷冷的华丽却孤单的房子里。” 叶承枢似是无奈,眼皮一掀,顺手就从脊背后边摸出一个唐老鸭的玩偶,随手丢了出去,“那我也太可怜了一点吧?” 叶林一只手就抓住了叶承枢丢来的唐老鸭玩偶,在手里捏了捏,他哼哼两声:“我还是不能接受。”?“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这里就是我的家。而我没有义务,按照别人对我理解之下想象中的方式去生活。” “呐,老实告诉我,你在跟顾灵色结婚之前,是什么状态?” 勾了勾嘴唇,叶承枢脸上挂着淡淡的却温柔的笑意,“就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状态。” 公寓里的颜色,只有三个—— 黑、白、灰。 堪称教科书式的样板间,一丝不苟,冰凉没有温度。公寓里没有一丝生气儿,只有冰冷的温度与摆设。公寓里的一切,包括茶几上的水杯、厨房里的冰箱,都不是因为有人要使用,而仅仅是因为它该出现在那里,所以才出现在那里。 “我现在终于可以稍微理解一点点,你在顾灵色面前的模样,为何与众人眼中的你是那样的截然相反了。”叶林十分感慨的说道。 “在我们正式谈话之前,我再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尽管去参观。”叶承枢笑着伸了伸手,慢条斯理的补充,“当然,也仅限于一楼。二楼是我的卧室,跟常住人口的卧室,无法让你参观。三楼是温泉池,没什么好参观的。我倒是建议你可以去四楼看看,小明最养了不少花儿,开的很艳丽,十分漂亮。” “有五楼没?”?“没有。四楼就是楼顶的露台,天气凉爽的时候,灵色很喜欢带着孩子在楼听的露台乘凉看星星。当然,有没有星星可以给他们看到就很难说了。” “十分钟不够,你给我二十分钟!” 优雅颔首,叶承枢轻轻的伸手,“当然可以。” 于是,叶林就摇头晃脑的又闪进了厨房里,迎面就看到水池里还没有洗的碗碟筷子都快溢出来了,顿时眼前又是一黑。再打开冰箱,三开门的冰箱里宽敞的很,却也被塞的满满当当。各种蔬菜水果自然不用说,映入眼帘的就是各种零食,什么布丁巧克力棒果冻奶酪面包牛奶饮料矿泉水,反正什么零食都有。 再低头,垃圾筐里……也是一场灾难。 鼻翼微微动了动,叶林顺着饭菜的香味儿打开了电饭煲跟锅盖,眼前顿时一亮—— “叶承枢,你吃饭了没?”?“早饭吃了,午饭还不到时间吧?”?“那厨房里的东西,我可以吃吗?”?“当然可以。”?叶林毫不犹豫,给自己盛了一碗鸡汤,又给自己捞了一盆排骨,这才心满意足的从厨房回到了客厅。 谁知道,他才刚从厨房出来,还没走两步呢,叶承枢就冷冷的伸手指了指旁边,“去餐厅吃。家里有规定,不允许在客厅吃饭。会被骂。”?“又要被骂?”叶林瞪了瞪眼睛,两只手端着饭碗愣在了原地。 “我老婆规定的,没有人可以例外。”?“……叶承枢,我真的很好奇,在这个家,你还有说话的资格吗?”?“我老婆不在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一下,叶承枢慢条斯理的纠正,“只要是这些事情,我老婆不在的时候,吴婶说了算,吴婶不在的时候,小明说了算,小明不在的时候,我就说了算。” “所以,你就是南宫殿食物链的最底层咯?” 脸上的表情有丝丝的不自然,但叶承枢却面带微笑的点头,微笑,“可以这么形容。”?“我真的很同情你。虽然我知道这同情你根本不需要,你压根就乐在其中。可我一个人外人的角度来看,你真的很需要被同情。” “那我心领了。” “不客气。” 一手端着一个饭碗,叶林自觉的来到了餐厅。到了餐厅,看到餐厅的墙壁上被人用蜡笔涂涂画画了一堆他看不懂的图案,叶林已经不会惊讶了。他甚至还敏锐的从一堆孩子的涂鸦中,看到了墙壁上的几条线—— “叶承枢,这是哪个孩子的身高?” 脱下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衣的叶承枢懒洋洋的伸手摸了摸餐厅门框墙壁附近的几条黑线,笑着道:“应该是波吉在跟柚子比身高。” 抿了抿嘴唇,叶林一口一块排骨,“看到在‘家’这个状态之下的你,我终于肯承认,你是个人,不是个不食烟火的神了。”?“我原本就不是好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叶特助的语气很无奈,神态更是无奈至极。 第12章 家人 在南宫殿蹭了一顿计划之外的迟到早餐,叶林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从最开始来到南宫殿看到的与他原本想象中完全相反的画面,以及叶承枢表现的种种与叶特助这个人格格不入的样子,令他感到十分的震惊,到了现在,叶林觉得他好像可以接受在‘家’这个状态之下的叶承枢了。 或者说的更直接点,他终于承认叶承枢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有爱情亲情跟友情的人了。与他用叶特助这个示人的形象完全不同。 叶林也说不准这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反正他对叶承枢,有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理解与认知。 忍了半天,叶林还是没忍住的说道:“叶承枢,我现在相信你是真的拿我当兄弟看待了,你发自内心承认我是叶家的一份子,我这个叶,被你承认是叶家的叶了。” 虽然叶林说的挺绕,但叶承枢听懂了,他微微牵动着嘴角,合起了昨天晚上抽空拟定的条约,淡淡的道:“我一直都说我拿你当兄弟看待,是你自己不相信罢了。” “如果你没有真正拿我当家人看待,我想以你的性格,肯定不会让我看到在‘家’这个状态之下的你。” “因为这是我最大的弱点,也是最致命的弱点。” 他当然不可能暴露给外人。只有家人,才能看到他身为家人的一面。他很早之前就拿叶林当家人看待了,在再次见到叶林之前,他已经这么做了。 不是因为他爸对叶林的态度如何,而仅仅是因为,为了叶家,为了他的叶家,叶林付出了太多。在一开始接受他爸的请求,卧底在卓岚身边的时候,没有人可以预料到叶林的这种卧底生活,将会持续多久。 很有可能,叶林终其他这一生,都得在卓岚的身边为他卖命,替他做那些丧尽天良的勾当,以及,一辈子生活在黑暗当中,永远也无法沐浴在阳光的照射之下。 叶林,这是把他这一辈子都搭了进去。 而理由,仅仅是为了他们叶家。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叶承枢找不出理由,不拿家人的态度对待他。 就算是真正的叶家人,身体里流着叶家的血液,恐怕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叶林这一步。 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只为了一个叶家。 叶承枢扪心自问过自己许多次,他真的做不到叶林这样。 他可以为了叶家付出很多,他也可以为了叶家赔上自己的一辈子,但绝不是叶林这种的赔上一辈子。 当一个人,只能永远的活在黑暗阴影当中,看不到阳光,也看不到曙光。身边的人,都是敌人。哪怕再义气相投,再互相欣赏,再引为知己,却都不能拿真心相对。 因为自己的身份是一个卧底,就注定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谎言的虚伪之上。 根本不需要去调查,叶承枢就能知道。 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叶林的身边有形形色色的人,难道每一个人都是他的敌人吗?恐怕不太可能。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人,是叶林欣赏的,且是他真心想要去结交的。可这些人,叶林都无法拿出自己的真心。 或多或少,叶林总会遇到过那么一两个人,是如同他与诸游之间的关系,是如同他与权子墨之间的关系。而叶林呢,他的身份只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单单是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叶林这点的角度,叶承枢就觉得自己感觉有些要窒息。一个连挚友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人生,该有多么的痛苦? 这还只是友情这一方面,还有爱情呢? 叶承枢很清楚,为什么他爸现在对叶林的好的简直有些病态。恨不能把他这个亲儿子杀了,然后把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原封不动的双手奉献给叶林。 这原因,叶承枢一清二楚。 叶林他…… 他也有他自己的爱情,那是一份不啻于他对顾灵色的爱情。 可为了叶家,为了当初对他爸许下的承诺,叶林亲手斩断了他的爱情,不单单是斩断了他的爱情,他更是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只是因为,他太爱那个女人,不小心让那女人知道了他卧底的身份。尽管那女人也同样深爱着叶林,可叶林为了叶家,他无法承担一点点的风险。 是啊,那女人如此深爱着叶林,断然不会向卓岚去告发叶林的卧底身份。可万一呢? 虽然没有过卧底身份的经历,但这并不妨碍叶林理解卧底身份的心酸与苦楚。更何况世事难料,叶林卧底的那个人又是卓岚,谁都无法保证,卓岚永远都不会对叶林起疑心。 如果有一天卓岚对叶林起了疑心,那么,与叶林相爱的女人,就会成为叶林身上最大的致命弱点! 这一点,就跟他老婆是他最大的致命弱点一样。 一旦有人将目标锁定在了他深爱的女人身上,他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可以逃脱的可能。叶林要面对的,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会让他最心爱的女人,也被连累的生不如死。 若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叶林都不会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女人。 这一点,叶承枢同样坚信不疑。 他宁愿散尽万贯家财,失去一切的权利,哪怕是远走他乡,他也会保护自己最爱的女人。这一点,叶林与他一定是一样的。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亲手掐死自己最爱的人? 为了叶家能做到这一步的叶林,他值得被他当做家人看待。也值得今日叶家倾其所能的帮助叶林。 这一切,都是叶林应得的。 还不知道叶承枢心里想了多少有关自己的事情,叶林倒是笑呵呵的坐在他对面,摸了摸鼻尖儿,“因为我比较了解你的性格吧,所以我很清楚,你的眼光有多苛刻。哪怕是与你从小一起长大的诸游,你对他,也还是照顾的责任多一些。毕竟,从小到大你都扮演着照顾诸游的角色嘛。可你还是不会把诸游当你的家人看待,对吗?” 叶承枢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很冷静的回答,“是的。如果诸游有难,我都可以帮他挡刀子。可他还不能称之为是我的家人。我对家人的要求,的确很严苛。” “能看出来。”叶林笑笑,“看你对波吉的态度,我就知道了。你就是拿波吉当家人,所以才会对他严苛的令人发指。” 而相对的,对于唐麟,叶承枢的态度就有了很微妙的变化。他也同样会倾尽所能的教导唐麟,让唐麟成为一个不输给任何人的强者。但叶承枢不会对唐麟苛刻的吹毛求疵。因为,唐麟在叶承枢的心里,只有一份对林轩的承诺,而没有一个身为家人的身份。 波吉则不同,在叶承枢心里,波吉就是他的家人,是他的儿子。 所以对于波吉,叶承枢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满。不是他不喜欢波吉,恰恰是他拿当波吉当家人的表现。 就像叶承枢自己亲口承认的,他对于家人,总是很苛刻的。 波吉不管做的再好,叶承枢都会有不满。他就觉得,波吉是他的家人,他能够做的更好,更完美。哪怕这次已经完美了,叶承枢也还是会苛刻波吉下次,下下次,永远都这么完美。 所以—— “刚才在车上听到你说你拿我当家人,我还真是被你吓了一跳。”说着,叶林还很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好像被叶承枢当做是家人看待,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叶承枢浅浅的笑了,“你当得起。” “因为我为你们叶家牺牲付出了我所有的一切?” 叶承枢摇头,淡淡的纠正,“不是你们的叶家,而是我们的叶家。” 我们? 我们的叶家? 这个形容,让叶林心尖儿好似被重物狠狠的击打了一样。并没有什么感动,只有深重的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奇怪了,怎么被你叶特助承认,也是一件这么令人难过的事情呢?” “那还是因为你把我捧得太高了吧?”叶承枢认真的给出了一个可能。 “或许吧!”叶林甩了甩额前的碎发,笑了,“被强大的人承认,是一种挺让人感到沉重的责任。” “在我眼中,你也是一个强者。” “别别别。”叶林连连摆手,“我很清楚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没有你这么睿智的脑袋,这么深沉的心计。我也就是身手比较好,人又比较忠心的认死理儿。跟你相比,我真不算是一个强者。充其量,也就是在普通人里边当个拔尖儿的吧!”?他那些敏锐,真不是与生俱来的。叶林对自己的剖析也很诚恳的精准,如果说他有什么天赋是过人的,似乎也仅仅是在部队上的管理才能。 其他的才能,他真的没有了。 在他看来,叶承枢这样儿的,才叫强者,才有天赋异禀。 他? 他不算。 他的这些敏锐啊什么的,完全都是在常年的卧底生活中所锻炼出来的。因为卧底生活,就像是走钢丝。稍有不慎,不但会让自己落的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更会害了自己身后的人与整个计划。 他是被逼的不得不成长,不得不让自己成为一个强者。 那句‘时势造英雄’的话,用在他身上,就很贴切。 都是被逼出来的! 如果不变成一个强者,变成一个聪明人,他就会死。 这跟叶承枢与生俱来的强者,是完全不能同日而语的。 第133章 傻兮兮的大哥哥 将对自己的剖析诚恳的说出口之后,叶林扬了扬眉头,“怎么样,我对自己的剖析还算准确吧?” 叶承枢沉默了片刻,慢条斯理的说道,“你对自己的评价,太低了。 ” “有吗?”叶林笑着摇了摇头,“可能我贬低了一些自己吧。但我跟你,真的不能相比。这点,我很清楚,也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叶承枢理直气壮的点头,“能跟我相比的人,根本就是寥寥无几。至少我目前为止,只遇到过两三人。” 叶林忽然有了好奇心,“那卓岚算不算?”“他算是半个。”“半个?”连卓岚都只算是半个,叶林咋舌,“那我可真不敢想象,能跟你相比的人那两三人,到底有多可怕了。” “也并没有多可怕。”叶承枢笑着拉开自己书桌最底层的抽屉,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相框缓缓的推到了叶林的面前,“我所理解的能与我相比,倒也不是说非得有多么大的能耐跟权利,或者有多么显赫的身份地位。喏,你看。” 叶林拿过相框,仔仔细细的看了许多遍,“没什么啊!” “是啊,他们的确没什么好值得关注的。如果用大部分人的眼光来看,他们可能会被冠上loser的名字。我左边的这人,是一个大学教授。很普通的大学教授,一点光环都没有。而我右边的这人,想必看照片你也能看出来她的身份了。” “呃……”叶林犹豫了一下,措辞还是十分注意的,“交际花?” “什么交际花。”叶承枢乐了,“她就是一个性.工作者。” 叶林感觉自己的三观都有些崩塌了,“这样的一个女人,你却说她可以与你相提并论?” “为什么不能?我并不觉得我自己有多非同一般,我有今天的地位与权力,也是我自己努力拼来的。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个怪物。” 叶林撇嘴,“得了吧,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了?你可是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打败了你的空手道老师好吗?就你这样儿的还不算是怪物?那什么才算是怪物?”“这也并不是因为我天赐聪颖,仅仅是因为我不喜欢当一个只能被动挨打的弱者罢了。” “嗯?”感觉这背后可能有点什么故事,叶林是彻底忘记了他进来找叶承枢的目的,转而成了一个八卦的前锋,“那那,跟我说说呗。什么叫不喜欢当一个被动挨打的弱者,所以就能只用两三天的时间就打败了空手道高手?说出来,我也学习学习。” “第一天,我被老师打的甚至站不起来。” “那不是废话么。你的空手道老师,可是世界级的高手啊!” “而第二天,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待在旁边,专注的看着老师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个动作,我都了然于心。当第二天结束,他什么时候会出拳,什么时候会后退,什么时候会躲避,什么时候回攻击,我闭着眼睛都能知道。” “就这么简单,你第三天就可以不被他碰到一下就打到他?”“用事实来看,的确是这样。” 叶林皱眉,“不对吧!你肯定还隐瞒了什么!你就是再专注,再敏锐,再洞察世事,也不可能——”“错了,我有可能。因为我当时是抱着——如果我不能看穿他的一切动作与心思,将会一辈子活在被他追着打的阴影之下。如果我不能看穿他的每一个动作与心思,我将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而我这个人,想必你也知道了,我讨厌失败,更讨厌自己身为一个弱者。”耸了耸肩,叶承枢道:“所以,就是这样了。” 摸了摸下巴,叶林若有所思的模样,“我好想抓到那么一点点感觉了。” “强大的注意力,超过常人的专注力。我将我的成功,只归结为这两点。” 不管是再困难的事情,只要付出的注意力与专注力足够多,那就没什么事是可以称之为困难的了。只要智商是正常人的水平,只要付出的努力足够多,谁都可以拥有他今天的成就与成功。 叶承枢是这么认为的。 “可你这样的注意力与意志力,并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够拥有的啊!”叶林感慨万分。 “那也还是因为他们的求胜心不够强烈。”叶承枢淡淡的说道,“我无法接受自己有哪怕一次的失败,不管是什么困难,我都用命做赌注。如果我不能胜利,我就会死。而对手,很难把自己的性命堵上吧?这就是我无往而不利的根本原因。” “啧啧……”叶林咋舌,“果然,你是一个疯狂的男人。”“不疯狂,何来成功?” 为什么有名的艺术家都是疯子,有名的政客也被说成是疯子?因为疯子才有足够的专注力与意志力。当你做一件事情足够执着,就会做成是疯子。 而也只有偏执的疯子,才能获得成功。 “跟你这么随便的聊一聊,简直刷新了我的三观。” 叶承枢挑眉,“夸奖?讽刺?” “两者都有。一个疯子能成功,我也就不诧异了。你所有的冷静,其实都是你疯狂的表现。” “这一点,我承认了。” 叶林笑着将那个相框还给了叶承枢,却并没有继续追问那个大学教授与……工作者的话题,他已经不好奇了。还有什么值的好奇的?这里两个人,想必也是偏执疯子,跟叶承枢一样。所以才会被他称之为能够与自己相比的人。 可是有一点,叶林却十分的好奇,“那你活了这几十年,就真的没有失败过一次?” 令叶林震惊的是,叶承枢忽然沉默了下去。 他愣了愣,“你真的尝到过失败的滋味吗?!” 他怎么这么不能相信跟接受呢! “有过,只一次。”“天……能让你叶承枢失败的,哪怕是一次也足够流芳百世了吧!”叶林炸了眨眼,“我能知道不?”“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件事儿众人皆知。” 叶林皱起了眉头,叶承枢的失败,而且是众人皆知? 什么事儿? 他输在了—— 猛地一顿,叶林低吼:“顾灵色!” 乎没有什么过多的犹豫叶承枢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我唯一的一次失败,就是她。” 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失败,是她给的。唯一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是她给的。唯一一次的撕心裂肺,是她给的。 她七年前的离开,让他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更是最痛苦的一次—— 失败。 “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也是她给的?”叶林说这话,叶承枢却是有点没预料到。 他挑眉,“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询问的目光也挪了过去。 “我也是有过爱情的人嘛,好不好。不要把小瞧人了你!” 面对叶林半是玩笑半是恼火的职责,叶承枢勾了勾嘴角,“我原本想说……”顿了顿,他暗暗摇头,“算了,如果我把一个在卓岚身边潜伏了十多年从未暴露过身份的人当成是一个过分纯真的人,那实在是我愚蠢。” “哦呀?”叶林的气质,在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进南宫殿大门起他身上的那种好奇、看到什么都惊讶的合不拢嘴,总是一惊一乍的失态,以及牲畜无害甚至还带着点萌蠢的气息,在一瞬间全部被阴险的狡猾所代替。 狡猾? 嗯,这个词儿,还有些太美化叶林了。 如果可以的话,叶承枢更愿意用‘卑鄙’来形容他。 “这就被你发现了?”撇撇嘴,叶林脸上挂着嘲弄的表情,“我以为会在谈判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会被你发现。至少,不能是在谈判开始前就给你发现啊。果然,你这人难对付的很!” 勾唇,轻笑,叶承枢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透着淡淡的光芒,不浓烈,却很锐利。 “我不得不承认,你从一开始就把我拖进‘家人、亲情’这个圈子里,是很有效果的手段。”不在意的笑了笑,叶承枢一脸的漫不经心,却彰显着他的强大与实力,以及,对叶林的不屑—— “哪怕已经知道了你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是用亲情逼迫我做出让步。但你成功了。你既然都已经把你这些年卧底的心酸摆在了我的面前,我若是不做出一些让步,怕是也太过不近人情。说吧,你想要我做出什么让步,只要不过分,我一律答应你。” 如果之前他还没能察觉叶林今天的纯良是在做戏,那么当叶林主动提出自己的爱情的一刻,他若是再看不透叶林的目的。但他真的是愚蠢。 当一个人把自己最血淋淋的伤口撕开给另一个人看的时候,要么是伤心欲绝之下的不吐不快,要么就是想要借此得到点什么。 叶林现在的状态,像是伤心欲绝之下的不吐不快吗?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打从一进门起,叶林就在做戏。不管他之前表现的有多奇怪,目的都只有一个。 用他这些年卧底的心酸,从他这里换取一笔丰厚的报酬。 不过—— 也没关系了。 叶林为叶家所做出的牺牲,值得他有这样的高额回报。这个人情,叶家总要还的,他也总要还的。早还晚还,都是一样。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再大的人情也不是永久有效。用一次,你就会少一次。你确定,这次就要使用吗?”叶承枢说这话的时候,很诚恳,“你跟凌伯升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只要你过分,凌伯升那边不会多说什么。如此,你还要使用吗?你以后面对的麻烦会更多,到时候你再来找我,才可以利益最大化。” 叶林阴险的眯了眯眼睛,笑的很虚伪,“什么时候使用,是我的自由。” “那好,你尽管提,不触及凌伯升底线的,我一律答应你。” “有你叶特助这句话,我之前的演戏也不算白费。你也得知道,扮演一个傻兮兮的大哥哥形象,也是很辛苦的。” 第134章 问鼎巅峰! “抱歉,我不知道。因为我从不做戏,更不在家人为了点蝇头小利就做戏。不过,没关系了,说说,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只要不违背我与凌伯升的承诺,我一律都答应你。” 叶林连连摇头,“我要让你做出的让步,可不是一点点的蝇头小利啊!叶承枢,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江南省军部的最高绝对指挥权。这个,我想就算我不出面,我爸也已经给你搞到手了不是吗?如此,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淡淡的一笑,叶承枢脸上的表情很平和,透着明显的冷漠与淡然,“我一个即将卸任的特助,能给你的,我爸叶家都能给你。” “想不到我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吗?”叶林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之极的弧度。 看到他脸上的这一抹弧度,叶承枢心里‘咯噔’一声,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席卷了他的全身。 紧紧蹙着眉头,叶承枢不闪不躲的迎上了叶林那诡异到似是散发着绿幽幽精光的眼神,“我可能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不,不止是我,我爸乃至于叶家,都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 叶林邪戾的勾唇一笑,“不错,不愧是叶承枢,光是你这敏锐与睿智,就不得不让我对你佩服之极。” “不了,可能不出十年,该被佩服的人则是你了。” “十年?”叶林忽然很认真的探了探身,将双手放在书桌上,诚恳的问道:“你真的觉得,只需要短短的十年,我就能办到吗?” “不知道。”叶承枢同样诚恳的摇头,“如果是我的话,十年足以。” “那我呢?” “你天赋、人脉、实力、能力、心智、城府、计谋……等等等等,不管是哪一样都不如我。我无法确定,你会用多少年才能办到。可我能够确定一点,你的意志力在我之上。”?叶林很开心的笑了,他笑的是那么的单纯,像个最天真无邪的孩子,“真的吗?你刚刚也说了,真正成功的关键,不在于你上边说的天赋人脉什么的,而在于意志力。” “所以,你会比我更成功。至于要花费多少时间,抱歉,我不敢断言。” 连叶承枢都不敢断言的事情? 叶林皱了皱眉头,“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只看最终的目的地,这其中的风景与花费的时间,我不在乎。我只看结果。” “那我现在就能告诉你,这结果,一定是你想要得到的。” “这么确定吗?” 叶承枢紧锁的眉头缓慢的舒展,他手指微微蜷起,极富有节奏感的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桌面儿上,“恐怕打从一开始,你的目标就是这个吧?”?叶林郑重的点头,“当我被义父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那一刻,他就问我,我以后想要成为什么人。”?“你是如何回答他的?” “我只是个每天跟野狗打架从垃圾堆里争抢一点点果腹食物的垃圾,我能有什么想法?我哪里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人。所以,我当时回答义父三个字。不知道。” “之后呢?”叶承枢淡淡的掀起眼皮,“你总会找到自己想要身处的位置。”?“其实说老实话吧,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身处到哪个位置才能令我满意。我只是知道,我想要站在所有人的头顶。”顿了顿,叶林很认真的说道:“包括你。” 承枢极其冷漠与淡然的回应了一声,“想站在我头顶的人太多了,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有能耐站在我头顶。”?“我一定可以。” “只要意志力够强大,你当然可以,任何一个人都可以。” 说这话的时候,叶承枢的语气淡然的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晚餐是什么一样。他一点都没有被人会站在头顶之上的那种愤怒不甘等等情绪。他只是很平静,十分平静的在跟叶林讨论,讨论如何才能站在他的头顶上。 舔了舔嘴唇,叶林问他,“你都不会生气吗?你可是全天下最骄傲的男人,听到我要站在你的头顶,你都不会有一点点的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叶承枢莫名其妙的反问,“你要站在我头顶还是站在我脚底,管我什么事?你若是有这能耐,你尽管来站在我头顶,将我踩在你的脚下就是了。我说你当然可以,我也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但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 “但我就是可以。”叶林这时候像个固执的孩子,“我说了我可以,我就一定可以。”?“我也说了,你想就去做。过来问我做什么?”叶承枢有些不耐烦了,“你想做的事情你就去做,我又没有义务跟责任去管教你。” 每个人都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哪怕今天只是一个垃圾堆的垃圾,但只要意志力足够强大,或许有一天,这垃圾堆里走出来的垃圾,也可以成为人上人。 他不会否定每一个人的可能,却也不会自我贬低。每个人都有可能站在他的头顶,但这只是一个可能性罢了。 上学的时候,老师也还说只要努力,每个人都能考入清华北大呢。可事实上,芊芊学子何止几千万,又有几个人真的考入了北大清华? 怕是连千分之一都不知道吧? 他只是承认叶林有这个可能性,而且可能性还比较大。又不代表叶林真的能办到—— “你的意志力足够强大,你也足够努力,但别人又何尝不是?叶林,你必须得承认,现在的你,离我的距离也还很遥远。你想要登顶的位置,我已经很清楚了。我也不妨与你说一句实话,连我都要用十年才能登顶的位置,以现在的你,怕是二十年都爬不上去。”?“所以我现在还得借助叶家的力量,还有你的力量,也是我必不可少的。叶承枢,你必须帮我!”说这话的叶林,与刚才那个浑身充满了邪狞之气,诡异之极的叶林,又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刚才的叶林,邪狞又诡异,像极了从幽冥鬼蜮里爬出来的一直恶鬼! 但现在的叶林,又单纯干净的像个孩子。 两者之间截然相反的矛盾,却又那么契合的出现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 叶承枢眉头一挑,“如若不然,我做什么还要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既然能坐在这里陪叶林浪费时间,不就代表了他愿意帮助叶林吗?这很难理解? “我要登顶的地方,是这个国家的巅峰!” “我知道。” 叶林的语气充满了雄霸天下的霸气,而相比之下,叶承枢的语气则是淡然的没有一点味道。 他平静的点头,淡淡的提问,“还是那句话,想要我帮你什么?”?“江南省的军部,太小了。小的根本让我活动不开筋骨。” 叶承枢点点头,“你想要登顶的位置,江南省的确盛放不下你这样的宏图。”他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约莫半分多钟之后,他微微颔首,“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帮你了。你回去吧,我会帮你安排妥当。”?“真的?”叶林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我原来以为,想要让你帮我,至少得——”?“我如果不想帮你,你至少什么都没用。我若是想帮你了,你不用多说,我也会帮你安排妥当。” 犹豫了一下,叶林轻轻的问道:“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吗?叶承枢,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登顶的位置是哪里。或许在这路上,我会给叶家带来灭顶之灾。”?“富贵险中求。”叶承枢浅浅的在唇边扯出一抹弧度,“承担多大的危险背后,是更大的利益。你既然想要去走这条连我都觉得凶险万分的道路,冲这一点,我是佩服你的。既然你想,而我目前还有能力助你一臂之力,我为什么要拒绝?你若是真能登顶那个位置,对叶家来说,也是有项之不尽的好处。”?只要是为了叶家好的事情,他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 “在这之前,我也地提醒你一句。这条路上,我若是看到你无法走到最后,那么,我会果断的放弃你。至于叶家?你不用担心,这是我的叶家,我自有保护它平安的法子。只是到了那时候,你不要埋怨我,我能力不够,这条路上,我能保护得了叶家周全,却不能保护你的平安。” 一个是周全,一个是平安。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着实不小。 周全,是方方面面的。但平安,只是一条性命。 叶林是明白的,他点点头,“你能帮我,我已经喜出望外。这条路有多凶险,我自然之道。也是断然没有让叶家陪着我一起毁灭的理由。”?“你能明白就是最好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了。你目前想要的位置,我会给你。时间嘛……”叶承枢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很不确定的答复,“半年吧。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准确的时间了。” 半年? 叶林瞪大了眼睛,“只需要半年?叶承枢,你不要太勉强自己。我知道你还有家庭有妻女,你可以慢慢来,这条路会花费我这辈子的时间,我——” “我说了半年,就是半年。”叶承枢眼尾挑开,“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当然不是。我要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就不会来求你帮忙了!”?“那你是觉得,你对我有多重要吗?值得我拼上身家性命帮你?” “应该也不可能吧。”叶林又变成了孩子般纯净的他,挠了挠头顶,“我又不是顾灵色,没那个资格让你拼上身家性命的帮我。”?“如果是她向我提出这个要求的话,我会在一周之内帮她完成。可你不是她,所以我会在闲暇的时候抽空帮帮你的。” 叶林瞪大了眼睛,再一次不可置信的望着叶承枢。 这个男人……真是可怕的令人望而生畏啊! 第135章 连独一无二的棋子也不是 半年的时间…… 叶承枢说,助他从江南省军部这个小圈子里一跃跳入那个等级,竟然只需要……短短半年的时间? 这让他怎么接受? 不对,叶林严肃的摇摇头,这个答案,让天下人怎么接受? 但最可怕的,还不是只这短短半年的时间,而是—— 所花费半年的时间,不是叶承枢要慢慢去布置,仅仅是因为他很忙,他只会在闲暇的时候抽空帮他来办这件事儿! 一想到这里,叶林就忍不住想要颤抖,颤抖…… 叶承枢这个男人,实力到底还有多少?他到底要有可怕才满意? 从叶承枢书房离开之前,叶林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惊讶,他转过身盯着端坐于书桌之后的那个男人,“叶承枢,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登顶的是哪座巅峰吧?” 叶承枢笑了,“我想这点子东西,我这脑袋还想的明白。百度搜索:kanshu58 ” 吞了吞唾沫,叶林再一次确认,“你真的知道?还要帮我?” 承枢有些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冷冷的吐出一个字,“烦。” 他语气不重,却夹裹着一股戾气。 叶林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却没有离开,而是固执的看着叶承枢,想要他给出一个最确定的答复。 他想要登顶的哪座巅峰,绝对可以说是用百万白骨所奠基而成的!如果说叶承枢在江南省的位置,是森然白骨筑昼而成的王座,那么他想要问鼎的位置,就是百万白骨铺成的道路,而那终点又该有多少白骨,恐怕无穷无尽的,没有人可以给出一个确定的数字,饶是他叶承枢,也不成。 如此,叶承枢也还是要帮他吗? 叶林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想要搞清楚叶承枢到底知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那个位置,叶林很确定,叶承枢想要得到过,无数次的想要得到过。可那一路上的凶险,实在是太过可怕。比叶承枢以前所有的凶险加起来还要凶险一千倍,一万倍! 如果是个聪明人,一定会果断的放弃这个荒唐的念头。 纵然有那亡命之徒,不顾危险,愿意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去拼一把。但任何一个不怕死的亡命之徒,都绝对不会想要去走那条路! 最可怕的野心家,也不愿意承担那用眼睛就能看到的风险! 叶承枢够傲吗? 够! 叶承枢够狂吗? 绝对够! 叶承枢够有实力吗? 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比他更有问鼎那巅峰的实力了。 可叶承枢怕吗? 他若是不怕,他早就去向那个巅峰去冲锋了。 既然叶承枢都无法承担这风险,叶林并不觉得,他有比叶承枢优秀哪怕一点点。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帮他? 其实在来找叶承枢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会把自己的目标告诉他。然后寻求叶承枢的帮助。可他万万没有想过,要让叶承枢帮他到如此地步。他只是想,如果叶承枢愿意帮他在短时间内牢牢控制住江南省军部,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然后,考虑到他要做这事儿的风险跟危险,叶承枢帮过他一次之后,就会彻底与他断绝关系。也就是说,他原本预计的是,拿自己为叶家付出的这十多年卧底的生涯,换叶承枢的一次帮助,然后,他就可以跟叶家说拜拜了。 因为,以叶承枢的性格,他是断然不会让叶家因为他承担任何风险的。 在这条路上,一个人失败了,那他背后的势力能平安的抽身么?显然很难! 可叶承枢给他的答案是什么? 叶承枢竟然说,会助他直接踏入那那座巅峰!也就是说,叶承枢会亲自把登顶那座巅峰的门票送到他的手上! 那让多少强者都葬身在大门之外的巅峰,叶承枢竟让将那门票,就这么轻易的送到了他的手上。 还是那句话—— 这让他怎么接受?! 他根本没办法接受! 知道么,那张门票,是连卓岚周旋布置多年,都无法取得的宝贝!叶承枢就这么许下了半年的承诺,就要送给他了! 卓岚有多大的能耐,叶林太清楚了! 他一直以为,卓岚跟叶承枢是一个级别的强者。可按照叶承枢刚才的承诺,很显然,叶承枢是站在卓岚头顶的那类强者! 这怎么可能! 叶林无法相信。 似乎是看穿了叶林此刻内心的想法,叶承枢淡淡的说道,“我从来不说大话,我既答应了你,半年之内,一定会送你进去。就这么简单,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还要去准备跟我老婆吃晚饭,你可以离开了。” 这基本就是下了逐客令。 但叶林固执的站在他书房的门口,不肯离开,“我就是想确定,你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 “……你这个人——”叶承枢也不禁气结,“我若是不知道,又怎么会给你半年的承诺?” “可能是你理解错了。我要的,不是那张门票,而是那张门票之后最高的巅峰!” 叶承枢脸上挂着淡淡的嘲讽,“不就是问鼎这个国家的巅峰么?你既然敢想,我就有能力帮你完成心愿。我刚才也说了,这一路的风险太多太大,我只会助你一臂之力,却不会帮你走到最后。” “你怎么助我一臂之力?” “先帮你取得那张门票算不算?” “算。但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帮我。是,你刚才说过了,我要是真能问鼎那个巅峰,对叶家是有无穷无尽的好处。但你既然有助我一臂之力的能耐,那想来就算没有我,叶家在你的管理下,一样也不会缺好处。我是叶家走出去的人,不管我做什么,势必都会跟叶家联系在一起。我若是有一点点的失利,叶家也不会好过。用脑子想想都知道,你没有理由帮我的。” 叶承枢笑了,笑的发自内心,却也不屑至极,“总没有人会嫌好处太多。至于叶家的危险?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既然我是叶家的家主,我自有保他周全的能耐。这点,我没必要跟你多说。” 要怎么保护叶家,是他的事情。与叶林没有关系,这也轮不到叶林操心与过问。 “就当是满足我的好奇心行不行?把你的想法全部告诉我。” “你配吗?”叶承枢轻描淡写的一句反问,就让叶林哑口无言。 他配吗? 人家已经说了,会把门票送到他手上,之后的路,人家也会助他一臂之力。他还有什么资格追问那么许多?叶承枢是什么想法与打算,凭什么告诉他?他又凭什么去追问? 叶承枢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我是不配。可我想知道。”叶林固执的坚持着,“你都有能力为我取得那张门票,那你自己为什么不拿着这张门票走到终点?坐上那个巅峰的位置?”似乎是被叶林的执着搞的很苦恼,叶承枢身处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我原本没有告诉你的理由,你也没资格知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原因嘛,很简单,我怕死。这个理由,够不够?” 怕…… “怕死?” “是啊,我怕死的很。我有老婆,有孩子,还有这么多朋友。我可不想为了那个位置,就把自己搞成个孤家寡人。如果是没有遇到顾灵色之前,我一定会问鼎那个位置。别说是你了,就是我爸,他都不能跟我抢。可我现在遇到她了,我的心,已经乱了。我不适合再去逐鹿中原,问鼎那个巅峰。” 除非,他能放下顾灵色,放下他的孩子,放下他现在所拥有的亲情、友情、家人、朋友。 可他不能,他放不下。 所以,他只能断了对那个巅峰的念想。 “你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叶承枢乐了,是被逗乐的那种乐了,“那个巅峰,本该是我的囊中之物。这点,你肯承认吗?” 叶林犹豫了一下,诚实的回答,“如果你真有能送我进入那巅峰的门票,那我绝对会承认,那个巅峰是你的囊中之物。” 都有能力送另一个人踏入巅峰,他本人想要踏入那个巅峰,那还不是跟玩儿一样? “可我呢,现在特别怕死。权利地位对于我来说,现在也没有那么的重要了。如今我就想过过闲云野鹤的生活,陪陪老婆孩子跟朋友。不想让自己经历不可预知的风险。这点,能理解?” “能。” “可权利,我无论如何却又是放不下的。”叶承枢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很优雅,很随和,一点也不盛气凌人,但就是让人无法轻视他,“身为叶家人,我这辈子都有让叶家站在顶端被人膜拜的责任与义务。为了叶家,我也割舍不下这权利。” “所以你……?”叶林皱了皱眉头,感觉不是太好。 “直接说吧,我帮助你,倒也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叶家,为了我自己。你想要在这条路走下去,势必得借助我的能力。这点你肯定无法否定。说白了,我帮助你,也只是培养一个人日后有可能稳定巅峰,带给叶家无尽好处的一个棋子。而你,不是我手里唯一的棋子。明白吗?” 果然…… 叶林有些反胃的捏了捏拳头。 被人当成是棋子的感觉已经很不舒服,而他竟然不是那第一无二的棋子? 按照叶承枢的说法,类似他这样的人,他栽培了很多个? 叶林不禁换上了另一种更畏惧的眼神看向了那个端坐于书桌之后的男人,他……到底送了多少个人进去那个巅峰,他到底为多少个人取得了那张门票? 难怪叶承枢听到他的目标什么的时候,连一点点的惊讶都没有。他叶承枢当然不需要惊讶了!因为,他已经帮助了许多个有他这个野心的人! 叶承枢这个男人,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叶林现在的脑袋里,想要搞清楚的事情,只有这一个! 第137章 叶家必须消失! 当叶林将这个疑问问出口之后,叶承枢眼皮一掀,勾唇、轻笑。 “这样,既然你不肯走,那我就再多浪费点时间陪你聊聊好了。”说罢,叶承枢手指一点,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不过,我最多再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时间一到,不管你心里还有多少疑问,又或者再多出了多少疑问,我都不再回答你。能接受就坐下,不能接受——” “我能接受!”叶林脑袋一点,迅速的就重新坐了回去。 见状,叶承枢眼尾挑开,“看来,你是真的不相信我会帮你咯?” “不是不相信,而是觉得有点不可置信。”叶林推心置腹的说道,“我知道你的性格,你既然要培养,就一定会培养那些极有可能会问鼎那个巅峰的人。而我,还是那句话,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很清楚。我恐怕不是最优秀的那个人。” “何止是最优秀,你连我手里最差的人选,尚且都比不上呢。”叶承枢说的诚恳,他轻轻叹了口气,“但我不想劝你。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理想,如果这是你的理想,那我没有任何立场劝阻你。就像我很不喜欢我女儿的理想,但我不能对她的未来指手画脚。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们。” “我、我们?”?“当然。你跟柚子,都是我的家人。”笑了笑,叶承枢脸上的表情很柔和,“既然是家人,就应该相互帮助不是吗?”?叶林缩了缩脖子,小小声的嘟囔:“你叶承枢可不是一个会互助互爱的人呢!”?清楚的听到了叶林的腹诽,叶承枢只是扬了扬眉头,没有多说,“还是那句话,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要怎么安排你的人生,那是你的事儿。我尽我可能的帮你,我问心无愧。至于你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想来你也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我。路是你自己走的,是生是死,你自己承担。”?“这点是自然的。” 没道理人家帮了你一次,就得帮你一辈子。 “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至于是哪里不对劲,我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对劲儿。这让我心里很忐忑,很不安。如果不能得到一个答案消除这种不对劲,我会如坐针毡的痛苦。” “你都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你又让我如何回答你?”叶承枢无奈的反问。 “也是……”搓了搓双手,叶林死死盯着他,“你知道我其实并不适合走这条路。”?“当然。你的能耐,是在管理部队,而不是玩弄人心与权力。如果你肯听我建议的话,我会建议你在江南省军部稳扎稳打个几年。等你各方面都更加成熟之后,我会送你去京城的军部。那时候,你会成为军中大佬,无人能够撼动你的位置。”?“可我目标不仅于此。”?“我只是建议,要不要听,是你的问题。”?“不说这些,你明知道我并不适合这条路,却还是要帮我。难道仅仅是因为我对叶家付出良多?” “不然呢?”叶承枢凉涔涔的反问一句,又道;“叶家对于自己的追随者,一向都很优待。这可不是一句空话,我实实在在的兑现了这句承诺。”?“不对,不对,不对……”叶林一连说了三个‘不对’,他皱着眉头,沉思着,“还是不对!叶承枢,既然我们是家人,你能更坦诚一点的跟我说说么?”?“唉……”轻轻的叹了口气,叶承枢被叶林的执着打败了,“我的能耐,就这么一点。不多不少,不大不小。送出几张门票,对我而言还不算多困难的事情。但那门票之后的世界,强者太多,我也只是众多强者里一个比较有实力的人。肯定有比我更强大的人在,我不是最强大的。如果我没有家庭的话,这条路还轮不到你们来走,我自会走下去。可惜的是,我遇到了比问鼎巅峰更重要的人。” “如此,你就要把自己的实力全部用在我们这些人身上吗?”?“不然我还有什么选择?”叶承枢笑了,笑的令叶林不寒而栗,他说:“你可知道,如果实力不够,能耐不足,哪怕你问鼎了巅峰,你也得受制于人?” “我知道。”?“那么,我的想法就很简单了。我有了割舍不下的人与感情,我怕死,不想让自己承担危险。那我能怎么办?很简单,我退居幕后,用我自己的实力栽培许多像你这样有这个愿望的人。只要能送你们其中一个人问鼎巅峰,不就是我本人问鼎巅峰了吗?” 叶林紧紧拧着眉头,“叶承枢,你……?” “我怎么了?”叶承枢冷冷的斜睨了一眼对面的叶林,“你们没有一个有这能耐坐稳那个巅峰,而我有这个能力。所以,我们是合作的关系。我送你们坐上那巅峰,完成你们的心愿。而你们要做的,其实也很简单。” “乖乖听你的话,当一个傀儡?” 叶林终于找到令他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了!他叶承枢为何会如此轻易的就把那门票送给他,又为何会鼎力相助于他。这理由,他终于找到了! 因为叶承枢送出去的不是一张门票,而是一个蛊毒!一个让他们吃下之后,就得一辈子受制于他,当他叶承枢傀儡的蛊毒! 何其阴险的心思,何其狠辣的城府,又是何其狂妄的嚣张! “我一直以为,卓岚已经是我对‘恶’这个认知的极限,没有想到,你竟然比卓岚还要恶上几千倍!” “随便你怎么说。”叶承枢满不在意的耸肩,一脸的冷漠,“你要把自己当傀儡,如此贬低自己,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都说了,我们是合作的关系。我送你踏入云霄,帮你完成心愿,你只需要记住我这份恩情,不论做什么决定之前,先想想叶家。这就足够了。” “就这样,还不算是你的傀儡吗?”?“叶林,如果你足够聪明,你会在这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在我培养的棋子中,是最没出息的一个。只有你觉得自己是我的傀儡,而他们,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捷径,找到了一个强大有实力的合作伙伴。” “不管话说的再漂亮,都改变不了这些棋子是你傀儡的现实。”?抿了抿嘴唇,叶承枢明显表现的很不耐烦了,“如果你再不动动脑子的话,我之前答应你的事情,全部作废。别让我一件件事儿手把手的教你,动动你的脑子好好去想想。在两者之间找一个平衡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林狠狠皱着眉头,虽然他很不喜欢叶承枢说话的态度,但他忍耐住了,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叶承枢那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在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哪两者? 又是怎么一个平衡点? 很显然,叶承枢是想要在幕后当一个操盘手。把他们这些棋子推到台前,让棋子来承担那些风险危险,他只需要在背后动动嘴,下达几个命令就是了。 看起来,是叶承枢帮他们完成了梦想,送他们踏入了云霄。可实际上,他们只是叶承枢手中的一个傀儡,一颗棋子。 他们要做的,就是在做每个决定之前,都先想想叶家,想叶家的什么?还不是想叶家的利益。想如何能为叶家取得利益,让叶家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势不可挡。 不过,还有一个疑问—— “如果只是为了叶家的利益,你没必要推我们这些棋子去坐上那个位置。想必以你叶承枢的手段跟实力,不管是谁问鼎了巅峰,你都可以与他们成为最亲密的合作伙伴。这样照样可以为叶家取得利益不是吗?” “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叶承枢这次笑的很温柔了,“慧极必伤,树大招风。这两句老话,我一刻都不敢忘记。你想过没有,我不过是江南省的一个封疆大吏,为何会让京城几次三番的对我出手?还不是因为叶家的名号太大了。树欲静而风不止,我连辞职退休,人家也不肯。再这么下去,你想过没有,叶家终有一天会走到哪个结局?” 叶林心尖儿一颤,叶承枢只是平淡的几句话,却让他心里空洞的可怕!一阵一阵的蹿冷风! 再这么下去,叶家终有一天会走上巅峰,而巅峰过后,就是落败。 古往今来,从来都没有一个家族,可以与整个时代相抗衡。 叶家,也是同样。 “所以,我不走那条路,一方面是因为我怕死,另一方面,是我不想让叶家再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简单来讲,我扶持你们,是想慢慢的让叶家从众人的目光下消失。叶家发展到现在,已经不适合再如此高调的走下去了。它必须要消失,必须要让自己隐藏起来。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明白。 叶林如何能不明白。 他眯了眯眼睛,用另外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为了叶家,这个男人,真的是花费了自己所有的心血! 树大招风,慧极必伤。 这两句话,足够概括叶家的处境了。 看似强大不可摧毁的叶家,却已经是所有人眼中的肉中刺。不除掉叶家,别人难有出头之日。想要出头,就必须铲除叶家。这已经是所有人的共识了。 那叶家该怎么办? 就这么退出历史的长河?叶承枢显然不会同意。 那唯有一个法子—— 叶家,退出世人的目光,消失。 继而,选出有能耐的人,代替。 第137章 天字第一号 而这个代替,却也不是代替叶家行使权力。百度搜索: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仅仅只是代替叶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权力,依然还是叶家的。 一点点,一步步,让叶家退出这个权力决定的圈子。渐渐的淡出人们的视线,成为一个在幕后掌控大局的存在。 叶承枢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的辞职退休,只是一个开头,预示着叶家未来的十几年将会越来越淡出权力的圈子,走出人们的视线当中。 怎么形容呢? 叶林觉得,叶家是想让叶家成为一个隐世的家族。 通过自己的财力与人脉,在人们所看不到的地方,继续影响着权力圈子,却不生存在这个权力圈子。 “所以说——”指着自己的鼻尖,叶林一字一句的问道:“我们这些傀儡是否听话,就至关重要了。” “你啊……”叶承枢轻轻摇头,“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为什么要当我的,当叶家的傀儡呢?你为什么就不能将这当做是两个伙伴之间的合作呢?我给予你方便,你还给我好处。互助互利,这样不好么?你却一定要将这种关系形容成主人与傀儡之间的关系。难不成,你就这么想给我当傀儡?”?“我是太了解你叶承枢的性格,所以才会这么认为!你若是真把我捧到了我能力所不及的巅峰,我敢不听你的话吗?我还能违背你的意思吗?那样不是傀儡,还能是什么。”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的话,我跟你,没有好谈的了。你可以离开了。”已经懒得再解释的叶承枢一伸手,下了逐客令。 叶林咬了咬牙,“反正还有半年的时间,这你把门票给我之前,我有随时可以反悔的资格吧?” “当然。你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够强迫你,我自然也不能。” 点点头,叶林这次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关上书房门之前,他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江南省军部的整顿,就按照我之前与凌伯升谈的那么来。我暂且还不会动他的势力,等他彻底滚蛋之后,我不会手下留情。” “好。” 只是蚕食掉其他的势力,也足够叶林在江南省军部站稳脚跟了。其实他就算不整顿,有叶家这个靠山在,江南省军部也早已是叶林的囊中之物了。 其实他早一点就该看穿的,叶林想要整顿的不是江南省的军部,他只是想借此来试探他的底线在哪里。然后,推断出他是否会帮他取得那张门票罢了。 叶林一开是的目标,就不是江南省军部。 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叶林有更大更高的目标。而那目标…… 轻叹一口气,叶承枢揉了揉眉心。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希望叶林有这样的目标。到底是他爸心头亏欠的宝贝疙瘩,叶林只要不把目标定的那么巅峰,他有能力保叶林一世平安。 可既然叶林这么选择了,他也不会阻止。 男人么,心里都有一个逐鹿中原的热血。 有‘家人’这层关系在,叶林到底跟他手中的其他棋子不一样。 不一样…… 半眯着眼睛沉吟了片刻,叶承枢拿起了书桌上的电话,熟悉的按下一串数字,等了很久,久到叶承枢都快没耐心的时候,那边才不缓不急的接听起了电话。 “咋啦,你叶特助难得给我打电话啊。”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时候听到那轻佻的嗓音,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 “喂——你有事儿说事儿,别笑的那么渗人!”反倒是权老爷坐不住了,“每次一听见你冲我笑,我他妈咋就这么难受呢?说吧,有啥事儿要我去办?”?“小事儿。” “多小的事儿啊?你叶特助面前,可没有小事儿呢。快点说,我时间不多。” “怎么,姜二爷找你喝茶了?” 顿时,权老爷那边就响起了哼哧哼哧的粗气儿,“要你管?!少废话,不说我挂了啊!” “当做是我找你帮忙的报酬吧。”叶承枢主动的说道,“你若是暂时还不想去见姜二爷,那就不见了。我来帮你去说。”?“你会有这么好心?!”?“我说了,当做是你帮我办事的报酬。”?“啧啧……你先说说找我帮你做什么事儿,你能这么痛快的帮我挡下姜二爷。你让我去做的事儿,我不一定能做好的。” “很简单,帮我去找叶林谈谈。” “叶林?”权老爷一愣,“那一会儿阴险一会儿纯良的矛盾体你还没搞定?” 不会吧! 他叶承枢想要搞定叶林,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哪儿还用找他帮忙??“有些麻烦。”叶承枢一手扶着电话,一手轻轻的在桌面儿上敲击,“我原本以为,叶林充其量,也就是想去京城的军部折腾一番。可我没有想到,他的目标竟然是……” “问鼎那巅峰的宝座?”权子墨从善如流的接道。 淡淡的回应了一句,权子墨那边便全明白了。 如果叶林的目标,最多就是京城军部的话,那江南省军部,也不过是他的一个踏板。可眼下麻烦的是,叶林有更高的目标。那这问题的根源,就跟凌伯升没半毛钱关系了。 也难怪叶承枢会搞不定。 那矛盾体,有时候脑子也是一根筋儿的很! “那的确是有点麻烦。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先说说,你给叶林的定义是什么。不然我不好下手。” 棋子,自然是有对待棋子的法子。 就看叶承枢给叶林的定义是什么了。 “家人。” “家人?!”权子墨发出‘科科科科’的低笑,“叶承枢,你最近还真是给我惊喜不少。你竟然还真拿那矛盾体当家人?”?“少废话。姜二爷那边我自会帮你挡一阵子,你赶紧给我把叶林解决了。” “行,这活儿,我接了。” 不就是跟那一根筋的矛盾体聊聊么,多大的事儿?总比他现在去面对老朋友姜二爷要简单多了呢。 没有多嘱咐叮咛,叶承枢就挂断了电话。权子墨办事儿,他放心的很。只要权子墨敢接,那他一定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而权子墨那边,也没耽搁,挂了电话就出去找人‘谈心’去了。他这边要是把事情办的不漂亮,信不信,明儿一早叶承枢就能把他的下落告诉给姜二爷? 说到阴险不要脸,叶承枢才是天字头一号! 没有什么事儿,是那王八羔子做不出来的。 …… 另一面,到了秦氏集团的顾灵色,屁股还没坐在椅子上呢,就给白晶晶拉去处理各种文件跟开会了。 “我让您好好在家安胎,这边的事情有我处理,您不听。那好啊,是您自己撞上来的,别说我欺负孕妇。过来,把这些文件处理了!” 看着小山堆似得文件,顾灵色顿时一头脑袋两个大。 晕乎乎的处理完毕了那些文件,她又被白晶晶马不停蹄的拖进了会议室里。 反正她从头到尾也没听明白会议的内容是什么,反正也不需要她听懂了,反正她就是一个摆设,反正白秘书都已经拿好主意了。 半睡半醒的开完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会议,顾灵色终于有喘口气儿的时间。她躺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解释,“晶晶,我能解释。” “不用解释了。波吉跟我说过了。” “说过了,嗯?那你还让我干活!你知道我想在家好好安胎的,是叶承枢非要我过来盯着唐棣。” “有免费的壮劳力不用,我傻?” 呃…… “晶晶,你有拿我当你老板吧?”?“当然了。”白秘书笑靥如花,“我要是不拿您当我老板,早篡权夺位了。” 就像秦连翘那样,一点点,一步步,慢慢的把秦氏集团掏空。可她绝对会做的比秦连翘更高明,在她拿了钱走人之前,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狐疑的看了看自家秘书,顾灵色莫名其妙,“那你生什么气呢?” “我生气了吗?”白秘书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刻起来。 顾灵色一摊手,“得了吧,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能瞒的了我?说吧,谁惹你生气了。”?“二愣子。” “哦。” “哦?!总监,你就一个‘哦’就给我打发了?您不问问那二愣子做什么事儿惹我生气了吗?” “你们夫妻俩的事,我一个外人不好多问的。” “我看您就是害怕被卷进来吧!”?“那你知道就别捅破窗户纸了,说出来多尴尬。” “总监,你还管不管我了?”?“按照我对你们夫妻俩一贯的了解,一定是诸游给你欺负的很惨。我不去同情诸游就已经感觉很亏欠他了,你还要我帮你一起欺负诸游。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靠!”憋了半天,白晶晶袖子一甩,“老娘今天心情不好!请假!” 顾灵色平静的从沙发上爬起来,“准了。” “老娘要请一个月!” “给人事部一个准假的理由。” “造人!够不够?” 顾灵色笑的很狡黠,“够了。我做主,现在就给你批假。” “草——!” 白晶晶气的七窍流血,那浑身散发的杀气,十尺之内绝无生者。 “白秘书这是咋了?发这么大火儿?”唐棣莫名其妙的看着白晶晶的背影,手中还拿着一份牛皮纸的文件袋。 顾灵色笑了笑,挺直了脊背,“没事儿,就是跟诸游闹了点矛盾。” 闹矛盾? 白秘书跟诸游? 那他们外人还是不要过问的好。否则,伤及无辜那可连医药费都讨不来。 听到刚才白晶晶吼着要请一个月假的是话,唐棣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问题不大吧?白秘书要是真请假一个月,我这边很缺人。” “放心吧,最多三天,晶晶一定回来上班。” 能让晶晶气成这样儿,表现的还这么明显,那绝对是小事儿! 要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真有了什么调解不了的矛盾,放心,晶晶绝对会表现的让叶承枢都瞧不出一点毛病来。她能这么大张旗鼓的发火儿,那才说明是小事情,根本不用过问担心的小事儿。 放下心来,唐棣将牛皮纸文件袋递了过来,“你看看,这是——” 第138章 白莲花式的信任 “不看了。百度搜索: ”顾灵色拿起那文件袋,站起身随手就给放进了她书桌的抽屉里,“你唐总裁办事,我最放心了。你有什么计划,直接去办就好。不用一一跟我汇报。” 唐棣一愣,随即笑着点点头,没有多说,便退了出去。 他早就知道了,一听到顾灵色今天来秦氏集团上班,他就知道了。叶承枢等人不信任他这自不必说,而顾灵色也并没有她口中所说的那么信任他。 知道,在叶承枢他们的干预之下,顾灵色对他的信任,有所保留。 如果他连顾灵色来秦氏集团上班主要是为了盯着他有没有小动作,那他就是眼瞎。所以,他才会这个时候来办公室见顾灵色。因为,他利用了刚才的时间,迅速的给顾灵色拟定了一个计划书。 当然了,人家要不要看,那他管不着。但他身为顾灵色聘请来的代理人,这个计划书他是必须要做出来给雇主的。不过嘛……按照他的猜测,那份计划书顾灵色一定会认认真真的从头看完。 她要是真的觉得不必看,直接把计划书推给他便是了。放进她办公桌的抽屉里,显然是要仔细阅读的。 耸耸肩,唐棣漫不经心的向自己的临时办公室走去。 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已经都不重要了。 他自己是个什么心思,他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没必要让全世界都清楚他想要‘改邪归正’的决心不是? 他的想法、心意、决心,用时间慢慢去证明就是了。 所谓的改邪归正?也有点儿戏了。他并不是真的要改邪归正,他只是不想再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罢了。如果不是忽然想起来自己跟林轩还有一个儿子,他不会从那‘牢笼’里走出来。 前半生所追求渴望的那些东西,现在看来,真是一文不值。他更是觉得啊,一个人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的打扰,没有任何阴谋的烦扰,真的很不错。 要不是为了唐麟那个不争气的小兔崽子,他还舍不得丢下这清闲的生活,重新的,主动的,踏入这些阴谋当中。 伸了个懒腰,唐棣拿起了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没有拨数字,电话便已经接通了—— “唐先生,有什么需求?” 甜美的嗓音,听起来着实让人心情舒悦的很呢。 这是秦氏集团指派给他的私人秘书。私人秘书这东西,众所周知,必须得是自己的心腹来担任才好。可秦氏集团的这个安排,唐棣没有异议,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就算他拒绝了这个私人秘书,秦氏集团的高层也还是会在他身边安排个小眼线。既然如此,还不是省事一些,将眼线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总比他得时时刻刻提防身边所有的人要轻松多了。 唐棣勾了勾唇角,“五分钟后,开董事会议。” “唐先生,这恐怕不行。按照集团的规定,董事会议,必须由半数以上的董事会成员才能召开。您……并不是秦氏集团的董事成员之一。就算您是,也还需要其他另外十四位董事会成员的——”?“我记着,你们秦氏集团的规定还有一条,董事长在任何情况下,都有权召开董事会议,对不?” 那边沉默了几秒,很快便重新扬起甜美的嗓音,“好的,唐先生,我知道了呢。五分钟之后,准时召开董事会议。” “我还记着,你们秦氏集团的规定还有一条。董事长召开的董事会议,某位董事有三次缺席,会被剥夺董事会成员的资格?这规定可是秦武先生亲自规定的吧?这也是为了秦氏集团的发展呢。”?“唐先生,您放心吧!董事会成员共二十六位,一个都不会缺席!” “嗯?”唐棣挑眉,“秦氏集团的董事成员不是一共有二十七个么。” “唐先生真是说笑了,剩下的那一位,不就是董事长女士吗?既然是董事长召开的会议,董事长当然会出席了。我只是跟您确定其他董事会成员的——”?“顾灵色不会出席,由我来代替她出席这次会议。没问题吧?”?“当然没问题了。唐先生现如今是董事长的全权代理人,您当然可以履行董事长的一切权利。” “现在,你只剩下四分二十秒的时间去通知了。”?“……唐先生,再见!” 听到最后吧一句‘再见’已经隐隐有了怒气,唐棣心情舒畅的不得了。 张董的掌上明珠是吧? 派到他身边当眼线是吧? 成,那他今儿就拿这张董开刀了! 敢在他唐棣身边安排眼线,那张董真的做好了足够的觉悟吗? 笑眯眯的双手撑着下巴,唐棣笑的可温柔可温柔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连秦氏集团一个普通的董事会成员都敢跟他叫板了。看来,他们真是忘记了唐棣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血腥阴怖。 无妨,当初他一手掌控江南省商界的时候,秦氏集团还没有入驻江南省。那他现在再重新让秦氏集团以及江南省商界捡回当初的恐怖,不就好了吗? …… 顾灵色必须得承认,在商界,唐棣就是个天才! 天纵奇才! 手中的计划书,就薄薄的几张纸,可捏在她的手里,却仿佛有千斤重。 有这等心思手段,难怪当初京城那边都会全力支持唐棣了。他有这个资本,更有这个能力。值得所有人在他的身上下血本做投资。 她现在也稍微明白了一点,为何在唐棣已经表现出了足够想要悔改的诚意之后,叶承枢他们还是如此忌惮唐棣。 真的,一点都不夸张的讲。哪怕他们已经有了防备,可唐棣真想要在秦氏集团做些什么手脚,他们是防不胜防。哪怕是叶承枢在,他应该也会头痛,感觉棘手。 一直都知道唐棣的能耐不小,却没有想到,唐棣竟然有如此深沉的心思,如此狠辣的手腕,真是—— ‘噔噔噔——’ 平和的敲门声,打断了顾灵色的沉思。 她不慌不忙的收起计划书,重新放进自己的抽屉,扬声道:“进来。”?“顾董,唐先生以您的名义召开了董事会。董事会二十六位董事,全数出席。有三位董事并不在江南省,也使用了视频通话出席。” “嗯,知道了。” “顾董,不需要出面干预吗?” 嗯? 顾灵色一愣,她出面干预? 眯了眯眼睛,她隐约记着,这姑娘是晶晶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诸游也跟叶承枢抱怨过,最近他老婆总是把个小姑娘带在身边,让他十分吃醋。看来就是这姑娘了吧?难怪她瞧着这姑娘跟晶晶有几分相似呢。不是长相的相似,而是气质上的相似。 同样都是冰冰冷冷的冷美人,做事情一丝不苟。 到底是晶晶欣赏的人,看来能力应该也不差才是。 顾灵色笑了笑,“我呢,是不知道晶晶给了你什么命令。不过,这些还轮不到你来过问,懂吗?你是晶晶选出来代替她的人,你并不是晶晶。晶晶有资格向我建议,你并没有。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那姑娘呼气一滞,很快便点点头,“很清楚。抱歉,顾董,是我逾矩了。” “没事。”顾灵色单手撑着侧脸,笑的十分温和,“下次别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来指手画脚就好了。” “抱歉。” “没事,没事。你能被晶晶选中,应该是很有能力的。加油努力吧,晶晶怀孕的期间,我很需要身边有个能信任的人。” “是的,白秘书栽培我的理由,就是希望我能在她成产之后的这段时间,好好的辅佐顾董。”?“不是辅佐,而是伺候。” “什么?!”?“能辅佐我的人,只有晶晶。你再有能力,也只够给我跑腿打杂。在我这儿,你没有发言权,灭有建议权,没有话语权。你能做的,就是服从我的命令。可好?” 那姑娘皱了皱眉头,“顾董,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当然。毕竟我们以后要相处的时间还多,你有什么疑问,现在尽管问。到时候,我可不会给你提问的时间。”?“白秘书说,您是一位十分好相处的人。可我觉得,您很——”?“霸道?又拿鼻孔朝天?特别尖酸刻薄?”顾灵色笑眯眯的帮那姑娘补充完毕。 “是的,我是这么感觉的。所以我想问的是……”姑娘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问道:“不光是白秘书这么说,所有跟您接触过的人,都说您是一个脾气很好,很好相处的人。但您对我……所以我想问,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并没有。” “那您为什么——”?“你刚才说,向我提问一个问题。我回答了,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意见。说白了,我今儿也才是第一天见你。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对你有意见。我回答完了,你现在该出去工作了呢。” 那姑娘咬了咬嘴唇,没有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 撑着脸颊的手指,轻巧的上下晃动,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顾灵色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 为什么对人家小姑娘很尖酸刻薄呢? 说到底,这姑娘是晶晶信任的人,却不是她所信任的人。无条件白莲花式的信任所有人,实在不该出现在一个上市集团的董事长身上。 都这么多年了,她要是再没点长进,也说不过去对吧? 连波吉那几个孩子都长进了,她也不能输给几个孩子吧! 那可太丢人了。 以前,她所处的圈子还太低。所以在卜美亚的时候,她可以对手底下的每一个经理以朋友对待。可现在,她身处的圈子,已经不允许她再这么做了。 如果现在她再遇到晶晶,恐怕她跟晶晶不会成为这样的挚友。 他们只能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她现在也稍微明白了一些,为何叶承枢对他那些忠心耿耿的下属,只有上司的威严,从来不会有朋友的交情。 在职场上谈友情,是最傻.逼的一件事儿。 第139章 妖爹 不过有件事儿,顾灵色还是有些在意的。百度搜索:kanshu58 唐棣以她的名义召开了董事会议,他……难道真的要那么干? 不会太仓促吗?她这边可什么准备都没做啊,她当然相信唐棣的判断以及能力了,但万一唐棣失手了。她这边什么准备都没做,恐怕到时候能够补救的唯一法子,就是—— 弃车保帅。 将唐棣推出去,那麟儿…… 心尖儿微微的揪了一下,顾灵色还没整理出一个头绪,离开她办公室前后还不超过三分钟的秘书姑娘,又敲门进来了。 “顾董,有一个叫叶林的男人,您认识吗?他没有预约,蛮横的冲到了——” 叶林? 顾灵色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姑娘的身份,哪里是能够知道叶林名字的人。叶林的名字,也只是最近半个月才出现在上流阶层。身份地位稍微差的人,连叶林的名字那是听都没听过。 秦氏集团的这些人不知道叶林,这一点都不奇怪。 可叶林忽然来秦氏集团找她是为什么?连个电话也不打,就这么冲了进来。 心尖儿又是一紧,完了,恐怕叶林跟叶承枢谈的不怎么愉快! 于是她连忙问道:“他人呢?”?“保安把他拦在楼下了。” 她现在所在的这一层,是各位董事的办公室。各位董事,也都是身价过亿的人,安保级别当然很高。别说是叶林这个不认识的人了,就是秦氏集团的各部门经理,没事的时候都不允许上俩。 点点头,顾灵色道:“请他上来。还有,记住了,他是叶家人,是叶承枢的兄长。” 那姑娘呼吸一紧,“明白了!” 约莫两三分钟之后,她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叶林,你来——嗯?”她一愣,“怎么还是你?” 小姑娘有些局促的伸了伸手,“顾董,我下去迎接叶先生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离开了?”?“是的,并且是被权大少带走的。” 权子墨? 他怎么忽然——点点头,顾灵色明白了。 肯定是叶承枢让权子墨来找叶林的。既然他跟叶林谈的不欢而散,那肯定是需要一个人来从中周旋的。她显然不太适合做居中调节的位置,对于他们的事情,她两眼一抹黑的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调节周旋? 估计是权子墨接到了叶承枢的请求拜托,又猜到了叶林会来秦氏集团找她,所以这才赶到秦氏集团,在叶林见到她之前把叶林给带走了。 “行了,没事,你下去忙吧。” 既然是权子墨把叶林给带走的,那她就不用操心了。他们爱怎么折腾,随他们去了。 说实话,她也实在没有什么精力再去担心叶林跟叶承枢谈的怎么样的事情了,她现在一颗心,全部扑在董事会议上。 也不知道,唐棣的计划进行的怎么了,是否还顺利。 等董事会议结束,整顿秦氏集团高层的计划,应该就已经有了眉目。 这就是唐棣厉害的地方了,只是一个小小的董事会议,他就能从中得出许多的消息,判断出许多的信息,并且,还能左右整个计划的结果!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董事会,却被唐棣使用的淋漓尽致。 顾灵色坐在办公室的皮椅上,心情从最开始的焦虑紧张,慢慢的变得平和起来。她想,反正她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用。如果连唐棣都失败的话,那估计叶承枢来,结果也不会差的太多。与其一个人在这儿瞎担心,倒不如处理点文件呢。 于是顾灵色就彻底放松心情,认真的处理起了文件。 等她将桌面儿上的文件都处理完毕之后,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而已。 果然,人在全神贯注的时候,效率都特别高。 叫来了顶替白晶晶的小姑娘询问了董事会议的进程,得到会议还在进行这简单且没什么价值的消息后,顾灵色一合计,估计还要不少时间。 她索性关了工作软件,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放着舒缓流畅的纯音乐,在她办公室套间的休息间,换了运动衣,铺上瑜伽垫,就在办公室里练习起了普拉提。 原本她是打算今天来秦氏集团晃悠一圈,然后就约晶晶一起去健身房练习普拉提。章叔也说了,她现在怀着身孕练瑜伽有些吃力,因为她练习瑜伽很多年了,基础动作没什么值得练习的价值跟必要,太高难度的动作,对她这个孕妇显然也不适合。 反而是练习她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普拉提,效果更事半功倍。不但有助于她放松身体,对她几个月之后的生产也很有帮助。 所以健身包她都带在身上,想着跟晶晶去练习一会普拉提,放松了身体之后再去跟叶承枢吃饭。谁成想,晶晶暴躁的请假走了,唐棣也一声招呼不打就直接开始了计划最重要的环节。 不过也没关系了,她在这里一边练习一边等待唐棣那边的消息也一样了。 反正她这办公室宽敞的打羽毛球都绰绰有余。 着急也没有用,耐心等着就是了! 别说,普拉提这种运动,还真的很能帮助人们放松心情。看着教学视频练习,不一会儿,顾灵色就投入了进去。什么叶林跟叶承枢没谈拢,什么唐棣的自作主张,什么秦氏集团的问题,全部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呼……” 一整套的动作终于做完,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盘腿坐在瑜伽垫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看你的表情,结果很不错吧?” 靠在门框上的男人笑了笑,嗯了一声,“虽然跟我预计的还有点差距,不过,也称得上是一个不错的结果。我倒是有点惊讶,你能平静的在这里做运动,我没想到。我以为,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一定是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的等待我的消息呢。” 这时候,顾灵色才睁开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掌扇了扇风,“有点热。” 她运动体恤的后背,全部都湿了。头发都能拧出水来。 要知道,她办公室可是有中央空调的呢。 “刚运动完,先别着急喝水。小口小口抿着喝,也别坐下。站一会儿。”唐棣说着,从她手中拿走了水杯。 是顾灵色屁股还没沾上沙发,便又重新站了起来。 唐棣到是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盯着她,“boss,我来跟你汇报一下情况。”?“boss?”这个称呼,让顾灵色感觉很违和,“怎么忽然这样叫我了。” “那我是你聘请来的助手,叫你boss总比秦氏集团的人叫你顾董要好。”?“什么聘请,我可一分钱都没有给你啊。”?“你给了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这薪水,比什么都高。” 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顾灵色嗯了一声,“说结果吧,过程就不听了。”指了指唐棣的手腕,她笑着补充:“晚上约了叶承枢一起吃饭。”?棣脑袋一点,想也不想的就说道;“那些人的小头目张董,已经废了。切入口,是他派在我身边的眼线,他的女儿。顺手,我还解决了几个跟张董走的比较近的董事。我估计明天,那张董就会痛哭流涕的来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好,你需要我怎么做?”?“我需要你杀鸡儆猴。这张董,就是我要杀的鸡。其他人,你尽管给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滚回北方某省就是了。一群打了败仗的蠢货,逃命的回去找秦武。我保证,秦武连一通电话都不会打给你。那些人,他会负责安顿的。可唯有这张董,我要你赶尽杀绝。”?“没问题。”顾灵色一点犹豫都没有便答应了,“这件事我来办。”?“也只有你能办。”唐棣浅浅的勾起唇角,“你才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兼ceo,除了你,没有人能做到这件事。” 顾灵色眨眨眼,“你唐总裁也可以做到。但你把这件事交给我去做,是为了帮我在秦氏集团树立威严吧?” “毕竟,以后可就是你一个人跟他们周旋,我总不能帮你一辈子。你不做点雷厉风行的事情,那些人只会畏惧我,畏惧你背后的叶承枢,并不会畏惧你。” 没有畏惧,又何来尊敬一说? “你现在唯有让他们先畏惧你,然后才能让他们尊敬你,最后,才能让秦氏集团佩服你,心悦诚服的做你的下属。” “那谢了啊。” 对于唐棣特意为她创造的机会,顾灵色也没客气,点点头收下了。 人家唐棣都帮她做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要是连这点赶尽杀绝的事儿都办不好,那她真是太愧对唐棣的苦心了。 “客气。”唐棣眼皮一掀,“对了,张董的女儿,我还没有处理。你打算拿她怎么处置?这件事,我听你的。”?“她毕竟是个孩子,我记着,张董的女儿还不到二十岁吧?一个孩子,没了靠山,她成不了气候。放着吧,我都把她父亲赶尽杀绝了,再对她下手,我于心不忍。”?“妇人之仁。”唐棣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冷漠的又重复了一遍,“妇人之仁。一个人的狠毒,跟她的年龄没有关系。你今天将她父亲赶尽杀绝,明天一旦她有了喘息的机会,遭殃的人就会是你。你肯放过张董的女儿,却不代表他的女儿肯放过你的孩子。” “得了吧——”顾灵色笑的一脸漫不经心,“就张董那胸大无脑的女儿,也敢跟我闺女相提并论?美的她肝儿疼!我今儿能解决了张董,明儿我闺女也能解决他女儿。信不信?我家闺女,那以后是要超越她爹的人。” 如果她闺女连张董的一个女儿都搞不定,她还拿什么去超越她那修炼了千年的妖爹? 唐棣板了板脸,“是我解决了张董,不是你。” “可你是我的手下呀!” 第140章 老鼠与大象 你是我的手下? 听到这句话唐棣眼睛一瞪,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成了……顾灵色的……手下? 连下属都不算,直接成了挥之即来呼之则去的手下? 眨了眨眼睛,唐棣慢吞吞的抬头,盯着顾灵色笑眯眯的眼睛,表情似是有些阴沉。 哪怕是他叶承枢,也不敢拿他唐棣当一个任人驱使的手下看待。 “咋啦?还不乐意了是不?刚才是谁主动叫我boss的?现在一转眼就不承认了?唐总裁,你这翻脸比脱裤子还快呀!”?“……” 他能想到,一句玩笑话也会被她当真? “得了,你也甭不乐意。现在敢让你在自己手下干活儿的人,只有我了。”一屁股坐在唐棣的旁边,顾灵色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我能给你机会让你在我手底下办事儿,就是给你机会了。这也是你自己说的啊。你说,叶承枢能给你重新改过重新得到你儿子的机会不?他不行。只有我行!” 唐棣舔了舔嘴唇,默默的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白嫩胳膊。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轻佻的花心大少权子墨来着。 “果然。” “果然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权子墨厮混的久了,连你都沾染了他身上的恶习。” “什么恶习?”顾灵色明知故问的样子,说实话,跟权老爷一样,欠揍极了。 身处一根手指拨开了顾灵色的胳膊,唐棣先是低头笑了笑,随后又点点头,“是,放眼江南省敢给我这个机会跟权利的人,也只有你了。你是叶家少夫人,秦氏集团的董事长,给你当手下,也不算委屈。” “是吧?!”顾灵色用肩膀撞了撞唐棣的手臂,“跟我,那可是你最好的选择了。”?“为什么?” “论阴险,我不如你。论手腕,我比不上你。论聪明,我比你差点。跟着我这个boss,你还用担心吗?反而是我应该担心,你什么时候瞧不上我这个boss了,反手就给我捅一刀。” “是棣笑的特别舒畅,“我有过许多的合作伙伴,也有过许多的盟友,但每一个我都需要小心提防。唯独你,我不用提防。是很轻松。”?“可不是咋地!”顾灵色眼睛一瞪,“你现在的身份,想要自己单干,敌人太多。你自己的德行你也清楚,你惹了多少仇家?可你在我手下办事,有秦氏集团跟叶家撑腰,他们看你再顺眼也不敢对你动手。多好?” “也就是说,你给我一个平安,换我为你出生入死?”?“哎呀,哪儿有那么可怕。我跟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让你去出生入死,最多就是干点阴险的勾当,帮我敛财什么的。” “行,这活儿,我接了。”唐棣脑袋一点,“只要你愿意要我一天,我就给你当手下一天。” 他们的雇佣关系,不再仅限于整顿秦氏集团内部的分歧。 唐棣很清楚,他这句话说完之后,他这辈子恐怕都得给顾灵色当牛做马了。不是他自傲,他只是叙述一件事实。凭他的能力,顾灵色不会想要放走他这个手下的。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顾灵色,他差点就要永远的失去自己跟林轩唯一的儿子了。人家帮他把儿子赢了回来,当牛做马,也是应该的。 谁知道,顾灵色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那不成!这条款太霸道了。你什么时候腻了,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绝对给你包个大红包送你离开。”?“顾灵色,你果然是个好心肠的人。” “这还用你说吗?叶承枢不就爱我这一点么。” “你现在也越来越无耻了,跟权子墨一样。” “你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扯了扯嘴角,从唐总裁一瞬间成为唐手下,唐棣并没有什么委屈或者屈辱,他很认真的看着顾灵色,“这件事,你不用跟叶承枢商量一下吗?你自己也说了,你阴险、手腕、聪明,都不如我。你没有驾驭我的能力,这件事你还是跟叶承枢商量一下比较好。” “我自己找手下,干吗要跟他商量?” “你是真不怕我——”?“我要是真怕你什么,我就不会想方设法的把麟儿送回你身边了。唐棣,你要真是个没心肝的王八蛋,我能让麟儿回到你身边吗?” 只是轻飘飘一句话,却让唐棣怔在了原地。他望向了身边的女人,她……? “别惊讶,我是相信林轩的选择,跟权子墨的眼光。他们不会真的嫁给一个没心肝的王八蛋,也不会跟一个没心肝的王八蛋做朋友。” 镜片后的眸子闪了闪,里边涌动着痛苦的神情,可唐棣脸上却波澜不惊,“可你也要知道,他们一个怀着对我的怨恨死去,一个早已跟我划清界限。” “那你就当我是在豪赌吧。我愿意堵你人性本善。” “那你可能会死的很惨。”唐棣说的很认真,一字一句,“比林轩还要惨。还有你的家庭,你爱的人,都会死的很惨。”?顾灵色狡黠的眨眨眼,“可我的家人,我爱的人里,也有麟儿——你的亲骨肉呢。” 短暂的沉默过后,唐棣妥协的叹了口气,“你赢了。” 顿时,顾灵色笑的特别开心,银铃般的笑声传到了办公室外,不知道惹了多少的好奇。 “我就知道,我能对付得了叶承枢,也能应付得了子墨,但我就是拿你顾灵色一点办法都没有。” 明知道他是恶人,大恶人,却还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他,面对这样一个人,他这个大恶人也真的只能‘人性本善’了呐。 “唐总裁,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小老鼠赢了大象的故事,不陌生吧!” 一象二狮三虎四豹五狼六狗七猫八鼠,大象是所有动物里等级最高的,但偏偏惧怕小小的老鼠。为什么?因为大象的可怕就是他的鼻子与庞大的体型,可在小小的老鼠面前,大象的优势,一下子变荡然无存。 他那强而有力的鼻子,根本无法触碰到小小的老鼠。他那庞大的体型,在小小的老鼠面前,反而变成了一种累赘。 唐棣与她,不就是大象与小老鼠吗? 听到这种解释,唐棣乐了,乐不可支的摸了摸下巴,他点点头,“难怪权子墨跟叶承枢,都被你驯服的服服帖帖。原来是老鼠扳倒了大象的典故。” “唐总裁,你也是哦!” 唐棣一摆手,“目前看来,跟着你也不错。我现在只想为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做点什么事儿。就这样吧,跟着你,给你当牛做马。只是——” “别只是了,你是老鼠的手下败将,叶承枢那个大象也是。他可以建议,但听不听在我。他没权利阻止我找个有能力的手下。” “你这女人……”唐棣无奈的摇摇头,“有时候你真是会给我很大的惊喜。” “比叶承枢还惊喜?” “嗯。因为我们是一类人,所以我能够预判出他的行动,猜到他的想法。但你这种人的想法,我一点都摸不到头脑。”唐棣说的很诚恳。 顾灵色却怒了,“说什么呢?你这个天下第一大恶人,跟我老公能是一类人?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侮辱我老公啊,不然我回去揍死你儿子。” “……你以为叶承枢能是什么干净的好东西?”?“这不用你操心。嫁给他的第一天我就知道,那王八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跟你不一样,他有所为有所不为,他有底线。而你,没有。你们本质是不一样的,所以你们肯定不是一类人。” 唐棣翻了个白眼给她,“这不废话?我要是有底线,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能沦落到给你这个小老鼠当牛做马的这一步?” “唐总裁,知道么,你不阴冷反而耍无赖的时候,挺有魅力!”?“可你耍无赖的时候,简直难看到了极点。” 顾灵色偷笑的动了动两条眉毛,“膈应吧?”?“有点。”?“膈应的就是你!叫你不好好做人,叫你去当恶人,叫你害死林轩,叫你害的麟儿没有父亲。活该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只有提到林轩,唐棣总是有一种如针扎的痛苦揪心。可今天再听到林轩的名字,他那种痛心的感觉消退了不少,只有思念与怀念无限的被放大。 他一直到都知道,顾灵色这女人身上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要不然,她也不会把权子墨跟叶承枢这两个男人迷的七荤八素了。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给她当一个手下。 虽然说不清楚这种魔力到底是什么,但唐棣已经感受到了。 如果没有顾灵色,他恐怕这辈子都走不出害死林轩的阴影了吧? “boss,跟你聊聊天,真是件让人舒服的事儿。”唐棣笑笑,“有机会,再找你聊聊天好了。” “是啊。”顾灵色却轻叹一口气,“能跟我聊聊,真是你的福气。” 唐棣眼睛一眯,“怎么,谁没有这个好福气?”?“叶林。”脸上露出点同情的表情,顾灵色也没瞒着唐棣,“叶林跟叶承枢谈的不欢而散。本来他是想找我聊聊天,结果半道儿给权子墨带走了。所以你说,能给我聊聊天,你是不是蛮幸运?”?“那是真的蛮幸运。”唐棣认真的点头,语气同样充满了同情,“我跟子墨聊过,叶林有罪受了。” “不管他,人各有命。你有麟儿这个惹人心疼的儿子,叶林可没有。不理他。”顾灵色摆摆手,“说说,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你已经将那群董事的结盟打散,接下来,你又有什么恶毒的手段?” 第141章 唐棣一阵无语。ksany8uncsu{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 原来他活了这几十年,坏事最近,恶事做绝,到头来还是托了他儿子的福,才能安度晚年? 不过想想,似乎也真是这么回事儿。 如果没有麟儿,林轩可能不会祈求叶承枢饶他一命。当初林轩说了,她要让他活着,好好的活着,一辈子都活在罪恶当中,然后怀着愧疚的心抚养大他们的孩子。 是麟儿,救了他一命。 如果没有麟儿,他就算勉强苟活下来了,也会在监狱待足一辈子。也是不想麟儿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顾灵色才愿意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是麟儿,让他重新活的像个人了。 如此说来,他这个儿子生的,还真是对极了? 无奈的笑笑,唐棣并没有告诉顾灵色他接下来的计划,因为—— “接下来,我没有任何的打算。刚才的董事会让我明白了,那些董事的联合,并不是一盘散沙。我今天能突破掉张董,一方面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没有任何准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张董那个愚蠢的女儿,给了我这个机会。而接下来,这些董事不会再轻易的露出弱点给我了。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什么也不做,却装作要做什么的样子,就能让他们自乱阵脚。如此一来……” “不用我们特意去寻找他们的弱点,他们自己就会坐不住乱成一锅粥,主动把弱点暴露给我们了!”顾灵色从善如流的接道。 唐棣满意的点点头,这女人,挺聪明的。就是被叶承枢跟权子墨保护的太好了,那些阴险恶毒的心思手腕,她不是没有,而是被保护的太好,没机会让她展现罢了。 瞧,这不是他只说了个开头,接下来的所有这女人都自己猜到了么。 也罢,既然是那两个人要保护好的女人,留给她一片冰清玉洁的世界也未尝不可。反正现在有他在顾灵色的身边,那些恶心的、下流的、卑鄙的、阴险的、不堪入目的东西,就让他去做好了。 顾灵色? 她就继续保持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哦对了,最近波吉那小子也时常出现在他的面前晃悠。一脸神秘的跟他说些莫名其妙摸不到头脑的话,现在想想,嗯,估计……这小子也是想要保护顾灵色吧?这女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明明是做人家干妈的,却给自己那未成年的干儿子保护。 做女人做到她这个份上,真是值了。 “好了,不浪费时间了。你不是约了承枢晚上一起吃饭吗?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顾灵色乐了,拿起自己的衣服像小休息室里走去,“我的天啊,唐总裁你进入角色的速度真快。这就已经把自己当我的手下啦?”?唐棣也乐了,“是啊,这不是想尽快给未来boss一个好印象么。快去换衣服吧,我在停车场等你。” “嗯。唐司机,我不得不说,你拍我马屁的样子,帅极了。” “是让你受用极了吧?”?“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想想看啊,这人可是唐棣啊!唐棣啊!那个穷凶极恶,曾经一手遮天掌控江南省商界,一时间叶承枢都得避其锋芒的唐棣啊! 而现如今,唐棣成了她的手下不说,还开始给她当起司机了。 这种成就感跟虚荣心,那是用语言所没办法形容的。 简而言之,一个字—— 爽! 连叶承枢都没能做到的事儿,她却做到了。 她简直爽的不得了,等会见了叶承枢,一定得跟他炫耀显摆一番才行。 唐棣挑眉,莫名其妙的反问,“这算什么极大的满足你的虚荣心。难道不是让叶承枢爱的死去活来,这才算是最能满足女人虚荣心的一件事儿吗?” “啊……呃……” 顾灵色愣了愣,想了想,憋了半天才幽幽的道:“好、好像是这样……” “……我看你真是给叶承枢宠习惯了,已经忘记了被叶承枢爱上宠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给他爱着冲着是一件幸福的事儿,这我一直知道。我就有点忘记了,这种给他爱着宠着的,嗯……” “诚惶诚恐,患得患失的不安感?”唐棣不确定的问道。 顾灵色狠狠点头,“嗯!就是这样!” 难怪人家总是在说,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看来她真是被叶承枢宠的成了一种习惯。想想看,刚开始嫁给那家伙的时候,她是一种怎样的不安啊。看见叶承枢,就觉得这男人距离自己太遥远,又太耀眼。是她根本不可能触碰的到的人。 而现在? 嗯,晚宴这事儿,叶特助又想瞒着她干点什么危险的事儿了是吧?成,今儿晚上吃了饭,就让他跪键盘吧! “好了,少说废话。车钥匙给我。”唐棣明显开始不耐烦了。 顾灵色一边关上小休息室的房门,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包包,“自己拿啊。” 唐棣一愣,却没说什么。 这女人,未免也信任他信任的太过头了吧? 她的包包也能让他随便翻?她还真是没亲眼见识过他的可怕。唐棣不禁在想,如果顾灵色亲眼见识过了他的可怕,在他掌控江南省商界的这几年,顾灵色若是在场的话,她现在还会不会如此信任自己? 恐怕是不会吧?毕竟,连权子墨现在都隐隐与他划清界限了。 可转念又一想,以顾灵色这女人的性格,搞不好还真…… “唐司机!发什么呆?出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灵色已经坐上了副驾驶,而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唐棣眸子一紧,没说话,只是表情凝重了一些些。 在顾灵色信任他的同时,他似乎也对顾灵色卸下了一切的防备。否则,以他的性格,不会有人近身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敢肯定,在叶承枢爱上顾灵色之前,哪怕他们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叶承枢的头脑也是清醒的!估计顾灵色翻个身,叶承枢都会立刻从睡梦中醒来。 而他现在……竟然对顾灵色不设防备到了如此地步吗? 顾灵色莫名其妙的看着一脸铁青开车的男人,有点懵了,“喂,你怎么了?” 刚才不都聊的挺好的嘛,怎么就她换个衣服这几分钟的时间,唐棣又变成那个阴冷的男人了? 他们这些男人变脸之前,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或者说说原因都好啊。 这样猜来猜去的,她很累的好吗? 唐棣牵动了一下嘴角,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顾灵色,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在想……” “想什么?” “想你去生孩子的时候,会不会把秦氏集团所有的事儿都丢给我跟白秘书。那样我会很辛苦的。” “这还用想吗?当然会啊!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唐棣挑眉,“哪一点?”?“不是丢给你跟晶晶,而是……丢给你一个人。” “嗯?”?“别皱眉头了,晶晶估计这两天就能怀上。” 而且搞不好,她已经怀上了! 到底是个聪明人,唐棣微微一想,便笑了,“你的意思是,白秘书今天脾气的暴躁,跟这件事儿有关系?”?“嗯,我是这么估计的。你没生过孩子你不知道。” 唐棣立刻接道:“我就是想生,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生孩子?”?“嘿,你别打岔啊!我意思是……晶晶也没生过孩子,她自己不太清楚。但我有经验,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刚怀上孩子的前半个月到一个月,基本上母亲的身体不会发生什么变化。但是呢,总会有一些迹象可寻。比如脾气很温和的人忽然变得很暴躁啊,比如什么都没干却总觉得浑身没力气累的慌,这些都是一些迹象。林轩当初怀麟儿的时候,没有任何表现吗?” 唐棣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我不知道。” 他当时一心忙着扩展唐朝集团,基本上都不回家。而且当时他的身边,也还有别的女人。更不可能去陪林轩了。所以林轩怀孕时候的状况,他可以说是一概不知。 顾灵色极为鄙视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司机,“我说你这个人也真是可以了。诶唐司机,你跟我聊聊呗。家里有那么漂亮一个老婆,你放着不看,却跑去外边勾三搭四。你是怎么想的?难道真是野花比家花好?” 唐棣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摸了摸鼻尖儿,咳嗽了一声,“也、也不是。” “那是什么?我就想不通了,林轩这么好的女人你不要。总去外边勾搭那些狐狸精,有意思?”?“当时我……鬼迷心窍了吧。” 说实话,他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林轩的好,他都知道。可他就是不想回家去面对林轩,甚至都不想去看林轩的脸。反而是在其他女人的身上,他更能得到放松。 “除了这个解释,也没有别的解释了。”耸耸肩,顾灵色懒洋洋的靠在车背上,“反正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得到诸家的请帖了。耐心等着吧!” “我本人是极为不想得到这份请帖的。” “你这人咋这么自私呢!你现在是个孤家寡人,下班了也没地方去。就多干点活儿不好吗?一个人回家了,你不难过啊?对了,唐棣,你现在在哪儿住呢?” 唐棣表情不变,淡定的丢下三个字,“南宫殿。”?“南宫殿?”?“你别忘了,南宫殿可是唐朝集团开发的顶级别墅区。我身为唐朝集团的总裁,为什么不能给自己留一套最好的别墅?” “呃……我的意思是,你就住在距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吗?”?“嗯,这件事儿,叶承枢知道。” “呸——我管他知道不知道啊!我担心的是——” 第142章 活见鬼 “担心麟儿会碰到我,对吧?” 唐棣目视前方,表情不变,淡淡的开口,“放心吧,他不会碰到我的。. 我就算再卑鄙无耻,也不会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我会避开他,不会让他看到我。更何况——” 语气一顿,唐棣沉默了下去。 “更何况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就算我现在去见了麟儿,又能怎么样呢。我该怎么跟他说,他的父亲现在是一只过街老鼠,整个江南省,已经没有了他父亲的容身之地。如果不是叶家人收养了他,他会跟他父亲一样,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抱歉,我仅剩的尊严,就是在我儿子面前,我实在无法开口跟他说这样的话。” “唉……”轻轻的叹了口气,顾灵色轻轻拍拍唐棣的肩膀,“可你总要面对这些的。逃避,并不能解决。唐棣,你做好准备。晚宴……” 犹豫了一下,顾灵色咬牙说道:“我已经决定要让麟儿出席了!” 顿时,唐棣的眉头便紧紧的皱成一团。似乎很不赞同顾灵色的这个决定,却又因为自己现在并没有资格对顾灵色指手画脚,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想过了,让麟儿出席晚宴,一定会带给他伤害。或多或少,都会有伤害。可波吉有句话我觉得他说的特别对。唐麟,总不能一辈子活在叶家的庇护之下。他姓唐,是唐棣的儿子。他总有一天,是要走出叶家,回到唐家的。如果连这点小小的挫折都挺不过去,麟儿以后还怎么成长?他如何当得起你唐棣的儿子?他凭什么……执掌唐朝集团?” 唐棣却只是很冷漠的道:“现在你才是他的监护人,一切,你说了算。” “我知道你很不想让麟儿出席晚宴。因为这样一来,麟儿势必会与你碰面。他就会知道,他的父亲没有坐牢,却还是没有看他一眼。他会伤心,但他必须理解,这也是他必须要承受的。唐棣,你真的打算这样躲自己儿子一辈子吗?”?唐棣顿时有些恼了,“这不是你跟叶承枢所决定的吗?不许让我见我儿子!”?“那我们让你去见麟儿了,你又能跟麟儿说什么?” 一句轻飘飘的反问,让唐棣没了音儿。 “唐棣,我对麟儿的关心,一定不输给你。我这么做,真的是权衡利弊之后,觉得这样是对麟儿最好。” “我知道。” 唯独顾灵色关心疼爱唐麟的这一点,他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他只是不赞同顾灵色的看法罢了,这没什么。人与人之间,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见不同。这太正常了。既然他现在没有话语权,那就乖乖闭嘴。 loser,是连开口发表意见的资格都没有的。 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的残酷。 却也真实。 “我让麟儿出席晚宴,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顾灵色慢条斯理的补充,“唐棣,你现在替我在秦氏集团办事,很多人肯定都已经知道这件事儿了。但他们还在观望,他们还不确定,叶承枢他们对你是个什么态度。哪怕你在卓岚的是事件当中,功不可没。这点,你认同吗?” “嗯。” “而我对你的态度,极大程度上在外人的眼中,是代表着叶承枢他们态度的。当然了,你我最清楚,我选择信任你,可是给叶承枢权子墨他们狠狠数落了一通的。但外人不知道啊对不对。让麟儿以我养子的身份,陪我一起出席晚宴,再加上你现在为我办事。可以向外界表达一种讯息——”?“我其实已经是被叶承枢他们重新接纳的人了。”唐棣从善如流的补充,“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那些人哪怕只是为了拍叶承枢的马屁,再不情愿也会重新接纳我。你是打的这个主意吧?”?灵色点点头,“如果让你一件一件的做好事,慢慢的重新被这个圈子所接纳。时间太久了。那些人的心思,永远是以利益为第一位的。他们跟我,跟叶承枢,跟权子墨不一样。除非你能带给他们利益,否则他们永远不会重新接纳你。而你现在的情况,恕我直言。只要这个圈子不接纳你,唐朝集团是没有发展可言的。恶性循环之下,我很难看到你被重新接纳的这一天。” “所以你就打算……嗯,拔苗助长?”?“你就当我是急功利切吧,哪怕是拔苗助长,我也想要让你早日被这个圈子重新接纳。其实叶承枢跟权子墨他们,从心底已经想要信任你了,只是你以前的履历太糟糕,他们被你骗多了,怕了,不敢再信任你。并不是他们心里不想信任你。” “我知道。”唐棣笑笑,“跟你这傻女人不一样,叶承枢跟子墨,他们是用脑袋思考问题的。而你是用感情思考问题的。根本上的区别,决定了他们不敢更不会信任我。” “但他们心里是关心你的。要不然,他们疯了啊,浪费大把的时间在你跟你儿子身上。唐棣,我想加快速度。麟儿的童年,就这么几年,转瞬即逝。如果你错过了麟儿的童年,你会抱憾终身的。” 正好是个红灯,唐棣将车缓缓的停下,侧头,挑眉,“就像叶承枢?” 心尖儿一疼,顾灵色却认真的点点头,“是的,就像叶承枢一样。他错过了柚子七年的童年,最可爱最好玩的七年,他嘴上没说过,但我心里知道,对此,他是很抱歉很难过的。他总是在尽量弥补柚子,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切。这是叶承枢想把错过的七年,全部补偿给柚子。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之后做的再多,于事无补。” 深吸一口气,顾灵色认真的看着唐棣,“你一定不想错过麟儿成长最快的这几年时光。相信我,你绝对不想。” 唐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好半天,直到红灯变成绿灯,他才收回目光,发动油门,淡淡的道:“听你的,boss。除了晚宴让麟儿以你养子的身份出席,你还有其他什么打算?要是没有,我可以帮你完善。” 灵色一字一句,说的很慢,“我还想在秦氏集团给你一个职位。这样,你就不再只是我的私人幕僚。你是秦氏集团真金白银聘请来的总经理。你觉得,如何?” 唐棣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语气却很淡然,“你是boss,我听你的。你不该问我觉得如何,而是该去问秦家,问叶承枢觉得如何。”?“我才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兼ceo。叶承枢在秦氏集团,现在连一毛钱的股份都没有。他在秦氏集团没有说话的资格。我不需要去问他。我只问你,唐棣,你能不能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别让我成秦氏集团的千古罪人。” “你这么害怕,又何必要——”?“因为你是叶承枢跟权子墨的朋友,也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这个理由,够不够?” 唐棣笑了,极为阴冷的笑了,“恐怕只有你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 “随便你怎么想,但他们两个人是拿你当朋友的。唐棣,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人看不清楚呢。” “顾灵色,我的保证,你觉得还有多少含金量?”?“对别人,毛都没有。但对我,含金量百分百。” “那你可真是太信任我了。” “一句话,你能不能向我做出承诺?” “不能。”唐棣拒绝的干脆利落,“因为我自己都不敢保证,如果当我再拥有了权利,我是否会重新放弃家庭,选择我的野心。” “嘿嘿!”没想到,顾灵色却高兴的鼓起掌来,“唐棣,这个回答,才是你的!如果你直接向我做出承诺,我恐怕真的会立刻把你踢回监狱里。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哈?”唐棣这次是结结实实的懵逼了。 “叶承枢说了,如果你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我,他让我尽管放心把秦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交给你。你一定不会辜负我对你的信任。可你如果毫不犹豫的做出承诺了,他就让我再也别跟你有所接触。连麟儿,他都不会还给你。至于是为什么,我不知道。有机会,你自己去问他吧!” 叶承枢那男人的心思,谁能猜的明白透彻? 反正啊,她是不成的。估计唐棣这么聪明的脑袋,应该能想明白吧。 果不其然,唐棣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连连不住的点头,“嗯……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顾灵色不禁好奇,“你明白什么了?说给我听听呗?!”?唐棣却没有搭理她,而是道:“行,这件事儿,我接下来了。boss,我什么时候上任?” 切,这些聪明人,为什么总是不屑跟她解释什么呢? 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啊! 顾灵色在心里阴险的腹诽了那些聪明人之后,没好气的回答,“晚宴那天,我不是要上台说两句话么?那个时候,我会对外宣布聘请你的消息的。这些天,你的身份还是我私人请来的助理。唐助理,加油吧,别让你儿子失望。” 唐棣似有无奈,“一会儿唐总裁,一会儿唐司机,一会儿又是唐助理。我的身份怎么如此多变?”?“这还不好了,百变,才会让人家绝对你神秘。然后对你充满了好奇。我说唐助理,你——”忽然,顾灵色话语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窗外,表情有些……嗯,狰狞。 唐棣立刻停下车,根本不管后边有没有车辆,直接了当的将轿车横在马路中央。他皱了皱眉头,顺着顾灵色目光的方向望去,“看到什么了?” 结果顾灵色狠狠拍打着他的手臂,“别停车,别停车!快!继续开!” 唐棣又连忙发动油门,将跑车开走,“你到底看到什么了?”?“权子墨!” 权子墨?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让她一幅活见了鬼的表情。 “权子墨……跟姜宝贝。” 慢吞吞的,顾灵色补充完毕。 “什么?”唐棣也一惊。 权子墨,跟,姜宝贝?! 第143章 博老婆一笑 饶是唐棣也不禁吞了口唾沫,“你……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顾灵色也吞了口唾沫,“姜宝贝在啃权子墨的脸。 ” 抿了抿嘴唇,唐棣纠正,“那是在接吻吧?”?“不!”顾灵色很严肃的摇头,“就是啃。权子墨被姜宝贝按在咖啡厅的沙发上躺着,被姜宝贝骑在身上,我看的很清楚。姜宝贝不是在吻权子墨,她就是在用牙啃权子墨的脸。” “……还有呢?”?“叶林很尴尬的一手托腮望着窗外。” “我想,我们还是当做没看到吧。不然会跟叶林一样尴尬。”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等会儿我把你的车直接开走成么?反正叶承枢肯定是开车去的,你坐他的车回家就可以了。” “没问题。你要是还没买车,就开我的车吧。家里车库停了十几辆车,正好我换个颜色开。” “boss,直接送我吧。” “嗯?”?“我的财产,全部被没收了。” “哦,那明儿我让律师去办过户手续。手续费你有没?”?“没。” “……不然我私人先预支你三个月工资?” “支半年吧!白秘书挺狠的,我西服皮鞋都让她拿去银行抵押了。” “……银行连这也收?!”?“当时我破产的时候,银行直接将别墅全部封了。里边的东西,除了内裤,白秘书其他的一样都没让我拿。所以,你说呢?”?“那这跟银行没关系,纯粹是晶晶在恶心你。”?“那工资的事儿?” “直接给你预支一年的薪水吧。秦氏集团总经理一年的年薪是二百万。年底有分红,是当年纯利润的千分之二。” 唐棣‘滋儿’了一声,“千分之二,秦氏集团果然大手笔。” “不过要等第二年的年初才能发。每个月还有车补餐补乱七八糟的,回头让财务部跟你细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对了,你现在是破产的状态,银行不给你私人账户的吧?” “给办。就是存款超过十万块,就会被没收还债。唐朝集团原本也应该是被银行拍卖抵债的,不过叶承枢给林轩一个面子,在法院判决我之前,先一步把唐朝集团过户给麟儿了。要不然,现在已经没有唐朝集团了。”?“那我也不能给你现金吧?二百万,我得给你拎一麻袋哦!这样,我在秦氏集团的财务部放二百万,你要用钱了,直接去跟财务部要。我跟财务部的经理打个招呼就是了。你看怎么样?”?唐棣点点头,表示同意,心里却暗暗的道:看来这秦氏集团财务部的经理,是顾灵色的心腹。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做。不过……经历了秦连翘将秦氏集团流动资金掏空这件事儿之后,财务部的人,一定得是最信得过的人。 他估计,现在这个财务部的经理,应该是叶承枢安排在秦氏集团的老人了。以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现在为了帮自家老婆稳固地位,连隐藏的这么深的人都启用了,看来他做事情得更小心点了。 叶承枢能有财务部经理这一个隐藏的很深的人,那就肯定还有其他这样的人。只不过是没有人知道罢了。他在秦氏集团的一举一动,肯定有人仔细的汇报给叶承枢。 他要是稍微有一点点异样,恐怕就真的再也没有重新赢的他们信任与接纳的机会了。 当然了,他也从来没有认为过,叶承枢将自己的所有股份都给了顾灵色跟叶柚子之后,他对秦氏集团的控制力就会有所下降。就算不为别的,单单只为了帮助他的老婆顾灵色,叶承枢也不会放松对秦氏集团的注意力。 想来他能如此轻松的就突破了张董等人的联盟,这其中,恐怕少不了叶承枢下属的从中帮助。要是没有叶承枢手下的这些人,搞不好他今儿还真没办法如此轻松的就把张董给踢出去呢。 若是以前,唐棣一定会顺藤摸瓜的列出一个人员名单——有可能是听命于叶承枢的人。可现在的唐棣,只是点到为止,并没有再继续往下思考。 以他的能力,随便罗列排除一番,就能锁定一个极小的范围。 但唐棣这次并没有这么做。 这不能不说是唐棣很大的一个改变。 他现在已经允许有他控制不了的势力,在他眼皮底下。只要,不会危害到他,留着就留着吧。叶承枢还能做出对他boss不利的事儿? 只要目的相同,那便足够。 而且这件事,似乎也没有必要对身边的女人说。 叶承枢总是在暗中帮她,却总是不希望被她知道。 “……唐棣,你真的很厉害啊。虽然我一直都知道你挺厉害的,但是你这次轻描淡写的就把占个弄给踢出局了,我真佩服你!” 这还不是因为有你老公的暗中帮助?不然他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抓住了张董的马脚。 当然了,这话唐棣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口,他将跑车靠边停好,淡淡的道:“到了。” “哦!”自己的崇拜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顾灵色微微有些失落,但随即一想,这人是唐棣。要是给了她太多的回应,那才奇怪了,于是心里就舒服多了。 她拿起包包,扶着门框慢吞吞的走下车,“唐司机,既然我们都在一个小区住。明天上班,一起呗?” “顾灵色,你还真把我当你司机了?” “这有什么,节省油费啊。” “再说吧,我明天不一定去秦氏集团。” 今儿才解决了一个张董,接下来的这段时间,至少在晚宴开始之前的这段时间,他这边不会有任何的行动。想来那边忌惮着张董的下场,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一段表面很平和,底下暗潮涌起的日子。 他去不去秦氏集团,意义已经不大了。 “这个唐棣,拿了钱就不上班。我真不应该太容易的就给他薪水!” 嘟嘟囔囔的进了电梯,顾灵色轻车熟路的拐进了一间私人餐厅。 而老板娘一看到她,特别热情的迎上来打招呼,“哟,叶夫人,最近发福了不少啊!看来叶家的伙食就是比外边的好。” “得了吧——”顾灵色笑呵呵的抱了抱对方,没好气的骂道:“他叶家倒是给我做过一顿饭?还不都是我每天自己苦哈哈的做饭,不但要做饭给自己吃,还要给伺候一群大爷!” “大爷,您解释两句呗?”柳海棠笑嘻嘻的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因为有顾灵色在旁边,她胆子大了不少,开起了那位大爷的玩笑。 叶承枢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接过了顾灵色手中的包包,点头哈腰的迎着她坐在了沙发上,这才无奈的道:“对,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学着做饭伺候你的。” “真的假的?!”顾灵色眼睛一瞪,“你可别因为有海棠在,所以说好听话骗我啊。我可当真呢。”?“当真,自然当真。明儿就让吴婶教我烧菜。” “海棠,你听到了吧!”顾灵色立刻抬头,看着柳海棠,“这是他自个儿说的,可不是我逼他的啊!”?“是是是,我听见了。嘻嘻……” 柳海棠捂着嘴不住的偷笑,好奇的目光来回在顾灵色跟叶承枢之间打转儿。 对于叶特助有多宠爱灵色,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可今儿真是头一次见,说实话,真是感觉挺惊讶的,被吓了一跳。 原来叶特助过分锐利的丹凤眼,也有如此温柔如水的时候啊。 灵色,真是嫁了个好老公。 与叶承枢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很羡慕她,能有一个如此疼爱她的男人守在她的身边。当然了,如果这男人名叫叶承枢的话,那更是加分不少! “好了,你们俩腻味吧。我去厨房看看菜做的怎么样了。” “谢啦。” “客气啥,你帮我多宣传宣传我的小店儿,我就跪下谢恩了。” 顾灵色立刻用手肘捅了捅叶承枢,“听见没?”?“听见了。”叶承枢一幅恭顺的模样,“明儿就请权子墨来吃。如果味道真的好,权子墨那个大喇叭自会尽力宣传的人尽皆知。” “海棠,到时候我只怕你这个老板娘忙不过来啊!”?“那我可谢天谢地了。”柳海棠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十年的时间还没到,我就偷偷摸摸跑回来了。这事儿给爹娘知道了,死活非要把我赶走。我哥那性格你们也知道了,我俩一合计,索性——”?“跟家里断绝来往了?”?“那倒不至于。我俩就是离家出走了。”耸耸肩,柳海棠却是一脸甜蜜,“虽然穷的想去让我哥买屁股,但至少我俩现在在一块儿了。” “……海棠,能不能别总把买屁股挂在嘴边儿?你让我儿子听见了,他长大学坏了怎么办?”?“女儿。”叶承枢平静的纠正。 柳海棠撇嘴,“学坏就学坏呗,反正你家儿子也是大少爷,是花钱买别人屁股的人。又不回去买屁股,你怕个毛啊!”?“女儿。”叶特助冷静的纠正。 “拉倒吧——我可想好了,儿子就得出去吃点苦头才能成长。我儿子十二岁一过,我就只给他管吃住穿衣。零花钱我一毛都不给他,想要买什么,自个儿挣钱去。反正他那些个叔叔伯伯姐姐哥哥多少也能帮衬点,再不济,他还能帮我打扫家务挣点零花钱。”?“女儿。”叶承枢坚持的纠正。 “天呐,灵色,你对你儿子就这么苛刻啊!这可是叶家未来的继承人啊,你这么苛刻,不好的吧!” “就因为他是叶家未来的继承人,我才必须得苛刻对他。否则,要是养出一个游手好闲,像权子墨那样的败家子儿,我就是一菜刀抹了脖子我都没脸去见叶家长辈祖宗。” “女儿。”叶承枢默默的纠正。 并没有人理他。可他还在坚持纠正。 “也对。毕竟是叶家未来的继承人,还没出生,肩膀上就背负了太多的责任跟重担。哎!我现在也不知道,投胎到叶家,到底是这孩子幸运,还是这孩子命苦了。” “不管怎么说,他能有叶承枢这个爹,就很值得骄傲了啊!是吧,叶特助!”顾灵色狠狠的一拍叶承枢的肩膀,笑的特别狡猾。 “老婆。你高兴就好。” 能博他老婆一笑,被无视也值了。 值了。 第2144章 叶特助丧心病狂 一顿饭吃完,叶特助给出了极高的评价。kanshu58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十分不错。”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也足够柳海棠欣喜若狂很久了! “叶特助,你觉得哪里还需要改进?” 叶承枢浅浅的笑了,“柳小姐不知道你这餐厅是在跟我妹妹抢生意吗?” 柳海棠脸上表情不变,将求助的目光挪到了顾灵色的身上,顿时,顾灵色便开始帮腔。 “你这个人,让你帮人家看看又怎么了?能累死你啊!反正你脑袋聪明,不用白不用。” 如此,叶承枢便知道了,今儿这顿饭,是他老婆来找他帮忙了的。这饭可不是白吃的。 想了想,叶承枢问道:“你开这间私人餐厅,面向的人群是江南省的名流权贵,对吧?”?“嗯嗯!我很清楚,名流权贵们吃饭的时候,经常会谈一些很私密的话题。这肯定是不希望被别人知道的。在这一点上,小竹楼做的最好。比一品居要好。所以,小竹楼才是这个圈子最受宠的馆子。而一品居,更大程度上面向的还是白领。但我这里有一点比小竹楼做的好。” “你这里比小竹楼,更具有**性。”?“是的。”柳海棠挺了挺胸膛,很骄傲的说道:“我只接受提前预约,甭管你身份多牛逼,只要没有提前预约,我一律不接待。当然了,我现在还没什么客人。不过,等叶特助您帮我宣传之后,我可不怕没有客人呢。” 说完,柳海棠还溜须拍马的冲叶承枢积极眼睛。看到一旁的顾灵色有些郁闷。 海棠知道的吧,她抛媚眼的男人,是她老公,她孩子的亲爹。她肯定知道的吧! “一百分满分的话,我可以给你菜品的味道打九十分。” “这么高吗?”顾灵色有些惊讶,“小竹楼聘请了多少有名菜系的大厨,你才给打了个七十分。海棠的手艺就这么合你胃口?比我手艺还符合?” 一听把他老婆也加了进去,叶承枢连忙摇头,“并不全是因为味道,还有三十分,是新鲜感。” “是客人不能点餐,我端上来什么就得吃什么吗?”?“是的。这的确很有新鲜感,也让人感觉很期待跟好奇。这一点,倒是可以当成是你们餐厅的特色大力推行。” 从开胃菜到冷菜再到主食,还有最后的甜品。客人都没有选择点菜的权利,老板今儿的菜单是什么,客人就只能吃什么。而且每桌的菜式还是完全不同的。 这种新鲜感,能吸引到不少的客人才是。 至于价格…… 能来这里吃饭的人,会在意很多的小细节,却唯独不会在意价格的问题。 “叶特助,这些都是有点,我是想让您帮我找找缺点跟不足。” “很简单——”叶承枢手指一点,指着四四方方的,排列的整整齐齐的餐桌,“你不觉得,你这儿看着不像是餐厅,更像是我的办公室?” 顾灵色一拍大腿,“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像你在南宫殿的书房啊!” 华丽的欧风设计,匠心独具的红木餐桌餐椅,连餐桌布都是出自某奢侈品大牌。的确,华丽的贵气足够了,但感觉太正式了。不像是能让人放松心情吃饭谈事情的地方,到感觉像是在办公室里一边吃盒饭一边开会。 “你得知道,我们在谈事情的时候,是很需要一个放松的空间。能在办公室谈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约在吃饭的时候谈。你这里的环境,太压抑。如果不是我老婆约在了这里,我看到这里第一眼,肯定会转身离开。” 柳海棠一拍脑门,“明白了!多谢叶特助!”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虽然叶特助说的比较隐晦,但她还是听明白了。 能在办公室谈的,那叫正事儿。可私底下约着吃饭时候谈的事儿,当然也是正事儿。但跟在办公室谈的那种正事儿,是不一样的。 她当初只想着怎么华丽,怎么配得上客人的身份了。却忽略了这‘轻松’、‘舒适’最大的问题。 果然是叶特助啊,三言两句就找到了她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的地方。?“客气了。”叶承枢优雅颔首,“若是想打造成只接待名流嫌贵的餐厅,不妨再小气一点好了。” “再小气一点?” 柳海棠与顾灵色以后同声的纳闷。 “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过了,你是租了这层的一半吧?”?“嗯嗯!以前是个私人小企业,破产倒闭了。我就低价接手。这栋银座大楼面积不算很大,一整层也只有秦氏集团一层的三分之一。餐厅就我跟我哥两个人在管,面积太大我们管不过来。而且我们也决定,绝对不雇佣一个服务员。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其他陌生的面孔,客人心里也觉得更放心。” “这倒是很不错,就按照我说的,不放再小气一点。你这个餐厅,现在一共有十二个包间对吧?”?“对,叶特助好严厉,就是十二个。把这里租下来之后,我就是根据当时那个小企业的布局安排的。没有改动一点,人家当时一共有十二个办公室,我就有十二个包厢。” “改成八个吧。” 有问为什么,柳海棠点头就答应下来了。 叶特助说的,那能有错儿吗? “工程量可能有些大。你要是听我的,就把墙壁全打通了。空间太小,只有两个人还好说,超过五个人,就会觉得很压抑。” “知道!其他的还有吗?” 侧身,伸手敲了敲身后的墙壁,叶承枢皱着眉头道;“当初毕竟是办公室,隔音效果肯定不会太好。你重新装修之后,得换成隔音效果最好的。” “对对对,叶特助说的没错儿。” “至于装修风格嘛……”叶承枢勾了勾嘴角,“既然要重新装修,不如连名字也改了吧?”?“叫什么?” “家。” “就这一个字?”?“对,就这一个字儿。”叶承枢眼皮一掀,“不觉得,客人们说‘今天去家里吃饭’听上去就觉得温馨么?” 柳海棠为了这个餐馆,花费了很多的心血,她眼珠一转,“所以装修的风格,就跟家里一样。家里是怎么样的,我就怎么装修!叶特助,您是这个意思吧?” “孺子可教。”叶承枢笑眯眯的靠在沙发上,放松了全身,“如果没什么好想法的话,不妨看看家装杂志。找一个你觉得最温馨,最让你感觉放松的风格,按照这个装修就是了。” 柳海棠一拍手,“叶特助,真是多谢你了!那啥,灵色你帮我好好招待叶特助,我去找我哥聊聊!” 话还没说完,柳海棠就跑没影儿了。 顾灵色无奈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我说……海棠是不是忘记了,我跟你一样,我也是客人啊!” “好了,把勺子放下,你甜品今天吃的够多了。” 拿着勺子大口吃抹茶蛋糕的手一僵硬,顾灵色恋恋不舍的抓着勺子,不肯松手。 “老婆,听话。别让我搬出章医生来治你。” “……叶承枢,你丫真是个王八蛋!”骂归骂,顾灵色还是乖乖的放下了勺子,把才吃了一小半的蛋糕推到了男人的面前,“我最见不得浪费食物,你吃了。全吃了。”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跟权子墨不同,他最不喜欢吃甜食了。以前他老婆也不喜欢吃,但自从怀孕之后,就疯狂的爱上了甜品。 他不让她吃甜品,是为了她跟孩子的健康着想。而她逼着他吃蛋糕,就纯粹是为了……报复他了。 拿起勺子,就刮了浅浅的一层奶油,叶承枢慢条斯理的抿着,随口问道:“对了,你今天问唐棣了吗,他是怎么回答的?”?“跟你说的一样,唐棣想都没想就把我拒绝了。” “那我倒是可以稍微放心一些了。” “叶承枢,为什么唐棣一口拒绝我,你反而能放心呢?”?“老婆,你认识的唐棣,是会承诺这种事情的人?”?“不是。” “但他又会怎么回答。” “为了让我放心,脸不红心不跳的发誓保证。假话说的比真话还真!” “所以了……”耸耸肩,叶承枢厌恶的又刮了一层奶油,“唐棣知道自己办不到,为了不欺骗你,他索性直接拒绝你。我倒是愿意将这看作是唐棣从良的表现。” “咦,什么从良不从良的,叶特助你说话有够难听哦!”?“老婆,吃不下,真吃不下了。”指着自己面前的抹茶蛋糕,叶特助难得的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没事儿,你吃不下,我帮你吃啊!”说着,顾灵色伸手就想去夺勺子。 叶承枢眼皮不眨,一口一半,两口就把蛋糕券塞进嘴里了。 哪怕腮帮鼓起来了,性感的薄唇也沾着绿色的奶油跟粉末,但叶特助的吃相,还是那么的优雅。仪态,还是那么万千。 有一种人啊,就是吃屎,看上去都是一种赏心悦目。 而叶承枢,绝对属于这类人。 “靠——!叶承枢,你丫真是没心肝的王八蛋!” 秉承着吃不言寝不语,叶特助费力的将蛋糕全部咽下去之后,这才优雅的拿起手巾擦了擦唇角,慢条斯理的斜睨了她一眼,“老婆,我不想你生完孩子之后,很辛苦的去减肥。” “没关系,反正你答应我了,到时候会陪我一起减肥的。”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严格的控制她的体重。 他并不讨厌运动,但他顶顶讨厌出汗。 也就是说,一切会出汗的运动,都是叶特助所禁止的。 偏偏产后的身材恢复,需要做的还都是些高强度的会大量出汗的力量训练。 为了自己着想,叶特助哪怕是住院期间,也远程遥控吴婶严格控制顾灵色的饮食。 而顾灵色,也因为这个,好几次想把这男人用枕头活活捂死。 有他这样儿当老公当爹的? 为了不让自己太辛苦,宁愿饿着自己的老婆跟没出声的儿子?! 简直丧尽天良!丧心病狂! 度145章 让男人闻风丧胆的词儿 吃完晚饭回家的路上,顾灵色有几次都想开口询问他,跟叶林到底哪里没有谈拢了。<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的账号。按照她的想法,既然凌司令那边叶林都已经谈妥了,怎么想也不应该在叶承枢这里有问题啊。可她考虑再三,最终还是把疑问给忍了下去。 他们之间的那些事情,她搞不懂,也不想搞懂。 但有一点,她还是得提醒叶承枢。 “不管怎么说,叶林都是我们的家人。你跟他在工作上有再大的分歧都没关系,哪怕站在对立面儿也没关系。可你心里得记着,他是你的家人。回到家了,外边的事情不许带进家门,听见没?在家里,你们两个人装那也得装出相亲相爱的假象来。不然,爸妈该担心了。” 她说的这些,叶承枢哪里会不知道? 可他还是笑眯眯的点头,嗯了一声,“放心吧,老婆。我知道了。” “还有,毕竟是家人,你能包容的地方就多包容些。给家人做出点让步,你也不吃亏啊。反正最后得利的还是咱们叶家。”?咱们叶家? 叶承枢眼尾挑开,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口中听到‘咱们叶家’这四个字。以前,提起叶家,她都是说‘你们叶家’的。 看来她也终于把自己当做是叶家的一份子了。 “老婆,你是不是也忘记了,叶林他比我年长几岁。就算要包容,也是他该包容我吧?” 哪儿有让年纪小的,让着年纪大的道理? 没这个道理。 “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我算是瞧明白了,别看叶林在卓岚身边卧底,特别有能力怎样怎样的,其实说实话,叶林是没有你成熟的。他这人,其实摆脱了卧底的身份之后,挺孩子气的。” “是。权子墨说他是矛盾怪胎。” 矛盾怪胎? 顾灵色笑的花枝乱颤,“权子墨的形容,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你看到叶林身上孩子气的一面,其实才是叶林的本性。可他在卓岚身边卧底的时候,由不得他再孩子气。所以他只能收起本性,强迫自己露出不符合他本性的那一面。不过,老婆,你也别太把叶林当成个单纯的孩子了。他既然能在卓岚身边卧底长达十多年,且不被卓岚发现。他可不是真的孩子气。”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你们这些人,哪个是好相处的?我就是觉得,在卓岚身边卧底了这么多年,叶林还能保留他身上的孩子气,这点挺不容易的。” “所以,我原本是想尽力保护他仅剩的这点孩子气。”耸耸肩,叶承枢表情不变,“可叶林自己要卷入更大的漩涡,我劝不住他,只能尽力帮衬他了。可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帮衬他多少。” 闻言,顾灵色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哪怕是叶承枢辞职退休之后,他的权力也依然在。走到叶承枢这个位置,在不在其位,影响其实真的不大。他为什么说他也不知道能帮衬到叶林哪一步? 难不成…… “叶林要去做的事情——?” 叶承枢轻轻点头,证实了顾灵色的猜测,“他要问鼎的位置,那个世界,连我也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 “不、不至于吧?连你都是很普通的一个?”?“充其量,也就是个制定游戏规则的其中一个。” 看来,这家伙刚刚是在自谦了? “在我现在所处的世界,我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该怎么想,想怎么玩,都是我说了算。可叶林要闯进的那个世界,有太多的游戏规则制定者,我只是其中之一。大部分的事情,我都能帮衬到叶林。可若是……” 接下来的话,叶承枢没有再说,但顾灵色已经明白了。 她完全清楚叶林将要闯入的世界,有多危险重重。 恐怕除了生死这等事情,叶承枢不方便直接出面要人保人的。 “你就没劝劝他?” “想过劝他,却发现他心意已决,不是我能劝住的。索性就没有开那个口。” “算了,人各有命。路是他自己选的,咱们能帮衬的就帮衬,不能帮衬的,那也没办法了。总不能让我老公拿命去换他的荣华富贵吧?没这个道理!” “到不至于拿我的命去换。赔上我的身价跟所有权利,总也能帮衬他的。”?“那可不成。你这身价,我可还准备留着给我儿子继承啊!你敢拿这区帮衬叶林,我就跟你离婚。儿子也改姓,姓顾!”?“……女儿。” “叶承枢,别做梦了。是你怀孕还是我怀孕?我说是儿子就是儿子!” “老婆。”叶承枢轻轻叹了口气,“我是很想再要个女儿的。没能陪伴柚子这七年,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遗憾。我多想再有个宝贝女儿,一点点看着她牙牙学语,走路,上学……可我还是希望,你这次能生个儿子。” 顾灵色撇嘴,“看吧,你还口是心非。叶家总得有个儿子出来继承家业的呢。” “不。我只是不想让你再经历分娩的痛苦跟危险。” 她年纪已经不小了,这次如果生的还是女儿,那爸妈老爷子那一关,她就过不去。她肯定必须要再怀孕,直到她生出儿子为止。 这次若是还是女儿的话,下次她再怀孕,就要四十岁了。 高龄产妇,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他不是医学专业不太清楚。但他只是不想她在受罪。 他娶回家的老婆,是要好好疼爱宠爱的,可不是一个生育机器。 “让你再承担分娩的危险,这次已经是我所能接受的最后一次。不管这次是儿子还是女儿,也不管老爷子什么态度,我都不会再允许你怀孕。” 感动吗? 当然感动了。 一个男人能做到这一步,对妻子,对女人来说,是比什么钻戒鲜花都要更感动的事情。 身为叶家的继承人,他为了她,都可以不要一个儿子作为继承人。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以及对她多浓烈的爱?! 可感动归感动,顾灵色也是冷静至极,“不行。这是我跟老爷子约定好的事情。” “老爷子那边,自然不用你去操心。我会让他妥协。”?“可是——”?“没有可是。”叶承枢的态度十分坚决,“就这么决定。不管是男是女,这都是最后一次。再过些天,等我身体恢复的好点了。就会去动手术。” 顾灵色心尖儿一紧,“什、什么手术?”?“结扎手术。”叶承枢说的轻描淡写,但顾灵色却听到心惊肉跳。 结扎……手术…… “叶承枢,你疯了?!” 哪儿有男人主动要去做这种手术的!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嗯……有多金贵?他竟然要去结扎? 疯了是不是! “不一绝后患,老爷子总会喋喋不休的唠叨。索性,把手术做了,绝了他的念想。” “……叶承枢,你知道这决定有多惊天霹雳不?”?“知道。” “嗯,你知道这对我冲击有多大不?”?“猜到了。” “那你还这么说?!”?“不想你受伤,不像你委屈,我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男人侧头,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的很温柔。 脑袋,像是被雷劈过似得。顾灵色一下子蒙在了原地。 妈的……这男人笑起来真是帅的惨绝人寰! “就这么办吧。反正我做了手术,我又不是不能给你幸福了。并不影响我们夫妻生活。”?“呸——!” 多好的温情时刻,就这么给他毁了。 说到煞风景,这男人也是一绝。 “不如……你再考虑一下?我可以上环儿。” 俗称,上环儿。女性长久避孕的最安全也是目前阶段比较普及的一种方法。 “不考虑了。我问过章医生,他说上环儿也有一定的几率会让你受到伤害。还是我来吧,对我身体没什么危害。”?“叶承枢,你对我这么好,我会爱上你的。”?“什么意思?你还没爱上我?”?“不不不,是更爱你了。”?“这还差不多。”男人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脑袋上,笑的特别温柔,能溺死人的温柔。 顾灵色觉得,就让她这辈子都沉浸在他的温柔当中溺死好了。 她一点都不想醒过来。 “这件事儿,先对家里保密。我不想再手术之前,就惹来太多的唠叨跟麻烦。” “可总会让家里知道的啊!”?“那时候也木已成舟,他们也没有改变的办法了。”?“可你会给爸妈老爷子骂得很惨。”顿了顿,顾灵色幽幽的补充,“而我,比你更惨。” “老婆,我为了你都做这种手术了,你连两句骂都不想挨这可说不过去。” “好吧……想想看,的确是你比较委屈。” 在他主动开口之前,打死她,她都想不到他都已经想到这一步了。不!应该说,打死她,她都想不到他会冒出这种想法! 结扎! 一个绝对可以让男人闻风丧胆的词语。 叶承枢竟然真准备做着手术了。 当一个男人能为了女人心甘情愿的做到这一步,值了,真值了。 为他受再多的罪,吃再多的苦,也都值了。 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顾灵色在心里不禁暗暗的祈祷—— 孩子啊孩子,你可一定得是个男孩啊!不是当妈的重男轻女,实在是你爹做的太绝了。你要不是个男孩,你爹妈这往后的日子,可真难熬了呢。 一想到叶承枢做手术的事儿给叶家知道了,那后果……那场景……顾灵色就忍不住狂打哆嗦。 如果她这次能顺利的生个儿子,这也都还好说。至少,给家里有个交代了不是? 可万一是个女儿…… 她可真是不敢想啊! 不是没有想过劝劝叶承枢别这么绝,而是太清楚他的性格。他今天既然能跟她开这个口,想必这男人已经考虑的很清楚,想的很明白了。一旦他做出决定,真的很难有人可以改变。 她能想到的,叶承枢肯定都已经想到了。 如此,他还这样决定,那她也只有坚定的站在他身边,支持他的决定了。 所谓夫妻,不就是这样么? 第146章 跪着想! “要走吗?” 躺在床上的顾灵色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就一晚上而已。 ” 有些恳求的语气。 叶承枢很无奈的转身,蹲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就几天而已,再忍忍不行吗?” 顾灵色委屈,“我又不是没老公,干嘛要我每天自己睡?你又不是没有家,干嘛要每天在医院?”从他遭遇泥石流到现在,他自己算算都多久了? 她连好好抱一抱他,都没有机会。 有时候她真以为自己是早年丧夫哦。 承枢放缓语调,“京城那边最近小动作不少,我既然一开始没有出面,现在就更不能出面了。一切等晚宴,就会有一个彻底的结果。在这之前,老婆,你再坚持坚持,我很快就会回家陪你跟孩子了。好吗?” 他都这么说了,她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 “叶承枢,你是不是知道我最吃你这一套,所以故意装可怜的?” “老婆,到底是我们谁在装可怜。” “……我不管,你得补偿我守活寡的损失。” 叶承枢失笑,“怎么补偿?我连身家性命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得给了。”对啊。这家伙现在就是个穷光蛋,什么都没了,连房子都是她的。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啊。 想了想,顾灵色眼珠一转,“罚你给孩子取个好名字吧!” “不如我先交了罚金如何?” “嗯?” “柚子的国籍户口,还没办吧?” “嗯!” “我叶承枢的女儿,总不能真叫叶柚子吧。” “对,柚子是小名儿。闺女的名字,我一直没有取。在等她亲爹给她取一个好名字。” “叶爱灵,怎么样。人家一听就知道我有多爱你。” “呸——我给你一巴掌啊!给闺女取这种名字,你信不信,闺女分分钟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那……叶阑珊?” “叶……阑珊?”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靠——叶承枢,你还是在给女儿取这种名字!我真揍你啊,信不信?”真没见过当爹的给女儿取的名字,是在跟自己老婆示爱的。这种名字,女儿长大了,以后都没脸给别人说自己叫什么好不好啊! “不好吗?”叶承枢很认真的说道,“我觉得这名字很好听啊。” “阑珊阑珊,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是个男孩子啊。我说叶特助,你平常脑袋不是很聪明嘛,怎么这时候笨得要死。你就没有一点点的灵感?” “那我再想想?” “现在就想!跪着想!想不好今天不要睡觉了!” “哦。” “想不出来就去翻字典!” “哦。” 一时间,卧室里只剩下了‘刷刷刷’翻书的声音。 半响,床边重新响起了他的声音,“叶璐。” “璐?” “冠切云之崔嵬,被明月兮宝璐。璐,美玉也。” 他家闺女,自然是当得起美玉二字。 谁知道顾灵色却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名字太普通了。你叶承枢的名字这么好听,就不知道给女儿起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名字啊?”“反正我们叫女儿柚子也习惯了,这个字索性就不要去掉了,继续留着用。璐柚。你看怎么样?” “叶承枢,你给我闺女取名字的样子,实在是太……太敷衍了!”“脑袋里想了所有美好的词语,想给女儿。可又觉得哪一个字,都不足以形容我女儿的美好,以及不足以撑在我对我女儿的所有期望。想来想去,反而取了个最不尽人意的名字。” “这就是当爹妈的心情。总想把所有美好的都给孩子。” 叶璐柚,璐,美玉也。柚,取自‘佑’的谐音。 反复将这名字在嘴里重复了好几遍,顾灵色点点头。 行,这名字看上去好看,叫着也好听。 “就这个了。现在,叶特助,你可以退下了。我要睡觉。”顾灵色轻轻摆手,跟慈宁宫的老佛爷似得。 叶承枢笑笑,伸手抚摸着她的小腹,又轻轻的吻了上去,“儿子,帮我照顾好你妈。照顾不好,回来挨打。” 狠狠的翻了个白眼,顾灵色看着对着她肚子殷殷祝福的男人。叶特助真是……一脸蠢样儿啊。 “你儿子还没成型呢,你说了他也听不见。” “那也要说。胎教要趁早。” “说起来我还真挺好奇的,叶特助,打算把你儿子教育成什么样的人啊?” “只要不像我,什么都好。” “为什么?”“像我,就太辛苦了。柚子已经很像我,我不希望儿子也这么辛苦。” “可叶家,总得是儿子来继承的吧?”“那可不一定。叶家家主的位置,自然是有能者而居之。我看柚子就挺适合这位置的,主要是她本人也喜欢。”“那万一儿子也喜欢,也适合呢?”“那就让他们俩公平竞争,谁赢了谁上。一旦谁不合格了,另一个立刻取而代之。” 这也有点太残忍了吧? 稍微做的不好,就会被取而代之?这压力可真够大的! 吞了口唾沫,顾灵色忍不住问道:“叶承枢,那你跟承欢,也是这样吗?”“当然是了。不过承欢压根就没有这个心,她巴不得我扛起叶家的责任,好让她逍遥快活。”将脸颊轻轻地贴在她的小腹上,叶承枢幽幽的说道:“承欢要是稍微愿意用点心帮我分担一些,我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辛苦。 累了。 最近似乎总能在叶承枢的嘴里听到这两个词语。 这个男人,一个人撑着偌大的叶家,这些年真是辛苦他了。看来他,也是真的累了。 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顾灵色微微有些心疼,“叶承枢,一个人扛着所有的事儿,一定很辛苦吧?” “是很辛苦。尤其是身边没有人能够陪伴,能够倾诉的时候,是最辛苦的。遇到你之后,也辛苦,但至少心里是欢喜的。” “我也是。” 在遇到他之前,她能够依靠的人只有权子墨。可权子墨那家伙,一走就是十几年,撇下她一个人。再回来,权子墨变的也有点让她陌生了。而权子墨离开的这些年,也让她学会了自己扛,不去倚靠任何人。 可是一个人,真的很累,很累很累。 自从嫁给他之后,她还是有那么多的问题要去面对,可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他。“叶承枢,知道吗,是你让我在这个暗波汹涌的社会里,无往而不利。” 不管有多大的难题横在她面前,她都没在怕的。因为她知道,她的背后,还有他。只要有他在她的背后,她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她解决不了的,不是还有这男人在吗? 所以她干嘛要怕。 根本!就!没在怕的! “这句话,该是我说才是。” 不知道为什么,顾灵色眼眶有点湿润。她将这归结为怀孕之后的情绪不稳定。 不想在他面前丢人,她赶人的连连挥手,“行了,女儿的名字定下来了,儿子的名字你再努力努力。现在,你可以滚蛋了!我要睡觉了,不想看见你的脸。” 对于自己老婆态度变化之大,叶特助真是一头雾水,他愣了愣,“为什么不想看到我的脸?”“太帅了,会忍不住做春梦。” “老婆,这种梦,可以做。” “滚——!” 嘴角勾了勾,叶特助笑的特温柔。 这笑容,直到他看到站在车库里的叶林,戛然而止。 脸上挂着还未褪去的笑容,叶承枢的眼神却已经迅速的冰冷了下去,他目不斜视的饶过叶林,淡淡的问道:“肯动脑子了?”“早前,抱歉。是我太笨了,没有理解你的意思。” 叶承枢斜斜的靠在引擎盖上,看着叶林笑了,“行,还算有救。说说,权子墨是怎么开导你的。” “他先是骂了我不该去找顾灵色。然后又骂了我很笨。”“嗯。在这个圈子混,你首先得明白一点。只要不是家事儿,就不许去找我老婆。给她添麻烦,让她操心,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我已经知错了!”叶林瞪着眼睛低吼,“我知道了知道了!权子墨已经把我骂的很惨了。” “然后呢,别说你就明白了这一点,我会捏碎你的脑仁。” “……经过权子墨的提醒,我明白了。” “说说。” “你之前说的合作,互惠互利,我明白了。你利用我在为叶家争取利益的同时,我也可以利用叶家为我保驾护航。”叶承枢脑袋一点,“算权子墨厉害,能把你这个木头脑袋点醒。继续说。” “没了。” “没了?”“嗯,没了。权子墨跟我说了一堆什么如何利用你,如何跟你周旋来给我自己增加筹码。但说实话,我一句都没明白。” 叶承枢摸出了车钥匙,想离开了。 “诶,你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叶林连忙拉住了叶承枢打开车门的手,“权子墨说的那些,都是用来对付外人的不是吗?可你是我的家人,家人之间,还需要耍那些心思跟手段吗?” 家人。 这个词儿,让叶承枢改变了心意。他看了看叶林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淡淡的道:“松开,你继续说。” 见叶承枢不打算直接走人了,叶林这才松了口气,继续道:“权子墨跟我讲的那些东西,是你手里其他棋子才需要去学习的,我没必要去学习那些玩意儿。你也说了,我跟你手里的那些棋子不一样。我除了是你的棋子,我更是你的家人。对吗?”“对。家人。” “我不用花费心思去算计你,跟你玩手段。我只要坦白的告诉你,我需要你帮我做什么。如果你能帮我,你不会拒绝。如果你不能帮我,你也会跟我直说。” 闻言,叶承枢眉头一挑。 连他也帮不上的事儿? 有么。 第147章 被套路了 “而且我也想过了,如果连你都帮不了我的,我就算花再多心思跟手段去找别人,也不会有人能帮我。 因为,你都帮不了的事儿,没有人能够做到。”“嗯,恭喜你,智商终于上线了。”“别夸我,我该骄傲了。” “赶紧的,别废话!”叶承枢不耐烦的一挑眉,“给你十分钟说清楚。”“我想说的,大概就这么多了吧?你把我当棋子,我接受了。就算是你的傀儡,可我也是一个充分拥有自主权的傀儡。只要不跟叶家的利益想违背,你都是支持我的,而且也绝对不会干涉我。况且为了叶家的利益,这是我们共同的目的。这点根本不相互冲突。然后……我想想啊……” 叶林一手摸着下巴,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与其说是他在跟叶承枢谈判,不如说是叶林自己在整理思路。 “所以,基本上被当做是你手中傀儡的这件事儿,可以忽略不计了。而我呢,有了你这个支持者,走的肯定比别人更快,更顺畅。这是我从你手里得到的好处。还有别的好处,就是身为你的家人了。还是那句话,只要不违背叶家的利益,我有难了,你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跟你合作,我简直是占你的便宜。” “这也是身为家人的一点点特殊待遇。”“嘿嘿,对吧?!还是权子墨聪明,我之前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因为你一根筋。” “……有话好好说,不兴挤兑人的啊。哦哦!还有一件事儿。” “说。” “我们现在已经是合作关系了,对吧!” “嗯。想找我帮什么忙?”叶承枢斜睨了叶林一眼,“你还什么用处都没有表现出来,已经从我这里得到了多少帮助?”“谁让我是你家人!”说这话的时候,叶林理直气壮,义正言辞。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怎么有种他被套路了的感觉? “一句话,帮不帮!” 为是家人,所以叶承枢一口答应了下来。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按照叶特助精明的性格,他不会在听到求助什么事情之前,就一口答应下来。 不过这也能从侧面表现出来,叶承枢有多么的强大。 不用听叶林求助他什么事儿,他就能一口答应下来。 因为,他有这个能力跟实力。 叶林搓了搓双手,讨好的冲叶承枢憨笑,“那啥……就是……嗯……义父吧……他挺关心我的……所以……” 在叶林还没说完的时候,叶承枢就已经面无表情的拉开车门,在叶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坐了进去,连安全带都没系,“帮不了。” 说完,发动油门就要离开。 叶林到底也是个练家子出身,反应速度就是极快。虽然没能拦住叶承枢坐进车里,但他已经先一步横在了跑车的前面。 他双手按着引擎盖,“你今天要是不帮我,就碾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叶承枢点点头,一脚将油门轰到底,却也将刹车踩到底,双手慢条斯理的替自己系好了安全带,然后,双手扶着方向盘,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我帮了你,你也得死在我爸手里。不如就死在我车轮底下吧。至少,你不会惹我爸生气。” 卧槽! 一听叶承枢这话,叶林顿时就慌了。 他可是清楚的很啊,以叶承枢的性格,他是真敢从他身上开车碾过去的! 于是态度连忙软了下来,不再威胁人了,改成死乞白赖的祈求,“别啊,叶承枢,我们是家人啊,你这次真的得帮帮我啊!不然,我真的会被义父逼婚啊!” “唯独这件事儿,我帮不上你。我要是帮了你,我会家无宁日。”“……真的没商量?”“真的没有。我爸要给你介绍女人,这事儿谁也没法子阻止。”叶承枢一脚油门轰到底,一脚刹车踩到底,淡淡的说道:“老爷子说话有些分量,你不如去找他试试。” “操啊!给我安排结婚这事儿,就是老爷子先提起来,然后义父才提上日程的!我他妈敢去找老爷子么我!” 轻叹一口气,叶承枢同情的看了一眼叶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认命吧。” 既然是他爸跟老爷子共同的意思,真的不是他不帮,而是没的救。 当初他被老爷子逼婚,为什么可以反抗,而且还成功了? 因为爸是站在他这一边的,爸并不认同老爷子的选择。所以,他反抗了,并且成功了。 可叶林是什么情况? 他这结婚的事儿,是爸跟老爷子一起定下的。 谁能反抗? 谁敢反抗?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叶林一脸欲哭无泪,“还有……这事儿吧……你妈也是举双手赞同的。” 叶承枢不再犹豫,轰了轰油门,“准备准备,当新郎官吧。” “别啊!叶承枢,你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了!权子墨说,如果是你的话,真的还有挽救我的机会!要是连你也不帮我,我真的会死给你看啊!” “真的不想结婚?” “卧槽!我连那女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我他妈怎么结?怎么娶?万一那女人是个残疾呢?智障呢?” 叶承枢用看智障的表情看了看叶林,“由我爸妈还有老爷子过目过的女人,能是残疾跟智障?我看智障的是你吧。” “呃……我不管,反正这婚我不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儿包办婚姻那一套啊!我可不答应。”看着一脸欲哭的叶林,叶承枢心里挺感触的。 当年他不也是被老爷子逼到了这个份儿上么? 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因为他也经历过。 的确,这事儿没办法说服自己接受。其他的事儿也就罢了,唯独这件事儿,绝对没得妥协跟商量。 想了想,叶承枢熄灭了油门,叶林立刻就打开车门蹿了上来。那速度之快,天下罕见。 斜睨了一眼身边一脸苦瓜相的叶林,叶承枢叹了口气,从轿车的挡光板后边摸出一包香烟丢给了叶林,“你别急,容我想想,想想……” “我不急!你慢慢想!想多久都没有关系!” 这事儿不用权子墨说他都明白,除了叶承枢,没人能帮他,也没人敢帮他!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挽救他这个被逼婚的黄花男子汉的话,这人只有叶承枢了! 伸了伸手,叶承枢低低道,“给我一支。” “给!”叶林立刻狗腿儿的双手给叶承枢封上了一支香烟,还狗腿的帮他点燃。 一口烟圈喷出,还带出一句话来—— “听我的,先去见见对方——”“叶承枢!你这还算兄弟吗?没你这么坑兄弟的啊!”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叶林,叶承枢冷冷的道:“我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白痴。” “哦哦哦。那你继续说,然后呢?” “当然,我不是让你什么准备都没有,就去见对方。你先去打听清楚,对方是欣然同意这门婚事。搞不好,对方跟你一样,也是被逼的呢?”“不用打听了,我都已经整明白了。这门亲事,是那女人主动提出来的!妈的,被个女人提亲了,你说我还要不要活人了?” 叶承枢一愣,一口烟堵在嗓子眼儿,“对方……主动提亲的?” “是啊!义父亲口说的,那还能有假?”“哪家千金,知道吗?” “知道是哪家千金,但没听过他们家。” “嗯?”叶承枢心思一动,“连你也没听过?”“不用想了,你肯定也没听过。义父说了,这家从老爷子那一代,就开始隐世了。你不就打算让叶家慢慢的淡出众人的视线,然后隐世起来,暗中操控棋子吗?这家,早几十年就这么干了。咱们还没出声,这家就已经从表面的视线中消失了。” “哦。原来如此。”叶承枢点点头,“既然是这样的话,就更有趣见一见的必要了。”“为什么?”“对于这样一个家族,我很有兴趣。” “我操.你大爷啊!就因为你有兴趣,就要让我去见对方?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都给你说了是那女人主动提亲的,我要是真去见了她,那这事儿还不是板上钉钉了?我他妈跑都没地儿跑。”“那倒不至于。”叶承枢慢悠悠的吐了口烟圈,“跑,还是有地儿跑的。叶家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管不了那么宽。” 叶林眼前一亮,感觉有生机的曙光了! “哪儿哪儿哪儿?快说说,我能往哪儿跑?我现在就买机票跑!” “瞧你这没出息的德行。刀还没架在你脖子上,就已经要当逃兵了,没出息。”“你有出息给我看看。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不是你被逼婚你一点都没有危机感啊。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我可真是快被吓死了。”“那,你不愿意娶,是瞧不上人家,还是——” “义父说了,哪怕是你这个叶家的嫡长子,配人家也是高攀。”“哦……”拖长的尾音,带着点兴趣盎然,叶承枢道:“那我明白了。是你自己心里那一关,你过不去。” 叶林忽然安静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双手,“我……还忘不了她。” 就是这双手,亲自掐死了那个他最爱的女人。 现在的他,还无法接受另一个女人,他做不到。 所以,不想耽误一个好姑娘。 “我说,主动提亲,却也不代表人家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嫁给你。” “什么意思?” “你跟在卓岚身边,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儿吧?” “嗯。咋了,有人要找我算账?让他来,你看我怕不怕。” “现在你有叶家的庇护,当然没人敢来找你算账。可明的不行,暗的呢?” 叶林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他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 “不觉得很奇怪吗?这样一个实力还在叶家之上的家族,主动找你提亲。你凭什么?我倒是有一种直觉,这女人不是喜欢你才要跟你结婚,而是恨你,才想跟你结婚。” “喂,叶承枢,我是没你长得好看,也没你有能力。但我也是万里挑一的人吧?你觉得我不行,那是因为你太行了。在你眼睛里,恐怕没几个行的人吧?所以,你不能用你的标准来衡量其他人!” “白痴!”叶承枢没好气的将烟蒂准确无误的丢出了车库。 就叶林这智商,他也是好奇了,他到底是怎么在卓岚的身边卧底了十几年都没被卓岚发现的? 第148章 三足鼎立之势 原本叶承枢就被叶林气的不轻,结果这家伙还慢悠悠的补充了一句,“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可我在卓岚身边当卧底的时候,我聪明着呢!连卓岚都夸我聪明会办事儿。{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 ” “所以,当卓岚死了,你的智商也跟着他一起死了?”叶承枢被叶林气的差点就爆了粗口,“我的意思是,天上不可能掉馅饼。如果掉了,那就是有鬼。事出反常必有妖,听过没?” 估计是看叶承枢生气了,叶林乖巧的点点头,“听过。” “这么一个隐世的大家族主动找你提亲,你摸着良心自己说,你凭什么。” “……或许,人家是看上了我叶家的身份?”?叶承枢眼睛一斜,“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叶家人,够资格给人家嫡出的千金做丈夫?” 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叶林沉默了。 “叶承枢,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可能真的就钻牛角尖,光想着怎么推掉这门婚事,而不是去想这背后的奇怪诡异。” “感谢的话,你趁早免了。把你的智商早日找回来就算是对得起我,对得起叶家了。”深吸一口气,叶承枢一字一句的说道,“叶林,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本性也是纯良。你在卓岚身边卧底了太久,连吃顿饭都要思前想后。现在你终于摆脱了这种身份,我很能理解你不想再每日生活在提心吊胆的日子中,但我必须要提醒你——” “不用说了。”叶林伸手打断了叶承枢的话,“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 对,就像叶承枢说的。他这十多年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提心吊胆。一点都不夸张的讲,他连迟钝饭都要思前想后个不停。就是连上厕所,他也得全神戒备。 这样的日子,过的太辛苦了。 所以当卓岚一死,他一摆脱这种生活,他就开始变得……放肆了。 他不想每件事都要思前想后的想上许多遍,他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遇到任何事,都只是在看表面。从来都不肯去思考这背后的深由。 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根本不去深究! 叶承枢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了。而最可怕的,也正是这一点。 且先不说他要闯入的世界,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让他有丝丝松懈的地方。单说说叶家,这儿就不是个太平的地方! 身为叶家人,头顶着叶家的叶,他若是凡是不动动脑子,真的会死的很惨。哪怕叶承枢再一手遮天,他也救不了一个白痴! 能无忧无虑的,简简单单的生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当然,有例外。叶承欢就是个例外。可那是不一样的! 叶承欢身为叶家人,她可以傻兮兮的生活,那是因为有叶承枢跟黎兆予在她身边,用自己的一双大掌,替她抹去了所有的危险! 而他呢? 他叶林,可有这样的一个人? 既然没有,那他就只能靠自己。 “抱歉,真的很抱歉。” “不用说抱歉。真的。”叶承枢拍了拍叶林的肩膀,“你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能够被理解。只是,万事都不要超过了底线才好。在卓岚身边卧底算计每个人,是没必要的。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凡是,多留个心眼。” 言尽于此,剩下的,叶林会想明白的。他若是想不明白,那他说的再多也是无用功。 点点头,叶林嗯了一声,“提亲这事儿,被你一提醒我也觉得挺蹊跷。行吧,我自个儿先去调查调查。如果搞不定了,我到时候再来找你求助,成不成?”?叶承枢浅浅的勾唇轻笑,“成!” 答应的痛快又利索。 “说句实话啊,叶承枢,当你的家人,真幸福!” “毕竟,这是家人啊……” 是啊,毕竟是家人。 家人两个字的分量,着实不轻呐! “好了叶承枢,我也不打扰你了。你还要赶着去找权子墨吧?”扬了扬下巴,叶林问道,“需要我开车送你不?”?承枢脑袋一点,立刻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叶林叹了口气,行,求了叶承枢这么多事儿,给他当一回司机也不算委屈。 两个人换了座位。 坐在副驾驶上,叶承枢慢条斯理的系好了安全带,“正好,我觉得这件事儿你去出面比我跟权子墨出面要好。” “没问题。”叶林答应的特别爽快,“你们两个商量,商量出结果了,需要用我出面了,直接通知我就行。我随叫随到。”?“算你知道知恩图报。”?“嘿嘿……叶承枢,你可说错了。这不是知恩图报,这是互相帮助。”叶林笑的特别狡猾,“我帮了你这件事儿,比什么都有用。毕竟,这是给顾灵色帮忙不是?” 叶承枢欠他人情,与叶承枢为了顾灵色欠他人情,这可是天差地别的不同啊! 他这次帮了顾灵色,以后还愁不好意思开口找叶承枢帮忙吗? 叶承枢冷笑一声,“哼,你倒是会精打细算。” “没办法,我智商重新上线了么。就是得聪明点啊。” 不然,怎么跟叶承枢权子墨这些人打交道? 要是不放聪明点,搞不好他真会给这两个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那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去出面了。也不是什么很为难的事儿,权子墨早先跟你提过一点吧?”?“就一点儿。说是顾灵色那个没出息的老爹如何如何,具体的权子墨也没跟我细说。就是说顾家再恶心,那也是顾灵色的娘家。你们要忙的,还是得帮。哪怕再心不甘情不愿。谁让这家人好命,生顾灵色这么一个女儿呢?” 生出一个把叶承枢跟权子墨迷得七荤八素的女儿,这人家,赚大发了! 一个没怎么管过的女儿,却成了他们顾家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只要叶承枢跟权子墨这俩人想,哪怕是死人,他们都能去阎王殿从阎王手中给抢回来咯。 就是这么霸道。 所以,顾家的崛起,也是必然。 脑袋灵泛点的人,应该已经猜到了。 唐朝集团,必然不可能再一家独大。而秦氏集团,也不能成为第二个唐朝集团。这时候,如果扶持顾家重新崛起,以后将会成为一个三足鼎立之势。 对江南省的商界,也是好事儿一件。 总所周知,垄断什么的,总是不好的。得让大家一起良性竞争,才好。 扶持顾家,不单单是看顾灵色的面子,也隐隐有牵制唐朝集团与秦氏集团的打算在里边。 ‘滋儿’了一声,叶林感叹的说道;“我就是有点没想到,这秦氏集团是你亲妈家的家族产业,你也忍心限制它的发展?”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淡的道:“就因为秦氏集团是我妈家的家族产业,我才更要这么做。不是限制秦氏集团的发展,而是在保护它。一家独大的下场,你不是没有看到过。” 唐朝集团,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而秦氏集团,随着这些年发展的迅猛,从上到下,从外到内,都变得有些……骄傲自大,目中无人了。 这样下去,可不是对秦氏集团好,而是会害了秦氏集团! 就连他那个大舅秦武,近些年也变得狂妄自大到连北方某省的封疆大吏,都不放在眼里。古往今来,哪有民与官作对的? 跟省厅省委两部作对,秦氏集团不会有好下场。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董事会上跟大舅争执的脸红脖子粗,差点连家人都没的做,也要强制性的要让秦氏集团把分公司开到江南省的原因了。 想要改变大舅,显然是不可能了,也不现实。当人膨胀之后,除非是遇到了极大的挫折,否则不可能让他找回本心。大舅现在的状态,便与当年的唐棣,有些相似。 长此以往下午,秦氏集团必将会走上唐朝集团的老路。 可秦氏集团却没有一个在官场的人,能够对它伸以援手。如果遇到了滑铁卢,秦氏集团恐怕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 他跟北方某省的几个朋友联系过,对方虽然没有明说,但明着暗着给了他不少的提醒。意思就是让他劝劝秦武,别让秦武如此的放肆过分。因为北方某省的封疆大吏,已经动了对秦氏集团下手的念头。 一时半会没有出手,也是忌惮秦家的势力,更是给他叶承枢三分薄面。 不是没有跟大舅很深刻的谈过,但大舅现在简直就是被鬼遮了眼,什么话,谁说话,他都听不进去。连妈提起大舅跟秦氏集团的行为,都连连摇头。可想而知,大舅近些年有多么的过分。 也是无奈之下,他才选择了保留一部分秦氏集团的实力。 至少在江南省,他可以凭一己之力保秦氏集团平安。哪怕是秦氏集团在北方某省彻底没了,至少在江南省留下了火种。 总不会彻底没了的。 而这个决定,妈也是同意了的。虽然他没跟妈提过,但他知道,妈是赞同他这个决定的。 把秦氏集团的势力财力分出一部分到江南省,就放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要比全交给大舅去处理,要保险多了,也更安全多了。 “同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已经足够给我警告。我不会再允许发生第二次。”叶承枢如此说道。 “哎……也辛苦你了。操心叶家的事儿不算完,还得帮着操心秦家的事儿。连顾家都不让人省心呢。” “习惯了。”叶承枢笑笑,缓慢的将身体靠在椅背上,顿时,那酸痛的感觉,便一点点的袭来。 眼尾扫了一眼他,叶林叹气,“你这又是何苦呢?自己累个半死,却要在弟妹面前装作一副你天天在医院无所事事,闷头睡大觉的假象来。你是骗自己呢,还是骗她呢?” “她嫁给我,需要烦恼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如果我骗她,能让她轻松一些,那就骗她一辈子,又有何妨?” “我就是觉得替你不值,你把命都搭上帮她们顾家东山再起,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还误会你自己一个人偷闲,我要是你,我都委屈死了。” “如果你是我,而灵色是你心里那个人,又如何?” 顿时,叶林就不说话了。是啊,如果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他再累,都不觉得委屈,更不觉得辛苦。只会傻兮兮的闷头高兴的把命搭给她。 得,叶承枢到底是叶承枢,一句话就能噎的别人无话可说。 低149章 父亲中的奇葩 ="('''')" => 骗女人一时的,那叫骗子,是渣男。 可若是一个男人能够欺骗一个女人一辈子,那应该就能用模范好男人来形容了。 而叶承枢,就打算骗顾灵色一辈子。 只要她高兴,让他做什么他都乐意。 他就是想看她脸上露出雀跃的小表情,喜欢看她把一双大眼睛笑的像个月牙儿。 所以,顾氏再怎么被商界所淘汰,他也要让顾氏重获当年的辉煌,不,是比顾氏最辉煌的时候,还要辉煌。他会亲手让顾氏成为能够与唐朝集团、秦氏集团比肩而立的,江南省第三大财阀! 不为什么,就为他老婆高兴。 这个理由够不够? 权子墨一拍大腿,“够,太他妈够了!就为了博他老婆一乐,老子就得苦哈哈的给他当哈巴狗。凭啥啊?老子吃他家饭了?喝他家水了?操.他家女人了?” “咳——!”波吉咳嗽了一声,摸了摸鼻尖儿,“爸,请你照顾照顾你这个还未成年的儿子可以吗?不要说话那么下流。” “你老子我不干下流的事儿,你这小兔崽子怎么生下来的!” 波吉凉涔涔的斜睨了一眼自个儿的亲爹,“叶叔找你办事儿,你不乐意当面拒绝他呗。现在跟我发什么火儿。爸,我真瞧不起你。” “甭拿话儿刺激你爹我,老子不吃那一套。”权老爷刺咧咧的靠在沙发上,两条犯规的大长腿搭在波吉办公室的茶几上,懒洋洋的吐了一口烟圈,“就是这么件事儿,没什么难度系数。也就是动动小拇指的事儿。儿子,这件事儿爸就交给你了,算是锻炼你。” 呸——! 要不是他是他亲爹,他一巴掌就呼上去了。 这是锻炼他,还是把麻烦丢给他? 一直都知道他们姓权的够不要脸,他也一度以为自己够不要脸了,可跟他爸一比,他真算是那种要脸的人,特别要脸的人。 ‘啪——’的一声,将办公桌上的文件夹合起,波吉靠在皮椅上,脑袋顺势向后一仰,“这活儿,我不干。”“你敢?!” “爸,你要是威胁我,可别怪我跑去跟我干妈告状。” “……妈的,你小子能耐了是吧?还学会跑去跟你干妈告状了?信不信老子先抽死你,就当没声过你这个崽子。回头老子就找年轻小姑娘再生上一窝。” “你要生个足球队,我都没意见。”波吉表情不变,从容的反击,“只要你养的起,你随便。说实话,看到干妈怀孕,我也还挺想有个弟弟妹妹的。感觉会是一个不错的大玩具。对了爸,你如果真要生,那你得找个聪明点的女人,要优化咱们老权家的基因,对不?嗯,如果爷爷听见这个消息了,应该会很高兴。对!我这就打电话通知他老人家,让他乐呵乐呵。” “操——”权老爷一口烟堵在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没给自个儿活活憋死。 啥时候,他这崽子拿话儿噎死人的本事,都快赶上他了? 可姜啊,到底还是老的辣。 权子墨眉头一条,轻佻的桃花眼认真又严肃,“说真的?你真不介意。” “真的。” “那行,原本我还担心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既然你这孩子这么懂事,我也放心多了。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准备准备,当哥哥吧。” 要不怎么说波吉是个璞玉呢,还没完全雕琢好的璞玉。那肯定是玩不过老狐狸权老爷的呀。 顿时,波吉有点慌了,“我靠,爸,你不是认真的吧?你真在外边撒种了?”“这事儿你不是一清二楚么。”权子墨眸光凌厉,“知道你自己那点手段瞒不住我,就跑去找你干妈是吧?从你干妈那儿得到不少有用的情报吧。姜宝贝的童年,你都调查的一清二楚了吧。那你怎么就没调查出来,姜宝贝怀孕了呢?”“操!”波吉脸色一白,“她还真怀孕了!” “嗤!”权子墨嗤笑一声,“怎么不觉得是我骗你呢?”波吉十指交叉,握成一个拳头,骨节都泛白了。 “我原先还在好奇,不过是一个姜宝贝罢了,你这次怎么如此窝囊,这么长时间都没能解决好。原来,果然跟我的猜测一模一样。你搞大人家肚子了。” 一个姜宝贝罢了,就算姜二爷再如何如何,可他爸是权子墨啊。还有权子墨解决不了的桃花债么?无非就是解决起来稍微棘手一些,麻烦一些,难善后一点点而已。 只要心思花的足,钱花的到位,诚意给的到位。想来姜二爷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真让宝贝侄女跟了他权子墨,才会让姜二爷痛不欲生的吐出一口老血。 姜二爷知道自己宝贝侄女跟他爸的破事之后,第一件想做的事情,绝对是让权子墨离他宝贝侄女远远儿的。哪怕自家宝贝侄女的清白给他爸毁了,姜二爷也不在意了。只要,只要能让他爸跟姜宝贝划清界限,姜二爷顾不上别的了。 可他爸还是没办法解决好这件事儿,甚至他现在都不敢去见姜二爷。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他让姜宝贝怀孕了。所以,他没办法干脆利落的解决掉这次的桃花债。也没有办法去见姜二爷。 姜二爷也不是一个保守的人,就算他是一个保守的人,又能怎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难不成他还能让时光倒流,阻止姜宝贝跟他爸厮混么? 不可能的。 那么,姜二爷现在只求让宝贝侄女远离他爸,就很心满意足了。 但,如果姜宝贝怀孕了呢? 情况,就必须全盘否定,重新考量了。 恐怕到现在,姜二爷也只是知道自家的宝贝侄女被他爸给睡了,却不知道他的宝贝之女,肚子里已经悄无声息的多出了一个小生命。 慢慢的直起身体,波吉双手撑在桌面儿上,字正腔圆,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以为,有了我这个儿子,会让你有所收敛,有所警告。但我还是太高估你了。说到底,你就是一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这样的事情,在我妈身上发生一次还不够,你还要来第二次?权子墨,你说你,为什么就是不能长进一点呢?” 按照正常的父亲,听到自个儿如此说自己,肯定是暴跳如雷。 但权老爷是普通的父亲么? 他是父亲中的奇葩! 所以听到波吉这番话,权子墨不怒反笑,“你没说错,我就是不长进。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儿了,只会用下半身思考。怎么了?就我这么个不长进的爹,我看你也是崇拜的很么。既然你这么瞧不上你爹,还死乞白赖的想你爹认可你是***吃屎了?”波吉扫了他一眼,随即淡淡的挪开了目光,“现在我没功夫跟你斗嘴,呈口舌之快。姜宝贝肚子里带孩子,必须解决。你如果没有办法,那就我来。我会做的干净利落,不留下任何的证据。”“那是老子的种儿,你敢碰一下试试。”权子墨吊儿郎当的瘫在沙发上,瘫成了一滩,但他的眼神,却凌厉的令人无法直视。 波吉眉头一挑,不咸不淡的反问,“难不成,你还真想让姜宝贝把孩子生下来?” 权子墨笑眯眯的反问,“你不是想要个弟弟妹妹么,那爸就给你生一个,不好?”“我说了!我没功夫跟你瞎扯淡!权子墨,告诉我,这孩子你是打算要,还是不打算要!就这么简单的回答我,会累死你?”到底还是个孩子,波吉还是露出了自己稚嫩的一面。 生气了,暴躁了。 他的情绪,无法冷静了。 这一次父子间的较量,是波吉输的一塌糊涂。 权老爷,轻轻松松便大获全胜。 他弹了弹裤脚,从沙发上站起来,“就你?还想跟你老子对着干?再等上一百年吧。个小王八蛋,还学会骂你老子了?谁给你的担子。” “回答我,那孩子,你要还是不要。” 权子墨凉薄的转身,冷漠的回答,“你想要个弟弟妹妹,就留下。你想当你爹的唯一,那你就动动脑子想办法把那孩子给流了。记住,做的干净点,别给你老子我找麻烦!” “权子墨,虽然我很想当你的唯一,但我还是得说,你他妈太没有心肝了。那是你自己的亲生骨肉,你真狠得下心。” “老子让你生下来,已经是一时不察。这种事情,我不会允许有第二次。” “那你就该管好你的下半身。” 权子墨侧头,笑的是说不出的好看,但落在波吉的眼睛里,他爸的这笑,却让他背后一凉—— 不寒而栗。 “你以为,我能让顾灵色以外的女人,生下我的骨肉?” 坐在宽大真皮皮椅中的身体,猛地一颤。 波吉低着头,“你就这么瞧不上我妈生出来的我?”“一直都瞧不上。索性你自个儿争气,够聪明,够心狠,够有手段。不然,就凭你那个妈?我掐死你都嫌浪费时间。” “在你眼中,除了顾灵色,其他女人都不是人?” “是人,但不是我想要的女人。” “可你记住,我干妈已经嫁人了。他是叶承枢的女人。不是你权子墨胸口的一颗痣。” “她是我的什么,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做好你当儿子的本分,就足够了。别一天没事儿***给老子找不痛快。” “爸。” 波吉低低的唤了他一句。“有话说,有屁放。” “那么到现在,你有没有过一次,哪怕只是一闪而过,觉得我这个儿子,是你的骄傲?” 权子墨想也不想的就点头,“不是一次,也不是一闪而过。从见你第一眼起,你就已经是我的骄傲了。” 个屁大点的孩子,能把他逼得满世界乱躲。 这个崽子,他一早就认下了的。 否则,他会留下他在自己的身边? hp:..bkhlnex.hl 低0章 我是不是你的骄傲? ="('''')" => “哦。 ..”顾灵色十分冷漠的哦了一声,“那什么,波吉啊,我这儿现在有点忙,晚点再打给你。”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波吉咬了咬牙。 妈的!如果他没听错的话,他干妈这时候应该是在商场购物好吗?别以为他没听到白秘砍价要求打折的大嗓门! 购物这事儿,能比她干儿子以及她即将要流掉的干儿子重要? 好在约莫十来分钟之后,顾灵色便将电话回了过来。 “在哪儿,干妈现在去找你。” “公司。” “你公司?还是唐朝?” “我公司。” “太远了,你来**撩人找我跟你晶晶阿姨。我们在**撩人等你。”说完,顾灵色又挂了电话。 波吉皱了皱眉头。 他干妈今儿这是咋了?有点奇怪啊! 听到了姜宝贝怀孕,他干妈咋还能如此淡定?按照她的性格,应该是暴跳如雷的激动不已才是啊!然后揪着他的衣领,杀去找他爸拼个你死我活,这才是正常的发展。 现在这样? 好奇怪哦…… 但不管怎么说,波吉还是挂了电话之后就立刻出发赶去找顾灵色。 **撩人,离他的公司不算很远。开车也就是大概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罢了。当然,前提是不堵车的情况下。要是堵车,呵呵……那这时间可就没准儿了。堵上个一两个小时,那也不是没有的事儿。 好在今天堵车的情况不算十分的严重,也就是堵了半个多小时而已。 当波吉赶到**撩人的时候,顾灵色跟白晶晶已经吃上了。 虽然是个咖啡厅,但权老爷最懂得享受,也最会享受。主要也还是因为权老爷喜欢吃甜。听说咖啡搭配甜蛋糕,更好哦。 所以**撩人的甜蛋糕,都不是从蛋糕店来的。而是权老爷高薪聘请了一个很厉害的甜师傅,主要的工作是给他权老爷做点心,顺便捎带着照顾一下**撩人这咖啡厅。 “来了?”顾灵色招招手,示意波吉坐下,“要不要吃点蛋糕?挺好吃的!” 波吉差点一头撞死在他干妈的面前,“干妈,你还有心情吃点心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姜宝贝怀孕了,而且我爸不打算要那个孩子。” “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了,我知道的呀!” “那你还有心情吃点心?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愁死了。”“愁什么?”顾灵色笑成弯弯月牙的眼睛,可好看了。 波吉却一愣,“愁、愁、愁……” “愁你忍不下心去流了自己的兄弟,对吗?” “嗯,嗯。”波吉轻轻的点了下脑袋,“我杀过人,但姜宝贝肚子里的,是我爸的亲骨肉,是我的兄弟。干妈,我可能下不去手。” “你下不去手,那就让干妈来。傻孩子,你爸对自己的亲骨肉下不去手,所以他就把这事儿丢给你去做了。你也是傻,竟然就答应下来了。你爸忍不下心,你难道就能狠下心吗?你爸啊,这是把他的难题丢给你了呢。” “我知道。”波吉摇头晃脑的撇嘴,“他那人,刀子嘴豆腐心。话说的要多狠就有多狠,可他是什么德行,我们大家都知道。我就是觉得,我爸下不去手的话,那就让我来吧。可事到临头,我怎么也有点下不去手了。” “你要是毫不犹豫的就下手了,你还是干妈的好波吉不?我可没有这样没心肝的干儿子。” “干妈,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哪里不对劲啊?”“首先,你听到姜宝贝怀孕,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你叶叔之前跟我说过来着。我怕你情绪不稳定,就瞒着你没说。”“第二,你竟然同意我爸不要那孩子?!按照你的性格,不是死也要说服我爸,让姜宝贝还孩子生下来吗?”“波吉,知道么,我毕竟是你爸的朋友。”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心里都是先向着朋友。然后才去照顾外人的。很显然,这孩子权子墨压根就不想要。是姜宝贝死活要把孩子生下来,可能是想借此嫁给权子墨或者怎样吧。不管姜宝贝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总而言之,她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安好心,这是肯定的。 与其让姜宝贝把孩子生下来,又是一番孽债,还不如早早就让姜宝贝把孩子拿掉。 更何况孩子的父亲,根本没想要这孩子。强行把孩子生下来,痛苦也只会是孩子与孩子的母亲。 姜宝贝的情况与波吉母亲的情况还有些不同。 花小姐没想用波吉什么,她就是不忍心把自己的孩子打掉而已。可姜宝贝能一样么? 她听叶承枢说了,姜宝贝与权子墨**,就是姜宝贝一手策划的。连日子,姜宝贝都是算好了的。正好,是她的受孕期。 就当她是私自好了,权子墨是她的朋友,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她无法忍耐姜宝贝如此算计权子墨,还利用了她独自里那个无辜的孩子一起算计。 其实,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权子墨不是她的朋友,他也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算计。 哪儿有这样的? 处心积虑的怀上人家的孩子,却根本不顾人家愿意与否。这成什么了?借种生子?还是借肚求爱? 权子墨又不是一个活动的精.子库,哪个女人想要了,就从他这儿取走一个。 原先,顾灵色还对姜宝贝有那么一丢丢的好感,毕竟明知道权子墨的艳名远播,却还是敢爱上他,而且爱的轰轰烈烈,她挺佩服这小姑娘的。 但心机用的太多,就会让人觉得厌恶了。 “反正呢,这是老萝卜的意愿,恰好也跟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件事,交给我们去办吧。”白晶晶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拿着叉子拨弄着从蛋糕上刮下来的奶油玩弄,懒洋洋的道:“这种事情,不应该交给一个孩子去做的。” 顾灵色脑袋一点,“如果权子墨打算留下这个孩子,那当然另说了。可权子墨现在不愿意要,姜宝贝又是处心积虑,拿掉那孩子,对我们好。” “那对……姜宝贝呢?”波吉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的充满了不忍心。 顾灵色轻叹一口气。 或许,波吉是在姜宝贝的身上,看到了他母亲的影子吧。所以这孩子这次才如此犹豫不决,一点都不像他的性格。 可该说的话,还得说。 白晶晶从来都不是个会把险恶挡在孩子面前,只留给他们冰清玉洁世界的成年人。 她冷哼一声,“姜宝贝死活,关我屁事?她处心积虑的怀上老萝卜骨肉的时候,她就该想到今儿的下场。偷别人的孩子,简直没极了!” 感情,本就是两情相悦的事儿。一方瞎使劲,只会让对方觉得厌烦。如果再用了些什么不光彩的手段,那就更是令人作呕。 偏偏,姜宝贝还全占齐了。 别说白晶晶了,顾灵色这个烂好人都很难对她有什么同情。 “可一个女人,能为了我爸做到这个地步,被人说不要脸都不在乎了。她是不是也……” 顾灵色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儿,“波吉,事儿不发生在你身上,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我问你,如果是那个小姑娘算计了你,跟你发生了关系,而且还怀上了你的骨肉,你是怎么想的,嗯?” 波吉一愣,“哪个小姑娘?”“你说哪个?”顾灵色乐了,“你还要我假扮**你的富婆去骗人家,忘了?” “哦。” “就说,同样的事情,如果是发生在你身上,你还会觉得那姑娘可怜值得被同情吗?”眯了眯眼睛,波吉狠狠摇头,“绝对不会。我不喜欢她,她还纠缠不休,甚至还用计怀上了我的孩子,我杀了她的心都有。怎么可能会觉得她可怜。”“那就是了呗。”顾灵色耸肩,“那么,你爸的心情,也是如此。” “现在,你还想要同情姜宝贝吗?”白晶晶懒洋洋的问道,一双狐狸眼儿,慵懒又魅懒。 “不了。” “那行,这件事你不要去管了,你晶晶阿姨会处理妥当的。”“为什么是我!?”白晶晶一点自己的鼻尖儿,“总监,当初没说是我啊!” “那毕竟也是权子墨的骨肉,我也下不去手。你比较心狠手辣,当然是你去做啊。难不成,这种事你也要我去找叶承枢帮忙啊?” “我还真打算把这事儿丢给叶特助来着。” “拉倒吧,他才不会管这种破事儿。权子墨的桃花债,叶承枢最不稀得过问了。” “那真是我啊?我也下不手啊!那到底是老萝卜的亲生骨肉啊!” 于是,坐在咖啡厅里的三个人,只剩下了面面相觑。 得,一个个话说的都很坚定,很狠心嘛。但到了真动手的时候,每一个人能狠得下心。 最后,还是波吉轻叹了一口气,“算了干妈,这事儿还是我来吧。” “不行。你是个孩子,不能让你做这种事儿!” “那怎么办?你跟晶晶阿姨也下不起手啊。”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最终目光交汇—— “叶特助!” “叶承枢!” “我叶叔!” 得,最后这个仨人还是得去找人叶特助不是? 好像人叶特助生下来就是为他们处理这种缺德破事儿的。 他们狠不下心,下不去手的事儿,就这么没有一点犹豫的丢给了叶承枢。 也不想想,这事儿人叶承枢愿意不愿意接下来。 顾灵色头发一撩,“放心,如果我开口的话,有九成把我能让叶承枢接下这差事。” 波及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轻轻的问道:“那还有一成呢?” 白晶晶冷静的补充,“剩下的那一成,就靠你死乞白赖不要脸的跪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祈求了。” “嗯。这样就保险多了。波吉,记好了,等下我先上。要是你叶叔能痛快的答应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你就上,跪下去抱着他的大腿就哭,哭的越伤心越好,听见了没?” 波吉缩了缩脖子,“嗯……我试试吧!” hp:..bkhlnex.hl 第151章 搅屎棍 ="('''')" => 结果是令顾灵色白晶晶跟波吉都大出意料的。 .. 他们一行三人,气势汹汹,杀气十足的狂奔到了医院,谁成想…… 叶承枢竟然没在医院! 顾灵色也纳闷了,“这时候他不在医院,能上哪儿去?” 波吉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他叶叔最近忙着让顾家重新崛起的事儿,忙的脚尖都不沾地。估计啊,他叶叔肯定没想到他干妈会忽然来医院找他,所以放心的出门办事儿去了。 他也是忽然才想起来,刚才来的路上,白晶晶监督他怎么痛哭流涕了,一时间他还真把这茬儿给忘了。现在忽然想起来,好像也有点来不及了? 顾灵色已经将电话打了过去。?一开口,劈头盖脸先是一顿臭骂—— “叶承枢你丫不在医院好好装你的残疾人,跑出去干啥去了,嗯?我就说你最近怎么在医院待的都乐不思蜀,连家都不回了。看来你在外边是找小的了,对不?呸!你要不是去外边找小的了,那你说,你现在在哪儿。我立马过去找你。” 不知道那边叶承枢回答了什么,顾灵色冷冷的撂下一句话:“我告诉你,我要是在半个小时之内见不到你人,我就跟你离婚!卷走你所有身家的跟你离婚!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我要让你净身出户!”?一挂断电话,顾灵色立刻笑脸盈盈的冲病房里的其他两个眨眨眼,“妥了,半个小时之内,他一定回来。咱们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波吉张了张嘴,老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来。 他、他、他……他干妈啥时候也变得这么的……嗯,狡猾多端了?!如果她说是找叶叔有事儿,那叶叔肯定会随便找个借口给推了。而他干妈祭出了所有妻管严都最怕的一件事儿—— 你要是不回来,就是出去找小三儿了! 听见这话,他叶叔敢不回来么?敢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么? 真是委屈死他了,他刚刚真是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跪下给他叶叔认错道歉。他还以为他干妈真的误会他叶叔了啊! 娘的,以后跟他干妈打交道,他也得多留个心眼儿了。要不然给他干妈了,搞不好他还傻乐的帮他干妈数钱来着。 也不知道是跟他们谁学的,现在连他干妈都学会耍滑头了,这日后的日子还能过么?这以后还有信得过的人么? 而白晶晶早已经坐在叶承枢那堪比五星级酒店大**房的病**上里摸出一副扑克牌,冲呆若木鸡的波吉招招手,“傻愣着干什么?快点过来,斗地.主了!你难不成真想干等你叶叔半个小时啊?” “斗什么地主?!”顾灵色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白晶晶,扶着波吉的脊背向**边走去,“玩斗地.主,连叶承枢都跟你打个平手。我才不跟你玩这个。要玩,咱们就玩抓黑a,怎么样?” “切!”白晶晶冷哼一声,“抓黑a就抓黑a,我照样虐死你。” “拉倒吧——你抓黑a什么时候赢过我?” “今儿就赢了你!” “来啊!” “来就来!”白晶晶一把将自己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扯了下来,‘啪’的往**上一丢,“谁怕谁?这是我跟诸游结婚五周年他送我的钻石项链,五局三胜。” 顾灵色脑袋一点,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右手中指上的祖母绿戒指取了下来,“这是我婆婆给我的,叶家儿媳妇一代传一代的戒指。赌了!” 这两个女人,玩的这么大?! 波吉顿时就疯了。 一条钻石项链,一枚翡翠戒指,嗯,挺值钱的,但他还玩的起。可这两样东西背后的意义,怎么算?那是无价之宝啊! 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宝贝啊! 她们就这么给赌出去了? 搞毛啊! 他觉得,他可能在无意中,看到了他干妈以及白晶晶最可怕的一面。而这一面,那些男人或许还从来没看到过。 这时候,波吉特别想骂脏话。但他忍住了,因为他清楚的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女人眼中的狠辣。 估计,这时候他开口的话,会死吧? 白晶晶用皮筋松松的将大波浪长发扎在脑后,“波吉,你的赌注是什么?” 波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不好意思的从西服内侧口袋里摸出一个支票本,“我的东西就比较拿不出手了。这样,我要是输了,金额干妈阿姨你们俩随便填,这行不行?” “行!”顾灵色特别爽快的答应了,“没问题!” 白晶晶也没有异议,“可以!” 波吉犹豫了一下,看向了顾灵色,“干妈,你这个赌注,忒夸张了点吧?晶晶阿姨的项链到也还好说。她就算是输了,想来诸叔也不敢说半个字儿。可你这个……你要是真输了,咋整?” 这可是叶家儿媳妇代代相传的宝贝啊! 她要是真输出去了,那还得了? 这病房里的三个人,都得以死跟叶家谢罪啊。 顾灵色特别狡黠的勾唇一笑,“所以,我必须要赢啊,波吉,懂干妈的意思不?” 波吉一愣,有道天雷从他脑门劈下。 敢、感情……他干妈这是明目张胆的要求他作弊啊! 白晶晶有点慌了,“总监,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啊。” “不管,赌约已经下好了,你现在想反悔来不及了!” 白晶晶咬牙,“赌就赌,我还就不信了,波吉这个小拖油瓶这能拖累死我?!” “别这么说,波吉才不是小拖油瓶呢。对吧,波吉?你最多也就是个小白痴。” 波吉黑了黑脸,愣是没说话。 不管是小拖油瓶还是小白痴,他都不想当。 而且,他才是他们三个人里边最聪明那一个行不行? 这赌局谁胜谁负,还得听他说了算! 给这么一刺激,波吉的胜负欲也被激出来了。 他漂亮的将扑克牌玩弄在手指间,“干妈,晶晶阿姨,你们俩也应该看出来了。你们谁想赢,那得我帮忙才行。现在,是你们出价儿的时候了。价高者得。” 白晶晶毫不犹豫的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万。你诸叔一年的零花钱,我给你了。” 波吉在心里算了算,“可以。五百万我不在意,但能看到诸叔一整年都没有零花钱,我觉得这五百万值了。” 顿了顿,他看向了顾灵色,“干妈,你怎么出价?” 顾灵色笑眯眯的朝波吉看了过去,“波吉啊,你今年也十六岁了吧?年纪不小了呢,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爸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女人了。可你现在连个固定的女朋友都没有,干妈觉得吧,是时候给你安排一门亲事了,至少,先去多见几个千金吧,这样以后你选择的机会就比较多了。你觉得呢?” 波吉毫不犹豫的点头,“干妈,我是你儿子,我必须得帮你。晶晶阿姨,对不住了。” “操!”白晶晶暗骂一句。 总监的这个威胁,可比什么五百万要厉害多了! 波吉现在最怕的是什么?一是他的能力不被叶特助跟老萝卜所承认。第二,就是怕给他安排相亲。 总监这一下,真是正中红心啊。 “发牌!”白晶晶咬了咬牙,虽然波吉不站在她这一边,但她也不是一点翻盘的机会也没有了!只要她牌够好,伪装的够好,总能赢过总监一次的! …… 战局结束的很快。 二十多分钟,胜负就分出来了。 白晶晶,惨败。 第一局,拿到黑a的人是顾灵色。她的牌特别霸道,哪怕白晶晶已经知道了黑a在她手里,但她手中的牌根本大不过顾灵色,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很顺当的将牌全部出完。而波吉的牌,有大的过顾灵色的,但波吉是顾灵色这边的小间谍啊,他当然不会阻止顾灵色出牌了。 第一局,顾灵色胜。 第二局,拿到黑a的人是白晶晶。 这就不得不说,波吉在牌局中,真是一个搅屎棍般的存在! 有好几次,顾灵色的牌大过白晶晶之后,只要波吉不出牌,她就能把手中的牌走完,让白晶晶连输两局。可波吉这个搅屎棍,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非要滑一张牌,他这一滑不要紧,让白晶晶抓到了空挡,一张大王顶到头,一条顺子,锁定了第二局的胜利。 第三局,就没什么悬念了。 拿到黑a的人是波吉,在顾灵色跟白晶晶这两个玩牌高手的夹击下,波吉连一张牌都没打出去,便结束了第三局。 而第四局,战局就十分的胶着了。 抓到了一把烂牌的搅屎棍波吉,基本没有什么作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瞅准时机滑出去一两张牌,让自己别输得那么难看。 拿到黑a的人还是白晶晶,顾灵色跟波吉组队对抗白晶晶。她们两个人的牌都很好,而且都是以对子跟顺子居多。胜负,还真不好说。就看是谁更技高一筹了。 局点,是给白晶晶拿下了。 因为顾灵色的一个出牌失误,再加上波吉这个搅屎棍,白晶晶抢最后一张牌赢了。 而第五局,就是决胜局了! 黑a,还是被白晶晶给拿到。依旧是顾灵色跟波吉组队联合对抗白晶晶。 顾灵色这把牌不是很好,有好几次都差点被白晶晶大到头,幸好有波吉在,硬是拆牌大过了白晶晶,然后再给顾灵色递牌,这才侥幸让顾灵色拿下了最后的胜利。 撇撇嘴,白晶晶一脸不乐意的将项链戴在了顾灵色的脖子上,“波吉,你丫真是欠揍!该你出牌的时候不出,不该你出牌的时候你瞎出什么?” 顾灵色笑的特高兴,慢条斯理的将翡翠戒指重新戴在右手的中指上,“要不怎么说他是搅屎棍呢?” 波吉挠了挠额头,“反正干妈没把这戒指输出去就行了,你们管我是不是搅屎棍?” 说实话,打牌这事儿,他干妈跟白晶晶,绝对是高手! 估计就是叶叔来了,也很难从她们两个人的手里讨道什么好儿。 这两个女人,打牌真是厉害呐! “对了,干妈,现在几点了?” 他叶叔怎么还没回来? 这距离半个小时,可是快的很,一眨眼的事儿。他叶叔要是没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回来,他可真该为他叶叔捏把汗了啊! 顾灵色扫了一眼手表,眼皮一掀,“你担心什么?还有五分钟,你叶叔绝对不会迟到。” 是啊,他叶叔哪儿有这个胆子? hp:..bkhlnex.hl 第152章 姜宝贝,他不会娶 ="('''')" => 当叶承枢赶回医院的时候,顾灵色跟白晶晶正在讨论要不要再赌一次。毕竟那是诸游送给她结婚五周年的礼物,就这么输了出去,白晶晶心里肯定感觉不好跟诸游交代的。顾灵色也当然知道这一点,一条项链而已,她也真没想要人家白晶晶的。 不过这打赌,要是没有电赌约那可就没意思了不是? 所以顾灵色跟白晶晶保证,这项链就在她这儿抵押上个一年半载的,过段时间就还给她。这扑克牌,是不能再打了。 “因为还有一分钟,叶承枢绝对会出现。” “还是老婆了解我。”她话音未落,病房的门口就已经传来了那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 叶承枢! 顾灵色心里一喜,转身迎了上去,“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迟到。” 波吉翻了个白眼,他都说过了好不好,他叶叔没有那个胆子敢迟到! 叶承枢只是笑笑,没有解释太多,淡淡的问道:“这么着急的找我回来,有事儿让我去做。什么事儿?” 到底是自己狠下心所以才要找人家帮忙,顾灵色一改刚才在电话里的强势霸道,讨好的用脑袋蹭了蹭叶承枢的下巴,“呐,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儿。对你来说,就是动动小拇指的事儿。” 叶承枢表情不变,眼尾扫过白晶晶,“那对白秘来说,也就是下楼跑一圈的事儿。还有波吉,你现在完全可以把他当个人来用。” “这不是我们完成不了,所以才来找你的么!” “我知道。”叶承枢揉了揉她的脑袋,气息稍微有些不平稳。 顾灵色立刻说道;“从停车场一路跑上来的吧?你肯定累了,来,喝杯水!” 说完,她正想给波吉使眼色,结果搅屎棍波吉挺有眼力劲儿,一杯凉白开已经递到了叶承枢的手上。 一脸讨好献媚的模样,让叶承枢看了直摇头。 他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眉头一挑,“让你们三个人束手无策非要找我回来才能处理的事儿,我已经大概猜到一点了。跟姜宝贝肚子里的孩子有关系?” “到底是叶特助,就是忒聪明!”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顾灵色再次蹭到他身边,“呐,这件事儿,你行不行?”?“老婆,没有我不行的,只有我不能做的,明白吗?” 顾灵色一惊,“为什么?!” 见势不好,白晶晶也连忙上来帮腔,“特助,你也知道的,既然权子墨没打算要这孩子,你就算不帮忙,权子墨自己也会去做的。可那毕竟是权子墨的亲生骨肉,他于心不忍也能被理解。更何况,姜宝贝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这孩子,还是别留下的好呢。您说呢?”?波吉在一旁连连点头,却愣是没敢开口。 毕竟,要被流掉的孩子,是他的亲弟妹,他要是表现的太着急,恐怕不合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怕姜宝贝的孩子,日后跟他争夺权家的家产什么呢。 这件事儿上啊,谁都能看开口说话,唯独他,只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然后多一字都不能再说了。 叶承枢眼皮一掀,“你们觉得,我不帮忙,是因为想留下那孩子?让姜宝贝把孩子生下来?” “那不然呢?!” 顾灵色跟白晶晶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想,这事儿是权子墨自己忍不下心,所以丢给波吉的吧?”?“嗯嗯!”顾灵色狠狠点头,“那老东西自己不忍心下手,就去为难波吉。波吉这小笨蛋也是蠢,被权子墨三言两句就给刺激的头脑发昏,莫名其妙就把这事儿给接下来了。现在开始后悔了,来找我帮忙了。叶承枢,你说我是波吉的干妈,儿子找我帮忙,我不好拒绝的。” 叶承枢十分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也忍不下心,却还是看波吉可怜给自己找麻烦不是?” 这样的她,跟波吉那个小白痴又有什么区别。 都知道是自己完成不了的事情,却还是因为各种原因给接下来了。 “不管。”顾灵色索性耍赖起来了,“我就问你,这事儿你管不管!” “管。” 他老婆态度都这么明显了,他不能不管。 “既然你肯管,那就简单了。以我老公的能耐,给你一周的时间,绰绰有余了。”顾灵色大力拍了拍叶承枢的肩膀,“去吧,叶特助!我们三个会在后边给你打气加油的!”?叶承枢无奈,“管,可我怎么管?”?“特助,反正是权子墨自己不肯要拿孩子的,你这也算是给他帮忙了。没事儿的。就算以后权子墨反悔了,他也赖不到你的头上呢。” “我不是说这个。”叶承枢摇摇头,“我的意思是,姜宝贝肚子里空空如也,你们要我去插手管,我怎么管?” 难不成,要让他给姜宝贝肚子里塞个孩子,然后再出手把那孩子给流掉吗? 那真是抱歉了,他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除了他老婆以外的女人怀孕。 “空……空……如……也……?” 波吉目瞪口呆的说出了也是顾灵色跟白晶晶心里的疑问。 叶承枢十分肯定的点头,“是的,空空如也。” “也就是说……”顾灵色有些艰难的开口,“姜宝贝肚子里,压根就没有权子墨的种儿?” “是的。” “可当初也是你告诉我,姜宝贝怀孕的消息啊!”顾灵色恼了,“叶承枢,你耍人呢?!”?“老婆……”叶承枢十分委屈的唤了她一句。 “咋了,我就不信姜宝贝那点手段,还能骗过你不成。”?“知道告诉我姜宝贝怀孕这消息的人是谁么?”叶承枢半眯着眼睛,氤氲的灯光下,他的表现晦明晦暗,说不出的感觉。 顾灵色心尖儿一紧,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白晶晶。 白晶晶则紧皱着眉头,脸上也是一片凝重。 “叶叔,是谁?谁告诉你姜宝贝怀孕的消息的?”波吉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姜二爷。” 轰—— 平地一声雷,彻底把其他三个人给劈傻了。 姜二爷?! 姜宝贝怀孕的消息,竟然是出自姜二爷之口?!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晶晶点点头,“如果是姜二爷亲口说的话,难怪特助会被骗到。” “嗯。毕竟,这消息是从姜二爷嘴巴里说出来的。不会有人怀疑的。难怪我爸跟叶叔都上当了。” “可姜二爷这么做,到底是什么?”顾灵色皱着眉头问道,“传出姜宝贝怀孕的消息,对姜二爷能有什么好处?我可一点都想不到。” 叶承枢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头,“对姜二爷没有任何好处,这是在我们以为姜二爷不希望姜宝贝跟权子墨有牵扯的前提下,推断出的结果。可如果换个角度思考呢?” 白晶晶第一个反应过来,“特助,您的意思是……姜二爷其实是希望姜宝贝能跟权子墨在一起的?!” 这个猜测,更是让人无法接受。 尤其是波吉,他死死拧着眉头,“姜二爷是我爸的忘年交,他不会不清楚我爸的德行。哪儿有把自己的宝贝侄女往火坑推的?” “不……”顾灵色摇摇头,“姜二爷正是因为跟权子墨是之交,所以他很了解权子墨的为人。如果权子墨能娶了姜宝贝,他不会亏待委屈姜宝贝的。” “是了。我们都走进了一个误区,一直认为姜二爷不希望姜宝贝跟权子墨在一起。可我们还是猜错了姜二爷的心思。”叶承枢慢条斯理的说道,“他很清楚权子墨的性格与为人。他知道,事已至此,阻止姜宝贝喜欢权子墨,还不如帮姜宝贝追到权子墨。毕竟,姜宝贝现在一颗心都在权子墨的身上了,不是吗?” 白晶晶嗯了一声,“如果姜宝贝只是爱慕权子墨的话,姜二爷肯定是能阻止就要阻止的。毕竟,自家的宝贝侄女又年轻又漂亮,权子墨一个离婚过还带着个拖油瓶的老男人,显然是占了人家的便宜。可现在,姜宝贝都已经跟权子墨**了,而且一颗心也扑在了权子墨的身上。姜二爷如果一味阻止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 不但无法阻止姜宝贝,还很有可能,会因此跟姜宝贝彻底闹翻,失去自己这个宝贝侄女。 “喂,我爸离过婚不假。但我不是拖油瓶好吧?”波吉一脸不乐意的开口。 可没人搭理他。 顾灵色道:“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就像叶承枢说的,事已至此,姜二爷恐怕也只能尽力让宝贝侄女心满意足了。毕竟了解权子墨性格的人,都会知道,他或许不是一个好男人,但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 看当年对花小姐的态度就知道了。 明明是自己压根没感觉,甚至都完全不认识的女人,却因为有了自己的孩子。权子之外,所有的东西,权子墨都给她了。 可感情这东西,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真的没办法给。 虽然最后权子墨跟波吉的妈妈还是离婚分开了,但在这不算很长的婚姻生活里,权子墨做的真的很好了。一个天生**的花花公子,在结了婚之后,彻底不出去拈花惹草。这已经是十分难得。 再考虑到这个人是权子墨,就更加难得了。 能为了一个压根不喜欢的女人做到这一步,还不够说明权子墨是个好丈夫吗? 为了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权子墨都能做到这一步,那如果是他喜欢的女人呢?恐怕会被**到天生去吧。顾灵色一直都知道的,被权子墨喜欢上并且**爱的女人,有多么的幸福跟幸运。 “可现在的问题是,那老萝卜根本就不喜欢姜宝贝啊。如果他对姜宝贝稍微有一点点的感觉,他也就不会如此决绝的要流掉姜宝贝肚子里的孩子了。”白晶晶轻叹一口气,“老萝卜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姜宝贝,他不会娶的。” hp:..bkhlnex.hl 第153章 放不下的,才叫感情 ="('''')" => “根据我最开始的推测,姜二爷故意把姜宝贝怀孕的消息透露给我,也是想要试探一下权子墨的态度。(百度搜索) ..”叶承枢慢条斯理的分析着,“如果权子墨愿意留下孩子,就说明他会娶姜宝贝,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可现在权子墨不愿意。我想,姜二爷是个聪明人,之后的事情,他会处理好的。” 顾灵色看着他,“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姜二爷已经向我承诺,他会将姜宝贝送出国,亲自陪着她离开一段时间。等姜宝贝彻底断了对权子墨的感情,他才会回来。” “你已经跟姜二爷谈过了?!”顾灵色惊讶的望着男人。 叶承枢笑笑,“刚才就是在跟姜二爷谈这件事儿。你忽然打电话过来,我在电话里又不好跟你明说。又害怕你们找不到我,一时间情急直接去找姜宝贝。从而坏了姜二爷的计划,所以我这才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如果只要都他老婆的话,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因为他太清楚了,他老婆根本下不去那个手。但她身边的白晶晶跟波吉就不一定了。 这两个人的下不去手,并不是真的下不去手。而是知道自己下不去手,可以把这件事儿丢给他去办。可如果没有能够帮忙的人,不管是白晶晶还是波吉,都不会手下留情。 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性格。 姜宝贝到底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如果白晶晶跟波吉真打算出手了,姜宝贝连反应肯定都没有。 可当时姜二爷就是在他的对面坐着,他在电话里不好明说,也没有办法给他们任何的暗示。只能匆匆的赶回来,将事实告诉他们。 要不然,白晶晶跟波吉真的出手了,而姜宝贝肚子里又是空空如也。搞不好,还会伤害到姜宝贝的身体健康。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跟姜二爷谈妥当了。 他们如果再贸然对姜宝贝出手,对姜二爷,他都没办法给个交代。 波吉有点坐不住了,“叶叔,你跟姜二爷到底都谈了些什么啊!” 这也正是白晶晶跟顾灵色心中的疑问。 “最开始从姜二爷嘴巴里听到姜宝贝怀孕的消息,我并没有起疑。我是真的以为姜宝贝怀上了权子墨的孩子。我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太妙。如果姜宝贝怀孕,那处理起来还比较简单。只要安抚好了姜二爷,处理姜宝贝实在是太简单。可一旦姜宝贝怀孕了,处理起来就十分棘手。如果不想个万全之策,姜二爷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这些我们都知道。”顾灵色着急的一拍大腿,“说点我们不知道的!” “老婆,你着什么急?”叶承枢有些不悦的斜睨了她一眼。 对于其他男人的事情,他老婆如此着急揪心,他心里着实不是滋味的很。 “总监,别打岔。听特助慢慢说。” “那你到底是快点说啊!”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我立刻找了权子墨,将这消息告诉了他。他当时听后,没表态,只说他知道了,这件事不需要我再插手帮忙,他自己会处理好。我也就没有在意,毕竟,权子墨自己肯站出来解决,那就已经解决了一大半。” “对!之前老萝卜一直藏起来都不肯出面。他每次都是这样,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之后就会把自己藏起来,然后让身边的人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波吉撇嘴,“哪怕他是我爸,我都得说句公道话,权子墨这王八蛋,特渣了!”?“你爸这么多年都是这德行,我们早就习惯了。”白晶晶一撩长卷发,“别忘了,当初你妈带着你回来找他,他也是像今天一样。直接藏起来跑了。” “渣!真渣!” “行了,你们才是别打岔。让叶承枢继续把话说完。”顾灵色催促了一句,“叶承枢,然后呢?”?“没有然后了。既然权子墨肯自己站出来解决,我就没有再留意这件事儿。毕竟,我最近手上的事情也很多比较忙。没那么多功夫去盯着权子墨的事儿。” 要不是姜二爷今天忽然找到了他,他都快把姜宝贝跟权子墨的破事儿给忘了。 显然,权子墨的态度,姜二爷是一直在留意的。他知道了权子墨的态度很坚决,也知道了不管姜宝贝再怎么做,权子墨都不会娶她。 聪明人之所以聪明,就是因为他们能够看清局势的发展。 哪怕损失了再多,只要聪明人确定了不可能成功,也会立刻抽身。 不像大部分的白痴,总觉得自己已经付出了,损失了,如果不坚持下去取的成功,那就亏大发了。 这样才是最蠢的。 明知无望,还要继续坚持,付出的更多,恐怕到最后,会赔的血本无归。 懂得放手,也是一种聪明。 就像是玩股票一样。 聪明人一看到局势不好,已经没有回升的迹象,会当机立断的抛。哪怕,这个价格抛会让自己损失一笔钱,聪明人也不会犹豫,选择立刻脱手。 但大部分人又是怎么做的呢? 总觉得,如果这时候抛脱手,会让自己损失一大笔数目。心里明明知道已经没有挽救的余地了,却还是不肯放手,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会触底反弹的。 可就是这种心里,才让大部分的人,在股市里输得一塌涂地,甚至把家产都输了进去。一点点的机会都没有了。 很显然,姜二爷是个聪明人。 以他对权子墨的了解,如果权子墨但凡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想要对姜宝贝负责,他就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态度。 孩子,血缘。 对权子墨来说,血缘是最重要的东西了。 看海姐儿就知道了。 哪怕已经许多年没有,但只有那个血缘关系在,权子墨就不会视而不见。 用孩子来试探权子墨的态度,是最聪明,也是最迅速的判断方法。 结果,是令姜二爷感到失落的。 他本以为,凭着他跟权子墨的关系友情,一旦知道了姜宝贝怀孕的消息,权子墨怎么样也会改变一点态度吧。谁知道,知道了姜宝贝怀孕的消息之后,权子墨的态度就更加的坚决了。 之前,权子墨只是表示他对姜宝贝没感觉,两次**,一次是他喝的酩酊大醉,什么都不知道。一次是他被姜宝贝算计了。 两次都不是他自愿,真说起来,权子墨也不该为此负责。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如果姜宝贝真的不愿意,权子墨还能强上吗? 如果权子墨真的强上了,那就是**。 随便姜二爷是要把他宰了沉到海底去喂鱼,还是一纸诉状将权子墨高上法院,都无所谓。 可问题是,这里两次的**,似乎都不是权子墨的错。 当然了,这也不是说权子墨就一点责任都没有。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成年人,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应该要负责,这点没的说。 可这责任,也应该是权子墨跟姜宝贝一人一半吧? 权子墨已经跟姜二爷十分明确的表示过了,他睡了人家的宝贝侄女,是他不对。除了感情与结婚,他可以给姜宝贝任何她想要的补偿。 哪怕要他亲家当场,他也是愿意的。 这也已经是权子墨能做出的最大的补偿了。 但是,姜宝贝要的根本不是这些,她想要的,只有权子墨。问题是,感情这事儿,能强求吗? 天下事,唯独感情事,是无法强求勉强的! 姜二爷深知这一点, 一个女人,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若是这男人,对这个女人但凡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心感觉,他的态度都不会是如此。 女追男,毕竟只隔了层纱。 既然权子墨态度如此坚决,为了让自己的宝贝侄女少痛苦一些,也早日从不可能的感情中走出来,姜二爷当机立断的主动找到了叶承枢。 对权子墨跟自己宝贝侄女发生了关系这件事,他不再多说一个字。就当没有这件事儿的发生。姜宝贝,他会亲自陪着她出国散心。直到确认了姜宝贝已经放下了对权子墨的感情,他才会回到江南省。 这时候,顾灵色忍不住插嘴问道;“那如果姜宝贝一直放不下对权子墨的感情呢?你也知道了,感情这种,最拿不起,也最放不下。” 随随便便就能放下的感情,那不叫感情。那叫荷尔蒙一时的作祟。 可看姜宝贝对权子墨的执念,显然不是荷尔蒙在作祟,那是一种真正的爱。 想要让姜宝贝放下对权子墨的感情,这……有可能吗? 顾灵色不禁怀疑了起来。 叶承枢淡淡的道:“这一点,姜二爷也考虑到了。如果姜宝贝在三年之内,还是无法放下对权子墨的感情,那么,他就会把自己在江南省的所有生意脱手,陪着姜宝贝在墨尔本定居。姜二爷的那些产业生意,如果能够全部脱手个好价钱的话,他跟姜宝贝就算国外坐吃也不会山空。不但够他们两个人在国外挥霍,姜宝贝下半生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什么?!”白晶晶一惊,“把自己所有的生意都脱手?跟姜宝贝在国外定居?那姜二爷这一生的心血,岂不是就……” “为了自己唯一的侄女,恐怕你叫姜二爷去死,他也不会犹豫。” 白晶晶喃喃的张了张嘴,“没有想到,叱咤黑道几十年的姜二爷,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她没有见过姜二爷,却听很多的人说起过姜二爷。 别人口中的姜二爷,无一例外,都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黑道枭雄。 “人心,都只会对自己在意的人柔软无比。”叶承枢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控制不住的望向了身边的顾灵色。 可顾灵色压根没注意到他的温柔的眼神,皱着眉头道:“姜二爷的确是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姜宝贝的身上啊!” hp:..bkhlnex.hl 第154章 纵然不完美,也能接受 ="('''')" => 把自己所有的生意都脱手,这是一种什么概念? 顾灵色想,大概就像是让叶承枢抛下叶家,然后带着她跟孩子去非洲定居吧。什么叶家的荣耀,什么手中的权利,叶承枢都不要了。 别看叶承枢现在嘴上道貌岸然的说着为了陪她跟孩子,他辞职要退休了。可叶家,叶承枢放得下么?他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放得下吗? 别以为她真是个白痴,什么都不知道! 叶承枢虽然辞职退休了,但他对于权利的掌控,一点都没有减弱! 他还是牢牢控制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哪怕不在那个位置上坐了,江南省照样还是被控制在他叶承枢的手中。 这跟姜二爷要把生意全部脱手,压根就是完全两个概念! 真的,也只有叶承枢带着她去非洲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才能跟姜二爷的这根决定相提并论。 为了姜宝贝,姜二爷真的是什么都可以放弃了。 “连我也开始替姜二爷不值了。”叶承枢幽幽的说了一句话。 立刻惹来了其他三个人的询问。 “叶叔,什么意思啊?”?“姜二爷为姜宝贝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却在姜宝贝的心里,什么都没有留下。姜宝贝非但没有接受姜二爷的好意对她的**爱,反而把姜二爷恨之入骨。认为是姜二爷阻止了她追求真爱。” “唉……姜宝贝毕竟年纪还小,姜二爷为她所做的牺牲,她还无法理解。等她再长大点,她会明白的。” “大概就是这样了,姜二爷已经将姜宝贝软禁了起来。等过些天,姜二爷将自己的生意安排妥当了,就会带着姜宝贝离开了。” 顾灵色轻叹一口气,“所以,这就是姜二爷今天将你找去的理由了?” 聪明人姜二爷肯定也知道,想让自己的宝贝侄女放下对权子墨的感情,是一件不太可能也不然太现实的事情。这次离开,恐怕姜二爷有生之年都不会再回来了。他也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那么,将他的生意如何脱手,如何能出一个好的价钱,就是姜二爷现在最要担心的事情了。 墨尔本…… 那个在地球另一端的城市。 因为曾经离开过江南省长达七年,所以顾灵色很清楚,那种离开自己家乡的感觉,有多么的糟糕。 “我其实挺佩服姜二爷。当断则断,不受其乱。” “要是没有这点魄力,姜二爷又怎能叱咤江南省黑道几十年?”叶承枢淡淡的说道。 “叶承枢,姜二爷也不容易。这件事儿也跟权子墨有点关系,姜二爷开口要什么价格,你不要压价,直接给了就是。反正我们家也不缺钱,能帮一点是一点了。趁火打劫可不好!你明白了没?” 叶承枢委屈的叹了口气,“老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形象啊?”?“那可不。”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你不是生意人,但比生意人还要精明厉害。姜二爷这么着急的脱手他的生意,你肯定得借机压价啊。我还能不了解你啦!” “如果是别人的话,我一定会这么做。但姜二爷,我很尊敬他。他开口要的什么价,我一分不压,还两倍给他。” “两倍?”顾灵色犹豫了一下,“那啥……呃……嗯……就是……你知道姜二爷的产业生意有多少吗?” “当然知道。”叶承枢笑了,“放眼江南省,有能力一口气吃下姜二爷所有产业生意的人,除了我,只有权子墨。可权子墨……姜二爷虽然知道错不在他,自己的侄女也有责任。但想来,姜二爷跟权子墨的友情,恐怕也走到头了。他是不会把自己的心血交给权子墨的。所以,姜二爷才请求我吃下他的产业生意。因为给了别人,他心里不服。” “那你还敢出两倍的价格?!”顾灵色一下子就火了。 他还真敢开口啊!两倍! 她只是想让他帮帮姜二爷罢了,他倒好,直接成散财童子了! 一开始就是两倍,他们家是做慈善的吗? 做慈善也没有让自己家破产,然后帮别人的道理啊! 姜二爷是谁??可他是君临江南省黑道顶点的枭雄啊! 他产业生意有多少? 恐怕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楚。 吃下这么一个庞大的产业链,叶承枢也不怕把自己给噎死! 这是他们的私事,肯定不能牵扯到秦氏集团。也就是说,秦氏集团的钱,他们一份钱都不会碰,也不能去碰。 那这钱谁来出? 还不是她跟叶承枢自己掏腰包。 可问题是…… “叶承枢,咱们家没有这么多钱。把你跟我所有的积蓄拿出来,再了南宫殿跟几处房产,都不够两倍的价钱。” 勾唇,轻笑,叶承枢伸手揉了揉顾灵色毛茸茸的脑袋,“别担心,咱们家不会破产的。我不会让你跟孩子流露街头。再加一倍的钱,是权子墨出,跟咱们家没关系。姜二爷开口要了多少钱,咱们家就给多少。多余的,我会让权子墨乖乖拿出来的。” “啥?!你还没跟权子墨商量,就自作主张的加了一倍的价钱,而且已经想好要让权子墨来出了?”?“放心吧,老婆。这个钱,权子墨一定会抢着掏。权子墨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了?他是会在乎钱财的人?” 顾灵色点了点头,“嗯,相比于感情,钱财对权子墨来说,的确一文不值。” 知道因为自己,害的姜宝贝受情伤不说,还害的姜二爷被迫放弃了自己一生的心血。再怎么错不在他,他也得负点责任。 拿钱,如果权子墨去给姜二爷的话,姜二爷必定不会收下。 能站在顶端的人,身上自有一份傲气跟傲骨在。 让姜二爷收下这个伤害了自己宝贝侄女一颗真心的男人的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但权子墨心里肯定也想补偿一些姜二爷跟姜宝贝,而叶承枢知道权子墨的性格,所以根本不用与他商量,就帮他了一次。 波吉从沙发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冲叶承枢鞠了一躬,“叶叔,我跟我爸又欠了一次。”?白晶晶冷哼一声,“波吉,把你腰杆挺起来。跟你有什么关系?把人家叔侄俩逼的背井离乡的人,又不是你。管不住自个儿下半身的人也不是你。你鞠什么躬?道什么歉?给我站直了。就算要道谢要道歉,也得那老萝卜自己来。你没道理给他代劳!” 顾灵色也点头,“你晶晶阿姨说的没错,这跟你没关系。你犯不着给你叶叔鞠躬道谢。”?“哦。”波吉‘嗖’的一下又坐回沙发上了。 叶承枢笑笑,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波吉的方向,“叶叔倒是没看错你,是个有担当的孩子。行了,等会儿跟我走,给你安排点工作。”?波吉一听,喜出望外,“知道啦!” 没想到他这个无心之举,竟然能得到叶叔的表扬!而且还对他更委以重任了! 真是无心栽柳柳成荫啊! 叶叔给他安排点工作,再苦再累他都乐意。 因为这说明,他已经被叶叔认可了!可以与他站在一起了! “行了,多大点事儿,瞧给你乐的。”顾灵色瞪了一眼过分亢奋的波吉,转向了叶承枢,“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跟权子墨更深的聊聊,你跟他聊过吗?”?“还用聊么,老婆。”叶承枢摇摇头,“权子墨的态度很明显了。哪怕姜宝贝怀了他的孩子,他也不会负责任,更不用说娶她了。这件事儿,没的商量。也没有转机的余地。” 姜宝贝与姜二爷的离开,是必须的。 “唉……!”白晶晶狠狠吐出一口浊气,“瞧瞧老萝卜一天干的这些事儿,净给人添乱!” “算了,姜宝贝有意接近,权子墨本性又**。他很难不中招。”顾灵色摆摆手,“这都是老生常谈,没什么好奇怪的了。”?“我也真是好奇了,他都中招了多少次了?还不知道收敛收敛自己的下半身?”白晶晶冷哼,“我看啊,他迟早有一天要死在自己的下半身上。” “这点白秘倒是没说错。”叶承枢赞同的点头,“出了这么多次的问题,权子墨是该想想了。” 顾灵色倒是跟他们持不同意见,“可如果不**不花哨,那也就不是权子墨了。” 至少,不是她的权子墨了。 波吉无奈的开口,“身为他的儿子,这些事情,以后我会帮我爸处理好的。” “适可而止。”叶承枢警告的斜睨了一眼他,“凡事过分,就适得其反。明白?” 顿时,波吉就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因为尝到了当个乖巧的好儿子带来的好处,所以他就想更表现一下。没想到,还是给他叶叔的一双鹰眼个瞧出来了。 他可一点都不想帮他爸收拾那些烂摊子,他说那话,纯粹就是为了在他叶叔面前讨个好儿。根本没有任何的实质意义。 这个小小的插曲,顾灵色跟白晶晶并没有留意到。 虽然结局并不算很美好,因为姜二爷的离开,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但至少,这件事儿,终于是有个结果了。 纵然不算完美,但也算能够接受。 至少,没有发展道不可挽回的那一步。 最开始的时候,顾灵色最担心的就是权子墨一直不肯接纳姜宝贝,溺爱侄女的姜二爷一怒之下跟权子墨反目成仇。 这两个人要是掐起架来,那场面应该挺可怕的。 能和平的让这件事儿落幕,已经不错了。 唯一在这件事当中,一点关系也没有,却损失了一大笔金钱的人,也只有他们家了啊…… 于是顾灵色问道:“那姜二爷的产业,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知道你能吃得下去,但你的身份,不适合插手姜二爷的灰色产业吧?” 姜二爷虽然是黑道,但他也有着自己的底线,有所为有所不为。 很多东西,姜二爷绝对不沾,也不允许自己手底下的人沾。 也是因为如此,姜二爷才能在有叶家镇守的江南省,平平安安的存活下来不说,还混的风生水起。要是姜二爷稍微那个什么一点,首先叶家就容不下他。 可能容得下是一回事儿,让叶家人亲自去打理这些产业,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以叶承枢的身份,他吃下了姜二爷的产业生意,之后呢?他肯定不能自己去打理的。 “你想要怎么处理了没?”?“嗯。”叶承枢点点头,“想好了。” 顿时,顾灵色就觉得自个儿是白操心瞎担心了。 hp:..bkhlnex.hl 第155章 不是她的良人 具体叶承枢是怎么打算处理从姜二爷那里吃下的产业与生意,顾灵色没问。 那个男人能处理好就可以了,她对这些东西,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姜二爷再怎么盗亦有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可他干的行当,到底不是个干净的行当!总有些阴暗面的地方,她没能力去管这些,索性眼不见为净。 叶承枢显然也不打算让她知道过多的有关姜二爷生意产业上边的事情,他只是淡淡的说,这些灰色产业,倒是可以交给黎兆予手下的黎二爷去打理。 黎兆予原本就是黑暗世界的人,他那个世界,可以姜二爷这个黑道,要黑多了,也深不见底多了。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说实话。 黎二爷,一个在黑暗世界都混的风生水起的人,会搞不定姜二爷的这些个产业生意? 反正黎兆予接任特助一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没有了黎兆予,黎二打死是不愿意再守着黑暗世界的那点子东西了。原本黎兆予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老本行,但黎二看的却比黎兆予更清楚一些。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黎兆予太舍不得自己的老本行了,所以他心里还是怀着一丝丝的希望。总想着有一天他能卸下这一身官职,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其实黎兆予自己心里也明白,他这辈子都没可能再重新回去拿黑暗世界了。 就算他愿意,叶承枢也愿意放人,黑暗世界是否会接纳黎兆予,却也还要打个问号。 一个曾经在省部任高职的人,黑暗世界怎么可能再对他敞开大门。 黎二就是一个黎兆予走到哪儿,他就要跟到哪儿的人。 没有了黎兆予,甭管他们在黑暗世界打拼的成就有多高,地位有多高,黎二舍弃起来那是毫不犹豫的。他追随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黎兆予。 现在黎二的身份就稍微显得有些尴尬了,他双目失明,黎兆予都没办法在省厅给他安排一个职位。说的再难听一点,哪怕就是扫厕所,省厅也不会要一个盲人呢。 况且黎二的手段能耐,也都是在黑暗世界打打杀杀,他也实在不适合在官场这个大染缸生存。 叶承枢已经想过了,把姜二爷的产业交给黎二去打理,应该是最稳妥也是最好的选择。 不会委屈了黎二的才能,又满足了黎二可以待在黎兆予身边的愿望,更能帮他打理好这些他不愿意去沾染的产业。 一箭多雕的好事儿。 于是,让黎二来接管姜二爷的产业,这件事儿就这么被定下了。 要说的事情,都已经说完。 唐棣那边已经催了好些次,需要白晶晶立刻赶回去,有些事情需要她去处理。而波吉也是在公司临时被叫出来的,两个人很快的就离开了医院。 而顾灵色,却留了下来。 “总监,您不跟我一起回秦氏集团吗?”?摇摇头,顾灵色回答,“不了,我今天有些累。在医院陪一会儿你们叶特助,我就回家休息了。”?“也好。您现在身孕三个多月了,该感觉到累了。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儿电话联系。”?“好。” “那干妈,我也走了。” “嗯。路上慢点。让你晶晶阿姨开车送你去公司。”?“知道啦!” 送走了白晶晶与波吉之后,顾灵色这才重新坐到叶承枢的身边,慢吞吞的问他,“你还隐瞒了什么事儿,别让我挤牙膏似得逼问你,自己老实交代。” 叶承枢笑笑,伸手将她扯入怀中,修长的手指贴在她的小腹上,笑眯眯的道:“儿子,听到了吧,你妈眼睛毒辣的很呢。”?“拉倒吧——”顾灵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把肚皮上的爪子拍掉,“老实交代,别拿你儿子做挡箭牌。你今儿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姜二爷……”停顿了几秒,叶承枢长叹一口气,很惋惜的说道:“听医生说,肺癌晚期。已经没得救了。再怎么化疗,也没用。癌细胞已经遍布全身。” 轻呼一口凉气儿,但顾灵色并不是十分的惊讶。刚才,她多多少少就猜到了一点。 如果姜二爷身体健康的话,他恐怕不会如此决绝的做出带姜宝贝去国外的决定,而且还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产业都迅速脱手。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姜二爷命不久矣。 他若是健康,多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的开导姜宝贝。哪里用得着一定要离开这种不留一点余地的手段呢? 而且,脱手自己的产业,也让她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是,姜二爷对姜宝贝的宠爱,那是人尽皆知。但,姜二爷绝对不是一个会为了姜宝贝,就放弃自己事业的男人。 知道姜二爷为什么对姜宝贝如此疼爱有加吗? 因为这是姜二爷欠姜宝贝的! 姜宝贝的父亲,也就是姜二爷的亲哥哥,就是给姜二爷害死的。 具体的事情顾灵色已经不得而知了,她也是偶然听权子墨闲聊中提起过几句。 大概就是姜二爷当年还不是江南省黑道的巨擘,还没有说一不二,无人敢惹。那时候,姜二爷只不过是一个出顾茅庐,比较新锐的一个新人。 就是这样一个前途不可限量,但实力还不算强大的新人,惹到了一个他根本惹不起的大人物。 然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姜二爷一跑了之,可他的哥哥一家人却没办法离开。他们都是最普通的人家,兢兢业业的工作拿着薪水过普通的日子的普通人。 别的地方,都是祸不及家人。 可偏偏黑道,还就是一出事儿先找的就是家人。 姜二爷普通的亲哥哥,就这么死了。 其实他本不用死的,只要他说出姜二爷的下落,他跟妻子就能平安。但他为了保护弟弟,宁死也没有说。 如果说这是做大哥身上的责任,那为了保护姜二爷,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这或许就已经超出了哥哥保护弟弟的责任了。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姜二爷的眼前。 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哥哥,为了保护他,宁愿看着自己的妻子被凌辱至死,也愣是没说一个字儿。 这一切,姜二爷都看在眼里。 因为姜二爷压根就没有跑,他就躲在哥哥的身边。 那个可怜的女人,临死前愤怒又怨恨的凄厉叫声,深深的刺入了姜二爷的心尖儿。 她在质问,为什么男人做错了事情,要让她这个女人去承担后果? 为什么她的丈夫不愿意保护她,为什么做错了事情的姜二爷,不愿意从暗处走出来。 只要姜二爷当时走出来,只要他的哥哥当时说出他的下落,那个可怜的女人就不会受尽屈辱的死去。 但最终,姜二爷还是怕死,所以对自己的哥哥与嫂子见死不救。 但至少姜二爷还有一点良心在,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哥哥与嫂子,所以把对他们的愧疚与抱歉,全部都还在了姜宝贝的身上。 这才是姜二爷如此纵容溺爱姜宝贝真正的原因。 一个为了自己的性命,连自己的哥哥与嫂子都能见死不救的人,顾灵色实在不敢相信,他会为了姜宝贝愿意放弃自己打拼一辈子的事业。 权子墨也说了,当年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挽救的余地。 起因很简单,姜二爷见财起意,抢了人家的东西。 人家也欣赏姜二爷的能耐,放出话来,只要姜二爷老老实实的把东西还回去,对方可以既往不咎。 可东西还了回去,姜二爷就很难再有出头之日。 在黑道这种刀尖儿上讨生活的人来说,信誉,其实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了。 大家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生活的人,你没有信誉,人家谁敢与你做生意?不怕被黑吃黑吗?抢了东西之后,姜二爷已经找好了买家。 如果他把东西还了回去,等于说他就没有了信誉。以后想要再混,困难程度跟现在唐棣想要重新被这个圈子接纳的困难度差不多吧。 要是姜二爷身体没有问题,打死顾灵色,她都不会相信为了姜宝贝姜二爷能做到这一步。 他真的不是那种好人。 对姜宝贝的宠爱溺爱,也是有限度的。 在限度之内,姜宝贝可以无所顾忌的使用姜二爷对她的宠爱。 可一旦超出了这个限度,那姜二爷有限考虑的,只有他自个儿。 所以顾灵色才会断言,叶承枢一定隐瞒了什么。 原来,竟是姜二爷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太久的时间啊…… “医生、怎么说?” “最多半年,不可能再多了。” “半年?!”顾灵色喃喃的自语,“这么快吗?” “癌症到了晚期都是这样,说走,那真就是一眨眼的事儿。姜二爷能不能熬过明年过年,都很难说。”?“这事儿……权子墨知道了么?” 叶承枢摇头,“姜二爷不愿意让他知道。这件事,我们得帮姜二爷对权子墨保密。” 这也是为什么他刚才瞒着不肯说的理由了。 波吉在这里,他无法说。 如果这是姜二爷的遗愿,那他们无论如何也应该帮姜二爷完成的。 人死为大,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若是还不能帮他完成的话,那也有点太畜生了。 顾灵色捏了捏拳头,“如果权子墨想知道了姜二爷的身体……我想,他或许会愿意照顾姜宝贝。”?“可姜宝贝要的,不是权子墨这种长辈照顾晚辈的照顾。她要的,是男人对女人的照顾。权子墨给不起,也给不了。也就别再祸害人家姑娘了吧。” 你既然给不起人家想要的,就不要再跟人家有任何的牵扯。 否则,你就是在给人家无限的希望,又把这个希望无限期的延后。 这对姜宝贝来说,才是最残忍的事情。 “姜二爷是个聪明人,他肯定知道如果他把自己的身体状况跟权子墨说了。哪怕是看在他们俩的关系上,权子墨也会选择照顾姜宝贝。可这种照顾,会害了姜宝贝的。她一辈子都没办法放下对权子墨的感情了。索性,还不如瞒着权子墨,就让姜二爷带姜宝贝离开的好。” 毕竟她还年轻,人生还有无限的可能。 姜宝贝会遇到更多的人,或许都比不上她心目中的权子墨,但慢慢找,总会找到适合她的人。 说实话,权子墨也的确不是姜宝贝的良人。 第156章 会惹权子墨不高兴 顾灵色却轻轻摇头。 她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跟姜宝贝有过接触,虽然根本称不上了解姜宝贝。但他就是有一种感觉,这姑娘是那种认准了一个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那种类型。除非她死,否则哪怕权子墨娶了老婆,都不会让姜宝贝放弃他的。 可这话,顾灵色没说,因为说了也没用。 事情,姜二爷都已经决定好了。她在这件事情当中,扮演的角色只有一个,那就是权子墨的好朋友。她实在没有插嘴的资格。 “老婆,别人的事情,我们尽力而为就是了。” 知道她总是会为了别人的事情而担心,叶承枢轻轻环住她的腰肢,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人生不如意事本就十之**。这个结果,已经是眼下看来最好的了。” “嗯,也只能这样了。” 不然呢? 这就是个死局! 爱上一个不可能的人,本来就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相比于你担心姜宝贝,我其实更担心权子墨。” “我也担心他。他的性格,如果知道了姜二爷命不久矣,他一定会十分自责。责怪自己没有好好的守好这份友情,责怪自己没能帮老朋友照顾好晚辈。但我会陪在权子墨的身边,可姜宝贝呢?等姜二爷……她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再自责,再难过,权子墨身边至少还有他们这些朋友在。 可姜宝贝那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她身边什么人都没有了。连最疼爱她的姜二爷,也活不了多久。 那姑娘还年轻,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抗得过这一次。 她爱的人不爱她,自己唯一的亲人又即将离世。 这打击,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她总得扛过去,没人能帮她分担。扛过去了,姜宝贝就会成长。” “叶承枢。”顾灵色狐疑的盯着他看,“我听你这话的意思,话里有话?”?“呵……”男人低低的笑出声来,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儿,“还是老婆了解我。”?“说吧,我们大名鼎鼎的叶特助又在想什么东西啦?”?“姜宝贝要是能扛过去了,那就算我再帮姜二爷最后一次。这产业,我原封不动的双手奉上。从姜二爷手里拿走的时候,有多少,我就还给姜宝贝多少,分文不收。当然了,这些年我挣的钱,肯定是不会给姜宝贝。老婆,总不能让我做赔本的买卖吧?” 顾灵色在心里估算了一番,“以黎二爷的能耐,三年,咱们家就能回本吧?”?“保守估计,两年就足够了。快的话,一年半载就能回本。” “嗤!”顾灵色重重的哼唧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这人,总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老婆,你又冤枉我。” “装什么可怜委屈!” “这是我真金白银买下来的,我就是不给姜宝贝,那也是理直气壮。我给姜宝贝,那是看姜二爷的面子,再帮他最后一次。” “人死为大,能让你如此亏本,看来姜二爷在你眼睛里已经是个死人了。”?“章医生亲自下的判断,不会有错。他说了姜二爷活不过半年,那他就一定活不过半年。” “可是叶承枢,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一个已死之人,你再卖给他人情,也无济于事啊!姜宝贝可没有能力还得起你这份人情。”?“老婆,你老公虽然是利益至上的人。但我有时候也会送人情不求回报的吧,好么?不是每卖出去一个人情,都要收到回报的。我只给值得的人送免费人情。”?“姜二爷就值得了?”?“他不值得。” “那你这人情,最终是要落到谁的脑袋上?”?“这还用问么,老婆。当然是——权子墨。” 顾灵色一愣,随即捏起粉拳砸在他的精装的胸膛上,“叶承枢,你丫真是个老王八蛋!这种时候了,还在算计权子墨。” “我这哪儿叫算计他?再说了,就算我算计权子墨好了,那我也是为了你跟孩子。权子墨心里对姜二爷怀着愧疚,我帮他把这愧疚给弥补了。他记我的好,可我又不需要权子墨帮我做什么。这好儿,最后还不是得落在你跟孩子的身上。以后权子墨会更加对你跟孩子好的。”?“嚯,这时候不吃人家全老爷的醋了?”?“还是吃的。但权子墨有能耐有本事有手腕,实力不在我之下。多这么一人帮我守着你跟孩子,我更放心。” “打住,打住。叶承枢你赶紧给我打住。我每次一听你这么说,总背后发毛,感觉你又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你怕自己回不来,所以把我托付给权子墨。” “没有的事儿。有强者帮我一起照顾我老婆跟孩子,这是双重保险。” “别瞒着我了,你现在一撅屁股,我都能猜到你要放什么屁。赶紧说,到底咋了!”?“老婆,真的没什么。”?“你再给我装?” “好吧,其实真没什么事儿要发生。就是我打算慢慢让叶家淡出人们的视线,隐居起来,在暗中操控——嗯,这些事儿你就没必要知道了。总之一句话,叶家想要从人前淡出人们的视线,这其中肯定会有一番波折。” “明白了。你是怕叶家淡出人们视线的时候,有些瞎了眼的会以为叶家要失势了,想在叶家身上瓜分点什么,对不?”?“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不是每个人都是聪明人。知道我是把叶家的实力隐藏道暗中。很多人都只会以为叶家是经历了跟卓岚京城的战争之后,元气大伤,不得不退出权利的圈子。这些人虽然不足为据,但人数众多。所谓双手难敌四拳,我只怕我顾及不暇,让你跟孩子有了危险。” “那你怎么就觉得权子墨是能保护我们的人呢。” “老婆,你又考验我不是?” 谁不知道,只要是为了他家老婆,让权子墨做什么事儿都成。 他这次把人情卖在姜二爷与姜宝贝身上,也算是投桃报李,还给权子墨一个人情。 这次,他还真不是卖人情给权子墨。而是还权子墨人情。 之前卓岚的事儿,如果不是权子墨顶上去,帮他稳住了局面,恐怕就算他回来了,也无力回天。 这人情,他得还。 因为,这也是他欠权子墨的。 人家为了他老婆愿意做这些事儿是不假,但他若是一点表示都没有,把权子墨的心意当成是理所应当,那就是他太畜生没心肝了。 人情就是这样,都是相互的。 没道理让一方只付出,一方只索取。 再亲密无间的关系,也不该更不能是这样。 总是一方在付出,另一方只索取。这样的关系,长久不了。 付出的一方,总有一天会累,会腻,会离开。 任何的关系,都适用。 唯有用真心,才能换取真心。 …… 权子墨的真心,给了顾灵色。 顾灵色的真心,给了叶承枢。 叶承枢的真心,给了顾灵色。 三个人,总有一个会受伤。 而现在,姜宝贝的真心,又给了权子墨。 会受伤的真心,又多了一个。 顾灵色有些没有想到,姜宝贝竟然会找到她这里来。 “喂!” 刚从住院部走出来,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十分跋扈的声音。 顾灵色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姜小姐,找我有事儿?”?“废话。没有事儿我在大太阳底下等你一个多小时?” 看得出来,姜宝贝距离上次在酒店看到她的时候,憔悴了不少,也削瘦了不少。原本白皙的皮肤,这时候更是病态的白。再加上她樱花粉的头发,更显得她白的都快透明了。 无视了小姑娘恶劣的语气,顾灵色轻叹一口气,拉着她的手腕将人拖到了自己的车上。 “喂!顾灵色,你要带上哪儿去?”姜宝贝望着窗外飞快穿梭的景象,冷冷的问道。 “从姜二爷的手底下偷跑出来的吧?你这一脑袋的粉头发太扎眼,在外边不安全。姜二爷眼线遍布天下,先去我家再说吧。要不然,你找我的事情还没说完,就给姜二爷派人抓了回去,这怎么成?” 顾灵色笑容很温和,不管姜宝贝怎么恶言恶语,她都是笑容可掬。 姜宝贝顿时感觉像是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面,连个水花儿都溅不出来。 这感觉,挺憋屈的说真的。 “别绷着小脸儿了,能帮到你的,现在只有我了。”顾灵色笑笑,将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两辆跑车的中间,解开安全带,“下车吧,我们回家再说。”?姜宝贝撅着小嘴儿,但还是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南宫殿。 跟叶林头一次来南宫殿的反应是一模一样,姜宝贝也给惊讶的合不拢嘴。 “顾灵色……这房子……你们……嗯……真他妈是作孽!”?“是吧?”顾灵色笑笑,一点都不介意,让吴婶给她们两人冲了杯参茶,笑眯眯的递给姜宝贝,“每个第一次来我家的人都会说,我们是把这别墅给糟蹋了。” “何止是糟蹋。江南省最昂贵的别墅,就让你们整了这德行,你们这是作孽啊。” “没办法,家里孩子多,人又太少。” “你们就不知道多请几个佣人?你跟叶承枢又不是请不起。”?“家里外人太多,住着不会感觉不方便吗?”顾灵色很认真的问道。 姜宝贝大大咧咧的横在客厅的沙发上,指了指正在客厅收拾满地玩具的黄小明,“他不是外人吗?还有刚才给我端茶的老太太,她也不是外人吗?”?“他是我们家的管家,也是我们的家人。那个是吴婶,是叶家的老人了。当然也是我们的家人。”?“嗬!把个下人当家人,你们也是可以的。” “……可能你只把家里的佣人当下人,但我们家不这样。还有,权子墨拿吴婶当长辈的,波吉也拿吴婶等奶奶。如果你真喜欢权子墨,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会惹权子墨不高兴。” 第157章 然后?我就把他给睡了 一听到会惹权子墨不高兴,姜宝贝立刻就不敢说话了。 看到她这模样,顾灵色乐了。 原来,权子墨的名字竟然这么好用啊。能让一个浑身都是刺儿的小刺猬,瞬间收起身上的倒刺儿,变成一只表面上温顺的小白兔。 权老爷啊,果然能耐大。 “少夫人,这就是权董睡的不该睡的那个丫头?”吴婶将熬好的安胎药给顾灵色端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姜宝贝,最后眼皮一掀,“看着就不是权董会喜欢的类型。” 姜宝贝眼睛一瞪,要不是顾忌着权子墨拿吴婶当长辈这事儿,估计撸起袖子就要上去跟吴婶打架了。 “少夫人,你怎么把这丫头带回家里了?让特助跟权董知道了,他们会不高兴的。” “他们让我不高兴的时候多了,我说过什么没有?” 吴婶抿了抿嘴唇,“成吧,反正权董等会儿要回家吃饭,您别让这丫头跟权董碰面就行。要不然,权董该骂人了。” “权子墨要来?!” 姜宝贝眼睛一瞬间都亮了,泛着绿幽幽精光的那种亮了。 顾灵色一巴掌轻轻扇在姜宝贝光洁的脑门上,“别想了,我不会让你跟权子墨碰面的。就像吴婶说的,让权子墨知道我带你回家,他该骂人了。”?“他每次见我都会骂人,我都习惯了。”姜宝贝一脸不在意的说道。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参茶,小口小口的抿着,喝的津津有味。 “等等——”顾灵色一伸手,“你刚才说什么?”?“哈?”姜宝贝被她这么一问,也是一愣,“我刚才说什么了?” 吴婶在她们两个人的对面,冷冷的道:“你刚才说,权董每次见了你,都会骂人?”?“是啊!”姜宝贝‘嗨’了一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自从我把他睡了之后,他每次见我都会骂人。难道他平常都不骂人的吗?” 吴婶问道:“权董每次是怎么骂人的?” “就是草我马,操.我大爷,日我仙人板板,草我全家之类的话呗,还能有什么。” 看姜宝贝问的认真,顾灵色也回答的认真,“权子墨嘴巴很贱,很贱。但他很少会骂脏字儿,他要是看谁不顺眼,他绝对不会爆粗口。他会一个脏字儿都没有,但是毒舌的你想去上吊自杀。” 姜宝贝又是一愣,“那他对我怎么……?” 深深的看了一眼姜宝贝,顾灵色轻轻的道:“或许,是因为你在权子墨的心里,比较特殊吧。” “特殊?!”姜宝贝现在显然已经是走火入魔了。 听到有关权子墨的事儿,耳朵选择性的只听自己喜欢听的话。根本不联合上下语句的意思去听。 顾灵色义正言辞的纠正,“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特殊,而是——” “嘿嘿,我在权子墨心里是特殊的!特殊的!嘿嘿……真好呢……” 放了白眼,顾灵色已经放弃抢救这个走火入魔的姑娘了,她冲吴婶摆摆手,“你先下去忙吧。权子墨等会儿不是要来吃饭么,你先去厨房,我等会儿就来帮忙。” 要是饭做的让权老爷不满意,他又该发脾气了。 他发脾气其实不要紧,但怕就怕,权老爷使小孩子脾气,那才叫人头疼呢。 叹了口气,顾灵色直接拉着已经走火入魔的姜宝贝上了露台。 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太阳不似正午那么浓烈,灿烂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很柔和的光芒,很温暖的温度。 坐在南宫殿露台的藤椅秋千上边,姜宝贝两条小腿晃悠着,又白又细又直。一个人荡了一会儿秋千,又光着脚丫在草坪上走来走去,最后,终于肯安分的蹲在顾灵色的身边,看着她侍弄花草。 “喂,顾灵色,你们家露台真好。”?“当然好了,光是你脚底下踩的草坪,就是国际足球大赛专供草坪。一平方的价格,直逼九间堂一平方的价格了。” 看姜宝贝没事儿就蹲在草坪上揪草,顾灵色心疼的在滴血。 这玩意儿贵的要死就不说了,草的质地够柔软,够天然,能让孩子们在上边打滚,也值了。但这运费实在是贵的不像话! 简直不像话! 运费都比草坪贵了。 要不是柚子在国外胜过的久了,喜欢在草坪上打滚玩儿,她真狠不下心买。 “呐,顾灵色,你说权子墨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那为什么刚才吴婶说我不是权子墨会喜欢的类型。”姜宝贝挺了挺自己傲人的胸脯,“他喜欢身材好的,我腿长腰细胸还大,长得也不错,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吴婶为什么说你不是权子墨喜欢的类型,这点我不知道。但你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你说。我听的很认真。”?“说实话,你身材脸蛋是很不错。但你想过没有,权子墨身边身材好脸蛋美的姑娘太多了。你只是其中一个,脸蛋不是最漂亮的,身材也不是最惹火的。权子墨凭什么喜欢你一个人?”?“可我年轻啊!”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蛋儿,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我才二十一!”?“得了吧,你也就是跟我比,你算年轻。在权子墨身边,你可不算年轻。” 未成年少女权子墨不沾,但不代表他不碰十八岁少女不是? 十八岁,跟二十一岁比,哪个年轻? 泄气的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姜宝贝望着远方的白云,愣愣的说道:“难道我真的追不到权子墨了吗?”?“谁知道呢。那个花心大萝卜的心思,谁也猜不到。反正,你跟我是猜不到的。” “连你也猜不到吗?你不是权子墨最爱的女人么!顾灵色,你这样,真让我心寒。身为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你也太不了解他了吧!” 听到这样的指责,顾灵色真是哭笑不得,“你该不会把我当情敌吧?你得知道,权子墨不接受你,跟我可没有一点关系。”?磨了磨小虎牙,姜宝贝亮出自己的小虎牙,“要是跟你有关系,我已经一口咬死你了。” “那我真是谢谢你够理智啊。” “顾灵色,我来找你,其实也没事儿。我就是想找人说说话儿,可我又不知道该找谁。我从家里偷跑出来,原本是想去找几个在国内的朋友玩一玩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鬼使神差的就跑去找你了。”?“诶,我挺好奇的。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我不知道你在医院。我就是瞎转悠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让我碰到你了。” “哦,这样啊。其实,你刚才是想去找叶承枢的吧?”?姜宝贝现在已经躺在草坪上上了,她嗯了一声,“我知道我二叔私底下去找叶特助了。我就想问问,我二叔打算拿我怎么办。但我到了医院楼底下,又忽然不敢上去找叶特助了。我害怕听到什么我不想听到的消息。” 哎…… 顾灵色摇摇头。 这丫头,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该看明白的事儿,她一点也不含糊。 恐怕,这小丫头已经猜到姜二爷想要带她离开江南省的打算了吧。 “实话就是,我帮不到你什么。但如果你开口的话,我会尽量帮你。” “顾灵色,你真好。” “啊?你认真的?”?“当然啊。从我被二叔关起来到现在,只有你说会帮我。其他人,躲我都来不及呢。”?“那个,我能问一句,你为什么喜欢权子墨吗?他年纪那么老了,还是个花心大萝卜,离过婚,还有个拖油瓶。你年轻漂亮又有身材,家世也好,怎么就想不通吊死他这个老黄话树上边了?”?“谁说不是呢。怎么就吊死在他这棵树上边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他给睡了。” 顾灵色:“……” 到底是年轻人啊,说话就是生猛的很。 原来权老爷这次还真没骗人,的确是他被人睡了,不是他把人给睡了。 嗯,她回头得跟权老爷道个歉,他是受委屈了。 “我当时就想着睡他一次,哪怕睡他一次,我也值了。可等我把他睡了,我又想得到的更多。结果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想法了。” “你就那么喜欢权子墨吗?” “错了,不是喜欢,是爱。”?“你怎么就能确定这是爱不是喜欢?你分得清楚喜欢跟爱吗?”?“我喜欢过很多人,但只有权子墨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想,这应该就是喜欢跟爱的区别吧。我以前也不是没有喜欢过别人,但我这人三分钟热度,喜欢上一阵子,就不会再喜欢了。但权子墨就是不一样,我在墨尔本的时候,满脑子都想的是他。想的不得了,想的我都快发疯了。” 灵色轻轻的应和一句,“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最开始也搞不清楚这是喜欢还是爱,我就压着这种感觉,一直待在墨尔本。我当时想,如果这次跟以前一样,过段时间我就把权子墨给忘了,那就不是爱,不用当回事儿。可事情不是这样,我非但没能忘了权子墨,反而更想他了。想见他,想亲他,想——”?“打住。”顾灵色连忙叫停,“我这么大岁数,听不得这种话。”?姜宝贝鄙视的斜睨了她一眼,“你都是俩孩子的妈了,害羞个屁啊!” “这不是害羞不害羞的事儿,是我不想听一个年轻姑娘,在我面前说她yy我朋友的话。感觉……会很奇怪。” “哦,这样啊。那我跟你道歉啊。”?“没事儿,你继续说。再然后呢?” “这不是,我就从墨尔本杀回来睡权子墨了么。” 顾灵色发现,姜宝贝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很漂亮。 这姑娘,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漂亮。 是……权子墨喜欢的类型。 他一向喜欢笑容很灿烂的女孩子。 权子墨以前就总喜欢扯着她的腮帮子强迫她笑,因为他觉得,看到笑容特别灿烂的人,他的心情也会变得很不错。 于是乎,在卜美亚的前半年,她觉得自个儿就是卜美亚的一个吉祥物。每天什么事儿也不用干,光冲着权老爷傻笑就能拿白花花的银子。 堵158章 只想与他一起厮混 其实说实话,顾灵色心里还真有一个疑问。 姜宝贝哪儿哪儿都好,还都是最符合权子墨标准的大美女,为啥他眼睛里就是看不见人家呢? 有时候,她都不想让自己学会这点,但没有办法,跟权子墨那家伙厮混的太久太久了,久到那家伙一个眼神,甚至有时候都不需要他一个眼神,她就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十分特别的确定,姜宝贝,是那种让权子墨看一眼就想解裤链的类型。 当然了,按照权子墨的尿性,让他看见就想解裤链的女人有很多,但姜宝贝怎么说呢,是比较特别的那一种。再当然了,也没有到最特别的那种感觉。 她记得特别清楚,在酒店那次,当权子墨清醒的情况下第一次看到姜宝贝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是跟姜宝贝保持距离! 想想看,按照花花公子权老爷的性格,他看到自己的被窝里忽然多出了一个大美女,他应该会有反应。总之,肯定不是与人家保持距离就对了! 怎么着,权子墨也得嘴巴上流氓人家一两句吧? 可权子墨安分的可怕,一点都不轻浮。 顾灵色可不会认为,因为当时有她跟白晶晶在,所以权子墨才这么安分守己的。当着她的面儿就跟美女勾三搭四,权子墨这事儿他还少干了? 让权子墨跟姜宝贝保持距离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旁边还有她跟晶晶。绝对是因为,姜宝贝很对权子墨的胃口。 是那种让权子墨想要长久保持床伴关系的胃口。 而不是他看到普通的美女,想要一炮就完事儿的胃口。 顾灵色不禁在想,如果姜宝贝做的没有这么急躁,或许再等等,权子墨会主动去找她也说不定。 因为她太清楚权子墨这家伙的德行了。 他再对一个女人有好感,这女人再对他的胃口,他也不会做出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事情。在权子墨的心里,他表达出对一个女人足够的喜欢,就是让这个女人成为他的长期床伴。 至于责任什么的,权子墨给不起,当然,他也不乐意给。 而对于那种只见一面就特别对权子墨胃口,让他想与对方保持长期床伴关系的女人。权子墨的态度,一向是比较克制与收敛的。 他会像是追求女朋友那样,慢条斯理的跟对方开展关系,而不会很迅速的就与对方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顾灵色想,对于姜宝贝,权子墨应该打的是这个主意。慢慢来,与姜宝贝长期的保持床伴关系。 谁成想,姜宝贝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权子墨,而且这丫头也够急躁。上来直接就把权子墨给睡了。这一点,恐怕外人就很难想象了。 一个留恋风花雪月多年的花花公子,其实本性是个极为被动的男人。 是的,权老爷啊,这人被动极了。 一旦女人上赶着找他,他丫溜的比谁都快。 说是权子墨不喜欢主动的女人,实际上呢,还是权子墨很清楚自己给不起人家姑娘一个责任,一个名分。 那种上赶着找他的女人,也被权子墨分为两种。 第一类,不图他这个人,就图他口袋里的银子。对于这种女人,权子墨的态度一向是渣到极点的。投怀送抱这种事儿,权老爷从来不拒绝的。但是呢,投怀送抱一次之后,权子墨就再也不会搭理对方了。 因为对方求的是他的钱,所以一次之后,权子墨会给对方一大笔钱,然后穿裤子走人。对方呢,也挺高兴。反正人家也就是图钱么。 可第二种女人,不图别的,就图权子墨这个人。 对这种女人,权子墨的态度一向是有多远就跑多远。因为这种女人,人家图的,权子墨给不了。所以他索性就一点不沾。 偏偏姜宝贝还就是第二种人,完了她还直接把权子墨给睡了。 遇到这种事儿,你说人权老爷能不麻溜儿的开跑么。 可这些事儿,姜宝贝不知道。 不是权子墨身边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点。 “我只以为,他是个花花公子,我想着凭我的身材样貌,只要把他睡了,就万事大吉了。你想嘛,就我这身段长相,拿出去放哪儿不被男人追求?我都这么主动了,权子墨却还是要跑。顾灵色,你说我现在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唉……! 顾灵色长长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姜宝贝解释了。 如果她说权子墨本性其实是个很被动的男人,对于太主动的女人,他看了就会害怕,姜宝贝肯定不会相信的吧? 别说姜宝贝不会相信了,要不是她跟权子墨打小就认识,她也不会相信权老爷还有如此纯洁的一面啊。 “你说说,我身材这么好,脸蛋儿也漂亮。权子墨为什么还是不喜欢我呢?”?顾灵色:“……” “你说他一个花心大萝卜,难不成我用身子都留不住他?” “姜宝贝,你这次真是大错特错了。想用身子留住权子墨的女人,你不是头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在你之前,有太多的女人试图这么干了。但她们都失败了,知道为啥不?”?姜宝贝老老实实的摇头,“我他妈要是知道,我还能让自己走到这一步?我他妈老早就把权子墨拿下了!”?“因为啊,你的意图太明显了。你就是图权子墨这个人,你就是想要他。可权子墨这个人,不知道他这点你清楚不清楚。他不是一个会给女人承诺的男人。他其实很害怕许诺女人一个未来。”?“可我也没要他给我未来啊!”姜宝贝一脸的无奈,“我就是喜欢他,想跟他在一块儿。他不给我名分?我不在乎啊!他不娶我?拜托,我还不想嫁给他啊!我才二十出头,我现在爱权子墨,可不代表我以后也会爱他啊。我以后可能会遇到比权子墨更对我胃口的男人呢?如果真结了婚,我到时候都不方便甩权子墨呢。”?“啊?……呃……”顾灵色张了张小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怎么,我说错什么话了?”姜宝贝疑惑的皱了皱眉头,看着顾灵色,“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我才二十三,我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男人。权子墨不会是最优秀的。我要是真跟他结婚了,我以后遇到更爱的男人,我还不好抽身呢!” 行吧,现在的小姑娘就是生猛。 她们这种思维想法,她也是不理解了。 这姑娘的思维方式……别说,还真跟权老爷挺像的! “呃……”顾灵色想了想,语气很温柔的问道,“那啥,我问你一个问题呗。” “你问!”姜宝贝脑袋一点,特别豪爽。 “就是……你把权子墨给睡了,然后你真的用身子把他给留住了。然后呢,你想怎么办?你想得到什么?”?“我什么也不想得到啊。我就想跟权子墨天天做……” “爱?”?“哎呀,顾灵色,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害羞啊。就是做那档子事儿呗。”姜宝贝摇头晃脑的模样,挺可爱的,但她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可爱了,“我还没有打算的那么长远。我现在就想跟权子墨在一块,天天厮混在一块儿。我爱玩儿,他比我还会玩儿。我觉得跟他在一块,我们俩应该能玩到一块,而且玩的挺开心。” “开心?”?“是啊,玩的开心就足够了。难道非要图个什么东西吗?”姜宝贝嘴角一勾,满脸的不屑,“如果你觉得我是图那本结婚证,你可真是太看不起我了。我还没有这么爱权子墨,爱到可以跟他领结婚证,把自己的后半生全搭给他。”?“……” 好吧,现在的年轻小姑娘,已经看得这么开了吗? 简直就是奔放的……嗯,让她难以接受。 “不过这些事儿都是说不定的啊。搞不好我以后就愿意把自己一辈子都搭给权子墨了呢?可现在不成,你可以说我不够爱权子墨,也可以说我开放。我都无所谓的。我现在就就一个想法,只要能让我跟权子墨在一块儿就行了。他就是要娶我,我现在还不乐意嫁呢。我才二十三,二十三啊!顾灵色,你见过哪儿有二十三岁就心甘情愿让自己走进坟墓里的?” 得,在她们现在年轻人的眼睛里,婚姻已经是一座坟墓了吗? “那啥,我现在的想法就是这个了。我也是好奇了,你说说权子墨为啥还是要躲着我?” 因为你这么来势汹汹,一副不成为权夫人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权子墨吓得能不躲着你么? 可这话,顾灵色愣是没好意思说。 因为从头到尾,压根都是他们这些‘老古董’误会人家姜宝贝了。 人家压根就没想过要嫁给权子墨好不好啊! 纯粹都是他们在用他们的老古董思维在解读人家姜宝贝的内心。 搞了个大乌龙,还让姜二爷把自己的产业生意圈赔了进去。 这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啊! 要她怎么解释? 难不成要她说,是他们这些老古董回错了意,然后自己在背后瞎捣鼓,惹了这么一大摊子的破事?还没办法收尾了? 这话,她可说不出口。 太丢人了点。 “我一直都听说权子墨是不婚族,我一听,咦,这他妈不是跟我绝配么!我也不打算结婚的。因为两个人如果是真爱,领不领结婚证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不跟权子墨领结婚证,就是我不够爱权子墨吗?可你说,哪个女人会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一个不爱的男人?” “用结婚证来衡量两个人的感情,根本就是最傻.逼的一件事儿了嘛!” 姜宝贝义愤填膺的喋喋不休,顾灵色却越听越惭愧。 人家一个小丫头,看的竟然是比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更清楚。 而且,人家多洒脱啊。倒是他们,把姜宝贝自作主张的想成了一个为爱痴痴傻傻的傻丫头。 她觉得,她应该跟人家姜宝贝道个歉来着。 把一个如此洒脱的姑娘,想象成一个小白痴,真的是他们错。 第159章 这丫头,够生猛! “好了,你的想法呢,我已经充分的理解了。 ”顾灵色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姜宝贝的肩膀,“这件事儿,不是没有转机的余地。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在你问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你凭什么说这件事还有转机的余地?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二叔已经订好机票,就等他吧生意上的事情交代完毕,他就要亲自押送我,让我滚回墨尔本了。我一旦回了墨尔本,我很难有机会在溜回来。我二叔肯定会派人严密的监视我,不会再让我偷偷跑回来了。” “丫头啊……”顾灵色的心头在滴血,“你做事情这么生猛,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堵在了九间堂,逢人就打听权子墨的下落。完了你一找到权子墨,又是二话不说,上来就把他给睡了。你说说,我们这些老东西能怎么想?” “啊?你们是怎么想我的?”?“我们只想理解为,你是非权子墨不嫁啊!”?“呸——!”姜宝贝狠狠的冲草坪上啐了一口,毫无淑女形象,“我他妈就是看上权子墨的脸蛋跟身材了,哪个要非他不嫁了?”?“那你也不能怪我们对不对。你自己说,你做事情这么生猛。一言不合就吧权子墨给睡了,你能让我们怎么想?”?“难道你们这个年纪的人,就觉得把谁睡了,就是想要嫁给谁了吗?”?“至少在我心里,一个女孩子能做到这一步,就是非君不嫁了。”?“那你可真老土!” “我没两年也要四十岁了,你甭指望我的思维能跟你一样……嗯,前卫。”?“这有什么好前卫的?顾灵色,我倒是觉得,只睡了一觉,就要结婚,这才是最不负责的事儿。这种事情,肯定是跟爱的人一起做。至少,也得是喜欢的人才行。而我呢,挺爱权子墨的。但我还没有爱他到愿意跟他结婚的一步。”?“你们觉得睡过觉了,还不结婚,这是开放。可我反而觉得,只睡了一觉就要结婚,这才是奔放。” 顾灵色愣了愣。 这种说法,她还真是第一次听。 可仔细想想,姜宝贝的这话也不无道理呢。 怎么说呢,这个年代,早就不是睡一觉就得结婚,不结婚就是不正经的人的年代了。 “看吧,你不说话肯定就代表我说的有道理。你自己想嘛,这年头,谁还能只睡一个人一辈子啊?”?“……”?“你就只睡过叶承枢一个男人啊?” 顾灵色红了红老脸儿,但一想到人家小姑娘都挺大大方方了,她再害害羞羞岂不是矫情,便轻轻的点点头,“别说,还真是。” “草!”姜宝贝惊了,“顾灵色,你真是这个!”说着,还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一时间,顾灵色也搞不清楚姜宝贝这是在夸她,还是在鄙视她了。 “那叶承枢呢,他只有你一个女人吗?” 仔细的想了想叶承枢跟姚律师之间的事情,顾灵色十分肯定的点头,“不是。”?“靠,那你亏死了。”?“还好吧?虽然年代不一样了,但女人这方面还是得矜持一点的吧。叶承枢快三十岁认识的我,如果在我之前他没有跟别的女人上床,那他就是那方面有问题。” 姜宝贝一脸不屑,“现在都提倡男女平等了,你怎么还说这种话。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难道女人就没有了啊?” 顾灵色笑笑,并不打算反驳姜宝贝,只是淡淡的问道:“那你在权子墨之前,有过别的男人吗?” 姜宝贝一愣,“当然没有了。我虽然比较开放,但也不是水性杨花好吧。这种事情,肯定得跟喜欢的人才能做啊。在权子墨之前,我还没有遇到能让我跟他做这种事儿的男人。”?“所以咯……”顾灵色耸耸肩,“在认识叶承枢之前,我也没有。” “权子墨呢?我可知道,你俩打小就认识了。” “他?他不算。他是有名的花心大萝卜,我就是有过这个念头,也不敢把自己交给他。”当然了,权子墨愿意不愿意,那也要两说。 “我其实挺好奇的,你当初怎么就没跟权子墨走到一起呢?他对你的感情,我他妈都知道了。你对他,我觉得你挺关心他的。哪怕现在你只爱叶承枢一个人,但以前你肯定喜欢过权子墨。就算不是爱,肯定也喜欢过他。”?顾灵色笑了,“他那人,哪儿哪儿都好。恐怕是个女人都得喜欢他呢。” “你呢?”?“我?我也不例外。我从来都不否认,我喜欢过权子墨。但是我跟你不太一样,我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为他赴汤蹈火,冒着自己受到伤害的危险也一股脑的去喜欢他。我在喜欢一个人之前,最喜欢的还是自己。”?“极端自私的利己主义者。” “谁知道呢?” “那现在对叶承枢呢。你还是这样吗?” “不是了。”顾灵色笑笑,笑的很温柔,“因为我很清楚,不管我付出的再多,叶承枢都会给我同等甚至超过我的回应。我现在哪里还需要害怕担心?” “你们俩这样,真好呢。”姜宝贝很感叹的说道,“你爱我的时候,我也爱你。能遇到这样的人,听不容易的。”?“是不同意啊。”?“你看我,我挺喜欢权子墨,可权子墨就是不喜欢我。” “也不是吧……”顾灵色犹犹豫豫的说道:“权子墨不是不喜欢你,他也是喜欢你的。但肯定跟我定义的喜欢不一样。我觉得,应该跟你定义的喜欢,比较类似。” “别说的这么深奥。不就是你口中的喜欢,是要结婚厮守一辈子。而我的喜欢,就是在一起,双方都不需要负责人,也不需要许诺一个未来呗。”?“是了,就是你说的这样。权子墨是这样的喜欢你。”?“那我也是啊!”姜宝贝一拍大腿,“我就说我跟权子墨天作之合吧!你们还不信。” “我现在是信了。可问题是,你二叔还不信。权子墨也不信。怎么让他们相信,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事情的转机。只要让你二叔跟权子墨相信了,你不图一个婚姻,也不图一个承诺,我想你二叔也不愿意离开呢。” 至于权子墨? 难得遇到了一个跟他思维方式一致,又是他胃口的女人,他才不会放过啊! “顾灵色,看不出来,你这个人还蛮开明的哦!” “哈?开明?” 姜宝贝看着她,咧嘴笑了,露出八颗亮晶晶的牙齿,可好看了。 “是啊,一般你这个年纪的女人,会理解我的想法吗?恐怕刚一听到我的想法,就会破口大骂说我是荡.妇什么的吧!可你非但没有指责我,反而还能理解我。我就觉得你蛮开明。至少比大部分开明多了。” 顾灵色轻叹一口气,慢吞吞的把姜宝贝刚才揪掉的草整理起来,“我啊,想不开明都难。毕竟,我跟权子墨当了几十年的朋友。我要是不开明点,估计早跟他分道扬镳了不是?” “那你说,我现在怎么才能让权子墨跟我二叔相信,我是真的不图个婚姻,也不图个承诺。而不是为了不想离开,骗他们的缓兵之计?”?“你二叔那边,我是没办法了。”顾灵色一摊手,诚恳的说道:“因为我压根没见过你二叔,更不了解他。你让我行办法对付你二叔,抱歉,我想不到。” “那你帮我去找叶特助求个情?让他帮我去跟我二叔谈谈?” 顾灵色嘴角一抽,这恐怕……也不成吧。 叶承枢倒是能够理解姜宝贝这想法,但叶承枢实在不好去找姜二爷说这件事儿。 毕竟,叶承枢都已经打算把姜二爷的产业吃下来了。这前脚刚答应了人家,后脚就去做说客。这让姜二爷怎么想权子墨??“靠,这样不行,那也不行。我岂不是走定了?!不行,顾灵色,我还不想离开权子墨,我不能走。”?“哎呀,你这丫头就是性急。你二叔那边咱们是没办法了,但我了解权子墨啊,我知道该怎么对付他!虽然姜二爷我是没办法,但是权子墨可以去说服你二叔然你留下啊!” “你的意思是……?”姜宝贝眼睛又亮了。 “很简答,我先帮你把权子墨搞定了。姜二爷,留着让权子墨去搞定。” “行!我听你的!”姜宝贝脑袋一点,将爪子按在顾灵色的肩膀上,“我能不能跟喜欢的人,做喜欢做的事情,就全指望你了。顾灵色,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别,千万别。你这给我的压力太大,我这人最受不了压力了。” “没事儿,大不了,我带着权子墨,权子墨带着钱,我俩私奔去。” “噗——” 顾灵色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姜宝贝脸上。 瞧瞧,听听。 她就说了吧,这丫头生猛的厉害呢! “不过……为啥是权子墨带着钱?”?“因为我二叔怕我偷跑,把我的卡全冻结了。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喏,你瞧。”说着,姜宝贝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我刚去医院,那都是露大腿搭的顺风车。” 嗯,这丫头,的确生猛! “行吧,这件事儿,交给我了。我会尽量表达清楚你的意思给权子墨。让他放心,别听见你名字就跟老鼠似得,落荒而逃。” “嗬!”没想到听到这话,姜宝贝非但不难过,反而还挺高兴,“我还有这么大能耐?能让权子墨听见我的名字就跑。”?“那可不!” 有件事儿姜宝贝铁定不知道,在机场的时候,为了躲她,权子墨那老王八蛋甚至都去强吻自个儿的亲儿子了! 可想而知,现在姜宝贝三个字对权子墨来说,有多可怕。 “别说,我还真觉得你是权子墨的克星呢。” 姜宝贝挑眉,“为啥?” 第160章 听她编! 为啥? 顾灵色乐了!?“因为你们俩是一类人。权子墨害怕给出一份承诺,而你比他更害怕。权子墨害怕被束缚,你比他更甚。你们俩要是真厮混在一起了,我都不知道该担心你们两个人,哪一个到最后真的陷进去,拔不出来了呢。” 姜宝贝笑的一脸无所谓,“不会的。我跟权子墨,我们俩谁都不会陷进去不可自拔。因为如果他跟我真的是一类人,那么,肯定不会。我们都是及时享乐的类型,喜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谁都不会挽留,谁也不会纠缠不休。”?她不会,权子墨更不会。 “不过嘛,听你这么一说。我更喜欢权子墨啦!”姜宝贝兴奋的捏了捏拳头,“我就害怕谁赖上我不肯离开了。那样才头痛呢。”?“权子墨跟你的想法,一模一样。” “那你承认不承认,我跟权子墨是天作之合?” “我承认。绝对承认。” “姜宝贝啊,你要是早点跟权子墨说清楚,哪儿还有现在这么多破事儿啊!”顾灵色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谁知道,姜宝贝比她更恨,“我把权子墨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他就给我跑了。我他妈也想说啊,我上哪儿说去?他连我现在见都不见了!我去找他,他也躲着我。我都没地儿说!” “估计权子墨也是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生猛的女孩子吧……” “我不管,反正我把这事儿交给你了。你一定得帮我办妥了啊!”?“别给我太大压力!”顾灵色火了,“压力一大,我就办不好事儿!” “那你要我怎么办?!现在除了你,没人站在我这一边了!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还给我压力是吧?” “是你要给你自己压力吧!” “你再跟我吼一句?信不信我甩手不帮你了?”?“顾灵色,你威胁我?” “是啊,有本事你别求我帮忙啊!”?“靠——我他妈就知道,叶承枢的女人也不好对付!”?“拉倒吧,我要是跟叶承枢一样难缠,你连我家大门都进不来。” 姜宝贝忽然就安静下来了,她认真的点点头,“所以,顾灵色,你是个好人。” 好人…… 唉,这话儿她真的都挺烦了。 除了好人,他们就不能夸奖她一点别的什么? 比如她很聪明,比如她很机智? 为什么总要夸她是个好人。 这年头,最可怜最被坑的,就是好人了啊! 被发好人卡,其实也挺难过的呢。 从草坪上站起身,姜宝贝拍了拍屁股,“那啥,我没地方住了。今儿晚上我在你家睡。” 顾灵色倒是没拒绝,“成。” 毕竟姜宝贝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不收留她在南宫殿过夜,难道要把她赶出去吗?估计她前脚把姜宝贝赶出去,后脚姜宝贝就得给姜二爷派人抓回家。 然后…… 这事儿就彻底没有转机的余地了。 人都给抓走了,她还怎么帮她去跟权子墨表达心意? 答应让姜宝贝住下是不假,但顾灵色三令五申的说道:“今儿权子墨也要在我家住。可不许你打他的主意!你再怎么忍不住,也管好你的下半身,别去撩拨权子墨。要不然,坏事儿了你别赖我。全是你自个儿作死的。听见了没?” 姜宝贝连连点头,“你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兽.性大发!这几天而已嘛,我还能忍得住。反正如果我能留下来,以后睡权子墨的机会多了去了。我才不着急这一两天呢。他既然是我看上的男人,他就跑不了!” 说完,姜宝贝转身就要下楼,“那房间我随便挑了?” “找吴婶,她会给你安排好的。” “嗯,那我下楼去睡觉了。有结果了来找我啊!” 说完,姜宝贝打着哈欠下楼了。 留下顾灵色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没、没、没……实在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让一个女人别去打权子墨的主意,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别把权子墨又给睡了。 再这之前,你就是打死她,她也绝对不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女孩子,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更让她没办法料到的是,对方竟然还回答她了。 啊…… 顾灵色躺在草坪上望着天空…… 这年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哇! 这世道啊,真是变了。 躺在草坪上,享受着凉丝丝夜风的吹拂,顾灵色差点就睡着了。 “哼!” 一声轻佻的冷哼,破坏了这美好的睡觉气氛。 顾灵色办眯着眼睛,躺在地上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哼你妹。” “老子躲都来不及的女人,你竟然让她进门儿了。色妞儿,你成心寒碜我呢?我上辈子挖你家祖坟了?你这么害我。” “你可拉倒吧——”顾灵色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最后狗.爬的从草坪上爬了起来,“是我挖了你们老权家的祖坟,这辈子才跟你做朋友。” “咋啦?”权子墨也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姜宝贝给你气受了?” “是啊,她给我气受了,你帮我把场子找回来?” 权子墨光明正大的认怂,“我没那本事。我现在躲她都来不及,哪儿敢去见你。更别说帮你找场子了。”?“行了,人家小姑娘挺好的,不但没给我气受,我俩还聊天来着。”?权子墨眼睛一瞪,盯着她好半天都没说话。 “咋了,你惊讶啥?”?“我说色妞儿啊,你当初怎么没去学心理系?就你这见谁跟谁谈心聊天儿,你他妈太适合去当心理医生了。跟人聊聊天谈谈心就能赚钱。多好?”?“滚——”顾灵色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就说你狗嘴吐不出象牙吧,还真没冤枉你,我问你,你为啥要躲着人家姑娘?虽然你是给人家睡了吧,但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色妞儿,你故意的?”权子墨微微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躲着她的。她要的,我给不起。”?“得了吧,人家姑娘的,你最给的起了。” “啥意思啊?”权子墨斜睨着她,一双桃花眼里的探究,不加掩饰,“姜宝贝,跟你说什么了?” “人家姑娘说的很明确。就是你要娶人家,对人家负责,人家还不乐意嫁给你呢。” “哈?”权老爷实实在在的懵逼,“你再说一遍?” 于是,顾灵色就把刚才姜宝贝跟她说的话,基本上一字不落的都给权子墨重复了一遍。 “人姑娘就是这么说的,她就是想跟你在一起,不对,跟你厮混在一起。没有别的要求,也不图你别的。你啥想法,说说。” “你听她编!”?“权子墨,我相信,姜宝贝不是编的。”顾灵色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知道不,人家姑娘压根就不清楚你为啥躲着她。她还以为,你是因为跟她二叔是朋友,所以才想躲着她的。” 既然姜宝贝压根都不了解权子墨为什么躲着她,那就没理由说这番话来编她了。 更何况,别人是真心话还是编的谎话,她还是能听明白的。 权子墨狐疑的看着她,“真的?” “权子墨,我还能害你不成?你知道的,我不会把你往火坑推。” “这点我倒是没怀疑过。我就是害怕那丫头诡计多端,别把你骗了。好把我骗出来。”?“不会的吧?”顾灵色犹豫了一下,随即很确定的说道,“你要是不相信,今儿就在南宫殿住一晚上。你肯定就会相信了。” 如果姜宝贝说那番话,只是为了把权子墨骗出来,那今儿晚上姜宝贝肯定不会安静的带着,绝对会做点什么事儿出来。 可如果姜宝贝很安静的待在卧室里,那应该就可以证明,人家姑娘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了。 权子墨一双桃花眼一眯,慢悠悠的说道:“色妞儿,你别告诉我,你让姜宝贝留在南宫殿住了。如果是真的,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别说,我还真把收留在南宫殿了。你要是不信姜宝贝的话,你自己下去跟她聊聊不就行了?”顾灵色一摊手,索性也不隐瞒了,“如果姜宝贝是为了骗你现身,那我帮你顶着,你赶紧跑。保准让姜宝贝抓不住你,行不行?” 沉吟片刻,略一思付,权老爷脑袋一点,“成!” 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 他也懒得再过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了,忒憋屈! 还不如直接跟姜宝贝把话说开,如果她要一段婚姻一份承诺,他转身就跑也不迟。 万一姜宝贝没骗人呢? 那他岂不是…… 心里热了热,权子墨立刻伸手老鹰捉小鸡似得将顾灵色从草坪上给提溜了起来,“走,带我去见见那死丫头。” “死丫头?”?“妈的,她一声不吭把老子睡了,老子憋屈死了!”?“……就只许你睡人家,不许人家睡你了?”?“那能一样?”权子墨恨得牙根痒痒,“老子摘了一辈子的花儿,到头来给花儿摘了。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呸——要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要不要脸,你不知道?第一天认识我?”?顾灵色眼睛一闭,“懒得跟你这种不要脸的无赖废话。” “那你就把嘴闭上,要不老子就亲你。” “呵!” 顾灵色极其嘲讽的冷哼一声。 威胁谁呢? 吓唬谁呢? 权老爷今儿要真敢亲她,她还佩服他哦! “夫人——嚯!”吴婶看到这一幕,一惊,连忙扑上去七手八脚的把顾灵色从权子墨的爪子里给救了下来,“咋回事儿?权董,有话儿你好好说,别动手!” 权子墨磨牙,“你家少夫人把老子的天敌给放进来了,老子没宰了她都是爱她!” 吴婶无语,“那您也顾及着点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你这么提溜着少夫人,她要是流产——呸呸呸,乌鸦嘴,老天莫怪,老天爷莫怪。” 顾灵色笑笑,拍了拍吴婶的脊背,“行了,权子墨没跟我动手,你听他吓唬你。对了,姜宝贝在哪个房间?” 吴婶一愣,这啥意思啊,少夫人跟权董坦白把姜宝贝留在南宫殿了? “她在哪个房间?”顾灵色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你们权董找那姑娘有事儿问。” 要权董没发飙就行,吴婶指了指,“应该在洗澡。” 权子墨脑袋一点,“成,那咱们先下楼吃饭。等会儿她洗完澡,你直接让她下楼吃饭。我在餐厅等他。” “权子墨!” 谁知道,权子墨话音未落,那房间的门便打开了。 露出了姜宝贝一头粉嫩粉嫩的头发—— 第161章 追男人,只服你 权子墨必须承认,他第一眼看见姜宝贝那一头眨眼的嫩粉色头发的时候,他的一个反应是——跑。但他的手腕被顾灵色死死的攒住,强迫自己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他让自己尽量显得跟平常没有两样。 嬉皮笑脸的刚在脸上堆积起一个微笑,却被顾灵色狠狠的瞪了一眼,“你正常一点可以吗?人姑娘吃不了你!” “……老子已经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点了。” “靠,给你个镜子你自个儿瞅瞅,你那脸跟打多了玻尿酸都快僵硬了成么。”?“那你要我怎么办!” “别笑,面无表情就行。” “哦。” 姜宝贝站定,上上下下打量的目光在权子墨身上来回打转儿,末了,她一抹下巴,赞叹的说道:“权子墨,你丫真帅!” 在吴婶跟顾灵色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姜宝贝伸手狠狠的揉了揉权子墨的胸口,又垫着脚尖儿伸手勾了勾权子墨的下巴,一脸心满意足的收回手之后,再看过去,权老爷咬着嘴唇,一副给恶少调戏的黄花大闺女模样儿。 吴婶吞了吞唾沫,轻轻的用手肘碰了碰顾灵色的后腰,“少夫人,我今儿见……见鬼了?”?权董给个小姑娘调戏了?! 擦啊,这天上要下红雨了? 顾灵色轻咳一声,拉了拉吴婶的袖子,“咱下楼吃饭。” “别!”权子墨想都没想就认怂了,“色妞儿,你陪在我身边,我害怕这丫头又把我睡了。”?“……” 也有权老爷害怕被睡了的一天? 顾灵色特想仰天长啸几声—— 真是老天开眼了,让祸害了无数姑娘的权子墨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 姜宝贝怎么才出现?早些年她上哪儿去了? 她这是在为广大的妇女同胞报仇雪恨啊! 吴婶到底年纪大了,受不得这种刺激,她摆了摆手,手中念念有词的下楼去了。 顾灵色站在权子墨跟姜宝贝中间,走也不是,留下更不是,正犹豫的时候,姜宝贝‘嗨’了一声,说了句都不是外人没什么可害臊的,就左手拉着顾灵色的手腕,右手拖着权子墨的衣领,‘啪’的一声,三个人就进了她的临时卧室。 一进屋,权子墨麻溜儿的找了角落坐下,警惕的看着姜宝贝。真的是一副很怕被恶少调戏的黄花大闺女。 “色姐,真有你的!”姜宝贝斜睨了一眼角落里的双手护着裤裆的权老爷,偷偷的给顾灵色比了个大拇指,“他躲了我这么久,你两三句话就让他来见我了。这次是我欠你的,以后一定还你的大恩!” 顾灵色嘴角抽了抽,嗯嗯哦哦胡乱应着,没敢也没好意思说话。 她真不觉得自个儿帮了姜宝贝什么。 主要还是权老爷觉得南宫殿现在不安全了,害怕自己**,所以才想来找姜宝贝把话说清楚的。跟她?真没啥关系。 “那啥,色姐,你把我的意思给权子墨说清楚了没?” 顾灵色一摊手,指了指蜷缩在角落的权老爷,“我说了,他不信。”?“你有啥不信的啊!”姜宝贝一跺脚,一转眼就扑到了权子墨的面前,白嫩的手指狠狠的戳在权子墨的胸口,“我就看上你器.大活儿.好,完了还不需要我负责人。你快别不要脸了行么,哪个要嫁你了?也不瞅瞅你自个儿都多大年龄了,你还真想老牛吃嫩草呢?不要脸!” 权老爷忍气吞声的将脊背抵在墙壁上,忍无可忍,低吼:“是我老牛吃嫩草,还是你他妈强睡老子?!别占了便宜还卖乖,我睡你一次,你睡我一次,咱俩扯平了。”?“别介啊!权子墨,你看看我这身段,这脸蛋儿,你能看得上不?”?权老爷咬了咬嘴唇,没说话。 他必须得承认,姜宝贝这丫头,是个妖精! 这腰,这腿,这胸……呸! “妈的,姜宝贝你爪子往哪儿摸呢?!” 姜宝贝索性直接伸手搂住了权子墨的脖子,把自个儿挂在了他的身上,“你看,我年轻又漂亮,身材也好。你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你保养的不错,这张脸也挺帅,活儿也不错。咱俩先处着呗,等我找见更好的男人了,就放你走,你也是一样。当然了,我可提前说好,别想结婚,更别说咱俩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滚——老子要睡也犯不着去睡姜二爷的侄女。” “别啊,你别当是你睡我,当是我睡你不就行了?” “滚。”?“权子墨,你看你,又骂人不是?我这儿跟你好好说话呢,你再这样,我可亲你了啊!” “草——别他妈动手动脚的,好好说话,离我远点!” “喂,权子墨,你他妈别说你害臊了。我看不起你。”?“滚——” 望了望窗外的天空,顾灵色觉得这世道啊,是真变了! 权子墨成了被调戏的那个…… 嗯,这年头,没什么事儿是不能发生的。 当姜宝贝开始上下其手去拉权子墨裤链的时候,顾灵色默默的打算转身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却被眼睛贼毒辣的权老爷给抓住了,“色妞儿,你他妈敢走,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没办法,顾灵色只能硬着头皮把贴在权子墨胸口上的姜宝贝给抠了下来。一离开姜宝贝的牵制,权老爷‘噌’的一下就跑了,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剩下姜宝贝一个人干跺脚。 “唉!色姐,你干啥呢,咋能让权子墨跑了啊!”?顾灵色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冷冷的道:“你再这样,权子墨真跑走了找不回来了,你别找我。都给你说了让你别动手动脚,别去撩拨权子墨,你咋就是不听呢!他这个人,其实胆子小的很。小小的蟑螂都能把他吓得满浴室乱窜。你还吓他?”?姜宝贝讪讪的笑笑,“那啥,丫太帅了,一时没忍住。” “一时没忍住?” “差点又睡了他。” “滚——”顾灵色也是一吼,“你的破事儿,我不管了!” 有她这样儿的? 她一直以为,权子墨都已经是精.虫蛀脑的深度患者了,原来,这姜宝贝比权子墨更病入膏肓! 这事儿怎么管? 管不了了就! “别别别。”姜宝贝七手八脚的又把自己挂在了顾灵色的手臂上,“色姐,别别别,千万别这样。咱有话好好说,我保证,再也不动手动脚了还不行吗?你给我想想办法啊,我看出来了,一听见我不打算结婚赖着他,权子墨已经敢见我了。可他还是躲着我,咋整?”?“呸!就你这样儿的,一上来就要扯人家裤链,哪个见了你不跑?”?“我也不是见了谁都扯人家裤链啊!我就扯权子墨一个人的裤链。”?“……宝贝啊。” “诶!”姜宝贝特甜甜的应了一声。笑的乱灿烂。 顾灵色心尖儿一颤,知道这次权子墨是真遇见对手了。 “你这样吧,先忍忍,不管你有多想睡权子墨,都忍忍。你的意思,权子墨已经清楚了。我回头再帮你说服说服他,让权子墨接受你这事儿先不急。咱们呢,先让权子墨去给你二叔聊聊,暂且让你回墨尔本的事儿给拖住。你看怎么样?”?“成,我都听色姐的!”?“那你今天晚上跟我睡。” 放姜宝贝一个人睡,她真不放心! 要是在南宫殿,让权子墨给姜宝贝睡了,她以死都没办法给权子墨谢罪。 “行啊,色姐!我睡觉就喜欢搂着人。”?“离权子墨远点!”?“我尽量。” “别把他吓得连我这儿都不敢来了!”?“那不能够。权子墨被我逼的没地儿去了,他只敢也只能来你这儿。”?“宝贝,说追男人,我只佩服你。” “色姐你这话可不对啊,你能追到叶特助,是我该佩服你。” “是叶承枢追的我。”?“那你就更厉害啦!叶特助什么女人没见过?他能主动追求你……啧啧,”姜宝贝胳膊搭在顾灵色的肩膀上,坏笑的冲她耳朵吹气儿,“色姐,说说啊,叶特助看上你哪一点了?”?顾灵色面无表情,“胸大。”?“嗯!是挺大!”说着,姜宝贝还伸出一只手按在顾灵色的胸口,另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都跟我差不多了。真挺大。” “姜宝贝,我警告你,你再动手动脚,你就滚出去住。”顾灵色忍无可忍,“这个家,连吴婶都不许你动手动脚!” 吼完,紧跟着权老爷的步伐,跑了。 一擦脑门的汗,顾灵色服了,真服了。 姜宝贝这姑娘,真不是一般人。 不但生猛,还忒生猛了点。 下楼转了一圈儿,没看见权子墨,顾灵色有点好奇,“他人呢?不会真跑了吧?”?“没跑。”吴婶一摆手,“躲您卧室了。说是您才能保护他的……” 憋了半天,吴婶愣是没脸把那个词儿憋出来。?“吴婶,这次真是权子墨委屈。你让黄小明今天晚上别回他的别墅了,留下来,让他守着权子墨。要不然,权子墨的贞操真搞不好要被姜宝贝拿走了。” “噗——”吴婶一口米饭全喷了出去,“少夫人,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真的,咱们要是不保护权子墨,他真该**了。” “妈呀……”吴婶喃喃自语,“这丫头,得多生猛?”?“女版的权子墨,你说呢?”?“那够生猛!”?“好了,我上去安慰一下权子墨。他刚才吓坏了。” “少夫人,连权董都有这一天,我是不是该去买个彩票什么的?”?“我觉得可以有。” “那个,把晚饭等下送到我卧室吧。权子墨现在肯定不敢出门。”?“知道了。” “还有,姜宝贝也没吃晚饭呢。”?“那让她自己下来吃,我可不管给她送饭。”?“吴婶。”顾灵色叹气,知道吴婶很关心权子墨,“你不觉得,这姑娘其实跟权子墨很般配吗?”?“差点当着您的面把权董睡了的女人?”吴婶撇嘴,“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轻浮又随便,这种女人,配不上权董。”?“可千万甭这么说,就是这种女孩子,跟权子墨才是天作之合。”? “少夫人,您该不会真想把权董给那姑娘吧?”吴婶年纪摆在那里,冷哼一声,“染个粉头发,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姑娘!”?顾灵色乐了,“正经姑娘能拿下咱们权董?” 第162章 就该挥刀自宫 是了,正经姑娘,可拿不下他们权董呢。 还真是只有姜宝贝这样生猛又可爱的‘奇葩’才能把他们权董给拿下! “怎么样,服不服?” “服,真服!”?“知道以前自个儿错的有多离谱不?”?“真心知道我以前就他妈是个混账。” “我给你说,恶人还需恶人磨。你下流,有比你更下流的。你不要脸?成啊,现在就给你个更不要脸的。” “行了,色妞儿,你说什么都对,我都服。就一点,今儿晚上你能不能陪我睡觉?” “不能。”顾灵色拒绝的干脆利落。 “擦——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男人我给个小姑娘睡了?”?“别胡说。”顾灵色手指一点权子墨的脑门儿,“我才没有你这个不争气的男人。被个小姑娘吓得屁滚尿流。权子墨你丢人不丢人。”?“呵!丢人?老子再给她睡一次,那才叫丢人!” “行了,别嗷了,一会儿该把姜宝贝嗷回来了。” 现在对付权老爷最好的武器,就是姜宝贝。这不是,一听见姜宝贝的名字,权老爷立刻捂着嘴巴,竟是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了。生怕他这一开口,把姜宝贝给招了过来,受苦受难被吃豆腐的人还是他自个儿。 可怜么? 可怜极了。 想他摘了一辈子的花儿,临了临了,却落了这么一个结局。 可怜都不说了,主要还是丢人。 看见权老爷这小怂包的模样儿,顾灵色就直乐,手指戳了抽权子墨的脸蛋儿,“呐,你说你作恶多端,怎么现在就遇见对手了呢?” “呸——!”就是骂人,权老爷也是压低了声音,“就拿粉毛小丫头还是我的对手?别开玩笑了,我那是怕伤着她。” “得了吧,我看人家对你又摸又啃的,你愣是不敢把人家推开。你那点子男人的骨气跟尊严呢?”?“拿去喂狗了。”权老爷回答的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不知道羞耻为何物,“我有经验我知道。我越是反抗,那粉毛丫头就越是上劲儿。” “行,打了一辈子鹰,让鹰把眼睛给啄了,你不委屈。这是活该。”?“色妞儿,你还有没有同情心?”?“我的同情心都给以前那些被你伤过的女孩子们了。” 着重一个‘们’字儿。 权子墨又恨又委屈的咬牙切齿,“色妞儿,一句话,那丫头我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你明儿一早就让她滚蛋。她不滚蛋,我都不敢住了。”?“你有不是没有房子。”顾灵色莞尔一笑,“你去求波吉,他一准儿在九间堂给你挪半张床出来。有你儿子保护你,我还不信姜宝贝敢当着你儿子的面儿对你动手动脚。” 权老爷小脸儿一白,“她真敢。” “……权子墨,你说你跟哪儿招这么一个阎王爷?” “妈的,还不都怪姜二爷?天天跟姜宝贝说,她以后要找,至少得有我的一半好。这下好了吧,姜宝贝还就赖上我了!” “姜二爷也是个混账东西。” 有把权子墨这种男人当做是给自己侄女找对象的标准么?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那你先阵子在哪儿躲着呢?” “尹老板。” 忽然听到这个很久没有听过的名字,顾灵色一愣,随即点点头,“很长时间没见尹老板了,我也有点想他。”?“他正跟深山老林里跳大神呢,顾不上出世找你玩儿。” “哦,那你继续在尹老板那儿躲着呗。他那儿,比我这儿安全多了。”?权子墨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想?尹老板说他们一群跳大神的要举办什么万妖大赛,说我一节凡夫俗子待在他那儿得魂飞魄散,就把我轰下山了。” 难怪……权子墨这些天神龙不见蛇尾的,原来是躲山上去了。 不过顾灵色更好奇了,“你说,尹老板还真是个半仙儿啊?”?“呸!就他?半仙儿?给他能耐的!就是一群跳大神的,装神弄鬼。” “那你没找尹老板给你算一卦?”?“他说老子栾红星动,老子差点给他一脚。” “……那啥,权子墨要不你就从了吧,嗯?反正姜宝贝跟你是一类人,有花堪折直须折。你俩凑一对儿,也省的你们俩出去祸害人了。” “拉倒吧,老子得给那粉毛丫头搞的精.尽人亡。” 本来想说没那么夸张吧,但想了想刚才姜宝贝的表现,顾灵色沉默了。 “那,事情是因你而起。你总得做点什么事情吧?”顾灵色一摊手,“人家姑娘没想嫁给你,连个名分人家都不要。说难听点,人家就是想找你做床伴。就因为这个?要让人家姑娘被姜二爷扔回墨尔本,你于心何忍?” 权子墨捂着胸口,“色妞儿,我这纯洁的身子给人惦记了,你又于心何忍?”?“我这不是在保护你的贞.操了么!今儿晚上,让小明陪你睡。” “不行,你陪我睡。让吴婶守着姜宝贝跟她睡。” “你觉得……吴婶守的住那丫头?” “给波吉打电话!”权老爷一咬牙,一跺脚,“让他回来守他老子的贞.操!” 顾灵色哈哈大笑,“权子墨,你也有这一天?!” 听听,听听。 权子墨已经是个惊弓之鸟了。连被儿子嘲笑都顾不上了,直接点名指姓要让波吉回来守着他。从这点也不难看出,姜宝贝这姑娘不但生猛,还忒可怕了点。 “呐,跟你说正经的。”顾灵色想了想,还是不打算把这件事儿瞒着权子墨,“姜二爷的身体……” 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权子墨已经淡淡的道:“我知道,医生说了,最多半年。” “你知道了?!” “色妞儿,你应该问,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儿,什么事儿能瞒得过我。”?“也对。”这家伙的人脉网一直都堪比蜘蛛网了。他知道这事儿,不奇怪。眼皮一掀,顾灵色踹了他一脚,“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是我朋友。” 只一句话,顾灵色就不打算问下去了。 能被权子墨当做是朋友,绝无后顾之忧。身为朋友的权子墨,是一个再令人放心不过的男人了。 身为权子墨朋友的她,太清楚权子墨对朋友有多好了。 ‘啪嗒——’一根小白棍点燃。 权子墨坐在她卧室的地摊上,脊背靠着床垫,一口白眼吐出,还夹着一句话,“二爷这人,就两个牵挂。第一个,姜宝贝。第二个,他的产业。他的身体状况,我一早就知道的。当初说好了,我两倍价格吃下他的产业,这钱,就留给姜宝贝挥霍享乐。产业交在我手上,二爷放心,也服气。” “嗯。”?“现在,他因为这事儿,跟我有了点矛盾。他那人好面子,我明白。所以叶承枢还是以两倍的价钱吃下他的产业,他知道叶承枢背后是我。但他没点破,因为除了我,没人能吃得下他的产业,给了别人,他心里也不服气。”?“是了。我虽然没见过姜二爷,但我也知道。他肯定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自己打拼了一辈子才攒下来的产业,就算是再高的价格给别人,姜二爷心里也不舒服。 “这是我当初跟朋友说好的事儿,哪怕他跟闹别扭我也不会食言。不过既然叶承枢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我也就懒得掺和了。二爷的那些生意,我也是不乐意去碰的。” “交给黎二,的确比你跟叶承枢去打理要好。”?“嗯。钱我出了一半,盈利我也要分一半。只要回本儿了,其他的,叶承枢爱怎么折腾是他的事儿。只要不糟蹋了二爷这一生的心血,我也懒得过问。”?“黎二的本事,自然不会糟蹋了二爷的心血。”?“至于姜宝贝……”权老爷又头痛了,“这丫头再说吧!她现在精.虫蛀脑,我是不敢去招惹她的。暂且先放着吧,等我想好了怎么安顿她,到时候再说。”?“那姜二爷那边……?”?“我找时间去跟他谈谈吧。他在这儿生,也得在这儿死。如果有一点可能,二爷也是不愿意离开的。” 顾灵色一听,就放心了,“那行。这些天,就让姜宝贝先在南宫殿住下吧。放她去外边儿,我也不放心。”?“你放不心个屁了!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睡了我,你赶紧让她走,少让她在我家里晃悠!”?“权子墨,我得提醒你,这儿是我家。” “你家不就是我家?” 说到不要脸,果然还是权老爷最不要脸。 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咦了一声,权子墨忽然问道:“当初你跟叶承枢刚结婚时候住的房子,卖了没?”?“没啊。家里又不缺,干嘛要卖房子。那是固定资产,没事儿了谁会去卖这东西。” “那行,你把钥匙给姜宝贝,让她滚那儿住去。再不然,我花钱给她住酒店,反正别让她跟我住一个屋檐下,我睡觉都睡不踏实。” 顾灵色真的很想摆出一副同情的表情来安慰权老爷受伤的一颗心,但她实在忍不住想要笑。 “哈哈哈……看到你这幅样子,我怎么就这么高兴呢?” “个没心肝的死女人!” “你自个儿招惹的桃花债,你怪谁?”?“要是早知道是这样,当初老子就该挥刀自宫了去。” “你现在挥刀自宫也不迟呀!” “妈的,色妞儿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了?我可是你男人啊!”?“不怕,没了你,我还有叶承枢。”?“少扯淡!赶紧给波吉打电话,让他回来守着他老子的贞.操!” “真没见过你这样当爹的。不但不给儿子帮忙,还天天麻烦儿子帮你擦屁股。权子墨,别人生儿子是防老,你生儿子是为了啥?”?“可能就是为了让儿子保护我的纯洁的**吧。” “真不要脸。波吉摊上你这爹,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 “那没办法,谁让他姓权,是我儿子?”?“我要是你儿子,我先自尽了去。”?“赶紧的,少废话,等会那粉毛丫头该找我了!快点让波吉过来保护我。”?呵呵,听听。 让儿子来保护他,这话说的如此顺口自然,恐怕也只有权老爷一家,别无分店了呢。 第163章 睡到你死 “好的,干妈,我知道了。 ” 挂了电话,波吉面无表情的坐在办公桌后的皮椅上,眼神晦明晦暗,表情阴沉滴血。 看的他手下一众高层管理各个儿脑门冒冷汗,如临大敌。 他们老板,可很少会露出这种表情呐。可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只有一件事儿—— 大事不好。 “那个……老板——”?下属才刚开口,波吉便一挥手,“今天先这样,明天在继续。散会。” 办公室里,瞬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阴狠的眯着眼睛,波吉慢条斯理的伸手敲了敲桌面儿。 他干妈刚才在电话里,一共就说三句话。 第一句,波吉,你爸有危险。 第二句,姜宝贝在南宫殿。 第三句,你快点回来保护你爸。 每一句话出口,就让波吉的眼神阴沉一分。 姜二爷的宝贝侄女是吧? 还纠缠他爸不肯死心是吧? 还闹到他干妈家里去了是吧? 成,这丫头,够种! 这他妈仗着自个儿是姜二爷的宝贝侄女,就欺负到他们老权家的脑袋上来了,嗯?怎么着,看见他爸那个没出息的货,就以为老权家的人都好欺负了是吧? 行,他倒是想看看,这姜宝贝到底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有大罗神仙护体。 这么牛.逼! …… 当波吉怀揣着一身的杀气,赶回南宫殿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唉……”吴婶感同身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吃饭没?吴婶给你弄点吃的去。” “没吃——不对!”波吉回神儿了,“吴婶,这咋回事儿?干妈不是说让我回来救我爸么!这这这……” 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能来给他解释一下! “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情况了。”吴婶一摊手,顺手塞了个苹果到波吉的手里,“你再不回来,权董可真就危险了。”?“操——波吉,你他妈眼瞎了?看不见你老子现在生死就在一线间?还不赶快过来救你爸!” 嗯,话说的很霸道,语气也很十足。可如果权老爷不是裹着太空被,蜷缩在床头的一角。可能会更帅气一点吧。 趴在床上,被权子墨一脚顶在脑门上的姜宝贝‘嗯’了一声,放弃了吃权老爷豆腐的想法,嗖的一下就扑到了波吉的身边。 好在波吉反应够快,向吴婶身后轻轻一迈,便躲过了姜宝贝的熊抱。 “你就是波吉啊,穿上西服,我还有点认不出你了呢!”姜宝贝也不在意,甩了甩脑袋上的粉毛,乐呵呵的摸了摸下巴,“嗯,到底是权子墨的儿子,还挺帅的。当然了,比我男人差点。”?“呸——”整个人死死贴在床头的权老爷没好气的骂道:“老子才不是你男人。”?“权子墨,睡都睡了,你还想赖账不成?”?“是你睡我!”?“那也是睡了。” “妈的,老子不跟疯子说话。波吉,滚过来!” 波吉面无表情的把自己藏在了吴婶的身后,淡淡的道:“吴婶,不是说给我弄点吃的么?”?“走,吴婶给你炒米饭。” “好。” “波吉,你敢走,老子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波吉立刻转身,眉头高高的挑起。 权子墨用太空被又裹了裹自己,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老子说真的。” 吉十分冷淡的哦了一声,伸了伸手,面无表情的道:“那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好了。” 姜宝贝脑袋一点,“没事儿,权子墨,我给你生。但是,孩子得跟我姓,而且,我不会跟你结婚。”?“我靠——!” 权子墨必须承认,他遇见对手了。 劲敌的那种对手。 “爸,别贴我这么近,吃不了饭了。” “儿子,你不是特想跟爸亲近么,今天老爸给你这个机会。来,让爸抱着你吃饭。”?“滚——”波吉没好气的用手肘撞开了身后的权子墨,自己慢条斯理的坐在了饭桌上,“没你这么给老权家丢人的。”?“波吉,我很严肃的问你,你爸的贞.操,你管不管?” 波吉一摊手,诚恳的反问:“我怎么管?” “我不管,反正你得让那女人,不能靠近我一步。”说着,权子墨指了指双手撑着下巴,正坐在波吉对面的椅子上,一脸痴迷看着自己的姜宝贝。 波吉想了想,便答应了,“可以。你今天来我房间睡,明天跟我回九间堂。” “不行!”权子墨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九间堂不安全。你干妈这里更安全一些。” “那你意思是?” “你每天都回来南宫殿跟我睡。” 慢条斯理的将饺子放进嘴巴里,波吉斜睨了一眼死盯着他爸的姜宝贝,倏地,便乐了,“爸,你跟哪儿招了这么一煞星?”?“别问了,赶紧吃,吃完跟爸上楼睡觉。” “波吉。”姜宝贝忽然开口了,“你今年多大了?” 波吉皱了皱眉头,笑眯眯的丢下一句话,“关你屁事。”?“哎呀,怎么跟你爸一样,你们老权家的男人,就不会好好说话啊!”姜宝贝笑笑,显然是不介意的,“你成年了没?” 波吉心尖儿一颤,摇头,“没。” “呀!那可惜了……”姜宝贝摇摇头,“还没成年,再帅也没用啊!” 扬起小脸儿,姜宝贝冲权子墨笑的特别甜,特别灿烂,“权子墨,我想过了,还是你好。” “别,千万别。我儿子比我年轻,比我帅,比我有出息,比我体力好。你找他,准没错!”权子墨毫不犹豫的就卖了自家亲儿子。 波吉眉梢儿狠狠的一颤,没说话,只是拿筷子的手,稍微有点不稳。 “你看,我儿子虽然未成年。但也没两年了,他今年都十六了。还有,你看我儿子这样貌,这身材,这气质。你上哪儿找去?我给你说,我跟你二叔是好友,做叔叔的怎么会害你?其实我老早就有打算,想把我儿子介绍给你了。这不是一直没机会么,现在有机会了,来,波吉,好好跟人姑娘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波吉平静的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角,笑容淡雅,语气也是轻轻柔柔:“权子墨,你他妈不想活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总要死一个,你替你爹死,也算我没白生你。”?“生我的是我妈,跟你有屁关系。” “老子就是放个屁,也比生你强。” “那你去放屁吧,老子还不奉陪了!” “你敢走,老子把你腿打断。”?“你来试试,你前脚敢动我,我干妈后脚就把你赶出去。”?“嘿,你还威胁你老子了?”?“是你先卖我。” 姜宝贝好奇的目光在这一对斗嘴的两父子之间来来回回,觉得有趣儿极了。 果然啊,她看上的男人,就是有意思! 等这两父子斗完嘴,吴婶端上来的三盘水饺,也给吃的精光。 末了,一擦嘴,波吉揉了揉还是很干瘪的肚皮,“吴婶,还有没?我爸个不要脸的抢我饭吃,我没吃饱。” 在厨房里忙活的吴婶二话不说,闪出来没好气的丢下一盘子牛肉干,“就剩这些了。爱吃不吃!” 说完,吴婶拧头就走。 波吉愣了愣,望着权子墨的目光有些阴沉,“你,是不是惹吴婶生气了?”?“没啊。”权子墨也是一头雾水,“在这个家吃喝拉撒都得靠吴婶,我哪儿敢惹她?我就是惹你干妈不高兴,都不能惹吴婶不高兴啊。是不是你干啥事儿了?” “我又不是傻,你都知道不能惹吴婶生气,我当然也知道。” “那吴婶为啥生气?”?“我咋知道!”波吉飞快的抓了一片牛肉塞进嘴里,“不管吴婶为什么生气,明儿给她买点东西哄哄她。”?“把你上次买好的镯子,明儿让人送过来给吴婶。”?吉点头答应了。 在一旁的姜宝贝暗暗点头,色姐还真没说错,这父子俩看样子是真的很重视吴婶。连镯子都是早就买好的,看来这两父子平常也没少惹吴婶生气,礼物也没少送。 难怪色姐说,想要让权子墨接受她,就不能把吴婶当下人看待。 看来,她回头得费点心思讨好吴婶了。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想要讨男人欢心,搞定了他老妈,就搞定了一大半。感觉吴婶挺像是照顾权子墨的妈妈呢。 色姐家,还挺有意思的! “操——你他妈乱摸什么?” 姜宝贝回神,看清了眼前的人,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把你当你爸了。” 波吉一脸阴沉的甩手,“离我远点儿。” 谁知道姜宝贝没松手,反而把波吉的肩膀搂的更紧了,“别这么不近人情嘛。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来,给姐姐笑一个。” 波吉睁了睁眼睛,望向了早就躲在安全地带正坏笑的他爸。 娘的,权子墨忒不是个东西了。 竟然卖自家儿子。 他就说么,他爸为啥今天要把他叫回来。 原来他爸打的是这个主意! 操,一时不察,中圈套了! “波吉,我是不会嫁给你爸的。我俩就是炮友,床伴,懂不?所以你别担心你会多出来个小妈,咱俩以后就是朋友了。你看我顺眼了,叫我一声姐。你看我不顺眼了,那我以后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反正我是为了睡你爸,不是为了别的。你不喜欢我,我也没兴趣讨你喜欢。毕竟,我又不打算嫁给你爸!” 波吉嘴角一勾,任由姜宝贝搂着他,又捏又亲,却笑眯眯的撩下一句话,“权子墨,你今儿若是敢开溜,明儿我就把姜宝贝娶回家。让她名正言顺的在老权家祸害你,睡你睡到你死。” “这感情好!”姜宝贝乐了,觉得这两父子着实有趣的很! 把她娶回家,让她天天睡他爸? 成! 这老权家的两个男人,都太对她胃口了! 看来她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无聊了。 第164章 老子宁愿生个叉烧 “你敢?!”已经快走出厨房的人,顿时就停下了脚步。 波吉笑容不减,伸手揉了揉姜宝贝的一头粉毛,“先松开我,上一边儿玩去。” 没想到姜宝贝竟然真的就松手了,而且还真的就安安分分的坐回到自己的凳子上去了。看的权子墨目瞪口呆。 这瘟神爷,就这么轻松就给他家的混世魔王给收服了?! 波吉满意的眯了眯眼睛,淡淡的道:“你看我敢不敢。”转过头,他望着身边的姜宝贝,“我爸太老,你犯不着嫁他。没两年他再死了呢?你不是得守寡。嫁我,可好?” 姜宝贝乐了,嘴角一勾,笑的像只小狐狸,“只要你同意我睡你爸,嫁你就嫁你!” 看着这两个小的一唱一和,权老爷忽然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千算万算,就漏算了一点。 他的崽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失策失策了,这次真是他失策了。 竟然把两个居心拨测,满肚子坏水儿,且都对他图谋不轨的小王八蛋凑在一块儿了! 他本是想把波吉骗过来,让他顶上去来对付姜宝贝,谁成想,一转头,这两个小王八蛋竟然联盟了! 可权老爷征战沙场多年,到底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两个小的给唬住的男人。 他二话没有,转身就上楼去找顾灵色。 刚把面膜敷好躺在床上的女人,就这么给权子墨给揪起来了。 “色妞儿,救命。”?“咋啦?”顾灵色连忙护住自己脸上的面膜,连忙问道:“不是已经让波吉回来保护你了嘛。怎么还救命啊?波吉没回来?” “哎呀,就是那小崽子回来我才要找你救命!” 于是,权子墨把刚才在客厅发生的事情全都给顾灵色讲了一遍,然后手一摊,“你说,我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干儿子能耐啊!连他爹都算计起来了。”?灵色没好气的一脚把人从自己的床上踹了下去,“你丫也没安好心,是你先算计我干儿子的。权子墨,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当爹的。自己惹了桃花债搞不定就算了,找儿子来救命丢人也不说了,你竟然连你亲儿子都算计?你把波吉推给姜宝贝,然后呢?你真想让姜宝贝缠着波吉?”?“那我就不管了。只要她别缠着我就行。”?“呵呵!”顾灵色冷笑一声,扬声道:“波吉,别杵在门口偷听了。来,把你亲爹带走,我要睡觉了。” “别啊!”权子墨这下是真慌了,“色妞儿,你不救我,我今儿真的就贞.操不保了!那两个小崽子,能合伙儿把我吃了。”?“哦。” “哦?”?“你在算计我干儿子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个下场。”顾灵色舒服的躺在床上,被子一盖,“还不过来领你爸回去睡觉?” 波吉这时候才乐呵呵的走了进来,恭敬的揪着他爸的衣领就丢给了姜宝贝,“干妈,还是你对我好。”?“他算计我干儿子就不成。” “谁不是说呢?您说说,我这一听见我爸有危险了,家伙都带上了准备拼命。结果,命没得拼,还差点给我爸卖了,我这心里的委屈谁知道?” 顾灵色平躺在床上,嗯了一声,“所以,只要别让你爸死在我家,随便你们了。我才不想管连自己儿子都能卖的没心肝。” “那好,不打扰干妈休息了。” 波吉说完,递给姜宝贝一个眼色,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揪着权老爷的手腕,就退了出去。 顾灵色‘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这年代啊,真别把孩子当孩子,也千万甭小看了这些孩子。 自酿的苦果,权老爷他怪得了谁? 算计谁不好?偏要算计自己的儿子。他那混世小魔王的儿子,他自己还不清楚了? 眼睛一闭,睡觉! 反正遭殃的又不是她老公哦。 …… “爸,您说您何苦呢?” 波吉到底是心疼他爹,在权子墨快被姜宝贝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时候,‘及时’的出现,救下了他亲爸。 权子墨呈大字型瘫在床上,任由波吉拿热毛巾帮他脸颊上的侯口红印子擦干净,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老子就是生个叉烧,都比生你好。”?最起码,生叉烧他还能吃,生这儿子,能干啥?除了算计他,这兔崽子啥也不会! “行了吧,爸。我今儿要不让姜宝贝亲你两口,那姑娘晚上一准儿得吃了你。” 搞不好,连他也不能幸免。 反正亲也亲过了,摸也摸遍了。今儿晚上,倒是能睡个踏实觉了。 权子墨就纳了闷了,“你说你爹哪点好?她怎么就看上我不肯撒手了?” “你自己招惹女人的体质,你还不明白了?”波吉也是命苦,帮他爸擦了脸,现在又给他爸换睡衣。 在姜宝贝虎视眈眈的不怀好意之下,吓得权老爷愣是连西服外套都不敢脱。 “波吉,你爸这次算宰了。” “眼睛不瞎的,都看出来了。” “我看你现在也很成熟了,是时候把咱老权家交到你手上了。你叶叔都知道退位让贤,你爸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这样,你明天让你的私人律师过来一趟,咱老权家的家产,爸就都交给你了。”?“拉倒吧,您又想跑了不是?我告诉你,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那姑娘也不会放过你。除非你死,不然那姑娘赖定你了。” “那我就跑到天涯海角去。”权子墨说的十分认真,“总之一句话,二爷的侄女,我睡了两次,不能再睡了。” 波吉乐了,嘴角一勾,笑着问道:“爸,你是不喜欢人家姑娘呢,还是顾及你的好朋友姜二爷?”?“两者都有。” “那我告诉你吧,姜二爷巴不得他宝贝侄女赖上你。一个命不久矣,又做了太多亏心事,满世界都是仇家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给宝贝侄女找个大靠山。显然,我爸是个很牢靠的靠山。”?“不会的。我跟二爷是朋友。”?“就是朋友,他才能放心的把宝贝侄女交给你不是?” “帮二爷照顾他侄女,可以。让她侄女睡我,不成。”?“那让他侄女睡我,就成了?”波吉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算盘,你睡过不要的女人,丢给你儿子?你不怕人笑话,我还想找个好姑娘过日子呢。”?权子墨眼睛一瞪,“姜宝贝就是个好姑娘。”?“那这好姑娘,我无福消受。还是爸你自己享用吧,哈!” “别啊,儿子,姜宝贝这姑娘真挺好的。”?“爸,我最后再说一句,这年代,没有父子共用一个女人的道理。你肯,我还不乐意。听懂了?那就睡觉!我明儿还有事儿要忙。今儿为了救你,我会都没开完就下班了。” 子墨伸手,狠狠揉了揉自家儿子的脑袋,“儿子,再考虑一下——”?“睡觉!” 看着已经躺下的儿子,权老爷爬起来不放心的把门锁死了,这才躺在了儿子的身边。 “波吉。” “说!”?“你爸是真没想睡人家姑娘的。”?“我知道。要不然,我早把你扔出去了。”?“对你妈……”?“有事儿说事儿,别扯我妈。”波吉不耐烦的说道:“我妈人现在都找见好男人了,你少打我妈的主意我可提前警告你了!你要是敢为了摆脱姜宝贝,跑回去打扰我妈的幸福,我手起刀落先宰了你信不信。” 权子墨讪讪的撇撇嘴,“我是你亲爹不?”?“你算计我的时候。怎么没想想我是不是你亲儿子。” “想过了。就因为你是我亲儿子,我才觉得让你替我去死,我心里比较踏实。” 毕竟,他也是个善良的人。让别人替他去死,他于心不忍。 波吉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看在这男人是他亲爹的份上,他真把他扔出去给姜宝贝糟蹋了! “波吉……”?“操,你有完没完了?!”波吉一掀被子,坐起来就破口大骂,“你对人家姑娘有意思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你。你要是顾及姜二爷,那我也告诉你了,人姜二爷巴不得你把姜宝贝睡了,好让你照顾姜宝贝一辈子!你还有什么问题?妈的,今儿晚上不让人睡觉了是吧!” 权老爷再没脾气的人,也该发火了。更何况,他权老爷还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呢。?他眉头一挑,“你跟谁吼呢?没大没小的。我是你爹。” “是我爹,那就痛快点,别让我瞧不起你。”波吉双手抱胸,冷冷的望着他亲爹,“一句话,你对人姑娘有意思没?”?老爷也不含糊,坦坦荡荡的承认了,“从身材到脸蛋儿,再到对感情的定义,姜宝贝都是我的菜。尤其是这丫头对感情的定义,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这点,最符合我胃口。”?“那你还矫情个屁。她想睡你,你就不知道睡她?” “可问题是……”说到这儿,权老爷头痛的捏了捏鼻梁,“那是二爷的侄女,也就是我侄女。明白不?” 波吉认真的摇头,“不明白。她又不是你亲侄女。”?“可老子一直拿二爷的侄女,当自家闺女看待。” “呃……”波吉痛苦的呻吟了一声。 “最开始姜宝贝在墨尔本的时候,我没事儿了就让朋友去看看她,她惹事了,不敢跟二爷说,怕二爷骂她,也是我帮她解决的。虽然我那时候还没见过她。但我觉得吧,她既然是二爷的闺女,也就是我闺女。我心疼心疼我闺女,没错儿。”?“错儿是你睡了被你当成闺女的女人。”?“谁他妈能想到,这丫头竟然那时候就惦记起我了。我要是知道,我还能心疼她?”权老爷伸伸手,“给根烟抽。” 波吉撇嘴,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土豪金的烟盒递给他爸,“你烟呢?”?“进门的时候,上缴给吴婶了。嗯?”拿着点燃的打火机,权子墨眯了眯眼睛,“你进门的时候,没把烟上缴给吴婶?” “我要是上缴了,你他妈现在抽个鬼!” “老子就说吴婶摆什么脸,原来是你这兔崽子惹得事儿!我不管,这次算你头上。”?“你也抽了,共犯。明儿干妈问起来,你也跑不了。咱俩一起受罚。” 第165章 朋友这东西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相视一望,齐齐叹了口气儿。 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呐! 自从顾灵色怀了孕,家里是一根烟也不许出现。只说是对胎儿不好,这可苦了他们这些烟民。简直痛不欲生。 吐出一口眼圈,权老爷的一张俊脸在白雾缭绕之后,晦明晦暗的。 “波吉,你爹的心结,就是这个了。” 他既不是不喜欢姜宝贝,也不是顾及姜二爷。他是过不去他自个儿心里的这道坎儿! 波吉耸耸肩,“那这个,我就帮不上你了。你的心结,你自己去解决。我睡了。最后给你个建议,实在过不去,就出去躲几天。家里……嗯,有我呢。” 权老爷一阵感动,“老子真是没白生你!” “拉倒吧,抽完烟赶紧睡。我明儿真有事儿!” “哦。” “爸。” “嗯?” “你可千万别爱上姜宝贝啊。” “那不可能。你爹就是喜欢睡漂亮姑娘,没别的心思。” 姜宝贝长得漂亮,身材又好,本人也是个享乐至上主义者。跟这种姑娘在一块儿,省心,不麻烦。压根没有后顾之忧需要他去解决。 高兴了睡,不高兴了,两个人和平分手。 他心目中最完美的床伴,就是如此了。 “那就好。姜宝贝比我干妈那可差远了,你要是爱上姜宝贝,那你就太没品位了。” “老子能爱上你干妈,已经是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了。你爹还能把一个错误犯两次?那姑娘再好,你爹这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除了想睡睡人家,没别的念头。” “哦,我就害怕多出个小妈来。” “我也怕。” “你怕个屁。” “一想到要结婚有个老婆管着我,你爹就怕的睡不着。” “一想到有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爹,我也经是的睡不着。” “儿子,你就这么不乐意我给你找个小妈?别瞪眼睛,我没指姜宝贝,我就随便问问。” “你要给我找小妈,可以。我到没有不能接受你再找个女人结婚什么的。但你至少也得找我干妈这级别的吧?比我干妈差的,我心里没办法接受。” 以他这小肚鸡肠的心胸狭隘,能接受他干妈,想想看,这都用了多少年?整整十年!十年的时候,才让他接受了他爸爱着顾灵色这个女人的事实,十年的时间,才让他认可了顾灵色这个女人。 而这其中,发生了多少事儿? 这是姜宝贝根本没可能去想象的。 真的,他们这些人,包括他叶叔在内,都是十分念旧重感情的人,却更是感情有洁癖的人。想让他们接纳一个人进入他们的小家庭,太难了。 不是以年计算,而是得以十几年来计算。 姜宝贝就忽然这么出现了,她凭什么就融进了他们的小家庭里? “就算你答应让姜宝贝当你的床伴,嗯,长期床伴,你也甭想让我接纳她。接受她,已经是我这个做儿子能给出的最大的耐心了。权子墨,你别想要求的更多。” “哦。那你不用担心了。这世上,找不出第二个比你干妈更好的女人了。” “你啥意思?”?“傻儿子,意思就是你爹不可能爱上姜宝贝。找她当床伴……这事儿我得再想想,再想想。毕竟,那是我闺女啊!” “行,那你把你今儿这句话记好了。别让我以后戳你脊梁骨。” “赶紧睡,明儿不是还有事儿?” “哦,那爸晚安。” “睡!” …… 第二天中午醒来,权老爷顶着个鸡窝脑袋半睡半醒的晃悠到厨房想要找点吃的祭拜五脏庙,可一看见那粉嫩粉嫩的脑袋,脑仁就炸着疼。 妈的,昨儿真应该同意他崽子的建议,般去九间堂住。 天天看见这丫头,他肝抽心颤。 “哟,权子墨,你醒啦!”姜宝贝倒是一脸乐呵的跟他招呼。 倒是,没直接就扑上来抓着他又啃又抱。 这让权老爷心里好受多了,他没敢搭话,闪身进了厨房,从后边搂住了正在做饭的吴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中午吃啥?” “吃屁。” “吴婶,你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说出来,不要这样对我。我很委屈的。”?昨儿回家没把烟上缴的人又不是他。他可是特意在门口抽了烟解了馋,才进门的。一进门,烟盒跟打火机都老老实实上缴了行不行。 “哼!”冷哼一声,吴婶从锅里变戏法似得的端出来一盘小炒肉盖饭,“只剩下这个了,你爱吃不吃。” 权子墨二话不说端起来就吃,他斜斜地靠在大理石的灶台面儿上,“吴婶,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说出来,我帮你乐呵乐呵。” 眼神儿,飞快的扫了一眼厨房外的粉色脑袋。吴婶板着脸,反正是没有好脸色给他。 权老爷一愣,“吴婶,你搞搞清楚啊,是这丫头赖着不走,管我什么事儿?让她进门儿的,可是你家少夫人。你别拿我撒气啊!” “谁跟你说这个了。”吴婶恶狠狠的冲了杯热可可放在台面儿上,“你下次再把波吉扔出去给你做当键盘,你看我给不给你吃饭。” “呃……”权子墨张了张嘴,愣是没敢开口说话。 得,原来吴婶生气的是这个呀。 成,看来那兔崽子收买人心倒是很有一套。瞧瞧,看看,吴婶现在都站在他那一边儿了。他自己的儿子,他用一用又怎么了?还得给人教训,他委屈死了不。 “那啥,吴婶,到底是咱俩认识时间长,还是你跟那兔崽子认识的时间长?怎么想,你也应该更心疼我啊。” “我还不够不心疼你?”吴婶说着,凉飕飕的看了看权子墨手中的盘子。 她要是真不心疼他,就不会给他饭吃! “行了,我知道了。下次不拿我儿子做当键盘了。你就别再给我摆脸子了。我现在忧郁着呢。”抓了抓头顶,权子墨一脸期期艾艾,看着就可怜,“那啥,你家少夫人呢?她把个瘟神爷给我招回家了,她跑哪儿去了。”?“你以为少夫人都跟你一样闲得慌啊。”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吴婶还是回答了,“唐先生找她有事儿,她去秦氏集团了。” “哦。最近大家都忙着晚宴的事儿,我也不能什么也不干。吃完饭,我就去秦氏集团帮忙去。” 吴婶又顺手给他削了个苹果放在热可可的旁边,“我看你是要躲人家姑娘才是正经。” 说什么帮少夫人,他就是不敢一个人在家待! “吴婶,不瞒你说。如果那丫头真要睡我,就凭你跟黄小明俩人,救不下我。”?“……权董,你说你怎么也有这一天呢?你怎么也会沦落到这一步呢?”?“风凉话,少说啊。我现在心情不好,随时发飙!” “你哪儿舍得?”吴婶冲厨房外的方向怒了努嘴,“你要不是对那丫头有感情,你会被她逼到这么可怜的地步上。我还不了解你啦?你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能把权子墨逼到四处逃窜这份儿上的人,还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都是啊,权子墨心疼关心的人。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就算是他们叶特助,也没办法让权子墨如此可怜凄凉。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能伤害到你的人,都是住在你心里的人。 否则,你怎么可能给人家伤害你的机会? 区区一个姜宝贝罢了,她能有什么能耐让权子墨连家也不敢回,躲在深山老林里不敢见人?说白了,还不是权子墨心疼姜宝贝,不愿意让她受伤,所以才自己躲起来的。 如果真不高兴了,别管她是姜二爷的宝贝侄女还是谁,权子墨让她彻底从江南省消失,也是动动小拇指的事儿。 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权子墨漫不经心的笑道:“行了吴婶,这事儿你心里明白就好。别给那丫头听见了,要不然,她又该来啃我了。我这儿好不容易把她推开了,你可千万别把她再给我招回来。要不,我跟你拼命呢。”?“你说你,怎么就把自己混到这可怜的地步了呢。”吴婶叹了口气,“那丫头一直给你保护着,却还不知道呢。还真以为自个儿能耐大,给你逼的满世界乱窜。” 如果说,被姜宝贝逼到这份儿上,是权子墨心甘情愿。那么,姜宝贝还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就是权子墨的保护了。 别的不说,单单是白秘书那边,就已经动了杀意。且还不算老权家的那个混世魔王波吉。 对自家老爹,波吉的占有欲,那不是一星半点的强,那是强的令人发指。 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忽然睡了他爸,还给他爸逼得抱头鼠窜。波吉在背后的动作,可一点都不少。要不是权子墨下了死命令,可能在机场被权子墨强吻了之后,波吉就已经送姜宝贝去见她亲爹妈了。 还有,别看他们少夫人是个慈眉目善的好人。可她也不会任由一个小姑娘过分胡闹。她可一清二楚的很,少夫人都已经跟特助提过了。 如果权子墨真的对姜宝贝没意思,而姜宝贝又不知天高地厚,她就准备让特助强行插手,直接解决了姜宝贝。 这些事儿,姜宝贝恐怕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她的身边有多少人想让她彻底从江南省消息,而且也都已经真真切切的准备这么做了。 要不是权子墨在背后保护她,姜宝贝这时候还能舒舒服服的坐在南宫殿的沙发上吃西瓜?她老在就从江南省彻底的混蛋消失了。 而姜二爷哪怕脱手自己的产业,也要带姜宝贝回墨尔本离开江南省,也跟这点有很大的关系。 再留下姜宝贝胡作非为,真惹恼了权子墨跟他身边的人,纵然她有姜二爷这个二叔,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些,姜宝贝都不知道,她也压根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当然,她更加想不到这点就是了。 “那没办法,谁让我跟她二叔是朋友呢。”权子墨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所以我才一直说,朋友这东西,是个麻烦,大麻烦!” 第166章 老不正经与小不正经 要么古人怎么说,朋友,慎交。 因为一旦交了这个朋友,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看着对面精神还不错,但明显底气不足十分虚弱且脸色苍白的姜二爷,权子墨拿去喂狗多年的心脏,也忍不住揪着疼了一下。 “你他妈怎么能比我看着还凄惨!”恶狠狠的吐了口眼圈,权子墨一根手指狠狠的戳在姜二爷已经深陷下去的脸颊上,唾沫星子乱飞,“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谁被逼的去深山老林过着吃不上肉的日子了!” 躺在红木雕花床上的姜二爷,虚弱的笑了笑,“你都把我宝贝侄女吃了,还想着吃肉?” 权子墨表情一僵,随即颓然的把自己砸在了大床上,城大字型躺着。 “自从把你侄女睡了,我一看见你,就觉着尴尬。”?“你以为我不尴尬啊。”姜二爷翻了个白眼,侧头看了看躺在自己旁边的人,“别抽了,我一个肺癌晚期患者,你还在我旁边抽烟。” “反正你也没几天好活了,抽二手烟我心里也不愧疚。”?“你这人……”姜二爷失笑,“别人在我面前,生怕说了什么话让我不好受。你倒好,我哪儿疼,你这话刀子就往哪儿戳。”?“二爷。” 忽然,权子墨语气十分低沉的唤了一句。 姜二爷倒是笑眯眯的望着他,“怎么了?” “道歉的话呢,我就不说了。毕竟,第一次算我错。这第二次,可是你宝贝侄女睡的我。”?“我明白。”?“你死了,我一定帮你照顾好姜宝贝。”?“她可是我的宝贝儿,是我的心尖儿肉,我知道你不会委屈了她。”?“朋友之女不能睡,是她睡我,我没睡。” “行了,我知道。你就甭解释了,我又没有找你算账的打算。” 权子墨冷哼一声,斜眼儿睨了一眼姜二爷,“你到时想找我算账,就你这身子骨?快别丢人现眼了,现在,怕是连水杯都拿不稳了?” 说到最后,权子墨的声音,控制不住的低沉了下去。 姜二爷心中一暖。 他这个朋友,到底是交对了。 “怎么,替我难过啊?” “难过个屁。老子就是感慨,以后我的麻将腿子,就又少一个了。” “瞧你,怎么还伤感起来了。我这把年纪,生死早就看开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我自个儿都没什么不甘心的,你有什么不好受。”?“你他妈是死得痛快了,你就没想过老子的感受?”权子墨怒了,恨不得把烟蒂按在那苍白的老脸上,“老子朋友本来就不多,来来回回也就你们几个。你这死的痛快,你让我心里怎么好受!不是说好了,还要一起去找小姑娘开心么,你就忍心丢下我一个?”?“权子墨,你怎么说话也成了个怨妇。听听,这话给别人听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老相好呢。”?“因为老子有个朋友,要死了。” 说着,权子墨眼眶忽然一红,老脸有点挂不住。 二爷脸色一沉,“我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看开生死这事儿,让你这么一搅合,我又舍不得死了。你要是来给我找不痛快的,那就赶快滚。我还想死的无牵无挂,回头去极乐世界。” 心里藏着惦记,怕是没办法去极乐世界,只能留在阳间,当个孤魂野鬼。 “权子墨,你可别害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了起来,权子墨伸出两只手,狠狠捏着姜二爷的胡子,“老不死的东西,叫你天天抽烟,叫你天天鬼混,现在好了吧!肺癌!”?“滚。你不抽烟啊?”?“那老子也没得肺癌!”?“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身上的病一准儿比我多!” “哼,就算有那一天,你他妈也看见不了!老子绝对死在你身后。”?姜二爷轻叹一口气,“呐,帮我好好照顾宝贝。我现在就她这么一个放不下的牵挂了。”?“放心!老子一定天天睡你侄女,花你的遗产!”?“嘿嘿,这就对了嘛。权子墨,怨妇的表情不适合你。记住了,在我的葬礼上,不许你掉眼泪儿。你啊,得高高兴兴的送我走。别让我当个孤魂野鬼。” “二爷。” “又咋了?”?“老子不会去参加你的葬礼。因为老子忍不住。”?“哦,那你就别来了。反正我也不想看见你这张娘里娘气的脸。” “说到娘里娘气的脸,叶承枢才是好吧。”?“人家叶特助哪里娘气了?男人味儿的不行。我要是年轻五十岁,我一准儿得想办法把他睡上一次。” “老东西,人都要死了,还做春梦呢。睡叶承枢一次?给你能耐的,你咋不上天呢。真是老不正经。” “老不正经才能跟你这个小不正经做朋友。” “你这话给叶承枢听见了,我保准,他现在就能送你去极乐世界见佛祖。”?“哦,那我也想睡他。”?“我要是男女通吃,一准儿也想睡叶承枢。” “毕竟,他那张脸真是美的不像话。” “那要不然我这个朋友帮你最后完成一个遗愿。”?“啥遗愿?我自己咋不知道我还有遗愿没完成呢。” “我帮你把叶承枢绑来,让你睡他一次。” “那感情好。如果我有体力的话,可——” “不如……我送你们俩一起去极乐世界长伴佛祖左右?” 房间里,忽然响起的第三道声音,并没有让那不正经的一老一少感到惊讶。反而,让那两个不正经乐了。 “叶承枢,你终于来了。等你半天呢!”权子墨将姜二爷从床上扶起来靠在床头,冲站在门口的叶承枢招手,“快来,就等你呢。” 叶承枢手中提着两瓶酒,优雅的走了进来,斜睨了一眼床上的两个人,嘴角扯了扯,“要不是你们一个病入膏肓,一个红了眼眶,就你们俩刚才的对话,我就真要送你们去常伴佛祖左右。” 袖子一抹眼睛,权子墨扯着嗓子吼,“谁红了眼眶你说清楚啊!”?“呵……”冷笑一声,叶承枢到了三杯酒,手指一点自己鼻尖儿,“我红了眼眶?” 缩了缩脖子,权子墨不吭气了。 娘的,给叶承枢看见他红眼眶,简直没脸活人了! 这儿要是有个地缝,他一准儿钻进,毫不犹豫的。 姜二爷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笑了,“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再交一个朋友,值了。” “我可不会跟想睡我的老头子做朋友。”叶承枢面无表情的将一个酒杯递给了姜二爷。 姜二爷颤颤巍巍的伸出手,酒杯还没拿稳,杯中的酒已经洒的精光。 叶承枢叹了口气,将酒杯拿了回来,又重新倒满酒,亲自喂姜二爷喝下。 “你叶特助亲自喂的酒,就是好喝。” 一杯酒下肚,姜二爷脸色红润了不少,却不是健康的红润。而是看了让人心惊肉跳的惨红。 看到这一幕,权子墨眼眶又是一红。 忍不住又破口大骂起来,“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老子真是看不下去!” 刀子嘴豆腐心的权老爷啊,骂的越狠,他心里就越难受。 谁还不知道了? 姜二爷根本没搭理他,冲叶承枢挑了挑眉,“不管你认不认我,反正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不该说的话,别说。”叶承枢眼尾拉开,晕着凌厉,“哪怕你是个将死之人,再让我听见你那些荤话,我也不会手软。” “我就搁心里想了想,没说!”?权子墨哼哼唧唧的喝了杯酒,“你那色眯眯的表情,还用说?明摆着的么行不行。” 敢光明正大的拿色眯眯的眼神儿盯着叶承枢瞅,只能是一个死人。恰好,姜二爷离死也不远了。就是这几天的事儿。 所以,叶承枢冷哼一声,没说话,只是又亲自喂了一杯酒给姜二爷。 “美人儿喂的酒——” “操!叶承枢,二爷都这样儿了,你还真下手啊!”权子墨低吼,“他嘴巴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不能忍忍?反正他也是个死人了。” 淡淡的收回手,叶承枢笑眯眯的反问,“不打他一巴掌,怎么堵他的嘴说正事儿?” 颤颤巍巍的手伸出,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脸颊,姜二爷乐呵呵的道:“有你们两个小友在,我放心的很。今天,不说我死后那些煞风景的事儿,咱们就喝酒,怎么样?” “不喝。”叶承枢笑容优雅的拒绝了。 权子墨倒是直接对瓶吹了,“大白天的,叶特助才不会喝酒呢,对吧?”?“不,我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你们两个人喝酒罢了。” 权子墨撇嘴,“跟你喝酒,我才觉得酒都难喝了行不行。” “跟一个红了眼眶的人喝酒,我喝不下去。” “我还不乐意对着一个快死的人喝酒呢!” 姜二爷恼了,“你们两个人斗嘴,别牵扯到我啊。我都快死的人了,你们就不能说点高兴的话儿哄哄我?” 一听这话,倏地,权子墨乐了,“你叱咤黑道几十年的姜二爷,还需要人家拿好听话哄你?丢不丢人。”?姜二爷‘吭吭吭’的笑着,胸口发出的声音,像是破铜烂铁碰撞的声音,听着就刺耳。他一笑,胡子都跟着在颤抖,肺……更是像快报废的机器,颤抖的让人不忍。 拿着酒瓶放在姜二爷的嘴边,权子墨问他:“你要是舍不得死,现在就说。叶承枢找见办法帮你续命了。”?“续命?”姜二爷不屑的扯开嘴角,“生不如死的活着,不能喝酒,不能抱女人,不能打麻将,不能抽烟,还不能大口吃肉,这样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叶承枢浅浅的抿了一口酒,点点头淡淡的道:“躺在床上,靠机器勉强活着,没劲。” 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姜二爷眼皮感觉越来越沉重,但精神却越来越好。 他伸出颤抖不已且干枯如草的手,放在叶承枢与权子墨的手背上,无比郑重诚恳的说道—— “小友,我的宝贝侄女,就拜托你们了。” 第167章 朋友,死一个,少一个 叶承枢手指一点,戳着权子墨的鼻尖儿,“他会负责到底。 没有我出面的机会。”?“那可不行啊,叶承枢,你得保护我不被姜宝贝睡了!” “你自己做的孽,我不管。”?“话不能这么说啊,这次是孽找我。我很委屈的。” “就当是还你以前欠下的桃花债。”叶承枢摸了摸下巴,慢条斯理的说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以前作孽太多,现在就是还债的时候了。” “二爷,你看见了,叶承枢这就是这么一个没心肝的东西。你的生意交给他?我都不放心。” 姜二爷乐呵呵的笑道:“你不放心管我屁事,我挺放心的。” “操,你有了新朋友就忘了我这老朋友?”?“我忽然觉得,叶承枢这个小友,比你好多了。”?“妈的,你怎么还不去死?你赶快去死得了!” 姜二爷呵呵的笑着,笑着,看到权子墨的眼眶红的更厉害了,他摆摆手,垂下眼皮,轻轻的道:“两位小友,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虽然总想再给你们喝喝酒说说话儿,但时候到了,你们……走吧。我,就不送了。” 叶承枢没说话,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拉着权子墨的手腕带着他离开。 离开之前,权子墨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那栋年代已经久远,在密密麻麻的爬墙虎之下都已经墙皮裂开的别墅,鼻尖儿一酸,差点就没忍住。 恐怕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二爷,跟他喝酒聊天儿了。 二爷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他是断然不愿意让自己沦落到连话说不出,酒也喝不下,上厕所都得别人帮忙的那个可怜地步。 今儿这一别,怕就是真的天人永隔了吧! 想到这儿,权子墨鼻尖儿更酸了。 要不是放心不下姜宝贝,一定要亲自见一面他叮嘱一遍,估计二爷早就找个地方让自己安安静静的死去了。 姜宝贝…… 二爷怕是不会见她。 因为二爷最不想的,就是让视他如英雄的姜宝贝看到他这般凄凉的模样。 “叶承枢。”揉了揉发酸的鼻尖儿,权子墨低沉的问他:“二爷……已经……”?“应该已经去了。”叶承枢凉薄的说道,“我们一离开,二爷就去了。” 每一个心高气傲的人,都无法忍受自己自己被病痛所折磨的没有人形。 二爷,也不例外。 心尖儿,一疼。 落下一滴泪来。 他的忘年交,是真的去了…… “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是姜二爷的福气。”叶承枢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丢给副驾驶的权子墨。 接过烟盒,却只是捏在手中把玩,权子墨靠在椅背上,脑袋深深的向后仰着,“如果你要死了,我也不去参加你的葬礼。” “明白。”叶承枢笑了,“你这人爱哭鼻子,我的看法跟二爷一样,都不想在自个儿的葬礼上看见你掉眼泪儿。恶心。” “恶心就恶心,老子恶心的就是你们。” “人活着,就总有这么一天。二爷也是享受过荣华富贵的人,你别太难受了。”? “你说得容易。那可是我朋友啊。” 是了,权子墨的朋友本来就不多。 死一个,就是少一个。 “可是你能有什么办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权子墨缩把自己缩成一团,不肯说话了。 死了的人,竟是一点都不替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着想。 又不是没有法子吊命,可二爷偏不。 有好多次,他都很想揪着姜二爷的耳朵告诉他,哪怕是为了他这个朋友,哪怕是为了姜宝贝,他就再苟且的活上一段时间不行吗?不行吗! 为什么要拒绝! 明明叶承枢已经帮他把医院都联系好了。只要二爷点点头,他们就会立刻把他送去医院。不管是接受化疗也好,还是用进口的特效药吊命也好,总之他还能活着一段不短的时间。 可二爷,他……他偏不。 他甚至连天命大限那一刻都等不了,今天特意把他跟叶承枢叫来,交代完毕后事之后,他就要去了。 “娘的,姜老二真他妈不厚道……”权子墨喃喃自语,“把什么事儿都丢给我,他倒是轻松痛快的去了。” 一点都不想想他的心情。 叶承枢斜睨了权子墨一眼,最讨厌看见他这幅没出息的模样,简直懒得搭理。直接开车载他回了南宫殿,将人扔下之后便匆匆的离开。 “上哪儿去?”权子墨忍不住问了一句。 “处理点事情。”犹豫了一下,叶承枢问他:“要一起么?” 放权子墨一个人在家里,本就容易胡思乱想,家里还有一个不安分,又什么都不知道的姜宝贝去烦他。还不如带着他一起出去办事儿,也能让权子墨分分心,别一直想着二爷的事儿。 想了想,权子墨摇头拒绝了,“算了,我没那个心情。别耽误你办正事儿。” “也好。”叶承枢也不强求,“你要是嫌姜宝贝烦人,我送你去机场吧。”?“机场?” “你也有阵子没回京城去看看权老爷子了吧?回去看看他也好。”叶承枢捏了捏鼻梁,“这老人家,多见一次,就少一次。看到二爷……我都有点想回叶家大宅去看看老爷子了。他的身子骨,最近也不太好。” 子墨垂着脑袋,打开车门重新坐了上去,“那你就送我去机场吧。” “当是散散心也好。”叶承枢重新发动油门,“去京城陪权老爷子待一阵子。等我把二爷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你再回来。” “嗯。” 他留下,帮不到什么忙。葬礼的事儿,有这位神通广大的叶特助在,他没有插手的机会。况且,他也不想留下。 葬礼什么的,真的不适合他。 “顺便,也给你点时间,好好想想姜宝贝该怎么处置。等你回来,你得给我一个说法。姜宝贝,你到底把她放在了什么位置。” “好。” “我现在不问你,等你回来,你直接告诉我答案。”?“好。” “在这之前,姜宝贝我先帮你照顾。” “多谢。” “不用说谢,你应该早些介绍二爷给我认识的。”叶承枢笑了笑,“二爷这人,挺有意思。”?“早点把他介绍给你认识,我真怕他一个想不通把你睡了。”?叶承枢失笑摇头,“你跟姜二爷,满脑子只有睡人?”?“那不然我为啥能跟他当朋友。总得有个臭气相投的地方。” 而很显然,让他跟姜二爷臭气相投的地方,就是睡人了。 叶承枢牵动了一下嘴角,“圈子不同,不强求。” “嘿嘿,你是没办法像我一样,跟二爷成为知心朋友的。”?“你们这样的朋友,我不交也罢。”?“可你啊,还是莫名其妙成了二爷的朋友。” 虽然时间很短,但情分绝对不短的朋友。 他叶承枢的朋友也很少,少的可怜。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朋友,前后还没有半个月,这朋友就死了。他的心里,怕是也不好受。 对一个生性凉薄的人来说,一旦交到了一个朋友,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纵然这个‘一辈子’短的可怕,但情分,不会有任何的折扣。 恐怕叶承枢现在心里的压抑,不会比他少多少。 看他今儿能亲自伺候姜二爷喝酒就能看出来了,不是自己的朋友,叶特助会这样照顾人?不是朋友,叶特助能做到这份儿上? 其实呐,越凉薄的人,才最深情。 冷哼一声,叶承枢挑眉反问:“那是谁害的?” 权子墨嘿嘿的地笑着,不说话了。 看见叶承枢也跟他一样,因为二爷的死,心里不好受。他总算是舒服多了。 知道还有个人陪自己一块儿难受,这感觉,总比一个人难受要好多了。 “叶承枢,二爷这个朋友,值得交。” “嗯。” “但如果二爷身体好好儿的,你俩也不会成为朋友。他的那些所作所为,你是瞧不上的。也只有在他驾鹤归西之前的这时间,你才肯交他这个朋友。他也才敢跟你交朋友。” “谁说不是呢。”?“你认识他时间太短,回头有空了,我多跟你说说他那些丢人的事儿。保准乐的你三天三夜都笑不停。” “好。” 然后,便是一路无话。 直到机场,叶承枢与权子墨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特助,权董。” 先前接到短信的白子诺早已经先他们一步赶到了机场,且买好了去京城的机票。 白子诺将机票交到权子墨的手上,原本想要送他上飞机再离开,谁知道叶承枢已经凉涔涔的冲他勾勾手指,“上车,我还有事儿用你。” 子诺便乖乖的上了车。 权子墨扬了扬手中的机票,说了句再见,便转身进了候机大厅。 没有行礼,他也不需要行礼。 叶承枢连车都没下,放下权子墨,接了白子诺,便驱车离开。 前后没用十分钟。 “特助,您有什么事儿要交代给我?” 叶承枢目视前方,表情不变,“没有。” 他只是不想让白子诺在权子墨眼前晃悠的惹人心烦,又懒得解释。 “那您——”猛地收回话头,白子诺没有追问,只是道:“特助,在前边的收费站,换我开车吧。让您给我开车,我总觉得很别扭。坐立难安的。” “好。” “对了特助,我想辞职……可以吗?”?“无所谓。我都已经没有工作了,也不需要你这个私人秘书。”?虽然叶承枢没有问,他也不想听,但白子诺还是自顾自的说道:“连翘的情绪,现在算是稳定许多了。但心里……我想带她回老家。就我们两个人,她陪着我,我照顾她,两个人在老家平平淡淡的过点小日子。没什么纷争,也没什么纠葛。这样活着,简单,也不累。”?“这些事儿,你没必要跟我说。”叶承枢果然很冷淡的说道,“我也没工夫听。” “两个孩子……”白子诺犹豫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有夫人在,两个孩子我想就不用我操心了。夫人会好好培养他们的。”?提起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叶承枢总算没有那么冷淡的不耐烦了。 第168章 你没有机会了 叶承枢难得主动的问道,“灵色有打算把你的两个孩子送出国去念书,你怎么想。 ” “送出国啊……”白子诺感慨了一声,随即脑袋一点,“挺好。把他们留在秦家,说实话,我不放心。毕竟,连翘做了那些事,秦家很难接受这两个孩子。就算接受了,这两个孩子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委屈。可放在夫人跟特助的身边,又太给你们添麻烦了。送出国,挺好的。” 远离了他们父母所犯下的所有错,在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没有人认识他们父母的地方,更没有他父母所犯下错误的地方,像个普通的孩子生活,这样挺好的。 “你要是没有意见,那我就送他们出国了。一直让他们待在白家,也不是个事儿。” 白家? 白子诺一愣,没说话。 自从连翘做了那些错事之后,他的孩子,早已经不由他做主了。这几个月以来,他每天都在思念自己的孩子,却连问一句他们在哪里,他都不敢。 不是不敢,是没有资格开口询问。 能保住他们一家四口的性命,已经是特助开恩。 他也实在没脸要求的更多。 原来,特助是把他的两个孩子送去了白家。 也对了,在连翘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那两个孩子不管是留在秦家还是叶家,恐怕日子都不好过。还是送去白家抚养,对两个孩子更好一些。 毕竟,他们做的错事,与白家无关。 白子爵他……总不至于去为难两个孩子。可白家,到底也不是那两个孩子的容身之地。 他早就是抛弃了白家,也被白家抛弃的人,他的孩子,姓白,却也不是白家人。暂时照看还好说,一直放在白家,人家会不愿意的。 白子诺想,恐怕能送他的两个孩子出国,远离这些事情,这其中也少不了少夫人的功劳。特助是个冷淡的人,他留连翘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更多的事情,特助不会去做,更没必要为他们做。 能想到这一步的,只有那个心肠软的少夫人了。 “特助,我想去谢谢少夫人,可以吗?”?“免了。”叶承枢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她怀着身孕,我不想让乱七八糟的人打扰她。” “其实……就算少夫人没怀孕,您也不会让我去见她的吧?连翘做的那些事情,的确不是能够被原谅的。”?“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看了看叶承枢凌厉的侧脸,白子诺将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连翘差点就毁了少夫人,秦连翘的丈夫,恐怕特助也是多一眼都不想看。更何况让他出现在少夫人面前呢? 他啊,真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到了。” 一阵沉默之后,叶承枢打破了这份沉默。 白子诺一愣,连忙点点头,解开安全带,与叶承枢换了位置。在收费站交了钱,白子诺开车,叶承枢则坐在后车厢闭目养神。 当车子已经行驶到市区的时候,叶承枢忽然睁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目光如炬的透过后车镜盯着白子诺,“我再给你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机会? 白子诺心尖儿一颤,屏住了呼吸。 他,还能在特助这里求得最后一次机会吗? 他,还有资格从特助这里讨一个机会吗? “跟秦连翘离婚,把她交给秦武。你还是我的私人秘书,左膀右臂。” 轻飘飘一句,没有任何分量的话,却让白子诺目次欲裂。 与连翘离婚? 将她交给秦武? “特助,您知道的。”白子诺忍不住攒紧了方向盘,“将连翘交给秦家,她没命活的!要不是您,秦武早就把连翘杀了!” “那是她自己犯下的错,她的事儿,与你无关。你是我一手提拔的人才,当初让你娶秦连翘,我本就不同意。这个女人,会害了你的。我说的话你不听,执意要娶她。现在,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可她是我的妻子!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要为了她,再背叛我一次?”叶承枢眼皮一掀,如刀尖儿上锋芒的锐利眼神,刺的白子诺生疼。 他垂下了眼皮,低下了脑袋,“特助,别逼我了。我跟您不一样,我可以允许自己像个废物一样的在乡下没出息的活着,但我无法失去自己的亲人。”?“那个害你失去了一切的女人,你还拿她当亲人?”?“是。即使这话会让您不高兴,我也还是得这么说。连翘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她是我的亲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哪怕她死了,她也还是我的妻子。” “白子诺。你想好了,我不是每天都给人机会。”?“我明白……特助是个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人,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毕竟……是我孩子的母亲啊!”?“好。” 淡淡一个字,让白子诺彻底绝望了。 拒绝了特助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他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了吧?他这一生,都只能在老家乡下,做个废物的活下去了。 他深知这个男人的可怕与强大,在拒绝了他之后,哪怕他不是白家的养子而是白家的嫡子,他也没有再出头的一天了。 他这一生,只能当个废物了。 抿了抿嘴唇,白子诺痛苦的闭了闭眼睛。 他不怨特助,不怨任何人。 妻子,是他自己挑选的。当初特助警告过他,说秦连翘这个女人心术不正,总有一天会害了他。特助也说了,只要他不愿意娶,他会替他跟秦雯说的。 但他还是执意娶了连翘。 都是他自己挑选的,他哪里有脸去怨别人? 要怨,他也只怨自己没能耐,没能劝住自己的妻子,更没能耐护得自己女人周全。 如果是少夫人的话,哪怕她做了天底下最恶的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吧?同样的事情,如果换做是少夫人去做的话,她肯定能够全身而退,而且都没人敢言语她一个字儿。 因为特助够强大,他会护得她周全。 说到底,都是他能力不足,是他没本事。 “特助,您要去哪里?” 前方正好事三岔路口。 医院、秦氏集团、南宫殿。 叶承枢连眼皮都没有睁开,淡淡的回答:“去省厅。” 今天,是他正式递交辞呈的日子。 早几个月之前就报上去的辞职信,今天终于被批了。 辞职信一批,他就彻底与省厅没有任何瓜葛了。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江南省叶特助。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这也预示着,京城那边想要对付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便只剩下了晚宴。 去省厅的路,正好与医院的方向一致。 白子诺问道:“等您去省厅办好了手续,我直接送您回医院?”?“不了。送我到省厅,你可以离开了。你有你要去的地方,从今往后,我身边没有你的位置。” “特助,就再让给您当最后一天私人秘书,可以吗?”白子诺说这话的语气,已经是最卑微的祈求。 叶承枢无动于衷的冷艳斜睨他,“你没有机会了,白子诺。” “我……我知道……” “那就闭嘴开车。” 到了省厅,叶承枢没有惊动任何人,一个人来到了省厅的人事部。没有前呼后拥,没有络绎不绝的打招呼,更没有任何人迎接。他只是平静的办好了手续,谢绝了人事部部长的献媚,一个人回到待了将近十年的办公室,将自己的私人物品收尽一个小箱子里。 就这么简单,他便离开了自己坐了将近十年之久的位置。 在他的仕途中,他坐过很多的位置。 但这个位置,是他坐的最久的,也是付出心血最多的位置,自然,也是他最喜欢的位置。 离开了,并没有之前他想象中的留念与舍不得。 他心里竟然平静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与当年他就任时,那将江南省整个官场都惊动的盛况相比,他的离开,简直平淡的可怕。 一个小小的纸箱子,便是他的全部。 捧着纸箱子,叶承枢面无表情的等电梯。 电梯门开,露出一张坚毅的脸庞。 来人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纸箱子,挑了挑眉,叶承枢走进了电梯,“崇房策,我说的话,你也当耳旁风?” “特助,抱歉了。”崇房策抱着他的纸箱子,不解释,只道歉。 “看来我真是不在这个位置,命令不动你了。我三令五申——”?“我知道。”崇房策低声的打断了他的话,“特助你三令五申,不允许任何干部领导来送你,甚至都不能出现在你面前。可我想过了,我做不到。” “有什么做不到的。”叶承枢舒展眉眼,淡淡的道:“只让你乖乖的待在办公室里,看着我离开,迎接新特助。就那么困难?”?“不算困难。但我还是想来送送你。”?“无聊。” “就当我无聊好了,我就是见不得你离开的时候这么……”?“凄凉?”叶承枢轻轻的在嘴角勾出一抹轻蔑的弧度,“如果你觉得我一个人消无声息的离开省厅是凄凉。那么崇房策,你实在是太不了解我了。” 没有一个人来送他,这是他当特助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 凄凉吗? 他一点都不觉得凄凉。就算凄凉,也是他想要的。 “我只是很想享受这清净的,没有人在我耳边特助长特助短的画面。” 而他,也期待了这个画面,很久很久。 终于有一天,他出现在省厅,不会有人停下脚步向他打招呼问好。也没有那么多他根本不认识的人前呼后拥的跟在他身边。 这样的画面,他真的期待了很久。 他只是想要享受这样的安静。 可偏偏崇房策要破坏他难得的安静。 真是……烦人。 崇房策嘿嘿的一笑,“特助,我呢,也不是以崇省长的身份来送你。” “哦?”叶承枢眼尾挑开,狭长的丹凤眼里此刻终于透着点笑意来。 第169章 第五位乘客 他崇房策不是以崇省长的身份来送他,那是以什么身份来送他? 说实话,叶承枢是真有点好奇的。 “我啊,是以你师兄的身份来送送你的!”崇房策十分豪爽的咧嘴一笑,“怎么样,你认我这个师兄不?” 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你追随过我爸一段时间,我自然是要认你这个师兄的。” “那师兄送送你,不为过吧?”?“的确不为过。” “哈哈哈……”崇房策笑的畅快极了,“娘的,以前跟你搭班子,我畏手畏脚的很。现在你没了官职,我反而跟你能亲近起来了。” “以后工作闲了,记得没事来找你师弟喝酒。” “哈哈哈哈!” 崇房策知道,这句话之后,他才是真正的被叶承枢划为自己人的范畴内了。 也不枉他拼着违抗叶特助最后一道命令也要来送他的风险了。 这最后一个人生里的豪赌,他赌赢了。 而这背后所代表的,绝不仅仅是他的荣华富贵,仕途风顺。更是他彻底的乘上了这条名为的大船! 乘上了这条船,已经不是仕途风顺不风顺的问题,而是他想让自己的仕途风顺的何种地步的问题。 明白吗? 在官场里追随叶家,成为叶家派,与成为叶承枢的师兄,为他办事,这是两个天差地别的区别! “那啥,师弟……呃……”?“叫着不顺口,那就别强求自己。”叶承枢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崇房策,“我看你一时半会你也改不了口,还是叫我特助吧。” 挠了挠头顶,崇房策叹气,“不是一时半会改不了口,是这辈子恐怕都改不了口啊!”?“那就慢慢改。你总要改口的。”?“嗯。特助,我什么时候能去找你喝酒?” 言下之意便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到叶承枢的最高机密?真正意义上,成为他的人。 “这阵子还不成,等晚宴过了吧。到时候我邀请你去家里喝酒。”?“那感情好!”?目的已经达到,该表达的意思也清楚的传达给了叶承枢,崇房策不是个婆妈的人,他更知道适得其反这个道理。将叶承枢的纸箱给他放进后车厢,说了句‘我等你约我喝酒啊’就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特助……” 叶承枢皱眉,看着白子诺,“怎么还没走?”?“离开您身边,不知道能上哪儿去。”?一语双关。 但叶承枢却好像没听懂似得,“回秦连翘身边也好,跟她回老家也好,总之我身边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特助——”?“你跟在我身边也这么多年了!”叶承枢加重了语气,“该知道我说出的话不会改变!别胡搅蛮缠的撒娇,我给你的机会你不要,那就乖乖的离开。” 说完,叶承枢绕过白子诺,径自上了车,扬长而去。 多一眼,都没有去看白子诺。 失魂落魄的白子诺,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走着,走着。 以后特助的身边,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吗? 他还是太……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自以为是的觉得,他在特助的心里,是特殊的,是不同的。 哪怕他撒撒娇,闹闹脾气,特助也会纵容他。 可他忘了,特助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身边的人打他妻子的主意。若是别的事儿,他或许真的还有机会,可以靠撒娇糊弄过去。 但他忘记了,他没有那么特别。特助对他另眼相看,也是因为白子爵。并不是因为他白子诺。 他真的是……太差劲,太不成熟了! 难道他真以为,拒绝了特助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还能厚着脸皮待在他身边吗? 他—— “白秘书?” 一道温柔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 抬起头,白子诺迎着阳光眯眼看着对方,好半天,他才认出了对方,“少、少……少夫人?!”?可不就是顾灵色咯? 她手中提着两个食品袋,冲他怒了努嘴,“怎么没开车啊?是打算去医院看你们叶特助吧,走,我捎你一段。”?白子诺摇摇头,后退一步,“不麻烦了,少夫人。” 特助的身边,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 “麻烦什么呀!”顾灵色一点不客气的把食品袋塞进了白子诺的手里,“一点不麻烦。我刚还头疼怎么把这些东西搬上去呢,正好碰见你了,来,搭把手。” 顺着顾灵色手指的望方向望去,白子诺这才看到她的脚边,还放着两箱……啤酒??“今儿不是你们叶特助退休的日子么,他那人,心思难猜的很。鬼知道他为什么不允许人家送送他,这么好的日子,怎么能不庆祝呢?他不让别人来送他,可你不一样。走吧,还愣着干什么,跟我一块儿去给你们叶特助庆祝啊。” “少夫人。”白子诺哭笑不得,“这算是什么好日子?” 还值得庆祝! “天——叶承枢好不容易才能从那个累死人的位置上退下来,享受清闲生活,这还不算是好日子啊?他可是盼这一天盼了很久呢,早些时候那家伙跟我打电话,还因为终于可以退休而高兴不已呢。”?白子诺轻叹一口气,搬起了那两箱啤酒,跟在顾灵色的身后慢吞吞的向停车场走去,“少夫人,我送您到楼下就不上去了。”?“怎么?”顾灵色一愣,“跟你们特助吵架了?”?“不是吵架了,是……”白子诺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是我背叛了特助。” 所以才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 “背叛什么啊。”顾灵色毫不介意的一甩手,“嗨,他还跟你早就过去的事儿呢?真是个小肚鸡肠的老男人。得,你甭理他。”?“少夫人,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顾灵色冷笑一声,停下脚步,双手抱臂凉涔涔的盯着白子诺那张颓废可怜的脸蛋,“不就是因为秦连翘差点害死我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连自己的孩子也被我抢走。她的罪,已经还清了。对了,你们叶特助跟你说了没,我要把你的孩子送出国。让你们这辈子都看不到自己的孩子?”?“少夫人!”白子诺不可置信的望着她。 “别用这种眼神儿看着我,我当初被叶承枢救下来第一句话就说,我要让秦连翘死。但他看在你面子上,饶了秦连翘一命。我想了想,秦连翘现在这样的活着,还不如当初死了呢。我也就没跟他计较他没完成跟我的约定。不然你以为,秦连翘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白子诺喃喃的自语,“我以为是特助……” “跟你们叶特助没关系,是我没办法放过差点毁了我幸福的秦连翘。知道么,要是当时秦连翘计划得逞了,我永远都没机会待在叶承枢身边了。”?“我、我我……我知道的。”?“所以,你也别恨我。”顾灵色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谁我都可以原谅,唯独秦连翘我没办法原谅她。”?子诺声音带着颤抖的嗯了一声。不敢再开口,只怕一开口,就会崩溃。 “但那是秦连翘要害我,跟你白秘书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已经很努力的在阻止她了么。我听叶承枢说过了,是你及时给他打了电话,他才来得及把我救下。就当是将功赎罪好了,你并没有背叛叶承枢。” 张了张嘴,白子诺摇摇头,“特助他……今天给了我最后一个机会。”?“嗯?那你可要好好珍惜啊,那个小肚鸡肠的老男人,不是每天都这么好心,会给别人机会的。” “可我……拒绝了特助。” “为什么?!”?“因为,特助要我与连翘离婚,将她交给秦家。我……我没有办法丢下她不管。我只能拒绝特助。”?灵色很冷淡的应了一声,“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我知道你很委屈,也很想帮你。但叶承枢已经给你机会了,你自己拒绝了他,没人能帮得了你。” “少夫人。”白子诺深深的望着她,“我以为,您是个善良的人。”?“我一直很善良啊!”顾灵色莫名其妙的看着白子诺,“我什么时候不善良了?” “那您……”?“你以为你们叶特助让你离开秦连翘,是惩罚你?错了,他是在帮我惩罚秦连翘。知道么,秦连翘的孩子,已经被我抢走了,她这辈子都没机会再看到自己孩子一眼。现在的秦连翘,只剩下了你。如果再把你从她身边抢走,秦连翘会生不如死。而我,就是要秦连翘生不如死。她过的稍微舒服一点,我心里就不舒服。明白吗?” 她是个好人,也是个恶人。大恶人。 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想要破坏她的幸福,破坏她的家庭。 而秦连翘,恰恰踩到了她的死穴。 龙有逆鳞。 秦连翘碰到了她最不能容忍的死穴。 所以,没办法,就算要说她心狠手辣也无所谓,她就是要毁了秦连翘,毁了秦连翘的人生,更要毁了秦连翘的幸福! 否则,秦连翘永远都不会明白,她当年想要夺走的,对她而言,是多么的宝贵。 伸手,拍了拍白子诺的肩膀,顾灵色笑眯眯的说道:“其实。秦连翘已经是个废人了,她本来就没有翻身的机会,可我就是乐意再踩她一脚,踩到泥土尘埃里。你们叶特助,也是为了讨我开心。白秘书,我再帮你一次吧,怎么样?” 白子诺并没有被高兴冲昏头脑,他警惕的望着她,“怎么帮?”?“按照你们叶特助说的,跟秦连翘离婚,你亲自把她送到秦武的手上。我会帮你跟叶承枢说,他——” “不重要了!”白子诺冷冷的垂下眼皮,“少夫人,谢谢您的好意。但是,真的不用了。连翘再可恶,她也是我的妻子。这句话我跟特助说过,我就再跟您说一遍。我可以允许自己当个废物,但我无法失去我的亲人。” “哈哈哈!白秘书,我就说你们叶特助没看错你吧?!”顾灵色狠狠的拍在白子诺的肩膀上,“好了,你通过了。恭喜你,成为了叶承枢这条即将起航的大船上的第五位乘客!” 第170章 叶承枢,你装什么装? 恭喜他? 第五位乘客? 名为叶承枢这条即将起航的大船? 白子诺呆呆傻傻的站在人行道上,将一脸懵逼诠释的淋漓尽致。 他微微张着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眼神呆滞,表情木讷,四肢僵硬。 简直就是一个被雷劈过的完美写照。 “唉……”顾灵色特别理解的拍了拍白子诺的肩膀,“怎么说呢,叶承枢那家伙只是给我下达了命令,具体的,我也是一头雾水呐。你有一肚子的疑问,这是肯定的。走吧,我带你去见叶承枢,你有什么疑问,直接去问他可好?” 白子诺这时候除了呆呆的点头,也不会有别的反应了。 顾灵色勾了勾手指,“东西,还是你搬。”“哦!” “快点,别浪费时间。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叶承枢心情很低落的样子。我找他撒娇他都很敷衍的心不在焉。还有权子墨……那个家伙又消失了。明明我都已经警告过姜宝贝,她绝对不会在——呃……算了。” 摇摇头,顾灵色轻戳一下白子诺的后腰,“先去医院再说吧,嗯?”“嗯!” 纵然心里是懵逼的,但白子诺还是特别乐呵乐呵的当起了壮劳力。扛着两箱啤酒跟两袋烧烤,跟在顾灵色的身后,兴冲冲的走着。差点就走过头儿了。 “上车。”“少夫人,还是我来开车吧!”“就两步路,我都坐上来了。”“那也不行呢,让您给我开车,我心里总是怪怪的,坐立难安。” “你真烦啊……” “少夫人,您就理解理解我吧?!” “随便你了!” 一脚油门的事儿,有什么好争的她也是奇怪了。 到了医院的高干病房,顾灵色说了一句,‘我去洗盘子’便将房间让给了白子诺与叶承枢。 靠在病床的床头,手中拿着一本世界简史慢条斯理阅读的叶承枢,抬起头,扫了一眼畏畏缩缩,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搁的白子诺,淡淡的笑了。 与今天早些时候的笑很不一样,他这时候笑的,很温煦,也很温柔。 “很多问题想问我吧?” 白子诺先是点点头,然后又狠狠摇头,“没有问题,只要特助还肯用我,我就很高兴了。没有疑问。” “有就有,没什么好难以启齿的。”叶承枢合起世界简史放在一边,冲白子诺勾勾手指,“今天,吓坏了?” 白子诺缩了缩脖子,轻轻的点下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叶承枢。 倏地,他便乐了,“吓吓你也好,让你记住这种被丢掉的感觉,以后你做事情,就更小心谨慎了。” “嗯。” “当真没有问题问我吗?” 白子诺想了想,很肯定的摇摇头,“没有。” 虽然少夫人刚才的话他到现在也还是一头雾水,特助心里在想什么他也完全搞不明白。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从来都没有搞清楚过特助的心思就是了。又不是第一次了,他只要知道,他没有被特助丢掉,就可以了。 如此,足矣。 “那你没有问题,我就直接说了?”“特助请说!” “首先,我还是要说,秦连翘这个女人,会成为你履历中最漆黑的一个污点。这点,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任何的改变。” “……我、我明白。” “但是,你选择家人而不是前途,是我最满意的一点。”叶承枢淡淡的道:“你之前若是真的答应跟秦连翘离婚,你才永远失去了在我身边的位置。明白吗?我的身边,不需要没有亲情的人。” 白子诺摇摇头,问道:“特助,我是失去您的信任了吗?”“没有。我若是不信任你,根本就不会试探你。我之所以试探你,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的位置,已经改变了。如果我是一艘大船,那这大船行驶的方向,也已与之前截然不同。这些,我海现在还必要跟你细说。总之一句话,你今天的表现很好。” “不懂。”“现在的你,还必要懂。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懂我今天的用意。”“那我……过关了?”“嗯。过关了。” “我可以留在您身边了?” 承枢冲白子诺很温和的笑了笑,“我的身边,永远有一个位置留给你。我现在就能给你这个保证。” “多谢特助!”承枢一抬手,“先别着急谢我。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你要谢的是你自己。子诺,知道么,我很喜欢你有情有义这一点。哪怕秦连翘害你至此,你却还是对她不离不弃。唯有这一点,我佩服你。”“特助……”白子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您这么夸我,我感觉好奇怪。”斜睨了他一眼,叶承枢冷哼,“贱骨头。非要别人骂着才舒坦?” “还、还真是这样。那个……特助,这就完了?您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了吗?” 狭长的丹凤眼飞出几道并无杀伤力的利刃光芒,在氤氲灯光的映射下,那是说不出的好看,与……风情。 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手中的玉骨折扇,奶白色的扇坠儿,散发着淡淡的温暖的光芒,让人一望便知,这玉骨折扇价值不菲。只怕光是那奶白色的扇坠儿,便价值连城。 ‘啪嗒——’一声,玉骨折扇被合起。 叶承枢‘滋儿’了一声,说话了,“这折扇,是我一个许多年没见的半个朋友刚派人送来的。只说这是陪葬的好东西,权当是他的心意,让我替他把这折扇送给我的另一个朋友。” 白子诺心尖儿一颤,没说话。 特助的一个朋友……死了? “可好东西,不该埋进土里陪着死人。而是应该留下给活着的人把玩。”扯了扯嘴角,叶承枢随手将那玉骨折扇丢进了白子诺的怀里,“送你了。反正,那人也不是什么高雅之士,这把折扇给他,也是可惜。” “啊?!”白子诺没太挺清楚叶承枢后边的话,但他七手八脚的捧着那玉骨折扇,“可是特助……我也不是什么高雅之士,您把这折扇给了我,也是浪费呢……” 越说,越没有底气。 白子诺直觉告诉他,此刻的特助,有些反常。至少,不是平常精明的那位叶特助。 “也是。”叶承枢点点头,伸出白玉的手,白子诺就乖乖的双手将折扇重新放在他的手心。 “特助,那你要是梅没话跟我说了,我就先走了?” “嗯,走吧。我现在也没心情跟你说的更多。”“哦……特助,那我走了。”叶承枢半眯着眼儿,盯着手中的玉骨折扇,淡淡的道:“这些天,多陪陪秦连翘。当我要用你的时候,你必须把她送走。随便你送哪儿都成,反正不允许她留在你的身边。” “否则,我心难安。” 不缓不急的补充的这句话,让白子诺将求情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知道了。” “行了,去吧。” “特助,恭喜你。还有……嗯,节哀。”叶承枢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盯着白子诺,拿着玉骨折扇的手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你看我,像是伤心人?” 白子诺愣了愣,想了想,“感觉特助现在很难过,但又感觉不到你身上的难过。”“我是很难过。”叶承枢勾了勾嘴角,望向窗外,“我的一个朋友,今天死了。” “可我感觉不到。”“若是连你都能感觉我的情绪,那这个位置我也坐不稳。” “特助,我还是叫夫人进来陪陪您吧。感觉这时候只有夫人才能陪着您。” 轻柔柔的点头。 那玉骨折扇在那双白玉一般的手中把玩转动,更是光彩夺目。 白子诺挠了挠头,到底是特助的哪位朋友死了?看来那个朋友,对特助一定很重要。否则,怎么能让一向冷静自持的特助,变得…… 特助他的心,乱了。 找到了正在洗盘子的顾灵色,白子诺自觉地挽起衬衣袖子,“少夫人,这些粗活儿还是我来干吧。您快去陪陪特助,我总觉得他不太对劲。” 谁知,顾灵色非但没有担心,反而是冷哼一声,“鬼知道那老男人又在胡思乱想什么。都说老男人上了年纪,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这句话果然不假!不就是死了个朋友么,他至于凄凄惨惨的装可怜,这又是给谁看!” “啊……”白子诺连忙低下头去,这些话儿,少夫人说了就说了,他可不能接话啊,不但不能接话茬,还得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行了,这些你洗干净让护士送进来就行。不用回病房看那老男人的脸色了。” “少夫人,特助这是咋了啊?” “男人的更年期,懂不懂!” “哈?!” “简单来说,你们叶特助耍忧郁呢。” “哦,这样啊。”没好气的擦了擦手,顾灵色一脸的忿恨。 这忿恨,尤其在看到了靠在病床的男人一张一合的把玩着手中的玉骨折扇的时候,达到了巅峰,然后—— 爆发。 彻底的爆发—— “叶承枢,一个姜二爷罢了,我可不信你这老狐狸会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朋友伤心忧郁。说!你到底想什么呢!你这凉薄的性子,哪怕是权子墨死在你面前了,我都不信你会失魂落魄成这德行。” 叶承枢抬起头,看着她,浅笑,勾唇,“老婆,你猜猜,我现在想什么呢?” “靠——!”一向温和的顾灵色都忍不住爆了粗口,可想而知她现在有多不爽。 她一巴掌就把男人手中的玉骨折扇给打掉,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再给我耍忧郁,我就揍你,信不信。” 承枢错开目光,轻轻的握住了她揪着自己衣领的小手。 “我告诉你,老爷子身子骨好着呢,再活个七八年不成问题。你少在这儿给我诅咒老爷子,也甭给我耍忧郁,装什么装!你担心老爷子,就乖乖的回家跟他道个歉认个错儿,再说两句好话哄哄他,我就不信老爷子还能一直不原谅你了?担心他,就回去看他。你在这儿给我装忧郁,算哪门子意思!” 第171章 门生遍天下 叶承枢目光一闪,漂亮的转了个扇花儿,用折扇抵着自己的下巴,终于是……露出了那狐狸脸儿,“老婆,还是你了解我。 ” “废话!”顾灵色一巴掌拍在他脸颊上,声音很大,力道却很小。 “我还能不了解你了?你这感春怀秋的死德性,肯定不是为了姜二爷。至少,不全是为了他。你是看到姜二爷,想到了老爷子。再想到了你干的那些不孝顺的缺德事儿,心里愧疚呢!” “还是老婆了解我。” “赶紧拉倒——”顾灵色不耐烦的一甩手,“明天一早,我就带你回叶家大宅。你有什么心里话,别藏着掖着,老老实实坦坦诚诚的拿出来给老爷子说了。有些话,现在不好意思说,以后,你就真的没机会了。老爷子,也没有几个七八年能等你了。” 前边,是恨铁不成钢的忿恨,到了后边,却变成了沉闷的感慨。 “我知道。”叶承枢把玩着玉骨折扇的扇坠儿,脑袋慢慢的低下去,靠在她的肩头,“老爷子这次很生我的气。” “我都生气的差点跟你离婚然后去改嫁,更何况是老爷子?你知道不知道,你做的事儿,是让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儿。你叫他怎么不生你的气?他就你这么一个孙子。他有多宝贝你,你自己不清楚了?” “叶家再重要,能有你这个宝贝孙子重要?能大的过你这个家人?你一声不吭,就把自己置于那么九死一生的危险境地,我告诉你,每一个爱你的人,都气死你这破德行了。可有什么办法呢,明明被你气的半死,却还得站在你的身边,帮你完成整个计划。难不成,真看你去死么?叶承枢,你丫太不是个玩意儿了!”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要是知道,你就不会让我们这些担心,一个人跑去把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了。” “以后,我不会了。”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每次都这么跟我保证,可你哪次做到了你自己说!” “真的不会了。”那狐狸脸儿募地一黯淡,“老婆,不必瞒我了,你也瞒不住我。” 顾灵色呼吸一紧,望着他,没说话。 玉骨折扇‘啪嗒’打开,将那半张狐狸脸儿遮掩在后,眼皮一掀,清冷的模样浅浅的透着沉哀,“章医生怎么说。”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顾灵色闷闷的声音传来,“章叔到说的没有那么不乐观,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老爷子今年都九十好几了。我跟章叔说起来的时候,他只说尽量让老爷子撑过百岁。” 更多的,章叔也说不准了。 “百……岁么?”叶承枢扯了扯嘴角,“比我预计的好了太多。” “只要你少气几次老爷子,他活到百岁不成问题。” “老婆……你知道,我不会了。” “没有事件发生,你当然不会。可保不齐呢?只要一有事件发生,你又会重新再犯。”顾灵色越想越生气,捏起粉拳又砸在他的胸口。 叶承枢乐呵呵的握住了她的小手,放在手心抚摸,“这不是为了避免事情找上门,我已经在处理了么。放心吧,很快的。”?想让一个家族站在巅峰,那就是千辛万苦也不足以道出其中的千分之一。可反之,让一个已经站在巅峰的家族,慢慢的淡出人们的视线,相比较而言却是轻松多了。 首先,他这个叶家的掌舵者代表人都已经辞官归隐,便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只要他再不出现在公众视线当中,之后再花费上几年的时间,叶家很快就会被人们所淡忘。 当然,这也是对绝大部分人而言的淡忘。 权力中心的人,永远也不会忘记叶家的存在。因为,叶家会是永远压在他们头顶之上的存在! 不过,人世间的事儿,不就是这样了? 只要让绝大部分的人忘记,那就可以视为是消失。 哪怕是身处权利最中心的人,也只会记得叶家,却摸不到看不到更接触不到叶家。 一切的一切,叶家,以及叶家人,都不会再出面,也绝对不会插手。 取而代之的,就是他那些培养起来的……嗯,可以说傀儡,但他更喜欢用‘代理人’来形容。 “老婆,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往后,不管是谁再执掌叶家,都绝对不能让自己卷入任何的事件当中,更不能将叶家卷入其中。叶家不问世事,世事也不许来叨扰叶家。” “我知道,你想让叶家成为超然独立的存在么。” “是,也不是。”叶承枢笑了笑,手中把玩着那玉骨折扇,“我心目中未来的叶家,不是掌控权利的家族。我更希望它是一个培养掌控权利的地方。” 顾灵色倒抽一口凉气,“你这人,野心竟然这么大!” “哦呀。”叶承枢笑了,“老婆,别人听到我这么说,都觉得惋惜。偌大的叶家,却让我搞成了一个隐形人。只有你,明白我心中所想。” 是的,他要的,不是表面上让叶家隐退这么简单。 让叶家隐退,一点都不困难,简单的很。只要叶家不问世事,没两年,所有人都会忘记这个家族曾经的强大与威严。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众人的淡忘,会演变成对叶家的轻视。到最后,叶家若是没有能出现一个力挽狂澜的人,想必要不了几十年,叶家就会真正意义上的消息。 想要保证叶家的超然地位,权利,是必须的。 而他又定下了规矩,不允许叶家人去碰权利。至少,一旦碰了权利,就不能再执掌叶家。 “那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顾灵色问他,“能跟我说说?” “当然。”漂亮的挽了个扇花儿,叶承枢觉得这把折扇,他真是越把玩越喜欢,“先生,我的先生,还记得吗?”?顾灵色肩膀一耸,“我就是不记得明日老先生,却也忘不了明日芯,那个跋扈又让人无法生厌的大小姐。” “从认识先生起,我就很佩服先生。他早已在官场隐退多年,但在官场的控制力,却不减反增。而在先生之上,明日家从没进入官场为职的人。而先生,在官场的位置也不算多么的高。可明日家,依旧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这与我们叶家,走的是完全不同的道路。而我,认为先生所选择的这条路,或者说,明日家先人所选择的这条路,才是最能让一个大家族走得更长远更稳妥的路。”?“可你要做的,比明日先生要困难多了。” 不管怎么说,明日家每隔几十年,总能培养出来一个类似叶家叶承枢,白家白子爵这样存在的人。有这样的人在,明日家才能牢牢的控制权利,稳固自己的地位。 而叶承枢,却是要让叶家彻底的与权利挥手告别。 他这样儿怎么确保叶家的权利不流失? “很简单。老婆,我不允许叶家人去碰权利,却也不代表叶家不会培养掌控权利的人。” 顾灵色心中一动,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猜到叶承枢那庞大的计划了。 “怎么说?”?“老婆,想过没有,先生已经许多年不问世事,明日家也有三十多年没有人入朝为官了。那先生的又是如何掌控权利的?”?“因为他的门生遍布官场,是人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否则,先生的那些门生光是数量,就是一个可怕的数字!”?“所以了,这就是我为叶家选择的日后的道理。” “你……?” “不光是叶林,其实从你离开之后,我就已经慢慢形成这样的想法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叶家慢慢的淡出。当然了,也是因为那些人,还不够成熟。没有我坐在特助这个位置上,替他们保驾护航,他们很快便会夭折就是了。” 太多有天赋的人,不是没能走到最后,而是在半途中,便夭折陨落! 如果没有一个强大又呼风唤雨的人替他们保驾护航,鲜少有人能走到最后。 而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就是叶家二字替他保驾护航。 一个强者,是令所有人都感觉畏惧的。 因为当一个真正的强者成熟出现的那一天,就代表着其他人很难有出头之日。就算有,也会被强者压在头顶,不得翻身。 所以每每遇到一个日后有可能成为强者的人,每个人的意见都是默契的一致—— 扼杀! 简单了当的扼杀。 “而现在,我觉得那些人已经足够成熟。哪怕是他们其中的一些夭折了,也是自己能力不足的结果。真正有实力的人,就算没有我的保驾护航,也已经能应对所有的困难。有时候,一些损失也是必要的。我也从来没有期望过这些人能够全部成长起来,为我所用。这些人里边,能有五分之一完全成长起来,我已经很满意了。” 顾灵色忽然问道:“那叶林呢?”?“他是个例外。毕竟,他与那些我挑选出来觉得有潜力的人不同。他是咱们的家人。这是他的梦想,我劝不住,就只能尽力帮他。” “可他会很危险啊。” “危险,不用我说,他也心知肚明。老婆,这既然是叶林自己的选择,咱们能帮就帮。其他的,看他自己。” 灵色点点头,看到叶承枢还想再说什么,她摇摇头,“具体的事情,你不用跟我说。我听不懂,也懒得去听。反正只要是你,我相信肯定可以的。也是对叶家最好的。我就问问你,你怎么忽然就想到这里了呢?”?“实话吗?” “当然要听实话了。要是听假话,我还问你干嘛啊!” “实话就是,你离开之后,我心中的情绪无法宣泄,只能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你的离开,想我有可能会永远失去你。但工作又太简单,我还是剩下许多的时间无法打发,慢慢的,我就开始思考叶家未来的道路该怎么走。简单来说,就是这么一个过程。” 第172章 送他回炉重造! 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顾灵色听出了这些年他心中的痛苦与绝望。 否则,他又怎么会想的这么长远,想的这么深。竟然连叶家未来的道路该怎么走都想好了不算,还已经着手去栽培了那些有潜力的人。 只能说,她离开的这七年,叶承枢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在了这些事情上边。 这七年,他过的像是行尸走肉。 只为了叶家而生,为了叶家而活。 从来都没有为了他自己活过。 “叶承枢。我现在说抱歉,也已经来不及了吧。” “哪里,只要你能回来,就是让我再等你七年也不是问题。” 看着他那狐狸脸儿,顾灵色咬咬牙,抿抿嘴,“老狐狸!” “老狐狸也好,老妖孽也罢,反正这辈子,你是跑不了了。” “我也没想过要跑。要是跑,我就不会回来了。”?“那你之前离开的七年……?” “当我离家出走不行么?” 叶承枢低低的笑出声来,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说不出的性感沙哑。 “老婆,你这离家出走动静可不小。以后,别再离家出走了,你再生气,也不能。” “那你要是太过分,我又实在忍不了呢?” “就带着我一块儿离家出走吧。” 反正,他是无法再承受一次她的离开了。 她再从他身边离开,他会死。 趴在他的胸口,顾灵色懒洋洋的扯着玉骨折扇的扇坠儿玩,“二爷的葬礼,什么时候举办?”?“派人送来这玉骨折扇的时候,那个算命的说了,三天后,易动土,是个下葬的好日子。” “尹老板算的呐……”顾灵色点点头,“那肯定是个好日子。” “你恐怕有所不知,尹老板与姜二爷,关系也是匪浅。” 顾灵色撇嘴,“又把我当白痴不是?” 尹老板那可是权老爷享乐路上的引路人,她虽然没见过姜二爷,但想也能想到了不是?能跟权子墨玩在一起的人,估计也是个花天酒地的老不正经。要说姜二爷跟尹老板不认识,关系不好,她头一个都不信。 “他们三个人,加起来二百多岁的人了,玩起来现在的年轻人都比不上。”叶承枢‘滋儿’了一声,明显瞧不上这三人的做派。 “那疯狂劲儿……我想都能想来。”顾灵色咂舌,“权子墨跑了,姜二爷的葬礼还得咱们家操办?”?“可不是。”叶承枢也不免苦笑,“这种事情,他们总是要丢给我的。”?“没办法,谁让你叶特助能者多劳呢?”?“这种能者多劳,不要也罢。”摆弄着折扇,叶承枢慢条斯理的说道:“葬礼的第二天,恰好就是晚宴举办的日子。也好,都凑一块儿解决了,我们也好早点出去度蜜月放松一下。” “是啊,叶承枢,你真是该好好出去散散心了。” 这些年他肩膀上的担子,她想都不敢想。 “我倒是无所谓,都习惯了。主要还是带你出去散散心。自从回到江南省,又是一件事儿接着一件事儿。我瞧着,你也该厌倦了。”?“只要你别又跑去找人拼命,我没什么可厌倦的。反正嫁给你那一天我就知道,我不找事儿,事儿总要来找我啊!” 叶承枢笑笑,搂紧了她,“老婆,咱家闺女,你要不再劝劝?” “打住啊!你都劝不住闺女,我能劝住她?搞笑哦!” “规矩既然定下了,就不能改变。否则,那就不叫规矩了。而我定下的规矩,更是不容许改变打破。” “等你老了,咱家闺女把你取而代之,那规矩就是咱们闺女定。你没有发言权!” “可现在,叶家还是我说了算。”叶承枢轻叹一口气,显然自家那个有野心有能力又够努力的闺女,着实让他头疼不已,“我说了,叶家人从今往后不允许去碰权利,就是不允许。” “可是叶承枢,你闺女的德行你也清楚。她既然认准了这条道儿,就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所以我才头疼。” “儿孙自有儿孙福,闺女还小,你现在就担心这个,太早了吧?” “不早了。”叶承枢脸上的表情更是痛心,“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帮爸处理文件了。” 顾灵色咬咬牙,“你别把我闺女当免费劳力使啊!”?“我不用她,老爷子没少用她。”叶承枢淡淡的道:“知道为什么闺女天天拼了命的想往叶家大宅跑么?” “靠——!”顾灵色低吼一声,从他胸口爬起来,“感情我闺女天天在叶家大宅给人当免费壮劳力?” “差不多了。”叶承枢慢条斯理的用扇子帮她扇风,笑着道:“老爷子轻松不少,闺女也高兴,我也就没有插手。老婆,你也不要多说。那祖孙俩高兴着呢,咱们别去煞风景,惹人厌恶。”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叶承枢,老爷子还有什么事儿要让闺女给他帮忙?”?“不是帮忙,老爷子认人极准。知道他为什么对爸不闻不问,就没有管过么?因为他知道,爸不是这个苗子。虽然爸做的很好,但爸心不在此。他做的这些,也只是因为自己身为叶家人,这是他推却不了的责任。而老爷子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从来没教导过爸什么。”?“不要脸。”顾灵色撇嘴,“又给自己脸上贴金不是?” 他这意思,不就是说他是这个好苗子么。因为,老爷子可是手把手的在教他啊! 叶承枢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其实我也从闺女的眼睛里看到了,她生来就是干这行当的人。如鱼得水么?基本上可以这么形容了,那些弄权之术,柚子无师自通。之前你忙着法克斯集团的事儿,我天天把闺女带在省厅。她那双大眼睛,就没闲过。省厅发生的一幕一幕,她都好好的记了下来,刻在了脑子里。”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闺女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咯?”?“是。” “老婆,我从没见过柚子这么有天赋的孩子。当年波吉去省厅找我的时候,他总是坐不住。不是去找人陪他玩儿,就是到处给我恶作剧。可柚子不,她好奇又充满了兴趣的观察着我,观察着我办公室里出现的每一个人。”?“那也只能说明闺女有兴趣,不能说明什么!”?叶承枢高深莫测的望着她,“老婆,你在国外的时候,也经常把闺女待在身边工作吧?她可曾好奇过?” 顾灵色想也没想就摇头,“没有。她宁愿在家陪章叔捣鼓中药,也不愿意跟我去上班。明明,西索会给她买她最爱的东西呢。可那小吃货还是不乐意。”?“这就是了。”叶承枢合起玉骨折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就是天生的兴趣所在。你让波吉跟我在省厅,他坐不住。但是你让波吉去唐棣的身边,波吉就高兴的不得了。他就是喜欢待在唐棣的身边,因为他喜欢那个环境。” “有什么区别呢?”顾灵色纳闷了,“不都是看大人上班?” “区别大了。在我身边,听的是人员的调动,政策的实施,民生的调整。这是弄权之术,为官之道。可在唐棣身边,听的是股价的涨幅,企业的收购,资金的调整。这是商业门道,资本规则。不过,阴谋诡计,都是大同小异了。” “行了,你也别说了。我听着就头大。”顾灵色连连摆手,“我就是个当妈的,只要闺女喜欢,我就支持。至于其他的,是你当爹的需要去操心的事儿,我不管。” “再说吧。”叶承枢显然也头疼的很,“闺女要是一门心思要走这条道儿,我也不能说什么。反正我也不希望她接手叶家,这担子,太沉。”?“你可拉倒吧——你闺女要去做的事儿,跟接手叶家的担子相比,一点都不少!” “可她若是一定要走这条道儿,叶家就不能给她。” “没事儿!”顾灵色指了指自己的肚皮,“咱这不是还怀着一个呢么。柚子咱们是没办法了,可这个,你从小就培养他,总能把他培养成你需要的叶家接班人。” “老婆,又考验我不是?”叶承枢笑笑,那双丹凤眼,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好看,“我可不会限制孩子的发展,掌控他的未来。他能长成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我不多加限制,更不会插手。”?“我也不会。”顾灵色耸肩,“孩子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只要他活的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就懒得管。” “哪怕他不是个好人?” 顾灵色乐了,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叶承枢,你是好人吗?” “不是。”那人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了,“我不是好人,你身边的人,都不是好人。” 至少,他们都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好人。 按照世俗的眼光来看,他们这些人,不但不是好人,还都是大恶人。阴谋诡计,用的得心应手,玩弄人心,玩弄权力,弹指间毁人一生,断人财路,破人家庭。 他们要是好人,那这天底下,可真没有坏人了。 “那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么?”?“自然对得起。我这一生,从没做过一件亏心事儿。” “那就是了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顾灵色‘咯咯咯’的笑出声来,重新把自己塞进他的怀里,手指戳了戳他的喉结,“叶承枢,你说你这个老妖孽,生出来的是什么啊。” “小妖孽呗。” “嘻嘻,我觉得也是!” “龙生龙,凤生凤。我叶承枢的孩子,没有不成器的窝囊废。”?“诶,你可千万甭这么说。万一我这儿子还就是个窝囊废呢?” 表情不变,唇边的笑意不减反增,叶承枢笑眯眯的丢下一句话,“那我就辛苦一些,让他回炉重造,脱胎换骨。” 明明这男人笑的十分温柔,但顾灵色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家伙一认真起来,真的很可怕。 第173章 石头变不了美玉 “喂,那可是我儿子啊,你就敢这么说?我不怕我这个当妈的跟你拼命?” “叶家,还养的起一个游手好闲的大少爷,但我不允许我的孩子是个没本事的窝囊废。 ” “有什么区别啊!” “一个是性格所然,一个则是纯粹的白痴!” 顾灵色摇头,“没听懂。” “前者,是权子墨。后者,则是诸游。” “哦哦哦!那我明白了!太明白了!” 玩物丧志,游手好闲,这是性格的原因。例子:权老爷。要能力有能力,要手腕有手腕,就是太……混账。天天往女人香里钻。可该他挺身而出的时候,这家伙绝对不含糊。 不过她相信叶特助的基因是强大不可逆的,她家崽子不会是个窝囊废的。 “不对——诸游什么时候是窝囊废了?” “他还不算?” “还……好吧?”想了想诸秘书长这些年的行为,顾灵色不太确定的回答着,“不管怎么说,诸秘书长也还是有点能耐的啊。我虽然不确定诸秘书长到底是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的蠢。但我知道,晶晶不会嫁给一个窝囊废。” “嗤!” 嗤笑一声,叶承枢抚摸着玉骨折扇的扇骨,笑了,“若说以前,诸游尚且还有三分能耐。但现在……”说着,他摇摇头,“再好的兵刃,太久不用,也会生锈。” “生锈了就再磨磨,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有些兵刃,一旦生锈了,再想让他散发原本属于他的光芒,也已经是不可能。更何况,诸游也不算什么好兵刃。撑死了,他也就是个稍微利索点的菜刀。” 顾灵色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的那种,“跟你叶特助这种绝世兵器比起来,谁都是切菜的刀了好嘛?!” “老婆,别挑衅。”叶承枢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知道诸游跟权子墨最大的区别在哪儿么。” “不知道,也懒得想。反正你会告诉我。” “你呀……”叶承枢无奈又宠溺的叹了口气,“你现在是越来越不爱动脑子了。” “没办法,一孕傻三年么!” “我闺女都七岁了。”?“可我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啊!”?“……” 跟女人斗嘴,尤其是跟自己心爱的女人斗嘴,显然讨不了好儿。叶特助识趣儿的闭上了嘴,乖乖的解释了起来,“诸游跟权子墨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一个不堪重任,另一个,看似玩世不恭,但该正经的时候他绝不含糊。” “这……有区别?”顾灵色纳闷了。 “区别大了。就拿卓岚的事件来说,权子墨可以顶上去,我放心,众人也服气。但你让诸游顶上去,老婆我就问你一句,你放心么?” 顾灵色一愣,“还……还真不放心。” “这就是了。谁都知道,权子墨跟诸游都有能耐。但临危受命,权子墨可以胜任。而诸游,就不行。纵然诸游以前还有些能耐,但他现在就只能是个废物。”?“为什么啊?”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是个废物。” 顾灵色撇撇嘴,“这么说你的好兄弟,不合适吧?”?“有什么不合适的。就是诸游自己也承认的。”叶承枢凉薄的一掀眼皮,“在秘书长位置上的那几年,诸游不功不过。这是他的本事,也是他无能的表现。他没那个本事,做出点功劳来。知道么老婆,这不功不过,搁别人身上,那就是没本事。诸游所凭借的,也不过是他背后的诸家罢了。” “可我觉得能在一个位置上坐的不功不过,让人挑不出刺儿来,听不容易的呢。” 听了她这话,叶承枢倏地,便乐了,“老婆,诸游背靠诸家,只要他不犯错,谁能对他有意见?谁又敢对他有意见?”顿了顿,他慢条斯理的问道:“这其中的玄机,你摸到头绪了没?” “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儿摸到了……” “若是一个没有靠山势力的人,在秘书长这个位置上干的不功不过。那是这人有本事,有能耐。可放在诸游的身上……?那就是他无能的表现。他根本不需要做任何的事情,他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待着,就万事足以。功劳,全是他的。没有功劳,那也不要紧。” 顾灵色顿了一下,“可说到底,诸游也比普通人厉害很多了吧?最起码,他跟你们是一个圈子里的。” 普通人,在他们的圈子可活不下来。哪怕他是诸家人! “老婆,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诸游就是最普通不过的人。也就是,废物一个。” “呃……你这话让晶晶听到了,她该在小黑本上记你一笔了啊。”?“白秘书,是个聪明人。”叶承枢隐晦的笑了笑,“你们都说白秘书不会嫁给一个废物。可真的是那样么?白秘书只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罢了。她不需要一个多么有能力的丈夫,她只需要一个对她好,心疼她,听她话的丈夫。而这个人选,非诸游莫属。” “反正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就已经把诸秘书长判了死刑呗!” “我的孩子,绝不能是诸游这样儿的。” “这可不一定。”顾灵色故意刺激他,“万一我儿子真是个游手好闲,又没本事没出息的人呢?难不成,你还不让我认他了?”?“不会。”叶承枢笑的十分温柔,“我说了,我会让他回炉重造,脱胎换骨。哪怕,他是块石头,我也能把他雕琢成一块美玉。” “可石头就是石头,纵然你雕刻的再精心惊艳,石头也成不了美玉。”?“我叶承枢的儿子,就可以。” 当一块出自名家之手的石头,被雕琢足够精细与惊艳,他就不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件艺术品。价格,自然是石头不能所相比的。 相比于一块未曾雕琢的美玉,这样的一块石头,岂不是更有价值? 顾灵色撇嘴,“反正你要拔苗助长也好,你要雕刻石头也罢。我只知道一点。”?“什么?” “叶承枢的孩子,他就不能是个没本事的窝囊废!” 叶承枢笑着点头,“这句话,一点儿不假。” 生在叶家,若是个天赋愚笨的孩子,日子……恐怕会很难过吧? 可她对叶承枢的强大基因很有信心。 再怎么没出息,这到底也是叶承枢的孩子啊! 再差,却能差到哪里去? 她就是有点心疼自己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 出生于叶家,从一诞生就背负起叶家这个沉甸甸的姓氏。 有时候,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悲哀。 她不禁在想,如果这孩子跟柚子不一样,他就想做个普通人,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那出生在叶家,对着孩子来说,岂不是一种负担? 这时候她也不禁在祈祷,希望这孩子跟他姐姐一样,是个心怀天下的人吧。 否则,光是他亲爹叶承枢这一关,他就不好过呢。 “行了,老婆。”叶承枢轻轻的搂住她的肩膀,“你不是也说了么,儿孙自有儿孙福。甭管这孩子未来想怎么样,至少有了柚子,我已经可以放心叶家了。我只说,我不允许我的孩子是个废物。但他志不在此,我也不会强求他什么。” “听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心里更忐忑了?”?“因为你总是喜欢瞎操心。” “叶承枢,你损我?”?“哪里,这是夸你。” “呸——你当我傻的?听不出来你对我冷嘲热讽?” “老婆,天地良心,我哪里敢对你冷嘲热讽?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我现在连句重话儿都不敢对你说的。”?“叶特助,你有这个觉悟,很不错。我很满意!” 性感的低沉笑了笑,叶承枢摸了摸她的脑袋,“今天,留下吧?” “不留。”顾灵色拒绝的快准狠,毫不留情,“我不留下陪你在医院闻消毒水的味道。你要是不想一个人待着,就跟我回南宫殿。明儿一早,我陪你回去找老爷子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么?”叶承枢轻叹一口气,玉骨的折扇抵了抵下颚,“是该跟老爷子负荆请罪去了。” 打个了响指,顾灵色飞快的从他怀里溜了出去,“给你三分钟穿衣服,咱们回家!” “好。” 一边麻溜儿的将烧烤重新装回饭盒里倒进了垃圾桶,顾灵色一边叹气,“辛苦白秘书了,折腾了老半天把这些东西给你提上来,结果你一口没吃,一口没喝。” “相信我,子诺只会感觉高兴。” “是啊是啊,能得你叶特助重新重用,白秘书跪下谢恩都来不及,哪里敢抱怨!” “老婆,又挤兑我。” “切!挤兑你怎么了?我替你怀着儿子呢,我多辛苦啊!”?“是,老婆最辛苦。” “所以,宵夜你来做。”根本不给叶承枢反应的时间,顾灵色双手叉腰,“咋了,自己说过的话当放屁啊?之前是在海棠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说以后要学着做饭给我吃来着?” 叶承枢认命的点头,“是我。”?“那今儿这宵夜……” “我做。” “嘿嘿……”顾灵色嘿嘿的偷笑,“叶承枢,知道么,看见你在我面前吃鳖,这感觉,老爽了!” “老婆爽了就好。” “真的,能让骄傲不可一世的叶特助变成我面前这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儿,这感觉,简直不要太妙。” 叶承枢十分无奈,却又心甘情愿,甘之若饴,“我只想给你当一辈子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儿。” 看见了没?听到了吧? 叶承枢才是情话十级的高高手! 以前冷不丁听这男人说一句情话,就觉得不得了的很呢。可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说的多了,她也听的多了,感觉不咸不淡的,没以前那么让她震撼了。 顾灵色悲哀的想,她跟叶承枢,这是不是到了七年之痒?还是已经步入了老夫老妻的阶段。 要不然,她怎么看见这男人的好身材,也没有一点点的感觉了呢? 第174章 玩点刺激的? 要是搁以前,她只要一看见叶特助这美好的…鼻尖儿就痒痒的,忍不住想流点鼻血出来。 可现在,她平静又冷漠的看着他换衣服,不喜不悲。 “叶承枢,我是不是有问题了?” “嗯?”正在穿裤子的男人一愣,望向了她,“老婆,你说什么呢。” “我现在看见你……没啥感觉了咋办。” 叶承枢眉梢儿一颤,优雅的拉上裤链,“那你想有什么感觉?”?“就是想把你扑到的感觉啊!” “没事儿,你对我没感觉,我对你的身体有感觉就行了。你不想扑我,我想扑你就成。”?“呸——要不要脸?” “不是老婆,这不是你先提起来的么。” 这也能怪他了? 他不是在很认真的安慰她? “我意思是……”顾灵色走过去,狠劲儿的用小手搓了搓他的胸口,“咱是不是该管理一下身材了!” “胖了?” 顾灵色狠狠点头,“你让我垂涎欲滴的八块腹肌,现在都快成一坨了。” “没有吧?”叶承枢一愣,撩起白衬衣,看了看,“虽然没有以前那么明显了,但也还有点。” “不明显啦!”顾灵色一巴掌拍在他的小腹,“你自己瞅瞅,只剩下一点点很浅的腹肌线了呢。叶承枢,你说你人老珠黄,又是个穷光蛋。要是没有了这好身材,我凭什么包养你啊?我难道不能拿着白花花的银子出去包养年轻的小白脸吗?” 叶承枢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我还真是不该把身家全部给你。省的你拿着我的钱出去给我包养小白脸。” “后悔了?晚了,叶特助,你当初把身家全给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嫌弃你这回事儿呢?” 叶承枢眼尾挑开,“我这不是想用孩子把你拴住么。”?“用孩子拴住一段婚姻?叶特助,你现在也太可怜了吧。” “没办法,爱的更多的人,就是比较卑微。” “是没有钱的人,在家里就比较卑微吧!” 承枢宠溺的点点头,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一律点头同意,“老婆说的对。” 顾灵色就喜欢仗着他的喜欢,嚣张跋扈的当个小皇帝。 给叶特助当老皇帝,这感觉,老爽了! 而且绝对没人能理解一二。 因为除了她,叶承枢还会任由谁骑在他脖子上作威作福? 根本没有! 所以,这是她独一无二的待遇。 别人,羡慕去吧!反正也羡慕不来! …… “对了,权子墨上哪儿去了?”顾灵色双手扶着方向盘,侧眼看了下身边的男人。 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这把玉骨折扇,一直拿在手里把玩,不肯放下。 转动着玉骨折扇,叶承枢回答,“他对二爷的感情不一样,心里难受,我让他回京城陪陪权老爷子。” “嗯,挺好的。可你们这些聪明人,怎么连最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呢?” 一定要死了人,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位老爷子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望过了。 明明都是些天底下绝顶聪明的人,可这最浅显的道理,却需要姜二爷的死,才能让他们幡然醒悟。 “可能是因为,我们白聪明了吧。” “不过权子墨也是真的很多年没回去看过权胤老爷子了。也不知道权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了。” 她要不要找个时间,也去看望看望权老爷子哦。 叶承枢连忙道:“只要不看见你,权老爷子身体就好得很。看见你了,那就说不准。” “呃……”顾灵色眉头皱起,“连波吉都对我释然了,权老爷子还不待见我啊!”?“毕竟,权老爷子把花小姐跟权子墨的离婚,一股脑的算在了你的脑袋上。” “靠——这也能赖在我头上?我当时人都在太平洋的另一端好吧!” “不但如此,权老爷子还把花小姐捅了权子墨的那一刀,也算在了你的头上。” “叶承枢,所谓的飞来横祸,大抵不过如此了吧?”?“我看是。” “……那你们也没人帮我解释辩白一下?”?“没那个必要。他也就是在心里记恨记恨你,又不敢也不会在明面儿上表现出来。更何况,你们俩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可这样给权子墨的爷爷记恨,我心里很不舒服啊。” 叶承枢摊手,“这事儿无解。”?“你也没办法?”?“没有。”叶承枢认真摇头,“一点没办法都没有。” 顾灵色叹了口气,“好吧,反正已经被权老爷讨厌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五年十年的了。” “老婆,你有什么好难过的。连叶家老爷子你都搞定了,权家老爷子也不是问题。只要让你跟权胤在一起待上几年,他会对你有所改观的。” “可这不是没这个机会么!”?“那是权胤眼拙。” “叶承枢,我就喜欢你护犊子的小样子。” “老婆喜欢就好。” “对了,你手上的伤,真打算我不问你不说了?”手指轻点在方向盘上,顾灵色咧嘴笑笑,“你老婆不主动问,是想给你个面子,让你主动坦白。你还不识好歹起来了?真当我眼瞎呢!” 蓦然严厉起来的语气,让叶特助也忍不住抖了抖眼皮。 “老婆,我还是喜欢温柔的你。” “可温柔的老婆,治不了你这臭毛病!”顾灵色语气更是严厉,“说!手腕上的伤怎么来的!别让我像挤牙膏似得一点点逼问,你自个儿老老实实的坦白!” 难怪刚才上车的时候,他老婆抢着要开车。原来是早就发现他手腕受伤的事情了。他就在奇怪,一向习惯坐副驾驶的人,怎么今天争着要开车。 原来是早就被发现了。他还特意遮掩了半天许久。 他老婆的眼睛,是越来越毒辣了。他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还不说,嗯?” “说,我这就坦白。”叶特助受气小媳妇的模样,装的十足。 看着就滑稽。 但顾灵色却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把个破扇子不停拿在手里把玩儿,起初,她还真以为是他喜欢这把折扇。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叶承枢是那种再喜欢一件玩意儿,也不会一直拿在手里把玩儿的人。 因为盯着他的眼睛太多了,他若是表现出对什么过分的喜欢钟意,就会有许许多多的人扑过来献殷勤。为了不让自己应付更多的麻烦,叶承枢从来不肯表现出自己的喜好厌恶。 再喜欢的东西,他也只看一遍就丢掉。 这已经是叶承枢的习惯了。 那他今天拿着把破扇子不停的把玩,除了有鬼,她想不到第二种解释。 再想到他刚才抱着自己的时候,姿势微妙的奇怪,他手腕受伤的事儿,也就不难推测了。 刚才她主动说要开车,这男人没有反驳,她就更加确定他手腕受伤了。 要不然,将绅士精神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叶特助,不会让一个女人给他开车。 综上所述—— “多的不用你说,就告诉我,你干没干危险的事儿。” 想了想,叶承枢老实的回答,“没有。”?“没有你能受伤?”?“这是意外。” “哦,意外啊……”冷笑一声,顾灵色一脚油门踩到底,“我也给你意外一个看看?” 叶承枢顿时就明白了,他老婆,似乎又误会他了。 连忙说道:“老婆,先把速度放下来。别拿你的安全当儿戏。我今天真的没有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手腕受伤,也真的是意外。还有权子墨,他也真的失去京城看望权老爷子了。我一个字都没有骗你。” 如此,再叶承枢的再三保证之下,顾灵色这才慢慢的将车速放到了正常。 放下心来,叶承枢试探性的问道:“老婆,不如……我来开车?”?“不用!”顾灵色咧嘴一笑,灿烂又温柔,“你要是说的不对了,我就再给你玩玩心跳的刺激。怎么样?够不够刺激?比你给我的刺激,这都不算什么。” 知道自己不解释清楚来龙去脉,他老婆绝对不会相信,叶承枢只能原原本本的将最近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给她。 一点点,都不敢隐瞒。 就生怕她又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儿,一脚油门踩到底,真出了事故,那才叫一个冤枉! 叶特助最近都忙什么呢? 其实说来也简单! 一,忙着晚宴的事儿。 二,忙着顾家的事儿。 就这两件事儿,没有别的了。 就连培养有潜力之人的事儿,叶承枢最近都没有怎么过问。因为,那些人都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了。他的培养,已经足够。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能耐与造化。 更多的,叶承枢帮不了,也不能帮。 他现在就一心扑在晚宴跟顾家的事情上边。晚宴那边,有唐棣跟波吉的帮忙,他轻松很多。基本上不需要过问太多,唐棣与波吉就能办的妥妥当当。 而京城那边……说实话,叶承枢今天让权子墨去京城,除了是真的因为姜二爷的死,让他们深感要多看望家里的老人之外,他也必须承认,权子墨去京城这事儿,他有想让权子墨帮他盯着点的意思在里边。 但更多的,还是想让权子墨看看权老爷子。 京城那边就是捎带顺便的事儿。 毕竟,他原本在京城,也有着自己的人。不一定非要劳烦权子墨亲自跑一趟的。 “这些不用多说,先说说你手腕怎么受伤的!”顾灵色气的不行。 这家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作死么?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他明年就四十岁,四十岁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年龄,还到处去逞能。他是真的想让她中年丧父,当个寡妇么? 她现在真的是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但一看见叶承枢身上带了伤,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跟脾气。 真的,一点都控制不住。 第175章 说跳就跳! 哪怕她已经在心里告诫了自己上百遍,‘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叶承枢不是个冲动的小伙子,他很理智,他很睿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就是没用! 一点用没有。 尤其是一看到他为了掩饰自己手腕受伤的事儿,就拿着个破扇子摆弄来摆弄去,她就气的不打一处来。 个老男人,骗她还骗上瘾了? 他真把别人当瞎子当白痴啊! 就他最聪明! 她是不知道叶承枢最近背着她在忙什么。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却不代表她真的就是个白痴,对他偷偷摸摸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打着住院养伤的旗号,天天不用回家,不用跟她报备。这男人快活的很么! 有多少次晚上她给他打电话,他都不在医院,却骗她说自己在医院? 多少次? 她都懒得去计较了。可不计较,不代表她会像个二傻子一样的给他蒙骗在鼓里。 原本她想,她的这个老公想要做什么事情,她是管不住,更劝不住的。既然管不了,索性就当自己不知道好了。也别让他为难。更何况,叶特助也是个有分寸的人,他要做的事情,一定都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她也就不妨遂了他的心愿,当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白痴。 可让她心甘情愿的当个小白痴,这也是有前提的。 前提就是—— 他得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好么,她按照他希望的那种,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 又是带着伤回来的! 他到底要让自己受多少伤才肯满意?! 是不是要等他真的没救的那一天,他才肯满意呢? 有些事情,她不问,真的不是她不知道。她只是想不想他再分神担心自己,让他可以没什么负担的去做他要做的事情。 他真以为她不知道他每天晚上都会离开医院,去找他的那些心腹一密谈就是一夜么? 他真当她傻的啊! “个老男人,你不想我知道那些事情就好好的瞒住我!你以为我也想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当个讨人厌的女人么?你要是好好的,别给我弄的一身伤回来,我会多嘴一个字儿?你看看这么久了,我有没有问你一个字儿!” 越说,顾灵色越觉得心里委屈,“你还真是骗我骗上瘾了,我老公受伤了,我能看不出来?看不出来的那是别人家的老婆!” 叶承枢实在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他原本就以为,她是不高兴自己又瞒着她在做些什么事情。 看她的反应如此激动,叶承枢终于认识到,他之前的那些危险的行为,在她心里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大到,稍不注意,她就会崩溃。 “老婆,对不起。” 多余解释的话没有,先诚恳的道歉。 “我要你道歉有屁用啊!你要是死了,我要是守寡了,你道歉有用么?你能赔我一个老公?” 叶承枢轻叹一口气,“先停车吧。” 她情绪这样激动,开车太危险了。 这点,顾灵色到没有任性矫情。 靠边儿就把车停下来了。 毕竟,她现在可是一尸两命。她自己不想活了,也还得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解开安全带,叶承枢探身想要去搂她,却被顾灵色一巴掌给打开。 “别玩这一套!我现在情绪比较激动,我自己也很难控制。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交代。别让我再暴躁了。” “好。我一定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你。”叶承枢立刻点头,皱了皱眉头,“情绪不受控制,跟怀孕有关系吗?”?“不知道,应该有吧,我也不确定。但年坏柚子的时候,情绪是不受控制的悲观,不是生气。你别打岔,我尽量控制情绪,你赶紧坦白!”?“哦。那明儿,我陪你去医院看看?”?“不用,明儿陪你回叶家大宅跟老爷子负荆请罪的时候,我自己去找章叔看看就行了。现在,到你坦白的时间了。” “老婆,怀孕这么辛苦,真是委屈你了。” “还行吧,你要是又——”?“我这就坦白,别激动。” “那就快点儿!” “我手腕受伤,真的是意外。今天去顾家跟爸谈谈让顾氏集团重新融资上市的事情,不小心受伤的。不碍事,就是脱臼了。这两天不能提重物,要不了几个月就能好。” 顾灵色皱眉,他最近忙着让顾氏集团重新上市的事情,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但是—— “去顾家找爸谈正事儿,怎么会搞到手腕脱臼?叶承枢,你莫不是又在骗我玩儿吧!”?“当然没有了!”叶承枢连忙保证,“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爸爸。他可以为我证明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顾灵色就没有再追问,只是狐疑的望着他。 到底是什么意外,能让他手腕都脱臼了? 如果不是很用力的撕扯,人的手腕不会轻易脱臼! 可在顾家,能发生什么事儿,让他—— “顾宝贝。” 知道她不会相信,叶承枢不敢再隐瞒,老老实实的报出一个名字。 “小雅?”猛然听到自己妹妹的名字,顾灵色结结实实的楞了一下,“小雅回江南省了?” 那丫头,不是应该在国外继续念书的么! 怎么忽然又回来了?而且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压根都不知道!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叶承枢老实的坦白,“因为点感情的问题才回来的。” 嘴角猛地一抽,顾灵色忍不住想到自己妹妹当年为了感情做的那些愚蠢的,差点自我毁灭的事情。 “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让顾宝贝跟他亲自告诉你才好。由我来说这件事儿,确实不合适。总之,老婆你就别追问了。过些天,他们应该会去找你,亲自跟你说个清楚。我这个手腕受伤,就是顾宝贝不小心弄的。也不怪她。” 都到这时候了,叶承枢还在维护她的妹妹。这让顾灵色又生气又心疼。 按照这男人的性格,如果小雅不是她的妹妹,他犯不着这样待小雅!要不是心疼她,爱屋及乌,叶承枢才不会多看小雅一眼呢。 可他让自己受伤,她又是无法释然。?“就算是为了小雅,也别让自己受伤啊!”到底还是心疼他,顾灵色语气柔软了不少,“记住下次别这样了!”?“嗯,今天是意外,以后自然不会了。我会小心注意的。”叶承枢连连保证着。 顾灵色嘴巴一撇,“爸也知道小雅回来的事情了?”?“顾宝贝就住在顾家,他自然是知道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们瞒着我,不告诉我小雅回来的消息?”顾灵色这时候的语气里已经没有愤怒了,只有好奇与纳闷。 难不成……小雅跟权老爷子一样,对她还有成见,不愿意见她呢? 不应该吧! 听叶承枢说,小雅这些年成熟多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嚣张跋扈不分青红皂白不讲道理的大小姐了。而且小雅如果再混账,叶承枢也不会管她啊。哪怕小雅是她的妹妹。 那小雅回来的消息为什么要瞒着她,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了。 叶承枢勾了勾嘴角,表情很玩味儿,“老婆,我只能告诉你,是件极为有趣的好事儿。” “废话!”顾灵色翻了个白眼,重新发动油门,而叶承枢,并没有阻止她。 “有关小雅感情的事儿,如果成了,当然是好事儿。这还用你说?我就想问问,小雅喜欢的那个男孩子,是谁?” “不能说。”叶承枢守口如瓶,“真不能说。”?“为啥啊?难道是我认识的人?” 叶承枢眯起那双丹凤眼,“对了。”?“啥?!还真是我认识的人啊!”顾灵色一惊,这都被她蒙对了,她真可以去摆摊儿算命了。 “总之,这件事老婆你就别问了。过些天,你自然会知道的。” 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顾灵色摇头晃脑的说道:“看你这么神神秘秘的,再联想一下我身边最近忽然消失的人,我已经大概猜到是谁了。就是不太敢确定。” 毕竟,小雅跟那家伙,相隔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啊! 可这又是唯一最合理的解释。 “过些天不就能够确定了?” 灵色点点头,目光忍不住又滑过他的手腕,“小雅到底干嘛了,能害你手腕脱臼。”?“跳窗。” “……” “老婆,你是吓到了说不出话,还是生气的在发抖?” “是控制想杀人的情绪。”?“哦。” “这丫头,都多大了,威胁大人的手段,还跟以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长进!” 叶承枢手背抵着下巴,“我倒是觉得,顾宝贝长进挺大。以前,她只敢嘴上说着威胁威胁大人,现在已经敢真的去跳窗了。这一点,我挺佩服她。” “你就别再助长小雅的混账气焰了!”顾灵色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小雅跳窗威胁你们了,然后呢?你就为了救她,让自己手腕脱臼了?” “毕竟是个成年人,体重不轻。我单手抓着她的衣领,有些吃力。” “靠——”顾灵色暗骂一句,“她还真敢跳!”?“我都说了,顾宝贝现在说跳就跳,绝不含糊。” “她的卧室正对着草坪,下次她再要跳窗,你就让她去跳。反正也摔不死,受点伤,也给她点教训。看看下次她还敢不敢去跳窗了。” 叶承枢认真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但顾宝贝在我面前就跳了下去,身体已经先理智冲出去救她了。” “做的不错。那毕竟是我妹妹,你要是真敢看着她不救,我也得跟你吵架。”?“……老婆,那到底下次我该怎么做?管是不管?”?“管。但别让自己受伤。” “我……尽量吧。” “跟我说说,小雅为什么要去跳窗?” 叶承枢眼皮一垂,“不能说。”?“连这个也不能说吗!”顾灵色纳闷的扫了他一眼,“我真是好奇了,小雅这次到底喜欢上了什么人。搞的这么要死要活。” “不就是老婆你心里想的那个人咯?”叶承枢笑的像只狐狸。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不应该吧……小雅是个冲动型的小笨蛋,但那个人……嗯,他也不算什么成熟稳重的类型就对了。可到底怎么搞到要跳窗这一步,而且还有你在旁边。我就是真想不通了。” 叶承枢无奈的轻轻摇头,“可能就是因为我今天在场,所以顾宝贝才不得不去跳窗的吧。毕竟——” “小雅现在很依赖你,我说的对吗?” 第176章 基本没救了 顾灵色平静的补充,“顾家出了这么多事,是你这些年管小雅吃住上学,帮她规划未来。别看那孩子性格很跋扈,其实小雅内心很脆弱。你这么对她,她不拿你当依赖我才觉得奇怪。” “我不管她怎么看我,我管她,只是因为她是你妹妹。” “你这人……说话真伤人呐……” 亏得小雅还拿他当依赖看待。 “现实一向不怎么浪漫就是了。”叶承枢耸耸肩,很明显顾霈雅怎样,他一点都不在意。也从没在意过。 看在他老婆的面子上,他做足了他身为姐夫应该做的事情。至于结果是怎样,他从来懒得去过问。只要能给他老婆一个交代,他的目的就已达到。 至于顾霈雅是拿他当依赖,还是拿他当钱包,他都无所谓。 跟他有什么关系? “行吧,你说的这么有板有眼,我就暂且信你了。” 叶承枢委屈,“老婆。事实本来就是这样,什么叫暂且信我了啊……” “意思就是等我回头见过小雅之后,才能给你一个真正的清白。”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是戴罪之身。然后,他已经如此不被他老婆所信任了么? 想到这儿,叶特助心里难免有些惆怅。 想当年刚结婚的时候,可是他说什么,他老婆就无条件的信什么呢。哪怕知道他是骗她,也无条件的相信。再看看现在,他说真话了,她都不相信。 果然,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走到这一步,怪谁? 只能怪他这些年总是将她蒙在鼓里,所以现在被她如此怀疑,也算是对他的惩罚。 是他活该。 谁让,他总是太想保护她了呢。 想让他老婆重拾对他的信任,看来得花点功夫下点苦心才行了啊。 沉吟了片刻,叶承枢慢条斯理的说道:“老婆,还有顾氏……”?“行了。”顾灵色一抬手,“我刚才也说了,你想要做什么事儿,我懒得去管,我也管不了你。你只要别跑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让我担心你就行了。你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明白,我也理解。” “唉……” 五味杂陈的叹了口气,顾灵色目视前方,一字一句,字正腔圆的说道;“叶承枢,我要的,无非只是一个你的平安。你明白吗?” “明白。”男人低沉的点点头。 她的心思,他一直很清楚。 “我太清楚了,哪怕你辞职回家养老了,可你的责任是推却不了的。跟你在不在省厅,当不当这个特助,都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姓叶,是叶家的大家长。有太多人的生死前途,都全维系在你的身上。这些,我都明白。我身为你的妻子,我必须得理解你,我也一直很努力的在理解你,并且支持你。可是叶承枢,你也得为我想想不是?” 身为他的妻子,她没有别的所求,就一点—— 她想让她男人平平安安的,没有危险的。 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很让他为难吗? 她所求的,真的很简单。 只要他平安,足矣。 至于其他什么,她管不了,更顾不上。 从嫁给他那一天起,她就清楚且深刻的知道。这个男人身上的担子有多重,责任有多沉,他需要去做的事情有多少。 很多时候,不是他说不要了,就可以不要了,不是他说不做了,就可以不做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对他叶承枢来说,也是一样。 可她的心愿,也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为人妻的愿望,不是吗?! 看了看身边面无表情的男人,顾灵色笑了,“怎么不说话?我哪里说错了么。”?“没有。”叶承枢缓缓的摇头,“老婆,真的很抱歉,一直以来,让你为我担心了。” “为你担心,这没什么。谁让你是我男人?可是叶承枢啊,你得答应我,以后不管你做什么事情做什么决定之前,你都在心里想想我,想想孩子。然后,再去做决定。可以吗?别让,家里人总担心你,牵挂你。” “真的不会了,老婆,我向你保证。” 他不也正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让她揪心,所以才想要重新找一条适合叶家的道路么。要不然,他为何要让最鼎盛的叶家,慢慢的淡出人们的视线? 他做的这些,不能全说是为了她,但至少有一大半,是为了她。 她心里所想所求,他都明白。 于是,他才毫不犹豫的从省厅辞职,他才煞费苦心的让叶家淡出人们的视线。 “毕竟,栽培许许多多的干部,让他们与叶家合作,替叶家办事,比我自己坐在那些位置上,要安全多了,也清闲多了。老婆,我一直都明白你的心思。” “那就好。”顾灵色甜甜的冲他一笑,“你跟我不一样,你总是说的太少,又做的太多。叶承枢,知道么,有时候你为我做了什么事儿,你得清楚的说出来。我这人脑子笨,跟你比不了。很多事情,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别胡说。”男人淡淡的斜睨了她一眼。 “真的,我跟你一比,脑子真的太笨了。你替我做了那么那么多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有了一个结果之后,我才猛地知道——哦!原来这都是你帮我做的啊。还有一小部分,是身边人都看不下去,主动来跟我说的。叶承枢,你也坦诚一点嘛,嗯?”?男人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的说道:“给自己老婆做点事儿,也至于大张旗鼓的告赦天下?” “谁让你告赦天下了,就让你跟我说说!” “嗯,我以后尽量吧。” 这是个习惯问题,而习惯,一直是个很可怕更很难改变的东西。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不然,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都一点不知道。你岂不是太委屈了?” 那狭长的丹凤眼一挑,挑出一抹风韵。 “这算什么委屈。” 只要他老婆高兴,让他做什么都成。只要她别再离开他的身边,他受再多的委屈也无所谓。 更何况,他一点都不觉得,在暗中替自己老婆做点什么事儿着就算是委屈。 若是真觉得委屈,他就不会做些事情了。 他就是喜欢看她兴高采烈,手舞足蹈,感动不已的小模样儿。 每次看到他替她做了什么事情,她那感动又高兴的样子,他心里就是说不出的畅快。 喜欢看她笑,喜欢看她感动,喜欢看她崇拜他。 为她做了那么多,他所求的,无非也就是这些。 想让她待在他身边的时候,永远都能笑的那么灿烂,没有任何的烦恼。 这,就是他心中的所求。 轻的应了一声,顾灵色把想说的话,都已经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他。多余的,她没必要再说。 聪明如叶特助,还会猜不到她的心思吗? 只要知道她心中的所求,他会明白该怎么办的。 两个人认识的太久,彼此都太过了解。有时候,过多累赘的话,反而是烦人。 点到为止。 点到为止! “那除了帮我照顾小雅这些年,你还背着我做什么不留名的好事儿了?” 叶承枢笑笑,“也没有了吧。我又不是搞慈善的,哪里有时间天天去做不留名的好事儿。” “帮我照顾顾家算不算?”?“不算。”叶承枢义正言辞的否定了,“除了顾宝贝,顾家人,我一个都没有管过。” 轻轻叹了口气,顾灵色喃喃的道:“可大伯走的时候,你……” “顾怀恩……”叶承枢犹豫了一下,显然对顾家大伯顾怀恩的态度是特殊的,“嗯,我承认他,也叫他一声大伯。跟你也没关系,我只是单纯的很欣赏顾怀恩这人罢了。” “大伯挺不像顾家人的吧?!” “嗯。”?“顾家人自视甚高、目中无人、真虚伪、假正经……等等等等,所有顾家人身上的劣根,大伯都没有。反而是我爸,继承的一点不落。连大伯自己都说,是不是他夺走了所有的好,才把所有的不好都留给了我爸。” 能说出这番话的人,想来也不会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顾怀衡?”叶承枢不屑的勾唇,冷笑,语气嘲讽,“他从头到脚,连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顾怀恩。” “喂,那好歹也是我亲爹,你就这么说他?我还在旁边呢。你多少也顾忌一下人家女儿的心情跟好受好么!”?叶承枢挑眉,“难不成……老婆你还觉得顾怀衡有救?”?“没救吗?”?“基本算是没救了。”提起这事儿,叶承枢摘下金丝边的镜框,捏了捏鼻梁,有些疲惫的说道:“他纵然有心悔改,可说的好听点,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难听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顾灵色从善如流的接到。 “没错。”叶承枢点点头,“我必须得承认,顾怀衡相比于以前,的确改变不小。但他这点改变,却还不足以抵消他身上的缺点。只能说,顾怀衡在对待亲情,对待你,比以前长进许多。但在管理一间企业上边……” 说着,叶承枢摇摇头,满脸都是轻蔑之色。 以前的顾家,至少还有一个顾怀恩在上下打点,勉力维系。身为幼子的顾怀衡两手一甩,什么都可以不管。因为他上边,还有个哥哥顶着。 不管怎么说,顾怀恩这个人,就算没有大本事,但也是个有点能耐的男人。 至少顾氏在顾怀衡手里边的时候,虽然落魄了,但勉强能维系豪门大家族的荣耀跟那一份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高人一等。 了当顾怀恩为了顾家,呕心沥血的把自己的身体熬干了的这一天,顾氏就宣告彻底的完蛋。 事实就摆在眼前。 顾怀恩一死,连半年都没有撑到,顾氏集团就申请破产了。连当年叶承枢看在顾怀恩面子上,帮顾氏赎回来的老宅,再一次给丢了。 除了被叶承枢送出国念书的顾霈雅,其他人,连吃饭都是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顾怀衡这个次子,才不得不站出来,承担本应该他承担的,但他却丢弃很多年的责任。 可说到底,顾怀衡没有这个才能,更没有他大哥顾怀恩的本事。 第177章 叶家在罩着 顾氏在顾怀衡的手中,是不可能东山再起了。 别说不能东山再起,就是让顾氏重新开张,那都是痴心妄想。 可是为了填饱肚子,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顾怀衡能怎么办? 他只能铤而走险,去做那些打法律擦边球的勾当。 索性的是,顾怀衡终于长脑子了,知道有些事儿他一定不能去碰。否则,没人能救的了他。叶承枢更觉得,与其说是顾怀衡长脑子了,不如说,顾怀衡是没有了能替他收拾烂摊子擦屁股的大哥,所以才没那胆子去干那事儿! 当一个人,没有了那个能替自己抹去一切危险的依赖,就不会再干出格的事情。 不是他长进了,悔改了。而是他压根不敢了! 以前有顾怀恩在的时候,不管顾怀衡跑去做了什么能毁灭自己的事情,他都不怕。因为他很清楚,他大哥不会丢下他不管,他大哥一定会救他,会保他平安。 如此,才助长了顾怀衡的嚣张气焰。 也唯有这一点,叶承枢瞧不上顾怀恩。 一个不争气的,只会给家族抹黑惹事儿的弟弟,还管他做什么?放他自生自灭就是了。 如果是叶承枢的话,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害家族滑铁卢的人,去搭上自己的面子,到处帮他擦屁股。 没这个道理! 你没出息,是你的事儿。不要连累牵扯到家族! 其实有时候顾灵色也会想,如果大伯不这么纵容爸,爸是不是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多的如果。 如果真有如果,大伯不管爸爸的话。那大伯也就不是大伯了。 她喜欢的大伯,叶承枢佩服的大伯,就是这么一个人了。 哪怕明知道自己的弟弟一事无成,还只会惹是生非,他也没有办法放任不管。 毕竟,那是他亲兄弟,不是吗? 家人这东西啊,很难说,说不清也道不明。 “再怎么是家人,家族才是最重要,摆在第一位的。”叶承枢如此说道。 顾灵色撇嘴,“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叶家是叶家,而顾家落败成今天这幅惨样的原因了!” 一个是凡事以家族利益为第一优先,一个则是护犊子护到不分青红皂白。 所以,人叶家能有今天的位置,而顾家只能落败的苟延残喘,就很容易理解了。 顾灵色绝对相信,如果承欢跟爸爸一个德行的话,叶承枢绝对连她管都不管,问也不问,甚至,看一眼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但大伯不成,他做不到叶承枢这样的将家族利益摆在第一位,而无视兄弟情义。 其实说起来,她的性格,应该更像大伯一些。 “不过叶承枢,我还是想问。如果承欢真的我爸那德行,你还真能撒手不管,眼睁睁看着她自我毁灭么?”?“应该不会。”叶承枢犹豫了一下,毕竟叶承欢到底不是那样的没出息德行,他想了想,比较中肯的回答,“如果承欢是顾怀衡那德行的话,我应该会把她送出国软禁起来。只要她不惹事生非,她想怎么挥霍人生挥霍钱财,我都懒得管她。叶家,养得起游手好闲的闲人。” “但叶家却不会允许这个游手好闲没出息的窝囊废,给叶家抹黑。” “哪怕是我,做了抹黑叶家的事儿,也不能原谅。” 顾灵色撇嘴,“难怪你们叶家能有今天的位置呢。从思想觉悟上,你们就跟别人不一样嘛!” 叶承枢失笑道:“老婆,怎么总觉得你这是在挤兑叶家?”?“哪里啊,我是在表达对你们叶家的敬佩之情啊!” 一个能把家族利益摆在至高无上位置的家族,真的很可怕。 而这样的家族,若不成功,恐怕才是天理难容。 当一个家族的每一个人,心里都有家族的荣耀与荣光,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不辱家族威名,怎么让家族变得更强大。 你想让这个家族失败,那都很难。 而这些,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养成的。是需要一代一代的言传身教,耳濡目染,才能做到如此以家族为荣,以家族为优先。 顾家,还真是连脚后跟都比不上人叶家呢。 “叶承枢,那你觉得,顾氏重新上市之后,谁能胜任这个位置?或者说,你觉得小雅可以么?”?“她不行。”叶承枢峻峭的脸庞上又露出了那种倨傲的表情,“顾宝贝甚至还不如波吉。她管不了顾氏。”?“我呢?” “你是叶家人。”叶承枢很认真的纠正,“顾家,是你娘家。但与你,没有关系。明白吗?老婆,我让顾氏集团重新出现在江南省。一个是看你的面子,不管怎么说,我老婆的娘家,就这么没了,我脸上也挂不住。就算是为了你,我也得让顾氏继续存活下来。可更重要的,是我拿顾氏有其他打算。” “哎呀!”顾灵色眨眨眼,“我管一个秦氏集团就够累的了,你就是让我去管顾氏集团,我还没有那个精力呢!我可不像你,把工作当玩命儿。我还想长命百岁,抱重孙子呢。” “既然现在顾氏重新出现,是我的功劳。那么,顾氏以后该如何发展,谁来管理顾氏,就都由我说了算。如果顾家有任何不满,我现在就撤资。” “这些话,你甭跟我说,我又不是顾家人。”顾灵色冲他抛了个媚眼,“我是叶家少夫人,叶家人,明白吗?” 叶承枢被她逗乐,“原先我还担心,怕你不理解我。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 “是你又瞧不起人啦!”顾灵色哼唧了一声,“大是大非面前,我一点不偏袒。” 再说了,她就算要偏袒,她肯定也偏袒叶承枢,而不是偏袒顾家的啊! 不是她不孝顺,嫁入了豪门就忘了自己的家。 实在是…… 对于顾家,她真的仁至义尽了。 要是按照顾家对待她的态度,她来对待顾家。那顾家……现在多半已经给叶家人道毁灭了。 而且她内心也有阴暗的想法,那就是索性不要去管顾家死活好啦,让顾家就这么从江南省消失好啦。反正她现在是叶家少夫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又不会被顾家牵连拖累。 其实啊,如果她真的跟顾家划清界限的话,不知道要比现在轻松多少呢。 真的,作为顾家的私生女,她能帮顾家保住这个名号,就已经很不错了。顾家还想奢求什么呢?他们还有什么脸再去要求的更多? 只要能保住顾氏集团这个名号,至于顾氏集团真正的东家是谁,又是在为谁效命,她管不着,更懒得管。 “对了,你该不会想把顾氏集团交给小雅喜欢的那个人去管理吧?” “当然不会。”叶承枢清冷的掀起眼皮,“那个人的身份,你多少也猜到了一点吧?你觉得,他会放下自家的集团不要,跑来管理一个小小的顾氏?”?“呃……毕竟顾氏也是你拿来三足鼎立,制约秦氏集团跟唐朝集团的,用‘小小’这个形容词,不合适吧?怎么说,日后顾氏也是能跟秦氏、唐朝,相提并论的存在呢。” 叶承枢笑了,这次是结结实实发自内心的……嘲弄的笑容。 “老婆,顾氏能跟唐朝集团秦氏集团相提并论,并不是顾氏的实力有多么雄厚,仅仅是因为,顾氏有你这个叶家少夫人做女儿,仅此而已。” “啥意思?” “意思就是,顾氏的发展不重要,规模也不重要,实力更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只有一点。那就是顾氏背后的人,是谁。” “你。”?“也可以称之为,叶家。” “所以呢,叶家要扶持一个顾氏,用来对抗同样是叶家在罩着的秦氏集团跟唐朝集团?” “一家独大,总是不好的。”叶承枢高深莫测的勾唇一笑,“哪怕是自己的孩子,也想他们之间相互竞争,变得更好,更强大。” 顾灵色差点翻个白眼甩在他脸上哦! 一家独大,总是不好的? 呸—— 给他一大耳光子! 问题的根本,发现了没有? 不管是顾氏集团,还是秦氏集团,又或者是唐朝集团。 在未来最少五十年间,都是叶家在罩着的! 顾氏,自然不用说。它能重新融资上市,那都是人叶家的功劳。也就是叶承枢的功劳。 秦氏集团,基本就是叶承枢说了算,他想咋就咋。毕竟,在江南省的子公司,她顾灵色握有百分之八十九的股份。这已经不是绝对控股权的问题了,这是独裁专政的问题。 而北方某省的秦氏集团,秦武手里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秦雯手里百分之三十九的股份,现在全部在叶承枢,哦不,在她跟女儿柚子的手里。不过可惜的是,秦武手中拿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其中有一半,形容虚设。 这其中,就跟秦连翘有脱不开的关系。 具体的顾灵色没问,她也不太清楚。她只知道,秦武手中,真正握有秦氏集团的股份,不过百分之二十罢了。叶承枢,不对,她跟女儿加起来的股份,才是秦氏集团的绝对控股权。 也就是说,不管是北方某省的总集团,还是江南省分部,都是他们家说了算。 如果这还不算是叶家在罩着,那什么才算? 至于唐朝集团…… 顾灵色真是懒得再吐槽了。 唐朝集团未来的掌舵者,现在就在他家当个小学徒,学习怎么管理集团。谁能把唐朝集团跟叶家分开而谈? 这一点,唐朝集团的处境,跟顾氏集团是何其相似! 同样都是濒临在消失边缘的集团,同样都是靠叶家的恩赐,才能讨口饭吃,勉强保存下来。这两者能不能活下来,能走的多远,真是人叶家一句话的事儿。 当初要不是叶承枢存了一份善念,看在林轩与麟儿的面子上,保住了唐朝集团。恐怕唐朝集团已经是昨日黄花,消失在江南省的历史当中了。 江南省的三大龙头,竟然都是叶家在罩着,背后都有叶家的影子。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叶家是有绝对的话语权的存在。 就连那三足鼎立的局面,也都是叶家一手促成。 这么一想,顾灵色背后不禁又是一身冷汗! 第178章 铁一般的定律 真的,真的是一身的冷汗。 顾灵色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了紧,心中一阵复杂。 这个叶承枢,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他思考的范畴,到底有多宽广?他想要的,到底有多少? 本就有一个实力雄厚的秦氏集团不算,又成为了唐朝集团的救命恩人不算,还有扶持出了一个顾氏集团。 让江南省成为一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三方,相互牵制,相互竞争。 可究其根本,这三方的利益本就是一致的! 同样都是背后有着叶家身影的三方,利益怎么可能不一致? 就算这三方有不同的利益,但在叶家这个问题上,利益绝对是一致的。而且,都是为了叶家的利益为第一优先。 沉了沉眸子,顾灵色轻咳一声,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可叶承枢就像是有透视眼一样,根本不用她开口,他便已经猜到了她心中的疑问。 那男人用低沉性感的嗓音笑了笑,道:“老婆,丑话说在前边,你可别又把我妖魔化了。我本意与出发点都是为了叶家好,并无恶意。你不要胡乱猜测我。”?“嗯。我相信你。” 他的出发点,绝对是为了叶家好。 至于是不是为了秦氏、唐朝、顾氏好,那就难说了,得打个问号。 至于胡乱猜测他? 她什么时候胡乱猜测过他了!她都是有理有据的分析他好吧! 翻了个白眼,她已经懒得再说什么,只是警告的斜睨了他一眼,“你自己注意点,别把自己玩儿进去就行了。” “怎么可能。”叶承枢倨傲的扬了扬那削尖的下巴,“我有能力把这三家扶持到台面儿上当龙头企业代表集团,我就有能力给他们罢免。”?“我的意思是,你别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顾氏不说了,我猜以你的性格,你断然不会只在官场栽培可造之材,商界,你也不会放过。你肯定已经有了管理顾氏的人选,而这人,跟顾氏,跟我,都没有半毛钱关系。纯粹就是你的人,对不?” 叶承枢优雅颔首,却还是带着点紧张,“老婆说的都对。”?“哼,我就知道。你哪儿有那么好心,为了我让顾氏东山再起。你心里念的想的,只有你们叶家。”?“老婆,话不能这么说。如果顾氏不是你的娘家,我又何必非要把顾氏扶持上去?我完全可以在颇具实力的集团中挑选一个,没必要一定选择顾氏的。”?“那是你顺手卖了我一个人情。当我不了解你呐!”顾灵色语气辛辣,但表情却很云淡风轻,显然没把这当回事儿,“你选谁不是选?选顾氏,还能让我感激一下你。连小学生都知道这道选择题该选择什么的好不好哦!” 见她并没有不满,叶承枢放下心来,“可我到底是想讨老婆你高兴不是?”?“所以啊,该感谢你的,我还得感谢你。” 怎么说,顾氏也是她的家。纵然顾氏亏欠她良多,但那到底是她的家。是她生长的地方。 割舍不掉的,才叫家。 甭管叶承枢是多么顺手的一件事儿,人帮了顾家,就是帮了顾家。 是恩情,就抹不去。 虽然这恩情,根本不需要她去还叶承枢。就算她要还,也实在没什么好还给叶承枢。她人都是叶承枢的,还用还什么?还能拿什么还? “老婆,不说这些。”叶承枢摆摆手,显然也没打算让她报答自己什么的,“还是那句话,你是我老婆,顾氏是你的娘家。做这些,都是我应该的。” “那要不……”顾灵色犹豫了一下,戏谑的问道:“我给你做一辈子饭来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叶承枢乐了,“做一辈子饭?那感情好。老婆做的饭,我是永远也吃不腻的。”?“行,就这么办吧!”顾灵色脑袋一点,“我同意了,你不需要学做饭。以后家里的饭,我都包了。” 男人勾了勾嘴角,笑眯眯的问道:“那今天晚上的宵夜……?” “肯定得我来啊!我这不是欠你叶特助一个好大好大的人情么。” “哈哈……”叶承枢也难得的大笑出声,“老婆,看来我还得再想想办法,替顾氏多做点事情。这样,我以后若是惹了你生气,也能少跪些键盘。” “啥?!”顾灵色眉头高高的挑起,“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刚说什么来着?惹我生气?你现在就已经想好惹我生气该怎么搪塞我了是吧!我说叶承枢,你现在胆儿挺肥的呀!已经不想着怎么不惹我生气,而是想着惹我生气之后怎么替自己开脱。你可以的啊!” 心里一沉,眼皮一掀。 叶特助明白,他这是说错话了! 可解释,又很苍白不说,还很有可能被他老婆抓住把柄,再数落他一通。想了想,叶特助笑眯眯的说道:“老婆,你看,你又误会我。”?“是么,我怎么又误会你啦?我怎么一天到晚没事儿干,净喜欢误会你呢?你说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呀!我咋这么可恶呢,总误会你。” “呃……” 睿智无双的叶特助,显然遇到了自家老婆,也是束手无策。 纵然你睿智无双,可哪个男人碰见自己的媳妇儿,能讨得了好? 如果能,那就说明这男人不够爱他媳妇儿! 这是铁一般的定律。 知道自己的魅力是什么,也很擅长运用自己的男色。叶特助不说话,只是笑的很温柔,目光很专注,表情很沉沦的看着她。 就这么看着她。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跟会说话似得。不!叶特助的这双丹凤眼,比说话还顶用一千倍。 给这双眼睛瞧上一眼,哪个还能心里有气?哪个还忍心继续在挤兑他?哪个还能不立刻原谅他? 顾灵色,也不例外! 可每次都给这男人用男色给轻易的虏获了,顾灵色心里又不是滋味的厉害。 她忿恨的咬咬牙,“叶承枢,你就知道怎么对付我是吧。就知道我吃你这一套是吧!” 男人还是不说话,还是那么专注而深情的盯着她看,直勾勾的看。 直到把顾灵色看的恼火了,叶承枢才不慌不忙的收回了目光,“老婆,我觉得我对你,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哈?” 他怎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他对她一直都很有吸引力啊!要不然,她会对着同一个男人的脸看上七八年也不会厌烦? 募地,男人眼尾挑开,挑开的是一抹风韵,是一袭魅惑。 “你刚才在医院说对我的身体没感觉,我吓出一身冷汗。现在看到你这样,我放心不少。” “……跟你开玩笑的你也当真?” “毕竟上了年纪,年老色衰,比不了年轻的时候。心中,到底是有些害怕的。” 听见叶承枢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种不正经的话,顾灵色真是笑的肝抽心颤。 “呀,叶特助,你现在开始走谐星的路线了?”?“只要老婆喜欢,就是相声我也愿意为你去学。”某妻管严顺杆儿就往上爬,一点都不知道见好就收。 顾灵色无语的笑笑,摇摇头,前边儿,隐隐约约已经能看见南宫殿那彻夜长明的灯笼了。南宫殿的灯笼,可是从来都不会熄灭的。有专人看守,绝对不允许一盏灯笼的一盏灯熄灭。 她一直觉得,南宫殿这行为,挺糟践钱的。也不知道这么做,是为了啥。她也问过唐棣,但唐棣比她更莫名其妙,甚至还反问她,这灯笼真的从来就不会熄灭吗。 搞的顾灵色一阵无语。 由他唐朝集团开发的别墅群,他这个当大老板的不知道? 这像话嘛! 实在懒得搭理身边因为做了亏心事儿,所以态度越发卑微讨好的某特助。顾灵色抿着嘴唇,简单直接的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不要说那么多嘛,你就简单点告诉我。秦氏集团跟唐朝集团,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很简单,互助互利,互相帮助。” “简单个屁!” “远的不敢说,至少在江南省,叶家保他们平安。只要不是上纲上线的问题,叶家都能给他们保驾护航。而不管是秦氏集团还是唐朝集团,相对的,也得给叶家一点回报。这点要求,叶家不过分吧?”?“是不过分。可你这野心,真的不小哇,叶特助!” “哪里。都是为了叶家罢了。”?灵色哼唧一声,冷冷的道:“还有要说的没?有就快说。等回了家,规矩你知道。” “家里不谈正事。” 顾灵色斜睨他一眼,将车子驶进了南宫殿的别墅群。 “所以,你是没话再说咯?” 叶承枢抿唇,微笑,“我的心思,老婆都猜到了。嗯,我没什么好说的了。”?“那我再最后问你一句呗?”?“老婆尽管问。”?“秦氏集团不算。嗯,毕竟秦氏集团也是咱们家自己的产业。跟外边那些扶持起来目的性很浓烈的企业集团不一样。” “嗯。”?“在江南省,你扶持了顾氏集团与唐朝集团。让叶家不费吹灰之力,甚至不需要投入任何的金钱,就能收到庞大的效益。我猜,在外省你也是一样的吧?” 能空手套白狼的好事儿,他叶承枢肯放过就见鬼了! “没错。”叶承枢也不瞒着她,“江南省是咱们叶家自己的地盘,我做什么事儿都很方便。可以说,江南省是我的试验田。这也让我得到了不少的经验。”?“你在哪里实验了?”?“丰海省。”叶承枢回答,“其他地方,毕竟不熟。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不是自己的地方,还是小心谨慎点的好。丰海省有白子爵,我也与白子爵事先商量好。所以再实施起来,比较轻松,也比较安全,更能看出成效。” 第179章 顾氏,就是顾氏! 顾灵色问他,“那你跟爵爷,都实验出什么效果来了?” “不少。”叶承枢只给出了这两个字的答案。 皱眉,顾灵色追问:“不少?不少是多少。你说具体点嘛。” “呵呵……”低沉又性感的笑了笑,叶承枢眯着眼儿望着她,“老婆,你是好奇我实验出的效果是多少呢,还是想要知道我又控制了多少上市集团?” “后者!”顾灵色毫不犹豫的回答,“我就想知道我老公又去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 “怎么能说是伤天害理呢……”叶承枢放在膝盖上的大掌搓了搓,“是,我也得承认,我是暗中操控了不少上市集团。但这对我们双方来说,也都是互助互利的好事情。我为它保驾护航,它给叶家利益钱财。一举两得的好事情才是。”?“那我换个说法儿。您叶特助又去坑了多少人?” 叶承枢笑了,“坑……?这个形容,我勉强还能接受。”?“呸——” 这家伙,还蹬鼻子上脸起来了哦! “总归来说,也得给人家些好处与方便才行。不然,哪怕我跟白子爵让人家倾家荡产,人家也不会选择与我们合作。” “商人本性啊!”顾灵色慨叹的拍了拍方向盘,“给人家蝇头小利,就要让人家替你卖命,甚至于是卖命。叶特助,你这买卖,永远都是这么一本万利呢!” 叶承枢笑着握住了她的小手,捏在大掌里搓揉,“做生意,总没有赔本的时候。要是赔本了,还还有什么好做的?干脆回家种田得了。” “要是我?打死我都不跟你做生意!被你卖了搞不好还傻兮兮的帮你数钱呢。”顾灵色撇嘴,“我看你更像是巧取豪夺!人家不肯跟你合作,你就让人家倾家荡产。” 一个是与他合作,牺牲自己一些利益,换取平安无忧。 一个是死扛不从,直接被叶承枢抹杀,彻彻底底消失。 会选择哪一个,这还用想么? 拿脚趾头都能想到的好不好! 可他这样儿的,算是与人合作? 他就差戳破那层窗户纸,直接去抢了! 叶承枢伸手,揉了揉她的毛茸茸的脑袋,“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是白子爵跟对方去谈的,我只是给了他一份名单。至于怎么谈妥的,又是如何威胁人家的,我一个字儿都没过问。” “哼!你这样儿的才最可恨!” “这也可恨?” 以权压人的事儿是白子爵做的,这也能赖在他的脑袋上? 叶承枢敏锐的觉得,他老婆最近对他的意见……着实不小呐! 顾灵色哼哼唧唧,“知道么叶特助,相比于刽子手,在背后发号施令出谋划策的人,才最可恶。因为如果没有你这样的人,刽子手也就不知道该去砍谁的脑袋了。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最可恨的?” 被她这一说,叶承枢还真觉得是这么个意思。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好像是。” “不是好像是,本来就是!”顾灵色伸出手指,狠狠的戳在他的胸口,“你呀,最可恶的就是你了!你什么也没干,你就是拟定了一个名单。然后名单上的人,就遭了秧。你可真是不给子孙积德。” 叶承枢眉头一挑,倨傲又不可一世的说道:“积德?老婆,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我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哪一件不是为了叶家的子孙?至于积德……呵呵,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的,这点你知道。” “是啦是啦。你叶特助一心一意只有叶家,叶家的未来,叶家的子孙后代,叶家的长久平安。”顾灵色拍拍他的脑门儿,“下车了。” “哦。”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叶特助,这时候顺从的像个小媳妇儿,乖乖的跟在顾灵色的身后便下了车。 “伟大的叶特助,宵夜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那行,给你下碗面糊弄打发一下吧。”?“糊弄打发,这两个词儿,还是去掉的好。” “咋地,你还不乐意了?你看看,人家哪家会让怀着孕的老婆,大晚上的给老公做宵夜!我能给你下碗面就很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叶承枢,有能耐你别让我给你做饭呀!你自己去做呀!” 白吃还那么多意见,真是反了他了。 叶承枢连忙解释辩白,“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儿。老婆,我一点没嫌弃你做的面条。我只是觉得,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敷衍也好,糊弄也罢,你在心里想想就成了,别说出来么。这样,我会很受伤的。”?“叶承枢。”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盯着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顾灵色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真的,叶承枢,我就喜欢你这卑微的小模样儿。”?“喜欢啊?”男人扬了扬眉头,眼尾挑开一抹风韵。 顾灵色狠狠点头,“特别喜欢!简直要爱死你了。” 人爽快的点头,“以后我在老婆面前,没有尊严,没有脸面,我也不要尊严跟脸面了。只要你高兴,我天天卑躬屈膝的讨好你。” 顾灵色乐呵呵的挽着他的手臂,“真的呀?”?“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切!你骗我的时候多了。要我一件一件给你数出来吗,叶特助。”?“……老婆,我那个叫糊弄你,隐瞒你,不算骗你。”?“这还不算骗我呐!?刚刚才说只要我高兴,你就天天卑躬屈膝的讨好我。话音还没落呢,你现在就开始反驳我了。叶承枢,你这人咋这样儿呢。”?“行人无奈至极的连连点头,“老婆,那你好歹也得给我点时间吧?我这辈子,什么都做过,就是没做过卑躬屈膝讨好别人的事儿。我总得适应适应这个新身份吧,嗯?” 一个‘嗯’字,尾音拖的极长,透着点玩味与戏谑来。 顾灵色靠在他的肩膀上,乐的开了花儿,“没问题!你要时间适应,我就给你时间适应。那么,事不宜迟,就从今儿晚上开始吧!”?“得嘞。” 装模作样的学着慈禧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应了一声,叶承枢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好笑。 顾灵色想,这男人啊,也实在不适合扮演卑躬屈膝讨好人的角色。他啊,就该是君临天下的不可一世,弹指间把世人玩弄于他的股掌之上。 这般表情姿态,在他身上,实在违和。 她看了,都觉得尴尬又不舒服。 就他们两个人之间,开开玩笑,打打闹闹到还可以,真要让她一直用这种态度对待叶承枢,她都感觉是为难自个儿。 装模作样的‘羞辱’又‘欺辱’了一番那男人,别说顾灵色自己忍不住了,就连旁边帮忙打下手的吴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掉进饭锅里了!?“叶——”她这边才刚张口,那边忍无可忍的吴婶就伸手戳了戳她的后腰。 “嗯,吴婶,怎么了?” “少夫人……这这这、这……不合适吧?” 其实吴婶想说的,不是不合适吧,而是这也太过分了点吧! 是,特助最近做的事儿,是挺让人牙根痒痒的。没错,少夫人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惩罚特助跪键盘。可今儿这样的情况…… 就真的太过分了一点吧! 跪在搓衣板上的男人,已经够可怜了。却还要跪在那里,可怜巴巴的洗菜。而且是跪着洗菜! 连西装少夫人都没让特助换下,就让他这么跪在厨房的门口给她们洗菜。 看见厨房门口那背影,吴婶的心脏又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 特助这是造了什么孽哟!竟然被少夫人如此对待。 他又去干什么事儿了? 要不然,少夫人能这样惩罚他? “那个什么……少夫人,特助就是再做了错事儿,也不至于被这样对待吧?” 这画面,要是给老爷子他们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心疼呢! 真是活久了,什么画面都能看见呐! 吴婶在心里默默的感叹着。 远的不说,就几个月少夫人带着小小姐从国外回来之前,谁能想象到眼前的这个画面?恐怕不止是想,就是事实摆在眼前也没人敢相信呢!至少,她是不敢相信的。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她老眼昏花的结果。 嗯,就是她老眼昏花的结果! 听见吴婶的话,顾灵色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浅浅的嗯了一声。 为了讨好她,宁愿做到这一步,连自己的倨傲都不要了。叶承枢这是在……向她道歉吧? 因为,他好像又一次把她卷入了麻烦的事情当中。 已经快要消失的顾氏,又一次被叶承枢推到了大舞台上边,接受聚光灯与人们视线的洗礼与注视。这是好事儿吗? 她自己其实也不太清楚了,真的,真的不清楚。 让顾家重新回到当年的荣耀,应该是好事儿吧? 可让顾家又重新被卷入到了阴谋算计当中,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同样的一件事,在不同人的眼中,结果也是截然相反的。 或许在爸爸的眼中,叶承枢能让顾氏重新回到大众的视线当中,成为江南省商界的领军人物,这是天大的好事儿,是该让顾家上下感激涕零的大好事儿! 但在她的眼中,她看不到任何的‘好’字,她只看到了无穷无尽躲也躲不掉的麻烦,大麻烦! 是,顾氏的管理,根本不需要她操心,当然了,按照叶承枢的意思,也根本轮不到她来操心。他会派自己的心腹助手来管理顾氏,而且她相信,叶承枢的得力干将也一定会将顾氏打理的漂漂亮亮。 可顾氏,就是顾氏。 顶着的可是她的姓氏,不是吗? 这也是不能反驳的事实吧。 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这顾氏呐,就是叶承枢手中的一颗棋子。是为了他叶家的利益,才能重新存活下来的一颗棋子。 但外人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 第180章 因这姓氏而倨傲 外人只会知道,叶特助为了博心爱的女人一笑,将一个气数已尽的顾氏,重新推到了舞台的正中央。 让顾氏不但重新存活了下来,还一跃成为了江南省商界日后说一不二的巨擘。 怎么样? 叶承枢够宠爱她了吧? 就算是与古时烽火戏诸候只为博美人褒姒一笑的周幽王,恐怕也不逞多让了吧? 放屁! 顾灵色特别想骂一句,放他娘的狗臭屁! 假象!这些都是假象! 叶承枢真正的心思,能瞒得了外人,却也瞒不住她! 她太清楚这男人让顾氏集团重新回到权利的中心,这背后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了。 可她却无法将这些事实说给别人听。 因为叶承枢有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儿。 他选不是选?扶持谁不是扶持? 顾氏会入了他叶特助的法眼,不也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吗? 从这一点来说,叶承枢的确是因为她,才救了一次顾氏集团。 可她心里的委屈……也忒委屈了一点呢。 说到底,外人眼中的顾氏集团,是她顾灵色的娘家。 人家有事儿不会冲着叶承枢去,只会冲着她来。 为什么? 因为姓顾的人是她,又不是叶承枢!叶承枢可从来都不姓顾。 打着顾家的名号旗号,顾氏集团做任何事,都只会被算在顾家,也就是她的脑袋上。 如此一来,她想要过平静的生活,还有可能么? 叶承枢许诺她的,平淡又简单的生活,还有可能么? 不会有人知道,顾氏的存在,只是为了叶家的利益。不会有人知道的。 恐怕就连叶承枢手底下那个日后要管理顾氏集团的心腹,也不会知道这一点。他只会以为,自己的老板是为了她顾灵色,才这样的呢。 想想看,她真的挺委屈的。 委屈说不出,更没办法说。 顾灵色心里的郁闷,简直到了顶点,快要把自己给憋死的那种郁闷。 顾氏现在还没有重新出现在江南省众人的视线当中,她却已经想象到了日后源源不断,怎么处理也处理不干净的麻烦了。 叶承枢这次…… 真不厚道! 他啊,又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儿上边去了。 顶着一个叶承枢最心爱的女人、叶家少夫人、叶家未来族长母亲、顾氏集团董事长兼ceo,这些风头够劲的名号还不够。这男人,又给她脑袋上按了一顶顾氏集团负责人的帽子。 光是想一想这些诸加在她身上的名号身份,她就觉得脑门有一滴豆大的汗珠缓缓流下。 这压力,太大了。她真的承受不来。 “唉……” 一声叹息,藏不住掩不去的从她嘴里发出。 有时候她真是恨死叶承枢,恨透叶承枢了。 他要做的事情有那么多,他身上的责任有那么多。哪怕是被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她却连抱怨一句,都无法抱怨。 因为,他身上的担子责任与压力,比她多多了。跟她那点小压力相比,这男人的压力,恐怕就是一座大山。 她只是看上一眼,就觉得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却将这座大山背负在肩膀上,数十年如一日。 叶承枢都从来不曾抱怨过一句,她又有什么脸面去抱怨他呢?去向他抱怨呢? 这男人,真是太狡猾了。 让她明明委屈又气氛还郁闷的要死,却连一句抱怨他的话啊,都不忍心去说。 听见她这深沉的叹气,吴婶心尖儿又是一颤,“少夫人,我、我……我说错话了?”?“没有。”顾灵色摇摇头,示意吴婶不用紧张,“你说的没错儿,是有点过分了哈。” 竟然让叶特助跪在地上给她洗菜。 说出去,真是要吓死人的。 “少夫人,你别露出这种表情啊。” “什么表情?”?“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却还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吴婶也叹了口气,“看到你这样的表情,难怪特助会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洗菜。” 因为,他们少夫人这样的表情,真的太让人心疼了! 连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少夫人伤心了。更何况是特助?那么宠爱深爱少夫人的特助,恐怕是连看都不忍心去看的吧? 少夫人总说,特助皱一皱眉头,她都不忍心去看。 特助,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露出这样的表情,特助心里一定更不是滋味。?“少夫人,我虽然不知道您跟特助之间又发生了什么矛盾。但我就忍不住想多嘴一句,您别介意。” 将腮边的长发别在耳后,顾灵色笑笑,低着头拿锅铲翻搅着锅里的饭菜,“不介意,你说。” “不管什么事儿,您跟特助好好说就得了。何必要闹到你们俩心里都憋着事儿,都很不舒服无的情况呢?没必要的呀,是不是。有话好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顾灵色苦笑一声,“我也想,叶承枢也想。” 可这事儿是无解的事儿。 这可不是坐下来好好说,就能解决的事情。 顾氏的重新崛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已经没有人可以改变了。连叶承枢也不成。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说的就是这么个情况了。 叶承枢为了叶家,他可以做任何的事情,牺牲任何的人。只要是为了叶家,没有他不能做的事情,更没有他不能牺牲的人。 其实对她,叶承枢已经很照顾很体贴了。 至少,这次他提前跟她说了吧?没有像以前,先把事情做了,然后她才后知后觉。 从这点来说,叶承枢比以前长进多了呢。 但问题,压根就不是出在这方面上。 “我——”才刚说了一个字,顾灵色便猛地垂下肩膀,“算了,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就这样吧……” 吴婶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活儿,“少夫人,那您跟特助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不管怎么说,先让人从地上起来吧!特助到底是才受了伤,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让他这么一直跪着,对身体不好!” 灵色淡淡的应了一声,“你说的没错儿,他回头再不舒服主院了,不还得我辛苦伺候照顾他?” “诶!”一听她这么说,吴婶的心呐,就放下了一大半。 只要少夫人心里还惦记挂念着特助,知道心疼特助,那就没问题了! 夫妻俩的事情,哪儿还有隔夜仇? 笑呵呵的从厨房退了出去,吴婶直接就回自己的卧室睡觉去了。 笑着摇摇头,顾灵色将锅里的饭菜盛放进盘子里,很无奈的骂道:“还跪着做作死么?赶紧起来了!吴婶帮你求情的话,你又不是没有听到。” 叶承枢这才慢吞吞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弯腰揉了揉已经发酸的膝盖,将早就系好的两篮子菜放在了大理石的台面儿上。 “老婆,还生气呢?”?“你说我能不生气嘛。”顾灵色恨不得咬他一口,“顾氏重新崛起了,我少不了麻烦缠身!” 他也最是清楚,她最讨厌的是什么,不就是那么麻烦阴谋么? 可偏偏也是他,亲手给她招来了那许多的麻烦与阴谋。 让她不生气,他摸着胸口自己说,有没有可能。 “可有我在你身边,那些麻烦,我都会帮你挡在门外的。” “我就是气你这一点。” 叶承枢一愣,“嗯?老婆?” “我是不是说了,就想让你平平安安的?” “嗯。” “可我有麻烦了,你能袖手旁观么?”?“绝对不能。” “这就是了啊。一个你,叶家的大家长,一个我,秦氏集团的负责人,咱么家的麻烦本来就够多了。现在你还搞出来一个顾氏集团。你这不是成心给我找麻烦么。我的麻烦,你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揽在自己的身上。归根究底,你就是不肯放过你自己。叶承枢,你怎么总要让自己身处麻烦的漩涡当中呢?” 听到她这番话,叶承枢心中一暖,那暖洋洋的暖流,差点让他的胸口快爆炸了。 “老婆……”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担心过自己,更没有因为她自己会有的麻烦而生他的气。 她生气的,从来都是他会有危险,他太辛苦了。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忍不住从身后将她抱在坏种,叶承枢用鼻尖儿蹭了蹭她的脸颊,“老婆,你总是这样,让我怎么不爱你?”?“打住。情话别说,我现在没心情听,更懒得去听。” “没事的,老婆,你得相信你老公是有能力解决那些问题的。” “你的能力,我从来就没怀疑过。我就是想不明白,你怎么就不肯放自己轻松一些呢?我没有要你撒手不管叶家啊,我只是想让你轻松一点点。可就是这点要求,你都不肯满足我。” 让叶家远离风口浪尖,而是处于一个最安全的位置,背后暗中遥控着一切。 她没有说这不好,反而,她还很支持叶承枢这个决定呢。 叶家不再直接掌握权力,就会安静许多,也会少了很多的阴谋诡计。 这点当然好了。 但她现在谈论的,是这个吗? 她谈论的,是叶承枢总给自己太多的压力!给自己太多的责任!让他哪怕是从省厅辞职回家了,却还是一刻喘气儿的时间都没有!反而,他从省厅辞职之后,更辛苦了,要做的事情,更多了。 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啊! 让他从省厅辞职,让叶家从江南省慢慢的淡去,直到‘消失’,她的目的都是想让他轻松一些,别那么辛苦。 可结果是什么?结果是他比在省厅为官的时候更辛苦了! 而且,不但他更辛苦了。她也给他卷了进去! 这像话么? 目的是让他们远离这些纷争,可结果,却是让纷争更多了。 简直啊……不像话! “老婆,不是我不肯放过自己。而是,身在叶家,长在叶家,我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他只能为了叶家一直坚持下去,哪怕是坚持不下去,他也得咬牙坚持。 因为,他顶着这个姓氏,享受了这个姓氏的荣耀,他就必须得维护这个姓氏。 身为一个叶家人,这点没的商量! 更何况,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纵然有些辛苦疲惫,但他自认为自己应付的还算不错,还算游刃有余。 不管别人怎么评判他,至少他自己不曾愧对过自己的姓氏。 他因这个姓氏而倨傲,这个姓氏也为他而骄傲。 第181章 坏家伙 “老婆,可能你觉得我很辛苦,没有喘口气儿的时间。但我自己并不这么认为。是,辛苦是当然的,也是必须的。想舒舒服服的就收获果实,这是异想天开,是痴心妄想。可这点子辛苦,对我来说,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种被责任重担压的喘不过气来。相反,我还蛮乐在其中的。毕竟,看着叶家在我的手中,一点点变得更强大,一点点变得更壮大,这是一件很令我感到愉快与骄傲,以及,兴奋的事情。” 环住她腰肢的手臂,微微紧了紧。 只听那男人继续淡淡的说道:“其实就算我真的辞职退休,解甲归田好了,难道就真的可以把那些麻烦与阴谋隔绝在外吗?恐怕这也是不切实际的美好想象呢老婆。既然麻烦与阴谋躲不开,那索性就不躲了。让麻烦与阴谋直接冲我来,反正这些年我经历的麻烦与阴谋,没有上千也有上百。真是多一个不躲,少一个也不少。” 抿了抿嘴唇,顾灵色幽幽地道:“你是不怕了,可我怕啊。” “我说了,有我在一天,那些麻烦与阴谋,就落不到你跟孩子的身上。” “唯有你这句话,我信。” 其他的? 她只当他是在骗鬼哦! 什么不辛苦,什么尚且能够应付自如。全是放屁!他就算是个神,也该被压垮了累垮了。更别提他叶特助再手眼通天,他也只是一介凡人。 人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积劳成疾这话听过没有? 等有一天他身体积攒了几十年的伤病全部爆发出来了,那时候,他怎么办?难不成要躺在病床上,靠呼吸机半死不活的活着吗? 这些话,她不想说,也懒得说。叶承枢不是不明白,他只是没有办法放下他身上的责任,肩膀上的重担罢了。 说了也没用,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索性不说了,也节省点唾沫! “……我其他的话,你也可以信的,老婆!” “哼唧。” “好了,别生气了,嗯?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等一切都慢慢走上正轨之后,我肯定就会轻松许多。不会像现在这般辛苦了。” “呸——!”顾灵色狠狠将锅铲往水池里一丢,“你骗鬼去吧你!我要是再信你的鬼话,我就是傻!” 之前他怎么说的来着? 等他从特助的位置上退下来了,他就会轻松许多,没有这么辛苦了。 现在可倒好,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这话儿就变成了‘等一切都走上正轨’。没看出来啊,叶特助这么不要脸。 以前只觉得他是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可现在她才发现,丫算什么巧舌如簧?他压根就是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放屁哦。 “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拳头狠狠的砸了出去,可等真落在他胸口的时候,又已经成了软绵绵的棉花糖,毫无力道。 “嘴上说着让我别担心,但你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是最让我担心的。当初说好了,等你从省厅退休,就能在家陪我提前过退休老干部的生活。养养花儿,逗逗狗儿,下下棋,跳跳广场舞什么的。可现在呢?你又有要去做的事情,而且我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头痛脑袋大。叶承枢,你真是个坏家伙!” “是是是,我是坏家伙。老婆,就别为了我这个坏家伙担心了好吗?” “坏家伙!”顾灵色又骂了一句。 可江南女子的吴侬软语,本就是又软又黏,没有一点杀伤力。再加上她本就是心疼他多,责备他少,就更是软绵绵的毫无力道了。 听在男人的耳朵里,便也只剩下了心疼与疼惜。 看着她心疼自己的模样,叶承枢心里很清楚他该有的反应是什么,但心里就是忍不住想要再逗弄她。 毕竟,大灰狼的唯一爱好,也就是逗弄逗弄纯良的小白兔了么。 “老婆,既然你这么生气,那我再去跪着给你洗菜好了。” 说罢,松开环住她腰肢的大掌,作势就要跪下去。 “行了!”顾灵色哭笑不得的将已经跪下去的男人重新揪了起来,“得了便宜还卖乖?还不见好就收!” “是是是,见好就收。”说着,男人讨好的冲她笑笑,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跟你闹了。去上楼冲个澡换身衣服吧。宵夜马上就好了,嗯?”?还有最后一个西红柿鸡蛋汤没做,差不多等他冲个澡换身衣服下来,就可以吃饭了。 承枢十分满足的眯了眯那狐狸眼儿。 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娶了她。 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他没有娶她为妻的话,他现在会是怎样。 不敢想,连想都不敢去想。 她不但让他爱上了她,还给了他一个家,又给了他两个如此可爱的孩子。 不管他在外边多么忙,多么辛苦,只要回到家,看到她在厨房里替自己准备晚饭宵夜的模样,他的心,就会很平静,很平静。 外边再可怕的麻烦,再难缠的阴谋,都已经没关系了。 他在外边一切的辛苦与疲惫,不都是为了这一刻吗? 为了这,能看到她关心自己,替自己准备晚饭,冲自己微笑的这一刻。 只要能看到她,看到她的这微笑,什么啊,都值了。 “老婆……” 轻轻的唤了她一句,男人捧着她的脸颊,低下头,轻轻的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一个温柔至极,留恋至极,缠绵不休的吻。 瞧,叶特助就是这么一个一个哪怕心里已经感动到不行,但表面上也还是波澜不惊,优雅华丽的贵公子。 他克制着自己内心涌动的情绪,只是吻了吻她,便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了。 “叶承枢,快告诉我,不是我对你没有吸引力了,只是因为我现在怀着你儿子,所以你才把爪子伸了回去!”顾灵色面无表情的掀起眼皮,看着他的狐狸眼儿。 刚才,他的手明明已经探入到她的睡裙当中,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解开她的内衣。可再最后一秒,他的手又伸了回去。 如果不是因为她怀着他的孩子这个原因之外,其他任何的原因,她都不接受!不接受! 那狐狸眼儿一眯,一睁,潋滟风华,竟然是将窗外的月光也夺取了一半的颜色。 叶承枢眉头一挑,单手搂着她的腰肢,手腕儿就那么轻轻的一用力,顾灵色便趴在了他胸口。 “呀……” 顾灵色轻轻的惊呼一声,莫名其妙的望着他……的下巴。 因为身高的差距,她趴在他胸前的时候,就是仰断了脖子也只能看到人家的……下巴! “当然不是因为老婆你怀着我儿子的原因,我才停下的。”叶承枢语气顿时阴冷了不少,“章医生说了,你怀孕的时候不是不能做,而是要尽量少做。一个月最多三次,当你五个月之后,就是一次都不能再做了。” “那你刚才为啥把我推开!”顾灵色在他胸口尖叫,狂吼,“为啥?为啥!” 不是她太饥……渴,实在是—— 害怕人老珠黄被抛弃的人,不止是叶承枢,也还有她啊! 虽然她对他们夫妻的感情很坚定,但架不住外边那些妖艳的小狐狸精们手段太多呢! 保不齐哪一天叶承枢就给外边的狐狸精强x了是不是? 看到姜宝贝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儿,被强睡的,不止有女人,男人也是可以的。 她老公长这么帅,温柔又多金……嗯,叶特助现在就是个穷光蛋,口袋里连一万块都没有。不管,反正就叶特助这张脸摆在那儿,就足够无数的小狐狸精们前仆后继的来献身了! 她要是没点危机感,回头真被小狐狸精登堂入室的赶出去,那才叫哭都没眼泪儿。 叶承枢伸手,弹了一下她光洁的脑门,“老婆,别乱说。” “啊?”顾灵色捂了捂被他弹疼的脑门,“你刚才为什么推开我啊!”?“因为旁边有个偷看的小老鼠!” 叶承枢几乎是用吼的低吼出了这句话。 显然,被打扰了好兴致的叶特助,脾气也不是很好,也不再是那个优雅华丽的贵公子了。 基本上可以用阴冷阴森来形容呢。 “呃……” 顾灵色控制不住的呻吟了一声。 偷看的小老鼠? 行了,她已经猜到是是了。 叹了口气,伸手推了推抱着自己的男人,扬声唤道:“波吉,滚出来。”?她话音未落,厨房门口就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来,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别提多可爱了。当然,前提是不熟悉波吉,才会被他可爱无辜的外边所迷惑。 真正了解波吉的人,比如叶承枢与顾灵色,是绝对不会忽略他眼中那可惜的小眼神儿。 “呵!”顾灵色冷笑一声,伸手一戳叶承枢的后腰,冲波吉扬了扬下巴,“去,只要不neng死权子墨唯一的崽子,我绝对不拦着你。” 成,还觉得没看见她跟叶承枢亲热而感觉可惜是吧! 成,大眼睛还骨碌骨碌的转着想看大人的玩笑是吧? 没问题! 既然波吉这臭小子这么想找死,她没道理拦着不是? “干妈,干妈。”波吉连连摆手的同时,也节节后退,“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让我叶叔离我远点先。”?顾灵色双手抱臂,“凭什么?你叶叔要揍你,我没道理拦着。”?“我是你干儿子啊!” “他也是我老公呢。” “干妈。”波吉一摊手,既然他活不成,那大家都别活了,抱着玉石俱焚,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念头,手指一点,指着角落的唐麟,波吉毫不客气的说道:“唐麟也偷看了,要死,他得陪我一块儿死!” “喂!”唐麟一下恼了,同样毫不留情的说道:“明明是你跟吴婶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之后,硬拖着我说要来厨房找点宵夜吃。怎么又成了我在偷看?” 毕竟事关自己的小命儿。 毕竟叶承枢已经笑容可掬的冲他们两个人优雅的,不缓不急的走了过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也各自飞呢。 更何况是波吉跟唐麟这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关系呢? 吞了吞唾沫,波吉颤抖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唐麟,“叶叔,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听我说,我能解释!” 唐麟默默的后退一步,把自己贴在墙壁上,“叶叔叔,我也可以解释。” “免了。”叶承枢嘴角扯开一抹妖冶的弧度,“你们俩,今儿谁也逃不了。” 敢偷看他跟他老婆亲热不是? 行了,这两个兔崽子,谁也别想活着出去了。 第182章 活这么大,不容易 难得一向清心寡欲的叶特助,今儿动了心思。 气氛正酣、情绪正好、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可偏偏被这两个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臭小子给破坏了。 哪怕是优雅贵气如叶特助,恐怕心里也憋着不小的气儿! 看着一向逢人三分笑,不管再如何不爽,英俊的脸庞上也总挂着浅浅笑意的男人,此刻脸上笑意全无,眼神阴冷的能令人不寒而栗。波吉与唐麟都疯了,腿肚子直打颤,站也站不稳了。 要不怎么说人类在面对极大危险的时候,弱小者都会相互抱团取暖呢。刚才还相互指责的两个人,现在已经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一致对外—— “叶叔,你别过来,我会找我爸告状。” “嗯嗯!我也会找权子墨告状!” 叶承枢嘴角一勾,冷笑连连,“不巧,权子墨今儿刚让我送去京城。” 一边说着,他一边解开衬衣的纽扣,活动着手腕脚腕。 看到这一幕,波吉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叶叔,没得商量了?”?“你说呢?”叶承枢莞尔一笑,说不出的好看。 可这笑容,落入波吉与唐麟的眼中,只像是死神的召唤。 唐麟哪里见过叶承枢这幅模样? 在他心目中,叶承枢从来都是优雅的,贵气的,慵懒的形象。 哆哆嗦嗦的把自己塞在波吉的胳肢窝底下,唐麟扯着他的袖子,“波吉,叶叔叔真的要打人吗?” 波吉眼前一黑,明明自己也一米八的身高,却还是给他叶叔轻松的老鹰捉小鸡似的揪住了衣领向电梯扯去。而旁边的唐麟…… 嗯,波吉心里宽慰多了。 好歹,他两只脚还踩在地上呢不是?可唐麟直接就是给他叶叔拎在了半空中。 看到有人比自己还惨,总是能够宽慰人心的。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 顾灵色站在厨房门口,扯着嗓子吼道:“叶承枢,差不多得了!别给这俩兔崽子整残废就行啊。” “放心。” 叶承枢低下头,嘴角扯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修长的手指弹了弹波吉嫩嫩的脸蛋儿,叶承枢懒洋洋的道:“波吉,你是当哥哥的,跟不懂事儿的弟弟解释一下。”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波吉脊背贴在电梯上,小脸儿煞白的说道:“唐麟,咱俩……今儿……不死也得脱层皮……” 唐麟这时候都快哭出来了,“波吉,什么叫不死也的脱层皮。你好好说可以么,我现在很害怕。” “我一定比你更害怕。”抽空扫了一眼正在挽袖子的叶承枢,波吉欲哭无泪,“叶叔的身手,厉害的可怕。”?“真的要挨打?” “不是挨打不挨打的问题。是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啊!你这小白痴怎么还不明白眼前的情况呢!”?“我才来这个家几天?我怎么可能知道要面对什么情况!” “咱们俩现在给叶叔抓起来当沙包了!明白不?沙包!” “啥意思?”?“就是单方面被吊打的意思!”?“波吉,别吓唬弟弟。”叶承枢笑眯眯的冲两个小兔崽子说道:“一个好的身体,才能支撑你们走的更远。明白吗?” 唐麟狠狠的摇头,“不明白。”?而且,他也不想明白! 到底是做哥哥的,波吉抖了抖眼皮,拿出了视死如归,放手一搏的气势。 “操!干了!” “嗯?” 叶承枢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丢了过去,波吉立刻缩了缩脖子,怂包样儿的承认错误,“刚才是口误。我平常从来不爆粗口的。” 叶承枢从鼻尖儿冷哼一声,懒得搭理。 舔了舔嘴唇,波吉也已经脱掉了外套,“叶叔,还是老规矩对吧?我能拿铁棍对吧!”?叶承枢笑眯眯的颔首,“当然。” “唐麟这小子太弱,别说给你塞牙缝了,他不给我添乱我都谢天谢地了。”指着一脸迷茫的唐麟,波吉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明显在计划什么。?叶承枢表情不变,“所以呢?”?“我要求使用道具。”?“同意了。” 说罢,叶承枢率先走出电梯,似笑非笑的丢下一句话,“给你们三分钟准备的时间。我在拳击室等你们。” 望着那高大的背影,唐麟面无表情的伸手抓住了波吉的手腕,“说,你会保护我。”?“保护个屁!老子自保都是问题!” “事情是因你而起,要不是你偷看,我也不会被你连累。你不保护我,凭什么?” “……不是我不愿意保护你,唐麟你得知道,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那你先告诉我,叶叔叔要干什么。” “打着帮咱们锻炼身体的旗号,光明正大的揍我们出气。” “……不是第一次了?”?“基本上我做错什么事儿之后,他就会拎着我去拳击室,美名其曰:帮我锻炼身手。” “哦。” “哦?!唐麟,你知道接下来咱们要面对什么不?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你惹出来的麻烦,跟我没关系。”唐麟冷漠的松开手,向旁边跨了一步与波吉拉开距离,“叶叔叔不爽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他充其量踹我两脚,不会揪着我揍。”?“唐麟,你还算是个人么?”?“我被你拖累,没有丢下你不管,已经很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我怎样?”?“怎样?”波吉小下巴一扬,“你说我想怎样!总是这么被吊打,我不爽也很久了。今天有你在,我觉得搞不好我能反杀。” “就凭你?”唐麟冷漠的小脸儿上带着不屑的嘲讽,“还想反杀叶叔叔?是你想太多,还是我想太多。” 波吉仗着身高优势,一拍唐麟头顶,“没听见我刚才帮你争取了一个道具?” 唐麟点点头,“听到了,可我不懂那是什么玩意儿。”?“我问你,你有练过任何的功夫没?”?麟回答的直截了当,“我们唐家人,是靠脑袋吃饭的。又不是靠身手吃饭,我怎么可能去学这些玩意儿。” “拉倒吧——说的我们老权家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样。叶叔身手那么好,你能说他是个武夫?”?“不过……”唐麟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在丰海省的时候,白子爵经常带我去射击场。” “嗯?”波吉顿时感觉眼前一亮! “去射击场陪他儿子练习。”唐麟不慌不忙的补充完毕,“我嫌累,很少上场。大部分时候都是坐在旁边看白子爵的儿子练习射击。” “那也比没有练习过好多了!”波吉一咬牙,“叶叔允许你用道具了。也就是说,你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顺手的武器。告诉我,你玩儿哪种枪比较多?”?想了想,唐麟给出答案,“狙击枪。” 因为这个最不累人。他只需要匍匐在地上,连枪都不用端着,只要能瞄准就可以了。其他的枪械,他还得受累端着枪,很辛苦的。 波吉翻了个白眼,对唐麟娇气怕累的德行已经无话可说了。 “但这也是我能反杀的唯一机会了!”咬咬牙,波吉道:“等一会儿,你就藏在门外,找一个最好的射击地点藏起来。我尽量帮你拖延时间,你找机会,一枪干了叶叔!听明白了没?”?“等等——”唐麟连忙摆手,“什么意思?你还真要我——”?“嗨!差点忘了,你第一次还不明白。不是真的让你拿着枪去突突突叶叔,你就是敢,我还不敢呢!真人cs玩过没?就是那种仿真.枪。” 麟点点头,“我试试看。”?“不是试试看,是一定要成功。”咧了咧嘴,波吉看着一脸轻松的唐麟,“知道输了的下场是什么不?”?“不如你先告诉我,什么才叫输,什么才算赢?” “拳击场内,只要能打到他们,哪怕只有一下,就算赢。” “他们?”?“有时候是叶叔,有时候是我爸,偶尔诸叔也会上场。但自从去年我揍了诸叔一顿之后,他就没上场过了。” “哦,有时间限制吗?”?“没有。等啥时候被揍的扛不住了认输才算结束。” “我就问一句,波吉,你这些年有因为挨打主院吗?”?“别害怕,最多住院一个星期就能出来了。相信我,叶叔下手最狠,但最有分寸。绝对是疼死人,但不出两三天就能生龙活虎。” “……波吉,我现在就可以认输吗?”?“当然可以啊!不过,认输的下场,会比挨打更惨。” 说完,波吉像是回忆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冷颤。 “那下场……呃……是什么?”?“被扒了裤子,用板子抽屁股。” 唐麟一阵恶寒,“谁动手?”?“吴婶。” 所以,这才是波吉平常总喜欢讨好吴婶的真正原因咯? “反正你以后也经常会被抓来当沙包。我就给你简单的介绍一下情况好了。”?“嗯,我在很认真的听,你说。”?“因为实力悬殊太大的关系,叶叔他们一向允许我使用武器。什么铁棍啦,木棒啦,木刀木剑啦,随便用。我是觉得铁棍用着比较顺手了。至于我刚才帮你争取的道具,就一样,枪。” 唐麟点点头,“能使用道具,是因为我太弱的关系,对吧?”?“没错。你太弱太弱了,就算让你用武器,叶叔又站着不动,你都打不到他一下。所以,你肯定得用道具。要不然,叶叔也太欺负人了。”?“我更觉得,你太侮辱人了。”?他知道他很弱,但也不需要用两个他很弱来形容吧!他要是从小就锻炼身手的话,他不比波吉差的! “得了吧,我要是告诉你,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叶叔已经不允许我用道具,这才叫侮辱你。”波吉翻了个白眼,继续介绍道:“规则,就是没有规则。不管咱们使出什么阴谋诡计,哪怕是苦肉计,只能要能打到叶叔一下,就算咱们赢。至于叶叔,他只能赤手空拳上阵,而且是绝对不会放水的。诸叔还有可能,但叶叔是绝对不可能防水。他一定揍咱们到死才肯放过咱们。” “波吉。” “嗯?”?“我忽然很同情你。你能活到这么大,真的不容易。” 波吉:“……” 第183章 再等十年吧! 做完饭,却还是没看到那一大两小从楼上下来。 顾灵色也懒得去打理,转身上楼到了自己的卧底。换下了一身油烟味的衣服,舒服的泡了澡,再下楼的时候,那一大两小已经乖乖的坐在餐厅里吃饭了。 看了看时间,嗯……十二分钟。 “波吉,最近厉害了啊。是不是私底下偷偷在练习了?”说着,顾灵色伸手勾了勾波吉的下巴,强行掰着他的脸让他跟自己对视。 ‘滋儿’了一声,顾灵色有些恼火的瞪了一眼正在优雅喝汤的叶特助,“下手也不知道轻重!” 叶承枢只是勾唇,给了她一个微笑。并不解释。 反倒是波吉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说道:“干妈,叶叔已经很下手有轻重了。你要是搁我爸,我鼻梁骨得断。”?而在他叶叔手底下,他只是脸上挂了彩,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他叶叔从来没把他揍的骨折吧?他爸倒是常常让他骨折进医院就是了。 “疼么?”顾灵色有些心疼的揉了揉波吉的脑袋,“还有哪里受伤了?”?“没有了。”波吉摇摇头,随着这个动作,不知道是牵扯到哪里的伤口了,疼的他龇牙咧嘴,“还好,叶叔都帮我包扎消毒过了。” “下次别惹你叶叔生气了。不然他又该抓你去拳击室揍你了。”?“干妈,这点我能不知道吗?” 有时候,这不是情难自禁的忍不住嘛! 就拿今天来说。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在旁边偷看! 因为相比于成功之后可以看到他叶叔跟他干妈……嘿嘿嘿,挨一顿揍不算什么了,真的! 顾灵色又气又恨,更心疼,“你啊,疼死你算了。下次就该让你叶叔揍死你。”?“干妈才舍不得呢。” “贫嘴。”顾灵色转头,看向了餐桌最角落的唐麟。他小脸儿上倒是白白净净的,看起来一点伤都没有,一点打也没挨。 接触到顾灵色的目光,唐麟乖乖的放下筷子,“叶叔叔说我年纪还小,又没练习过,所以没揍我。” 是啊! 波吉龇牙咧嘴的在一旁做鬼脸。 叶叔净抓着他揍了,哪儿轮到的唐麟挨揍? 妈的,疼死他了! 他都拼了老命在坚持了,可唐麟这小王八蛋,事到临头竟然怂的连扳机都扣不下去! 白白错事了那么好的一次机会! 如果当时唐麟没有怂包的话,如果唐麟当时扣下扳机的话,叶叔身上很有可能会被打中一个油彩啊! 多好的一次反杀的机会? 就这么给唐麟糟蹋了,波吉恨得牙根痒痒。真想揪着唐麟的领子,狠狠的揍丫一顿才能解气! 但顾灵色不知道这些,她笑眯眯的点头,“叶承枢,做的不错。” 知道麟儿年纪还小,也没经历过这些,所以没揍麟儿。他要是真动手揍麟儿了,她跟他没完! 得到了夸奖,叶承枢笑的温柔了许多,他说:“波吉,明天晚上继续。” “啊?!”波吉手一抖,勺子差点掉在地上,“还来啊?叶叔,我今天已经被你揍的很惨啦。” 叶承枢眼皮一掀,淡淡的斜睨了波吉一眼,“你私底下有找老师教你吧?”?吉点点头,倒也没隐瞒,“我总想赢你一次,打是打不过你了,但我想至少给你一拳把?所以去找了咏春拳的老师学习。” 咏春? 叶承枢眉头一挑,笑了,“不错。” 波吉毕竟还没有成年,一个少年,力气总占不了上风。更何况波吉的身体条件也不是十分优秀的那种类型。相比于拳击泰拳这种十分需要爆发力以及力量的玩意儿,咏春拳的确是很适合波吉的类型。 “叶叔,我记着你当初也是练习的咏春拳吧?”?“嗯。” 因为他也不属于身体素质极好的类型。跟叶林对打的话,他速度力量都不占据优势。只能依靠灵活的四两拨千斤,才有可能赢过叶林。 这点,不论是波吉还是唐麟,都跟他比较相似。 毕竟,他们是靠脑袋吃饭的人,不需要像叶林那样,把身体锻炼的强壮无比。 学习咏春拳,也是为了锻炼身体的目的多一些。还真不是为了日后出去打架或者是怎样。 遇到了危险,只要有能力自保,不让自己受到伤害,这就足够了。也实在是没必要投入太多的精力在这方面。 波吉想了想,说道:“叶叔,你是要亲自锻炼我啊?”?“嗯。我看你最近身手好了不少。如果能加强训练的话,你长进会很快。正好我现在辞职在家没事干,可以腾出些时间教你。” “那感情好啊!”刚刚还一脸委屈不愿意挨打的人,这一秒却乐开了花儿,“叶叔你愿意亲自教我,当然好啊!” 亲自教他,不单单是因为他身手长进了不少。更加是因为,他最近的表现很让叶叔满意。叶叔已经决定要手把手的带他了,不管是身体上的锻炼,还是工作上的教导,方方面面,叶叔都决定要亲自教他了。 就像……他爸倾尽全力的教导唐麟一样。 被叶叔亲自教导啊……! 他盼了多少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现在,他终于可以站在他叶叔的身边了啊!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波吉忽然特别想哭。 为了能让他叶叔跟他爸承认他,他真的是玩命儿了。 付出努力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收获了果实。 吸了吸鼻子,波吉笑眯眯的道:“叶叔,我现在,能当你跟我爸的骄傲了不?” 叶承枢表情不变,将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这才开口,“权子墨那边,我不知道。但你,是我很骄傲的儿子。” “嘿嘿……” 然后,波吉就露出了傻笑连连。 一旁的顾灵色看见了,无语的直摇头。 真不知道权子墨跟叶承枢有什么魔力,能让波吉这个混世小魔王对他们如此崇拜。 好像被这两个男人肯定了,就像是得到全世界了一样。 至于这么高兴么? 看波吉的眼眶,都有点红了呢。 这孩子,为了得到叶承枢跟权子墨的肯定,付出了不少,吃了很多苦吧? 忍不住伸手狠狠揉了揉波吉的脑袋,顾灵色道:“心满意足了?”?“是美梦成真呢,干妈。” “那好,反正你自己也喜欢在你叶叔身边帮他办事儿,那你索性直接过来给他帮忙吧!” 波吉结结实实的一愣,吃了一半的青菜挂在嘴边儿,“干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不是没听清楚,而是不敢相信。 “我说,反正你也喜欢你叶叔,就干脆直接过来给他帮忙好了。这样,你叶叔也能轻松不少。” “不是喜欢叶叔,是喜欢在他身边。” “有什么区别?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哪怕你叶叔一毛钱都不给你,你不也照样乐呵呵的给他卖命?” 叶承枢淡淡的开口,“老婆,波吉也是我很心疼的孩子,我不会让他去给我卖命。” 心甘情愿为他卖命的人多了,犯不着让波吉去卖命。 他舍不得,权子墨更舍不得。最主要的是,他老婆舍不得。 “没事没事,我不介意!”波吉反倒很无所谓,“不管是给叶叔办事儿,还是给叶叔卖命,我挺乐意的啊。可叶叔……他身处的环境,不适合我。” 在这一点上,波吉剖析的很清楚,也很深刻。 他喜欢的东西,不在官场。他对那些,没兴趣。 一旦没兴趣了,想要让他做出点成绩来,就十分的困难。因为他根本提不起干劲! 承枢也点头,“波吉说的没错儿。由我手把手教他,并不合适。” 顾灵色狠狠的翻了个白眼,“那是谁刚才说要亲自教波吉的?”?“老婆,我的意思是,让我给波吉当引路人,不合适。但让他在我身边,教他点手腕弄权之术之类的,不成问题。官场与商界的很多东西,也都是相通的。” “嗯嗯!”波吉狠狠点头,“在叶叔身边,我学到的是处世之道,是弄权之术,是手腕手段,这些东西对我很有用。”?“那你们俩高兴就好咯!”顾灵色一摊手,问道:“那你说,谁给波吉当引路人最合适?” 手指一点,指着安安静静埋头吃饭的唐麟,叶承枢笑着道:“还能有谁?最适合给波吉当引路人的人,不就是麟儿的父亲,唐棣么。” “唐棣?”波吉一愣,有点懵,“他……能行么?” 言语间,不加掩饰的对唐棣表示出不屑。 “怎么不行。”叶承枢语气加重了不少,“论手腕,你差唐棣十万八千里。论心计,你连唐棣的十分之一都没有。我告诉你,波吉,你若是能学到唐棣的皮毛,那也足够你在商界横行霸道了。” 波吉撇撇嘴,“我知道唐棣很厉害。只是……让他给我当引路人,叶叔,你不担心么?” 想一想要跟在唐棣身边,他都很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变成跟唐棣一样的人啊! 那么的阴险,那么的冷血,那么的……丧尽天良。?“所以,我这不是才要把你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你。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在身边?” 他就是要防止波吉被唐棣带坏,才要手把手教他的。其实与其说是教波吉,不如说,他是在监督波吉更为贴切。 “成!我听叶叔的!”波吉脑袋一点,“叶叔给我规划的,肯定是最好的,也是最适合我的。”?于波吉的听话,叶承枢十分满意,“从明天起,早晨你去处理你公司你的事情。吃过午饭之后,你就跟在我身边,给我帮帮忙,打打下手。” “好!” “有你给我帮忙,你干妈会放心不少。”说着,叶承枢笑眯眯的看向了顾灵色。 波吉纳闷,“为啥啊?难不成我干妈认为我比叶叔还厉害?” “想什么呢!”顾灵色一记白眼丢给了波吉,“你想比你叶叔厉害,再等个十年吧!” 第184章 你脑子进屎了? 这孩子,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不想切实际的东西呢? 比叶承枢还厉害? 他咋不上天呢! 顾灵色简直懒得吐槽波吉。(百度搜索5 8 看 书 网更新最快最稳定) 挠了挠脑门,波吉更是纳闷,“那为啥有我在叶叔身边,干妈能更放心?” “因为你虽然比你叶叔差了不少,但给他打打下手,你还是没问题的。”顾灵色一拍波吉脊背,“你叶叔最近在转型期,比较忙,也比较累,身边的人却比较少。有你给他打杂,他会轻松很多。” 打杂? “干妈……”波吉委屈的看着她,“不用把我说的这么不成器吧?我还是很厉害的!” “是啦,你要是不厉害,你连给你叶叔打杂的机会都没有。”?“好吧……”虽然心有不甘,但他干妈说的也没错啊。以他现在的这点点本事,也只能给他叶叔打打杂咯。 摸了摸鼻尖儿,波吉问道:“叶叔,能再给我几天时间不?” 叶承枢挑眉,“嗯?”?“既然能跟在你身边好好学习,我当然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啊!我那小破公司,就是小打小闹,玩呢。反正我也没觉得能拿那小破公司挣什么大钱,索性直接卖了就是。我也能安心的待在你身边呀!” 不难看出,波吉有多期待能被叶承枢天天带在身边。 一听到叶承枢愿意手把手教他,这家伙,连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公司都不要了。直接打算甩手卖人。 顾灵色有些心疼,“也不至于就卖了吧?毕竟是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呢。” “干妈,你错了。与跟在我叶叔身边相比,一个破公司而已,十个我都不心疼。那有啥?我今天能建立一个公司,明儿就能建立十个这样规模的公司。可跟在我叶叔身边,这机会,可不是每天都有啊!” 而且听他叶叔的语气,以后负责给他引路的人,显然是唐棣。 或许他在他叶叔身边也待不了多久,就会被送去唐棣的身边了。 机会只有一次,他要好好把握! “呐,叶叔,再给我几天时间。等我把公司卖出去了,就跟在你身边给你打杂。” 叶承枢欣赏的眯了眯那双丹凤眼,“好。” 一个懂得取舍的人,最为难得。 人这一辈子,就是无数个选择题构建而成的。 该选择什么,不该选择什么。 这道理,很多成年人到死都没能弄明白。 而波吉现在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不得不说,波吉到底是个聪明的孩子。 知道舍小取大,光这一点,就实属不易。 唐棣不就是一直没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让自己走到了那一步么? “干妈,那你帮我问一下唐棣呗?”?“问他什么?”?“看他要不要买下我的公司啊。”波吉笑的像只小狐狸,“毕竟是自己辛辛苦苦才建立起来的公司,给别人,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但是如果给唐棣的话……嘿嘿嘿……” 唐棣的能耐,毋庸置疑。 更何况,日后他在唐棣身边学习的话,这公司还是有他的一份儿。不管怎么说,卖给唐棣都是最好的选择,他不亏的嘛! 顾灵色一刮波吉的鼻尖儿,“就你最精明了!” “嘿嘿……” “知道了,明天我就帮你去问问唐棣。他肯定会买下你公司的。” 毕竟,波吉把他的公司也经营的颇有规模,买家卖家都很稳定的公司,不管是谁接手了,不管大老板怎么换,对公司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等于说,唐棣直接买下了一间颇有实力又极具发展空间的公司。 以唐棣的性格,他才不会放过呢! 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卖给唐棣,总比卖给外人要好吧? 不管是从心理层面上来说,还是从对公司未来的发展来说,唐棣当然都是不二人选呢。 搞定了自己公司的事情,又如愿以偿的可以天天待在叶承枢的身边,波吉心里不知道美成什么样子呢。连他最讨厌吃的香菜,此刻都乐呵呵的不停往嘴巴里塞。 显然是高兴的过头了,根本没注意自己夹了什么菜进嘴巴里。 “叶叔叔。”忽然,一直沉默,哪怕是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也一直沉默的唐棣,终于开口了。 承枢将目光从波吉的身上,转移到了唐麟的身上,“怎么?” “你能教我锻炼身体么?” “为什么?”叶承枢淡淡的反问,“为什么要我教你?如果你想锻炼身体的话,波吉的那个咏春拳老师就很不错,你可以跟他学习。” 麟很认真的摇摇头,“要学,我就要找最好的老师教我。” 叶承枢笑了,“我不是最好的老师。波吉的那个老师,比我厉害许多。” “真的吗?!”波吉自己首先惊讶了起来,“比叶叔还厉害吗?我怎么没觉得啊……如果他跟叶叔打的话,如果不是你的对手呢。” “身手好的人,不一定是个好老师。他打不过我,却比我更适合做老师。” 距离上一次他抓波吉当沙包,才过去了不到四个月而已。 这四个月的时间里,波吉肯定不可能每天都去找那个老师练习学习。撑死,波吉一周也只能抽出一天的时间去学习。 以这个频率来算的话,满打满算波吉找那个老师也不过十五六节课而已。 只是十几节课,就能让波吉有这么大的长进与提升,纵然那人不是最厉害的拳师,他也是最好的老师。 一个好的老师,才是最重要的。当然,一个适合自己的老师,更重要。 “可我就是想要你教我。”唐麟难免又有些耍无赖的胡搅蛮缠了,“你都愿意手把手的教导波吉了,我只是让你教教我打拳,你为什么不答应?” 叶承枢嗯了一声,看向唐麟的目光,有些不悦。 哎呀! 顾灵色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虽说麟儿也长进了不少吧,但他有点女孩子爱撒娇的性格,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在她面前,麟儿耍耍性子倒也没什么。 但叶承枢……这男人可不是一个会纵容溺爱小孩的类型啊! 尤其是对男孩,叶承枢简直严苛的令人发指! 看见叶承枢要手把手的教导波吉,而波吉原本就比他优秀许多,麟儿肯定会着急啊,当然,也会嫉妒。他死活非要叶承枢教他打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麟儿用错了方法。 他想要让叶承枢亲自教导他,凭撒娇胡闹可没用。他得用自己的实力打动叶承枢,这样叶承枢才愿意教导他。 毕竟,叶承枢这人的眼光,也挑剔的不行呢! 生怕唐麟在叶承枢面前就开始胡搅蛮缠,顾灵色连忙给波吉递去一个眼神儿,波吉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丢下吃了一半的宵夜,站起来抓着唐麟的衣领,就把他拎包似得拎走了。 “干妈,叶叔,你们慢慢吃,我忽然想起来唐朝集团还有点事儿,我要跟着小子说。先走咯!” 将顾灵色与波吉的眉来眼去看在眼底,叶承枢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问道:“波吉能搞定?” “绝对能!”顾灵色打了个响指,“你就放心吧,现在最能治住麟儿的人,绝对是波吉。麟儿现在很佩服波吉,很听波吉的话。” 波吉说的话啊,比她都管用呢。麟儿总是能很轻松的将波吉的话听进耳朵里,记在心里边。 “那就好。”叶承枢点点头,明显不太关心这些。 “行了,你也快点吃完宵夜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陪你回叶家大宅找老爷子呢!” “顺便……再把柚子接回来吧?” “咋了?你不是说,闺女很喜欢在老爷子身边给他打杂么,而老爷子也很喜欢教导她么。为什么忽然又要把女儿接回来了?” “因为我想了想,与其让别人教导我女儿,不如我自己亲自来。” “哈?!”?“反正我最近也比较闲,还不到忙的时候。正好也要教导波吉,顺便把柚子也带上好了。”?“叶承枢,你还真准备投身教育事业哦!”?“哈哈……差不多,忽然兴起,觉得为人师表或许也不错。” “也对。你说你明着暗着栽培了那么多人,却唯独对自己身边的孩子们不曾教导过什么,也不合适不像话!” “是吧?”?“嗯!叶承枢,你要是当老师,绝对是最好的老师!” “谢谢老婆。” “客气啦!” …… 话说另一头。 波吉拎着唐麟,直接到了他自己的卧室。 将人没好气的往床上一扔,波吉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唐麟。?“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屎了?!” 一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怒骂。 “我——”?“你什么你?你要不是脑子进屎了,你能干出在叶承枢的面前撒娇耍无赖这事儿?我说唐麟,你智商是不是真的有缺陷?连柚子,这个叶承枢亲生的女儿,都不敢在他面前胡搅蛮缠,你?我就问你,你凭什么?” 唐麟揉了揉被撞的脑袋,一字一句的反驳:“柚子经常在叶叔叔面前胡搅蛮缠的。” “那能一样?”波吉气的抓起太空被就往唐麟脑袋上扔,“柚子跟叶叔胡搅蛮缠撒娇的情况是什么,别他妈跟我说你分不清楚!柚子最多就是在吃上边跟叶叔撒撒娇,胡搅蛮缠一下。其他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柚子在叶叔面前这样?” “那有什么区别。”唐麟显然分得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却还是死鸭子嘴硬。 “你他妈说有什么区别!生活上的胡搅蛮缠,无所谓。毕竟,你跟柚子都是小孩子,这没什么。但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你也真是有胆子呐!知道不,要不是刚才有我干妈帮你顶着,我又把你拽走,你今天一定死的很惨。”?唐麟犹豫了一下,“不、不会吧?叶叔叔看起来,不是——”?“不是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识过你爹的下场。你真以为每天笑眯眯的就是好人了?我告诉你,叶叔不会管你是孩子还是成年人,他没有手下留情这一说。” 结果这个差点死很惨的人还没什么感觉,却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都叫什么事儿呀! 第185章 我没资格姓权 唐麟却还是觉得波吉有点小题大做了。 是,叶叔叔的确挺可怕的。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很厉害,也很可怕。连他爸都亲口说过,这辈子最不能惹,一旦惹了,只有死路一条的人就是叶叔叔。 可……他看到的叶叔叔,也只是冷淡了一些,虽然笑的很好看,但就是很难跟他亲近起来。也……没别的了吧? 就这些了。 至于波吉所说的,他爸的下场…… 事情的经过,他都是清楚的。因为不管是在权子墨身边,还是在南宫殿,大家都没有刻意隐瞒他什么。反而是经常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谈起来唐朝集团,谈起他爸。 他在旁边听了,记了。他并不觉得叶叔叔有什么可怕的地方,也不觉得叶叔叔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叶叔叔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处理了一个犯法的企业家。 这有什么不对的? 又有什么好可怕的? 难道做错事情的人,不是他爸爸,而是叶叔叔吗?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说是叶叔叔的可怕,不说是他爸爸做错在先呢?! 将心理的想法,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出来。波吉听后,头疼的捏了捏鼻梁,意味不明的呵呵一声,“好吧,这也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性格古板,也有古板的好处。 比如现在。 估计搁别人身上,恐怕得恨死这个让自家集团差点破产,从顶峰陨落成一个全靠别人才能维系的摇摇欲坠的王国吧?恐怕更恨不得杀了这个让自己亲爹锒铛入狱,让自己成了孤儿的人吧? 但唐麟没有。 不管是对他叶叔,还是对南宫殿,对他爸,对他干妈,唐麟从来没有过哪怕是一丝丝的怨恨。甚至,他连疏远这种情绪,都不曾有过。 波吉丝毫也不觉得这是唐麟没良心的表现,他更觉得,这恰恰是唐麟正直的表现。 即使知道是自己的父亲做错了事情,但一想到父亲今日的下场,自己今日的寄人篱下,真的不会有人能够心平气和的用理智看待这些事儿,这些人吧? 至少波吉扪心自问,他是做不到的。他一定得恨死叶叔,恨死他们这些人了。 毕竟是事关自己的父亲,很难有人能公正的看待。 唐麟这一点,很让波吉感到佩服。 他瞧不上唐麟的地方有很多很多,但唯有这一点,他打从心底的佩服唐麟。 这小子,是个能有出息的人! 所以说啊,别说性格古板不好!认死理儿,不懂的变通,也是有好的一面呢。 扯了扯嘴角,波吉疲惫的把自己砸在大床上,“喂。”?“怎么了?” 唐麟跪坐在波吉的脑袋旁边,低头看着他疲倦都快溢出来的俊脸,“虽然不知道我刚才到底怎么就危险了,但你帮了我,作为报答,我给你揉揉吧?” 揉揉? 聪明的脑袋一愣,转了好几个弯儿波吉才消化唐麟这句‘揉揉’是什么意思。 他闭上眼睛,任由唐麟用小手在他眼眶、鼻梁上乱按一通。 “我说,你以后别再这样儿了。叶叔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他也从来不会纵容溺爱咱们。”?麟乖巧的点点头,“知道了。” “你如果是个女孩子,那随便你怎么在叶叔面前闹腾折腾,胡搅蛮缠也好,撒泼打滚也罢,都由你高兴。但你既然是个男人,就收起你胡搅蛮缠的性格。爷们点,像个男人。别动不动就就像今天,撒娇的耍赖!”?“波吉,为什么女孩子就可以跟叶叔叔撒泼打滚胡搅蛮缠呢?”?“没有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女孩儿。”?“可你也说了,柚子都很少在吃吃喝喝之外跟叶叔叔撒娇呢。”?“那是因为柚子这丫头比你爷们多了。她会跟她爹地撒娇,但却不会跟叶承枢撒娇。嗯……怎么说呢?”波吉睁开眼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楼底下那个在我干妈面前怂的一逼,让跪键盘绝对不跪搓衣板的男人,他作为父亲跟作为叶承枢,是完全不一样的。呃,我的意思你明白不?”?“好像有些明白。” “嗯,你明白就最好了。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你要是让我给你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那依你的意思,我可以在叶叔叔面前撒娇咯?因为他是我的叔叔嘛!”?“啥?我说了这么多,你还要去找叶叔撒娇?”?“我是跟我爸的青梅竹马撒娇,又不是跟叶承枢撒娇。有什么关系啊?!”?“呃……你这么说,也对?”波吉不确定的挑了挑眉头,“不过,叶叔可不是你爸的青梅竹马。我爸才是你爸的青梅竹马。”?“哦,那叶叔的青梅竹马是谁?” “诸叔……可能很勉强的算是一个吧。” “要是诸叔叔有孩子的话,叶叔叔肯定会很喜欢的。”?“这事儿,还真不一定。”?“还得看是男是女?”?“对咯!只要是女孩儿,叶叔都爱的不得了。恨不得给女孩当马骑。但如果是男孩……”耸耸肩,波吉同情的看了一眼唐麟,“要是男孩就跟咱们俩一样了。能打绝对不骂,能骂绝对懒得说教。”?唐麟叹了口气,“为什么在南宫殿就全变了样子呢?明明像我们这些豪门大家族,都是重男轻女的啊!” “我也想问啊……” 为什么偏偏到了他叶叔跟他爸这儿,就什么都变了呢? 正常的剧情发展,不都是应该重男轻女的么! 凭什么到了他这儿,就变了呢?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波吉,你说……会不会是因为男孩子以后是要继承家族,成为家族的护盾与利刃。所以叶叔叔跟权子墨才会对男孩子这么严苛。有没有可能是这样?” 波吉隐忍的闭了闭眼睛,“以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真不是这样儿。他们,就是单纯的喜欢女孩儿。跟什么继承家族没半毛钱关系!” 就只是他们喜欢女孩儿! “那我忽然很想当女孩子了。”?“是啊,我也想啊……” 这样,他就能天天被他爸抱在怀里,放在脖子上,又疼有爱了。而不像是现在……拼了小命儿的做出点成绩来了,人家凉飕飕的斜睨一眼,连句夸奖都吝啬给予。没做点成绩呢,呃……一顿暴打是免不了的,还很有可能会被放弃,任由他去自生自灭。 总而言之一句话—— 生在老权家跟老叶家的儿子,最他妈苦.逼了! 满肚子的委屈都不知道能上哪儿说去! 唐麟撇撇嘴,“还是我们老唐家好,重男轻女!你看我爸,他就比较疼我。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宝儿,但宝儿这么大了,我爸连她抱都没抱过一次呢。我妈咪生宝儿的时候,我爸连一个例行会议都不愿意推掉去医院看看。” 说完,唐麟不高兴又数落了唐棣好半天。数落完唐棣,又开始心疼他的宝儿妹妹。 波吉一顿,安静的听着,愣是没敢接这茬儿。 这小子……恐怕还不知道宝儿不是唐棣的亲生骨肉吧? 要不是那次诸叔嘴贱,不小心跟他多说了两句,他也还不知道这件事儿呢。 唐宝儿,不是唐棣的亲生骨肉,她虽然姓唐,但跟唐家没有任何关系。 她是林轩阿姨不知道跟谁生下的孩子。 唐宝儿的亲生父亲,到现在为止,身份都是个谜。 或许,知道宝儿亲生父亲是谁的人,只有他爸跟他叶叔了吧。 反正他干妈跟他一样,都是不知道的。 听着唐麟唠唠叨叨像个小老太太一样的把自家的事儿捡给他说了,波吉牵动了一下嘴角,不知道该回复什么,更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合适。 “波吉,你怎么不说话了?”唐麟莫名其妙的看着波吉,“你不是嘴巴最安静不下来了么。”?“老子累了,不想说话行不行!” “不想说就不说,你吼什么?” 因为他心虚啊! 所谓心虚了,嗓门就不受控制的变大。这道理他唐麟不明白啊! 波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手一甩,狠狠的打在唐麟替他按摩的手背上,“滚,不想看见你了。”?“你这人……”唐麟显然对波吉的喜怒无常已经比较习惯了,他一点儿都没生气,“怎么好端端的又骂人了?波吉,你这样可不好。”?“有什么不好的!”?“我不跟你计较,可不代表别人也不会跟你计较啊!你总这样骂来骂去的,人家会记恨你的。”?“……你傻啊?你还见过我骂谁?” 认真的想了想,唐麟摇摇头,“你只骂我。对我发脾气。”?“这不就是了?”波吉嘿嘿嘿的笑着,伸手狠狠的捏了捏唐麟的小脸儿,“因为你好欺负,所以我才欺负你!” 不好欺负的人,他当然不会去欺负了!他又不傻! “波吉,那等我厉害了,就不让你欺负我了。”?“走着瞧咯。只要你不如我,我就一直能欺负你。”?“对了,波吉,你叫什么啊?”?“什么我叫什么啊!你不是天天波吉波吉的叫着么,还问这破问题。傻?”?“我是问,你的名字叫什么。你姓权,总不能叫你权波吉吧!”?“不就是波吉咯?!”?“哎呀,你——”?“唐麟,我跟你不一样。不管怎么说林轩阿姨,是唐棣明媒正娶的老婆。而我妈,我也不怕告诉你了。我妈只是跟我爸一夜孽情的女人,唯一的特殊呢,就是她珠胎暗怀生下了我。” 唐麟小肩膀一抖,“所以呢?” “所以在我有出息之前,我没资格姓权。明白不?只有当我爸认为我的能力足够继承老权家的那一天,我才会姓权,我爸才会给我一个真正的名字。在这之前,我只能叫波吉。我不能叫权某某。” 因为,他还不配被冠以权姓。 “波吉……”唐麟抿了抿小嘴儿,“那你岂不是很可怜?权子墨连一个名字都不肯给你。” “我说唐麟,你有病啊!我爸不肯让我姓权,我他妈都没哭,你哭个球啊!” “我没哭。”?“哦,那是狗哭了。” “我就是眼眶红了一下。” “呵呵!”? 第186章 作孽啊! “唉……造孽啊!” 狠狠吸了一口香烟,再狠狠的吐出去,眉梢儿抖了又抖,一声叹息—— “作孽啊!” 看着平平整整的躺在他床上,双手合十放在肚皮上,睡的跟白雪公主似得人,又是一口烟圈吐出—— “妈的,真造孽!” 波吉恶狠狠的滋儿了一声。 娘的,唐朝集体姓唐又不姓权,凭啥让他去管那一摊子糟心的事儿? 当初答应了他干妈要把唐麟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的人是他爸,不是他!这下好了么,他爸拍拍屁股走了,不但把唐麟这拖油瓶丢给他,还捎带着把唐朝集团也扔给他了。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啊! 为了能专心的跟在叶叔身边学习,他把自个儿的公司都打算转手卖给别人了。结果唐麟家的集团,他还得好生的伺候着,打理着,一丁点儿差错都不能有。 这他娘的也忒欺负人了吧?! 还有,帮忙打理下唐朝集团也就罢了,他脑袋还够用,就是少睡几个小时的事儿而已。可唐麟这小子……怎么也莫名其妙成了他的责任? 说好的他爸跟他叶叔会还给林轩阿姨个有出息的儿子呢? 说好的他爸跟他叶叔会好好照顾唐麟且负责到底呢? 为什么现在唐麟睡在他的床上?! 他却苦.逼兮兮的熬夜给人家家的集团卖命? 这委屈,他上哪儿说去。 最可气的是,唐麟这小子不成器也就罢了,唐朝集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儿都得他负责也就不说啥了。合着他现在还成了唐麟的监护人?那小子吃喝拉撒也都得他负责咯? “咩咩咩……” 睡成白雪公主的唐麟沉浸在美梦当中,殊不知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到快发飙的人,眼神儿已经阴沉的能滴出血来了。 “草!个没心眼儿的傻货!睡的倒是香甜的很么!” 波吉没好气儿的骂了一句,脑袋里虽然飞快的运转着骂人的说辞,以及抱怨的委屈,但他手底下的活儿,也是一点不落。 右手边是需要处理的文件。已经少了一大半。 左手边是处理完毕的文件。已经摞得老高了。 估计再一个来小时,他就能上床睡觉了。 哼哼唧唧的一边抱怨咒骂,一边认命的帮白雪公主处理他家集团的文件事物。波吉翘着二郎腿,红润的小嘴儿里叼着一支白玉镶金丝边儿的烟嘴。 小烟,啪嗒啪嗒的抽着。 笔下,嗖嗖嗖嗖的写着。 时不时啊,还会放下手中的文件钢笔,拿起笔记本电脑看看资料以及股市。 普通的小股民散户,只会每天白天盯着交易所的大屏幕,认认真真却不知所谓的写写画画,也不知道能瞧出什么店东西来。 股市里真正的大股东,也就是坐庄的人,白天交易所的大屏幕,不管怎么涨幅波动,看都不会去看一眼。因为,他们只会在每天收盘之后,从已经确定的东西里,看出自己需要的咨询消息。 从而来决定第二天股市开盘之后,自己手中的各个股票,是扔,还是买进。 这就是散户小股民与真正坐庄的大股东之间的区别了。 前者,是制定游戏规则,制定涨幅波动的人。 后者,是在前者制定的游戏规则里,妄图想要找出一个规律,然后让自己发财的人。 区别是什么,显而易见。 ‘噔噔噔——’ 象征性的敲了三下门之后,房门便被人从外推开。 波吉连头也没抬,只是掀起眼皮扫了一眼,便继续盯着电脑屏幕上已经不会再涨幅波动的股市,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干妈,还没睡呢?”?“这就要睡了。就知道你肯定还没睡,所以想着给你送点宵夜上来。刚才为了带麟儿离开不惹你叶叔生气,你肯定没吃饱。” 波吉嗯了一声,手指灵巧又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干妈,放那儿就行。我弄完了就吃。你都给我做什么了?”?“熬了下火的银耳汤。你吃完就睡觉了,让你吃的太多太饱,也不是好事儿。不让你饿肚子就行了。”?点头,波吉最后在键盘上敲击几下,按下了回车键,将笔记本电脑合起放在一边,这才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顾灵色,“干妈,辛苦你了。”?“干妈不辛苦,你才最辛苦了。”顾灵色将瓷白的小碗儿递给他,顺势坐在他旁边,望了望在床上睡成白雪公主的唐麟,笑了,“照顾麟儿,很累吧?”?“累都不怕。就是这小子也忒不争气了,难怪我爸恨得牙根痒痒呢。我他妈都想动手打他了,我爸也只是牙根痒痒,很不错了!”波吉开启了吐槽模式,滔滔不绝的说道:“干妈,我不骗你,我倒是宁愿让我一个人管理唐朝集团,都比手把手教导唐麟,要轻松的多!” 最起码,让他自己管理唐朝集团,做什么决定,抛什么股票,又买进什么股票,这些他自己想好了直接去做就行。不需要跟人一字一句的解释,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又为什么要抛掉这只股票,又为什么要买进这只股票。 抛的这只股票,不赚钱的地方在哪里,看不到涨势的点又在哪里。 还有买进的股票,为什么就能断定它会赚钱,又为什么会判定它还有涨幅的空间,而这涨幅的空间有多大,该如何判断。 这些那些,他都不需要去解释。 只要他做好了决定,吩咐下去,让底下人照办就是了。 但情况不是这样。 他不是唐朝集团的管理者,他是唐朝集团管理者的老师! 是老师,就得教导学生。 “给唐麟解释教导这些东西,太累了!这小子完全就是个小白痴,我说什么他都不知道。连最起码的资本位转换——呃,算了,不说这些了。”耸下小肩膀,波吉脸上的疲惫越发的加深。 除了疲惫之外,更多的还是无语。 看到他这幅模样,顾灵色却笑了,笑的特别灿烂,“你现在知道养育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了吧?” 波吉一撇嘴,“干妈,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唐麟,那是他太笨了!你看看我,我什么时候让我爸费心了?我又什么时候让我叶叔担心了?他们俩也没教导过我什么,更没管过我什么,我不照样成长的挺好?挺优秀?” “小混球儿,别踩麟儿一脚的同时又提高你自己!”顾灵色笑骂了一句,“那你跟麟儿自然是不一样的。他与你,没有可比性。”?波吉眉头一挑,“干妈,夸我呢?”?“绝对不是夸你。” “哦……” “你的情况跟麟儿就不一样。在你林轩阿姨死之前,他就是唐家的小少爷。不需要去思考烦恼这些事情。而你林轩阿姨……她这点做的也的确是不太好。把麟儿保护的太好了,根本不让麟儿去接触这些东西。所以才显得麟儿现在像个小白痴。其实,麟儿不笨的。” 顾灵色揉了揉波吉毛茸茸的脑袋,手感还挺不错的。 “你这两天也教导了麟儿不少,你自己摸着良心说,麟儿到底是脑袋笨,听不懂你教给他的内容呢。还是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所以才不明白,不知道,不懂的?” 波吉哼唧了一声,但还是很实事求是的说道:“他是从来没接触过,所以才什么都不懂。” “这不就是了?你交给麟儿的东西,他有好好的吸收吗?”?“还算可以吧。”波吉很公平的说道:“我教给他一遍,他明白个七七八八。再教一遍,他就能完全理解。最后再教一遍,他就能比较灵活的运用。但还是得我在旁边盯着他,我要是不盯着他,他连会做的题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抓了抓头发,波吉有点崩溃了,“你说这么个脑袋不灵光的人,怎么能是唐棣的儿子?要知道。唐棣那脑袋,可精明的很呢!” 唐麟的资质,怎么说呢,在普通人里边,绝对是拔尖儿的。 可问题是,唐麟所处的圈子,每个人在普通人里边那都是拔尖儿的! 一群拔尖儿的,你就得更拔尖儿,才能出头不是? 可唐麟…… 波吉不禁摇摇头。 真的,不是他非要贬低唐麟,也不是他看不起唐麟才这么说。唐麟的确是没有经商的天赋跟资质,这于他的性格也有不小的关系。 性格太古板的人,到底是无法很迅速的适应商界这个变化多端的圈子。 别的不说,对商机的那一份敏锐嗅觉,唐麟就不具备。 这不是他随便乱说的,这是他有意考验了唐麟许多次之后,才得出的结论。?“你别着急呀。”顾灵色连忙说道:“麟儿呢,在你面前比较没有自信。波吉,你相信干妈一次。麟儿绝对不是没有天赋资质,他只是有点没自信。不太敢去做决定。” “他有什么不敢做决定的?”波吉也纳闷了,“这不是还有我在旁边盯着呢么。他要是做了错误的决定,我能给他挽回的啊!损失多少,我一准儿一分钱不落的给他赚回来。我不行,那不是还有我爸么,我爸再不行,也还有叶叔。他怕个球——额,他怕什么啊!” 在顾灵色阴森的目光下,波吉从善如流的改口,把那句‘球’生生给吞了回去。 如此,顾灵色才重新笑眯了眼睛,“我说了,麟儿不自信呢。”?“不自信?”波吉一愣,“我没看出来。那小子挺自信的,我说东,他偏要向西。一点没看出来他有哪里不自信。”?“他的不自信啊,是因为他身边的人都太优秀了。”顾灵色伸出手指,点了点波吉的心口,“尤其是你。”?“我?”波吉迷茫了。 因为身边的人太优秀,所以自己没有自信。这点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问题是,有他叶叔跟他爸还有白子爵这些人在旁边,他算个屁啊!尤其是因为他,才让唐麟不自信的? 他是不是有点冤了? 顾灵色摇摇头,道:“你叶叔跟你爸的优秀,不会给麟儿太多的压力。你明白吗?因为他们是长辈,是成年人,所以他们比你们厉害,这是理所应当的。可你不同,你跟麟儿属于同龄人,你比他大不了许多,你却比他优秀了太多。这种来自于同龄人优秀的压力,才最大。” 比叶承枢权子墨他们的优秀,给麟儿的压力,大的外人根本无法想象! 第187章 所谓豪门世家 固然,叶承枢跟权子墨他们的优秀,他们的厉害,是麟儿鞭长莫及的。 是麟儿开着火箭都没办法追赶上的。 但他们是麟儿的长辈啊! 他们比麟儿大了几十岁啊! 波吉呢? 他只比麟儿大了不到十岁而已。 但他却已经远远儿的把麟儿甩在了身后。 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哥哥,却已经自己建立了一间公司,虽然还没能上市,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说实话,波吉的那个公司,其规模已经不输给某些上市集团了。 只要波吉想,他随时可以众筹到资金,让他的公司顺利的上市挂牌,一点都没有问题。 只是波吉想要更稳妥一些,让自己的公司更加具有实力,然后用他自己的钱,不向银行外人借钱,再让自己的公司上市。 拿别人的钱让自己的公司上市,波吉就只是一个ceo执行长,在董事会上,他是要看那些投资人的脸色行事。 以波吉的性格,他才不愿意去看那些对商业一窍不通,只有钱的老头子们的命令。 这才是波吉的公司迟迟没有上市的主要原因。 根本不是波吉的公司实力规模不够,才没能上市。 而这,也仅仅只是波吉甩开麟儿的其中一点,还不算是最可怕的一点。 这是顾灵色自己的分析了。 她觉得啊,让麟儿如此没有自信的原因,是这一点—— 在权子墨面前,麟儿是一个需要学习的,而且学习速度还很缓慢,甚至于是需要权子墨手把手教他,有很多地方他都不太明白的小笨蛋。 在叶承枢的面前,情况也差不多。麟儿连叶承枢他们教给他的内容,都还没能迅速又完美的消化。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跟精力,来消化人家教给他的内容。 反观波吉呢? 他不但不需要叶承枢跟权子墨教导,他甚至已经可以站在叶承枢与权子墨的身后,乃至于是他们的身边,帮他们处理很多的事情,给他们分担许多的责任。 顾灵色觉得,这才是最让麟儿觉得自己跟波吉差距很大的主要原因了。 一个是学习成绩都不算优异的中等生。 另一个却已经是优秀毕业,且已经颇有成绩的优等生。 这种来自于同龄人优秀的压力跟打击,最可怕,也最毁人。 “所以,你知道你无形中给了麟儿多大的压力吗?”顾灵色轻轻柔柔的问道。 却只得到波吉的一声冷哼,“干妈,他这才哪儿跟哪儿?这就被打击了?那我也只能说一句,活该这小子一辈子没出息!” “喂!”顾灵色压低声音警告了波吉一句,“你小点声儿!别把麟儿吵醒,让他听见了这些话。不然,他又该难过了。”?波吉哼哼唧唧几声,但声音却压低了不少,“干妈,如果我都能把唐麟打击到。那他真的没出息了,真的,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我当初的压力是什么?可是来自于我爸跟叶叔啊!你想想看,我那时候的压力得多大?我受到的打击得有多少?如果唐麟拿我当目标,那我只能说,他给自己定的目标,太低了。” 想要追上他超越他,真的不是一件困难的不可能的事情。 把他爸跟他叶叔定为目标,才是自我折磨! “可我这不是也挺过来了?干妈,你不能太溺爱唐麟了。他想是想成长,就必须得经历这些。压力,呵呵,谁没有?打击,更不要提了,我都快被我爸跟我叶叔打击死了好么?!” “可我刚才也说了啊,麟儿与你的情况不同。” “有什么不同?”波吉冷笑,“不都是自己不长进的话,就会被抛弃么。这点啊,我跟他是一样的。干妈,你信不信,如果我没出息没本事的话,我爸都不会认下我这个儿子。权子墨那德行,你还不了解他了?”?顾灵色忽然有些心疼眼前的这个少年。 虽然波吉现在能很轻松的说出自己当年的压力,但这也得是经过多少的心酸,咽下多少的眼泪,才能有的? 她不知道她离开的那些年,权子墨给了波吉多少的压力,又给了波吉多少的冷言冷语以及冷水。但她至少明白一点。 波吉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能有今天这样可以与叶承枢权子墨比肩而立的位置,都是波吉自己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 或者也可以说,是波吉拿他的小命儿拼搏而来的。 这背后波吉又付出了多少,她不敢想。 想一想,就要心疼的无法呼吸。 有时候她也气愤的不得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权子墨怎么能如此狠心呢?若是波吉达不到他的标准,他就不会认下波吉这个儿子。 到底得多狠心的爹,才能干出这样儿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的事儿? 这里所说的不认下波吉这个儿子,并不是权子墨要与波吉断绝父子关系什么的。波吉再没出息,那也是权子墨的亲生崽子,管?他当然会管了。 管波吉吃,管波吉喝,管波吉住。 管波吉的吃喝拉撒。 但权子墨不会承认波吉的身份,更不会把权家交在波吉的手上。 这里指的不认下波吉这个儿子,指的就是这些。 一个不被承认的继承者,那还算是继承人么? 恐怕如果波吉没出息没本事的话,权子墨只会给他留下足够波吉挥霍的钱财,至于他们老权家的那些产业生意,权子墨宁愿拿出去做慈善,也不会交在波吉的身上。 因为啊,权子墨可以忍受老权家的祖业拱手让人,却不能忍受自己的继承人是个废物,是个窝囊废。 这与之前叶承枢所说的那番话,不谋而合。 他们都可以允许自己的孩子,玩世不恭,玩物丧志。但他们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是个没出息的窝囊废! 平日里吊儿郎当那都没关系,到了真正关头,该站出去扛着就得站出去扛着!一点都不能含糊。 这就是叶承枢所说的,不务正业但有能力,以及窝囊废哪怕想做出一番事业,却也有心无力的区别。 之前,顾灵色还不太能够理解他们这样的思维,更不能接受。 自己的孩子,再不成器,再愚笨,慢慢教就是了。何必要这么严苛的不留情面。 那可是他们自己的孩子啊! 他们有必要这么狠心吗? 可最近,顾灵色的想法改变了。 不是叶承枢权子墨狠心,而是,他们身处的这个圈子,逼的他们必须要狠心。 否则,不单单是让自己的孩子面临最危险的情况,更是把自己的家族,推向了悬崖,推向了毁灭。 或许吧,这就是出生在豪门大家族里孩子的悲哀与无可奈何了。 他的成功失败,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成功与失败。 更是他们家族的成功与失败……不,已经不是失败了,对于家族来说,这就是毁灭! 想想看,一个偌大的家族,后继无人,唯一的继承人,还是个没本事没出息的窝囊废。这个家族,将会面临怎样的灾难? 恐怕不难想象吧。 被人瓜分,这是必须的。 一个强大家族的就此陨落,那也就变成了必然的事儿! 就拿老权家打比方好了。 如果波吉没出息,是个废物。等权子墨死了之后,他们老权家会面临什么? 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这都是小事情。 最可怕的是,老权家都会彻底的被抹杀掉! 明白吗? 不是消失,而是被抹杀掉! 就像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的,彻彻底底,毫无痕迹的抹杀。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老权家没了,老权家的人,恐怕结果也是一样的。 这就是为什么叶承枢跟权子墨他们宁愿狠心一些,也要强迫自己的孩子们变成一个强者的原因了。 少年强,则国强。 国强,这少年更强。 这是一个良心循环。相反,也是一个恶性循环。 有一个强大的家族作为支撑靠背,家族里的孩子,总是得天独厚的从一生下来就拥有别人所不能及的种种待遇、资源、人脉、金钱、权利。享受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物质条件,等等等等。 而在这种家族里成长的孩子,也会变得更加强大。 但如果出现一个扶不起的阿斗,那么,这个家族,也就要完了。 强大的家族支撑着这家族里的孩子,等孩子长大之后,他的强大,也会让这个家族更加更加的强大。 像叶家与权家这样传承了百年的大家族,更注重一个强而有力的继承人! 正是因为他们的太过强大,盯上他们的人也就更多,面临的危险与阴谋,自然更多。 若是没有一个能力出众的继承人保护家族,那将会是一件极其令人崩溃的事情。 这百年间,不管是叶家还是权家,又或者是爵爷的白家,都出现过后继无人的情况。 在那段时间,这些家族也落败过,也消沉过。 但这些家族会更加小心谨慎的行事,同时,更加疯狂的培养继承人。 组典型的例子,就是顾家。 在爸爸的这一代,不就是因为不曾出现一个强而有力的继承人,所以顾家才落败了,才轻易的就被赵国邦这种暴发户给搞垮了么? 高楼大厦,坍塌,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一点都不费时间。 眨眼间,倾覆殆尽。 连点渣子,都吝啬给你留下。 其实真说起来,对这些大家族而言,最令他们感觉可怕的,还不是家族里的继承人是个废物。而是家族里出现了一个废物不说,这废物还没脑子,还要到处去惹是生非! 大伯,大伯虽然没有什么天赋,更没有什么像叶承枢这样可怕的能耐。但至少,大伯的能力,尚且可以保顾氏平安,不被他人所吞噬掉。 可怕的是,大伯这一辈,还有一个她爸。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这样形容不算合适,但还算贴切。 要是没有爸爸,顾氏也不会沦落到这一步,如此迅速的就走向了死亡毁灭。 对了,还有诸家。 诸家,也算是另一种情况的一个典型吧! 第188章 不淘汰他,淘汰谁? “干妈,干妈?”?“我说干妈!” “嗯?哦!怎么了。 ”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在空中晃了晃已经空空如也的小碗,波吉乐的不行,“我宵夜都吃完了行么。”?“好吃吗?”?“这肯定是吴婶的手艺吧?我尝一口就知道了。干妈你烧菜是一绝,但你煲汤做汤比吴婶差了点。”?“说实话。”?波吉立刻改口:“差得多。”?“你这个孩子……”顾灵色无奈的摇摇头,将饭碗碟子一一收好,放在托盘里,“行了,干妈不打扰你睡觉了。还有多久?”?指了指沙发上铺成一滩的东西,波吉叹气,“这些全部做完才能睡觉。快了,再有一个小时吧。”?“那你弄完了早点睡,瞧你,这才多大点儿,就学着你叶叔开始熬夜了?你现在是仗着自己年轻,扥你到了你叶叔的年纪——” “干妈。”波吉眼皮一番,“我叶叔这年纪怎么了?我看他比唐麟都有精力多了。” “那他也是在熬命!”?“好好好,干妈,你别念叨我了。我难道不想早早上床睡觉啊?要不是没办法,谁乐意熬夜处理这些玩意儿。放心吧,我一弄完就立刻睡觉了。我他妈都困成狗了行不行……” 当然,最后一句话波吉的喃喃细语声音极小。 幸亏顾灵色没听见,不然让顾灵色听见他又骂脏话,肯定又是一顿碎碎念。 自从这些个孩子们都长大了之后,顾灵色越来越成了喜欢碎碎念的大妈,可这也没办法。哪个当妈的不啰嗦不唠叨? “你啊,慢慢教导麟儿就是了。别着急。”?“我着什么急?”波吉笑了,“那唐朝集团又不姓权,就是没了我也不心疼。我连点儿感觉都没有。要不是这活儿是我爸交待给我的,你看我会不会过问一个字儿哦!” “行了,知道你口是心非的德行跟你爸一模一样。明明很关心麟儿的,嘴上却偏偏要说这些难听话。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对此,波吉不可置否的耸耸肩,直接就没接话茬儿。 “呐,波吉,别嫌干妈唠叨。我再最后说道你一句。” “成!”波吉很痛快的一点脑袋,“反正都听你唠叨了这么久,再多听你唠叨两句也没差别了。你说,什么?”?“你现在已经是你叶叔跟你爸的骄傲了,那么你现在是不是可以……稍微让自己休息一些了?不是让你放松,只是让你别太逼着自个儿。稍微给自己点喘息的时间跟机会。”?“不成的。”波吉淡淡的说道:“就是因为我现在得到了我爸跟叶叔的承认,所以我得比以前更努力,更拼命才行。否则,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一切,眨眼间就会消失。”?“波吉——” “干妈,那两个人的要求有多严苛,你不是不知道。” 波吉轻飘飘一句话,就堵住了顾灵色的嘴巴。让她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 “好吧……那干妈没话说了。”?“干妈,你放心好了。我还想长命百岁呢,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现在教导唐麟,帮这他打理唐朝集团,对我来说是有些辛苦,但还不至于到让我焦头烂额,分身无暇的地步。我尚且能应付得来,如果我觉得自己太累的时候,我不会强撑。” 唐麟家的事儿,跟他有个屁关系了?他肯定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帮一帮,搭把手。一旦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或者说会给他有太大的负担,他一定毫不犹豫的甩手不干。 自个儿的身体才是最重要。 他清楚的很! 他是那种会为了唐麟,拼上自己小命儿的人? 搞笑哦!他又不暗恋唐麟!凭什么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干妈就是不想让你像你叶叔那样太辛苦了。” “我知道。不管是我还是叶叔,你都是一样的。不像我们太辛苦,不想我们太拼命,想让我们多些休息的时间。可是干妈,还有件事儿你也得清楚。不辛苦,不拼命,哪里能守得住这点子家业?” 像他诸叔那样么? 可他诸叔能像现在这样,去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求盈利,不求赚钱,不求回报。只图一个自己痛快爽快,这也是有必要条件的。 最重要的是,他诸叔有白晶晶这么一个能干的老婆,在他去图自己痛快,追求自己喜欢的事业的时候,可以没有后顾之忧。 诸叔的痛快,完全都是建立在他身上的责任,全部被白晶晶接下的这个大前提。 否则,诸叔能过的这么潇洒痛快? 怎么可能! 诸家的生意,现在大半都已经交给白晶晶去打理了。随着诸爷爷年纪的增加,诸家的各项事务渐渐的都交给了白晶晶。毕竟诸家也是家大业大,他诸叔撒手不管了,总得有个人站出来顶上去吧? 这个人除了白晶晶,也没有别人了。 要不是白晶晶把原本属于诸叔的责任都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诸叔估计早就给诸爷爷打死了。 好好的秘书长说不干就不干了,诸家的生意也不愿意打理。 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估计诸爷爷也挺吐血。 可诸叔到底是幸运的。 他不但有他叶叔这个朋友一直帮衬着,照顾着,还娶到了白晶晶这么能干又漂亮的媳妇儿。不但把他们诸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自己的工作一点也没耽误落下。 波吉想,除非他也能娶到一个白晶晶这样的女人,否则啊,他这劳碌命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 可白晶晶跟他干妈这样儿的女人,到底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所以咯,还得他自己拼命才行呢。 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波吉伸手捏了捏自己发酸的肩膀,“干妈,有些事儿不用你说,我自个儿心里还能不清楚了?但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以前我还不太了解,但自从我建立了自己的公司之后,我才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是吧?”顾灵色轻轻吐了口浊气,“我以前也不了解。自从嫁给你叶叔,我才慢慢的了解他们这些天之骄子背后的辛苦与辛酸。” “辛苦,是肯定的。但辛酸?”波吉挑了挑眉头,笑的很冷淡,“倒也谈不上心酸。还没有这么可怜。无非就是辛苦了一些,承担的压力与责任大了一些。”?“你还真不愧是权子墨的儿子,叶承枢的大徒弟。说话想法,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他们俩的综合体。”?闻言,波吉特骄傲的扬了扬小下巴,“那可不是咋地!像我这么幸运,能有权子墨这个亲爹,还能有叶承枢这个叔叔的人,可仅此一个啊!”?“瞧给你骄傲的,德行!”?“干妈,他唐麟就没有我这福气。知道不?”?“呸——给你脸还蹬鼻子了?”?“嘿,干妈,我这话哪儿说错了!我爹是权子墨,唐麟他爹是唐棣。这点,我们俩是一样的,站在一个起跑线上。谁也没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卑微。但我有叶叔,唐麟他有么?他没有!虽然他也叫叶承枢一声叔叔,但他的叶叔叔,跟我的叶叔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顾灵色叹了口气,却不得不承认,波吉这话说的一点不假。 愿意将唐麟接在自己身边抚养,仅仅是叶承枢出于对林轩的承诺。他抚养唐麟,不是因为唐麟,而是因为唐麟的母亲是林轩。 除此之外,麟儿身上没有一丁点儿的地方,值得叶承枢亲自抚养他成人。 但波吉不一样。 喜欢波吉,对波吉总有一份偏爱,不是因为波吉的父亲是谁,更与波吉的母亲无关。只是单纯的因为波吉这孩子太聪明,太有天赋。看到这样的好苗子,叶承枢根本无法不喜欢他,不偏爱他。 其实何止叶承枢,她不是也一样? 看到波吉这样的孩子,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可麟儿…… 说实话,很公道的大实话,麟儿的确是各方面都不如波吉的。 波吉与生俱来的那些聪明天赋,是麟儿所不具备的。 “可是,没有很大天赋的孩子,就应该被无视吗?波吉,你叶叔这一点,我就很不喜欢,也不认同。你可千万不要学你叶叔啊!麟儿自有他的好,只是你们还没发现,或者说麟儿的好,不是你们心中标准的优秀罢了。”?“干妈,谁也没说唐麟不好。我只是就事论事,唐麟姿势天赋本来都不如我。这不是我给自己脸上贴金,这是事实吧?你没办法否认吧?” “嗯。我不否认。”?“可就是资质天赋他都不如我,连努力他也比不上我。你说这种人不被淘汰,难不成淘汰我这个天天玩了小命的人?” 顾灵色想,这或许就印证了那句话—— 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抿了抿嘴唇,波吉难得推心置腹的说了一句话,“干妈,唐麟其实资质是不错的。当然,他跟我是没得比。但他也算是天才。在这之前,他就是个每天吃喝睡玩的大少爷,生意上的东西他一点没学习过。但他的接受力理解能力,都很出色。他唯一的不足——”?“就是太懒惰。”顾灵色从善如流的接道,这一点她又何尝不明白? 连波吉一个孩子都明白的事儿,她自然也是明白的。 “可是——”?“干妈,没有可是。唐麟再不改掉他懒散得过且过的德行,我都不用说什么大话,等他一成年,叶叔跟我爸就会把他像扔垃圾一样的扔掉。到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你对唐麟的溺爱,是多么的害了他。”?“喂,不能这样说吧?我虽然总让你们对麟儿有点耐心,慢慢教导他。可你们教导他的时候,我可是一句嘴都没有插过呢。这是我在跟你说,在麟儿面前,我不会说这些话的。”?“可你的言行举止态度,已经表达了这样的意思。唐麟不傻,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知道这个家有你护着他,有你心疼他,他就开始有恃无恐了。干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灵色闪了闪目光,没有回答。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波吉这小混蛋,平常看起来跟权子墨一样,吊儿郎当的,好像什么事儿他都不放在心上。但又是每件事儿,他都好好的放在了心上。 第189章 对你偏爱有加 顾灵色想,其实波吉,也是很关心麟儿的。 甚至于,波吉比她还要关心麟儿。 在对待麟儿的问题上,波吉看的比她透彻,更比她正确。 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儿,让她跟他们一样对麟儿严苛到吹毛求疵,她又实在狠不下这个心呢。 “你虽然在唐麟的面前,从来没有说过让我们宽容他的话。但你的态度,已经很明确的表达了出来。唐麟在生意上的嗅觉不太敏感,但在观察人心上,他无师自通,连我都很佩服他。唐麟能从别人的一个眼神,很轻易就判断出人家的心思与想法。这是比不上他的地方。”?顾灵色忍不住连忙说道:“你看,麟儿也是有优点的啊!光是会揣摩人心这一点,就足够他在生意场上横行霸道了。别忘了,唐棣最大的武器,就是他善于揣摩人心呢!”?“瞧吧瞧吧!”波吉一摊手,“干妈,你又开始再偏袒溺爱唐麟了。我才正跟你说,要你不要太溺爱他。你又开始了吧?你这样儿,还怎么让我们教导他?我们哪儿敢对他严厉?” 他们对唐麟一严厉,这边他干妈就会站出来教训他们,维护唐麟。 长此以往,谁还会去严厉的教导唐麟? 他们谁傻?会为了唐麟的教育问题天天被他干妈数落。时间长了,他们还担心跟他干妈闹矛盾呢! “可是,教导麟儿,也不一样要严厉嘛。教育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们完全可以选择一种更温和方式呢。” “干妈,你是不是又想说,唐麟跟我不一样这样的屁话了?不好意思了,干妈,我很想文明的说话。但你说的话,就是屁话。” “波吉,你这样说话会挨揍的。”?“那我也要说。他唐麟跟我哪里不一样了?如果自己不争气,就会被抛弃,这一点,他跟我一模一样!难不成干妈你会天真的以为,唐棣那人会比我爸心慈手软吗?” 唐棣……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她竟然被波吉说的哑口无言。 “你看,你不说话就代表你也知道唐棣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他比起我爸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唐麟再不迅速的成长,不需要很长的时间,唐棣也会放弃他的。对唐麟严厉,其实才是为了唐麟好!反而是干妈你,才是害了唐麟。你明白么?” 想了想唐棣的性格,顾灵色必须承认,她被说服了。 连叶承枢都没能说服她的事情,今天被波吉说服了。 其实叶承枢根本就没说服过她了,因为叶承枢知道,他说服不了她,索性就压根没开过这个口。叶承枢这人,一向都是如此了。 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他直接就不会去尝试。 更何况—— 对于麟儿,其实叶承枢并没有那么的关心。 要清楚的知道,叶承枢对林轩的承诺,是会留唐棣一命,且帮她将唐麟唐宝儿抚养成人。 叶承枢可从来都没有对林轩承诺过,他会将麟儿教育成一个什么样的人。从来都没有。 他们只要给麟儿物质上最好的享受,将麟儿抚养成人,就算是叶承枢完成了对林轩的承诺。至于麟儿能成长为什么样的人,叶承枢不需要去管,因为那跟他没关系。 自己承诺的事情,叶特助一定会倾尽所能的完成。 但对于他不曾承诺过的,那就全凭他的心情了。 而摸着良心说句大实话,麟儿他……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点入得了叶承枢的法眼。也就是说,叶承枢连麟儿教导都懒得教导。 想让叶承枢亲自教导,除非是他的崽子,再不然,就只能像波吉这么优秀的令人挪不开目光才行了。 “波吉,难道就没有商量了?”顾灵色尝试寻找一个退而求其次的解决办法,“你看,古语有云,慈母严父。你们充当了严父的角色,那慈母这个角色,肯定得有人来扮演啊!不然这个家里都是对他严苛的人,麟儿幼小的心灵会扭曲的!” “呸——扭曲个屁了。不对,唐麟他哪里幼小了?他今年都八岁了啊!八岁啊,干妈!我八岁的时候,过的那可不是人过的日子。跟我当年比起来,唐麟现在不知道要幸福了多少倍。” 顾灵色小小声的嘟囔:“你跟麟儿是不一样的嘛……” 波吉挑眉,“干妈,你说啥?” “没有,我什么也没说。你听错了。” 摆摆手,波吉也懒得去追问,只是道:“绝对没得商量。唐麟的情况,的确跟我不一样。如果说我但年是站在悬崖边上,走错一步就会掉下去。那么,唐麟已经是掉在悬崖之下的人了,他的身上,只系了一条脆弱不堪的绳子勉强支撑。你一直说唐麟跟我的情况不一样,是的,如果我走错一步,还有挽救的余地。但唐麟,他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他会直接摔的粉身碎骨。” “不、不至于吧……” “嗤!” 波吉冷笑一声,反问她,“干妈,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当我放屁是吧?” 顾灵色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不对吧!波吉,应该是我来教育你对麟儿温柔点,怎么现在变成是你给我上课了?” “因为我是对的,你是错的。所以,你当然得听我给你讲课。谁说的对,谁就是老师。这跟干妈干儿子的身份没有一点关系。”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我现在感觉很丢脸。一点点作为长辈的尊严也没有了。”?“我道歉!”?“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下次我会尽量维护干妈你作为长辈的尊严。尽量不让你感觉丢脸。”?“谢谢。”?“干妈,你要是真对唐麟好,就听我的。别再惯着唐麟了!对他严厉点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要是没出息,我爸至少还会给我留下足够我挥霍的钱,让我享乐一生,做个花天酒地的窝囊废。但唐棣他没有这么心软!” 说到这儿,波吉忍不住斜睨了一眼躺在自己床上的白雪公主。 咬咬牙,一字一句的低吼道:“按照唐棣的性格,如果他儿子在咱们手里没有一点点的长进。那么干妈你自己想想,等唐棣把唐麟接到自己身边抚养教育的时候,唐麟要面对的是什么?是地狱!是生不如死!那才是会让唐麟变的扭曲!”?顾灵色哑口无言。 哪里还需要波吉再多说明?她又不是不了解唐棣的为人。 如果自己的儿子没出息,唐棣会手软么?绝对不会! 如果权子墨只是不承认波吉继承人的身份,那么,唐棣就是不会承认唐麟唐家人的身份! 一个是继承人的身份不被承认,另一个则是连唐家人的身份都不承认。这两者的区别,还需要多做说明吗? 前者,是没资格继承家业。 后者,则是会被狠心丢弃! “恐怕到了连唐棣都认为唐麟没出息的那一天,偌大的江南省,也没有唐麟的容身之地了。我爸跟叶叔,也都不是什么爱护小朋友的善德好人。如果唐棣要对唐麟做什么,他俩肯定不会插手,你信不信?” “我信!”顾灵色回答的毫不犹豫,且斩钉截铁。 “除了他俩,别人纵使想插手也没那个本事。对不对?”?“对!”?能插手唐棣的人,只有叶承枢跟权子墨。 “唐麟会被唐棣杀了,你信不信。”?“我……我信。”?“所以,干妈你现在还想让我对唐麟温柔点么?”?顾灵色舔了舔嘴唇,尽力在帮唐麟争取在这个家的最后一处温柔呵护,“教导他不温柔,那生活里,你总得对他好点吧?别动不动就骂人,贬低人,打击人家的自信心!”?“干妈。”波吉欲哭无泪,哭笑不得的反问道:“我生活里什么时候对唐麟不温柔了?上天入地,你跟哪儿找我这么一个好哥哥?” 好哥哥? 顾灵色真想给波吉两嘴锤! 就他这样儿的,还有脸说自己的是好哥哥? “好吧。”波吉显然也觉得‘好哥哥’这三个字用在自己身上,不要脸了一些,随即他改口,“至少我也没有很过分吧?唐麟那小子还挺喜欢粘着我的。”?“那是麟儿没得选择了。不是他真的喜欢粘着你。”?波吉一愣,“哈?啥意思啊!”?“之前在权子墨的身边,你爸是个什么态度,还用我多说?麟儿倒是想粘着他,他敢么?” 想了想自家亲爹教育孩子的方式,波吉摇摇头,“不敢。” 别看他在他爸面前,经常没大没小的,不高兴了,还能对他爸直呼其名的破口大骂。但说到亲近,他其实跟他叶叔更亲近一些。 因为他爸身上有一种让他很害怕,根本无法心生亲近的气息。 想来,在面对唐麟的时候,情况也是一样。 会认为他爸全天下最温柔最可爱的人,估计也只有叶柚子了吧! 毕竟,他爸那是爱屋及乌,只要是他干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哪怕是一托叉烧,他爸也能当宝贝疙瘩的捧在手心儿。 “然后在南宫殿这个家,除了我,就剩下你跟你叶叔了。你觉得,你叶叔是容易亲近的人?” 波吉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觉得叶叔很容易亲近,但唐麟……他估计够呛。”?“风水轮流转,你爸对你这个亲生崽子爱答不理,但对柚子情有独钟。可偏偏呢,你叶叔对你才是偏爱有加。你自己也发现了吧,你叶叔不是个喜欢小孩子的人。但从你妈妈带你回来的时候起,你叶叔就很喜欢你了。” “因为我聪明啊!”波吉骄傲的小模样,忒招人记恨,“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呢,我第一次把我爸逼的抱头鼠窜的时候,我叶叔就把我抱在怀里表扬我来着。干妈,你记得不?就是在游轮上的时候!”?“不记得了。” “哎呀,就是卜美亚负责什么公路招标什么的,在我爸的游轮上举办的。招标完了之后,就是什么舞会。我爸被我逼的,差点用游的开溜。要不是我爸求了我叶叔出面,帮他把我拦下,我爸搞不好真的得游泳才能躲开我呢。”?“被你这么一提醒,我似乎回忆起来了一点。” 第190章 不离不弃 “那时候,我叶叔的确帮我爸把我拦下了,但他也表扬我了呢!虽然……呃,叶叔一眼就拆穿了我的小心思,动动小拇指就把我的计划给打乱了。kanshu58{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 但他还是表扬了我,以及我的计划。”?“哦,这个我记不清楚了。反正我记着在游轮上你叶叔抱着你这件事儿了。” 因为那时候她还不是十分了解叶承枢,才刚刚与他试婚99天不久。在她的记忆中,那时候的叶承枢,其实是一个很冷漠很凉薄的人。 看到他抱着波吉,脸上露出那样温柔的笑容,她印象十分深刻。 从那时起,叶承枢就毫不吝啬的表达出了他对波吉的钟爱于偏爱。 “我叶叔说了,他喜欢聪明的孩子。而我,很聪明。”说完,波吉还特骄傲的晃了晃脑袋。 看的顾灵色手特痒痒,特别想揍他一顿。 但考虑到波吉现在的身高已经超过她两个半脑袋,以及这小混蛋刚刚被叶承枢夸奖了身手有长进。她默默的打消了想要跳起来去拧波吉耳朵的念头。 真动起手来,她才是会被波吉单方面吊打的吧?! 心里忿恨了一番这小兔崽子还没成年,就已经要戳天的身高。顾灵色更多的,还是默哀自己为什么跳起来也拧不到波吉的耳朵这个悲哀又无奈的现实。 果然,现实都是残酷冷血的! 这孩子没成年呢,就已经要戳天了! 还让不让她们这种小低个儿的人活了? 个子低就活该被欺压啊! 娘的,这也忒欺负人了点! “干妈,你别咬牙切齿的看着我,我会害怕。”波吉不动声色的与她拉开了点距离。 他怎么总感觉,他干妈的眼神这么让他不寒而栗呢? “总之一句话!在这个家,没有一个人能让麟儿亲近。可他又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他想要找个人陪着他。所以,麟儿只能选择你了。” “因为我跟他年纪比较相仿?”?“因为你比你叶叔跟你爸温柔!”?温柔? 波吉乐了。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温柔这个词儿能用在他的身上。 连他干妈都说了,他是叶承枢跟权子墨的综合体。 这样儿的人,能是什么温柔的人?哪里能跟温柔挂钩了? “波吉,因为你了解这种随时会被家人抛弃的滋味。所以,在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你对麟儿很温柔,也很照顾。” “这是同病相怜。”波吉笑笑,随时会被家人所抛弃的可怕,他已经熬过去了,他再也不用担心这一点了。 他爸跟他叶叔都亲口承认了,他现在是他们的骄傲。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会被他们嫌弃,从而被他们抛弃。 但是唐麟,他已经快要被这个家抛弃了。 “波吉,你比麟儿坚强。你一个人自己扛过来熬过来,现在,我希望你能多帮帮麟儿。被家人抛弃的滋味,你没有经历过,但你感同身受过。” 波吉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儿,“我还不算帮他?不然,你以为我为啥这么晚了还不能睡觉,在这儿处理这些破事,以及跟你废话这么多?!”?“那你继续努力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首先,把你对麟儿的态度先改一改。别总动不动就骂人家,你那盛气凌人的模样,简直就像是高人一等。”?“拉倒吧——”波吉一甩胳膊,将自己的身体靠近柔软的沙发之中,吊儿郎当的一吹气儿,“我做了所有我能为唐麟做的事情,你不能要求的更多了,干妈!” 再者说了,他盛气凌人,自有他的资本。 他不是简直就像是高唐麟一等,而是他本来就高唐麟一等,ok??“死孩子!怎么跟你爸一样顽固!”?“因为我是我爸的亲生崽子啊!这还用想么干妈。”?“哼。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麟儿现在都是你小跟屁虫了,你就是人家的大哥。当大哥的,就得拿出点魄力跟本事来。你看看你叶叔是怎么照顾你诸叔的,你就这么对待麟儿。反正你本来也拿你叶叔当偶像了,让你学他,不难吧?”?一听这话,波吉脑袋一点,“这点没问题。我就乐意向我叶叔看齐。他怎么照顾诸叔的,我就怎么照顾麟儿。我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啊!”?“你见过你叶叔天天当着大家的面儿骂你诸叔?”?“偶尔吧!” 他叶叔当着众人面儿不给诸叔留脸面的情况,次数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那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知道了。” “波吉,听干妈一句话。你拿真心对麟儿好一些,你会收获到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东西。” “比如……一个这辈子都甩不开的跟屁虫?”波吉戏谑的反问,“就像我叶叔这辈子都得给诸叔擦屁股收拾烂摊子,简直像是多了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儿子一样,我也会被唐麟赖上一辈子?”?“对咯!”顾灵色笑的特别阴险狡猾,“就是这样!你会多一个这辈子都甩不开的小跟屁虫。” 但同时,波吉也会收获一份最牢固的友情。 一份虽然不能与家人相比,但确实最令人感觉安心的友情。 “免了。”谁知道,波吉冷冷的一摆手,拒绝了,“我更喜欢多几个柚子这样儿聪明又漂亮的妹妹兼伙伴。”?听到自己闺女的名字,顾灵色乐了乐,“怎么样,你也觉得你柚子妹妹很厉害吧?”?“这丫头,是很厉害。”波吉有些感叹的说出了这句话。 资质天赋这东西,是打小就能看出来的。 所谓三岁看老,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他叶叔第一次见他,就说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从而对他偏爱有加。跟这种情况完全一致,他也不需要多,只跟柚子坐下来闲聊了一次,他就能够确定,柚子这丫头,不得了! 他们那天闲聊了很多,从时局政事,聊到了商业商机,还聊了许许多多的东西,甚至还包括哪家的汉堡肉足料多。 套用一句文艺的话,简直就是从诗词歌赋谈到了人生哲理。 不得不说,柚子的很多见解,是令他都眼前一亮的。 这丫头今年才七岁啊! 他却已经觉得柚子比他七岁的时候,还要厉害。 对于一向眼高于天,自视甚高的波吉来说,能让他承认有人比他优秀,而且还是个女孩子,这有多难的,不言而喻。 这番话,听的顾灵色更是眉飞色舞,喜上眉梢。 “那当然,她可是我的闺女呢!”?“干妈,你不要脸了吧?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任谁看,都知道柚子妹妹的厉害,是我叶叔的功劳的好不好!”?“没有我,他上哪儿生这么一个聪明伶俐的闺女?”?“呃……你这话倒也没错了。” 就是太无赖不要脸了一点。 “波吉,对麟儿好点。不止是柚子,麟儿日后也会成为你强而有力的合作伙伴。”?“他?”波吉嗤之以鼻,显然不敢苟同她的话,“只要那小子别真的跟诸叔一样,只会找我擦屁股收拾烂摊子,我就谢天谢地了。”?“瞧你,还是小瞧麟儿不是?那波吉,你要不要跟干妈打个赌?” 打赌? 有句话怎么形容的? 所有的政客与商人,都是豪赌之徒。 波吉,自然也不例外。 一听到打赌,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也不瘫在沙发上了,坐的笔笔直直。 “干妈你说,要打什么赌?我赌了!”?“你悉心教导麟儿,把他当成是自己的接班人来教导。咱们也不说那么长远,五年之内,麟儿绝对能成为你最大的合作伙伴,你敢不敢赌?” “那我先问你一句,如果我赢了,干妈你的赌.资是什么?” “你叶叔。”?“哈?!干妈,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谁要卖你叶叔了?你就是给我个美国总统当,我都不卖你叶叔好不好哦!”?“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理解无能了。”?“你不是最崇拜你叶叔了么。如果你赢了,我有办法强迫你叶叔让他这辈子只收你一个关门弟子。连柚子我都不让他收。” 波吉咂舌,“这么狠?!” 他干妈为了让他好好教导唐麟,对唐麟好一点,看来真是下血本了! 顾灵色眉头挑起,“你敢不敢赌?”?“赌!”波吉狡黠的勾唇一笑,猩红的舌尖儿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为什么不敢赌?我要是赢了,干妈你可是要把叶叔送给我啊!可我要是输了呢,我不也得到了一个最大最牢靠的合作伙伴?怎么想,这个打赌,我都稳赚不赔的嘛!”?所以,不赌的人是傻.逼! “你到时聪明哦。”顾灵色笑笑,也不介意,“那你要是输了,你给我什么?”?“干妈你都把叶叔拿出来当赌约了,那我也不能太小气寒碜了一点不是?这样吧,我把我自己赌出去了。你看行不行?反正你跟我打赌,不就是为了让我好好照顾唐麟么。我要是输了,我承诺,我会照顾唐麟一辈子。哪怕他是一个只会给我惹是生非的废物,我也会照顾他直到我翘辫子。就像你大伯对你爸不离不弃那样,我对唐麟,也是如此。”?“好!就这么定了!”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第191章 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大概……嗯,就是这么个情况了。 你最好原谅我把你当赌约典当押了出去,因为你不原谅我,我会很伤心,我一伤心,就吃不下睡不好,还会连累肚子里的孩子跟着我一起受罪,若是给老爷子他们知道了,到头来吃苦头的人还是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从一开始的撒娇,到中间的威胁,再到最后的理直气壮。 这一过程的转变,顾灵色运用的熟练至极,且无耻之极。 反观叶承枢,从始至终靠在床头上看那本世界简史,不管她说什么,他只是漫不经心的听着,时不时会给予一些些的回应,却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仅仅只是代表她说话的时候,他在听。 当听到她跟波吉打赌,把自己抵押出去的时候,叶承枢英俊的脸庞上终于有了一丝丝的表情。 但那表情,却也玩味至极。 教人根本猜不透他对自己被当成赌约的看法是什么。 “呐!叶承枢,你也说点什么吧?”顾灵色不高兴的伸手戳了戳他的喉结,“我说的嘴巴都干掉了,你就只会嗯嗯啊啊。” “老婆,那你想要我说什么?”叶承枢十分无奈的反问了她一句,合起手中的书,摘下了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放在床头柜上。 躺在他膝盖上的顾灵色一撇嘴,“随便说点什么也好嘛。”“那你想听什么?”叶承枢笑脸盈盈的低头望着她。 “嗯……”考虑了一下,顾灵色问道:“你说,我用你来刺激波吉,让他倾心教导波吉,有没有效果?”“当然会有效果了。”叶承枢言语间,毫不掩饰对波吉的偏爱与欣赏,“波吉的能力,教导唐麟绰绰有余的。你既然能激励的波吉倾尽全力教导唐麟,我想唐麟会成长的比我原本有预计的会出色许多。”“你原本预计的?”顾灵色眨眨眼。 “说实话,权子墨并不是一个好老师。”“这点,我同意!”“让权子墨亲自教导唐麟,原因呢你也是知道的。一来,因为唐棣的关系,唐麟在江南省得不到一个好的环境,自然也就无从而谈培养他。二来呢,权子墨到底是最了解唐棣的人。他很清楚唐棣的骄傲如果由我来抚养唐麟,恐怕唐棣嘴上不说,心里是不满意的。这最后一点,就是权子墨跟唐棣的友情了。”“权子墨那家伙,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你差点颠覆了唐朝集团,毁了老唐家。现在老唐家就剩下麟儿这最后一个龙种了,权子墨自然是不愿意把麟儿交给你的。”“所以,考虑到这些因素,当权子墨提出要带麟儿离开的时候,我并没有拒绝。而当麟儿重新回到南宫殿之后,我不曾过问他,不曾管过他,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在。” “那权子墨把麟儿丢给波吉,是不是也是因为这点?”“我猜应该是这样的。波吉是权子墨的儿子,让波吉来代替权子墨照顾一阵子麟儿,总比把麟儿交给我要好。”“切。”顾灵色哼唧了一声,“你也别想瞒着我。你不管麟儿,除了有权子墨的关系。更重要的还是你瞧不上麟儿,所以不愿意花时间在麟儿的身上。”关于这一点,叶承枢并不隐瞒,他点点头,直接了当的说道:“我在唐麟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未来。也不是我瞧不上麟儿,相比于波吉,麟儿的身上的确是缺少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能让我看到未来的东西。”“你说的这么笼统,我哪里会明白?”“老婆,每个孩子身上,都有他自己的特质。我观察过麟儿,他的身上,真的不具备成为一个家族管理者的能力。” “那波吉就有了?” 叶承枢笑了笑,轻轻柔柔的反问,“老婆你看不到吗?” “可我知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把麟儿培养成一个最合格的家族管理者。”“是,我可以这么做。但这跟拔苗助长又有什么区别?”叶承枢淡淡的说道,“我可以强行将麟儿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家族管理者,但那样,就是对麟儿好吗?我不这么认为。每个孩子身上的特指不一样,麟儿不适合成为波吉这样,未来可以管理一家族的人。可麟儿身上,也有波吉不具有的东西。”“我就问你一点,麟儿身上具备的闪光点,有用么?” 面对顾灵色明亮的眼睛,叶承枢轻轻摇头,“没用。” 耸耸肩,顾灵色懒得再多说什么。 麟儿身上的优点,对他管理唐朝集团,对他继承唐家,并没有任何的作用。那这些优点,要来何用?搞不好,还会成为麟儿的负担! “所以,我觉得或许不让麟儿继承唐朝,继承唐家,对他更好一些。既然麟儿不是这块料,我们又何必强求?让麟儿按照他的性格去成长,让他以后做他喜欢的事情,总比我们强行把他塑造成我们心目中优秀的管理者,要好的多。” “叶承枢,你说这话真操蛋。” “嗯?”男人挑眉,不明白自己的认真分析,哪里又惹到他老婆不高兴了。 “麟儿不继承唐朝集团,唐棣肯放过他吗?麟儿自己又能原谅自己吗?你口口声声说让麟儿以后去做他喜欢的事情。但你究竟知不知道,麟儿那个小古板,心里想的念的只有怎么让唐家重新夺取辉煌!如果唐朝集团不给麟儿继承的话,麟儿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麟儿只会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认为是他没有能力,认为是自己没本事,才无法继承唐朝集团。无法让唐家,重新站在他原本辉煌的位置上。 性格本来就很古板的麟儿,一旦认真起来,也是很可怕的! 他才不会管这条路适合不适合他自己,他只会认定,唐朝集团与唐家,是他的责任,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就必须要完成让唐朝与唐家重新夺回辉煌的任务。 是的,麟儿将这一切,都当成是了自己的任务,一件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你让麟儿这个小古板放下这些沉重的枷锁,显然是不可能的。 “叶承枢,哪怕我们都心知肚明,这条路并不适合麟儿。但这既然是麟儿心中的夙愿,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帮他完成实现呢?你这么有本事,你可以帮麟儿完成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呢?” 叶承枢漫不经心的笑笑,“因为唐麟不是我的责任,我有能力帮他,但我没理由帮他。” 顾灵色也很清楚,一旦叶承枢判定一个孩子不具备成为掌权者的能力,他是断然不会再在这个孩子身上投入哪怕一丁点儿的精力。 而且,想要改变他对一个孩子的判断,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是她,不管用撒娇还是威胁,都无法改变。 因为在对掌权者这个问题上,叶承枢的态度是坚决而坚定的。他也是苛刻的。 如果没有波吉这样的资质天赋,根本无法打动叶承枢! 可是,顾灵色不想放弃,她还是再想替唐麟争取一下。毕竟,要是叶承枢肯亲自教导唐麟的话,哪怕他是一块石头,这男人也能把他雕琢成一块举世无双美玉,一件光芒四射的艺术品! 问题就是,叶承枢是否愿意。 “哪怕是看在林轩的面子上,也不能让你出面吗?”“不能。”叶承枢回答的迅速,且没有任何的商量可言,“我说了,唐麟不具备这种资质,他就不具备。我不会在一个没资质的孩子身上,投入任何的精力,那只是浪费时间。” “可是林轩……叶承枢,你想想林轩。你那么宠爱林轩这个妹妹,麟儿可是林轩的孩子啊!你为什么就不能——”“老婆。”叶承枢轻轻柔柔的打断她,语气却依旧坚定,“除非是我自己的孩子,否则,这件事没的商量。” “你——!”顾灵色气急,指着他的鼻尖儿,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老婆,说实话,哪怕是我自己的儿子,如果没有资质的话,我也是懒得在他身上投入精力浪费时间。可如果是为了叶家的话,我也只能强行培养他。强扭的瓜一定不会甜,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我自己的孩子去受这份罪。” “受罪?” 叶承枢苦笑,“老婆,你该不会以为培养一个不具备资质的孩子,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吧?” “我当然知道这不简单了。但问题是,这为什么会受罪?”“你让一个身材短小的孩子去打篮球,这不是受罪是什么?”叶承枢淡淡的反问了她一句,随即冷漠的说道:“所谓让我强行去培养唐麟,无非也就是我强行给他灌输一些他原本无法消化,更无法胜任的东西。强迫他记下,用各种手段让他熟练运用。你觉得,这一过程,对唐麟来说不是受罪么?”顾灵色一愣,她还真没考虑这么多。 她就是觉得,叶承枢一定有本事让麟儿成为一个出色的,不输给波吉的继承人。至于这中间的过程,是何等的煎熬,她还真没有想过。 “所谓培养一个出色且合格的继承人,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纵然我用强行的手段,让麟儿成为了合格的继承人。但我刚才也说了,这就是让一个身材短小的孩子去打篮球。他的身边,都是人高马大的孩子,就算那颗篮球给他拿到手里了,他想要投入篮筐得分,何其困难?何其不易?” 很简单的道理。 波吉身高足够,他拿到篮球,很轻易的就能将篮球送入篮筐,得分。 但唐麟就不一样了。他个子小,就算把篮球给他了,他能把篮球送入篮筐得分么?恐怕很困难,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若是一定要让唐麟得分呢? 那也很简单。 给他一些助力。 比如说,把防守他的人,全部用绳子绑住手脚。再给唐麟一个凳子让他踩在脚下,他照样可以把篮球送入篮筐,然后得分。 可要把防守他的人绑住手脚,再给他一个凳子,这显然是不符合规则的。 想要打破规则,就需要另外其他的办法。 总之一句话,个子低的人就是不适合打篮球,没别的道理! 第192章 所谓父亲 顾灵色不解,“可是再不适合,也不能就直接判了麟儿的死刑吧?总有解决的办法呢。 ()” “办法就是一个,让麟儿受罪,强迫他变得适合。老婆,你现在让波吉去做的事情,不就是这个了?”“我不跟你扯那么多。”顾灵色一摆手,“你总有道理,总能反驳的我哑口无言。我不跟你说这些。我就问你,麟儿以后能好好的继承唐家,好好的管理唐朝集团吗?” 叶承枢笑了,“老婆,其实管理一个集团,管理一个家族,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所以,我的答案是,麟儿可以。”“那不就得了?你刚才还唠唠叨叨那么多,无聊!” “老婆,明明是你问我,我才回答你的。” 怎么又变成他废话连篇了? 要是不回答她的每个问题,她又该说他别的了吧? 他家老婆,真是挺难伺候的。 “我不管,反正你们都不心疼麟儿,那只能我来心疼麟儿了。要不然,麟儿也太可怜了。”“我们谁都没有不心疼麟儿。只是我们不愿意浪费时间在一个看不到未来的人身上罢了。”“哼,要是你亲儿子,你能这么不闻不问的?” 叶承枢想了想,给出了答案,“不会。” “那还是说明你不心疼麟儿!” 叶承枢哭笑不得,“老婆,那又不是我的孩子,凭什么要我无条件的去溺爱他?”“可麟儿是林轩的儿子啊!”“我心疼林轩,因为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妹妹,是跟在我身后脆声声叫我叶哥哥的小妹妹。这也不代表,林轩的儿子,我就理所应得的该去照顾他,培养他。抚养他,是因为他是林轩的儿子。但这断然没有我必须得培养他的道理。” “也就是说,你对林轩好,不代表你也会对林轩的儿子好咯?” “是这个道理。”“叶承枢,你丫真是凉薄!” 对此,叶承枢不可置否的耸耸肩,“我一向如此。” 人情淡薄,人情凉薄。 这本来就是他的性格。 他能抚养唐麟,让他在自己身边,已经是看在林轩的面子上。更多的?想都不要去想。 “其实这样也还算不错!”顾灵色乐呵呵的说道,“毕竟,能有几个孩子从小就待在你跟权子墨的身边?麟儿已经很幸运了。他从小生活的环境,从小接触的人,就是你们这样手握重权的大人物。光从这一点来看,麟儿已经超过太多的孩子了。” “这就是唐麟姓唐的优待。” 也可以说是得天独厚的资本。 普通人家的孩子,得付出多少努力,才能有这么一点点的成绩?然后才有资格身处他们这样的阶层圈子? 而唐麟,从一生下来就全部都拥有了。 他的叔叔们,都是叶承枢、权子墨、白子爵这样手眼通天的掌权者。 他的青梅竹马,也都是各家未来的继承人。 他从小接触的环境,就是政治家、商业家的圈子。 他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常人所难以企及的高度。 别家孩子像这么大的时候,要么是在打游戏,要么是跟小朋友打打闹闹。而唐麟跟波吉这样的孩子,他们很小就会坐在大人的身边,听大人们谈论局势,讨论股票,研究金融。 耳濡目染,再愚笨的孩子,也会远远儿的把同龄人甩在身后。 这就是豪门大家族里出来的孩子,那得天独厚,令人眼红艳羡的优越。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 吃饭的时候,权子墨跟叶承枢坐在餐桌上,会讨论的东西。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能听到的内容吧? 还有,哪家的孩子,可以随意的进出省厅特助的办公室?还能一边吃着薯片喝着饮料,一边看那些干部领导们是如何讨论各项政策的? 又有哪家的孩子,可以还没学会走路,就能被家人抱在怀里,去各个交易所的vip席位,看着金融股市的跌宕起伏? 所以才会说,豪门世家里的孩子,生来就是站在金字塔中层的存在。 只要别太窝囊,太白痴,总不会掉入更第一层的圈子。 而能出生在唐家,长在叶承枢这些人的身边,就更是难得! 顾灵色轻轻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波吉都会好好教导麟儿的。”“嗯。”叶承枢给予肯定,“波吉会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交给麟儿。”“麟儿也就不会被唐棣抛弃了吧?”“老婆,没有人会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但你们这些人,有时候还真不能算做是人。” 叶承枢无奈,“我们只会抛弃一个不合格的继承人,并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可你知道么,当你不承认自己的孩子是继承人的时候,在他眼中,自己就已经被你们所抛弃了。”比如,波吉。 她真是不敢去想,那孩子的童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一旦他做的不够优秀,表现的不够好,他就会被权子墨所抛弃。成为一个姓权,但不算是权家人的人。 这种感觉,她不曾亲身体验,无法感同身受。 但那种绝望、恐惧、担心、害怕、诚惶诚恐,她却可以想象一些。但也只有皮毛。 可就是这点皮毛,也够让她心惊胆战的了。 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我总觉得,你们对孩子太严苛了一点。”“老婆,不是我们要对孩子严苛,而是这个社会很现实,它很严苛。没有任何的情面可讲,我们若是不对孩子严苛一些,日后,自会有社会教他做人,给他狠狠的一个打击。” “那我真是不知道生在豪门世家,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了。”“各占一半吧。”叶承枢给出他自己的回答,“就我个人的经历来看,各占一半。是幸运,也是悲哀。因为生来就能得到别人辛苦打拼一辈子才能拥有的权利、人脉、资源,等等的一切。所以就要比别人更加的优秀,更加的努力,才能赔得起自己拥有的这一切。” “可这背后的心酸,也不足为外人道也。”“是的,就是这个道理。得到的别人更多,付出的也就要比别人更多。没有什么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得到与付出,很难成正比。有时候你付出了,却还不一定得到回报。” 但豪门世家出来的孩子,只要肯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区别就是这回报的大小不尽相同。 但比起别的孩子,付出也不一定有回报,就已经幸运了太多太多! “但因为起点高,所以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也就越大。要求,也更严格。”叶承枢如此说道,“远的不说,就拿我的儿子,与诸游的儿子做比较好了。” 顾灵色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诸家,可以说是依附于叶家而存在的家族。所以对于诸家儿子的要求,显然与叶家儿子的要求是不一样的。诸游的儿子,可以犯错误,但我的儿子,绝对不能犯错误。因为,我的儿子犯了错误,殃及的不仅仅是叶家,更有诸家。这点,不难理解吧?”“嗯。所以我才觉得,我儿子未来一定会很辛苦!”“这是必须的。他既然是我的儿子,就都承受经历这些。没什么好辛苦的。”叶承枢淡淡的说道。 顾灵色抬手就是一巴掌,轻飘飘的拍在他胸口,“对我儿子好点!”叶承枢笑笑,继续说道:“同样一件事,如果诸游的儿子,拿了六十分。别人就会觉得,嗯,可以了。但如果我的儿子只拿了六十分,人家就会说,他怎么才拿了六十分?这样的人,以后怎么继承叶家?他凭什么继承叶家?我的儿子,唯有拿到满分,才能令人满意。” “那我的儿子,也太可怜了。”顾灵色喃喃自语了一句。 幸好叶承枢没听到,不然这两个人搞不好还要为儿子的交予问题,再大吵一架也说不定呢。 “所以,这不是我对儿子要求严苛。而是我不得不对他严苛。因为我对他稍有放纵,这孩子就会被毁了。明白吗?”扁了扁嘴,顾灵色眼睛一闭,“不说了!睡觉!” 叶承枢失笑的望着她,却点点头,“好,这些东西说起来也是沉重,不说了。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回叶家大宅看望老爷子呢。” “反正我是不允许我的儿子成为一个保护叶家,给叶家带来利益的工具。”“老婆,这是他的责任,从他还么生下来就附加在他身上的责任。纵然你不想,却也无法改变。”“叶承枢你给我闭嘴!”顾灵色掐着嗓子,捏着男人的脖子,“这么沉重的话题,我不想听!也不允许你说!我不管!你这么有本事,就得给我儿子种下一棵大树,让他得以大树底下好乘凉!听见了没?”“好好好。”叶承枢连忙安抚她,“我保证,我一定给儿子种下一棵大树,让他大树底下好乘凉。哪怕他是个废物,我也能让他一生无忧。这样,总可以了吧?”“哼!”顾灵色这才放开了掐着男人脖子的手,“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啊,你这么有本事的人,要是敢让你儿子经历麟儿现在的辛苦,我二话不说先宰了你,然后再自杀!”“不可能。”叶承枢想也不想就否定了她的话,“我不是唐棣,我儿子也不会是唐麟。”他不可能让他的孩子,经历唐麟现在的遭遇。 叶家的重担,压在他儿子的肩膀上,这是没商量的事儿。 但如果因为他的原因,把叶家的荣辱兴衰全部压在他儿子的身上,那就是他的无能!是他的责任! 而他,绝对不会让他的儿子,承担原本就诸加在他身上之外的压力与责任。 身为人父,不就是这样的存在么? 用自己的能力,帮孩子开辟一条相对来说轻松的道路。 如果连为自己的孩子保驾护航都做不到,那这人,也不配称作父亲! 第193章 晚安吻呢? 把自己蜷成一团塞在叶承枢的怀里,顾灵色双手搂着他的腰杆,把鼻尖儿贴在他的胸口,用力的抱住了他。(品@书¥网)! “老婆,还在想那些事儿?” 叶承枢声音,充满了无奈。 “说,是那么说。但这不是还有我在么?我怎么可能会让我们的儿子那般心酸?!” 手指,箍筋了他的睡衣。 顾灵色闷闷的声音从叶承枢胸口传来。 “可一想到你的辛苦,我就很心疼。”“但对我来说,我并不觉得那些有什么可辛苦的不是吗?”“不管,反正看你这么辛苦,我就心疼。” 黑暗中,叶承枢勾了勾嘴角,脸上的微笑,能拧出蜜来。 他没说话,只是同样搂紧了怀中的她。 “还有波吉,他才多大点儿的孩子啊?现在也跟你们一样,天天熬夜工作了。我瞅着就心疼!滴血的疼!” “老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她认为的他们的辛苦,那只是她眼中的辛苦。可在他们的眼中,那些并不是辛苦。反而,他们还能够乐在其中。 对于波吉来说,那些是能令他愉快的事情。纵然有些劳累,却也是幸福的劳累。 顾灵色眼皮一掀,“叶承枢,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他们口中的乐在其中,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奈之下的苦中作乐? 反正横竖都得辛苦,与其让每天感叹我好辛苦啊,不如以笑容应对。 “好吧……”叶承枢率先做出了妥协,“老婆,既然我们意见相左,谈不到一起。那就不谈了行不行?睡觉吧,明儿一早真的得早起呢。”顾灵色很痛快的答应了,“睡!” 总是跟他讨论这些问题,她感觉自己都快变成一个哲学家了。 而哲学家,大多都是疯子。 她不想变成疯子,她就像乐呵呵的过她跟叶承枢幸福又甜蜜的小日子。就这么简单。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管他的呢! 反正叶承枢这么有本事,还用的着她去头疼吗? 把所有的问题、难题都丢给叶特助,一准儿没错的! 这个男人,总有办法去解决任何的难题与困难还有麻烦呢。 有他在旁边的时候,根本轮不到她头疼。甚至于啊,在他身边的时候,她连脑子都不用带,智商也可以拿去喂狗。 横竖一句话—— 反正有叶特助在,还有需要她思考担心的事情吗? 他会把什么都完美的给她解决,让她能像个小二逼一样的吃喝睡! 心中一动,顾灵色翻身压在男人的胸口,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中,也是那么的明亮。 叶承枢笑着望着她,“又怎么了,老婆?”“没怎么!就是忽然觉得,能嫁给你,真好!” “哦呀?”男人眉头高高的挑起,“老婆,能在你嘴巴里听见一句好话,真是不容易呢。” 今儿晚上,是她第一次不带着情绪的跟他说话吧? “叶承枢,你丫真帅!” 捧起男人的俊脸,顾灵色‘啪嗒啪嗒’就是一通乱啃。 真的是啃,不是亲。 口水沾了人家一脸不说,等她闭嘴的时候,叶承枢的脸上已经多出了七八个牙印儿。 但叶承枢一点也不恼,双手稳稳当当的撑着她的肩膀,生怕她压在自己的身上,压住了自己的肚子。 笑眯眯的撑着她,叶承枢眼尾挑开,挑开的是风韵,是风情。 “老婆,满意了?” “怎么可能!我啃你一辈子都嫌不够哦!” “还说我越来越会说情话了,老婆,我看是你越来越会说好听话,让我对你更加爱不释手了才对。”“嘿嘿……”用鼻尖儿在他的脸上蹭了又蹭。 借着窗外淡淡的月光,顾灵色真是越看这男人,越觉得帅!越发的深陷在他的好皮囊之中。 这眉、这眼、这鼻、这唇。 这张脸上的一切,都是这么的令她深陷其中,而且一点都不想自拔! 所谓眉眼如画,大抵不过如此了吧? 哪怕与他耳鬓厮磨,哪怕与他结婚已经将近十年,哪怕与他都已经有了一个七岁的女儿。 可每每看到他这张脸,却还是偶尔会被他这张所迷惑。 怎么能有男人生的这般好看呢? 只是看着他这幅臭皮囊,在她的面前,就好似展开了一卷最艳丽的名画。 那其中的风采、风韵,轻易间就能让人意乱神迷,神志不清。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只愿意沉醉在他这幅绝世名画的韵味当中。 “叶承枢~!” 嗷呜了一嗓子,顾灵色狠狠的把脑袋砸在他的肩膀上。 两个小拳头杂乱无章的捶在枕头上。 “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帅呢?” 真的,不夸张,就他这张脸,让她什么也不干,就这么看着。她都能看上一天一夜也不会觉得腻! 她尤其喜欢他这双丹凤眼。 一掀,一闭。 那都是风情! 总是觉得,被他这双狭长的丹凤眼扫上这么一下,三魂也要被勾去六魄! 躺在床上双手支撑她肩膀的男人无奈又宠溺的叹了口气,“老婆,不闹了,嗯?”说完,他强行将她从自己的胸口扒拉了下来,让她脑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还把自己当孩子呢?你可怀着身孕啊,别闹了。乖乖躺着睡觉!” 说到最后,男人的语气竟然像是哄孩子似得。 又温柔,又宠溺。 顾灵色侧身,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脸庞。 叶承枢也不说话,只要她别再趴在他的胸口,就这么任由她盯着自己。 半响,他才问道:“瞧出什么来了?” “只瞧见一个千年老妖!” “夸奖?”“绝对是夸奖!” “好了,睡觉吧。”这已经是这个晚上,叶承枢第无数次说这句话了,“明儿要早起,快点睡觉。”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叶承枢,晚安吻呢?” 男人这才睁开那双丹凤眼,诧异的斜睨她一眼。 “这可是当年你自己顶下的规矩。早安吻,晚安吻,一个都不能落下。你自己说说,自从咱俩晋级成老夫老妻之后,你有多久没给我晚安吻了?” “好!” 充满了无奈与宠溺的语气之下,他轻轻的在她的唇角印下了一个吻。 顾灵色立刻乐的像个小二逼,躺在他的怀里,手舞足蹈的乐不可支。 叶承枢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乐什么,反正,她就是情绪持续亢奋的乐个不停点就对了。 “叶承枢,你欠了我很多个晚安吻啊!”“那你说怎么补偿?”“嗯……那就惩罚你每天都补给我三个晚安吻吧!” 眉头一挑,叶承枢眯着狐狸眼儿看着她,“老婆,你……吃错药了?”“呸啊!你才吃错药了呢!”顾灵色翻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吃错药,你怎么这么亢奋?” “因为你长得帅啊!”“……”叶承枢无奈,“这是理由?”“这怎么不是理由了!”顾灵色搂紧了他,死死的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自从出事之后,我都没能好好抱一抱你。叶承枢,我忽然发现,我很迷恋你的怀抱。” 叶承枢嗯了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却还是不忘在两人中间留下一些距离。毕竟,她现在的肚子也已经隐隐约约的大了起来,总得小心点才好。 “以前一直被你抱着,我想什么抱抱你了,只要我一伸手,你就会抱住我。你就在我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就在我姨伸手能保住你的地方。哪怕是我从你身边逃走的这七年,我也从来没有过哪怕一次会觉得我可能要失去你怀抱的感觉。可——” 咬了咬牙,顾灵色声音一下子低沉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么亢奋。 这种瞬间的低沉,让叶承枢心尖儿一抽,隐隐作痛。 他到底,还是让她担心害怕了。 “叶承枢你知不知道,当你让王天芬带我离开的时候,我是一种怎样的撕心裂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因为你总是这样,自顾自的就替我决定好了一切,根本不问我的意见跟心情是什么。” “你也不会知道,当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从视线中远去、消失、离开,我那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你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去做,有那么多的责任要去承担,恐怕你根本没有时间去想我的心情吧?”“老婆,不是的。”他将捧起她的小脸儿,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一字一句的,像是要把每个字都刻在她的心尖儿上一样,“你的心情,我从来都一清二楚。” 顾灵色哼唧一声,“那你就更过分了。明明清楚我的心思,却还是要那么做。”“因为我宁愿让你承担失去我的痛苦,也无法承担我失去你的悲伤。” “叶承枢,你可真自私。”“是吧?”男人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我也觉得自己这一点太自私了。可我觉得,如果我死了,你看在孩子的份儿上,至少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哪怕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会咬牙活下去。但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连孩子都看不到,我不会管孩子的死活,更不会管孩子会不会变成没有爸妈的孤儿。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所以,我才说你最自私!” 这男人脑袋里,想的从来都只有他。 “但当我亲眼看着你一跃而下,跳入了废弃的矿口里,我那时候才明白。原来你跟我,是一样的。”想了想自己那纵身一跃,顾灵色到现在还觉得后怕不已。 如果当时叶承枢没有在矿口底下接着她,如果她那一跳真的死了。 那时候,该怎么办? 可是,幸好,没有,如果! 她还好好的活着,叶承枢也好好的活着。 她还能把自己塞在他的怀里,抱着他,跟他吵架,捉弄他,欺负他。 幸好!幸好! “那时候,你以为我死了,可你连柚子都不要了,就那么跳下来要陪我。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有命活着回去,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经历第二次这样的绝望。” 第194章 女人心,够难猜! 绝望。 娇嗔的瞪了那人一眼,顾灵色哼哼唧唧的小拳头就砸在叶承枢的胸口上,“你也知道我那时候的感觉是绝望啊……!” 既然他都知道,之后却还是那么做。 让天芬带她离开去安全的地方,他自己一个人为掩护她的安全就…… 算了,那种糟心的回忆,不想也罢! “老婆,还记得我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吗?”“哈?!”顾灵色眨眼,看着他削尖的下巴,“你当时说的话太多了,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哦!”男人低低的笑了笑,“我当时说了,我会有危险,这避免不了。但我也保证,我一定会活着回去找你。我是不是这样说了?”“可危险就是不能预计的才叫危险!你的保证,在枪林弹雨之下能算数吗?” 哪怕他是叶特助,也没办法命令得了那些子弹吧?! “我说了,我会活着回来找你,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找你。” “切!” 看吧,姓叶的就是这么嚣张霸道。 别看这男人平常总是很优雅的模样,很谦恭的形象,可实际上,这男人的霸道张狂,那也是出了名儿的。只不过呀,那些不太了解叶特助的人,只会被他优雅的外表所欺骗。根本认不清这男人骨子里是个多么独裁专政的君主! 搞不好她去跟人家说,叶承枢是个霸道独裁的人,别人都不会相信她呢,还会说她诋毁叶特助哦。 毕竟,她当初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给这男人优雅温润的外表所欺骗了,更何况是不了解他的别人呢? 不是叶承枢身边的人,不会知道他骨子里其实一点都不优雅。 什么优雅的外表,贵气的投足,那都是假象!是他迷惑外人的面具! 真正的叶承枢,不但霸道极了,更张狂极了! 简直拿鼻孔朝天对人。 不过,他也有这个资本就是了。 “老婆,我跟你发誓,我一定长命百岁。” “喂,长命百岁?你也太贪心了一点吧?”“因为只有长命百岁,才能一直陪着你,不是么?”“嘿嘿……”顾灵色忍不住又把脸蛋儿埋进了他的胸口,“叶承枢,你说情话的时候,帅的要死!”叶承枢望着天花板,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他挖空心思说情话讨好她的时候,她一撇嘴,一副嫌弃的模样。可偏偏他认真的在她发誓,她却如此这般。 女人心,果然难猜! “哦!对了……”顾灵色忽然抬起小脸儿,“天芬怎么样了?” 从海姐儿那里平安的离开之后,天芬就跟他们分手了。她只说,既然现在她跟叶承枢已经找到了回江南省的办法,接下来的路,她也帮不了他们,反而会成为他们的负担,更何况村子里的乡亲们还在后山的悬崖山洞里躲藏。她也得回去通知乡亲们一声,可以回家了。 所欲,他们跟天芬就这样分手了。 这之后事情又是一件接着一件,有好多次她都想问问王天芬现在怎么样了,要不是被打岔忘了,要不就是一直没什么机会跟叶承枢单独好好的说说话。 今天忽然想起来了,她连忙问道:“你有好好感谢天芬吗?有好好的感谢村子的乡亲们吗?”叶承枢勾唇一笑,“将他们的村子作为我推行基础教育的第二批试验规范学校,算不算报答乡亲们保护我的谢礼?”试验规范学校啊…… 被选为试验规范学校,那资金是由省厅财政部直接发放的! 其他的学校,哪怕是江南省的某些重点学校,也需要慢慢等资金发放。先是省厅财政部发放教育资金,然后层层递进,资金发放到市里,市里再发放到各个区,最后由各个区再分配到辖区内的每一个学校。 时间周期长不说,资金也是要与辖区内的其他学校平分。到底能平分到多少,那就要看各个学校的本事了。 省市重点学校,当然得到的资金更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像天芬他们村子这样偏远的学校,恐怕能分到的手资金,就是少得可怜了。 但这些,叶承枢也很难插手过问什么。 毕竟,各个区有着自己的分配原则。 哪怕他是省厅的特助,也不好过多的干涉区里的决策。 更何况,要是每个区的学校都需要叶承枢过问的话,那他距离被累死也不远了。 江南省可是个教育大省,拥有的学校成千上万,光是省市重点学校,江南省就拥有五百多所呢! 把天芬他们村子的学校选作实验规范点,绝对算是叶承枢给她们最好的回报了! 而且,作为第二批试验学校,那关注度能一样么?这可是规范学校啊!基础教育实施的怎么样了,全是根据这几个规范学校来判定呢! 不管是省厅还是教育厅,肯定都是不计成本的拼命,就算是砸钱,也要砸出来成绩啊! “你做的很不错。叶承枢,我口头表扬你一下。”“至于王家兄妹一家……”叶承枢犹豫了一下,峻峭的脸庞上也露出点隐忍的神情,“王天佑是为了我而死,我一定得报答他。可他人都已经死了,又无儿无女还未成家。” 说到王天佑,顾灵色心情也一下子失落低沉了下去。 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才重新开口,“王天佑死了,但天芬跟他的孩子不还活着吗?我们可以为天芬跟他孩子做些什么。”“我私人给王天芬了一些钱,但她只留下了两个孩子的学费与生活费,其他的钱,她并不愿意收下。没有办法,我只能借着省厅的名义,用咱们家的钱,将村子里的房子全部翻修了一遍。我原想着趁这个机会,给天芬他们家重新盖一栋别墅,但她还是拒绝了。”顾灵色点点头,喃喃的道:“天芬是这个性格。” “是啊。”叶承枢也有些感慨,“她是虽然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但也是个有气节有骨气的女人。她说他们虽然是孤儿寡母,但她男人是有学问的人。她不能给她男人抹黑。不管是钱还是其他谢礼,她一概不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老婆,要不然你想个办法?”“这还不简单啊?”顾灵色想也没想就说道,“我想每一个做母亲的,都不会委屈了自己的孩子。天芬拒绝了你对她的帮助,但如果你把这报答报答在了她孩子的身上呢?我想天芬一定不会拒绝你的。毕竟,每个母亲在对待自己孩子的时候,都是自私的。总想把最好的都留给自己的孩子。” 叶承枢眉头一挑,“我明白了。”“嘿嘿……” 那是,叶特助这么聪明有本事的人,她稍微提醒他一句,他自然之道该怎么去办了。 王天佑已经死了,他们就算是想报答他,也没有办法报答。现如今,也只能尽力的报答在天芬的身上了。可天芬又不接受他们的报答,没办法,就报答在她那两个孩子的身上吧! 想来这样的报答,天芬一定不会拒绝的。 还是那句话,在对待自己的孩子,每个母亲都是极其私自的。 没有人可以例外。 “叶承枢,我困了……”吴侬软语的嗓音,又黏又软,还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借着窗外淡淡的月光,叶承枢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钟表,轻叹一口气。 这都凌晨一点半了,她能不困么? “我不管,给我唱歌,要不然我睡不着。” “老婆,你今天撒娇的有些严重呢。”叶承枢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语气里没有一丁点儿的不悦,反而是充满了浓浓的宠溺与包容。 “那你唱不唱?”“唱,唱!” 只要他老婆高兴,让他去跳舞都可以。 男人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本就好听的不得了,由这样的嗓音唱出来的歌曲,纵然有些跑掉,却也是好听的。 毕竟,光是叶特助这低沉性感沙哑的嗓音,就足够让人沉醉了。 枕在他的手臂上,蜷缩在他的怀里,耳边是他沙哑性感的声音,顾灵色很快就感觉瞌睡虫袭来。 在睡着的前一刻,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之前她闺女还一脸惊悚的跟她说过,网路上还有她爹地的语音包。下载一个语音包,还是要收费的哦!里边的内容……也没什么内容。就是有人偷偷录下来叶承枢说话而已。然后整理成合集。 估计是省厅叶特助的女粉丝们录下来的吧。 她闺女花钱下载了一个语音包,她也听过。里边还真没什么内容。毕竟叶承枢开会的时候,是不允许有人带通讯工具进入会议室的。那些也都是机密,怎么可能有人白痴到录下这种东西发布到网络上。 都是些零零碎碎,甚至都不能拼凑成句子的句子。 大部分都是有人跟叶承枢问好,叶承枢礼貌性的回复一句‘你好’这样的句子。 从这点也不难看出,叶特助的声音有多么的好听。 哪怕是听他说一些很古板的演讲稿,那都是一种享受! 半梦半醒之间,顾灵色抱紧了身边的男人。 “叶承枢,你丫太受欢迎了,我得把你抱紧点,不给那些女粉丝留一丁点儿机会……要不然,你给年轻的小姑娘抢走了,我哭都没眼泪……” 也不知道她迷迷糊糊的这句话,男人听到了没有。反正那人的嘴角,越发的上扬了起来,搂着她的手臂,也微微收紧。 该害怕的人是他才对。 如果没有她,他一定活不下去。 就算活下来,也只是一个行尸走肉,哪里能算是个人? 第195章 厨房灾难 “吴婶啊,我干妈呢?”波吉穿着睡衣,胸口大大的敞开,脑袋就是个鸡窝,风一般的闪进了厨房,可怜巴巴的咬着嘴唇,“为什么不是干妈做早餐?她明明答应我了,会给我做——我靠!!” 看到眼前的一幕,波吉狠狠的眨了眨眼,又狠狠的揉了揉眼,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过。(品#书¥网)! 夭寿啦…… 他叶叔竟然穿着粉红色的围裙,站在厨房里做饭。 站在大理石面儿的灶台前打鸡蛋的男人听到声音,回头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受惊过度的波吉,“既然没事,过来帮忙。”“哦?哦!” 波吉抓了抓头顶,站在叶承枢的旁边,手足无措。 “那啥……叶叔,我能帮你干点啥?” 男人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片刻,他淡定的给出了答案,“你看着办。” 看着办? 他叶叔的这个回答,可真够操蛋的! 明明是他自己也搞不定,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连让他帮什么忙都不知道,他叶叔又为什么想不通来厨房为难自己呢? 把这些交给他干妈或者是吴婶多好啊! 站在原地,波吉好半天都没动。 厨房,很大。 厨房,很乱。 锅碗瓢盆,他认识的没有几个。 光是锅铲,就有十几种!木头的,铁质的,长的,短的,大的,小的,扁的,平的。 他看着就要头疼死了。 还有那些碗碗碟碟,平常光吃饭了,他竟然都没有留意到,碗碟的款式也能有这么多种! 眯了眯眼睛,波吉看着叶承枢手中的小碗,犹犹豫豫的说道:“叶叔,我虽然不知道你手里的碗是做什么用的,但我干妈是用这个碗装她中药的……” 明显,叶特助的嘴角僵硬的抽出一下,看着手中的碗里已经打好的鸡蛋,云淡风轻的道:“你认错了。” “我——”“认错了。”“嗯,我认错了。” 挠了挠脖子,波吉自言自语的问道:“做饭之前,应该先洗手的,对吧?”“洗。” “哦,对了叶叔,围裙在哪儿?” “自己找。” “你也不知道啊……!” “叶叔,你要给我们做什么早饭?”“不是你们,只有你干妈。” “哦,那我怎么办?”“自己做。” “吴婶呢?”“你觉得,吴婶会让我进厨房?” “也对!厨房,就是吴婶处理朝政的地方。在这儿,她才是老大。她不会让咱们进来破坏她的地盘。” “抓紧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吴婶就起床了。” “叶叔。” “嗯?”“看见你在厨房也不敢惹吴婶,我心里舒服多了。” “废话!”“行吧叶叔,那先帮你给干妈把早餐做好了。我今儿凑合凑合去外边吃。”十分钟之后。 “叶叔,要不……咱还是找吴婶帮忙吧?” 看着面前的一面狼藉,以及两个被烧破洞的锅,波吉肝抽心颤的不得了! 现在去找吴婶,还来得及! 再让他叶叔这么弄坏下去,吴婶非得把他们俩都宰了不可! 在厨房里拿着锅铲的吴婶,那绝对是连他叶叔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现在,他们俩在厨房把吴婶的地盘搞成了一个灾难现场…… 他就是想吃个早饭而已啊! 不用这么对待他吧?! 只犹豫了不到三秒钟,叶承枢便优雅的放下了手中又一口被烧破洞的锅,“你去叫吴婶起床。”波吉一听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我不去!叶叔,你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不去啊……可以。”叶承枢表情不变,笑眯眯的指了指厨房里的一片狼藉,“那你来善后?” 波吉已经拔腿跑了出去,“我去喊吴婶起床!” 五分钟后。 “天啦——!你们怎么把我的厨房搞成了这幅德行?!特助,你到底是怎么把三口锅都烧破洞的?还有,我前天才买的菜刀,怎么就断了?你们到底是在做饭还是在搞破坏?!”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站在厨房门外,愣是没敢踏进厨房一步。 吴婶像是皇帝微服私访一样,双手背在身后在厨房里巡查着。 “这些碗,怎么也给烧糊了?连碗你们也敢架在天然气灶上烧吗?还有没有点常识了!” 波吉忍不住了,小小声的说道:“可是吴婶,我不是看你跟干妈,有时候也把牛奶倒进碗里,放在天然气上热的吗?”“那不是碗!那是专门热奶的铁锅!”“铁锅?”叶承枢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被自己烧破洞的锅,“那这个是什么?” 到底面对的是叶特助,南宫殿的男主人,吴婶的态度相对来说缓和了许多,但也绝对称不上是和颜悦色,她咬着牙根,一字一句的说道:“特助,铁锅也是分大小号的,记住了吗?!”优雅无双的颔首,叶特助不管是表情还是姿态,又或者是从容的模样,都完美的无懈可击。 站在一旁的波吉看见他叶叔这幅模样,佩服的比出了大拇指。 可以的,他叶叔绝对是可以的。 这种情况之下,还能维持他优雅贵公子的外表。 说到这点,他只服他叶叔! 走到一堆被切的面目全非的东西面前,吴婶眯着眼睛打量着。 波吉连忙道:“吴婶,这是我切的菜!” “菜?!”吴婶玩味的反问道。 “是啊,不是你说的嘛,要每天给干妈吃芹菜,说是能降血压的好东西么!”波吉莫名其妙的看来一眼叶承枢。 芹菜是能降血压的好东西,这话还是章老头儿亲口说的。毕竟他干妈怀着身孕,降血压的药可没办法吃,但妊娠高血压又是能要人命的东西,没关系,咱们老祖宗留下的可都是好玩意儿,吃不成西药,用食补就好了啊! 芹菜可是蔬菜里对降血压最好的了。 这些话,不都是他们说的么。 咋地,转头就不承认啦? 看着吴婶在自己面前站定,波吉心尖儿颤了颤,“吴婶,咋、咋了?你咋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说完,波吉下意识的向他叶叔肩膀后边藏了藏。 吴婶拿着‘芹菜’在波吉面前晃了晃,笑的越发的和蔼可亲了,“你再说一遍,这是什么?” “不、不是芹菜吗?”“这是我养的芦荟!芦荟!”吴婶破口大骂,“连芹菜跟芦荟都分不清楚,你常识呢?嗯?给狗吃了?怎么可能有人连芹菜根芦荟都分不清楚呢!分不清楚也就算了,你怎么敢把芦荟拿去给少夫人吃?!波吉,你干妈可是对芦荟过敏的!你这不是要害死她么?!”“啊、啊……我——” “你看你叶叔做什么?难不成是特助错把芦荟认成了芹菜吗?!” 波吉飞快的掀起眼皮扫了一眼他叶叔,只见他笑容优雅,姿态华贵的站在那儿,脸上的表情,冷静极了,淡定极了。就是丹凤眼中偶尔一闪而过的精光,无言且无声的警告着,威胁着。 清了清嗓子,挠了挠脖子,波吉愣是没敢说话。 还……还真是他叶叔错把芦荟当成了芹菜,吴婶还真没说错。 是他叶叔指着芦荟,让他把‘芹菜’洗干净,等会炒了给他干妈吃…… 也罢,这个锅,他背下就是了! 总不能让英明神武的他叶叔,顶着这个分不清楚芦荟跟芹菜的名声吧? “吴婶,我错了。” 没好气的瞪了两个把厨房吵翻天的男人,吴婶没好气的连连摆手,“行了,下次别进厨房捣乱!你要是真把芦荟跟少夫人吃了,那可怎么得了?还有,怎么就忽然想起来要做饭了呢?不是我说你们,特助,波吉,你们俩连蔬菜都认不全,还想进厨房做饭?我问你们,哪个是盐,哪个是白糖,分得清楚么?”波吉小小声的回答:“尝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算你还没笨死!”吴婶冷哼一声,“特助,你想亲自给少夫人做饭是吧?” 叶承枢笑眯眯的颔首,“想给她个惊喜。”“您别给少夫人惊吓就可以了!”吴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指了指波吉,“你,出去等着,等会只把嘴带上吃饭就行!特助,你跟我进来,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听见了没有?”“听见了。” 俗话说得好,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技不如人,就得虚心学习。 抓了抓头发,波吉探头扫了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开溜! 是他叶叔想给自己老婆一个惊喜,又不是他想给自己女人一个惊喜!要不是他叶叔命令他帮忙,他才不会进厨房一步呢! 就是碗,他都不想洗! 还进厨房做饭? 那干脆杀了他吧! 他这双芊芊玉手,那是用来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可不是用来洗衣做饭的! 做羹汤什么的,还是留给他叶叔去做好了,他不是这块料! “波吉,我饿了,今天早饭吃什么?” 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唐麟,穿戴整齐,白衬衣小西服不说,就连领结他都戴的一丝不苟。 看了眼人家睡醒之后的样子,再瞅了瞅自己的衣衫不整,睡衣的领口大大的敞开,波吉嘴角一撇—— 果然,他还是讨厌唐麟这小子的性格! 他昨晚上早早就上他的床睡觉去了,而他,他可是帮着小子擦屁股到凌晨才睡! 而且他醒的还比唐麟早,所以他这不修边幅的样子,也不是不能理解啊! 心里这么想着,波吉的感觉总算没有那么糟糕。 唐麟迈着小步子,走到了他的身边,又认真的问了一遍,“波吉,我饿了。早饭吃什么?”“自己饿了去厨房找吃的呗,我又不是做饭阿姨!”唐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都七点半了,平常这时候我早饭都快吃完了。”冲着厨房的方向怒了努嘴,波吉抱着瓜子盘吃的起劲儿,“你今儿想吃早饭,估计没戏。” “为什么?”唐麟皱眉,“吴婶生病了吗?那让顾阿姨做饭不就好了。”“叶叔今儿兴起,要做顿饭哄我干妈高兴。厨房现在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你要是真饿了,我带你出去吃饭吧。我估摸着,等吴婶监督叶叔把早饭做完,还得好一阵子。” 等他叶叔给他干妈做完早饭,吴婶才能给他们这些人做饭,那都到几点去了?干脆直接吃中午饭吧! 第196章 死爱漂亮的权老爷 听着厨房叮叮咣咣,以及吴婶唉声叹气的无奈,唐麟不再犹豫,脑袋一点,“那你快去换衣服。我要吃一品居的包子。”“德行!还一品居的包子,你咋不上天呢?”波吉放下瓜子盘,没好气的骂道,“就门口的早餐摊,爱吃不吃!老子今儿要去跟你爸商量卖公司的事儿,没时间伺候你大大少爷!” 唐麟一愣,抬起头,一眨不眨的盯着波吉。 “呃……你看我干啥?就南宫殿门口的早餐摊,爱吃不吃!你知道一品居有多远么?我带你去一品居吃个早饭,这一来一回得几个小时?现在可是上班高峰期,堵车堵的要死。你要是吃一品居自己去,我不管你!” 唐麟不说话,还是那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波吉恼了,“你再瞅?信不信我揍你!我就跟你爸商量收购公司的事儿,又不是要去害他,你瞅什么瞅?你要是真想你爸了,你自己去跟叶叔说,看他同意不同意让我带你去见你爸。如果他不同意,你就是瞪死我,我也不能带你去。” “波吉。”终于,唐麟开口了。一开口,小颤音让波吉心肝都颤了。 “干啥?别叫的这么恶心。” “你真好。” “哈?!你小子脑子进屎了?”指了指茶几上小山堆似得瓜子皮,唐麟笑眯眯的说道,“你是知道今天家里没有早饭,所以一直等我起床,想要带我去吃早饭的吧?” 波吉从鼻尖儿冷哼一声,“看来你还算聪明。”“这很明显啊。你今天要去跟我爸谈收购公司的事情,家里又没有饭,你应该早就出去吃饭,然后去找我爸了。你坐在这儿吃瓜子,肯定是为了等我,要带我一起去吃早饭啊。”唐麟笑眯眯的抬起头,“波吉,你真好。” “滚蛋!”波吉没好气的一甩胳膊,一巴掌拍在唐麟的脑门儿上,“别说的这么恶心,我对男人没兴趣。这点我跟我爸一样,我喜欢大胸长腿小蛮腰的女人。懂?” 唐麟黑了黑小脸儿,“我也对男人没兴趣。” “那你就离我远点儿。不然,别人该误会了。” “那就让他们误会好了。”唐麟一脸的漫不经心,“我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老子在意!” “你?”唐麟一脸冷漠,“你才不是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 波吉冷哼,“你很了解我?” “波吉。”唐麟侧了侧身,望着波吉,“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你说老子不高兴什么!”波吉的手指都快戳进人唐麟的鼻孔了,“你他妈脑袋一挨枕头,睡了。我他妈帮你处理唐朝的破事儿到几点,你小子知道么?瞅瞅我这黑眼圈,都他妈快成国宝大熊猫了!你说我满肚子怒气是为什么?” “可你是我的老师。”唐麟反问的理直气壮,“你难道不应该管我?”“操……”波吉有气无力的锤了锤脑袋,“老子真他妈遇见天敌了……” 唐麟戳了戳波吉的手臂,“快点去换衣服,我饿了。” “唐麟,你丫学过变脸?上一秒还恶心巴拉的揪着我袖子,说我真好。这一秒又把我当你男仆使唤。” “是你自己说要带我去吃早饭的。我都不要求非吃一品居的包子了,你还想怎么样?”“操!” 千言万语,汇成一个操。 合着他就长了一副给唐少爷做男仆的脸? 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波吉没好气的一脚踹开自己的衣柜,胡乱的拿了套西服正准备往自己身上套,身后却传来了一道还沾染着童声奶气,却冷漠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 “早晨起来不洗澡就出门,波吉,你真邋遢。” “操。你还有完没完了?唐麟,你小子阴魂不散呢?”波吉恶狠狠的解开睡衣的纽扣,“老子就喜欢不洗澡就喜欢邋遢,你管我?!” 唐麟面无表情的把浴袍与毛巾塞进波吉的怀里,“去洗澡!” “就不!” “那不洗澡也行,你总得刷牙洗脸呢。” “偏不!” “波吉,你真幼稚。” “呵呵,没你幼稚。” “你这么邋遢,我今天不跟你睡了。” 波吉瞪了瞪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儿,掐着嗓子吼道:“合着还是我求你跟我睡了?唐少爷,你到底明白不明白,你霸占了我半张床,对我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是害怕伤害你幼小的心灵,才没让你滚去你自己的卧室睡觉。正好,你自己说到这件事儿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别他妈再过来烦我,你又不是没有自个儿的卧室!还有,我的床,只睡美人儿,懂?” 唐麟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只是道:“今天不是要去跟我爸谈正事吗?你顶着这个鸡窝头不像话。至少去把头发收拾收拾。”“哦。” 不管自己语气再恶劣,说话再难听。人家根本不接招,还在关心他,他再骂下去,只会衬得他特没素质。 波吉咬咬牙,他是不是说过了,他就特讨厌唐麟这幅德行?! 娘的,才到他胸口,就开始教训起来他了? 重点是,人家说的一点没错。这就很他妈尴尬操蛋了。 “还有,你穿这种深蓝色的西服不好看,显老气。” “你又不是我媳妇儿,你还管我穿什么衣服?” 波吉从洗手间闪出来,嘴巴里叼着个牙刷,无语的望着站在他衣柜前帮他挑选衣服的唐麟,内心一阵翻滚。 他这卧室,只有一个狭小的洗手间。洗手间里就一个面盆池,一个马桶。他之前有考虑过,要不要再马桶上边按个能洗澡的喷花。虽然地方小了点,但只要能胡乱的冲个澡就行,他又不矫情!不过黄小明说他的这洗手间,没办法装水管跟蓄水热。 要是他的卧室能洗澡,他就不会去浴室洗澡跟唐麟发生争执,之后的事情估计就不会发现,而他也就不会被唐麟缠上了啊! 摇头晃脑的看着唐麟在他衣柜里挑挑拣拣,波吉坐在自己的大床上,叹气连连。 这叫什么事儿? 平白无故多了个拖油瓶不算,现在还顺便多了个管他吃喝拉撒穿衣服的小媳妇儿? 他真的对男人没兴趣,他真的喜欢女人啊! 虽然他拒绝了很多又漂亮又有身材的好女人。 但这不代表他会改变自己的口味好吗? 再退一万步说,他就算真的想不通,跑去喜欢男人了。他也绝对不会找唐麟这样儿的! 最起码,得是他叶叔这个级别的才行呢。 “快点去漱口,我饿了。” 唐麟挑选完衣服,转过身看见波吉还坐在床上叼着刷牙,眼神涣散的无法定焦,皱起小眉头,“你想饿死我?” “得,皇后娘娘,你把嘴闭上,我这就带你去吃饭。”波吉脑袋一点,闪进洗手间。 漱了口,又胡乱的沾水抓了抓头发。 一个五官精致秀气的帅哥新鲜出炉。 没办法,人长得帅,不洗脸那也帅的人神共愤! 不得不说,唐麟这小子虽然学习笨了点,但品味绝对没的说。 波吉对自己的剖析很中肯,他就是个大老粗。这点跟他爸截然相反,他爸那可是死爱漂亮,出个门花费的时间比女人还要多! 从衣服到鞋子的搭配,从颜色到饰品的运用,从发型到手表的挑选,他爸简直比女人还过分,更可怕! 而他? 他就是个大老粗。 真不太注意穿着打扮什么的。 反正他每天去公司,都得是西装领带,这有什么好挑选搭配的? 可在唐麟手底下,真别说,还就是能搭配出不同的感觉跟味道。就是比他平常看着时尚多了。 在这之前,波吉还真没想过,原来西装领带,也能被玩儿出这么多的花样。 “蹲下点。”唐麟面无表情的拿着一条浅粉色的领带,“你又想欺负我身高低?” 波吉无语,从唐麟手中抽过领带,“这事儿,我自己来就行。系领带这事儿吧,我得留着给我女人。” 看着波吉迅速的打好了领结,唐麟眼睛闪过一丝诧异,“你这么笨手笨脚的人,也会打领带?我记者,叶叔叔到现在都不会系领带呢。”“你快拉倒吧——”波吉翻了个白眼,“叶叔那么聪明的人会学不会打领带?那都是为了让我干妈每天给他打领带编出来的瞎话,这你也信?” 他天天穿西服,要不会打领带,说得过去? “那你怎么不学学叶叔叔的品味?”唐麟嫌弃的扫了波吉一眼,“一样的西服,叶叔叔能根据不同的场合,搭配不同的风格,从来没出过错。” 大老粗波吉一愣,“有、有吗?” “你去看看叶叔叔的衣柜,他的西服,没有一件相同的。就是黑西服,那颜色都深浅不一,细节各有不同。算了!”唐麟一摆手,“跟你这种没品位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波吉撇嘴,这点啊,他还真没注意过。 被唐麟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他叶叔的西服,的确是没有重样儿的。虽然都是西装,但在领口、袖口、后摆这些地方,总有各种各样的变化。 可—— “正常男人会发现这些吗?这不都是女人才会注意到的事情么!” 唐麟撇嘴,“说你是大老粗还不算委屈你。你觉得叶叔叔娘气吗?” “叶叔?娘气?怎么可能!” “你去看过叶叔叔的衣柜吗?”唐麟夸张的伸手,“他光是放领带夹的陈列柜,就这么大。还有他的领带,至少上千条。对了,还有他的西服扣,各种材质,各种颜色,各种造型。比顾阿姨的首饰还要多的多。不过叶叔叔的手表,数量才是最可怕的。” 不夸张的讲,叶叔叔的那些手表,不用多,十只手表的价格,就顶的上南宫殿这栋别墅的价格了。 而这样的手表,他有整整一房间。 价格嘛……自然可想而知。 叶特助喜欢手表这个爱好,恐怕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他一不玩女人,二不嗜酒,三不流连夜生活,就这么一个爱好—— 手表。 所谓穷玩车,富玩表。 叶特助对车没什么感觉,但是对手表……购买起来,跟女人去商场的疯狂劲,不相上下了。 第197章 多了个儿子? 这或许也是叶特助唯一的一个爱好了吧! 而且,还是不为人知的一个爱好。(品&书¥网)! 南宫殿的面积够大,房间也够多。算上地下车库与酒窖,还有顶层的露台,那就不是小三层的洋房,而是四层的别墅呢! 说的夸张点,那头一次来南宫殿的人,迷路还不至于,但若是憋着三急,又没有人给指路的话。估计还真会尿裤子! 唐麟那时候刚被领会叶家,还没被权子墨带去丰海省呢。柚子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母亲刚刚过世,心情也还很痛苦,就拉着唐麟吵着闹着要人家陪她捉迷藏。 被她吵着没办法了,唐麟只能陪着她捉迷藏。 这不是,就给唐麟找见了叶承枢的衣帽间。 跟波吉这个大老粗可不一样,别看唐麟年纪小,时尚品味厉害着呢。以前在唐家别墅的时候,唐麟直接就把他自己的卧室改成了衣帽间,因为面积足够大。他自己则搬去了更小的侧卧。 看见叶承枢的衣帽间,唐麟都震惊了。 原先他以为,他的衣帽间就够吓人了,没想到跟这个叶叔叔一比,他的衣帽间简直跟玩儿一样! 到不是因为叶承枢的衣帽间面积有多么大,而是他衣帽间里的价格,绝对比南宫殿这栋别墅要高十几倍或许也还不止哦! 叶承枢的衣帽间,跟顾灵色共用一个。 他们俩的卧室面积也大的吓人。除了拥有一个**的浴室与洗手间之外,还有一个打羽毛球也绰绰有余的凉台。 卧室是个套件,还连着一个衣帽间。 虽然比不上唐麟自己的衣帽间大,但那面积……也不小。反正比波吉现在住的这个卧室面积要大一半。 面积这么大的衣帽间,利用率也是到了极致。 衣帽间的三面墙,全部都是衣柜。 三开门的衣柜,有十四五组!其中,一大半放的都是叶叔叔的西服。可想而知,叶叔叔的西服数量该有多么可怕了吧? 唐麟是去过九间堂,见过权子墨的衣柜的。他倒是觉得,死爱漂亮的人,还不是权子墨,而应该是叶叔叔! 这还仅仅只是放衣服的衣柜。 比餐厅的餐桌面积还要大的饰品桌,叶叔叔跟顾阿姨的衣帽间里,有五个!五个! 每个饰品桌有五十个格挡!没有一个格挡是空着的! 唐麟站在饰品桌的面前,看着玻璃之下那些东西,眼神儿都直了。 对于一个每天起床之后能花费一整个早晨的时间都用在挑选搭配衣服上的小潮男来说,叶承枢的衣帽间,无疑就是这世界上最梦幻的存在了。 而这饰品桌里,其中有一大半都是用力啊放叶叔叔的那些领带夹、西服扣、皮带以及手表。剩下的一小半,才放的是顾阿姨的首饰。 而且因为叶叔叔东西太多的原因,经常一个格里,放了好几个领带夹、西服扣或者是手表。 当时唐麟就想,他的梦想,也不过如此了! 撇撇嘴,唐麟说道:“现在你可以改变一下你的思想了吗?一周内不穿重样的衣服,是对别人最起码的尊重。尤其是工作也需要你仪容整洁。” 波吉咂舌,“真的假的?!” 他在南宫殿住了这么多年,他咋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房间呢?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唐麟耸耸肩,“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见过叶叔叔的皮鞋有过褶皱?”波吉一甩手,“我他妈疯了?天天盯着人家的脚丫子看?!”“大老粗。”唐麟鄙夷的哼唧了一声,“你今天就可以留意一下。”“不是,就是个上班么,穿的干净不就行了?至于跟走t台秀一样么?还天天换着花样儿的穿衣服。除了你,我也没见谁这么关心叶叔的穿着打扮不是?更何况,又不是穿得漂亮了,工作就能做的漂亮。这两者之间不成正比的!” 看看他唐麟,每天连睡衣都要换着花样儿的穿,睡衣都能撑起一个t台秀。也没见他学习的多优秀不是? 而他,就那七八件衬衣,五六套西服换着穿。他不照样比唐麟有出息? “就没办法给你这种大老粗说这些事儿。”唐麟脑袋一歪,“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回头找个时间跟叶叔叔提一下,你看看他会怎么说。” “老子才没有时间浪费在穿衣打扮上呢!” “波吉。”唐麟眯了眯眼睛,“你这是被我说的哑口无言,然后……恼羞成怒吗?”“老子恼你妈个大香蕉!”“……” “还想不想吃早饭了?想吃就把嘴闭上!”唐麟想了想,决定不跟这个大老粗一般见识。他拉起波吉的手腕,“走吧,虽然一品居的包子吃不到了,但我今天早晨还是要吃包子。”“就门口的早点摊儿,有什么吃什么。”“没有包子怎么办?我今天早晨一定要吃包子。”“那就饿着!老子才不惯你这破毛病!”“那如果是柚子要吃包子的话,你会怎么样?”“你又不是柚子。”“如果呢?” “给我公司的前台打电话,让她把一品居的包子买好了给柚子送回南宫殿。”“波吉,你也重女轻男。”“没办法,我爸从小教育的好。别的不会,怜香惜玉我是高手。”“如果我是女孩子就好了。”“放心吧,就你这德性?哪怕你是女孩儿,我也不会宠着你。” 唐麟淡然的笑了笑,低下头去,“只是觉得,如果我是女孩子的话,叶叔叔跟权子墨或许就会对我多些耐心与关心了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他教导都懒得教导,直接把他丢给了波吉。 闻言,波吉一怔,有些复杂的看着拉着自己手腕的小手。 这小子…… 其实比他想象中的要聪明很多。不对,与其说他是聪明,不如说他是敏感。 他爸不管唐麟,只有一小半的原因是因为他爸最近给顾宝贝缠上了脱不开身。更重要的原因,还是他爸觉得唐麟这小子不是个可造之材,不愿意在他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吧? 至于他叶叔…… 算了,他叶叔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管过唐麟。 要不然,这小子现在也不会落在他的手上,成了他的负担。 他如此敏感,是因为被抛弃的次数太多导致的吗? 这些事儿,他都不需要特意去打听,恐怕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虽然是顶着唐家嫡子兼唯一继承人的身份生下来,但唐棣从来没有过问过这个儿子。甚至于,在林轩阿姨生唐麟的时候,唐棣还在跟其他女人厮混取乐。 唐麟生下来之后,唐棣更是没有管过他。 他之前还在诧异了,为什么唐麟的母亲刚刚过世,他被送到了南宫殿。这小子从来不吵不闹,甚至连眼泪也没掉过一滴。 现在想想看,不是唐麟没心肝,对他母亲的去世无动于衷。而是他太清楚自己是寄人篱下,如果又哭又闹,会有被收养他的人嫌弃厌恶,然后再一次被抛弃吧? 难怪这小子,总是在克制的自己的情绪。从来没有流露出失去母亲的悲伤与痛苦。不是他没感觉,而是他不敢表现出来。 害怕被厌恶,害怕被嫌弃,害怕被……抛弃。 所以在确认了他干妈是宠爱他的时候,唐麟这小子的情绪,就有点一发不可收拾的感觉了。 之前…… 在浴室跟他吵架的那一次,唐麟也是想要通过他的无理取闹,更加确认他干妈对他的宠爱吧? 因为太害怕再一次被抛弃了,所以总是用最幼稚的方法来试探。 波吉扯了扯嘴角,唐麟的做法很幼稚,但从本质上来说,跟他小时候做过的那些事儿,又有什么分别呢? 他总是想把他干妈从他爸身边赶走,不就是想试试看,他都欺负了他爸最在意的女人,他爸是个什么态度么?他都已经做的这么过分了,他爸如果还要他,那就是爱他的表现。 其实,哪里需要这样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来试探? 若果他爸不想要他的话,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留在他爸身边的资格。而他爸从来没有纵容他,也是看穿了他这点小心思,所以才一点都不惯着他的吧?! 可当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也已经他干妈离开江南省很久之后的事情。现在的唐麟……怕是还不明白自己已经不会再被人抛弃吧? 纵然他再没出息,至少南宫殿里的人,不会再抛弃他。 当然,不抛弃他,不代表会浪费更多的精力与时间在培养他上边。 作为家人,没有人会抛弃唐麟,包括他爸跟叶叔在内。但作为其他的……唐麟也就不要再奢求了。 既然他爸跟他叶叔能把唐麟这小子丢给他管教,他们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作为叶家人,不会抛弃他。 但也没有在他身上有什么期待与期许。 至少,他们啊是不看好唐麟未来的。 摇摇头,波吉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在这个小身板儿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 没有安全感,害怕被抛弃。 这一点,唐麟跟他还真是一模一样的厉害呢。 只不过他比唐麟更坚强一点,他自己扛过来,而且用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他爸与他叶叔的认可。唐麟没有他这么坚强,也没有他这么幸运。 至少,再不济,他爸也还是在他的身边,不是么? 可唐麟,他爸……唐棣…… 唉……! 在心里狠狠的叹了口气,波吉心想,他认了! 从今往后,唐麟这小子就成了他躲不开推不走的责任,他真认了! 因为他实在没办法,把这个跟自己小时候何其相似的小傻逼扔下不管。 可是—— 望了望天,他怎么就是有点想哭呢? 他这以后的未来,可就是实实在在的多了个累赘与责任呐! 想想看,他现在连媳妇儿都没有呢,莫名其妙就多了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他上哪儿说理去? 是了,唐麟这小子,现在可不就成了他的儿子么。 吃穿拉撒都得他管不说,还得负责他的教育。 波吉此时此刻特别想呐喊一句—— 他也还未成年啊! 要不要对他这么苛刻? 他上辈子一定是挖了他老唐家的祖坟,要不然,这辈子咋能冒出唐麟这小子来祸害他呢? 有着这么一个拖油瓶,他估计他以后找媳妇儿都困难! 第198章 做好了当后妈的觉悟 “波吉。 ://efefd”轻轻唤了一句,唐棣扬起脑袋,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心尖儿一软,波吉难得的没有破口大骂,“又怎么了?” 语气虽然还是生硬,但已经温柔了许多。 “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能不管我。” 一句话,唐麟说的平平淡淡,毫无波澜起伏。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脸上这强装出虚伪淡漠的笑容,以及他不咸不淡的语气,波吉就是感觉到了一种隐忍的委屈。 靠靠靠! 他有没有说过,他最受不了人家给他摆出这种表情了? 明明都快哭出来的样子,却硬要装的自己很无所谓,很淡然? 他最受不了这种表情,也最讨厌这种表情!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但一看见人家给他摆出这种表情,他就总觉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愧对人家了。 娘的,忒恶心人了一点! “真的,波吉,要是连你也不管我了,我就真的——” “呸——!”一巴掌拍在唐麟光洁的小脑门儿上,波吉破口大骂,“老子啥时候说不管你了?你他妈别给我乱造谣啊!给我爸跟我干妈听见了,指不定他们要怎么收拾我呢。你别搞事!” 闻言,唐麟勾了勾小嘴唇,“所以,你答应会一直管我了?”“昂!”波吉没好气的嗯了一声,“那不然咋办?” 语气忽然一沉,“我要是不管你了,你就真在这个家待不住了。” 没有人再愿意管教他,他还怎么独当一面,日后去管理唐朝集团这个庞大的造钱机器? 无法胜任管理唐朝集团这个职责,那唐麟……不用想了,基本上在他爸跟他叶叔的眼中,也就被宣判了死刑。 养一个没出息的大少爷,别说他爸跟他叶叔了,他都养得起! 可这样被别人养着,被别人瞧不上,看不起,那滋味儿…… 波吉想,如果是他的话,还不如索性死了,也更舒服一点。 “波吉,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滚蛋!” “我虽然很笨,但我会努力学习的。”“你别天天睡大觉,我就谢天谢地了。”“昨天晚上不算。” “为什么不算?老子帮你忙前忙后到凌晨,你小子早早就上床睡觉了。就你这样儿,我还真不是威胁你,迟早有一天连我也不想管你了!” “昨天……”唐麟张了张小嘴,男孩子还没变声的童音,竟然能那么低沉沙哑。 波吉心里一惊,隐隐感觉不太好。 “没什么。”唐麟摇摇头,重新扬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昨天是我妈咪离开我整整三个月。” 心尖儿,一抽。 波吉暗骂一句,操他大爷! 他就知道! “我在你被窝里悄悄哭了一场。怎么样,你们都没有发现吧?我可是用冰敷了眼睛很久才敢出卧室的。哭完之后特别累,特别想睡觉。前几天你不在家的时候,我每天都学习到很晚呢。不信你可以去问吴婶。吴婶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做宵夜吃。”“我更关心,你为啥要在我被窝哭?” 他就不能在自己的被窝干这种没出息的事儿? “因为你身上有我妈咪的味道。在你房间睡觉,我睡的比较踏实。就像当初我妈咪抱着我一样呢。”“操——你真把老子堂堂七尺男儿当你后妈了?!”“可你没有我妈咪温柔啊。你也不会给我唱歌哄我睡觉,还天天骂我。动不动就拍我脑门儿。”“屁话!老子又不是你妈!”说着,波吉又手痒痒的想去拍他脑门儿了。 “可是我就喜欢待在你身边啊。” “老子以后可是要娶媳妇儿的人啊!”“我以后也要娶老婆的啊。” “但你这样儿粘着我,我总觉得你是爱上我了。”“别不要脸了好吗?我只是想在南宫殿找一个依靠。只有你肯管我,要是有的选择,我才不乐意选你。早晨连澡都不洗。” 波吉哭笑不得,“你对我早晨没洗澡就有这么大的怨念?”唐麟表情不变,唇边的笑意不减反增,笑眯眯的反问,“你说呢?” “你这么嫌弃我,今天滚回你自己的卧室去睡。”“不要!”“你不是嫌我不爱干净么。还他妈赖在我卧室作死?”“我可以帮你每天换洗床单。”“免了——你别跟吴婶抢活儿干,小心她不给你饭吃。”“吴婶不给我饭吃,你就带我去吃一品居的包子。”“……唐麟,你今儿不吃到一品居的包子,就会一直在我耳边唠叨是吧?!” “不是呀!” 看着唐麟那大大的小脸,波吉真想给他一巴掌。 “晚上回来早的话,我会开车去给你买一品居的包子。”唐麟从善如流的接道:“我只吃虾肉馅的。”波吉:“……” 瞧吧,他有冤枉唐麟这小子一点点么? 他敢拿他的全部资产做保证,如果今天唐麟没能吃到一品居的包子,他绝对会把他念叨死! 合着他真成唐麟的后妈了,是吧?是吧! 在早餐摊吃早饭的时候,波吉有无数次按捺不住自己想杀人的心情! 丫也太娇气了吧? 一个大男人——呃,一个未来的大男人,怎么跟他小姑娘似得?娇气的不得了。一会儿又是嫌早餐摊的椅子桌子不干净了,一会儿又是嫌弃筷子不是他的专用筷子,一会儿又是嫌弃吹风了,会有灰尘吹进他的饭碗里,一会儿又是嫌弃隔壁桌的客人,把擦鼻子的卫生纸仍在他脚下了。 妈的,智障? 人家又没有把擦鼻子的卫生纸扔他饭碗里!他至于大呼小叫的跟见了鬼么? 你见过谁家的儿子,这么事儿?这么矫情? “迟早有一天,我他妈非得花钱买凶,做了你儿子不可!” 说着,波吉恶狠狠的把签署好自己大名的文件拍在了桌子上,推到了唐棣的面前。 “呵呵……”唐棣只是淡淡的笑着,漫不经心的丢下一句,“麟儿从小是被他妈妈宠的像个女孩子,有些娇气,你多包容他。”“我要是不包容他,你儿子现在已经被我扔进河里喂鱼了,知道吗?!” 唐棣将签署好的文件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手指轻轻的点在桌面儿上,半响,才道:“现在,是你在照顾我儿子?”“对!”波吉眼底深深的黑眼圈,无言的诉说着‘当妈’的心酸,“吃喝拉撒,教育学习,都是我在负责。因为别人,也没时间更不愿意管你儿子。”“哦。”冷淡的应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哦?这就完了?”“不然呢,你还想我说什么?”唐棣笑了笑,“我自己的儿子,我能不清楚么。麟儿,在权子墨跟叶承枢的眼睛里,基本跟个废人没有区别了。对于这个结果,我并不惊讶。我反而很好奇,权子墨这次竟然能坚持这么久才甩手不干。比我预计的,时间要长了许多。” 波吉乐了,就没见过这么不护犊子的爹! 说起瞧不起唐麟,他老子才是最厉害的那个吧? “你当初预计的是多久?” “原本我想,三个月,已经顶天了。权子墨最多容忍我那个愚笨的儿子三个月。”“好吧。”波吉摊摊手,“可我爸愣是坚持快四个月,让你大跌眼镜了,我代替我爸给你道个歉?” 最后一句话,语气玩味戏谑。 唐棣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做任何的回应。 “不过,有件事儿,咱们丑话说在前边。”波吉双手合十抵着下巴,平静的目光挪在了唐棣更平静的脸庞上。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唐棣如此回答。 波吉脑袋一点,“那就省的我浪费唾沫了。既然现在唐麟是我在管,那么,他就是我的人。要怎么管教他,是我的事儿。你虽然是他亲爹,但可以说你一天都没管过他。所以——”不等波吉说完,唐棣便淡淡的点头,“我不会插手。”“这是必须的。你就是想插手,你哪儿来的脸,又拿什么脸来插手?”波吉冷笑一声,“从今儿起,唐棣就是我负责。要打要骂,我说了算。你不许过问插手,这是最基本的。” 最基本的? 他还想要求什么? 唐棣眼尾挑开,镜片后的眸子,精明的可怕。 但波吉一点不犯怵,刺咧咧的继续说道:“甭管唐麟以后出息不出息,也跟你没半毛钱关系。我出息了,是我的成绩。他不出息了,我负责照顾他一辈子就是了。反正我已经做好了给他当后妈的觉悟。” 唐棣意味不明的低笑两声,“那你觉悟够高的。”“还行吧!”波吉的性格一向都是顺杆儿就往上爬,“没办法,谁让我这人心善呢?最见不得可怜巴巴的小狗儿了。”“敢在我面前,说我儿子是条狗。你果然是权子墨的儿子。” 只有权子墨教育出来的儿子,才敢如此放肆。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不对,应该是,只有权子墨的儿子,才会如此嚣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在他们老权家,从来就没有尊老爱幼这一说。你不可能指望权子墨教育出来的儿子,会对长辈有什么过多的尊敬。 当然,叶承枢除外。 波吉对叶承枢的态度恭敬,纯粹是因为这小子从小就拿叶承枢当偶像,当目标。“这还用问?”波吉恼了,“看看我这桃花眼,看看我这小嘴儿,再看看我这高鼻梁,说我不是权子墨的亲生崽子,谁信?你信?”唐棣摇摇头,不愿意跟波吉浪费口舌,“上边两点,我都同意了。你还有什么丑话要说在前边的没有?没有的话,我要赶回秦氏集团了。我现在也是给你干妈打工的人,出来跟你签合约也是请了假的。” “给我干妈打工……唐先生,你还能有点出息吗?”“你难道不觉得吗?能给你干妈打工,才是最有出息的表现。” 波吉摸着下巴想了想,“别说,还真是!” 能给他干妈打工,那首先得过了他叶叔这一关啊! 而他叶叔这一关…… 嗯,不用多说了,众所周知,他叶叔这一关基本就是十死无生。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唐棣一个人过了他叶叔这一关。 第199章 你儿子,是我在负责 手指微微弯曲,敲击在桌面儿上。(品书¥¥网)! 唐棣扬了扬眉头,“好了,不废话。你还有什么,索性一块都说了吧。”趁他今儿凭白捡了一个具有上市集团的实力,价格却只是一般小企业价格的公司,心情不错;趁他现在还没看出他儿子能有什么出息,把儿子送出去也不怎么心疼;趁他现在还腾不出时间与精力去教导自己的儿子…… 趁早把事情都说清楚了,要不然,把儿子就这么送人,他随时会反悔。 “哦,没什么了。就这些。”波吉一耸肩,“唐麟这个儿子,你啊,爱要不要。反正我说了会负责他一辈子,就绝对会负责到底。这么简单。” 唐棣点了点头,从椅子上站起身,“别忘了,顾灵色亲口答应过我的,总有一天,她会把儿子还给我。”波吉不耐烦的一挥手,“你也说了,那是我干妈跟你保证的。我可没这么跟你保证过。”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把我儿子还给我了?” “要么,你现在就把唐麟领走,让我眼不见心不烦,我也省的去给人当爹又当妈。要么,你去还你的孽债,把唐麟放在我这儿。以后他成龙还是成虫,都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唐棣皱眉,“你,什么意思?”“唐总裁,不明白?”波吉轻轻一拍桌面儿,“那我再说的直白点。唐麟以后没出息,没关系,我负责到底。我罩着他,保他一世无忧。连带着,你们唐朝集团我也负责到底了。以我的能力,管理你们唐朝集团,绰绰有余吧?” “嗯。”唐棣中肯的评价,“唐朝的实力规模摆在那儿,绰绰有余?难免有些夸大。但你能把唐朝集团打理的井井有条,我绝不怀疑。”“这是唐麟没出息的结果。我想你没有异议吧?这样一个没出息的儿子,你唐总裁是断然不肯要的吧?!”“话不能这么说。除非我确认了他没出息,否则,我还是不会放弃的。毕竟,我就麟儿这么一个儿子。总还是要试一试的。”“成,你尽管试。我绝对不拦着你。但是,唐总裁,如果我把唐麟教育成龙了呢?” “你……” 唐棣觉得,他似乎了解了波吉的心思是什么。 “横竖就一句话,别我把唐麟教导成龙了,你反过头来就想要回这个有出息的儿子。我告诉你,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儿子你从来没管过,我累死累活,呕心沥血的把他培养成龙了,你坐享其成,直接要回一个有出息有本事的继承人。上哪儿,都没这个道理!” “那你想怎么办?”唐棣笑脸盈盈的问道。“还是那句话,你今儿要不把你儿子领走,从今往后,他跟你就没关系了。”“那不可能。他是我的儿子,血浓于水。你抢不走他。”“谁要跟你抢儿子了?”波吉无奈,“我想要儿子,我自个儿不会去找女人生啊?我犯得着抢你儿子么,他又不是天纵奇才!” “直接点吧,说。” “儿子,永远都是你的。谁都抢不走。”“继续。”“当你还清了自己的孽债,唐麟照样会恭敬的喊你一声爹。这是我对你承诺。” “多谢。”“可他也仅仅是你的儿子,会叫你一声爹,会给你养老,会给你生孙子。至于其他的——”“跟我没关系。”唐棣笑了,“你是这个意思吧?”“差不多。”唐棣伸了伸手,波吉极为有眼力劲儿的拉开抽屉,摸出一个土豪金的烟盒扔了过去。‘啪嗒——’一声,小白棍点燃,唐棣慢条斯理的吐出一口烟圈。 波吉想了想,干脆也给自己燃了一支烟。 直到一根烟吸完,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 “波吉。”将烟蒂按在水晶雕花儿的烟灰缸里,唐棣笑了笑,“把麟儿交给你,我很放心。” 喷了口烟圈儿,波吉挑眉,“咋地,不害怕我跟你抢儿子了?”“其实……”双手相互搓了搓,唐棣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害怕你无法将麟儿培养成才,怕我会不要他,我说的对吗?” 波吉又吐了烟圈,没说话。 “你不是真的想让我跟麟儿划清界限,你更不是想让我撒手不管麟儿。你只是担心,他若是不成器,我会不要他,他会再一次被抛弃。索性在我不要麟儿之前,你先一步让我与他划清界限,彻底杜绝我不要他的可能。” 顿了顿,唐棣一字一句的说道:“波吉,你是在保护麟儿,不愿意他受伤。” “哼。” 哼唧一声,波吉老脸忍不住一红。 “这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你是在麟儿的身上,看到了你自己小时候的影子吧?我能够理解。”唐棣和煦的笑笑,“按照我的性格,如果麟儿真的太不成器,我还真有可能不要他。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别扯那么没用的,一句话,儿子你今天要不要领走?” “不了。”唐棣笑的淡然,“有你这个如此关心照顾麟儿的人在他身边,我很放心。让他跟在你身边,总比跟在我身边要好。他若是真的不成器,你断然不会放弃他,而我,一定会放弃他。”“成。”波吉脑袋一点,将烟蒂狠狠的按在水晶烟灰缸里,“那从今往后,这儿子成器与否,跟你就没关系了。成器,那是我的功劳。不成器,也是我无能。你唐家更不会后继无人,再不济,也还有我顶着。” “嘿嘿……” 特别无赖的一笑,波吉站起身,伸出右手,“现在,你能跟我保证一句,唐麟这儿子,你永远不会放弃他,永远不会不要他,永远不会抛弃他了吧?” 唐棣伸出右手,轻轻的握了握波吉的右手,很快便收回。 “你都把唐朝集团揽在你自己的身上了,我的答案自然是……我愿意向你保证。唐麟这个儿子,我不插手,不过问,任由你教导。并且,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他,抛弃他,放弃他。如此,可以了吗?” 波吉咧嘴笑的特别牲畜无害,“唐叔,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啊!” 对于波吉态度前后转变的如此之快,唐棣倒也不怎么惊讶。 应该说,这种德行他在权子墨的身上看到过太多次,所以也就习惯了。 扬了扬眉头,唐棣淡淡的问道,“怎么,叶承枢要让你在我身边学习了?”“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但这也是迟早的事儿。我叶叔的行当……毕竟跟我不太一样么。现在叶叔比较闲,先亲自带我一阵子。等过些日子,他还是要把我送来你这里学习的。”“嗯。”唐棣点点头,“这件事儿,权子墨跟叶承枢都跟我提起过。当初还以为我会在监狱给你当老师。”“连我爸也这么认为啊?”波吉摸了摸脸颊,“看来我的引路人,还真是非唐叔你不可了呢。” 不可置否的耸耸肩,唐棣拿着自己的公文包不缓不急的向外走去,波吉说了一声‘唐叔,我送你!’便跟在了他身后。两个一起走出了办公室,向电梯走去。 “还没问你呢,唐叔,你买我公司的钱,哪儿来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唐叔的钱,可全给白晶晶那个可怕的女人处理干净了!一分钱,都没给他唐叔剩下。连人家的别墅房产,白晶晶都没放过!“秦氏集团账上划的。”“呃……”听着唐棣这理直气壮的语气,波吉犹豫了一下,“跟我干妈打过招呼没有?” “没。” “……如果给我叶叔知道了,唐叔你又会死的很惨了。”“怕什么?”唐棣冷漠的说道:“不出一个月,我就会把收购你公司的钱赚回来,重新填补到秦氏集团的账目上。只要你不多嘴,叶承枢不会知道的。”“那如果是我干妈知道了呢?”波吉感觉他的小心肝有点颤,“唐叔,你也要知道,秦氏集团现在有白晶晶这个女人在盯着啊。你从秦氏集团账目上划钱这事儿,一准儿瞒不住她。” 提起白晶晶,唐棣精明的眸子里闪过几丝赞许,却也是在阴鸷毒辣的目光之后,才有的这点点赞许。 “如果白秘书知道这钱我划走是为了收购你的公司,她绝对不会多嘴。只要我在一个月内把钱还到秦氏集团,她反而还会帮我遮掩。毕竟,白秘书也拿你当儿子心疼。” 波吉嘿嘿的挠了挠后脑勺,“是吧?我这么可爱,谁能不心疼我!” “你这孩子……”唐棣摇摇头,似有无奈,“似歹非毒,半真半假,该强势的时候绝对不露怯,该撒娇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变脸比脱裤子还快,有时候一派牲畜无害的乖宝宝模样,时不时又会露出你的獠牙。唉,麟儿若是能有你一半,我也就不担心他了。你也不必担心我会不要他。”“唐叔,我可是往前五百年,往后五百年,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天才啊!你不能拿我这种天才当做标准去衡量每个孩子。那样的话,谁都是小傻逼了!” “你啊,真是把权子墨身上那一套无赖的德行学了个十成十。”“没办法,谁让我是权子墨的儿子呢?” “你既然愿意把时间花费在麟儿的身上,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你要照顾的是我儿子。但是,我也得警告你一句。别把太多的精力都用在麟儿身上,耽误了你自己的发展。如果你这段时间没有长进的话,我不一定会收下你这个学生。听见了?” “嗯嗯!”波吉一脸小狗儿看到骨头的模样,“放心吧,我才不会为了你儿子耽误我自己的发展呢!” “那就好。”唐棣勾了勾唇角,“能教导你,我很期待。”“我也很期待能被唐叔你教导呢。” 一个成熟男性,一个青涩的大男孩,两个人目光在半空中交错,又很快的默契分开。 做老师的,能拥有一个天资聪颖的学生,是最大的荣幸,也是最大的挑战,更是最大的骄傲。 而做学生的,能找到一个在本行业内站在顶端的老师,是最大的幸运,更是最大的资本。 对他们彼此来说,都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第203章 钱家九江 在心里替自己被员工大呼小叫的老板,默哀了三秒钟。 波吉就释然了。 他自己请来的大爷,跪着也得伺候好了不是? 更何况,这人还不是大爷,那是老佛爷! 需得人好生伺候着,不能有一丝怠慢的老佛爷! “老佛爷。”波吉扬了扬下巴,似笑非笑的盯着对方,“有劳您亲自跑一趟,有什么指教啊?” “哼!” 看见波吉的痞样儿,那人冷冷一声。刺咧咧的坐在波吉对面的椅子上,瞧着二郎腿,“我问你,公司你要卖人了?” “不是要卖人,而是我已经卖了。” “哦。”对方点点头,立刻说道:“那老子还是要辞职,找谁办手续?” “德行!”波吉哭笑不得,“这公司,又不是我一个的。如果没有你,它现在没有这个规模。我知道你不会给别人打工。但你如果知道我把公司卖给了谁,你一定会跪下求我,让我留下你这个法律顾问。毕竟,你想给那人跪舔已经很久了。” 那人一愣,迎上了波吉戏谑的目光,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看见他那目瞪口呆的模样,波吉就想笑,“不闹了,正经跟你说。” “别,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把公司卖给我偶像了?!” “嗯!从明儿起,你的老板不再是我,而是我唐叔了!” “操!”那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在波吉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嘴里碎碎念着,“妈的,还真是我偶像?你还真把唐棣请来的?!我的天啊……夭寿了!” 波吉乐不可支的摸了摸下巴,“喂,钱九江,你至于么?” “你说老子至于不至于!”钱九江一拍桌子,低吼道:“那可是老子的偶像啊!偶像你懂不懂?就是跪下给他舔鞋,我都觉得是我占便宜的偶像!” “呃……那我看你见我叶叔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诚惶诚恐不是?难不成,我叶叔还比不上我唐叔了?” 钱九江冷冷一哼,“我告诉你,叶承枢是你的偶像,不是我的。在你心里,叶承枢是个什么位置,那么在我心里,唐先生就是什么位置。听明白了?我不笑话你把捧叶承枢的臭脚,你也少对我崇拜唐先生指手画脚!”“行行行。”波吉无奈连连后退,“我不说了还不成?每次都是这样,一遇见有关我唐叔的事儿,你小子就跟打了鸡血吃了激素一样兴奋又不可理喻。我啊,不跟你这种疯狂的粉丝一般见识。我就问你一句话,打明儿起,这公司就是我唐叔的了。你——” “不用问了!”钱九江一摆手,“有唐先生的地方,一定有我钱九江的身影!哪怕不干这个法律顾问,让我给唐先生每天舔鞋,我都乐意!”“成,这是你说的。明儿,你就去人力资源部报道。”“哈?!” “不是你说的么,要给我唐叔舔鞋。你这个法律顾问的位置,也得给我腾出来了吧?”“操!老子打个比方,你他妈傻啊?”“钱九江。”波吉眯了眯眼睛,“我警告你,今天,这公司还是我说了算。你再给我老子来老子去,操字儿满天飞的,你就不用干了。”“威胁我?” “对了,就是威胁你。你要是不先把我跪舔好,我让你这辈子没机会跟我唐叔说上一句话,你小子信不信?” “操!老子这么有本事,还怕唐先生眼睛里看不到我?”“哟。那你尽管可以去试试。看看没有我的引荐,我唐叔会不会看你一眼。”下贱的扬了扬眉头,波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要脸,“既然我唐叔是你的偶像,那你肯定很了解我唐叔的性格。我只用在他面前说上那么一句你的不是,你猜猜——”“老板!”钱九江变脸比脱裤子还快,“那啥,你要的礼物我已经让人去买了。肯定能让你满意,让吴婶消气!老板,你还有啥吩咐没?没有的话,我下去干活儿了。不能白拿老板你的工资啊!是不是?” 对于这个好友的性格,波吉已经很习惯,而且很无奈了。 他摆摆手,“得了,你也别恶心我。什么老板不老板的,你成心挤兑我?” “老板,你看,我对你狗腿一点,你自己又不习惯了。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别阴阳怪气的正常点!” “哦。”钱九江耸耸肩,重新刺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修长的手指扣了扣鼻子,“那你说吧,你打算怎么把我引荐给我偶像?”“今天我跟唐叔已经把收购公司的合约签署了。但说白了,那合约也就是两张白纸。上边什么都没写。唐叔也只给我付了首款。剩下的钱,不着急。唐叔什么时候盈利了再给我也不迟。反正我以后也是要在他身边学习的,这点钱啊,唐叔要是不给我,那我也不要了。就当是学费了。总得给未来的老师一点见面礼呢。”“你的破事儿,老子不稀罕听。你就直接说,怎么把我引荐给我偶像。还有合约的事儿,你的要求是什么。” 钱九江手指搓了搓,弹出一颗鼻屎。看的波吉一阵厌恶,却又无可奈何。 他无语的看着好友。 真的,不是他夸张,不说话,不抠脚,不扣鼻屎,端正站在那儿,或者是端正坐在那儿的钱九江,那气质,那长相,那风韵,真的跟他叶叔有三分相似。 毕竟,生了一副好皮囊的人,只要别做那些恶心的举动,那都丑不了!不但丑不了,还特别有气质。钱九江不开口说话的时候,那一身的贵气,活脱脱一个教科书式的翩翩如玉贵公子! 当然了,他这个好友只要一开口,那什么美好的幻想都得破灭! 而且这人不修边幅,不要形象也到了一种境界。 你说正常人,在爱慕自己的女孩子面前,装也得装的自己蛮优雅,蛮有气质的吧? 可钱九江就不。 越是在爱慕他的女孩子面前,他那行为越是低俗的粗鲁!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如果不是公司有规定,必须每天穿西装打领带,他钱九江绝对天天大裤衩工字背心再拖拉着一双人字拖! 对了,公司严格规定穿西装打领带,你以为是给定下的规矩? 还不就是为了约束钱九江! 眉眼如画、唇红齿白、一双勾魂儿的狐狸眼儿,比起他叶叔的丹凤眼,也不逞多让。 一向自负自己美貌的波吉,看见了他这个好友,也得心悦诚服的在长相上认输。 生了一副好皮囊的人有很多,但能生的这么一副,不需刻意,也能流露风情的人,除了他叶叔,钱九江是波吉看过的第二人。 何谓美人? 就是穿的再穷酸,行为再粗鲁,德行再**丝。 那也是美不胜收的。 这种的,才叫美人。 而钱九江,不打折扣的美人。 是的,不是美男子。 而是美人儿。 如果说他叶叔的美,是超越了性别的玲珑精致、绝艳风韵。 那么,他这个好友的美,就已经达到了雌雄莫辩的境地。 有多少人看到钱九江的一瞬间,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波吉已经数不清楚了。 哪怕是看见了他的喉结,他平坦如也的胸脯,还是有很多人不敢相信,钱九江这样容貌的人,竟然是个男人! 想到自己第一次看见钱九江,他说自己是男人,自己愣是不信,非要扯着钱九江去洗手间让他脱了裤子给自己看的景象,波吉就觉得丢脸的同时,也不失为一个有趣儿的回忆。 可是美人儿那张脸再赏心悦目,天天做些抠脚扣鼻屎的举动,也让人挺痛苦的。 斜睨了一眼好友解开白衬衣的纽扣,把手伸进领口里,就开始搓啊搓,波吉就痛心疾首的咬牙切齿,“钱九江,你说你长得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的一个贵公子,怎么每天不是抠脚就是扣鼻屎。恶心不恶心?你还要不要点形象了?”“不要啊!”钱九江一边继续搓,一边莫名其妙的反问,道:“你认识老子这么久,啥时候见过老子要形象?” “你真是白瞎了你这张脸……”“那没办法,容貌长相,爹妈给的。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不是?你以为我想长一张小白脸的脸啊?!”钱九江狠狠的叹气,恨不能刮花了自己这张脸才好,“要是可以,老子更想有一张我偶像的脸!”“滚你妹的!我唐叔年轻的时候,也是小白脸的长相!你少诋毁我唐叔,不认识我唐叔的人听见了你这话,还以为我唐叔生的怎么凶神恶煞呢!”“呸——!我偶像才不是小白脸长相。我才要警告你,你才别诋毁我偶像。不然我跟你拼命!”一提起唐棣,钱九江一张比女人更精致的脸上,满满当当的都是崇拜与爱慕,“唐先生的长相,很有男人味。他张的就像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这也能看长相的出结论?”“我不管!反正我偶像就是牛逼!” “得得得,我没时间跟你一个疯狂小粉丝浪费时间。”“老子还没时间跟你闲扯淡呢!”钱九江双手捧在胸口,一双狐狸眼儿都能飞出桃心爱心来,“老子要下去好好准备一下。争取明天见唐先生的时候,让他眼前一亮!”“真的,钱九江,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好好的穿上衣服,打上领带,别抠脚,别扣鼻屎,别把手伸进衣领里搓,我唐叔一定会眼前一亮的。” 只要看见钱九江这张脸,没有人可以做到不动容。 “那不行。”钱九江嗤之以鼻,“我要靠能力让唐先生爱上我,可不是靠脸蛋儿!我是那种靠脸吃饭的人吗?” “你本可以靠脸吃饭,无奈你自己非要毁了自己的脸蛋儿。如今,你也只有靠才华,方可讨口饭吃了。”“我不管!我一定要让唐先生眼前一亮!然后让他把女儿嫁给我,这样,唐先生就能做我岳父了!” “然后呢?” “我就可以天天看着唐先生了!甚至于,我还能与唐先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天啦!想想就好激动啊!” “……操!钱九江你小子太恶心了!滚滚滚——我不想跟你这个变态说话!” 第204章 我权家波吉 两个年纪相仿,又在一起共同白手起家,将一个原本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作坊,一步步经营到了今天这个具有了上市实力规模的公司。 () 兴趣相投是必然,性格契合是条件,目标一致更是不可或缺的因素。 波吉与钱九江,彼此对对方都十分的熟悉。可以说,他们两才是最了解对方的人。这世上,找不出比钱九江更了解波吉的人,也找不出比波吉更了解钱九江的人。 所以吵吵闹闹,并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反而啊,是他们特有的相处模式。 一阵嬉笑怒骂的过后,波吉板了板小脸儿。 “行了,现在也该说说正事儿了吧?我晚上还要回叶家大宅陪我干妈叶叔吃饭。跟你说完正事,交接工作也只能丢给你了。” “行。”说起正事儿,钱九江也收起了嬉皮笑脸,严肃了起来,“你要回叶家大宅看你偶像,做兄弟的必须帮你一把。交接工作交个我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唐先生失望。” “……咱们能不能先不提我唐叔?一提起我唐叔,你小子就什么工作的心思都没有了。” “那不能够。我努力工作的原因,就是想要接近我偶像。如果不许我谈我偶像,我哪儿来的工作动力?” “嘿,我一直都特别好奇了。我爸、叶叔,哪个不比唐叔厉害?你怎么偏偏就成了我唐叔的脑残粉?” 钱九江说的一字一句,严肃至极,“因为唐先生够狠、够绝、够毒!连自己的老婆都能亲自送到别人男人床上,还有什么事儿是我偶像干不出来的?我一想到唐先生做过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就兴奋的全身颤抖。只恨自己年纪太小,不能陪在唐先生身边,跟他一起干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甚至于,我都不能将唐先生当年的英姿看在眼底,记在心里。波吉,你不觉得我偶像这样很有魅力吗?” “钱九江,你认真的吗?” “我不能更认真了!” “所以,你就是因为我唐叔没有人性,才把他当偶像的?” “不然呢?”钱九江莫名其妙的看着波吉,“你这都是什么破问题啊。” “你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竟然因为这种理由崇拜一个人!”没好气的白了好友一眼,波吉敲了敲桌面儿,“说正经的。” “说!” “合约,是两张白纸。一个是时间太紧,我来不及找你。收购公司的合约,真要弄起来,太麻烦太琐碎了。一周的时间怕是都不够。我这边时间比较紧,必须尽快把公司脱手,好安安心心的带在我叶叔身边跟他学习。” “嗯!”钱九江十分理解的点点头,“只要能跟自己的偶像学习,别说合约是两张白纸了,哪怕是白送人,那都不委屈!” “这是其一,其二嘛,这也是我想给唐叔一个见面礼。以后我总要跟在唐叔身边学习的,所谓马屁不穿,礼多人不怪。我把咱们俩的公司拿来讨好我唐叔,你不生气吧?” 毕竟,这公司也有一半是人家钱九江的。 当初说好了的,因为钱九江不喜欢抛头露面,他甚至不愿意别人知道江南省还有他这么一个年轻才俊。所以一切需要出面的事儿,都交给波吉去办。他只愿意当波吉背后的那个男人。 虽然波吉一直觉得,这样对钱九江来说十分不公平。但这是钱九江的要求,他也不好说什么。 如果没有钱九江,他这公司,真不会有今天的规模! 于情于理,他也得征求一下钱九江的意见才好。 谁知道,钱九江眼睛一瞪,“生什么气?!这是把公司献给我偶像,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还有,你跟我偶像要了多少钱?”波吉默默的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万?!”钱九江又炸毛,“你竟然张口就敢跟我偶像要五百万?你他妈找死是吧!” 波吉无语,一间已经拥有上市集团规模与实力的公司,卖五千万还过分了? 这都已经不是贱卖,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他钱九江还炸毛个屎啊他! “你太没良心了!” “哈?!” “我偶像现在穷的叮当响,连房子都被银行抵押给法院,让法院拍卖掉了。你还跟他要五千万?你这不是逼我偶像去抢银行么!我不管啊,你这样我可不答应。” 波吉:“……” “那啥,公司有我一半对不?你拿两千五百万给我。我明天要献给我偶像。他最近正是山穷水尽的时候,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我要是能送给我偶像两千多万,他一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波吉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拉倒吧——他也是我唐叔!我只跟他要了五百万。”“五百万?”钱九江摸了摸下巴,“这个价钱还算公道。”“滚!公道你大爷!五百万,我连当初投资的本钱都赚不回来。” “哦。”钱九江想了想,“成!当初咱们俩一共投资了三千万是吧?这五百万你全拿走,我一分钱不要。你就别再跟我偶像要尾款了,你看行不行?” “别,你讨好你偶像是你的事儿。我孝敬我唐叔,那是我的事儿。两者之间不牵扯。该你的钱,我一分钱不少你的。要不然,指不定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在背后怎么诋毁我呢。” “老子啥时候背后诋毁过你?”“你诋毁我的次数还少了?” 冷哼一声,大长腿刺咧咧的搭在办公桌上,钱九江一弹鼻屎,言辞义正的说道:“我权家波吉,从不做背后诋毁人的事情!” 说完,钱九江还忒没品位的冲地上啐了一口。 成心就是为了恶心自己的好友。 “……”对于钱九江天天打着自己的名号到处做缺德的事儿,波吉已经习惯了。 他就是不习惯,又能有什么办法? 合着他还能买凶做了钱九江不成? 别说,这想法,他还真认真的考虑过。 不过考虑到买凶做了钱九江这成本太高昂不说,还会惹到钱九江背后的人,搞不好还会让他自己被人买凶做了,波吉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警告意味浓重的瞪了一眼好友,却只得到钱九江更粗鲁的举动。 “赶紧的,说完正事儿你就滚。老子真是见不得你这个虚伪的模样!”波吉忍无可忍,“我说钱九江,你需要靠泼皮无赖讨生活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吧?你就不能好好的做人?” 钱九江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忒亮眼了。 “老板,你不懂了吧?保护色一旦染上了,就再也褪不去了。” 一句话,说的无赖又令人心疼。 “……”沉默了片刻,波吉低沉的问道:“你就打算一辈子这德行下去了?” “老板,不是要说正事儿么?”钱九江轻飘飘的目光斜睨了一眼波吉,各种情绪全被他巧妙的掩饰在了粗鲁之下,“快说,说完老子好去拉屎。憋着泡屎,我他妈都快疯了!” “你要怎么活,是你的选择。但我得告诉你,钱九江,时至今日,你已经不需要再——” “操!有完没完?!”钱九江抓起手边的笔筒就冲波吉扔了过去,“老子要怎么过,你他妈管不着!” 波吉表情不变,微微侧头,那笔筒便擦着他的发梢掠过,砸在他背后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冷哼一声,波吉挑起桃花眼,“你不想听,老子也要说。有老子在,就没人敢动你一根头发丝!谁敢动你,老子就饶不了谁。” “话儿说的漂亮。”钱九江目光一闪,微微错开了与好友对视的目光。 波吉笑了,“漂亮话儿,也只敢在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说说给你听。出了江南省,这样的话,我也是不敢再说出口的。” “行啦,别废话了。合约么,有没有也不重要了。横竖咱们俩,一个是为了讨好未来的老师,一个是为了讨好自己的偶像。这公司哪怕是白送,谁也都没意见。所以,还是谈谈你打算怎么把我引荐给唐先生吧!” “就知道你忘不了这事儿!”波吉好笑的摇摇头,“唐叔是个惜才爱才的人。明天他会来公司做最后的交接,也是要大致了解一下情况。我呢,就不出面了,把出风头的机会留给你。这样可好?只要你拿出你真本事的十分之一,我敢保证,我唐叔一定会留你在身边做个心腹大将。哦,心腹不心腹,就看你自己怎么讨好献媚我唐叔了。” 没想到教科书式的脑残粉钱九江却犹豫了,“让我……出面……?” “放心吧,只要我唐叔瞧上你的本事了,他一定会调查你的身份。横竖,你的身世,怕是瞒不住了。不过也好,早晚你的身世也得被大家知道。赶早不赶巧,我唐叔不是个多嘴的人。他就算知道了你的身世,也不会多说什么。或许,他还会帮你遮掩一二。” “我不是担心身世被暴露。我只是担心……如果知道了我的身世,他唐棣还会留我在他身边办事儿么?”钱九江摊了摊手,一脸的泼皮无赖,“我的身世有多敏感,你又不是不知道。” “还……好吧?”波吉想了想,“至少,我就没有被你的身世吓到。” “那是你天生混账,分不清好歹。” “去你大爷的!” “我说错了?要是搁别人,知道我这身世,早他妈把我脑袋割下来,双手奉上去讨好——”话头,猛地戛然而止,钱九江挥挥手,“不说这些了行不行?一句话,只要你确定唐棣不是个多嘴的人,我这边没什么问题。” 他瞒着自己的身世,不是他怕什么,而是他怕别人怕什么! 再吓着那群已经当了爹,当了爷爷的人们,那可就不好了。 回头还得算他一个不尊老的罪名! 他多委屈? 第205章 不打算认祖归宗 钱九江这话也对。 波吉暗暗点点头。 他这好友的身世,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敏感。但也不至于有多敏感的能吓死人。 无非就是当年的历史遗留问题,稍微有些棘手罢了。 真想解决起来,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 只要他钱九江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争着抢着要帮他解决麻烦的人,那都排着长龙的队伍哦!他那两个爷爷级别的人物,就不是好惹的,可以吗? 估计到时候就是他想帮钱九江,估计都轮不到他有出面的机会! “我暂时还没有打算去跟那两个老头子相认什么的。呐,这件事我也从来没瞒过你。对于他们俩,虽然说不上来是怨恨,但我心里是有抵触的。当年他俩若是愿意,不是没有保下我爸一条命的机会。是,我爸是因为叶承枢而死,但真正动手的人,又是谁?波吉,你心里清楚的。” 沉默的抿了抿嘴唇,波吉没有说话。 当年出那事儿的时候,他年纪也还小。具体的细节,他也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钱九江的话,都是实话。没有一点点的夸大。 说到底,真正动手杀了他爸的人,并不是他叶叔。而是……算了,钱九江是个聪明人,他心里有道坎儿现在过不去。但总有一天他会跨过去的。 聪明人,不会让仇恨牵绊自己太久的时间。 他钱九江肯回到江南省,不就代表他已经想要越过这道坎儿了吗? 给他点时间,这就是个时间问题。“你想,如果我身世一旦暴露了,凭我自己的能力,肯定没办法解决。叶家的追杀,那是开玩笑的?” 波吉撇子,“别把我叶叔说的那么心狠手辣,他是个优雅的伪君子,不是个杀人如麻的杀手。” 耸耸肩,对于波吉的话,钱九江显然不屑一顾的很,他问道:“那你不能否认吧,如果我身世曝光了,我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叶家。” “这事儿吧,还真是有点棘手不好办。” “所以呗,到时候,我也只能去找那两个老头子出手。可我——” “我明白。”波吉一抬手,打断了钱九江的话,示意自己明白,不需他多作解释,“你现在还不想认他们俩,更不想让他们俩知道有你这个人。”“是了。” 钱九江笑笑,一张超越性别的俊脸,一下子变得生动的令人挪不开目光,“我知道,我总有一天要去认祖归宗的。可,不是现在。”现在啊,还不是时候。 他自个儿心里那道坎儿,他还过不去。 说他矫情也好,说他作死也罢。 反正现在,他是没打算跟那两个老家伙相认的。 “我知道你很想让我去认下他们俩。但是波吉,你想认祖归宗,当个老权家的人。我却不想放弃我钱家九江的身份。懂?” “懂!你就是认下了他们俩,你也不会抛下你钱九江的身份。” “是这个理儿,还是你了解我。” 波吉叹气,“认识你也五年多了,我想不了解你,那都是为难我自个儿……” 钱九江咂舌,“一晃,咱们俩都认识五年多了。滋儿……这日子过的真快!” “可不是咋地?我柚子妹妹都这么老大了。”说着,波吉在空中比了个高度,“都出落成大姑娘了。” “有机会,可以认识一下。”钱九江眯了眯那双狐狸眼儿,“叶承枢的闺女,一定有趣儿极了。” 彼此实在是太过熟悉了一些,只一眼,波吉就从那双狐狸眼儿中看到了不怀好意。 但他却一点都不担心,懒洋洋的劝告,道:“我劝你啊,还是别去招惹我柚子妹妹的好。她可不是你能对付的主儿。” “哟?”钱九江扬了扬眉头,“这话怎么说的?” 对于一向自视甚高这点来说,钱九江与波吉是一模一样的。 要不怎么说这两人能成为朋友呢? 臭味相投,总是一样的! 他们两个人都对自己的能力自负极了,同龄人中,他们两人也只佩服对方。其他人?根本入不了这两个人的法眼! 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手腕再一转,指着钱九江的鼻尖儿,波吉乐了,“一个能力天赋努力聪明,都在咱们俩之上的小姑娘,你敢去惹?反正,我是不敢去招惹的。” “这么厉害?!”钱九江咂舌,睁开了那双狐狸眼儿,“叶承枢的闺女,今天才不过七岁吧?” “差几个月就八岁了。” “那丫头,就这么厉害?” “她绝对只会比想象中的更厉害,更可怕。” “嗯……”点点头。钱九江幽幽的说道:“他叶承枢的闺女,当是如此。我并不惊讶。如果是叶承枢的闺女没有这份能耐,我才要同情叶承枢。他那么有本事的一个人,竟然会有个没出息的孩子。” “知道么,连我叶叔都觉得柚子是个天生美玉。美玉到什么境界呢?由他亲自来雕琢,他都怕自己失手,稍有不慎便毁了这块举世无双的美玉。现在,你现在知道我柚子妹妹多厉害了?还想去招惹她不?” 对于波吉的话,钱九江并无任何的狐疑。 他知道,他自己不会对波吉撒谎,同样的,波吉也不会对他撒谎。 更何况,波吉也实在没必要对他撒这种谎不是? 哪怕叶承枢的闺女是个废物,呃……也不说废物了,哪怕叶承枢的闺女,就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只知道打扮自己去商场购物,难不成,这种情况他就敢去招惹叶家了吗? 不可能的。 他清楚的知道,谁都可以去招惹,唯独叶家人,绝对不能招惹。 沾之即死。 说的就是他们叶家人。 这个再浅显的道理,他钱九江会不明白? 于是,在波吉戏谑又隐隐带着关心的目光下,他连连摆手,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了不了。我爸是怎么死的,我记得清清楚楚。调戏调戏叶承枢的闺女还成,让我去挑衅她?除非我疯了!”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最好了。我可不希望,有一天柚子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给你收尸。” “连你都这么说,我真是越来越好奇叶承枢的闺女了。她是有三头六臂,还是千手观音?我可是头一次在你嘴巴里听见你这样夸奖一个人。” “好奇可以,别好奇害死猫。”“那不能够!在我爸的死上边,我学到了一个道理。绝对,不要跟叶家人作对。甭管你多牛逼,叶家人,一定都比你更牛逼那么一点点。而这一点点,就足够我被叶家人撕的粉碎了。” 说这话的时候,钱九江一张绝艳动人的脸庞上,表情是说不出的诡谲复杂。 这种诡谲复杂,是包含夹裹了太多种情绪的表情。 “好了,我知道你爸死得惨,死的不甘心。但想想看,要不是你爸干了那些事儿,叶家会对他出手吗?说到底,是他自己的问题。你能怪叶家?人家也只不过是除掉了一个对自己率先发难的人罢了。” “要不然,我能跟你这个与叶家有千丝万缕的人做朋友,还跟你合伙开公司?我他妈老早弄死你了!”钱九江眼皮一掀,掀起的是风韵无限风情几许,“不说这些事儿了。一句话,我的身世给唐棣知道了,他不会乱说?” “放心!”波吉本想拍拍好友的手背,但想了想他那手天天往鼻孔塞,于是果断作罢,“我唐叔绝对的惜字如金。”“那成啊,明儿我来接待唐先生。你就踏踏实实在你偶像身边跪舔吧。”“当我是你啊?那么没品位,我才不干跪舔的事儿。”“我看是叶承枢不给你跪舔的机会吧!” “操!钱九江,说话不戳人痛处,这道理你不明白?!” “哟呵!还真让我说准了?原来你天天左一句叶叔,右一句叶叔的叫着,人家却压根不给你跪舔的机会呢。我说,那你天天在老子面前炫耀个屁?!” 波吉怒极反笑,“至少,我跟我偶像共住一个屋檐下,天天都能看见我偶像,还能陪我偶像一起吃饭。没事儿了,我还能躺在我偶像的大腿上,跟他撒撒娇,被他揉揉脑袋,你呢?我就问你一句,你摸过你偶像的手么?” “操!权波吉!老子警告你,说话不戳人痛苦,这道理你不明白?!” “咱俩,谁先嘴贱的?” 两道犹如刀尖儿锋芒一般锐利的目光,在空中接触、交织、擦出激烈的火花儿。 几秒后。 两道目光及有默契的同时收回。 “操——!” 异口同声的一句国骂,同样默契至极。 两个人能成为莫逆之交啊,那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对不? …… 一听能给自己的偶像留下一个好印象,继而替自己争取到一个可以留在自己偶像身边办事儿的机会,钱九江疯了一样的玩命儿,只为了明天能在唐棣面前好好的表现一下自己。 而波吉? 他自然是乐得轻松的把公司的那一摊事儿都丢给钱九江去处理,自己则悠哉游哉的偷得浮生半日闲。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走上了他叶叔的老路? 想了想,波吉放弃跟自己较劲。 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没有了能喘口气儿的机会。每天就是忙啊忙,忙的焦头烂额,忙的脚尖儿都不沾地,忙的昏天黑地。 早晨一睁眼就开始忙,忙到凌晨两三点,都还忙不完。 敷衍自己的睡上那么三五个小时,然后睁开眼,继续忙。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他自己也是记不清楚了。 猛然间,肩膀上的担子没了,说实话,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站在太阳底下,波吉狠狠的伸了个懒腰。 别的不说,光是这太阳,他就很久没有晒过了。 天才蒙蒙亮就起床到公司忙,等忙完出公司,天都黑成煤球儿了。 还晒太阳? 他能看见太阳公公,那都是难得! 站在马路牙子上一边懒洋洋的拦出租车,波吉一边暗想,要不,索性找个时间出去度个假,好好晒晒太阳算了。 钱九江那王八犊子天天说他细白嫩肉的,像个大姑娘! 就他那张脸,他也好意思说他像个大姑娘? 他们俩,到底谁更像大姑娘? 第206章 是了,是我 “……您说,他这哪儿是给我惊喜?明明就是给我惊吓好么。 我一起床,到厨房一看……我还真以为是家里招贼给偷了!好家伙,您是没看见厨房的惨样儿,把吴婶气的,出门的时候都没搭理他呢……” “波吉少爷,您来啦?”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波吉在玄关都能听到他干妈抱怨中又带着甜蜜的声音。 眨了眨桃花眼,波吉呻吟一声。 得,他叶叔还是没给成惊喜,只给了惊! 站在叶家大宅的玄关,波吉探头看了看客厅的情况。 叶承欢跟秦雯正围着他干妈,一脸津津有味的听着他叶叔的八卦。 “波吉少爷,不进去吗?” 进去? 他傻啊?他现在进去,八卦的中心就会变成他!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比较多的时候,他还是能躲就躲吧。 最起码,先躲过只有三个女人的时候才是明智之举。 “啊,黑婶啊!”波吉打了个招呼,想了想,问道:“那啥,柚子呢?” “小小姐在后花园跟玩儿呢。叶三才生了一窝小崽子,要不……您也去瞧瞧?” 一拍大腿,波吉压低了声音,“成,就去瞧瞧!” 黑婶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客厅里聊的正欢的三个女人,又看了看波吉,这才转身领着他去了后花园。 叶一,叶二。 老爷子最宝贝的宠物猫。 能被叶震裘当做宠物的猫,绝对是上品! 叶一叶二这两只豹猫,那就是缩小版的猎豹! 那毛色、那体态、那霸气的模样儿。 就是比起真正的猎豹,那也不逞多让。 可惜了,当初听到他干妈肚子里的孩子流产之后,老爷子一气之下,将平常最宝贝的,天天抱在怀里伺弄的叶一叶二都给活活掐死了。 此后这么多年,老爷子拒绝再养任何的宠物。 明明以前是那么一个喜欢猫儿的人,自从叶一叶二被自己掐死之后,连猫儿连看都不再看一眼。 叶三,这也还是他干妈回来江南省了之后,他爸亲自去猫舍给老爷子挑了一只品相最好,性格最冷淡的豹猫送到了叶家大宅。 老爷子喜欢伺弄猫儿,但不喜欢性格太粘人的猫儿。 以前的叶一叶二,必须要跟老爷子共处一室。老爷子在哪儿,它们俩就窝在那儿。但很少要求老爷子抱,对别人?就更是连摸都不让摸了。 这个叶三,就是他爸按照叶一叶二的性格,亲自挑选出来的。 最开始,老爷子还不肯要呢。不管他爸怎么说,死活就是不让叶三进家门儿。后来啊,还是柚子看了老照片,发现了叶一叶二,随意的感慨了一句他干妈不允许她养宠物,说是到最后,这宠物还得他干妈自己照顾,她照顾这一家老小就够呛了,再去照顾一只宠物?那不是累死她么,于是不肯养。 老爷子一听这话,立刻给他爸打了电话,这才让叶三进了家门。 当初把叶三从猫舍接来的人,还是他呢。 所以波吉这才刚走到后花园,只听‘喵’的一声,一只小豹子便冲他扑了过来,两只小肉爪子趴着他的裤腿,又蹭又挠的,那模样儿,别提有多可爱了。 波吉勾唇一笑,蹲下身抱起了叶三,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叶三舒服的‘喵’了一声,赖在波吉的怀里就不肯离开了。 性格十分冷淡的叶三,不知为什么,就是特别粘波吉。 “波吉~!”追着叶三跑来的柚子一看见波吉,小脸儿上立刻乐开了怀,“波吉波吉!波吉!” “是了,是我。”波吉将叶三递给黑婶,笑眯眯的伸出手,柚子嗷呜一声,便像方才的叶三一样,扑进了他的怀里。 揉了揉柚子毛茸茸的脑袋,波吉笑着上下打量她。 柚子也不害羞,后退一步,任由他打量着自己。 末了,还巧笑嫣然的一勾唇,问他,“我是不是漂亮了?” “是又胖了。”波吉叹气,伸手捏了捏那包子脸儿,“看来叶家的伙食就是比南宫殿的好,瞧你,脸更像个包子了。我说,黑婶做的饭再好吃,你也不能打开后槽牙的吃呀!明明就知道我喜欢可爱的喜爱动物,你把自己吃的这么可爱,还要不要我活了?” 一番话,不但夸了柚子,还顺便夸了黑婶的手艺。 听的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是乐开怀的不行。 要不怎么说,这讨女人高兴的本事,是老权家父子天生自带点满的技能呢? 跟吴婶不一样的是,黑婶性格比较冷漠,平常总是不苟言笑的模样,跟黑叔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可听了波吉这话,黑婶脸上的皱纹啊,都给笑开了。 再看叶柚子,那更是乐的直把脑袋在波吉的胸口下巴上乱蹭一气。 “波吉少爷,刚从公司过来吧?” “可不是咋地。”波吉一脸委屈,“忙了一天,连口水都没喝上呢。” 黑婶一听,立马将叶三放在草坪上,“想喝什么给黑婶说!” “只要是黑婶端来的,我都喝。” “你这孩子……小嘴儿就是甜!”黑婶笑眯眯的去厨房给波吉弄喝的了。 柚子咂舌,“波吉,还是你厉害。能把黑婶逗的这么高兴呢!” “少来。”波吉撇嘴,“你什么也不用干,只要一出现在黑婶面前,她那脸儿就笑的没停过。” “波吉波吉!”叶柚子抓着波吉的手腕就不肯松开了,“你来接我回南宫殿吗?” “当然了,除了你,这叶家大宅还有谁值得我跑一趟?”说好听话么,老权家父子信手拈来的很,“顺便啊,再过来陪老爷子吃个饭。” 明明知道波吉这是在哄自己高兴,但柚子就是吃他这一套。 乐呵呵的把自己挂在波吉的手臂上,柚子那嘴角,都快笑裂叉了。 “怎么样,在叶家住的无聊不?” 身上挂着柚子这个小吃货,波吉一点不显得吃力。 甚至啊,看她扒着自己那么吃力,他还搭了把手,索性直接把这丫头单手抱在了怀中。 沉甸甸的,极有分量。 “是有些无聊的。”柚子认真的说道,“但能跟在大爷爷身边,也就还好。就是看不到你跟麟儿,不能跟你们俩玩,我很伤心。” “所以么,我这不是来接你回南宫殿了?”波吉眯了眯他那双桃花眼儿,看见那肉包子的小脸儿,就忍不住伸手去捏,手感,就是忒好! “别捏啦!”叶柚子不乐意的拍掉了波吉的爪子,“本来就脸大,你再给我捏肿了,那就没法儿看了呢!” “哪儿能?!我柚子妹妹这小可爱,上天入地,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哼。你就会说好听话骗我。我问你,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你自己说,你有多久没抱我了?”“这不是前阵子忙么,我连觉都没好好睡,哪儿有时间来找你玩儿。”心疼的伸出小肉手摸了摸波吉的脸颊,看着他眼圈底下的黑晕,柚子就说不出的心疼。 “怎么就这么忙?瞧你,黑眼圈都出来了。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怎么,你还能比我爹地更忙?” 波吉脑袋一点,“你还真别说,我就是比你爹地还要忙。” 因为,他叶叔把能交代给他的事儿,一股脑全丢给他了。不能交代给他的事儿,也一并丢给他了。他除了要忙自己公司的事儿,还要去办叶叔交给他的事情,这且不算,晚宴那一摊子,基本上也成了他在负责。 你说,他要不要忙到精尽人亡? 波吉本以为自己说些委屈的话儿,柚子会安慰安慰他。谁知道,这小丫头一听,立刻羡慕又嫉妒的用脑袋狠狠的撞了撞他的下巴。 “真羡慕你啊,都可以帮我爹地办事儿了。”小肉手委委屈屈的指着自己的包子脸儿,柚子郁闷了,“我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个待遇呢!” “你着什么急?”波吉白了柚子一眼,“你这才几岁,我都多大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叶叔还不肯教导我什么呢。”“嗯?!” 要不怎么说聪明人之间说话,就是特别省事儿呢? 叶柚子大眼睛一亮,准确无误的抓住了波吉那句话中的重点与精髓。 “你是说,我爹地愿意亲自教导我了?!” 说着,小肉手死死的抓紧波吉的领带。 “轻点儿,轻点儿。差点给你勒死了!”波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轻车熟路的单手抱着柚子来到了叶家大宅后花园的秋千,将小丫头放在秋千上,自己再坐下。 可下一秒,那小丫头又爬到了他的身上。 爬墙虎什么样儿,叶柚子就什么德行。 而他波吉,就是那面墙。 无奈,波吉只得重新将小丫头抱在怀中,慢条斯理的说道:“虽然叶叔嘴上还没说过。但我估计,他也差不多该把你接回南宫殿亲自教导了。” 毕竟,柚子可是一块还没雕琢,便已经显露出惊世才华的美玉。 这样一块美玉,对每一个雕刻匠来说,那都是无价之宝。 雕刻的每一刀每一下,都无比精心仔细,同时呢,却又是那么的令人激动。 试想,能在自己的手中,将这样一块绝世美玉雕刻成一件最美妙的艺术品,该是怎样的成就感? 莫说是他叶叔了,就是他这个半吊子,也期待着看到柚子被雕刻成型之后的一幕。每每想到这里,他总是心情激动的不能自控。 这个丫头,以后到底能有多大的成就呢? 真的,真的,很令人期待! 他甚至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跳过雕刻美玉的过程,想要直接看到雕刻成型的艺术品! 想来,这样的心情,他叶叔只会比他更甚才是。 “哦,对了。”波吉忽然想起了什么,按住了兴奋不已手舞足蹈的柚子,无奈的开口,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了,我先问你,你在网上经营的虚拟银行,怎么样了?” “哦,这个啊!”柚子不屑一顾的‘嗨’了一声,“还行吧,赚得不太多,比我预计的要少了两成。但还算可以接受。” 只比她预计的少了两成? 波吉在心里计算了一番,不禁咂舌。 当初听到这小丫头预计的数目,他就觉得是一件事不可能的事情。虽然没有百分之百达到她的预计,但只差了两成…… 果然,这丫头,厉害的可怕! 第207章 掺一脚大的! 柚子在网路上经营的虚拟银行,说小了,那是小孩子过家家,在网路上当一回大银行家。 数以亿计的网络用户是这个虚拟银行的客人,所交易的,也都是虚拟货币。 可往大了说,根据某个经济学教授思路设计发布的开源软件以及构建其上的p2p网络,以此为基础的形式的数字货币。点对点的传输,意味着一个区中心化的支付系统。所赚取的利润,一点都不比在现实生活里开银行要少!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就是看管理人如何运作。 到底是只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当个游戏来玩呢,还是能与真正开银行一样的赚取庞大利益,就看开发者的本事了。 很显然,柚子的本事不小。 不但不小,还忒厉害了点。 经过柚子更细致的讲解,波吉更是吃惊不已。 感情,这小丫头已经把自己的虚拟银行,经营成了一个可以与真实货币想流通的庞大又复杂的蓝图! 与大多数货币不同,叶柚子虚拟银行里的货币,不依靠特定的货币机构发型。他依据特定的算法,通过大量的计算产生。这个经济适用整个p2p网络中众多节点构成的分布式数据库来确认,病记录所有的交易行为。并适用密码学的设计,来确保货币流通各个环节的安全性。 p2p的之去中化特性与算法本身可以确保无法通过大量制造货币来认为操控币值。基于密码学的设计又可以使这种虚拟货币只能被真实的拥有着转移或者支付。这同样确保了货币所有权与流通交易的匿名性。 而且,最重要的是—— 柚子虚拟银行里发行的这种货币,也与其他虚拟货币有最大的不同,其数量非常有限,具有极强的稀缺性。总数是被开发者,也就是叶柚子永久限制在了一定的数量。 众所周知,稀罕的东西,那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甭管是虚拟货币还是什么,哪怕只是一块石头,只要它稀缺,那就是无价之宝! 说的再简单点,叶柚子把只存在于网络的虚拟货币,经营成了可以在现实生活中的银行里,能够被兑现的真实货币! 还不懂? 那就再简单点。 这个由叶柚子在网络中发行的虚拟货币,可以当真金白银使用! 想买衣服还是想买奢侈品,都可以。只要你拥有的数量足够,就是想拿着虚拟货币去买南宫殿,那都不成问题! 波吉咂舌的伸手刮了刮小丫头的下巴,像是逗弄叶三一样的逗弄她。 “你再经营下去的话,以后真的可以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上一句‘老子就是开银行的’这话了!” 柚子撇撇嘴,乖巧又温驯的靠在波吉怀里,懒洋洋的说道:“我爹地说了,我这个虚拟银行,小打小闹也还凑合。要是真想发展,那是绝对不可能。首先,法律就不允许。”你想么,她在网络背后,动一动鼠标,那虚拟的货币就能被兑现成真金白银,这还得了?当然了,说是这么说。想要将一个虚拟货币经营的可以去兑现真金白银,那绝对不是动动鼠标这么简单的。 这背后庞大的设计理念、操作运转、经营开发,其辛苦与劳心,也不足为外人道也就是了。 这会扰乱金融秩序的! 为什么她把总数量限制的那么少呢? 一方面是为了让她的虚拟货币成为稀罕物,另一个方面,也是不愿意,也不能够去扰乱金融秩序! 否则,等待她的,就不是波吉的赞美夸奖,而是冰凉的手铐了呢。 波吉点点头,嗯了一声,“是,原本也没指望你能在这方面赚个世界首富出来。就像你说的,小打小闹试试水当玩儿了。赚的多与少,那些不重要。你有了这次的经验,会你以后会大有帮助的。”“是吧?”叶柚子嘿嘿的笑着,摆摆手,显然不愿意把跟波吉难得见面的时间,都浪费在说这些事情上边。 小肉手勾了勾,换着波吉的脖子,小丫头奶声奶气的问道,“波吉,麟儿呢?你怎么没有带他一起来接我回南宫殿呀?” “他那个身份,不适合来叶家大宅。你我虽然不介意,但不代表老爷子会接纳他。懂?”其实那问题,一问出口叶柚子自己也后悔了。 她也知道这问题,本不该问的。 点点头,她道:“麟儿其实很害怕一个人孤单的,他很怕寂寞。波吉,我们吃了饭,就快点回南宫殿陪麟儿吧?” “就你知道心疼人儿!”波吉一点她的小鼻尖儿,笑眯眯的问道:“如果不回家陪唐麟,你打算让我带你去哪儿找乐子?说说看,要是有趣儿的话,明儿我把你跟唐麟一起带上去找乐子。”“耶~!”小丫头一鼓掌,“波吉,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呢!” 波吉愣了愣,随即无奈的失笑摇头。 得,他这个混世魔王,现如今在这两个小的心里,竟然成了个大好人,大善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一句‘波吉你真好’的话,他听柚子这丫头说。怎么听怎么舒心。可是听唐麟那小子说……就是感觉忒恶心了一点。 没办法,说到重女轻男,他也是紧跟他叶叔跟他爸的步伐了。 本来就是嘛。 差不多的年纪,小丫头抱起来就是肉呼呼的,手感特别好。又软又好捏。声音也是奶声奶气的,黏黏的,听着就让人舒服。 特想把小丫头抱在怀里狠狠的宠爱她。 但若是放在唐麟身上嘛…… 呸——! 个大男人,撒什么娇? 要不要脸了还?! 其实唐麟也还没有到变声期,那声音听着也是奶声奶气,又软又黏的。跟叶柚子脆生生的声音,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可这不是人的心里作祟么? 总觉得呐,小丫头奶声奶气的声音,就是可爱!放在一个男孩子身上,人们就不太能接受了。 这里的人们,特指波吉。 这样没办法不是? 老权家的男人,沾花惹草的本事是天生。甭管他们多会拈花惹草,但老权家的男人,性取向也特别正常。 绝对根苗正红的性取向,一点不含糊的! 权老爷,一个大写的直男癌。 权公子,一个小写的直男癌。 对女人么,那是你想怎么折腾就由你怎么折腾。哪怕是作,这两父子也是心甘情愿的被女人作,纵容女人作,陪着她们一起作。 可男人? 想都甭想! 能给个好脸色瞧,已经不错了。还想要求什么? 懒洋洋的坐在秋千上,任由怀里的小丫头手脚并用的缠绕在自己的身上,小肉手勾着自己的脖子,沾满了泥土的小脚丫踩在自己的大腿上,波吉也一点不恼。 “……怎么样?”柚子松开波吉的脖子,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有没有兴趣掺一脚?!” 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波吉吊儿郎当的晃着脑袋,“听着……还挺有趣儿?”“是吧!是吧!”柚子兴奋的掰住波吉的肩膀狠狠摇晃,“来嘛,波吉,掺一脚!有我们两个人在,一定能赚钱!”“赚钱,那是一定的。就算没有我,你这小丫头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那你的顾虑是什么?”“不是顾虑,而是……”脑袋一点,波吉扬了扬削尖的下巴,“既然要掺一脚,那就掺一脚大的,怎么样?” 大的? 叶柚子天生的阴谋细胞让她露出了坏笑的表情,“波吉,你又想打谁的主意?”“别黑我。”波吉一抬手,轻飘飘的拍在了小丫头光洁的脑门儿上,“我这次没打谁的主意。”“那你是想……?”“咱们搞一票大的!”“可以有!”“你说的这件事儿,我觉得可行。但法律那边……我有个朋友,绝对是法律流氓。把法律上的事儿扔给他,一准儿没错。怎么样,你要是同意了,我晚点就跟他联系,让他也来掺一脚。毕竟,你才是boss,主意是你想的,最终还得你拿主意才行。” 钱九江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放着不用岂不是暴遣天物太浪费? 这种事情,怎么能落下他! 叶柚子连犹豫都没有,便拍板点头了,“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了,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我认识不?”“这不是马上就要认识了?”波吉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 横竖钱九江对他叶叔的闺女这好奇心已经产生了。而且,好奇的还不小。 与其让钱九江自己回头想办法接近这小丫头,还不如他大大方方一点,直接介绍他们俩认识。这总比让钱九江偷偷摸摸的接近小丫头,被他叶叔知道了,要好很多吧? 一拍大腿。 波吉自我崇拜的不行。 他还真是个有义气的好朋友啊! 之后,这一大一小两只深的叶承枢与权子墨真传的小狐狸、小妖孽,凑在一块,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将一个原本只是想法的模型,彻底的让它变成了现实。 一个,很快就能看到收益的现实。 这期间,黑婶来给她们送了三四次的饮料与小吃。 最后一次,则是来喊他们俩去餐厅吃饭的。 “波吉少爷,小小姐,饭马上就做好了,你们别聊的太尽兴。” “嗯,知道了。这就过去了。”波吉应了一声,低下头,又继续去跟柚子商量细节问题。 大概又商量了十多分钟,大概的模型已经初具,波吉一揉小丫头的脑袋,“去吃饭吧?别让长辈们等咱俩。”“嗯!”叶柚子又用小肉手勾住了波吉的脖子,撒娇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波吉,我累了,你抱我嘛。” 波吉无奈,轻松的单手抱起小丫头,“我还没抱你啊?” 说的这丫头好像从他身上下去过一样哦! 明明见了他,就没用自己的小腿儿走过路,也没用自己的屁股坐在椅子上好么? 走路,靠他抱。 椅子,是他的大腿。 这丫头啊,在他面前简直成了个没骨肉的肉球! 第208章 特殊的备胎 沉甸甸的分量,压在自己的手臂上,波吉叹了口气,换了个手臂抱她,又捏了捏那小丫头的脸蛋,“不敢再吃啦。(品@书¥网)!不然你真胖的嫁不出去,就得砸在我手上了。” 叶柚子狡黠的眨眨眼,“那我更得把自己吃成个胖子了。” 耸耸肩,波吉一脸的漫不经心,“我倒是不介意娶你的。” “那你可想好了。”眼皮一掀,他冷这音儿说道:“柚子,我娶你,可不是因为爱你。” 柚子眨眨眼,“你不爱我吗?” “别打岔。”波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死丫头,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他当然爱柚子了。 但这种爱,与那种爱,到底是不同的。 对这小丫头,他的心,柔软的不得了。只要是她开口要的,他连天上的星星都能给她摘下来。不就是一颗星星么?她若是真想要了,他就以她的名字命名一颗行星不就成了? 他可以把这小丫头宠到外太空去,让外太空的原住民都知道,他波吉就是要宠这丫头,宠的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也可以为了她,做任何的事情。 但这种爱,不是爱情。不是他叶叔与他干妈之间的爱。也不是他爸对他干妈的爱。 这种爱,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 单纯的,不能更单纯。 “波吉。”叶柚子不满的嘟着小嘴,伸手扯了扯波吉的耳朵。 “嗯?说!” “我嫁给你,也不是因为爱你啊。” “说点我不知道的。” “目前为止,我觉得只有你能配的上我。” “嘿,个小丫头片子,还挺臭屁是吧?” “少来,我干爹可说了,你小时候才叫臭屁呢。” “这老王八蛋,还什么都往外边说。你看我回头要不要找他麻烦!” 小肉手捧住了波吉的脸颊,叶柚子认真的看着他,“长得真帅。” “比你爹地还帅?”叶柚子肯定的点点头,“比我爹地还帅,但比我干爹,还差了点。” “别为了捧你干爹臭脚,就踩我一脚。我跟权子墨,那可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嘿嘿……波吉,那我们说好了。在我找到喜欢的人之前,你就得娶我!” 波吉眼皮一掀,“那我要是先你一步找见我喜欢的女人呢?” “我不管。你还得娶我。因为我还没找到我喜欢的人,你怎么能去娶别的女人?” “你这丫头也太霸道了点吧?哦,你找到真命天子了,就要把我这个备胎一脚踹了。还偏偏不允许我这个备胎去找真命天女。叶柚子同学,你还要不要脸了?” “不要!”叶柚子回答的快准狠,“我干爹说了,人不要脸才能活的最舒服。” “这老不死的!”波吉怒骂,“一天天都教你什么玩意儿呢?他就不知道教你点好的!” “反正我不管。如果不是我喜欢的人,谁我都不嫁。”顿了顿,小丫头连忙补充,“但你除外。波吉,你是特殊的。就算我只拿你当我哥,但我也愿意嫁你。前提是我没有找到喜欢的人。” “是啦是啦,我是特殊的。谁让我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成了你哥呢?” 他要不是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能遇见两个克星? 一个叶柚子,一个唐麟。 给这两个小的当哥,他命苦的不是一点点! 有时候波吉也怀疑的很,他是不是上辈子挖了老叶家跟老唐家的祖坟? 不然,这辈子为啥会给这两个小的缠上。 估计是了,他就是挖了人家的祖坟。所以这辈子才做牛做马的给人家当哥! 一声哥,那不是白叫的。 “来啦?”黑婶端着个盘子放在餐厅上,看了单手抱着小丫头的波吉一眼,“快坐吧,等会儿等老爷子他们来了,就能开饭了。” 波吉嗯了一声,直接就没打算把小丫头放在她的椅子上,继续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扫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餐厅,随口问道:“我干妈她们人呢?” “小姐跟少夫人啊,陪着老夫人去试衣服了。估计等会儿老爷子他们下来了,她们才肯从试衣间出来呢。”黑婶回答。 波吉点点头,“知道了——嗯?怎么了。” 叶柚子揉了揉自己的小肚皮,波吉便明白了。 探了探身,冲已经走到厨房的黑婶喊道,“黑婶,柚子饿了,先拿点东西来吃吧?” “好!” 话音未落,黑婶就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端了上来。 显然,对于自家小小姐的吃货本性,黑婶已经十分清楚了。 可小吃货看见那精致的点心,竟然没伸手。 “非要我喂你啊?”波吉斜睨了一眼看着自己的小丫头,宠溺又纵容的说完,拿起一块点心就递到了小丫头的嘴边。 叶柚子张嘴,嘎嘣脆的一声,就咬破了那巧克力。顿时,甜甜的巧克力酱,便融化在了她的小嘴儿里。 看着小丫头那一脸满足的表情,波吉厌恶至极,“这种恶心的玩意儿,也就你跟我爸喜欢吃了。” 正常人,吃一口这腻味的玩意儿就要吐了好么! “波吉,你不觉得我跟干爹,很有夫妻相吗?” “赶快拉倒啊你!快别说这种吓人的话,让我叶叔听见了,一准儿得揍你。” “爹地才舍不得揍我呢。他只会去揍干爹。” “……合着你是故意害我爸被叶叔揍的?” “哪儿能啊!”小丫头特别狡黠的勾唇一笑,“我最爱干爹了!” 就连波吉,一时间也看不出这小丫头的真实心思是什么了。 到底是太爱他爸,所以情难自禁呢? 还是故意想看他爸被叶叔暴揍的画面呢? 搞不明白。 真搞不明白。 这丫头虽然年纪小自己快十岁,但他已经有些猜不透这丫头了。 不一会儿,一盘子的巧克力球就被叶柚子吃了个精光。 她贪婪的看着餐桌上已经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菜肴,口水流了又流,肚子已经饿的咕咕乱叫了。 波吉舔了舔自己手指上的巧克力,轻轻柔柔的说道:“再忍忍,马上就开饭了。” “嗯!”脑袋一点,下一秒,小丫头的包子脸就真皱成了一个包子,“波吉,我好饿啊……爹地跟大爷爷怎么还不下来?还有妈咪,试衣服也很久诶!” 心疼小丫头饿肚子的可怜模样儿,波吉皱了皱眉头,唤来了黑婶,手指一点怀里的小丫头,“黑婶,你去催催呗?再不开饭,这丫头一准儿得吃了我裹腹。” 黑婶却道,“老黑已经去催了很多次,老爷子跟特助估计还得一会儿。” 小丫头从波吉的胸口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黑婶,可是我好饿,真的好饿啊……” “那不然……小小姐,你先偷偷吃点?” “不成!” “不吃!”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拒绝了。 黑婶摊摊手,“那我也没办法了。” “就再等等吧……”波吉把自己的手指塞进叶柚子的嘴巴里,“嘬嘬就成,别真咬!”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 叶柚子张嘴就是一口。顿时,波吉的手指上就出现了两个牙印儿。 “波吉,我饿的想吃人。” “我没肉,不好吃。” “可我就爱吃你诶,怎么办?” “那我把叶三抓来给你煮了?” “你敢煮,我还不敢吃哦!大爷爷可喜欢叶三了呢。” ”那就拉倒!“ “波吉,你就再给我咬一口嘛。” 说着,叶柚子就攀着波吉的肩膀,小脚丫又踩在了人家的大腿上。 波吉连躲都没躲,躲不开,更懒得躲。 却丢下一句警告:“不许咬鼻子!” “哦。” 于是牙齿已经碰到波吉鼻子的叶柚子就乖乖的换了个位置,一口咬在人家的脖子上。 波吉吃痛的‘滋儿’了一声,却没有推开小丫头。 而是同样饿的眼冒绿光的盯着餐桌上的佳肴。 在这一点上,不管是混世魔王波吉,还是宝贝疙瘩叶柚子,都是一样的。 饭桌上最起码的礼节,必须遵守。 可没有在饭桌上让长辈们等他们小辈的道理。长辈们没有坐下,没有动筷子,他们绝对不能先去夹盘子里的菜。 这是规矩,更是教养礼貌! 不管是权子墨,还是叶承枢。 对孩子的教育,基本都是放养式的。孩子能发展成什么样子,他们不会过多的干涉干预,全凭他们孩子们的发展。 但在礼貌礼节这些问题上。 权子墨与叶承枢,都抓的很严苛。 不管这几个孩子在外边如何张狂跋扈,仗着自家的家室势力,到处惹是生非也好,还是跋扈狂妄也罢,那些都无所谓。只要他们自己别把麻烦事儿惹到家里让他们这些老的解决,进家门前就解决干净,那就都随便他们去折腾。 但—— 礼貌,就是礼貌。 教养,就是教养。 这是绝对不含糊,更没的商量的事情! 所以私底下的时候,这几个孩子都是没大没小的乱作一团。看波吉跟柚子的相处就知道了,他们之间,绝对没有哥哥妹妹这样的规矩。 可是在长辈面前,小辈就是小辈,就得礼貌又尊重。 包括顾灵色,她平常教育孩子,也都是教导督促他们礼貌礼节多些。至于学习什么的,这几个孩子也都是自觉的孩子,在学习方面,从来不需要他们过多的操心。 有时候,顾灵色都心疼这几个孩子拼命学习的模样呢。生怕他们太辛苦了,想让他们多休息一下。结果,是孩子们无视了她的好心,继续玩命儿的学习。 简直啦! 就没见过家长说休息吧,孩子义正言辞拒绝的情况。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教育方式,才是最正确的。 不止波吉与柚子,唐麟也是如此。 他们深知一点,自己出门在外,代表的绝不仅仅是自己,更是自己的家族! 他们若是没有礼貌,不但会被人家说没教养,没有家教,更会给人家戳脊梁骨! 说他们父母没有把他们教育好。 更会说,他们的家族不好。 对于这几个把家族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孩子来说,这点,是绝对不能容忍与接收的! 第209章 叶家女佣 哪怕是饿的要去咬波吉,对于黑婶——偷偷吃两口,由她来重新摆盘,一定让人瞧不出来有人先偷吃了的这个提议,叶柚子坚定的摇头再次拒绝。 ://efefd “没事儿的,黑婶,再等等,爹地跟大爷爷就该下来了呢。” 而这么一等,就是整整两个小时。 时间,一晃就蹿到了晚上八点半。 可能对现在很多年轻人来说,晚上八点而已,夜生活都还没开始呢!但在叶家大宅,这个点儿,已经是该洗漱准备上床的时间了。不管睡觉不睡觉,反正这个点儿,叶震裘已经开始洗漱上床了,所以家里人都得洗漱完毕,乖乖的待在自己的卧室里。 毕竟,叶震裘这些年一向很注重养生。 叶家大宅的晚饭时间,都得在下午六点半之前吃完! 因为晚饭吃的太晚,不利于消化,对身体不好! 叶柚子在叶家大宅住了好些时候,生活作息早就已经固定了下来。现在真是饿的头昏眼花,一点都不夸张。 而且叶家大宅还不比南宫殿,这边规矩比较多。 错过了晚饭的时间,甭管是谁,要吃宵夜?自己做! 不管是黑婶,还有其他的佣人,没有人会给你做宵夜吃。 小丫头此刻瘫软在波吉的怀里,有气无力的眨巴眨巴大眼睛。对一个小吃货来说,眼睁睁看着热腾腾的佳肴,一点点变冷,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与痛苦?! 除了吃货,没人能懂! 波吉十分心疼的看着怀中的小丫头,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然……我带你回南宫殿?” 要是搁平时,他一准儿就抱着快饿昏过去的小丫头去敲门了,可今儿,不一样! 听黑婶说,他叶叔十点半就到了叶家大宅,进门连鞋都没换,便跟老爷子一起进了书房。吃午饭的时候,这两个人就没有从书房出来。黑婶把饭送到了门口,过了一会儿准备去收拾碗筷,却发现,中午整整齐齐放在书房门口的饭菜,原封不动的还待在原地。 从早晨十点一直谈到现在,也还没一点消息。 谁敢去打扰? 谁又有胆子去敲门? 反正,波吉是不敢的。 这晚饭,还遥遥无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开饭。他怀里的这小丫头,真的已经饿的不行了,除了直接带小丫头回南宫殿,波吉也没了其他的办法。 小丫头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不如,我们去找姑姑跟我妈咪她们?” 如果她妈咪跟姑姑和奶奶肯坐上饭桌的话,那应该也可以开饭了呢。 波吉眉头一挑,无奈又无语的说道;“都这么久了,干妈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你觉得,她们会下来么?” 很显然,他干妈她们啊,也是不想去打扰他叶叔跟老爷子。索性,直接龟缩在试衣间里不肯出来。 她们要是肯下来,早就下来了。 何必让他们俩等到现在? 叶柚子委屈的扁了扁小嘴儿,揉了揉干瘪的小肚子,“波吉,那你还是带我回南宫殿吧。我们找吴婶,她一准儿给我们做好吃的呢。”“要是让吴婶知道了,咱们是从叶家大宅挨饿回去的,你觉得她会善罢甘休?” 如果说他干妈对他们这些孩子,是溺爱。 那么吴婶对他们这些孩子,绝对可以用淹死人的爱来形容! 对老爷子,吴婶肯定是不敢发难的。但对他叶叔跟他干妈…… 嗯,吴婶该拿起小皮鞭的时候,也一点不含糊。 叶柚子一愣,咂舌,“啊……那我怎么办?就算是回了南宫殿,也还是没饭吃啊!” 不是吴婶不给做饭,而是他们压根就不敢让吴婶知道他们是饿着肚子从叶家大宅回南宫殿的啊! 波吉狡黠的掀唇一笑,“又不是家里才有饭吃,对不?”“那你带我去吃一品居的包子吧!”说着,叶柚子的大眼睛又重新燃起了生机的光芒,小丫头馋嘴的舔了舔嘴角,“我想吃一品居的包子很久了呢!”波吉哭笑不得,“你怎么跟唐麟一个德行?”“麟儿怎么啦?”“他今天一早也吵着闹着要吃一品居的包子。我没搭理他,呃……”波吉的表情,僵滞了几秒,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波吉,怎么啦?瞧你的脸,都黑成黑炭了。”“没什么。”波吉摆摆手,“那走吧,就带你去吃一品居的包子。顺便,再给唐麟打包带回去一点。”“呀!”叶柚子笑眯眯的动了动眉头,那小模样儿,又狡猾又可爱,“波吉,你是不是答应给麟儿带一品居的包子,结果你把这事儿全忘在脑袋后边了?”“少废话!”波吉没好气的瞪了怀中小丫头一眼,“一句话,一品居的包子,吃?不吃?”对小吃货来说,还有不吃的回答吗? 开什么玩笑哦! 叶柚子捏了捏小拳头,斩钉截铁的丢下一个字—— “吃!” 波吉脑袋一点,单手抱着小丫头,便从餐桌椅上站了起来,“既然干妈正在陪奶奶试衣服,咱们就别打扰她了。难得她有时间能陪陪自己的婆婆。”“嗯!”“等会儿到了一品居,我给干妈打个电话问问。她们要是饿了,花点钱,让一品居瞧瞧的给她们送点吃的过来。毕竟……谁他妈知道叶叔跟老爷子还要聊多久?” 万一等会他们俩再打起来,这晚饭就更别想吃了。 当然了,那两个人能不能真打起来,这点有待商酌。“波吉,你太细心了!” “爱上我了吧?”“呸——不要脸!”“得,我——” “波吉少爷,你这是抱着小小姐上哪儿去?”刚走出餐厅,他们两人便迎面碰上了黑婶,波吉并没有回答,而是先问道:“上去看过了?”“看过了。”黑婶点点头,“老黑还守在书房的门口,估计还早着呢。”“听见什么动静了没有?”波吉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怀中的小丫头就已经伸出手,脆生生的唤了句‘黑婶’! 便问道,“我爹地有没有被大爷爷揍屁股?” 黑婶被小丫头的提问给逗笑了,她只是道;“我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打起来?应该不至于。” 书房的隔音效果极佳,但如果真打起来了,那动静,门外也一定会听到。 波吉‘滋儿’了一声,表情似乎有些遗憾? “没打起来啊……” 小丫头从善如流的补充,“可惜了。” 黑婶被他们俩这一唱一和给逗笑的不行,“你们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坏蛋。要是特助跟老爷子真打起来了,还不得你们俩个宝贝疙瘩出面劝架?其他人,谁敢?”于是,两个小坏蛋同时呻吟了一声。 波吉抱着小丫头就冲玄关走去,“黑婶,帮我给老爷子他们带句话儿,就说柚子太饿了,我带她先去找点吃的。要是晚了,就不回来了,我直接带柚子回南宫殿。” 小丫头趴在波吉的肩头,狠狠的点着小脑袋,“对!不回来了,直接回南宫殿!” 都谈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她爹地跟大爷爷还没谈完,显然,只有一个结果么。 肯定是谈不拢了,才会浪费这么久的时间。 要是能谈拢了,以她爹地跟大爷爷的办事效率,那不早从书房出来了? 现在看来,为今之计,一个‘逃’字诀! 要是跑的稍微慢点儿啊,搞不好这祸,就会烧在他们的身上呢! 这时候,波吉与柚子不约而同的开始感叹自己还是太嫩了。 瞧顾灵色跟叶承欢还有秦雯她们,不早早就开溜了? 直接以女人试衣服这个谁都没话说的理由,躲进了试衣间不出来。 太聪明! 太有先见之明了! 先比之下,他们两个人傻兮兮的在餐厅等了两个多小时,那真是没法儿看…… “太他妈丢脸了!”波吉咬牙切齿。 “对!”柚子脑袋狠狠一点,“太丢脸了!” 在玄关,黑婶把波吉跟柚子给挡下了。 “波吉少爷,你要开车啊?那可不成!” 波吉:“……黑婶,怎么连你也这样?!”“不是怎么连我也这样。而是每个成年人,都不会允许你开车。而且还带着小小姐。太危险了。”黑婶勾勾手,站在客厅里待命的年轻女佣便走了过来。黑管家与黑婶,在叶家大宅的地位,十分超然。 哪怕是叶南川跟秦雯,都不会趾高气扬的的吩咐他们夫妻俩办事儿。也是客客气气的说话。 毕竟,黑管家是陪了叶震裘大半辈子的老人儿了。当年黑管家陪着叶震裘征战天下的时候,叶南川也还没生下来呢。 对这样一个人,谁敢怠慢了? 女佣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冲黑婶问了好,然后才道:“黑婶,您吩咐。” “你会开车吧?” 女佣点点头,“会的。当初黑管家一并培训了的。” 黑婶脑袋一点,“那你负责开车把波吉少爷与小小姐安全送到南宫殿再回来。若是太晚了,你今晚就在南宫殿住下。明儿一早再回来,毕竟,晚上开车到底不安全。” “好的。”女佣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话,转身便去取车钥匙了。 叶柚子拍了拍波吉的肩膀,“别看她只是个女佣,情况需要的时候,她也是最好的保镖。” 波吉‘滋儿’了一声,却不怎么惊讶,“黑管家亲自培训的人,当是如此。” 能在叶家大宅当一个最普通的女佣,那也比外边的某些干部领导要厉害的多! 为什么呢? 因为就像刚才叶柚子说的,情况需要的时候,叶家大宅里的任何一个女佣,都可以随时改变自己的身份。 保镖?这也只是最基本的! 需要的时候,她们甚至可以成为穿梭自如的……间谍?没这么夸张,但也差不多了。只要叶家大宅有需要,她们便能将叶家大宅需要传递出去的消息,准确无误的转达到位。 这些女佣,能做的事情,太多了。绝不仅仅只是这一点点。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能在皇帝身边做个端茶递水的小太监,那放在任何一个娘娘的宫殿里,都可以成为大总管! 叶家的女佣们,也是如此。 一个传承了百年的豪门世家,这点子东西,是必须的。一点儿,都不值得惊讶。 第210章 你说,她要不要厉害? 前后不到三分钟,低调又不是身份的轿车,便已经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叶家大宅的门口,这单不说。 ://efefd之前那个被吴婶随便叫出来的女佣,还已经脱下了女佣的衣服,换上了司机的衬衣制服。 不得不说,叶家女佣的效率,那也是高的惊人。 黑婶站在玄关门口,冲波吉与叶柚子挥了挥手,“路上慢点。到南宫殿了就早早洗漱睡觉,不用打电话过来了。” “嗯,知道了。” 就算那他们不打电话保平安,黑婶也自有办法知道他们是否平安到达南宫殿。 若是连这点子本事也没有,黑婶凭什么在叶家大宅与黑管家平分天下? 要知道,黑管家如今的地位,那是靠自己年轻时候与叶震裘一刀一枪打天下打出来的!是他用自己的身体,帮叶震裘挡了无数的刀子与子弹,才得到的! 黑婶,她一个在家洗衣做饭的高级女佣,凭什么? 若是真把黑婶当成了是叶家大宅的女佣总管,那就是真的太小瞧黑婶,也是太有眼无珠了。 黑婶对叶震裘的重要性,丝毫不比黑管家差。 叶柚子用脑袋蹭了蹭波吉的下巴,“我听爹地说过,以黑婶的能耐,就是去当个政客,那也绰绰有余呢。”“这种事情还用叶叔说吗?拿脚趾头都想到了好吧!”“波吉,我觉得大爷爷跟爹地的厉害,并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能力出众。”叶柚子咬着红苹果似得嘴唇,“你看大爷爷身边的黑管家与黑婶,我爹地身边的吴婶与黄小明。我就觉得啊,想要追上他们,都太不容易了啊……” “谁说不是呢?”波吉叹气,“黑管家与黑婶,自然不必说。一个是刀尖儿上陪老爷子走过来的,一个是政治手腕不输给省厅领导的。还有黄小明,早几年,他还是个又傻又笨的小白痴。可这几年,他也是厉害了不少。至于吴婶……” 算了吧,南宫殿厨房的霸主,还用多说吗? 平常时候,你是看不出来吴婶这种人的重要性。因为平日里,她就是个在南宫殿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的女管家。但遇到事儿的时候,你再看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拿卓岚的事件来说。 当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干妈与他叶叔,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外,有太多的人对南宫殿虎视眈眈,南宫殿稍微表现出一些疲势或者是乱了,那些人就会像一群鬣狗似得,一拥而上,将南宫殿踏成平地。 就是当时顾灵色说的一句话—— 南宫殿,不能乱! 哪怕是省厅省委两部都因为他叶叔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乱成了一锅粥,南宫殿,也不能乱! 因为南宫殿乱了,这江南省,才是真的乱了。 这是对外,吴婶得安稳住南宫殿。在他叶叔与他干妈都不在的情况下,吴婶必须保证南宫殿一切照旧,不但不能乱,还得表现出一种天下太平的悠闲劲儿来。 哪怕是做样子,也得给外边那些无数盯着南宫殿的人看! 而对内,叶家大宅这边还不知道这些消息。当时也没人能够确定,他叶叔是死是生。火急火燎的惊动了老爷子,回头他叶叔好好儿的回来了,这不是搞了乌龙么?所以,对叶家大宅,这事儿必须得瞒着! 不但得瞒着,还得瞒周全咯! 那吴婶是怎么做的? 波吉当时没有在,他并不清楚吴婶是怎么做的。 但他知道结果,足以。 吴婶不但把南宫殿稳住了,还临危不乱,泰然悠哉的将他叶叔的跟随者,一一安抚,让他们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随时听候命令。 当时的情况,真是千钧一发。有多危险,怕是不用再多做说说明。 这也是波吉后来才了解到的。 他叶叔出事儿的消息,虽然被强力掩盖了下去。但他叶叔自有他自己的消息网。他的许多忠心跟随者,还是通过各种渠道,各种办法,知道了他叶叔出事儿的消息。 但出了多大的事儿? 就不是那些人能够探查的到的了。 可聪明人,对于危险的降临,总是有着一份超越常人的敏锐。 在当时,那些人虽然眼前漆黑,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都没有,但他们就是知道,出事儿了! 不管是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还是担心自己的主子,这些人找到南宫殿,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而且能探查出他叶叔可能出事儿这一消息的人,必定是他叶叔身边位置比较高,比较重要的追随者。这些人,不一定职位高,但一定是都是他叶叔身边最信得过的人。 这些人找到了惴惴不安之下,便找到了南宫殿,想要更进一步的打探些消息。 负责将这些人安抚住,让他们放下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听候命令的人,便是吴婶。 能成为他叶叔身边最信得过的人,那能是什么随便糊弄几下就打发掉的人么? 显然不可能。 但吴婶,就是把这些人安抚住了。 要没有吴婶的稳住南宫殿,没有让南宫殿乱了,或许,都等不到他爸出面强行控制局面,就已经要出大事儿了! 你说,吴婶的能耐,够不够大? 波吉轻叹一口气,“还有件事儿,你可能都不知道。” 叶柚子一愣,“什么事?”“当初负责保护干妈的人,并不是叶叔的人。而是前任省长的人。” 负责保护他干妈的人,竟然不是叶叔自己的人。而是他在官场上盟友的人。 这是大忌! 甭管这盟友有多么的牢固,负责保护自己家眷的人,他就必须得是自己的人! 不然,没有人可以放心。 他叶叔,也是一样。 叶柚子一撇小嘴儿,“这件事儿我是知道的啊!妈咪跟我说过的。不就是郑叔叔么,他现在已经是吴婶的女婿了呢!”“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吴婶的女婿么?”波吉复杂的斜睨了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小丫头,“因为,要把别人的人,变成是自己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 吴婶,是为了把前任省长的人,变成他叶叔的人,所以才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的! 要不然,吴婶断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为了保护自己负责的人,随时要拿自己的身体去帮人家挡子弹的保镖! 以吴婶在他叶叔身边的分量与地位,她的女儿,什么样的新进权贵嫁不了? 豪门世家,吴婶女儿的身份,是差了点。 但若是在官场上找个年轻有为的干部领导,想来不是件困难的事儿吧? 他叶叔手底下,有那么多寒门出身,靠自己努力打拼的年轻干部,随便哪一个,都是高攀了吴婶的女儿。 吴婶何苦,要把女儿一生的幸福,都搭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用身体帮人家挡子弹的人身上?! 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他叶叔? 吴婶为了保护他干妈的前提,也还是因为他干妈是他叶叔的妻子。 这个前因后果,是绝对不能乱了的。 若不是他叶叔的妻子,吴婶恐怕也不会这样尽心尽力,打从心底的照顾他干妈。 波吉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但聪明的叶柚子,又哪里会不明白呢? 她垂着小脑袋,若有所思的抿了抿红润润的小嘴唇。 半响,她才重新抬起小脸儿,“波吉,吴婶……她……”“她为了叶叔,把自己亲闺女的一生的幸福都搭上了。”“你说,以后我能不能也拥有像吴婶黑婶这样的忠仆呢?”“你用了‘忠仆’这个词儿,就绝对不可能。”“什么意思?”波吉眯了眯他那双完完全全继承了他亲爹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玩弄又戏谑的望着怀中的小丫头,“你何时见过叶叔把吴婶当仆人?你又何曾看到过,老爷子把黑管家夫妇当仆人?”忠仆? 那也还是一个仆人! 如果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现在就敢说这句话—— 叶柚子这辈子都甭想拥有像吴婶黑婶这样的人了! 看着波吉那毫不掩饰的讥讽眼神,叶柚子心里不甘极了,但却无法反驳一个字儿。 她知道,波吉说的是实话,一点都没有夸张的成分。 到底是顾灵色亲自教育出来的女儿,错了就是错了,绝对不狡辩。 叶柚子扁扁嘴,“对不起嘛……”“你不用对我说这句话,应该对黑婶与吴婶道歉。”波吉淡淡的斜睨了一眼小丫头,“用‘仆’这字儿称呼她们,柚子,你不应该。”“我知道错了嘛……波吉,你就别再教训我了!”“那成啊,以后你有错儿了,我绝对不言语一个字儿。你看这行不行?”“不行!”小丫头果断的伸手,‘吧唧’一声,小肉手就拍在了波吉的脸颊上,“我以后有错,你要是敢不指出来,我就打你。”“那你还不让我教训你?”“我的错误,你指出来给我知道就好了。别总三番两次的重复,烦人呢!” 说完,叶柚子一瞪眼睛,却毫无气势。 说白了,一双占据了包子脸儿一半的大眼睛,那能有什么气势? 想要有气势,就得是叶特助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才行! 这种眸子,不怒自威。 像叶柚子跟顾灵色这种扑扇扑扇的大眼睛,她们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那都是可爱的无辜。愣是一点找不到半点杀伤力不是? 想到这儿,波吉忍不住眨了眨自己的桃花眼。 他这种眸子…… 也没啥杀伤力跟气势就是了。 他爸拿眼睛瞪人,人家都愣是以为他爸给自己抛媚眼儿呢。 也是绝了! 下意识的,波吉又想到了自己与钱九江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对于那个生的雌雄莫辩的钱九江,他好奇探究的多看两眼,一点都不过分吧? 谁看见了这样的人,不得多瞧上两眼?仔细的辨别一下对方的性别? 是不是这个道理! 可他目光还没收回来,钱九江那兔崽子就凶神恶煞的冲他扑了过来。抓着他的衣领张嘴就是—— “你他妈拿眼神儿调戏老子?老子可是个不打折扣的男人!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当时啊,他就无语了,还忒委屈了点。 你瞧,这桃花眼儿啊,也是害人不浅! 他那哪儿是调戏人的眼神儿? 他明明就是好奇之下的探究打量眼神儿! 一点,别的想法那都没有。 可他这正经至极的眼神儿,落在了旁人的眼睛里,那味道就变了。 第200章 附加题的用处 抬头扫了一眼电梯,数字显示在五楼已经很久了。(品书¥¥网)!唐棣不禁皱了皱眉头,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波吉多有眼力劲儿的一个小子? 立刻就知道唐棣很赶时间,他连忙说道:“五楼最近才有个公司入驻进来,最近正忙着搬家的事情。电梯经常会被他们占用,根本上不来。不如,我送唐叔你走楼梯下去?反正我这儿也才九层,下楼又不费力气。” 唐棣点点头,“也好。” 波吉一乐,屁颠颠的把唐棣手里的文公包抢了过来,“太好了,我还想跟唐叔多聊聊。” 暗笑一声,唐棣摇摇头,“权子墨的交际手腕,你是无师也自通。” “哪儿能?!”波吉夸张的一瞪眼睛,恭顺的帮唐棣把安全门打开,“别人说这话也就算了,唐叔你怎么也这样说?这世上可没有无师自通的事儿。” 小时候天天用热脸蹭他爸的冷屁股,这才勉强被允许留在他身边,看他是怎么跟人打交道的。 不光要用眼睛看,还要用心去记。 时间长了,他爸的那些交际手腕,他才牢牢的记在了心中。潜移默化之间,就运用得当了。 波吉觉得这可不算是无师自通吧? 虽然他爸没教过他什么,但他在他爸身边的时候,可一点儿都没闲着。 光是一个寸步不让,就有很多种态度。 什么时候该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严肃拒绝,什么时候又该嬉皮笑脸的寸步不让,又是什么时候应该避而不谈的打太极,不做让步。 这里边学问大着呢。 “别人都说你是个天才。我倒是觉得,你跟我有些相似。” “是吗?!”波吉眨眨眼,可爱极了。 “论天赋,你我都不如叶承枢跟权子墨。与其用天才来形容,我觉得更像是通过后天的努力,这样比较确切。” 波吉嘿嘿的笑着,“但也没比他们两个人差太多吧?”唐棣冷哼一声,“天赋差的太多,是多少努力都追不上,补不上的。”就像考二十分的人,哪怕是拼了老命,最多也不过是拿满分吧? 但能拿一百分的人,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只能拿一百分,而是因为满分最多也只有一百分罢了。 附加题,是为天才特意准备的。为的,是让天才与普通人拉开距离,远远儿的把普通人甩在身后。 这附加题的距离,就不是普通人靠努力就能弥补上来的。 但考九十九分的人,他却是有资格,靠更多的努力来与天才竞争这个附加题的。 那些考二十分的人光是拼了命的想要考一百分,就用光了所有的力气。他哪里再有精力跟时间,以及脑子去做附加题? 可说到底,考九十九分的人,与考一百分的人,差距自然是有,但并不大。通过努力,是可以弥补上来的。只要私底下肯用工肯吃苦,九十九分的人,看起来与那些考一百分的天才,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而唐棣认为,他跟波吉,就是考九十九分的人。 叶承枢与权子墨,就是那拿一百分的天才。 想了想,波吉觉得挺有道理,“唐叔,难怪我爸跟叶叔都觉得你给我当引路人最合适。果然,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种细微的差距,也只有跟他十分相似的唐棣也能看出来。 他爸跟叶承枢,他们恐怕是看不出来的。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他们根本不会去看。 “他们两个人啊,都十分看重你。对于你的未来与教导,自然是用心良苦。” “唐叔,你快别这么说啦,我会骄傲的!” “骄傲也是正常,这些都是你替自己争取来的。应该骄傲,不必藏着掖着。” 波吉眨眨眼,“唐叔,你说啥时候我才能跟在你身边学习?” 唐棣笑了,“怎么,又不想跟在叶承枢身边了?” “那不能够!让叶叔亲自教导我,这是我童年最大的梦想!可我觉得吧,我叶叔的那一套,不太适合我。你看,我叶叔是省厅的特助,江南省的封疆大吏。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人敢反驳他。但是咱们谈生意的时候,哪儿有这么霸道的道理?心里恨不得宰了对方,也得笑眯眯的有商有量,坐下来慢慢谈。你说对不?” “叶承枢在省厅,也不全然都是由他拍板决定的。”唐棣摇摇头,轻轻的反驳,“周旋谈判,他也是需要的。”“可叶叔的那种周旋谈判,跟咱们生意桌上的,还是不太一样呢。” “这倒也没错。”唐棣想了想,道:“这件事不着急。你能在叶承枢身边把他的本事学个七七八八,你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至于我这边……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叶承枢自然会把你送过来。你着什么急?难不成,叶承枢的判断还会不如你?”“哦。” 波吉抓了抓头发,“那我听叶叔跟唐叔的。” “还有,我认为你现在已经处于一种饱和期。说到教你,我想不管是我,还是叶承枢,都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就算我们教给你了,你也很难吸收消化。该你明白的道理,你全部都明白。需要你学习的内容,你也一一学会。你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学习,而是如何将你所学的知识灵活运用。” “对了!”波吉猛地一拍大腿,“就是这么回事儿!我自己也琢磨呢,但我琢磨不如唐叔你这么清晰。我也觉得,我现在没什么东西可以学习了,就是灵活运用的事儿!” “这才是最万万急不得的时期。”唐棣对于这个自己未来的学生,十分用心,他说道:“你现在已经不需要再学习任何的东西,因为你都已经学习过了。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沉淀下来,安下心,静下气,多看,多听。” “嗯嗯。”波吉像个小学生,认真的盯着唐棣,“我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波吉,你要知道。安下心,静下气,这是最难做到的。明白吗?你只需要用三五年的时间学习,却要用几十年的时间学会安下心,静下气。这可没有字面儿上看着的那么简单。当你能够安下心,静下气的时候,你所处的位置,不会比我、比你爸、比叶承枢低。” 波吉忍不住咂舌,“这么夸张吗?”“一点都不夸张。所谓沉得住气,安的下心,静的下气。人人都知道,能做到的人,却寥寥无几。”“哪怕是唐叔你?”“是,哪怕是我。在某些事情上,我也做不到。” 所以,他才有了今日这样的下场。 而叶承枢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他无往而不利。 一次,都不曾输过。 “好!”波吉严肃的点点头,“我记下了。谢谢唐叔提点。”“客气。你是我的学生,我就该对你负责。”“嘿嘿,唐叔,我现在还挺期待从叶叔身边到你身边的呢。” “我的荣幸。” 能在波吉的心里,与叶承枢一较高下,这是对他最大的恭维。 “好了,唐叔。”波吉将公文包双手递给唐棣,“我就送你到这儿吧。公司交接的事情,我还要上去处理呢。” 点点头,唐棣接过公文包打开了自己的车门,坐了上去。 波吉一直恭顺的站在旁边,准备目送他离开。 想了想,唐棣摇下车窗,勾勾手指,波吉便小狗儿一样的趴在了他车的窗户边儿。 “唐叔,还有啥事儿?” “最后给你个建议。”顿了顿,唐棣补充,“关于我儿子的建议。” 波吉眉头一挑,唐棣的意见,一定是精髓。 “唐叔,你说!” “当一个人高枕无忧的时候,他的身上一定会产生惰性。这是任何人都避免不了的。除非,是叶承枢这个级别的人。可有几个人,能像叶承枢一样,有这么强大的自制力与自控力?” 到底是个聪明的孩子,波吉眼珠一转,抓住了一点唐棣的意思。 “所以,唐叔你是想说……?” “你今日跟我说的话,就没必要让我儿子知道。他若是知道了你会一辈子照顾他,甚至将唐朝集团都当成是了你自己的责任,以我儿子的性格,他只会敷衍了事,得过且过。理所应当的把自己的责任,丢给你。” “嗯嗯!还有呢?” “如果你在我儿子身上看到了任何的惰性,不必担心。适当的给他一些威胁刺激,对麟儿来说,不是坏事儿。” 唐棣的意思,波吉当然明白。 但他犹豫了一下,“可是……用抛弃他这样的威胁来刺激唐麟奋发向上,我只怕会弄巧成拙。彻底让他自暴自弃。” “不会。”唐棣淡淡的否定了,言语间自有一股骄傲在,“他到底是我的儿子。如果连这点子刺激都受不住,那他也不值得你照拂他一辈子,不是么?” 嘿嘿…… 波吉脑袋一点,“唐叔,我明白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能把握好这个分寸。” 适当的刺激,是能给唐麟危机感,让他奋发向上的。 但若是刺激过了头,则极有可能出现波吉刚才的疑虑—— 只怕唐麟会被刺激的一蹶不振,从而自暴自弃,彻底的放弃了自己。 “放心,唐叔。我会用我所有的力量,来让唐麟成为一个不输给任何的强者。” “哦呀。”唐棣难得轻松的笑了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看你能还给我一个多么优秀的儿子。” 波吉撇嘴,“唐叔,不是都说好了么?这儿子以后跟你没关系了,我可不会把唐麟还给你的!我说了,他现在是我照顾,他就是我的人。想从我这儿要人,唐叔您也总得跟我打个招呼,征得我的同意吧?” “好好好,是我口误。”唐棣轻飘飘的斜睨一眼波吉,“你担心个什么劲儿?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音,打断了两人的闲谈。 “抱歉!”波吉冲唐棣不好意思的笑笑,唐棣并不介意,摆摆手,示意他尽管去接听电话,自己则将车窗摇上,准备离开。 目送着唐棣的车子驶出了停车场,波吉这才接起了电话—— “白阿姨……怎么了?” “我问你,唐棣是不是找你去了?” 第201章 可怕的女人 瞧吧,刚才他还担心这事儿让白阿姨知道了,肯定难办呢! 他的担心,可不是瞎担心吧? 这不是,他唐叔的轿车估计才刚开出停车场,这边,白晶晶这女人的追命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在这么多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了他唐叔私自挪用秦氏集团的资金不说,还如此迅速的就找到了唐叔的下落。将电话打给了他。 不得不说,他跟他爸一直都有些害怕白晶晶这个女人,那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女人的可怕,简直令人发指! 真不知道,他诸叔是怎么想的,竟然敢跟这么恐怖的一个女人结婚!而且,被这女人折磨的还忒高兴了一点呢。 波吉还真挺好奇的,这么短的时间,他白阿姨到底怎么发现的?! 可好奇归好奇,这个疑问,打死波吉,他也不敢问出口。 毕竟,他可是一开始就知道他唐叔的钱是怎么来的,却没有通知秦氏集团那边。白晶晶这个可怕的女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归为从犯这一类。 他才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呢! “波吉,我问你话呢!”那边,白晶晶质问的声音语气越发的严重起来,“我问你,唐棣是不是去找你了?给我老实回答!” 可—— 他唐叔是他日后的引路人,他就这么把他唐叔卖了,肯定也不合适。 那该怎么办呢? “波吉?你不说话,是打算让我亲自去找你么?” 白晶晶的这记威胁,效果可谓奇佳。 波吉转了转眼珠,做出了决定。 没什么好的办法…… 只能他这边坦白从宽,被白阿姨当成是从犯,也总比回头让白阿姨去找他唐叔理论争执,要好上许多。 最起码,白阿姨还是很心疼他这个大侄子的! 只要他老实交代,问题应该不大。 顺便啊,还能提前卖他唐叔一个人情。 算算看这笔买卖,还还算挺值的。 “白阿姨。”波吉打定主意,开口了,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唐棣车子离开的方向,他轻轻的说道,“唐叔是来找我了。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开车走。” “走了?” “白阿姨,你别担心。唐叔是回秦氏集团了。” “嗯?”白晶晶语气凌厉,“卷了秦氏集团的钱,他还敢回来?” 于是,波吉便老老实实的说道:“白阿姨,其实唐叔从秦氏集团账目上划走的钱,是用来收购我的公司。这件事,唐叔原本是打算一回秦氏集团就找你说的。” “你一早就知道他私自挪用秦氏集团的钱了?” 白晶晶的语气,透着一股子凉气寒气。 波吉背后,忍不住汗毛倒立。 连忙说道:“最开始我可不知道的!我也是签了合同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儿。还有啊,白阿姨,唐叔要收购我公司这事儿,我干妈也是知道的。哦!对了,我叶叔也知道!” 多搬出几个人,虽然没什么卵用,但至少心里就是莫名其妙的踏实许多啊! “这样啊……”白晶晶犹豫了一下,便不再追问唐棣私自挪用秦氏集团资金的事情,只是道:“既然总监跟特助早就知道唐棣要收购你的公司,那他挪用秦氏集团资金的事情,想来他们也是一早就料到的。” 毕竟么,唐棣现在就是个穷鬼!要不是他们总特批,大手一挥提前发了唐棣一整年的薪水。他现在油费都掏不起! 看唐棣现在穷的连车都买不起,开的还是他们总监的跑车就看出来了。 唐棣现在是真穷! “白阿姨,我想等会儿唐叔到了秦氏集团,应该会主动找你说这件事请的。” “不说这些。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他说清楚的。一毛钱利息,他都别想跑!” 波吉咂舌,愣是没敢回应。 瞧吧,白晶晶这女人,够不够恐怖? 这就已经开始打利息的注意了。 而她的利益…… 啧啧,恐怕比高利贷还可怕一千倍! “波吉,我问你。” “嗯嗯!白阿姨你尽管问!” 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白晶晶不会再多说什么,她已经默认,甚至于是默许了唐棣私自从秦氏集团账上挪用资金的事情。 波吉放下下心来,慢吞吞的准备爬楼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你那公司经营的蒸蒸日上,不是很快就能积累到足够的流动资金上市了吗?怎么忽然要卖出去了?” 白晶晶当然不会认为是唐棣用了什么阴险的手段,强行霸占了波吉的公司。 这在以前,有可能。 但是现在? 想都不要想! 波吉的能耐,虽然还比不上唐棣。但唐棣他现在是个什么身份,他自己不清楚吗?他一个戴罪之身,自己的孽债还没偿还完毕,哪里会再去觊觎波吉的公司。 就算唐棣敢好了。他也没有这个能耐! 波吉年纪还小经验不足,不是唐棣这只老狐狸的对手,但波吉的亲爹,还有他那些叔叔阿姨都是吃干饭的么? 不用想了,以波吉不要脸的性格,只要有他对付不了的人盯上了他,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回家告状,找他老子,找他叶叔,找他干妈帮忙搬救兵。 唯一的解释,也只有波吉是心甘情愿的想要把公司卖给唐棣了。 那么,波吉为什么要卖出自己苦心经营的公司? 将他叶叔打算亲自把他带在身边教导,他想全心全意的花时间来学习,便索性把公司直接卖了出去的前因后果跟白晶晶一字不落的都说了。 波吉摊摊手,“白阿姨,我自己也经营了一间规模不小的公司。这其中的运作、管理,我也已经了解的七七八八。我也有了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我觉得,我也是时候该沉淀下来,好好的再学习一下。” “嗯。”白晶晶给予了充分的肯定,“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踏踏实实的跟在特助身边学习学习,这样也好。能跟在特助身边学习,对你未来,会很有帮助的。”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就直接把公司卖啦!卖给别人我总不甘心,想了想,还是卖给唐叔我心服口服。在他的管理之下,我公司的业绩,只高不低!” 白晶晶哼哼唧唧,但还是很中肯的说道:“虽然唐棣的为人,我一点都瞧不上。但他在商业上的能耐,的确是比特助还略胜一筹的。毕竟,他常年浸淫此道么。”“白阿姨,我叶叔跟我爸都打算以后让唐叔给我当引路人。你觉得……嗯,觉得怎么样啊?” “问我?”白晶晶一愣,“既然是特助跟老萝卜的决定,那应该是没错的。他们两个人的判断,不会有错。他们都这么决定了,你就这么照办。” “可我还是想听一下你的意见。引路人这东西,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是在质疑我爸跟我叶叔啊。我就是觉得,他们俩对唐叔,总是有一份感情在的。唐叔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但是……” “行了,不用多说。”白晶晶直接打断了波吉的解释,“我明白你心里的犹豫。你是觉得,我跟唐棣没什么交情,所以看的更清楚一点是吧?”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波吉愣是没好意思说,他问白晶晶的意见,纯粹是因为白晶晶一向看他唐叔不顺眼。 从多个角度,多个方面来分析一个人,才是最周全的办法。 他爸跟他叶叔,到底是与唐叔打一个大院里走出来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也很复杂。 而白阿姨则是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在分析他唐叔。 总觉得,这样的分析,更中肯一些。 反正,多听听几个人的看法态度,也不会是坏事儿了! 白晶晶略一思付,说道:“是这样啊,波吉。” “嗯嗯!白阿姨你说,我听着呢!” “我对唐棣,会永远保留看法。说白了,我不相信他。至少在目前看来,我这个态度不会改变。至于特助跟老萝卜,他们的态度就很老油条了。他们选择作壁上观,不发表意见。而总监,她则表示出了对唐棣的足够信任。这,就是我们几个人对唐棣的态度与看法。”“白阿姨,这些我都知道。我是想听你更深刻的分析。而不是你说些敷衍的话打发我。” “个没良心的臭小子,我就是敷衍打发别人,我还能这样对你么?你可是我大侄子。我也同样关心你的未来!” “嘿嘿……白阿姨,我就知道你也是心疼我的。” “废话!你可是我暗恋十几年的对象的儿子。我能不心疼你?” “呃……”波吉张了张小嘴。 他还能说啥? 他爸招蜂引蝶的本事,天下无双就是了。 不过白阿姨现在能如此随意的说出这种事情,看来她是彻底放下他爸了。挺好的,诸叔这么好的一个人,对白阿姨也是有求必应,你说啥就是啥。 这样,总比吊死在他爸这颗花心大萝卜上边要好吧? “我觉得吧,波吉。让唐棣给你当引路人,是最好的选择了。” “果然,白阿姨你也这么认为。” “因为我实在想不到,不让唐棣做你引路人的理由。我更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是特助想不到,而我想到的。” “白阿姨……你不能这样啊!我是想听听你的看法,你却直接照搬我叶叔的意见!” “我不是照搬特助的意见。我也是认为唐棣很适合做你的引路人呢。放眼江南省,不,哪怕是放眼全国,在商界比唐棣更厉害的人,我是找不到了。咱们要找,就要找最好的那一个,对不对?除了唐棣,你说还有谁更适合?” 眯了眯眼睛,波吉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若有所思的在想些什么。 第202章 静待佳人? 白晶晶继续说道:“我对唐棣的保留看法,是在他为人方面。 但他给你当引路人,不代表你要学他身上那些阴狠歹毒的东西,对不对?我想特助在让你去唐棣身边之前,先把你带在身边,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毕竟,唐棣的为人,真的让我们放心不下。” “白阿姨,你说的跟我叶叔昨天说的,一模一样呢。他也是说,把我带在身边,是为了监督我。更是为了给我塑造一个正确的观念。让我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底线在哪里,叶叔要我清楚的知道。”“这是为了防止你以后跟在唐棣身边,沾染上他的那些臭毛病!” “哦。” “所以,抛开这一点不谈。唐棣绝对是最适合你的引路人。放心吧,你可以跟着他。” “嘿嘿……白阿姨,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更踏实了呢。”波吉讨好的笑了笑,“谢谢你啊,白阿姨。回头我请你吃饭。” “吃饭就算了。我能理解你心中的忐忑。毕竟,是个人听到唐棣要给自己当引路人,心里都得七上八下的不踏实。正常!”“我也是有自己原则的人。” “阿姨知道。你跟唐棣,是不一样的。” “对吧?我说也是呢。”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我还有事儿要忙。挂了。” “嗯,白阿姨再见。” “诶——等等!”白晶晶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喊住了波吉。可波吉已经挂断了电话。不过,三秒钟后,那小子又把电话打了回来。 “白阿姨,你刚才想说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把电话给我回过来。” “没事儿啊,反正我今天就是做做交接工作,又不忙。你想说什么,说吧。” “就是问问你,你干妈上哪儿去了?我今天给总监打了一天的电话,愣是找不到她。还有特助,他电话也关机了。” 这在平常,那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他们总监电话没人接,到还情有可原。但特助的电话,那可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永远保持畅通状态的呢! 什么时候,特助的电话打不通了,那就说明,出大事儿了! 大事儿,天大的事儿! 就像之前卓岚的事件一样! 要知道,当年他们总监离开的时候,特助的电话也依旧保持畅通的状态。自从认识特助之后,白晶晶只知道一次,他的电话打不通。 那就是卓岚事件发生的时候。 要不是从南宫殿得到了他们两个人出门的消息,白晶晶估计早就已经把江南省掀翻的去找人了。 “哦哦!”波吉连忙说道:“白阿姨,你别担心了。我干妈跟叶叔今天回叶家大宅去了。” “回叶家大宅也不需要两个人都把电话关机吧?” “呃……”犹豫了一下,波吉说的很婉转,“老爷子不是还生我叶叔的气么……一家人哪儿有隔夜仇?这事儿,总得有人先低头呢。” 聪明如白晶晶自然明白了。 总有人要先低头,而今儿先低头的人,就是叶特助了。 说是负荆请罪……怕是都不为过。 特助这次的举动,是太令人生气。别说老爷子了,她白晶晶一个外人,都快气炸了! 他要是真死了,留下总监孤儿寡母的,他们怎么活? 如果特助真的死了,那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恐怕京城那边给卓岚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血洗叶家!那种情况之下,总监母女俩,怕是也难逃一劫! 反正白晶晶就是觉得,特助这次啊,不能被轻易原谅。 既然是回家负荆请罪的,那至少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行不是? 特助虽然现在已经从省厅辞职回家养老了,但需要他去处理的事情,相比于之前,也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看大家现在都还没办法改口,依旧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句‘叶特助’就不难看出这一点。 人,是退休了。 但事儿,却不减反增呐! 光是那些想要请叶特助吃饭的人,就多如牛毛,简直能烦死人。 将手机关机,也就不难理解了。 “那个……白阿姨,你找干妈跟叶叔有事儿吗?如果有事情的话,我可以帮你跑跑腿,去叶家大宅一趟。反正干妈也说了,我今天要是不忙的话,可以去叶家大宅蹭顿饭吃。” 白晶晶冷笑,“总监是想让你这个小可爱活络气氛,哄老爷子开心吧!” 说波吉是万人迷,也一点不过分。 每个见了波吉的人,都对他喜欢的不得了。 尤其是老爷子。 从没见过老爷子对哪个孩子,如此心疼有加。 在总监带柚子回江南省之前,老爷子最心疼的,就是权子墨的这个崽子了。 起初,老爷子是爱屋及乌。因为很喜欢权子墨,所以连带着,把权子墨的儿子也都一并喜欢心疼了。可慢慢的,叶震裘对波吉的喜爱,已经超过了对权子墨的喜爱。 要知道,当初大院里的孩子,老爷子最喜欢的就是权子墨了。只要他一看见权子墨,古板严肃的脸庞上,就难得的会露出会心的微笑呢。 这件事儿,都不知道被权子墨拿来炫耀过多少次呢。 那老萝卜就喜欢作死,没事儿就要在特助面前,特别骄傲的说相比于特助这个亲孙子,老爷子更心疼他一些呢。 这么说,其实倒也不算老萝卜说大话。 特助毕竟是老爷子的亲孙子,血浓于水。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老爷子才对特助更加严格苛刻。相比之下,对权子墨这个别人家的孩子,老爷子那简直是喜欢的都宠爱了。 听老萝卜说,小时候他跟特助发生争执,老爷子不问原因,一定先偏向老萝卜的! 可想而知,老爷子有多喜欢权子墨了吧? 而现在,老爷子对波吉的宠爱,已经超过了权子墨。 也不难看出,波吉这个混世魔王有多会讨大人开心了吧? 说到底,这两父子啊,就是擅长讨人欢心。 轻轻松松的,就能让人家对他们爱不释手。 这是本事,更是天赋。 同样一句撒娇的话,由别人说来,就是令人感觉矫情!娇气! 但放在权子墨跟波吉,这对父子身上,就是让人觉得舒服,特想宝贝着他们。只要他们的要求不过分,人家都想帮他们完成。 谁忍心拒绝这样冲自己撒娇的人呢? 白晶晶一直就觉得,这两父子,是有蛊惑人心的能耐! 听了白晶晶的话,波吉不说话,就嘿嘿嘿的讨好的傻笑。 他能不明白他干妈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吗? 只是觉得,能去活络一下气氛,帮帮他叶叔,还能见见老爷子,再蹭一顿翻吃,挺好的。想来想去,都没有不利他的事情啊! 所以,他也打算等会把公司交接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就去叶家大宅走一趟的。 反正都是要去叶家大宅的,帮白晶晶这恐怖的女人跑跑腿儿,又不费事儿! “行了,我这儿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总监。就是今天给她打电话打不通,我有些担心她出事儿。毕竟,江南省现在还不算太平。既然知道她跟特助是回叶家大宅了,那我也就放心了。行吧,你去忙你的,我不打扰你,你也别耽误我工作。”“哦。”乖乖的应了一声,波吉很有礼貌的道了再见,这次等白晶晶那边先挂断了电话,然后他才收起了手机。 早晨他走的早,不知道叶叔有没有成功的给他干妈做一顿早餐,给他干妈一个惊喜。 真希望像吴婶说的那样,只有喜,没有惊才好呢! 一想到自己跟他叶叔把一个好好的厨房搞成了一个车祸现场,波吉就忍不住感觉抱歉。 吴婶今天,可有的收拾了呢。 他的苦日子,恐怕也要来了哇! 哎…… 波吉想了想,抓起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那啥,你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去财务支点钱,替我去商场跑一趟。” 那边呻吟了一声,听语气就知道,显然是与波吉私交甚密,“我说老板,你怎么总惹家里的女人生气?这次又是惹谁生气了啊!” “……吴婶。” “你又干什么了?!”那边一下炸毛,“不是都再三提醒你了嘛!进家门支钱,先检查口袋里有没有香烟!你怎么又忘了?” “闭嘴!这次不是把烟带进家门。” “卧槽,那是因为什么?” 闭了闭那双继承了他父亲的桃花眼,波吉痛苦的说道:“你别问了,这次真不赖我。” “不赖你赖谁?”那边毫不留情的戳穿,“你惹吴婶生气,让我帮你去跑腿买礼物的次数还少了?你自己数数,光是这个月,我就帮你买了多少次礼物?” “妈蛋,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去商场就乖乖的去!再废话,老子炒你鱿鱼!” “嘿!”那边也一下火了,“你要炒老子鱿鱼现在就炒!老子是你请来的法律顾问,又不是你请来的跑腿小弟!天天指挥老子跑腿也就算了,你丫还以权压人?告诉你,别说你炒老子鱿鱼,老子还不想干了呢!操!” 波吉傻眼了,见过比老板更嚣张的员工没? “你小子今儿吃**了?”波吉撇撇嘴,“有话滚进我办公室说。” “等着!”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波吉不怒反笑。 瞧见了没?! 这年头,给人打工的,都比老板要牛逼了! 什么世道啊这都是! 无奈的笑了笑,波吉好整以暇的坐在宽大的皮椅上,静待佳人……哦不对,是静待衰人! 一分钟后,他办公室的房门是给人用脚踹开的。 那人来势汹汹,一看就来者不善。 但波吉会怕? 他才是老板好吧! 再牛逼的员工,还真能骑在老板脑袋上作威作福? 给他脸,让他放肆一下。 不给他脸,分分钟炒他鱿鱼! “操!怎么地?老子来了!是不是要炒老子鱿鱼啊?我得找谁办手续?” “你快拉倒吧——”波吉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有你这么跟老板说话的?意思意思得了,你还真他妈要翻天?” 那人一张口,还真是比老板更嚣张。 第214章 又打架了?! 是,她在还未离开叶家的这一批女佣里,是出类拔萃,拔得头筹的那一个。(品&书¥网)!可跟她一样表现出色的女佣,那也绝对不在少数。 就算她是最拔尖儿的那一个好了,可叶家,最不缺的,就是出色的人! 晓柔心里十分清楚,这个问题,她一定得回答好了。 不但得回答好,还一点都不能撒谎! 必须坦诚的回答。 因为她是否在扯谎,吴婶只需要扫上那么一眼,便看的清清楚楚。 是人是鬼,一望便知。 要是没有这点本事,吴婶也不会成为南宫殿厨房的一个霸主了不是? 只要是在厨房,连叶承枢也得让吴婶三分呢! 在这样一个人的目光之下,晓柔不敢扯谎。 沉吟了片刻,她选择老老实实的交代,“吴婶,我知道我这么说,您一定会犹豫要不要把我退回叶家大宅。可我不想瞒着您。” “你是不该瞒着我。否则,你连叶家大宅都不回去了。不管是叶家大宅还是南宫殿,都不要有所隐瞒人。”吴婶淡淡的说了一句。 晓柔点点头,一咬牙,说道:“吴婶,直接说了吧。我是爱慕叶特助,才放弃了出国念博士的机会,选择来咱们叶家应聘女佣。” 一个‘咱们叶家’晓柔说的不经意,脱口而出,但听在吴婶的耳朵里,却赞许连连。 很好,已经打从心底将自己当成了是叶家的一份子。 这种油然而生的忠诚心,最是难得。 也是,叶家最看重的。 吴婶已经暗暗决定了,哪怕这姑娘的回答纵然有些不尽人意,她倒不是不可以留她继续在叶家大宅办事。 应了一声,吴婶抬抬手,“继续说。爱慕叶特助,才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来叶家当了女佣。然后呢?”“没有然后了。”晓柔小小声的说道:“叶特助肯定已经不记得了,他在我们学校做过一次演讲。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叶特助的那次演讲。可以说,叶特助的那次演讲,影响了我一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吴婶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我不管特助对的演讲对你的影响有多大。我只想知道,你爱慕特助,是怎么回事儿。” 若是那种小姑娘爱慕一个优秀男性的爱慕,那么,这姑娘再优秀,她也只能把她退回叶家大宅。这也还是看在她对叶家的忠诚心的面子上。 “就是……就是爱慕啊!”晓柔不假思索的便脱口而出,“叶特助这样的人,没有人会不爱慕他吧?我就是觉得,如果能在这么优秀的身边人工作,哪怕只是当个端茶递水的女佣,那也是受益终身。所以,我想要留在叶特助的身边,远远儿的看着他。”吴婶皱了皱眉头,一时间,还有点不太好确定这姑娘的爱慕是哪种爱慕。 看见吴婶有些犹豫踌躇,晓柔继续说道:“其实,我原本是想要去省厅工作的。这点,黑管家早前也与我沟通过。连进入哪个部门,黑管家都帮我规划好了。可——” 吴婶脑袋一点,明白了,“可特助忽然辞职,事先没有一点迹象,连老爷子也是不知道的。”“是的。”说到这儿,晓柔有些想哭的感觉,“我的入职手续都已经在办理当中了。可叶特助忽然就辞职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黑管家知道这件事之后,还特意找过我。他一直都是知道我爱慕叶特助,才来叶家做女佣的。黑管家问过我,现在叶特助已经辞职了,我的打算是什么。”“你回答老黑,你就是想留在特助的身边。哪怕只是当个女佣,也无所谓,对么?”“嗯嗯!是的,吴婶您说的一点都不差,我就是这么回答黑管家的。”“好吧,那我就知道了。” 吴婶暗暗点头。 既然这姑娘打从一开始的心情老黑就知道了,老黑还是把她留在了叶家悉心培养。那估计这丫头的爱慕,就算是男女的爱慕,也不打紧。 毕竟,老黑是不会允许一个有坏心思的姑娘留在叶家的。黑丫头更不会把这样的一个姑娘送到南宫殿来。 这件事儿,她是不用操心了的。因为老黑跟黑丫头已经帮她过滤了一遍。 而且,吴婶也一点都不担心这姑娘是在骗她。 因为这事儿,只要她跟老黑跟黑丫头打个电话,真假就会立辨。 这种不戳就破的谎言,没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好不好? 晓柔犹豫了一下,轻轻的说道:“其实……不止是因为叶特助,让我想要进入叶家做女佣的人,还有——” 吴婶一愣,“还有一个?”结果让吴婶更惊讶了,晓柔害羞的低下头,“不是一个,是还有两个人。”“两个?!”吴婶是彻底的被这姑娘的话给吓着了,“除了特助,剩下两个人是谁?” “一个是权董。” 吴婶到不怎么奇怪,“猜到了。还有一呢?”“少夫人,顾灵色。” “嗯?” “不瞒您说,我是因为少夫人才会报考我们学校的呢。真说起来,在爱慕叶特助之前,我是先仰慕了少夫人。这才有了日后看到叶特助的演讲,爱慕上他的这回事儿。” “你等等——”吴婶招招手,感觉这故事说起来就长了,招招手,示意晓柔跟她去客厅慢慢说。 厨房,可不是一个说事儿的地方。 “吴婶!” 可两个人才刚一前一后的走出厨房,那边餐厅,波吉扯着嗓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来了。”吴婶有想看看这姑娘本事的意思,便道:“你跟我一起。”“嗯。”晓柔点点头,乖巧的跟在了吴婶的身后。 到了厨房,波吉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手指一点,指着身边的小丫头与对面的唐麟,无语了,“吴婶,唐麟这小兔崽子太能吃了。为了照顾弟弟妹妹,我只吃了两个包子。” 唐麟优雅的擦着嘴角,淡淡的道:“吴婶,柚子吃的比我多。”“她长身体呢,你懂个屁!”波吉这个妹控狂魔一筷子就砸在了唐麟的脑袋上。 唐麟反应不及,躲闪不及,脑门上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筷子,到不怎么疼,就是一脑门儿的油渍,让他黑了黑小脸儿。 “波吉,我也是长身体的时候好吗?你差别待遇,也不要这么明显哦。”“老子乐意,你管得着?”波吉翻了个白眼。 吴婶连忙说道:“没吃饱,锅里还有,再热就是了。这还至于吵嘴了?” 她话音未落,晓柔便轻轻柔柔的说道:“我去吧,吴婶,包子还在哪儿?”“我放冰箱里冻着了。”“哦,知道了。” 有个灵巧懂事儿的姑娘帮着自己,吴婶已经感觉轻松了不少。 那边,波吉跟唐麟还在斗嘴。 吴婶看了看他们,懒得管了! 低下头,笑眯眯的看着叶柚子,“小小姐,吃饱了?”“嗯。”摸了摸自己重新圆鼓鼓回来的小肚皮,叶柚子一脸的心满意足,“吴婶,有甜品吗?”“有!波吉没有,你也一定有的。吴婶都给你留好了。一听说特助跟少夫人今天会接你回家,吴婶早早就给你做了点心。你等着,我给你拿去。” 波吉一摆手,“让那个女佣去拿。吴婶你就坐下来休息一会儿。黑婶特意给你找了个帮手,不就是想让你轻松点么?” 敏锐又聪明的波吉,早就已经看出了端倪。 不得不说,这一点啊,天资聪颖的叶柚子,也是比不上波吉的。 这有经验上的差距,也有天生的差距。 说到揣摩人心,波吉一点都不比唐棣差什么。 他总是能从很细微的小事情,看到别人的打算与心意。他相信,黑婶不会没有原因打算的让一个女佣特意开车送她跟柚子回南宫殿。 如果不想让他开车,叶家又不是没有司机。何必要让一个女佣开车送他们回来?直接让司机开车送他们回来不就得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做一件事。这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什么打算。 波吉一直坚信这一点。 很快,晓柔便端着热腾腾的包子送到了餐厅,又去厨房给叶柚子取了吴婶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点心。 “小小姐,那你慢慢吃。我跟晓柔下去说两句话儿。” “嗯!”正埋头在布丁上边的叶柚子连脑袋也没抬起来一下。 至于她对面的唐麟…… 嗯,也不逞多让了。 连吴婶也是好奇的,你说说,唐棣这么个阴险的玩意儿,怎么就生出了麟儿这个跟他截然相反的儿子呢? 看看波吉跟权子墨,这种的,才叫父子啊! 从长相到性格,从花骚的德行到哄女人的无师自通。这由里到外都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才叫两父子! 麟儿与唐棣……? 他们俩,除了容貌有七分神似,剩下的不管是性格还是行事手腕,都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不过,说到一点,权子墨跟波吉这对父子,也是截然相反呢。 权子墨最喜欢吃甜品,只要是甜的,他什么都喜欢。可波吉这一点,倒是跟叶承枢比较相似。他爱吃辣,对甜品这类腻死人的玩意儿,从来是嗤之以鼻的态度。 反而是唐麟,嗜甜点如命的模样啊,跟权子墨如出一辙。 “那行,小小姐你慢慢吃。等会吃完了,我帮你洗澡,就上床睡觉了。” “知道啦!” “对了,波吉,特助与少夫人呢?”吴婶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一直被耽误,现在才问出口,“他们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呃……”波吉顿时呻吟了一声,痛苦的揉了揉额头,“吴婶,你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被波吉这么一说,再一看他满脸愁容的样子,吴婶的心尖儿,也不自觉的提在了嗓子眼。 “波吉,你慢点儿说,别吓着吴婶。”叶柚子抽空抬起头,叮嘱了波吉一句。 可就是她这句叮嘱,反而让吴婶的心尖儿,已经从嗓子眼跳到了嘴巴边儿! “哎呀,别慢点儿了,赶紧说,是不是特助跟老爷子没谈拢?两个人又打架了?” “又?!” 一个‘又’字,很多时候的确能说明不少问题。 第215章 这一声狐狸精 “又……?”波吉瞪了瞪眼睛,小颤音儿都快飞到天花板上了,“打架?!” 叶柚子的表情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小脸儿上满都是惊悚。 是的,不是惊讶,而是—— 惊悚。 “这么说,我爹地跟我大爷爷,以前还真的是经常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啊?!” 吴婶表情略一僵滞,含含糊糊的一笔带过,“嗯啊……那个,也不是经常,就是偶尔发生了那么一次……” 波吉眯着桃花眼儿,摸了摸下巴,“我只好奇一点,叶叔跟老爷子,他俩上次打架谁赢了。”叶柚子小肉手摸了摸口袋,摸了半天,只摸出一张限量版的游戏纪念卡,很宝贝的放在餐桌上,“我堵大爷爷赢。” 波吉眉头一挑,扬了扬削尖的下巴,“唐麟呢?” “pass,我不参与。”唐麟淡淡的用勺子挖了一块布丁含在嘴巴里,口齿不清的说道:“顾阿姨说了,家里禁止赌博。况且,我也没有能拿出来当赌资的值钱货。” 波吉吹气儿,“没劲!” 他干妈昨儿晚上还主动找他打赌了呢!赌注还是他叶叔! “波吉,你的东西呢?”叶柚子问他。 波吉从西服口袋里也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摸出来,“成吧,身上值钱的玩意儿都拿去哄女人高兴了。我赌叶叔赢,输了你随便提条件,只要我能办到,都给你弄来。” 叶柚子点点头,“好。” 于是,两道目光齐齐望向了吴婶。 尴尬的甩了甩手,吴婶无奈,“谁也没赢,谁也没输。” “吴婶,你不能这样敷衍人。我最近看上了一件好玩意儿,还想让波吉给我弄来呢。” “是啊吴婶,小丫头的这张限量版游戏纪念卡,早二十年前就停售了。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搞来的,这玩意儿价钱都是其次,主要是纪念价值太高了!这套纪念卡一共十二张,是按照十二生肖发售的。我就差生肖鸡这张了。你得给出个确定的答案。” “……老爷子一气之下,揪着特助的衣领要跟他去切磋。特助哪里敢真的跟老爷子切磋?老爷子也知道特助是在让着他,于是更气了。招招见血就往特助身上轮。特助没还手,但也愣是没打老爷子一拳头。”摊摊手,吴婶对这些一窍不通,“事实就是这样,你们觉得谁赢了就是谁赢了。” 波吉思付的点头,“公平点说,应该是叶叔赢了。” 小丫头纵然有不甘,却也同意了,“嗯,应该是爹地赢了。” 虽然没有还手,也没有分出胜负。但她大爷爷愣是一下都没碰到她爹地,其实这胜负,已经分出来了。 能不还手,却也不让对方碰到自己,她爹地的身手一定比大爷爷厉害了太多。否则,人在不能还手只能躲避的时候,难免会被碰到一下。 修长的手指捻起那张自己心仪已久的纪念卡,波吉笑眯眯的落下一吻,“小丫头,谢谢咯!” “哼!” 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叶柚子不爽的哼唧了一声,贪婪的目光盯着波吉手中的纪念卡,但恪守打赌的规矩。再不舍,也没有开口撒娇。 要是别的东西,波吉搞不好看在小丫头可怜巴巴的眼神儿,就又还给她了。可这张纪念卡那不一样,对一个游戏发烧友来说,这样一张卡的价值,可不是一张卡的价值! 如果说一张卡价值十万,那么,能够集齐一整套的价格,保守估计也要翻上一百倍。 毕竟,成双成对,才是完美。 不是么? “哦对了!”波吉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吴婶,那你知道我叶叔跟老爷子为啥大打出手不?” “波吉,我纠正你。是我大爷爷生气了抓着我爹地打,我爹地可没有还手呢!” 他这话要是让不知道真相的人听到了,会以为她爹地不孝顺,居然敢对长辈动手呢! “哦哦,我道歉,我纠正。” “好啦,吴婶你现在可以回答波吉刚才的问题了。爹地究竟做了什么,竟然惹得大爷爷都动起手来了哦!” 说实话,她真的很好奇。不但她跟波吉好奇,就连一脸淡漠的唐麟,这时候也不禁竖起了耳朵。 吴婶想了想,绝对这事儿没必要主动跟孩子们说,但既然孩子们问了,也没有什么需要瞒着或是不好意思说的。 于是她道:“这事儿很多年前了。当初特助跟家里人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跟少夫人领了结婚证。老爷子气急之下,这才动了手。”“哦……”波吉耸肩,“没劲!” “是啊……太没意思了……”小丫头附和。 唐麟不太了解这家人的情况,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 但波吉与小丫头相视一望,齐齐在对方的眼睛里找到了‘无聊’两个大字。 为了她妈咪,大爷爷对爹地大打出手,这还是什么新鲜事儿吗? 不是! 老的掉渣儿的故事了。一点儿都没有听八卦那种激动不已又兴奋连连的感觉与心情。 没劲! 忒没劲了! 吴婶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那两个不懂事儿的人,“是你们要追问的,我现在告诉你们了,你们还嫌无聊!”“最开始么,我是想到了为啥老爷子会对我叶叔动手。但我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或许不是因为我干妈呢?或许这背后还有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隐秘呢?”轻叹一口气,波吉满脸都是遗憾,“不过想想看,能逼得老爷子动起手来,估计也只有我干妈了。” 他干妈就是有这种魔力,明明她啥事儿也没干吧,但就能引得人家为她大打出手。 因为他干妈,他叶叔跟老爷子打了一架……嗯,姑且算是打了一架吧。他爸跟他叶叔,前前后后为了他干妈打了多少架?估计他们自己都数不清楚了吧! 这还不算外边那些他不知道的人呢。 毕竟,那一声‘狐狸精’啊,也不是白叫的! 他干妈美而不自知,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但他干妈瞎,不代表所有人都瞎啊! 要不是因为他干妈的身份太令人所不齿了一点,估计追他干妈的人,能从江南省排队到丰海省。可就是他干妈这么一个卑贱的出身,追她的男人啊,也不少呢。 他可是听他爸说了的,在他爸回国,大家误会他干妈是他爸的情人之前。有不少狼子野心的男人觊觎他干妈的美貌来着。 不过他干妈对这方面的事情比较迟钝,其实说是迟钝,波吉更觉得是他干妈装作不知道对方的心思,顺理成章的就把对方拒绝了,连发展的机会都没给人家。 以他干妈这个出身,敢光明正大追求她的男人,估计没有! 那些男人,都觊觎她的美貌,却不会给她一个身份。 给人家当见不得光的情人? 他干妈就不是干这事儿的人!虽然被人叫做是狐狸精,可狐狸精该干的事儿,他干妈也的的确确是一件都没干。 真说起来了,他干妈这个‘狐狸精’的名号,来的也挺冤! 有家室的男人,看上了漂亮女人的容貌。不说这男人渣,反倒去说人家姑娘是狐狸精,这是哪门子道理? 可没法子,他干妈出身不好。顾家但年还没落魄,在江南省也是有些地位。再加上顾家对他干妈的态度,明眼人知道他干妈无辜,也不会替他干妈说句公道话儿。只会人云亦云的说上一句,‘顾灵色是狐狸精!别人的老公要去勾引,连自己妹妹的男朋友也要勾引’这样狗屁不通的话。 摸了摸下巴,波吉忽然更喜欢他叶叔了。 敢直接把这样身份的女人娶回家当老婆,除了他叶叔,别无分店了吧? 光是这份魄力,还真没人能比的上。 他家那个老不死的爹,也比不上! 把这样一个女人直接娶进家门,而且是娶进叶家的家门,老爷子没一刀砍了他叶叔,那都是心疼自己亲孙子的结果。 这些事情,唐麟不知道,波吉便捡了重点说给他听。 听完,唐麟咂舌,“原来顾阿姨以前过的这么心酸啊……” 听出了唐麟口中的心疼,波吉笑了笑。 可以,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 没有追问他干妈那令人不齿的出身到底是从何而来,只是心疼她以前过的心酸。总算是啊,他干妈没有白心疼这小子一场! “不过现在好了。”歪着脑袋,唐麟笑眯眯的一拍手,“现在顾阿姨成了叶家的少夫人,再也没有人敢言语她半个字儿。不但不敢言语她,还得对她恭恭敬敬的。哪怕心里再不屑,表现上也得表现出恭敬。” “是了。”波吉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教人看不出他此刻内心的想法情绪,“在我家那老不死的身边,虽然没有人敢直接欺负我干妈了吧,但背后的污言秽语指指点点,却也是一点都没减少。幸好,我干妈遇到了叶叔。” 从遇到他叶叔的那一天起,他干妈就再也不会给人家欺负了。 因为,她的身边,有他叶叔。 他会护她周全。再不肯让人将她欺负了去。 听见波吉跟唐麟在说这以前的老故事,吴婶眨了眨眼睛,沉默了。 少夫人没有遇见特助之前,那日子,苦……太苦了! 可她来南宫殿这么久的时间,却从没有听少夫人诉过哪怕一次以前的委屈心酸。她也从没见过少夫人要把以前欺负过她的人报复回去。 正是波吉说的那一句话。 幸好,少夫人遇见了他们特助。 好人应该有好报的。 像少夫人这么好的人,不该因为上一辈犯下的错误,让自己委屈一辈子。 第216章 死也要拉唐麟当垫背的 “不过嘛……”波吉话锋一转,贱笑了几声,“唐麟,这事儿你肯定不知道。(品@书¥网)!我叶叔当初娶我干妈,那也不是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定终身这么浪漫的爱情故事。” “嗯?”有八卦听,谁都抵抗不住这种诱惑,唐麟亮了亮眼睛,“这话怎么说?” 他一直以为,叶叔会娶顾阿姨,是喜欢爱她,心疼她,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保护呢。可听波吉这话……好像不是这样? “叶叔当初娶我干妈,也没按好心!他为哈会被老爷子追着打?不就是因为他娶了我干妈这样身份的女人么。他又为啥要娶我干妈这样身份的女人?你想么,我叶叔什么身份?江南省新进权贵,还没回来,就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儿的人。说白了,叶叔当初娶我干妈,纯粹是为了气老爷子的。你说,他要不要被老爷子追着打?” 唐麟‘滋儿’了一声,“还有这些故事呢?” 好奇之下,便不禁追问,“波吉,那你再仔细跟我说说吧?” “我吃饱了。” 忽然,一直沉默的叶柚子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布丁,淡淡的说道:“波吉,麟儿,你们慢慢吃,我有点累了,上楼睡觉了。” 说完,‘哧溜’一下从椅子上滑了下去,两条小粗腿儿慢悠悠的迈着。可是那频率却极快,眨眼儿间,小丫头便已经走出了餐厅。 “呃……”唐麟呻吟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很抱歉。 波吉伸手捂了捂额头,暗骂一句,“操!” 聊的太起劲儿了,他竟然也有些得意忘形,竟然忽略了那小丫头的心情与感受。 当着她的面儿,当饭后谈资一样的说起她母亲当年的心酸委屈,谁心里能好受得了? 不该,他太不该了! 吴婶冷哼一声,瞪了一眼坐在餐桌上后悔不已的两个男人,“叫你们嘴贱,这下高兴了吧?!” 在外人面前,还算注意自己‘仆人’形象的吴婶,这时候也用上了‘嘴贱’这两个字眼儿,可想而知,吴婶心里现在有多不高兴。 波吉搓了搓双手,“吴婶,我知道错了。您就别骂我了,先帮我上去瞧瞧柚子?放那丫头一个人,我有点不放心。”“你惹哭的人,你自己不去哄,到叫我去给你收拾烂摊子?”吴婶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人已经往餐厅外边走了过去。 餐厅里的三个人,谁都没有忽略小丫头离开的时候,那稍微有些泛红的眼眶。 哭了…… 波吉看着吴婶的背影,有点发懵。 他竟然,把柚子惹哭了…… 这时候波吉心中那抱歉的心情,已经完完全全被害怕所代替。 他抖了抖眼皮,“唐麟,做好准备。”声音,有些发颤。 对这个家已经有了一定了解的唐麟眨了眨眼,声音也同样颤的飞起,“不、不至于吧?”“你说至于不至于?”波吉轻飘飘的斜睨了一眼唐麟,后悔的真想把自个儿的舌头割了去! “可……”唐麟欲哭无泪,“可我们昨天才被叶叔叔抓去‘锻炼了身体’,他总不能连续两天折磨人吧?波吉,你嘴角的淤青都还没下去啊!”“我让你做好准备,不仅仅是这个……”“还、还……还有什么啊?!” 唐麟这时候才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波吉颤了颤眼皮,“你以为……只有我叶叔心疼闺女么?你是不是忘记了……咱们身边,还有一个疼闺女疼到没有原则,疼道人神共愤的王八蛋了……” “权子墨……” “是了,可不就是那个老王八蛋?”波吉狠狠的按压着太阳穴,“我叶叔宠闺女,至少还有点原则。可我爸……他就没底线没原则了。要是让他知道咱们俩把柚子惹哭了,不,别说把小丫头惹哭了,就是惹她不高兴了,我爸也能把咱俩人道毁灭了,你信不信?” 唐麟呻吟一声,痛苦的皱了皱鼻尖儿,“波吉,你怎么总惹祸上身?而且每次都要把我牵连上!” 他干什么了他? 大嘴巴的事儿都是波吉干的,他就是好奇了一下,就一下! 为什么他又要被波吉牵连啊? “行了,咱俩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你别想着甩下我自己逃命,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我要是死了,绝对拉你当垫背的!”波吉恶狠狠的警告着。 唐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小眼神儿里的轻蔑、不屑、鄙夷,不加掩饰。看的波吉差点先一刀砍死他。 “你瞅啥?”“瞅傻逼。” “你怎么跟哥哥说话呢?想挨打了是不?”象征性的挥了挥拳头,波吉重新靠在椅背上唉声叹气,“都赖你,你刚才要不好奇八卦,也不会惹小丫头不高兴了。”甩锅的本事,波吉也是一流。 “我问你,你就不知道拒绝我?” “我哪里忍心拒绝弟弟的请求?”“滚——”一向文明的唐麟也被波吉的不要脸逼的爆了粗口,“要不要脸了你?自己说的上劲了,这也有脸赖在我身上。”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的错!”“懒得理你。” “反正……做好心理准备吧。叶叔那边,挨顿打估计就过去了。我爸这边就……” 就危险了! 搞不好,他们这两条小命也得搭进去也说不定! 唐麟略一思付,“可权子墨现在毕竟不在江南省,我们有没有可能,把这事儿给躲过去?”波吉不假思索的摇头,“没可能。记仇,这是我们老权家的刻进骨头里的祖训。哪怕我爸过了十年再回来,该打的人,他一个都不落。”“那就是说,咱们跑都没地儿跑咯?”“只能想想怎么少挨几下打。”“波吉,这事儿是你惹出来的。你别瞪眼睛,我没说要丢下你自己逃命。我只是说,这件事儿,你得负一大半的责任。你同意么?” “同意。”“所以,打,我陪你挨了。” 波吉狐疑,“你会这么好心?”“我有条件的。”唐麟淡淡的伸出一根手指,“就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以后你挨揍,只要别被打死,我都可以陪你一起。” “哦,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心肝的。行,你先说说什么条件。” 唐麟冲波吉很温柔的笑了笑,“答应我,你绝对不会丢下我不管我。” 波吉怒了,“妈的!这事儿不是今天早上就跟你说过了么!你傻逼么?还是听不懂人话?我早上是不是说了不会不管你!你他妈当老子说话放屁呢?” 撇撇嘴,面对波吉的暴怒唐麟不慌不忙,应对自如,“我只是想要再确定一下而已。” 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就是这样。 总是要反复的确认一件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他自己没有安全感。 “可安全感这东西,得自己给自己。”波吉沉了沉音儿,认真的说道:“唐麟,就算我现在跟你白纸黑字的保证了,我一定不会不管你。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万一我英年早逝了呢?那时候,你靠谁去?”“波吉,你说话真恶心。”就没见过天天说话诅咒自己的人! “我这不就是给你打了比方么。我才不会英年早逝呢,我要长命百岁。”敏锐的觉察到了唐麟抿着的小嘴儿有下瘪的趋势,波吉连忙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祸害遗千年!像我这种坏事做绝,天打雷劈的人,老天爷最舍不得让我去死了。他得让我活的久一点,才能让我多遇见几个你这样儿只会添麻烦的小崽子啊!” 说到最后,又变成了痛苦不已的幽怨。 唐麟哼唧一声,“波吉,你对照顾我就这么不情愿?”“不然呢?”波吉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口,“你要是个大胸妹子,我照顾你心情可能会更好点。但你……?拉倒吧,同性相斥,异性才相吸啊!”“流氓。”唐麟冷冷的骂了一句。 “我们老权家的男人哪个不流氓?你指给我看看。” 他怎么就不知道老权家还有不沾女色的柳下惠呢? “权胤老爷子就不流氓。”“去球吧!”波吉阴鸷的一垂眼皮,“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年轻时候的风流债不比谁少!不然,你以为我那个还没见过一次就死翘翘的姑姑是怎么搞出来的?那还不是权胤搞女人搞出来的?” “……波吉,你说话就不能稍微修饰的好听一点吗?就一点,不要你多。” “不行。这就是老子的风格!” 不知不觉间,钱九江身上那无赖的气息,波吉学了个十足。 所以说啊,交朋友这种事儿,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古语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老祖宗留下的话儿,都是真理! 得听! 看着波吉身上那不要脸无赖的模样,唐麟直接懒得搭理他,餐桌底下,小短腿儿踹了踹人家的大长腿,“我问你,今天跟我爸卖公司,怎么样?我爸没欺负你吧。”“哪儿能呀。”波吉笑了笑,知道唐麟这是在关心自己,“我这么可爱,谁忍心欺负我?”“我爸可不管你是可爱,还是权子墨的儿子,又或者年纪小。在生意桌上,我爸不会吃亏的。” “嗯,这点倒是不假。唐叔是个他喝汤来他吃肉,连渣子都不给别人留一口的性格。不过,这跟我有啥关系?我以后总要去唐叔身边跟他学习的,看在我爸跟叶叔的面子上,他不会太过分。” 就算唐棣过分了,又能怎样? 他跟在人家身边学习,就不用交学费了吗?就这么厚着脸皮去白学人家的知识吗? 就算唐叔不说,他也会把公司贱卖给他。 一来,公司给唐叔打理,他放一百万个心。二来,也就当做是见面礼或者是学费了。 日后总要天天跟在他唐叔身边的,所谓礼多人不怪嘛! 哪怕是连本钱都收不回来,他也没觉得自个儿吃亏了或者是怎样。 一句话,这事儿,看当事人自己怎么看了。 他就觉得这点亏吃的值,那就值了。 更何况,连公司的二老板对他贱卖公司都没有意见,还能有啥问题? “哦!对了!” 想到了二老板,波吉想起来了一件事儿。 ‘砰——’的一下,手掌极有气势的拍在了桌面儿上。 唐麟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他这一惊一乍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不会再被他吓得肝颤心抽。 第217章 爸爸的小粉丝 相比于波吉的情绪外露,唐麟年纪更小的同时,情绪却也更内敛。 他不像波吉,高兴了就会哈哈大笑狠狠拍桌子,生气了就阴沉下脸庞一言不发的冷眼瞪人,难过了就会清清楚楚的说出自己为什么不难过,感觉不舒服了,也可以很自然的说出口。撒娇就是大型犬科动物一样的撒娇,就连讨好人,那都是光明正大的,让所有人都能瞧出来的。 唐麟则不行。 他做不到像波吉这样痛痛快快的将心中的情绪表达出来,就更不要提让他把自己的情绪说出口了。唐麟,总是很内敛的。 笑的时候也很淡然,总是给人一点点冷漠的感觉。生气的时候……从林轩死后被接到顾灵色他们的身边,除了那次在浴室的歇斯底里,唐麟从未有过一次的生气。就连跟顾灵色撒娇,唐麟都表现的很别扭。 是唐麟不会好好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吗? 也不是的。 在林轩身边的时候,唐麟也高兴就笑,生气就瘪嘴,伤心就掉眼泪,想让母亲抱抱自己了就撒娇。 但是,当林轩死后,唐棣又不在他的身边,唐麟就变了。 变得更沉静了,也更孤单了。 一个被抛弃了太多次,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本就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更何况,唐麟的性格本就与波吉是两个极端,波吉是活泼开朗的,唐麟则从小就比较沉静。 淡淡的斜睨了一眼波吉,唐麟冷漠的问道,“你又想到什么事情了?” 波吉撇撇嘴,对唐麟的冷淡很不爽,“唐麟,你能不能别每天都摆出一张性冷淡的脸?” 性……冷淡? 毕竟还是个孩子,唐麟听过这个词,也明白这个词的含义,却还是有点懵了,“哈?!” “我告诉你啊,你爸摆出这种表情,那玩意儿叫胸有成竹。我叶叔摆出这种表情,那叫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而你?你摆出这种表情,我只能想到性冷淡三个字。” “……波吉,你有考虑过我今年还不到十二岁这个事实吗?你不要脸惯了,我却还是要脸要活人的。” “我说你是性冷淡你还就不能活人了?”“很丢人。” “……唐麟,这是夸奖。”“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连篇?”“哎呀!”波吉扯了扯嘴角,身子探过餐桌,两只手拉扯着唐麟的嘴角,硬生生在人家的脸蛋儿上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来。 “你自己也知道你还不到十二岁,每天皱着个眉头作死么?小孩子嘛,就该多笑笑。这样才比较讨人喜欢!” 唐麟任由波吉扯着自己的脸蛋,习惯性的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喜欢我笑起来的样子?”“当然了。看到别人冲自个儿微笑,谁心情会不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听过没?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估计是波吉手劲儿大了点,弄疼了唐麟,他这才伸手拍开了波吉的爪子,认真的重复,“我问的是,你喜欢我笑起来的样子?”波吉一愣,随即点点头,大大咧咧的重新坐了回去,“嗯!我喜欢小孩子多笑笑。你看柚子每天笑的多灿烂?我看着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可你一看见你这性冷淡的德行,我好心情也得给你毁了!” 唐麟认真的点点头,“好,我以后在你面前,多笑。” “嘿嘿……这才对嘛。大人都喜欢看小孩子笑脸儿的样子。”“你又不是大人。你也未成年。”唐麟丢去一记白眼。 波吉也不闹,乐呵呵的耸肩,“老子未成年,那也是你的监护人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在照顾了,听见没?”“嗯。”唐麟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幅度很小,但却也已经泄露他内心的窃喜。 “对了,我刚才要跟你说啥事儿来着?”波吉挠了挠头发,给唐麟刚才那么一打岔,他想说啥,自己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唐麟提醒,“你刚才说到今天跟我爸卖公司的事情,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哦!对!”波吉脑袋一点,“钱九江……对,我想跟你说他来着。” “钱九江?”唐麟在口中反复念叨了这个名字好几遍,再三确认这个名字自己是第一次听到,刚想皱眉,却忽然想到波吉之前的话,便在嘴角很敷衍的扯出了一抹弧度,“这是谁?” “跟我一起创业开公司的二老板。” “二老板?我可从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公司还有一个老板。我更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一个合伙人。” “嗯,这事儿连叶叔他们都不知道,你别多嘴。”波吉提醒了一句,“钱九江因为点私人原因,不想让别人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尤其,是不想让叶叔知道。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听见了没?”“知道了。” 唐麟点点头,“我不会多嘴的。那这个钱九江,怎么了?” “他是你爸的脑残粉。天天想着怎么能让我把他介绍给你爸,然后他好给你爸舔鞋。” “……我爸这种人,也会有粉丝?” “我这不也纳闷呢?算了,不说这些。我想跟你说什么呢,柚子有个找乐子的方法,我已经决定要掺一脚了,钱九江……我虽然还没跟他说起过,但我知道他肯定会掺一脚。现在就剩下你了,你要不要也跟着我们掺一脚?” 唐麟给出的答案是,“如果你加入的话,那么,就算我一个。” “聪明!”波吉打了个响指,“放心吧,有我在,保证你稳赚不赔的。” “我从来都不担心的。”唐麟淡淡的看着波吉的眼睛,“你不会坑我的,不是吗?”波吉翻了个白眼,“我都已经跟你爸谈过了,打今儿起,你就是我的人了。你的吃喝拉撒,荣辱前途,我都负责到底了。我坑你?那不就是坑我自己么?!” 他傻啊?他跑去坑了唐麟,回头不还是得他自己收拾烂摊子? “你……的人?”唐麟愣了几秒,回过劲儿来,小手颇有气势的点了点桌面儿,“掺一脚的事儿,晚点再谈也不迟。现在,你先跟我说说你今天跟我爸都谈了什么。怎么莫名其妙的,我就成了你的人?” 还他的吃喝拉撒,荣辱前程,也全部成了波吉的责任?还要让他负责到底? 波吉也没打算瞒着唐麟。 毕竟,从今往后就是他在负责唐麟了,这些事情,总得跟唐麟说清楚的。 于是波吉就把自己今天中午在公司跟唐棣的谈话,捡了重要的部分跟唐麟说了。至于他跟唐棣之间的拉锯战、相互试探,他则一笔带过。 闻言,唐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小脸儿的眉心,都给他皱成了一个‘川’字型。 “波吉,说实话吧。我并不觉得,你应该为我做到这一步。你也没有理由为我做到这一步。我就是你的责任?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一点吗?” 波吉一愣,“你说啥?”“我的意思很简单,我爸这么刁难你,把我这个负担累赘丢在了你的身上,让你去负责我的未来。我不同意。如果你因为我爸日后会成为你的老师而有所顾忌的话,没关系,我可以找时间去跟他说。”唐麟捏了捏拳头,“波吉,我爸不能这么对你。”“嗯?”波吉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唐麟是误会了什么,他不禁无奈,“你误会了。不是唐叔不要你,把你丢给我照顾。而是我主动去找他,把你从他身边要过来的。”“要过来?”“是啊,为了把你要过来,我差点跟唐叔吵一架。” 其实,已经吵了一架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他差点跟唐叔为了唐麟的监护人打一架。这么形容,比较准确,也比较贴合当时的实际情况。 唐麟怔了怔,似乎十分不理解,“你为什么要主动照顾我?”“因为你小子已经赖上我了,还强迫我承诺不丢下你,我还能怎么办?咦,也是怪了,明明是你要赖着我的,怎么,我现在愿意负责到底了,你还不乐意了?”“不是不乐意。”唐麟摇摇头,“我只是……”波吉斜睨着他,“你只是什么?”“我只是……” 可只是了半天,唐麟也只是个屁出来。 “行了,这事儿已经定下了。我都跟你爸谈好了,你也没有发言权跟选择权。从今儿起,你跟唐棣,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听懂了?任何、关系、都没有!不管是你的学习,还是未来,又或者是唐朝集团,我都会负责到底。除非我死了,不然我就是你一辈子的监护人。明白了就点点头,然后给老子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快哭出来的表情,即可。” “……”唐麟抿了抿小嘴儿,轻轻的唤了一声,“波吉。” “又咋啦?”波吉掏了掏耳朵,吊儿郎当的模样,其实跟钱九江粗鲁的德行,一样的讨打。 “谢谢你。”“嗯,你是该谢谢我的。毕竟除了我这种傻逼,也没有人会主动替自己揽下你这么个一辈子的麻烦跟责任了。” “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除了身体上的报答,其他的你不要客气,尽管冲我来。” “……不要脸,谁要拿身体报答你了?” “我就是提前警告你一下么,毕竟你天天跑到我床上睡觉,我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难免多想。” “呸——!” 这人,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虽然我已经决定好了,但是,唐麟,我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不恨我?”唐麟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恨你?”“毕竟,我把你从你爸的身边抢了过来。从今往后,唐棣只是你的父亲,也仅仅只是你的父亲。其他的,你跟他都没有任何关系。”“波吉,你应该问,我现在高兴的有多想哭一场。”“哭?” “别把我当傻子。你为什么会跟我爸要走我的原因,我知道的。” “哦!”波吉摊手,“然后呢?” “没有然后。” “所以呢?”“我很高兴。真的,波吉,我很高兴。也很感激你,你竟然愿意收留我。” “小事情了。当初我爸也不打算要我来着,也是叶叔先收留了我。然后我爸才慢慢接纳我的。我就想着,既然当初叶叔能收留我,为什么今天我不能收留你呢?你又不是真的傻,对不?” 第218章 别学我嘴贱 唐麟认真的看着波吉,“我还是很感激你。 ” “感激我是必须的!我可是连老婆都没讨,就多出你这么大的儿子了啊!我上哪儿说理去?” “那我到底是你儿子还是你弟弟?” “看情况吧。需要的时候,你给我当儿子。没事儿了,你就是我弟。” 于是,唐麟特别清脆的唤了一句,“哥!” 谁知道,波吉却狠狠的打了个冷颤,“妈的,唐麟你小子也太阴险了!” 瞧给他吓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唐麟嘴角一勾,笑的玩味至极。 波吉闪了闪目光,确定了一件事—— 唐棣笑面虎这个基因,绝对好好的遗传给了唐麟这小子! 靠! 这小子笑的也忒渗人了吧?! 波吉没告诉唐麟,他为了把他从唐棣身边要过来,跟唐棣承诺了什么。这承诺有多沉重,沉重到,他这辈子都得把唐麟肩膀上的责任,扛在他自己的将搬上了。 当然了,波吉也没打算告诉唐麟。这些,又不是谁逼他去做的,是他自个儿愿意的。做好事儿不留名,不是他的性格。但稍微做了点什么事儿,就大张旗鼓的到处去宣传,让人家念他的好,承他的恩情,再对他感激涕零的,也着实没有必要。 太lo/book/html/20/20643/iml 第219章 这也仅仅只是身为叶家嫡女的压力。 且还不算叶柚子本人又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小丫头。 吴婶可能只以为叶柚子就是他们叶家的小公主,是需得人好好心疼保护的小小姐。当然了,她也是这么做的。 可柚子,还真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公主,要给人保护的千金小姐。 这也不是吴婶小瞧了叶柚子,仅仅只是叶柚子这个宝贝公主,可以说是叶家失而复得的宝贝疙瘩。 本以为已经没了的孩子,忽然有一天又回来了,而且都长这么大了。 放谁,谁能不溺爱她了? 别说溺爱了,她就是要上天,叶家不也得给她买一个窜天猴送她上天? 说是哈,波吉一直认为,自己已经算是很刻苦的类型了。但跟小丫头一比,他也必须承认,他是比不上柚子那丫头的。 他像叶柚子这么大的时候,还没什么作为呢。最大的作为,估计也就是把权子墨逼得抱头鼠窜。除此之外?他好像什么正经事儿都没做过一件! 可柚子呢? 她在回国之前,就已经是黑客界名震天下的小蓝蜂了! 你可以说这是小丫头的天赋,但有天赋的黑客没有上万也得上千。凭什么她小蓝蜂就能一炮而红?除了天赋,这背后也跟努力有分不开的关系吧?! 当小丫头回国之后呢? 她做出来的成绩,不多,但也不少。 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那都是够炫耀一辈子的了。 远的不说,就是最近小丫头经营的虚拟银行,那收益是百分之几百,想想就令波吉触目惊心! 估计他干妈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小丫头天天吵着说要打游戏,其实啊,她都是在经营自己的事业! 他干妈现在还以为自家的闺女每天泡在笔记本电脑前边是为了打游戏,是不务正业。 可就是打游戏,叶柚子也打出了好几个价值上百万的账号。 你说,这打游戏能算是不务正业么? 那种天天泡在家里乱打一气的打游戏,才叫不务正业。 能把打游戏发展成一个赚钱的工作,那叫什么?那叫事业! 他诸叔那种的暂时不算。 明明可以赚大钱的游戏,却被他一拖再拖,到现在也没有收益一毛钱。反而还要白晶晶那女人无底洞都给他补贴。 本来么,他诸叔就只会捣鼓捣鼓游戏开发程序,他就不是那做生意的料! 原本卖游戏版权这事儿吧,就该交给白晶晶那个厉害的要死的女人。可他诸叔这时候男性的自尊心又莫名其妙的升腾了,死活不愿意把生意上的事儿交给自个儿老婆。自己一个人瞎捣鼓,捣鼓到现在,也没见他做出什么成就。 估计啊,最后还得让白晶晶去帮他收拾烂摊子。 所以就说么,自己不懂的,不掺和,交给人家专业人士。 他诸叔要是愿意把经营游戏这事儿交给白晶晶,一定赚大钱! “波吉,我洗完了。” 脑袋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忽然,手腕一凉。 低下头,皱了皱眉头,“洗碗不知道用热水?你傻?” “有热水的水龙头太高了,我个子低,够不到。”唐麟收回小手,在波吉的西服裤上蹭了蹭,把水渍擦干净了。“……那你就不知道找我帮你?”“我才不要你抱我,恶心死了。”“谁他妈要抱你了?我给你搬个小板凳让你踩着!傻!” 唐麟这小子,是真傻! 淡淡的瞥了波吉一眼,唐麟重新抓住他的手腕,“走吧,我今天学习任务挺重的。早点弄完早点睡觉。” 他才刚开始加入熬夜大军的行列,不能第一次就太狠了。得循序渐进!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波吉倒是没甩开唐麟抓着自己手腕的小手。 他冲吴婶抛了个媚眼儿,“吴婶,我今儿想喝鸡汤。成不成?”“不成。”吴婶连眼皮也没掀起便拒绝了,“明天晚上可以喝鸡汤,今天不行。鸡汤得用小火慢慢吞熬,这么点时间我给你变不出鸡汤。”“哦。那这么点时间你能给我变出什么汤?”“什么汤都变不出来。参茶倒是可以,喝不喝?” 波吉委屈了几秒,“喝!” 有的喝,总比没的喝要好。 “那个……”吴婶犹豫了一下,看着波吉,有些欲言又止的。 波吉眨眨眼,“哪个?” 打赌归打赌,玩笑归玩笑,好奇归好奇,八卦归八卦。餐厅里的大伙儿还是很揪心叶家大宅那边的情况。 吴婶搓了搓双手,“不会真……打起来了吧?” 波吉‘嗨’了一声,耸耸肩,“这谁能知道?我又不是天桥底下的神算子,我算不出来。” “那你……?” 不需要吴婶说出口,波吉便已经明白她的心思,点点头,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明儿一早,我就抽空回叶家大宅看看,探探消息成不成?”“还是波吉最懂事儿了!” “这种夸奖,以后还是少来点好。” 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才得到一句夸奖,这买卖,太不划算了啊! 波吉任由唐麟拉着自己的手腕,两个人慢悠悠的向电梯走去。 吴婶则把餐厅里剩下要收拾的活儿都交给了晓柔,自己则在厨房里给波吉与唐麟弄点喝的。 晚饭他们刚刚才吃完,宵夜就不必了,但提神的参茶,那可不能少。 真是的,多大点孩子就天天晚上喝参茶了,这以后可怎么整? 难不成天天靠这些大补的玩意儿提精神么? 吴婶心里担心归担心,但她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 别说是她了,就是特助,那都没办法改变一二。 要是能改变的话,特助当年也不用天天熬夜,而这一熬夜,就一直熬到了现在这把年纪。 轻叹一口气,吴婶没有回头便淡淡的说道,“都收拾完了?” 晓柔,人如其名,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 是江南女子特有的那种吴侬软语,听上去,就让人感觉想要保护。 “收拾完了,来看看能不能帮您做点什么。”吴婶一听,把手里的东西往晓柔手里一塞,“会熬参茶吗?”“会。”到底是叶家大宅训练出来的女佣,这点东西当然会了。 拿着勺子,在锅里缓慢的搅拌着,为的是让那些大补的药材,能够更好的融入到茶水中。 茶水,可以提神儿。 而那些大补的人参、枸杞、西洋参,则对身体有大大的益处。 将这些东西混在一起用高火慢慢的熬一会儿,效果其实并不比鸡汤什么的差。 当然了,这么多名贵的中药材那价钱摆在这儿,效果自然也差不了,不是么? 站在一旁看着晓柔熬参茶的模样显然很熟练,吴婶便不再盯着她。 而是慢条斯理的开始上下打量起了这个年轻的姑娘。 平心而论,晓柔的长相并不算十分的出众。放在人群里,也就是个中等偏上的姿色。 尤其是吴婶又看多了自己少夫人与白晶晶这样标准的美人胚子,便更不觉得晓柔长相容貌有多么的出色。 第一眼看到晓柔的时候,其实吴婶还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容貌这样普通的女孩子,老黑到底是为什么把她招进叶家大宅? 可现在,吴婶找见这理由了。 虽说容貌晓柔只是中等姿势,但她胜就胜在她身上那一份恬然优雅的气息。 美人儿,这年头太廉价了。 流水线上躺一觉,醒来,那各个都是标准的锥子脸大眼睛。 但气质,就不是花钱能得来的。 气质这东西,说不出道不明,但有没有气质,除了眼瞎的人,一看都能看出来。 晓柔身上的气质,就十分令人侧目。 一问,吴婶也就不奇怪了。 “你还学过芭蕾舞?”“是,打小就学,学了快十年。上了高三之后,学业太重,忙着要考大学,这才放下了。”晓柔腼腆的笑了笑,“在我爱慕上少夫人之前,其实原本是打算念艺术学院,以后当个芭蕾舞老师的。”“你一直说你爱慕少夫人,可你爱慕特助的理由,我是知道了。你爱慕少夫人……从何说起?”“这个故事就有些老套了。”说完,晓柔自己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没事儿,你说,老婆子最喜欢听老套的故事。”可吴婶,显然是打算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一点不给晓柔敷衍过去的机会。 想了想,晓柔也没瞒着,老老实实的说了,她道:“少夫人自己肯定不记得了。她在卜美亚公司当顾总监的时候,举办过一次艺术晚会。而我,则很荣幸的参加了那场分量极重的艺术晚会,得以与那些老艺术家们同台演出。” “哦。这事儿,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你是为什么会爱慕少夫人。”“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不过就是我在后台准备的时候,因为要跟那些老艺术家们同台演出,十分紧张。一直坐立不安的在后台练习又练习。等艺术会开始之后,少夫人就没那么忙了。她看见我还在练习,知道我很紧张,就安慰了我几句。” “就这样?”吴婶有些不太相信。 “就是这样了。吴婶,我没有骗您。”吴婶眯了眯眼睛,没说话,但明显就是不相信。 晓柔想了片刻,又道:“真的,就是这样了。我当时只觉得少夫人又漂亮又温柔,还很有气质。我很喜欢她。觉得自己以后也能像少夫人这么温柔优雅就好了。少夫人一听我高二,便多问了我几句。他还说我跳芭蕾这么好看,以后要是做个出色的芭蕾舞者就好了呢。少夫人还说,我日后若是真的成了芭蕾舞者,她一定会去看我的演出呢。” 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的情景,晓柔的嘴角忍不住高高的上扬。 那杏眼中,满满当当的都是欢喜雀跃。 吴婶闪了闪目光,望着她,依旧沉默。 她能够确定,这姑娘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没有一点撒谎的成分。 但他还是觉得哪里让她放心不下,总感觉心脏悬在半空中,安不下。但到底是哪里让她有这种感觉,一时半会,她还真说不上来。 只觉得,不对劲! 第220章 勾引男主人? “少夫人,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晓柔感叹的说道,手中搅拌的活儿却也没有停下。 “那当然了,咱们少夫人可是谁见了都夸她呢!”吴婶的语气里,就是透着点没原因的骄傲。 晓柔轻轻笑了一声,道:“可惜了,我无法成为一个芭蕾舞者,更没办法让少夫人去看我的演出了。” 吴婶挑眉,“对了,你又为什么没去念艺术学院?” “家里人的意思,我拗不过。”晓柔有些失落的说道,“爸妈都是知识分子,送我去练习芭蕾,也是说跳芭蕾能帮助我培养气质,因为我小时候有些驼背了。可他们不会同意我把跳舞当成是自己的职业。拗不过家人,没办法,这才去念了大学。我就想啊,反正都是念我不喜欢的专业,在哪里上学都无所谓了对不对?” “于是,你就挑了少夫人的大学?” “是的呢。”晓柔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当时我已经能出国去念书了,但我表面上不敢违背爸妈的意思。可心里,却总想跟他们拗一次。于是就放弃了更好的学校,选择了少夫人的学校念书。” 吴婶暗暗点头,“嗯,我明白了。” 认识他们少夫人在前,听到特助的演讲在后。 所以她说自己是先爱慕了少夫人,然后才爱慕了特助,最终让她选择进入叶家大宅当个女佣。这姑娘也米有说谎。 仔细推敲的话,也没有什么有漏洞的地方。 她的这番说辞,经得起推敲。 可心里那种淡淡的不安感,却一直萦绕在吴婶的心头。令她心中隐隐担忧不已。 之后,吴婶又问了一些晓柔其他的问题。有些是必须要问的,有些,则是可以不问的涉及到个人**的东西。 但不管吴婶问什么,晓柔都一并回答了。没有任何的不愿意,也没有一点的隐瞒。 她这个态度,倒是令吴婶十分满意的。 身边能有个干活儿麻利的人帮衬着她,她的确能够轻松不少。 南宫殿现在的常住人口,是越来越多了。而且以后,也只会有增无减。 要是她身边没个能帮衬的人,还真是不太好办! 目前看来,晓柔这丫头,是个可以帮衬她的人。 到底是黑丫头亲自调教出来的人,帮她做做家务什么的,这点小事情是一定能够胜任的。 至于……其他的? 但吴婶是个很相信自己直觉的人,她心中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不安,她并没有忽略,更没有强行按捺下去。 看见吴婶忽然又沉默了下去,晓柔心里有些忐忑,她可怜巴巴的拿眼睛看了看吴婶,“吴婶,我可以留下来了吗?”“当然,你能留下来,这是已经肯定的了。但是你能留下多久,还得看你自己的表现!”吴婶给了自己最后的意见。 晓柔这姑娘,留是可以留下来! 她心中隐隐的那份不安,她不会忽略,也不会按捺,她会放在心里,慢慢的观察。 所谓日久见人心,只要她心里存着一份警惕,如果这丫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日方长,她总能瞧出来的! 现在嘛…… 她身边确实需要个人,晓柔这姑娘,就暂且先留下来吧! 对于自己心中隐隐的不安,吴婶到没有特别的担心。 因为老黑那边已经帮她筛选过了一遍。 可以确定的是,晓柔这姑娘的身份,绝对干净! 但凡她身份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干净,老黑都不可能让她踏入叶家大宅的大门! 既然是老黑筛选过的人,那这方面,肯定是不需要她在操心的了。 老黑那双眼睛,是人是鬼,他一望便知! 说实话,除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老黑还没有看走眼过任何一个人呢! 这些年也就是有了老黑守在叶家的门口,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才一个都没能进入叶家大宅,去污了老爷子他们的眼。 有多少人多少势力,想要把自己的人渗透进叶家大宅?可有老黑在的这些年,愣是让这些人一个都没进来。 老黑的眼光,自然是毒辣的。 只要这一点确定了,其他的? 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吴婶想,最多,也就是这姑娘心术不正,做些勾引家里男人的事情出来了。她还能掀起什么更大的风浪? 想都不要去想! 南宫殿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 哪个是睁眼瞎了? 一个小姑娘罢了,翻不了天! 就是把她留下也无妨。 但吴婶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这姑娘,别让她做了自毁前途的事情出来才好! “我刚才也说了,你就留下,黑丫头那边自有我去跟她说。” “谢谢吴婶!”“先别着急谢我,有几点规矩,我先提前跟你说好了。” “嗯,吴婶您说。”“第一,佣人按规矩是不允许上楼的。只有一楼、车库、酒窖,你可以随便走。二楼以上,你是没有资格去的。那里,是主子们的卧室,不允许你去,你得理解。”“嗯嗯。这点黑婶跟我说过了。”“第二,哪怕是特助少夫人的命令,允许你上楼了,你也得先跟我打了招呼才行,明白吗?” “明白了。” “第三,若是家里来了客人。嗯,客人大概无非也就是白秘书、诸秘书长、权董这些人特助与少夫人的朋友。来了客人,你尽量回避。除非客人跟主子们叫你,不然你就在自己的房间待着。这点,南宫殿的规矩跟叶家大宅是截然相反的。你自己留意。”“谢谢吴婶提醒。” 在叶家大宅,只要是轮到自己上班的时间,不管是女佣还是男仆,都是要站在自己的岗位上,随时听候命令的。 自己是什么位置,那是一早就被确定下来的了。 客厅、门口、玄关、走廊、花园……等等等等,都有专门的人等候在那里,随时准备为主子们服务。 但在南宫殿,则截然相反。 除非是需要,不然只能待在自己的卧室里,是不允许在家里随意走动的。 但因为南宫殿的佣人,掰着指头数,也就只有俩人。 吴婶,黄小明。 贾阿姨那也是为了照顾唐宝儿最近才找来的。 吴婶跟黄小明,那与普通的佣人能一样么? 他们一个是叶家的老人儿了,一个又是叶承枢亲自找来的大管家。他们自然是不一样的。但饶是身份比较特殊,吴婶跟黄小明也很少在家里乱走。 尤其是黄小明,他恪守本分的很,除了上楼给花草浇浇水什么的,通常情况下,就算是给叶承枢顾灵色他们送东西,黄小明大部分也是让吴婶去送。 不是黄小明懒惰,不愿意跑腿儿。而是他很清楚,楼上,不该他去。那么,就要尽量减少上楼的次数。除非是必须,不然黄小明都很少上到二层以上。 吴婶呢,她也只是给他们送宵夜送参茶的时候,才会上楼。 平常的时候,她也是不上楼的。 贾阿姨就更特殊了,她是唐宝儿的保姆,唐宝儿年纪又小,贾阿姨必须得陪着唐宝儿一起睡觉。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离开唐宝儿身边。如此一来,贾阿姨才被允许随意的上楼。但也仅仅是随意的出入唐宝儿的卧室。 其他的地方,也是不允许贾阿姨乱闯的。当然了,贾阿姨也很懂规矩。除了照顾唐宝儿,她也没有别的心思。 这点从卓岚事件,已经得到了印证。 不管是贾阿姨,连她的女儿女婿,也都通过了考核。已经成为了叶家可以放心且重用的人。 楼上毕竟都是主子们或者是客人的卧室,怎么能随便就让佣人进出呢? 这真不是叶家南宫殿规矩多,就是放在普通人家,也没有随意进出别人卧室的道理吧? 尤其是三楼,这一整层楼都是叶承枢特意为顾灵色打造的温泉。 要是主子们正在泡温泉的时候,哪个不长眼的佣人随随便便的闯入了,那成何体统? 不但没规矩,让外人知道了,还会笑话他们叶家呢! 而且,最早定下这个规矩,实际上也有想要防止女佣男仆们有歪心思的想法。 女佣自然不必说,有多少女佣勾引了男主人,然后生下一儿半女的事情?多的都数不清楚了。 江南省豪门世家里的私生子私生女也不在少数,大部分不都是这么来的? 说句难听话,唐棣的母亲,不也是以女佣的身份,跟男主人发生了关系,然后才生下唐棣的么? 想要从根本杜绝这种破事儿,那是没有可能的。 但防范一二,却也是必须的。 不允许佣人随便上楼,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在。 在听了晓柔亲口承认她爱慕叶承枢的事实之后,吴婶更是担心这一点。 不仅仅是担心晓柔动了勾引叶承枢的坏心思,更担心她去勾引家里别的男人! 虽说晓柔的年纪比波吉大了不少吧,但波吉现如今也是个各方面都很成熟的小男人了。他也有过女伴床伴,若是晓柔真动了这念头,也是件麻烦事儿! 当然了,以波吉那完全继承了权子墨的准则—— 绝对不吃窝边草。 估计晓柔就是动了这心思,也没有什么成功的可能。 但,不防备,那就是吴婶的过失了。 三令五申的告诉了晓柔,以她现在初来乍到的身份,是绝对不允许上楼的之外,吴婶又简单的胡乱说了几个规矩。 没办法,南宫殿就是没有太多的规矩。顾灵色对佣人又很随和,除了绝对不允许上楼之外,好像家里也没什么其他的规矩了。 憋那些无中生有的规矩,别说。还真让吴婶费了一番心思呢! 晓柔再三保证了自己绝对不会上楼之后,吴婶这才暂且告一段落。叮嘱了晓柔好好看着锅里的参茶,自己则在旁边准备明天早餐要用的食材。 这参茶,等会儿也自然由吴婶给唐麟与波吉端上去。 第221章 分赃?分红! 知道波吉跟唐麟晚餐吃的比较晚,等参茶煮好之后,吴婶并没有立刻给他们端上去。(品@书¥网)!而是自己在沙发上浅浅的睡了一会儿,约莫凌晨两点多左右,这才将一直在锅里温着的参茶给他们俩断了上去。 象征性的敲了敲波吉卧室的房门,吴婶便推门而入。 她就知道吧? 这两人肯定还没睡呢。 波吉刺咧咧,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瞧着二郎腿半卧在他卧室的软榻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身边堆满了文件,手中还拿着一份文件,时不时的低头看看,再摆弄一下他的笔记本电脑。 整个人好像是给文件所淹没了一样。 不对,是整个卧室,都像是给文件所淹没了一样。 再看唐麟那边,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规规矩矩的坐在电脑桌上,当然了,电脑桌上可没有电脑,笔记本电脑正在波吉的膝盖上呢。他面前是三摞厚厚的文件,手边,还有不少的家庭作业。都是波吉根据他的短板,所特意给他安排的作业。 两个人俱是全神贯注的忙着自己手里的事儿。连她推门而入,都没有人抬起眼皮看上一眼。 “趁热喝。” 将两碗参茶分别递给两个熬夜上进的孩子,知道唐麟喜欢吃甜的,吴婶还贴心的给他的那碗参茶里放了颗冰糖。 不凉不烫,正好可以喝。 波吉捧起小碗便‘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喝完了,袖子一抹小嘴儿,把空碗递给吴婶,“还有没?”“有!知道你们辛苦,熬了一大锅。你想喝多少都有。” 唐麟小口小口斯文的抿着,明明已经放了冰糖,他却还是感觉苦。于是不等吴婶发问,便摇摇头,“我够了。”“吴婶,省的你来回跑,我要两碗。”“行!” 当老人家的都是这样,看见孩子们吃饭吃的好,打从心底的就是高兴。 波吉还清楚的记得,小时候他饭量不是很好,每次吴婶见了他,都是端着饭碗追在他屁股后边,又威胁又哄骗的,非要让他吃上许多这才肯放过他。 没办法,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是这样儿。 唐麟侧头斜睨了一眼坐没坐相的波吉,“你晚上吃了十七八个包子,还能喝得下去?” 要不是吴婶辛辛苦苦的为他们熬了半天,这参茶啊,他一口都喝不下去!波吉眼皮一掀,凉涔涔的冷哼一声,“我说你没心肝,还真没说错你。” 削尖的小下巴冲隔壁房间的方向扬了扬,可唐麟却没看懂他的提醒。 抖了抖手中的文件,波吉懒得跟那没心肝不知道心疼人的唐麟多废话,只是淡淡的道:“你以为就你知道努力上进,别人都是每天蒙头睡大觉?” 不必想了,‘已经早早上床睡觉的’小丫头这时候肯定也在被窝里努力来着。知道他跟唐麟都还在熬夜,那小丫头哪儿安得下心去睡大觉? 很快,吴婶便重新端着两碗参茶送了上来,波吉笑眯眯的接过,嘘寒问暖的说了不少好听话儿,哄着吴婶下楼睡觉之后。这才慢吞吞不缓不急的端着一碗参茶向门外走去。 “你乖乖写你的东西,还有十分钟,我就要收卷子了。”临走之前,波吉警告的瞪了唐麟一眼,“要是还跟以前一样,乱写一气,我脱了裤子就拿皮带抽你丫的!” 唐麟头也不抬,面无表情的说道:“要拿皮带打我,也不见得必须脱裤子。” “……写你的卷子!哪儿那么多屁话!” 慢吞吞的晃悠到小丫头的卧室门口,波吉连门都没敲,推了门就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趴在被窝里的小丫头正手忙脚乱的想要把扑在床上的文件资料藏在太空被底下。 掏了掏耳朵,波吉眼皮一掀,“别藏了,就我一个。” “哦。”松了口气儿,小丫头鼻翼动了动,闻见了参茶的香气,‘蹭蹭蹭’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波吉已经坐在了她卧室的沙发上,看见小丫头扑了过来,自觉的伸手将她抱在自己的膝盖上,连碗都舍不得让小丫头自己拿,就那么端着碗松在她嘴边,一口一口的喂她。“我一闻就知道,这肯定是吴婶熬的。” 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角,小丫头赖在波吉的胸前,有点意犹未尽。 “我那儿还有一碗,给你端来?” “不用了,晚上吃太多不好消化。”闪了闪目光,小丫头正打算从波吉的怀里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耳垂,生生又被扯回了他的怀里。 “我说,你还生气呢?小小年纪,怎么这般记仇?”柚子不乐意的拍开波吉抓着自己耳垂的爪子,“谁记仇了?我是想快点把那摊儿事弄完好睡觉。吴婶可不知道我每天都熬夜。明天一早她就该端着早餐来敲门了。我不想让吴婶发现,再担心我。”“不是担心,是心疼!” 波吉叹了口气,这小丫头这么辛苦,谁知道了会不心疼她? 要不是知道劝不住这丫头,更没办法劝,他老早就打着她的屁股让她上床睡觉了。 “行了,差不多就行。我不是答应了要掺一脚么?你总得给我留点事情做吧?不然,岂不是成了我白白占你便宜,什么力气也不出,到时候只厚着脸皮来找你分赃。” “呸——什么分赃,波吉你说话不要太难听哦!” “行行行,分红,可以了吧?”轻轻柔柔的一拍小丫头的脑门儿,波吉笑了,“你忙了大半夜,企划案也该有点眉目了吧?”“嗯。企划案写的七七八八了。” “那行,去,拿来我看看。毕竟是合伙人,我总要拿出点我的实力给你看才好。” 叶柚子铜铃儿般‘咯咯咯’的笑着,知道波吉这是想给自己帮忙,好让她能早点搞定早点睡觉,却也不点破,乐呵呵的把写的差不多的企划案拿给他看,又重新攀岩在了人家的身上。“等吴婶离开了我才敢写,时间比较紧,写的比较匆忙,你将就着看。” 若不是开口的人是波吉,对自己一向严格的叶柚子是绝对不会把半成品拿出来给人看的。 这小丫头,总有那么点完美主义的情节了。 波吉大概的浏览了一边,哭笑不得,“这还叫写的匆忙?如果你这企划案都叫写的匆忙,那么我公司里的那群精英,早就该滚回家种地养猪去了。” 小骄傲的晃动着小眉毛,叶柚子又把自己还没来得及写进去的想法口头跟波吉讲了一遍,末了,她摇晃着小脑袋,“大概就是这样了。波吉,你有没有要补充的地方?” “没有要补充的地方,但有要调整修改的地方。”生怕这自尊心极强又是完美主义的小丫头心里别扭,波吉连忙补充,“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但你毕竟缺少经验,有些地方,不是你那么像,就可以这么做的。实际上实施的时候,是有着一套行当里自己的规矩。这些,你以后慢慢就会知道的。”“哦。”被波吉这么一说,小丫头放下心来,“那行,这企划案你拿回去吧修改调整吧!明天早晨给我行不行?” 明天早晨就给她? 波吉差点哭给小丫头看,“你是一回只办一件事儿,可我不是啊!我除了要给叶叔帮忙打下手,还要负责教育唐麟那小子,还有唐朝集团要我去打理。我说,你想把我活活累死?” “那好嘛……”小丫头办事儿一向雷厉风行,想到了,就会立刻去做,想了想,她做出了让步,“那明天早上?” “滚蛋——”波吉拿着企划案轻轻柔柔的扫在小丫头的天灵盖上,“最快也得后天。” “虽然有点晚,不过算啦,谁让我也心疼你呢?那就后天吧!”“就你这样儿的,也有脸说心疼我?”波吉翻了个白眼,大掌温柔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行了,快去睡觉吧。企划案我会尽快弄好交给你的。唐麟那小子还有赖床的理由,但你可没有赖床的理由。要是明天起不来,吴婶会怀疑的。” 小丫头最害怕吴婶怀疑她晚上不睡觉偷偷摸摸在做事情。因为吴婶一旦知道了,她妈咪也肯定会知道!至于她爹地…… 虽然她爹地没说过,但她觉得,她晚上偷偷摸摸做事应该是瞒不住她爹地的。可她爹地知道了一点都不要紧,爹地又不会说她。但让她妈咪知道了? 她一定给妈咪碎碎念到崩溃! 反正企划案波吉也说了他会完成,这种事情也不能太操之过急。小丫头甜甜的嗯了一声,就打算去睡觉了。 “波吉,驾!” 小屁股沉甸甸的坐在波吉的手臂上,小丫头两只小肉手抓着波吉的耳朵,“驾!驾!驾!” 搞的波吉小脸儿阴沉到了极点。 感情,他还真开始给这丫头当牛做马了? 各种意义上的,当牛做马! 叶柚子这丫头的懒惰,也是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境界。 平常不喜欢用自己的两条小腿儿走路怕累就不说什么了,连刷牙这事儿,也懒得自己动手?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但心里再无语,身体再疲惫,波吉也还是伺候着小丫头,亲自给她刷了牙,又给她擦了脸,将她平放在大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帮她把床上的文件资料一一整理好,且藏起来,连房间里空调的温度都帮她调节到最适合人睡觉的温度,这才关了灯,从小丫头的卧室退了出去。 在黑暗中,叶柚子眨巴眨巴大眼睛,“波吉,你真好!” “滚蛋!哪儿这么多废话?睡你的觉!” 帮她合上了房门,又将小碗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波吉晃了晃发酸的脖子,感觉浑身都要累散架了。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会照顾人的类型,他也没那么温柔去照顾谁。 但对小丫头,则就是不一样。 只要是叶柚子这丫头啊,波吉是心也细了,说话也温柔了,动作那就更是轻柔的不得了。 跟叶承枢顾灵色都没有关系,他就是喜欢这丫头,就是想要宠着她,没别的原因。 第一眼看见这丫头的时候,波吉就知道了,他这辈子就是心甘情愿的给她当牛做马。 但这种爱,却跟男女之情的爱,不沾一丝关系。 这一点,波吉心里十分确定,清亮。 他不会搞错,那小丫头也不会误会。 第222章 低头认错,不丢人! 伺候完那小丫头,波吉慢吞吞的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往沙发上一靠,那瞌睡虫,便一阵阵的袭来,就再也抵挡不了。 不过波吉也习惯这种忽然袭来的瞌睡虫了,他本来每天睡眠都不够,每次吃完饭之后,就是困的不要不要的。 吃完饭,人就是容易犯困。 而唐麟也已经知道了波吉的这个……嗯,姑且算是小习惯吧! 他自觉的从抽屉里摸出一个银质的,雕刻了很繁琐图案花纹的烟盒,屁颠颠儿的递给了波吉,“再有五分钟,我就写完了。你看过之后,咱们就睡觉,好不好?” 想想看,波吉这个熬夜大军的小队长都困成了这幅德行,最近才加入熬夜大军的唐麟,那早就困的不成样子了。 要不是他一直偷偷去掐自己的大腿,他老早就已经坐着睡着了! ‘啪嗒——’一声,小白棍美滋滋的抽着,波吉吐了口烟圈儿,“行,你快去写,写完了我好给你看。没问题你就去睡觉。” “你?”唐麟准确的捕捉到了关键字眼儿,“只有我睡觉吗?你呢?” 扬了扬刚刚才从小丫头房间里取来的企划案,波吉眯着桃花眼儿,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正好有点灵感,赶紧写下来。” “这是什么?” “之前在餐厅跟你提起过的掺一脚。” “哦。”唐麟点点头,不再耽误自己跟波吉的时间,乖乖的重新坐在电脑桌前写卷子去了。 拿着铅笔,侧头扫了一眼嘴巴里叼着根香烟,十根手指头霹雳趴在见笔记本键盘上飞速敲击的人一眼。 唐麟撇了撇嘴。 还说他是性冷淡? 他倒是觉得,波吉那张脸,像是纵欲过度呢! 深深的黑眼圈就不说了,这是熬夜大军的标配。可波吉的肤色,也太苍白了一点吧?看着都像是病态的苍白了! 知道的人,知道波吉是脑力劳动者,不需要风吹日晒。出门有车,进门有空调,就没有被太阳晒的机会。再加上长期熬夜,才让他肤色那么苍白,看上去总有点病怏怏的感觉。 那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是夜夜笙歌的纵欲过度,才成了这么一副德行哦! “瞅我干啥?!”波吉头也没投,眼皮也没掀起,继续盯着电脑屏幕飞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却好像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似得,凉涔涔的斥责,“写你的卷子!” 唐麟表情依旧,“瞅你长得帅,行不行?” “我长得帅,这他妈还用你说?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好吧!别废话,写你的卷子,写完滚去睡觉。”顿了顿,波吉补充,“滚你自个儿卧室睡觉去。” 唐麟耸耸肩。 你看他搭理不搭理波吉? 他在哪儿睡,他说了才算! 几分钟过后,唐麟便把写好的卷子拿给了波吉。 字迹清秀,工工整整。 看着啊,就让波吉感觉心里舒服。 虽然有不少小地方还有有待改进,但看着这样的卷子,这些小问题,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像钱九江那王八羔子,每次递上来的报告,都他妈龙飞凤舞的,跟写草书一样!看钱九江的报告,他一半靠猜,另一半纯靠联想! 写得这一手‘好字儿’他钱九江咋不去当医生呢!? 抖了抖自己出题的卷子,波吉从鼻尖儿哼了医生,随手丢在一边,“还行,你滚去睡觉吧。” 唐麟松了口气儿,知道自己这是过关了! “明天,是不是就要学习新的了?” “学你大爷!” “不是你说我可以去睡觉了么。” “唐麟,你还是老毛病。大问题,不出错。小问题,一大堆。你自己说,你把我今儿交给你的掌握了没?就你这德性,还想学新的?明天继续巩固!直到你做的完美了,我再教你新的。”“好吧。” 唐麟对自己的这个表现,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已经很长进了,第一天跟着波吉学习的时候,他大问题都是一堆错误。现在只是小细节有点瑕疵。没关系啊,他经验不足,慢慢积累就是了。 一边慢条斯理的解开小衬衣的纽扣,唐麟打开波吉的衣柜,从善如流的从衣柜里找出了自己的浴袍睡衣,平平整整的把睡衣放在波吉的床上。正打算出去洗澡,却被波吉给叫住了。 “我好几天都没回我卧室睡觉了,床上都落灰了,我不回去。我今天就要在你这儿睡。”还不等波吉开口,唐麟就已经机关枪似得抢夺先机。 波吉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斜睨了唐麟一眼,“谁他妈说你这个了?一早就猜到了你小子没打算滚回自己的卧室睡觉。” 闻言,唐麟放下心来,“那你叫住我干吗?” 叼着香烟的下巴冲电脑桌的方向扬了扬,“你不收拾,等着老子给你收拾?” 在这一点上,唐麟这个男孩子,显然就没有叶柚子这个小丫头好命了。 波吉是绝对不会给他收拾东西的。 他自己都快累的骨头散架了,自己的这摊儿,都懒得去收拾。给唐麟收拾? 他想啥呢,这么会想,他咋不上天? “哦……” 于是放下手中的浴袍与浴巾,唐麟乖乖的把自己的东西一一整理好之后,这才转身去洗漱了。 波吉‘滋儿滋儿’的抽着小白棍,眯了眯那双桃花眼儿。 心思啊,又不禁飘向了叶家大宅。 也不知道他叶叔到底搞掂了老爷子没有。 这一点消息也没有,着实让人心里揪着难受! …… 可事实的真相,总是会令无数的人瞠目结舌,大跌眼镜。 波吉等人心中幻想的什么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什么争锋相对,寸步不让……等等等等,一件,那都没有上演发生! 叶家大宅的书房里,平静的不得了! 不止是平静,气氛,奇迹般?的还很融洽呢! 其实真的是波吉他们瞎操心了,人祖孙俩在书房里,相处的不知道有多愉快哦! 叶震裘与叶承枢这祖孙俩,纵然有些矛盾,有些不同意见,有些争执,但这些都并不会对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有任何的打扰破坏。 更何况,这次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没有什么不同意见的争执,单纯的是叶承枢让自己身犯险境,叶震裘对这一点十分不爽,也无法接受。 除了这个,叶震裘也没有生叶承枢的理由不是? 连顾灵色的肚子里又已经顺顺利利的有了动静,怀上了孩子。叶震裘这阵子高兴都来不及,享受天伦之乐都还来不及,哪儿来的精力时间去跟叶承枢置气生气? 这不是脑子有病么。 叶震裘这次,气,生的的确不小。 从叶承枢主院到现在,他愣是一次都没有去医院看望过他,更不允许秦雯与叶南川去医院看望叶承枢就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 第一,叶承枢这次的不拿自己安全当回事儿,的的确确的是热闹了叶震裘。他心里不爽,怎么可能回去医院看望他?哪怕是重伤下不了床,那不也是叶承枢自己作死的? 第二,叶震裘心知,这次他若是不做的狠一点,把自己的态度实实在在的拿出来给叶承枢看,他这个从小就极有主见,且霸道专政的优雅虚伪孙子,是绝对不会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哪怕他认识到了,认识的也绝对不深刻。 于是,他索性就连叶承枢一眼都没有看望。 看什么看? 反正人还好好的活着,又死不了。 不看不看! 老爷子这气呢,生的着实不小。但想要平息他的怒气,这事儿解决起来,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不但不困难,还简单的很呢。 只要叶特助肯放下他的倨傲一次,低头跟老爷子认个错儿。他甚至都不需要亲口说出道歉的话,只需要带着诚意歉意,主动的低头来叶家大宅找了老爷子,他这气啊,也就消了! 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那祖孙俩就能有隔夜仇了? 无非就是一个谁先低头的问题。 以往,这祖孙俩也对峙僵持过,次数还不少。 每次都是谁也不肯先低这个头。 结果就是…… 嗯,顾灵色不就是这样被叶承枢娶进家门的么? 可这回的情况跟以前能一样? 以前这祖孙俩是意见不同,谁也不愿意后退一步,这才僵持不休,没人肯先低头。因为先低头的那个人,势必得做出让步。可他们又都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正确的,哪里又会让步? 这次可完全不一样了。 谁占理儿,谁又理亏,一目了然的事儿。 哪怕到了现在,叶承枢对自己的决定都并不后悔,依旧坚持自己最开始的决定。除了他,没人能够一巴掌把卓岚彻底的拍死,让他绝没有可能从江南省活着逃出去。 只有他,可以做到这件事儿。 所以,他必须出面。哪怕,他极有可能会死在卓岚的手上,与他一同陨落。他也必须得顶上去。因为,这是只有他才能办到的事情。 根本没可能去交给别人代劳。 叶林,也不成。 但同时,叶承枢他心里明白,他这么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儿,太伤老爷子的心了。 亲情这东西,最伤不得。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的选择行为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但身为他们的家人,身为老爷子的孙子,叶南川与秦雯的儿子,身为顾灵色的丈夫,身为叶柚子的父亲…… 作为家人,他需要道歉的地方太多了,需要道歉的人也太多了。 这次先低头,叶承枢其实并不是向叶震裘这个人低头了,也不是向顾灵色妥协了,跟这些都没关系。他仅仅只是向他的家人,向这份亲情低下了他最倨傲的脑袋。 跟家人,跟亲情,低头,丢人么? 一点都不丢人。 反而啊,这是最有男人味儿的表现。 在外,不管叶特助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更不管他如何说一不二,霸道专政,这些都没关系。可在家里,他是人家的儿子,是人家的丈夫,是人家的父亲。他就断然不能把外边的那一套,原木原样的用在家人的身上。 跟自个儿的亲爷爷低头认错,不丢人! 第223章 书房里……气氛融洽? 只要叶承枢肯先低头了,他都不需要开口,老爷子心里憋着的气,自然会消掉。(品#书……网)! 所以,当今儿一早叶承枢在卓岚事件发生之后,主动的,第一次回来了叶家大宅,叶震裘心里边已经明白了自己这个孙子的想法。 他很清楚,叶承枢这是回来跟他道歉来了。 头一次,这还是他这孙子头一次先跟他低头,更是难得来找他认错儿。 让黑管家将叶承枢领到了书房,叶震裘坐在老檀木精心雕刻而成的茶桌之后,面前是热腾腾还冒着白烟的茶壶,他摆摆手,挥退了黑管家,淡淡的斜睨了一眼叶承枢,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去摆弄他的茶宠。 一头造型逼真、气势磅礴的麒麟茶宠,在叶震裘这些年的精心伺弄之下,越发的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好像真的就有一头气势磅礴的麒麟,站在他的茶桌上一样。 只一眼,再没品位的人也能够确定,这只茶宠,必定是出自名家之手,也绝对是被爱茶之人精心伺弄的。 否则,这头茶宠麒麟的身上,不会这般的光亮,隐隐透着点晶莹的光芒。 叶承枢优雅的走进书房,眉头微挑,“什么时候把茶桌搬到书房里的?” 这规矩,可还是老爷子当年自己定下来的。 书房,就是看书办公的地方。 什么零食、饭菜……一律不允许带进书房里! 甚至啊连茶杯都不允许进书房。 毕竟,叶家大宅的书房,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了。 其中的藏书,就是比起江南省的博物馆来,也不逞多让。 这里边,有太多珍贵的,价值都无法估计的名家手抄孤本! 若是让这样连价格都无法估计的手抄孤本见了水,那就是该遭天谴。 自己定下的规矩,现在又是他自己来打破。 叶承枢不禁觉得有些惊讶。 老爷子,一向都是个古板严肃的人。 很难想象他会主动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除非…… “柚子那孩子爱吃零嘴儿,看一会儿书便吵着肚子饿。总是想方设法的要把零食带进书房里。我看她那么煞费苦心的模样,索性直接让老黑把茶桌搬进来得了。让她藏在角落里跟老鼠似得偷吃,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坐下来吃。就是弄脏了,老黑也好收拾。” 果不其然…… 叶承枢一脸早就猜到的模样。 除非是最会讨得老爷子欢心的柚子,不然,谁有这个能耐,能让老爷子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 他那闺女,实在是太会撒娇了一点。 “若是在南宫殿,她就是哭死,我也不会让她把吃的带进书房。” 从小就被老爷子养成的习惯,现在是改不掉了。况且,他自己也没想着改变。书房,本就不是吃东西的地方! “这事儿,我回头得说说柚子。您不能总由着她的性子来。那丫头知道自己撒撒娇,您就什么都答应她了,以后我还怎么管教她?” 现在他稍微多说了那丫头一两句,她便要闹着来叶家大宅找她大爷爷。 他又不能阻止那丫头来叶家大宅陪长辈们吧? 着实,让他有些头疼不已。 谁知,叶震裘一听他这话,顿时就怒了,“我从来没由着你的性子,你不也天天不听我的话,总要与我对着干?我连你都没能管教好,还有什么资格去管教柚子?”“……”叶承枢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浅浅的抿着。 不再开口。 有些气儿,让老爷子骂两句发泄一下,也就罢了。 实在没有必要,再与他争执就是了。 看着叶承枢难得没有与自己反驳顶嘴,叶震裘从鼻尖儿冷哼一声,也没有继续再胡乱撒气儿。 适当的撒撒气儿,到无伤大雅。 若做的过分了,也没有这个道理不是? 祖孙俩就这么坐在书房里,悠悠闲闲的品茗了好一会儿。 直到,那一xhtml 第234章 一盘臣子棋 当没有了权利之后,叶家只怕会在一夜之间成为历史! 更可怕的或许,叶家就会被彻底抹去,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叶家人一直坚信一个道理—— 唯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够自保。 发展至今,叶家还有什么野心?还能有什么野心? 只怕是……再没有任何的东西地位,能够让叶家人心动了。 至少在叶承枢看来,已经没有了能让他心动的权利**。至于以后叶家的家主有了什么更大的野心,但却也不是他能管的上的事情。 每一代家主,都有着自己的想法、理念、判断。但不管理念再如何改变,想要为叶家好的心情,这点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叶承枢的理念,叶震裘是支持的。 只要是为了叶家好,他也没有理由反对。 但具体怎么实施,以及叶承枢实施的过程中的某些问题,还有就是叶承枢不允许叶家人以后步入仕途为官,不能直接掌握权利,这一点…… 叶震裘持保留态度。 可叶承枢说的也没有错儿。若是叶家人步入了仕途为官,直接掌握了权利,那还怎么谈让叶家淡出人们的视线?还怎么谈让叶家慢慢退出权利圈的中心? 若想要让叶家成为大隐隐于市的超然家族,这点也是必须要保证的。 思考了片刻,叶震裘极为诚恳的,打着商量的问道,“这件事儿,应该让你父亲来一起讨论我看才好。” 对于叶震裘这样的态度,叶承枢并不惊讶,更不奇怪。 在谈论叶家发展的时候,他才是家主,老爷子,已经不是叶家的家主了。他有发言权,却没有决定权。若是在他当家主的时候,老爷子说话也是一言九鼎,那他还怎么管理叶家? 一山不容二虎,这个道理,在哪里都适用。 老爷子是长辈,他应该尊敬他、尊重他,但却不会对他言听计从。若是其他事,倒也还好说。可一旦牵扯到叶家,那么,说一不二做主的人,只能是家主。 在他父亲做家主的时候,老爷子已经是这个态度了。 他会表达出自己的意见与态度,却不会强势的咄咄逼人,一定要让别人听他的话。 叶承枢倒不觉得这是老爷子在向他妥协什么,也不是他不尊重老爷子。 这仅仅只是对叶家家主的足够尊重。 家主的位置的已经交给他了,老爷子若还是抓着权利不松手,那岂不是成了垂帘听政? 那他这个家主,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直接就别让老爷子放权,让他一直做这个家主不就最简单省事了? 而叶震裘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认的很清楚。他只有建议权,并没有决策权。因为,这个家主,不是他。 能来与他商量,已经是作为家主的叶承枢尊重他。他自然,也更加不会拿出什么长辈的架子来压家主一头。 家主就是家主。 平日里,得长幼有序,得尊敬长辈。 但在谈论证实上边,长辈也是被家主所管理的,不是么? 既然如此,哪里又有长辈在家主面前指手画脚的道理? 是以,叶震裘问的十分诚恳。 他又道:“这件事,我不好把握。毕竟,时代已经不一样了。这早就不是我当年所处的时代,你们年轻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规矩和游戏规则。我若是一直拿我的老思想来建议你,怕是不合适。你父亲年纪总比我轻一些,我觉得,这件事还是问问他的意见比较好。” 在谈论叶家事物的时候,没有祖孙的关系,只有家主与成员的关系。 叶承枢却皱了皱眉头,英俊成熟的脸庞上露出些许的为难之色来。 叶震裘一望,便明白了几分,他轻轻的问道:“你父亲是不支持你这个思路的?”“他嘴上虽然没有直说,毕竟我才是叶家的家主。可我能够看得出来,爸他心里……是的,他是不同意我这个想法的。” 其实来找老爷子说这事儿之前,他是提前先跟爸打了招呼的。 他想着,爸才应该是第一个支持他决定的人,如果爸这边同意了的话,他便更有把握来说服老爷子。虽然他是家主,但叶家是在老爷子手中得到了发扬光大,他才是叶家的奠基人。若是不跟老爷子知会一声,他便自己做了决定,到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怕会惹老爷子心里不舒坦。 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反对他的人,竟然是一贯支持他的爸。 而十分赞同他的人,而是他原本以为会强烈反对的老爷子。 这么一来,叶承枢也有点不知道该办了。 本以为是同盟者的人,成了反对者。而一直想着怎么去说服的人,反倒成了他的支持者。 也是有些令人啼笑皆非就是了。 叶震裘眯了眯眼睛,伸手捋了捋胡子,“其实……你父亲那个人,才最保守固执了。你要这样对叶家进行改革,他不同意也是正常。” “是啊,我也是没有想到,爸会反对的这么强烈。而您……”失笑的摇摇头,叶承枢轻笑,“而您才是立刻支持我的人。” “这点嘛,我是比你父亲要开明许多的。要不然,我还能容忍你这臭小子这么多年?” 叶承枢摊摊手,“老爷子,这时候就不要数落我了好吗?还是先想想,怎么把我们谈不拢的观念,想办法谈拢才是正经。”谁知,叶震裘却一摆手,“没什么好谈论的了。只要你大方向没有错,那些小细节,你自己看着办。” “嗯?”叶承枢略微惊讶的挑起眉头,浅浅的望着老爷子。 他眼睛一瞪,“怎么了,不相信我这个老古董会支持你?”“只是在印象中……您并不是这么会支持我的形象。” 以往,不管他做什么决定,老爷子总是或多或少,这里那里的要与他有些不同的意见。经常是两个人谈不拢,他做他的,老爷子做老爷子的。然后就是看看他们俩谁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这一次……? 着实是有些令他意外的。 叶震裘漫不经心的扯了扯嘴角,“这些年你所有的决定,在如今看来,都是正确的。你从没做过一次不正确的决定。而我,也难免会有看走眼的时候。更何况,你才是叶家的家主。只要你觉得这是正确的,那你就尽管放手去做。我这个做爷爷的,总也要全力支持你一次才好。”这番话,落在叶承枢的耳朵里,不能说不动容。 叶家一向人丁稀薄,家里的嗣子总是不如别人家那么枝繁叶茂。 但这些孩子们,包括爸在内,老爷子也只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过。爸与承欢,老爷子都是没怎么管过的。只有他,老爷子天天将他带在身边,为他的前途煞费苦心,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他。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虽然他与老爷子总是有争端,但老爷子最心疼的,还是他。 正是因为对他的期许太高了,所以对他才更加严苛。感觉他做什么事儿都不够完美,他还能做的更完美一些。 并不是老爷子对他有不满,仅仅只是……老爷子对他的期许太高了。 叶承枢笑了笑,“那么……我算是达到您对我的期许了?” “早就达到了!你都超标了!”叶震裘笑的十分爽朗,“阿枢,对你,爷爷一直都很放心。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我这个做爷爷的,这次会全力支持你。哪怕是你父亲那里有什么问题,你也不用搭理他,让他直接来找我。我会让他乖乖同意的。” 叶承枢无奈,“怎么把我爸说的这般不懂事儿?他只是不赞同我的想法,又不是会反对我。其实纵然他心里是不赞同的,但我爸还是给了我不少的意见。对我帮助不小。” 顿了顿,他慢条斯理的迎上了老爷子的目光,笑眯眯的道:“而您的支持,对我的帮助最大。只要确定了您是支持我的,我心里比什么都舒坦。”“是吧?”叶震裘笑了笑,“我就知道,我亲自教导出来的孩子,与我的想法,会不谋而合。” 嗯? 闻言,叶承枢挑了挑眉头,无声的询问着。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已经想让叶家慢慢的淡出人们的视线与权力圈。可我在当家主的时候,时机还不成熟。那时候,并不是最好的让叶家慢慢离开的时机。我偶尔心里也在想,我这个想法,叶家的哪个家主才能与我不谋而合呢?我又能不能等到出现一个与我想法不谋而合的家主出来。听到你今天主动跟我提起这件事儿,我便知道——”“我是您最优秀的学生?” “是我叶家最骄傲的儿郎!” 叶承枢不动声色的牵动了一下嘴角。 儿郎…… 这种词语,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再使用了。这样的词语,也只有在老爷子这种上了年纪的人口中才能听到。 他浅浅的嗯了一声,“关于您与我细节不同的地方,我回去了会再认真考虑看看。尽量找出一个能够平衡的解决办法来。” “若你觉得我说的正确,尽管回去考虑。若你觉得我说的已经过时了,你当我放了个屁也成。” “这个自然。”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孙子这么优秀,他不会让叶家有任何闪失的。”“这点更是一定。” “那现在……”叶震裘矍铄的眸子里,不加掩饰的露出精光点点,“陪我下盘棋?” “下棋?”叶承枢一愣,心里惦记着楼下的媳妇儿,有些犹豫,“今儿本来说好来跟您道完歉,就陪你你孙媳妇去医院做产检的。她现在怀孕也有三个多月了,已经可以准确的判断出她腹中的胎儿,到底是男是女。”“呐,阿枢。”叶震裘满脸都写了不爽两个大字,他手指轻轻的敲击着茶桌的桌面儿,“你自个儿说说,你已经有多久没回来这个家,又有多久没陪我下棋了?你爸总赢我,一点不知道尊敬老人,没劲!我就喜欢跟你下棋。在棋盘上赢你的感觉,很不错!” 叶承枢嘴角一僵,“老爷子,您应该知道的吧,您下不过我爸,我爸他下不过我。” “我知道啊!”叶震裘脑袋一点,一脸的理所应当,“可你知道下臣子棋,哪怕我知道你是故意让我赢了,我下的也很开心。” 第235章 仲永之殇 所谓臣子棋,就是那些自身棋艺高超,却有不得不和那些地位很高者一起下棋的人所发明的。 ()之所以叫臣子棋,是因为最先发明这种棋的人,大部分都是配皇帝下棋的臣子。 跟皇帝下棋,你怎么能赢? 赢了皇帝,你全家还要不要活了? 你必须得输,但又得输得非常艰难,让皇帝认为他是靠自己赢棋的。 不能让皇帝赢的太简单了,不然皇帝一琢磨,知道你是故意让他赢,那皇帝的老脸往哪儿搁?下臣子棋,必须得是棋艺比对方高超许多,才能下出来的一种棋。 要让对方赢,还得赢得艰难,更得不留痕迹。 若是棋艺稍微差点的人,这三个条件,就无法同时满足。这一盘臣子棋,也就无法实现了。 叶震裘是个棋痴,但跟他嗜好下棋相比,他的棋艺……嗯,说的难听点,那可真是有点拿不出手,见不得人呢。 臭棋篓子…… 老爷子也是有名的臭棋篓子。 最开始的时候,叶震裘自个儿也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谁敢拿真本事出来与他下棋?各个都得让着他,想方设法的让他赢。 而且一定得让他赢得轻松至极!不然,怎么显得出叶家老爷子英明神武的形象? 也就是跟老爷子同一辈分的那些老头子们才敢跟他真刀真枪的较量一场。 不过,也可惜了。 敢拿真本事跟叶震裘较量下棋的人,又寥寥无几。而且大部分呐,与他一向,都是军队出身。说的再难听点,再直白点,那都是大老粗!下什么棋? 下棋这事儿,是人家文官附庸风雅才干的事儿,对不? 于是么,叶震裘的棋友,要么是不敢拿真本事赢他的,要么……嗯,就是跟他水平一样,都是臭棋篓子的人。最典型的例子—— 权胤! 权老爷子也是个爱到处找人下棋的性格,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好友的影响。这两个人在一起下棋…… 叶特助一向优雅,又懂得尊敬老人,不会说什么。但权大少嘴巴就很毒辣了,没什么他不敢说的话。 他就用了一句栩栩如生的话来形容权胤跟叶震裘下棋的场面—— 不相上下的……菜鸡互啄! 两个人俱是臭棋篓子,水平不相上下,厮杀的你来我往,激烈至极。 可向叶承枢权子墨这种棋艺高超的人看来,简直……简直就是污了他们的眼睛。 太尴尬了!看那两个老头子下棋,实在是太尴尬了! 对了,叶震裘为什么这般喜欢权子墨,也跟这下棋有不少的关系。 别看权大少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说道浸淫棋道,权大少颇有成就。就是让他与专业棋手下一盘棋,他也是输少赢多。 如果说叶承枢靠的是缜密的心思、步步为营的设局、走一步看百步的洞察,才能有着神乎其神的棋艺。那么,权子墨就是另辟蹊径,总是杀人一个措手不及。 但有一点,权子墨跟叶承枢是一样的。 他们的棋路,都诡异的很! 在布局完成之前,总是让对手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他们下这一步是所因为何。经常会让对手百思不得其解,这明明是一步不能再臭的臭棋了,他们为何要下? 可偏偏就是这最臭的一步臭棋,在关键时刻,却是能够翻盘的决定性一步棋! 权子墨啊,他也是很会下臣子棋的。 嗯,或许也跟叶震裘是个大臭棋篓子有一定的关系。 反正每次跟权子墨下棋,叶震裘总是乘兴而归,杀的又舒坦,赢的又艰难。 颇有些以一敌百最终取得胜利的感觉。 以前权子墨就没少用下臣子棋这一招哄老爷子高兴呢。 一听又要陪老爷子下臣子棋,叶承枢便觉得头很痛,脑子也很痛。 下臣子棋,比跟棋逢对手的人下棋,更耗费精力神儿。 而他…… “今天实在不行。要陪灵色去医院做产假。明儿,明儿我一定来陪您下棋,这样可行?” 叶承枢本想,他搬出了陪老婆去医院做产假这个理由,老爷子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他也得同意。要知道,最迫切想要确定他老婆肚子里的胎儿,是男是女的人,就是老爷子了! 之前他老婆怀孕的时间还不够,无法检查出胎儿的性别。老爷子每天抓心挠肝的,掰着指头数日子,数哪天他才能知道自己将会多个孙子,还是孙女。 现在这日子终于被老爷子数到了。他断然没有阻止放弃的理由吧? 可又一次令叶承枢惊讶了,叶震裘眼睛一瞪,没好气的骂道:“不就是个产检了?老章在家,让他去看看孙媳妇,她出不了事儿!你还是乖乖的陪我下棋的好!”叶承枢懵了懵,“老爷子……?”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看着就让人闹心!” 好不容易找到能陪他下臣子棋的人,结果对方一直推推拒拒,这让叶震裘不痛快极了。这人么,就是这样。心里一不痛快,说话的语气也自然好不了。 “我的意思是……您不想知道灵色腹中胎儿的性别了?” 虽然国家有规定,不允许医院给产妇做b超,只为了鉴定胎儿性别的鉴定。但这跟叶家有关系么?医院都是他们老叶家资助的,谁敢拿规定搪塞他们? 当然了,叶家也不可能因为顾灵色腹中的胎儿是女孩子,就将那孩子打掉。只不过是想要早点确定下来,别让人心里忐忑不安的就是了。 是男是女,对叶承枢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相反,他还更想再要个女儿来着。但对叶震裘来说,这个孩子的性别,就是十分的重要了。 比当年秦雯怀头一胎时候的,还要让叶震裘在意揪心。 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这样了? 明明三令五申的说过了,如果他老婆这一胎生的还真是女儿,那就得让他老婆一直生下去,直到让他老婆给叶家生出一个男孩才是有个头。 叶震裘一撇嘴,“我这不是之前没了解柚子那丫头嘛……” 眉头一挑,叶承枢嗯了一声,望向老爷子的目光,沉了、也暗了。 “你要是早点让我了解柚子那丫头了,我才不逼着你跟顾丫头生儿子呢!”只要一提起叶柚子这小丫头啊,叶震裘那嘴角就乐的合不拢了。 “阿枢,你为叶家做的最大的贡献,就是生出了柚子这么聪明的女儿!” “老爷子,柚子是我老婆怀胎十月,九死一生才诞下的。不管是我还是叶家,都没有对柚子那孩子做过任何的事情。这一点,您不要忘记了。” 叶震裘表情一怔,似乎想到了那个未曾谋面便夭折的孩子。 神色有些暗淡,但却也是稍纵即逝。 毕竟,能有他今天这个身为地位的人,都绝不是一个会沉浸在痛苦之中的性格。强者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 超出常人想象的自控力! 抿了抿嘴唇,叶震裘笑眯眯的说道:“这点啊,我不会忘记的。” 但他的笑,多少还是沾染了一些落寞的悲伤。 叶承枢淡淡的给叶震裘将茶杯填满,慢条斯理的笑了笑,“那丫头,是个好苗子吧?”“何止是好苗子。原先我以为,你已经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了。可跟你闺女一比,你差远了。” 叶承枢失笑,“我也不至于比自己的闺女差那么多吧?”他像柚子这么大的时候,所做出的成就,比那丫头多多了。却也没见老爷子如此推崇过他。 “反正,我这个宝贝重孙女,就是天纵英才!”“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天纵英才?不过是比常人聪明了一些,又比常人努力了许多罢了。”“呐,阿枢,说到努力,你一直很自负自己的努力刻苦。但你跟你闺女比比看,你比得过她?” 认真的思索了一阵子,叶承枢点点头,“说努力刻苦,我认第二,这世上没人能认第一。” 言下之意便是,柚子那丫头的确是很努力刻苦,但尚且不如他。 叶震裘不满的撇撇嘴,“对小丫头,你怎么也如此古板不知道灵活变通?” “……老爷子,看来您已经完全被我那闺女洗脑了。您现在眼睛里怕只看得见她的好,将她身上的缺点视而不见!”“那我也乐意,你管得着?” 都说上了年纪的老人儿,有时候就像个孩子。 这话儿,还真没说错。 看看这样蛮不讲理的叶震裘,可不就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么。 人家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他们叶家,除了叶柚子这个宝贝,也多了一个宝呢。 叶承枢失笑摇摇头,“老爷子,您宠柚子那丫头,我是没有意见的。但您不能溺爱她。” 溺爱,只会毁了一个孩子。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好处! 再优秀的孩子,若是不加以教导打磨,日后也只会变成废铁一块。 这时候,就不得不再一次拿出诸秘书长当反面教材了。 诸游小时候,也是被人称为天才的。 可诸家对他太过溺爱,他想做什么就什么。哪怕是不学习不务正业,诸家也由着他的性子来。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诸游把他身上所有天才的地方,一点一滴,全部消磨殆尽了。 现在再回头看但年那个天才,已经与普通人无异了。 抿了抿性感的薄唇,叶承枢那如咏叹调般的嗓音,一字一句,字正腔圆,不疾不徐的说道:“《伤仲永》选自《临川先生文集·卷七十一》,是背诵文学家王安石创作的一篇散文。讲述了一个江西金溪人名为‘方仲永’的神童,因后天父亲不让其学习,而被当做造钱工具而沦落到一个普通人的故事。文章借伤仲永为例,告诫人们决不可单纯依靠天资而不去学习新知识,必须注重后天的教育与学习,强调了后天教育与学习对成才的重要性。” 第236章 平平静静的葬礼 他嗓音本就性感悦耳,吐字又是清晰,错落有致。 光是听着叶特助说话,那就是一份听觉上的极致享受! 可叶震裘嘴巴一撇,不乐意了,“伤仲永的故事,小学课本里都教了,哪个不知道?” “既然您知道,那您就不该太过溺爱柚子。”叶承枢很严肃指了指自己面前的茶桌,“看看您为了那丫头,连自己定下的书房规矩都不要了,我就不难看出,您现在有多溺爱那丫头!” 叶震裘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胡子,“我都这么大年纪才有了那么一个宝贝重孙女,我宠宠她怎么了?犯你叶家的王法了?” 眼皮一掀,叶承枢哭笑不得,“什么叫我叶家的王法。您不是叶家人?您不姓叶?”叶震裘一甩手,还小子心性又发作上头,“我不管,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谁知道还能活几年的老东西,就想宠爱宠爱自个儿的重孙女,你要是阻止,就是不孝!” 不孝?! 这大帽子若是扣下来,那可真是要命。 狭长的丹凤眼一眯,叶承枢不冷不热的挑眉,“您现在为了宠爱那丫头,都开始威胁我了?”“是!你敢把我怎么着?” “……我是不敢把您怎么着,但您若是这么溺爱柚子,我就不得不考虑限制她来叶家大宅的次数与时间了。” 叶震裘一拳头砸在茶面儿上,“现在咱俩谁威胁人?” “是您先威胁我,我才威胁您的。这是礼尚往来。”“礼尚往来个屁!你就是见不得我宝贝柚子!”叶承枢十分无奈,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跟老爷子解释,“您宠爱我闺女,我高兴还不来及,可凡事都得有个度。若是超出了,便是大忌。您是个明白人儿,还用我跟您多说吗?那丫头天纵英才,您喜欢她,这是必须的。可您太过溺爱她,只会害了您最心疼的宝贝疙瘩。” 见叶承枢语气柔软了下来,叶震裘冷哼一声,也不再强势的蛮不讲理。 他抖了抖胡子,“那你说,我怎么办?看见那丫头,我心里就高兴。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宠溺她。” “宠那丫头,可以。但得有原则。不能没底线的宠溺她。” “原则?你说容易,那行。你现在给我划个原则出来,我一定照办。”“……老爷子,您跟我置气的时候,咱们可没办法谈那小丫头的教育问题。” “我说,你是想把那丫头从我身边抢走吧?”叶震裘那双已经浑浊,却依旧精光矍铄的眼睛猛地一闪,“你——” “老爷子!”不等叶震裘说完,叶承枢便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淡淡的说道:“那是我闺女,更是您重孙女。谁,他也不能把柚子从您身边抢走,我也不能。谁也么想着要把那丫头从您身边抢走,这点,您是瞎担心了。”“那你什么意思?” 这个孙子,是他一手教育出来的,眼巴巴儿看着他从一个孩子,成长为了现如今的叶特助,叶家家主。他心里想些什么,叶震裘想猜不到,那都是为难他自个儿! “我知道您最近一直在教导柚子什么。” “谁看见这么一个孩子,都忍不住想要亲自教导她的。”“那么——”手腕一转,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儿,叶承枢笑眯眯的撩下一句话,“我也是一样。” 看到柚子与波吉这样的孩子,谁都会忍不住要教导她。 他? 自然也不例外。 能够教导这样有天资的孩子,是一件很有挑战性,更骄傲的事情。 叶震裘一摆手,“不成。没商量,这丫头,必须得我来教导!”叶承枢寸步不让,“我闺女,自然该由我来教导。”他淡淡的反击,“您年纪大了,好好在家颐养天年就行了。别掺和年轻人的事儿。” “你才是,背负着改革叶家这个重担,已经很辛苦了。你就把柚子交给我来教育,别让自己太累。不然,你活活累死了,我上哪儿再找个合格的家主?”四目相对,隐隐有火花溅出。 半响,还是叶承枢先后退了一步,他说:“那么这样,您看如何。不是我挤兑您,您自个儿的身子,您心里有数。天天教导柚子那丫头,您身子骨哪儿扛得住?这样,周末的时候,我把柚子送来,周一到周五,我来负责教导她。这样,您看行么?” 叶震裘考虑了一下,虽然一周只有两天的时间,这点令他十分不满。但想到自己最近越发沉重的身子骨,他也只能点头答应。 以他现在的精力,真的不足以支撑每天都亲自教导柚子那丫头了。 这是现实。 现实总是悲哀又残酷的。 纵然他再不想提及这件事儿,可身体状况的日况下降,却总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年纪已经大了,他已经是阎王薄上待命的老东西了。 对于生死,他早已看透。 活了快九十岁的人,若是还看不破生死,那也太没出息了一点。 可他…… 总是对这世间,充满了留恋。 这些孩子、叶家…… 哪一个,都让他割舍不下。 索性的是,不管是叶家还是这些个孩子,他们都出落的很好,很好。不需要他担心,更不会让他放心不下。 如此,他也能心安理得的—— “老爷子!” 叶承枢丹凤眼一闪,已经瞧出了叶震裘心中所想,他冷冷的呵斥,“身在位,言其责!这句话,是当初您教给我的,今天,我原封不动的送给您。还好好活着的时候,别总想死后的事情!” 说到最后,已经隐隐带上了严苛的斥责。 或许是他这样的态度让叶震裘一愣,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说话。微顿几秒,随即哈哈哈爽快的大笑出声,他摸了摸胡子,“到了我这个年纪,不想死后的事儿,是不可能的。但你爷爷也没有那么不出息。放心吧,我也就是偶尔想一下,不会被影响了心情的。”“可您总想这些事儿,会影响我的心情!” “……阿枢,你也太没出息了吧!等等——”叶震裘一抬手,“你这是……跟我撒娇呢?”“我撒个屁。” 一向优雅无双的叶特助,今儿也爆了粗口。 不能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老爷子,就是厉害! 抿了抿性感的薄唇,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叶承枢撇嘴,云淡风轻的说道:“姜二爷,听过?”“听过。”叶震裘点点头,“叱咤江南省黑道几十年的姜二爷,我自然听说过。” 不过那些人,与他不是一路人。 黑与白,永远是不能相容的。 黑道上的人,自然是不敢也不愿意与他这种身份的人牵扯上关系。而他,也不屑于黑道中人有联系。哪怕是认识,他都不屑! “他是我朋友。” 叶承枢淡淡的说道。 叶震裘眉头挑起,有些惊讶,但并不是不能接受。 “他死了?” 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若是姜二爷没死,那么,他那样的人,阿枢也断然不会与他有任何的瓜葛。 黑道中人,唯有死人,阿枢也会与他做朋友。 这点,是根本没有怀疑的事儿。 叶承枢轻轻颔首,“三天后,我将为姜二爷举行葬礼。” 顿了顿,他补充,“以朋友的身份。” “既然是你朋友,那你为他举办葬礼,没人能说你什么。更何况,你现在也已经辞职,没了官职在身,更不会有问题了。” 轻轻嗯了一声,叶承枢笑道:“原本我是没打算这么快就辞职的,考虑到我有官职在身,替姜二爷这样身份的人举办葬礼,怕是会落人话柄。所以才如此匆忙的……” 微顿几秒,他问:“老爷子,可怪我?” “我怪你什么。横竖你都是要辞职的,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既然你认下了姜二爷这个朋友,那么,为朋友做这点事儿,是你应该的。我要是怪你,就是我不懂事儿!”“谢谢。” 多余的话没有,一句‘谢谢’便足矣。 以他这样的身份,去给姜二爷那样的身份举办葬礼,本就是多有不妥。 但权子墨去了京城,姜宝贝又还是个孩子,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二叔已经死了。还乐呵呵的追着权子墨去了京城,势必要把权子墨拿下。 叶承枢想,还是不要让姜宝贝知道这件事儿的好。他让权子墨去京城,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想要瞒着姜宝贝姜二爷的死讯,显然不太可能。葬礼的那一天,姜宝贝无论如何也是会只晓的。而姜二爷最后的遗愿,就是不希望宝贝侄女参加他的葬礼。 因为他知道,只要看到宝贝侄女伤心欲绝落泪的模样,他就是死了,也死不瞑目。 姜二爷不想让自己放心不下,索性眼不见为净。直接提出了最后一个遗愿—— 不允许姜宝贝参加他的葬礼。 叶承枢也觉得,在葬礼完成之前暂且瞒着姜宝贝比较好。 那丫头…… 想想看,也是个令人头痛的性格存在。 要是让她知道姜二爷有病可治,却放弃治疗,恐怕会把江南省都闹个底朝天。 帮忙照拂顾宝贝一二,那是看在姜二爷的面子上。可他也没有义务要像照顾唐麟那样的照顾姜宝贝。到底怎么说,姜宝贝也已经二十好几,是个成年人了。 照拂一二,倒也好说。 全部照顾,没这个道理不是? 想来想去,叶承枢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又是为了完成姜二爷的遗愿。索性,他就直接让权子墨去了京城,果不其然,他稍微放出点消息,姜宝贝便紧跟权子墨其后的也去了京城。 他也已经与权子墨通过电话,姜二爷葬礼结束之前,权子墨答应了是不回从京城回来。那么,姜宝贝也不会回来。 如此,总算是能平平静静的度过姜二爷的葬礼了! 叶震裘闪了闪目光,他似乎……找到了阿枢这小子今天不太对劲的原因跟理由了。 因为姜二爷的死,让阿枢有些感触吧! 第237章 灭他九族 第237章 “可是,阿枢,你要知道,生老病死,这是规律,任你是大罗金仙转身,也没有逆天的本事。 我总有一天,也是要死的。你——”“死,到你死的那一天再说。再你死之前,别在我面前提这个字儿!” 叶承枢的语气,说不出的恶劣与阴冷。 实在令人难以想象,那样优雅贵气的音色,竟然也能有如此阴冷的寒气儿。 听着,便让人—— 不寒而栗! 可叶震裘却笑了,打从心底的笑了。 他这个孙子,优雅的面具戴的久了,自个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摘下来了。明明是个极其虚伪又伪善的人,偏还让所有人都对他留下了一个优雅贵气的印象。 能把他这优雅的面具撕掉,让他露出点恶劣的本性来……也不亏? 若不是关心他,他又怎会如此。 “行!”叶震裘很痛快的一点脑袋,“听你的!再不在你面前提起这个字眼儿了。” 估计是没想到顽固的老爷子今儿如此好说话,叶承枢眯了眯那双阴鸷的丹凤眼,“老爷子,今儿吃错药了?”“你别说,我今儿还真没吃药呢。”低沉唤了一句‘老黑’,黑管家便推门而入,手中,已经托这个盘子,里边放着各种颜色的药片、药丸,还有一杯白水。 将服用顺序将药丸、药片整齐的摆列在茶桌上,黑管家面无表情的叮嘱,“刚才喝了不少茶叶吧?茶叶改变药性,晚点吃药也总比改了药性好。空上三个小时,再吃药吧!” 叶震裘摸了摸鼻尖儿,乐了,“这好,今儿只吃两顿药。”“您呐,想都甭想!”黑管家幽怨的瞅了他一眼,“晚上睡觉时间推迟。三顿药,一顿都不能落。”“老黑……你现在也越来越婆妈了。” “还不都是您给逼出来的?” 要是没事儿了,谁愿意天天追在他屁股后边让他吃药?!又不是小孩子了,怕吃药,怕打针! 顿了顿,叶震裘认真的补充,“像个娘们。”“像娘们就像娘们,横竖您这药,一顿也甭想少吃。”“老黑呀,老章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样在我身边监视我。” “老章就说了一句话。”“什么?” “您要是不遵照医嘱吃药,回头死了,别说是老章医术不精,他概不负责。” “……我刚刚才答应了阿枢,再不在他面前说‘死’这个字眼儿,你不要刺激阿枢。他现在比较敏感。” 黑管家点点头,望向了叶承枢,“特助,干的漂亮。” 优雅、颔首、勾唇、微笑,“黑叔客气了。” 手指一点,黑管家毫不客气的指着叶震裘的鼻尖儿,“他最近也不知犯了什么病,天天寻思着自己死后的事儿。我怎么劝也劝不住,除了小小姐敢言语两句,旁人也不敢劝他。您回来了就好,有您在,便有人能治得住他了。” 叶震裘冷冷一哼,“他他他,他是谁?老黑!我看你现在也越发的没规矩了!怎么?上了年纪,连规矩都不知道了?”黑管家不卑不亢的躬身,“没法子,看见不听话不遵照医嘱的人,摆不出好脸色,拿不出规矩。” “……老黑,我昨儿真把药吃了。没扔。你咋就是不信我呢?”“因为我眼睛不瞎,眼睁睁看着您把药扔进了叶三的食盆里。” “哦。这样啊,那你咋不早说呢?” 黑管家冷冷的牵动着唇角,再次望向了叶承枢,“特助,这事儿,我没本事解决。您来。” 叶承枢也不客气,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在叶震裘面前晃了晃。 叶震裘摸了摸胡子,摇头,“不懂。” “简单。”叶承枢笑的是越发的温柔起来了,“老爷子,您少吃一次药,我就少让柚子来叶家大宅一天。您呐,自己看着办。” “你——!” “我就是这么出尔反尔,谁让您不好好吃药。怪谁?” 叶震裘忍了忍,愣是把胸口的无名火儿生生给按捺了下去。 这事儿吧,原本就是他理亏心虚。就是跟哪儿,他都不占理儿。而且叶承枢这个小兔崽子,绝对说到做到。他说了减少小丫头来陪他的时间,他就一定会做到! 到时候哪怕他杀到南宫殿,估计都看不着小丫头一眼。 眯着眼睛扫了扫叶震裘的表情,黑管家不动声色的给叶承枢比了个大拇指,“特助,您是这个。” 所以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物降一物。 谁都拿老爷子没法子,但偏偏,现在出了叶柚子。 这丫头,绝对是老爷子现在唯一的死穴、唯一的软肋。 想让老爷子乖乖就范,搬出叶柚子这小丫头,保准没错就是了! 让老爷子吃药这事儿,有叶承枢在旁边盯着,黑管家放心的很。不再像平常一样,一定要盯着老爷子把药吞下肚,而是打了个招呼很快便离开了书房。 叶承枢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时间。 三个小时后,让老爷子吃药,他记下了。 已经见识到老爷子有多心疼宝贝柚子这丫头,叶承枢似乎也找到了老爷子为何忽然对他老婆肚子里那孩子的性别不再关心的原因了。 以柚子现在表现出来的能力与天资,只要她别作死的自毁前程,等他老了,将叶家交在小丫头的手上,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 首先,这小丫头只要不作死,一定有资格和实力当叶家的家主。 其次,叶柚子本来也就喜欢这些东西,弄权之术,沉迷权利中。 最后,他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哪怕是个男孩,那也是老二。既然老大有能耐有本事,就没有越过老大,把继承人的位置交给老二的道理。 在叶家,本来也就是不看男女,不论长幼,一切全凭自己的实力本事说话。 基本上现在他就已经可以定下他的继承人,就是叶柚子这小丫头了! 可问题是—— “老爷子,您没忘记吧?我说了,日后叶家人不允许步入仕途就是不允许。那丫头若是一定要步入仕途,那这个继承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她的。”“这有什么关系?”叶震裘一脸的漫不经心,“灵色肚子里不是还怀着一个么?哪怕他是个废物,有柚子这丫头在,也能保叶家百年基业香火不断。” 家族的每一代中,能出一个柚子这样资质的孩子,已经可以确保家族几十年的风调雨顺。一个家主的位置罢了,说分量重,那是千斤重,但要说轻,却也就是个虚名。 真正有能力的人,哪怕不在这个位置上,该做的事儿,一件也不会少。 不是么? 叶震裘想,这丫头日后肯定是要步入仕途为官的。她的目标很明确,不会有任何的改变。那么,这家主的位置显然就与这丫头无缘了。不过没关系。 只要这丫头身为叶家人,她还能不管叶家的兴衰荣辱么? 叶承枢眯了眯眼,“那您可想好了,那丫头若是真步入仕途为官,我只能将她拒之门外。” “你、什么意思?!” “我定下的规矩,不能打破就是不能打破。没得商量。” “你的意思是……你要将我的宝贝疙瘩赶出叶家?”“那倒不至于。怎么说柚子也是我的亲生闺女,我心疼她,一点儿都不比您少。我的意思是……哪怕是做样子,我也得给这丫头点警告。赶出家门?这绝对没可能。我自个儿的闺女,我心疼还不急的。” 听见他这么说,叶震裘放下心来。 家主定下的规矩,要是有人违反了,哪怕是逐出家门,谁也没话说。 要是连家主的规矩都能随便打破,那这叶家的家主,也忒窝囊了点。也忒废物了点,不是么? 安下心来,叶震裘便懒洋洋的问道:“那你是要……?” “对外宣称,那丫头与叶家没有关系。她所做的任何事,谨代表她自己。叶家不负责、不牵扯、不承认、不关心。” “可若是那丫头受了委屈——” “谁敢让我闺女受了委屈,我灭他九族。” 叶震裘一听这话,便全明白了。 说到底,阿枢也是心疼那小丫头滴! 明面儿上,那丫头要违反她亲爹定下的规矩,那么,也就别怪他亲爹明面儿上也不给她留脸面。只要这丫头敢步入仕途为官,叶承枢便立刻向外界宣布,叶家不认她这个女儿。 可实际上呢,这也只是做做样子给人家看了。 一来,表达叶承枢的决心,与家主至高无上的权威。 二来,也是给那丫头,给叶家都留了一条后路。 若那丫头在外边惹了什么麻烦,叶家早早与她划清界限,若是再来找叶家讨个公道,那得多不要脸才能干出来这事儿?这麻烦,那丫头若是能自个儿解决,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叶承枢也不会袖手旁观,自然是在背地里隐蔽的帮一帮那丫头就是了。 而叶家,若是真遇到了对手,遇到了轻易过不去的坎儿。那早早与小丫头划清界限,无形中也是保护了那丫头。已经被逐出家门的人,总归是要比这个家里的人更安全一些。想来,再以那小丫头的能耐本事,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这都是一种万全之策罢了。 没有非得规定,那丫头就一定必须要惹出什么麻烦来。也不是说叶家就一定会遇到过不去的坎儿。都只是一种防患于未然的准备就是了。 叶特助,又一向都喜欢做万全的准备。 想常人所不能想,思常人所不能思,虑常人所不能虑,如此才能走一步,便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百步千步、乃至于是上万步。 也只有做到洞察先机、洞察世事,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要不然,谁能每次遇到危险,都可以临危不乱?然后还能在短时间内做出反击? 还是拿卓岚的事件打比喻。 若不是平日里叶承枢就做好了应对紧急情况的准备,早已将自己的心腹大将一一派在了不起眼却又十分重要的位置上,就算权子墨控制住了局势,那又能怎么样呢? 手中无一可用之人。 你就是再控制住局势,那也没用! 从这点便不难看出,为何叶特助总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显然,不是没有理由的吧? 第238章 就是要宠她! 横竖今儿这臣子棋,那是必须要陪老爷子下了。 ()叶承枢想了想,也就懒得再推却。有了柚子这个宝贝疙瘩之后,老爷子显然对于抱个重孙子这件事儿也不是那么的看重。 这也省去了他不少的麻烦。 原本他还在头疼,该怎么跟老爷子说这胎生完,就不让他老婆生产的事情。现在挺好,老爷子自个儿不强求。 书房里原本就有一副玉制的棋盘棋子,这也还是当初老爷子八十大寿,权子墨不知道上哪儿淘来的这么一件好物件儿。 白子,是散发着淡淡奶白色光芒的羊脂玉。而黑子,而是黑曜石。 棋盘则是上好的翡翠玉精致打磨而成。 平日里老爷子可宝贝着呢,没事儿了就拿出擦擦,却舍不得用。 叶承枢亲自收拾了茶桌,又将白玉的棋盘从博古柜里取了出来,自己执白子,让老爷子执黑子。 一颗黑色的棋子落下,叶震裘懒洋洋的问道:“孙媳妇儿的身子,最近怎么样了?毕竟她这个年纪再生产……高龄产妇可得注意。” “章医生每隔几天就会来南宫殿给她瞧瞧,饮食也是严格控制着的。锻炼也没让她落下。医院那边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安全是有保障的,您不用担心。”“若是大出血的情况发生了,你们有对策了?”“我亲自挑选了一个班的人,她预产期前一周,便已经会去医院待命。只要有情况,立刻抽血给她输血。”“生产那天,让老章亲自负责吧。他虽然不是妇产科的专家,但交给老章,我最放心。”“这个恐怕不成。军医大的妇产科主任是一直负责她身体状况的,也最了解她的情况。不过她生产的时候,章医生一定也会到场。”“这样啊……等下,这步棋我走错了。你先把棋子收回去,我要重新下。” “……只给您三次悔棋的机会,您可想好再用。”“哦。那你继续下吧。磨刀石要用在好刀上。” 一盘之后。 “那个……阿枢啊,你难得抽空来陪我一次。再下三盘吧?” “好。” 三盘之后。 “我这把年纪,也不知道还能与你下几次棋。你一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更不要提来陪我这个老东西下棋,跟你下棋的机会,真是下一次,就少一次……”“意犹未尽您就知道。别拿这事儿恶心人!”“那你下不下?”“下!” 又三盘之后。 “阿枢啊,我——”“知道了!今天陪您下尽兴!只要您不嫌累,我哪儿也不去,就陪您下棋!”三盘再三盘。 这时间,一溜烟儿,可不是就把一整天给下棋下没了? 等叶震裘下的尽兴了,这天儿,都黑了。 他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笑眯眯的摸着胡子,“这棋瘾,总算是过去了!” 叶承枢斜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将黑白棋子一一挑出,放进棋盒中。然后起身,走到叶震裘的伸手,不徐不疾的帮他按揉着肩膀。 叶震裘隐了隐唇边的笑意,“我虽然没见过那个姜二爷,可因为他的死,能让你这么伺候我。他的葬礼,我于情于理也得出席。” “免了。”叶承枢冷漠的直接拒绝,“哪怕您深处简居几十年,可您就是活着的历史。您这样的身份若是去参加了姜二爷的葬礼,我只怕江南省得炸开了锅。您能称呼他一句‘姜二爷’已经给了他极大的面子。这就足够了,葬礼,您就别去了。” “其实……我还是很好奇姜二爷这个人的。你打小眼光就挑剔的很。平常人根本入不了你的眼。那个姜二爷到底有什么本事,能以黑道中人的身份,让你与他结交。总得有点本事才行的。”叶承枢显然不愿意多谈,只是淡淡的道:“我眼光若是真的挑剔,就不会找诸游这个朋友。” “诸游啊……”叶震裘抿了抿嘴唇,“他也是个好孩子。就是玩性比子墨更甚。一个懒惰,一个玩性,害了他。” “权子墨是嘴上爱玩,该干的正经事儿,他一件都没落下。既玩的痛快了,权家的生意他也没耽误。诸游是嘴上不说玩,但正经事儿他一件都没干。到头来,玩也没玩出个成就,事业也是一塌糊涂。”“可你不还是跟他当了这几十年的朋友?”叶震裘一双清透的眸子闪了闪,“傻人有傻福。诸游有你这个朋友,又娶了白晶晶这个媳妇儿。他命好的很!”这点,是所有人都公认的。 诸秘书长,什么都不好,就一个命好! 不但命好,还有福气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应了那一句‘傻人有傻福’的话。 不管他如何不争气,可他身边总有贵人相助。明明是他自个儿的事情,他自个儿一点不操心,全让人家帮他操心。 想想看,这日子过的也是十分滋润! 反正是相比于叶特助的忙碌,那是滋润到了极点。 那双拿惯了钢笔指点江山的手,伺候人起来,也是略显笨拙。 叶承枢不怎么习惯的帮叶震裘按捏了肩膀,“我们再不下去,那两个孩子估计要饿死了。” 两个孩子? “波吉也来了?”叶承枢轻笑,“是,波吉总说要回来陪您吃顿饭才好。现在肯定已经在餐厅饥肠辘辘的开始骂人了。” “这孩子……口无遮拦也像极了权子墨!” 还用亲耳听? 光用想,都能想出来那个混世魔王是怎么诅咒让他饿着肚子的老东西哦! 扶着老爷子的手臂,叶承枢与他不缓不急的从书房离开。可到了餐厅,却发现空空如也。别说想象中那两个饿着肚子又骂又咒的孩子了,连黑婶都没看见。 叶震裘不禁诧异,“这家里的……人呢?”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叶承枢也有些惊讶,“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这么晚了?!”“可不是。那两个孩子估计等不到咱们,自己出去找吃的了。” 还是叶承枢比较了解波吉的性格,他挥挥手,扶着老爷子在餐桌的主位上坐下之后,这才道:“不用管他们,有波吉陪在身边,饿不着那丫头。这时候,估计他们已经吃饭完回南宫殿了。我们吃我们的。” 叶震裘‘哦’了一声,看着餐桌上早就凉的透心凉的饭菜,发愁了,“黑婶,怎么她也没人影了。” 而像个装饰品一样站在餐厅角落里的女佣听到了他这句话,这才走了上来,轻轻柔柔的解释,道:“老爷子,您跟特助迟迟没有下来,不能开饭。波吉少爷与小小姐便出去吃饭了,只说吃完饭就回南宫殿去了。黑婶送走了他们,便上楼去跟少夫人她们一起试衣服了。” 一听这话,叶承枢顿时就紧张起来了,“那少夫人她们也没吃饭,一直饿着肚子?” 女佣回答,“半个小时前,波吉少爷让一品居的人给少夫人她们送了外卖。已经送上去了,估计少夫人她们现在也该吃完了。” 知道自家老婆没有饿肚子,叶承枢放下心来,指了指面前的佳肴,“捡三道老爷子平日里爱吃的菜热热,其他的撤下吧。” “知道了。” 叶震裘一摸胡子,“阿枢,这家里的气氛,我怎么感觉有点子僵硬凝重呢?” 轻叹一口气,叶承枢十分无奈,“咱们在书房一坐就是一整天,期间一点消息也没有。大家肯定都以为我们是——”“大打出手了。” 听到这个声音,叶承枢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起身迎了上去,“妈。” “终于舍得跟老爷子出来了?要不是黑管家让我们别进去打扰你们两人,我都差点要冲进去劝架了。”秦雯只要一看见儿子,嘴角便笑的合不拢。 她左手搀着儿子的手臂,右手拉着顾灵色的手腕,乐呵呵的表情,让叶承欢看了就心酸嫉妒—— “妈,您有了儿子儿媳妇,就把我这个亲生闺女忘在脑后了?” 叶承欢一撇嘴,小跑两步蹲在了叶震裘的腿边,“爷爷,您看我妈!看见我哥跟我嫂子回来之后,我在她身边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那好,你就来爷爷身边坐。不理他们。” “就是!”叶承欢哼唧了一声,冲叶承枢皱了皱鼻尖儿,“才不理我哥!” 秦雯掩嘴轻笑,“就知道欺负挤兑你哥。” 叶承欢翻了个白眼,“我哥就是用来给我欺负挤兑的,这话儿不是妈您跟我说的么!” “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我是说,你哥得让着你,心疼你。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欺负你哥了?”“我不管!反正我心里不爽,您我没胆子欺负,嫂子我舍不得。想了想去,我只能欺负欺负我哥解气了。”秦雯一摆手,“你跟你哥的事儿,自己解决去。妈妈才不管。”“您不管就最好了。我欺负我哥的时候,他都不敢还手还嘴!” 这么欺负人,连叶震裘都看不下去了,他拍了拍叶承欢的脑袋,“都是当妈的人了,还这么小孩子心性?要是真把你哥惹急了,他揍你的时候,爷爷可不管。”“怎么可能?!”叶承欢瞪大了那双与她哥一模一样的丹凤眼,“您借我哥八个豹子胆试试,看他舍不舍得揍我。” 仗着她哥对她的宠爱心疼,叶承欢那嚣张跋扈的小模样儿,欠揍极了。 “哥,你舍得揍我不?” 叶承枢无奈又略带警告的扫了一眼妹妹,“没大没小。” “我在你面前啥时候有大有小过?” 一挑眉头、一仰小脸儿、一撅小嘴,叶承欢那臭屁又嘚瑟的模样,简直欠揍到了极点! 没办法,被偏爱的就是有恃无恐。 给她哥连宠带疼的爱了三十几年,把这个叶家的大公主,早就宠了一身的娇气病。 偏偏啊,叶承枢还特别喜欢自家妹妹这一身的娇气病。就是要宠的她浑身公主病,你别人能有什么办法? 第239章 没房,娶老婆都难! 秦雯一撇嘴,冲身边的顾灵色耸耸肩,“三十几岁的人了,儿子都多大了,在她哥面前还是跟个孩子一样。从小这丫头就知道欺负她哥,也只会欺负她哥。我看她在诸游跟权子墨的面前,也不敢放肆什么。” 顾灵色看了眼那男人无奈的表情,‘噗嗤’一声浅浅的笑出声来。 一早就知道叶承枢最宝贝他这个妹妹,也不是没见过承欢欺负她哥的模样。可每次看到叶承枢给承欢欺负的无奈又无语,这画面,总是让人看不腻的。 她轻轻柔柔的道:“妈,那是叶承枢愿意心疼自个儿的妹妹。他们兄妹俩的事儿,咱们不管。反正叶承枢给他妹妹欺负,我看他也挺高兴的。” “对吧对吧!”叶承欢起劲了,“嫂子我告诉你啊,我哥骨子里有潜在未被开发的受虐倾向!你在南宫殿的时候,甭跟我客气,尽管往死了虐他。你越虐我哥,我哥越高兴。” 性感的薄唇冷冷的勾了勾,叶承枢淡淡的扫了一眼妹妹,“嘴欠。” 哦! 于是叶承欢就知道,挤兑欺负她哥就到此结束了。再过分,她哥一准儿得收拾她。虽然她经常欺负她哥就是了,可她哥一生气,最害怕的人也是她呢。 乖乖的闭上嘴不再挤兑她哥,叶承欢哼哼唧唧的蹲在老爷子腿边就是不肯起来。 叶承枢先把母亲扶在椅子上坐下,又将怀着身孕的老婆伺候坐下,然后轻叹一口气,走到妹妹的身边,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起来吧?还非要我来扶你啊。”“不管,得哥抱抱。” 叶承欢伸出双手,一脸的委屈可怜。 失笑的摇摇头,叶承枢真是不知道,他这个还没长大的妹妹,到底能不能适应她做母亲的新身份。她这样都是个咬人照顾的孩子,还怎么给人家当母亲? “好,哥抱!” 但对于自己这个妹妹,叶承枢一向都是能纵容就绝对不含糊,能宠溺就绝对不宠爱。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了。 打小,他就把自己的妹妹宠上了天。有时候连老爷子都不太敢招惹承欢这个丫头,她要是哭哭啼啼的跑去跟她哥告了状,她哥虽然不敢做什么吧,但那臭脸能给你摆上十多天! 弯下腰,将蹲在地上的妹妹抱了起来,叶承枢伸出修长的手指,一弹她的脑门儿,“哥问你,今儿好好陪你嫂子了没?”按理来说,这么大的姑娘了,也早已嫁做人妇生了孩子当了母亲,再是自个儿的亲哥哥,也得有分个男女有别吧? 可叶承欢不。 甭管她嫁没嫁人,生没生孩子,只要在她哥面前,她就是个必须得她哥心疼的妹妹。什么撒娇耍赖,一样叶承欢也不落下。 在她心里,根本没有什么男女有别的观念。 这可是她哥! 从小宠着她的她哥! 就算是她哥娶了老婆,她也嫁了人,这点也不能改变。 要是不能跟她哥撒娇耍赖,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大大咧咧又毫不避讳的把自己挂在她哥的身上,叶承欢勾着她哥的脖子,讨赏的说道:“我绝对有好好陪嫂子。不信,你问问嫂子。嫂子,我说的对不?” “嗯!”笑看着叶承枢被他妹妹撒娇耍赖搞的无奈又头疼的男人,顾灵色乐不可支,“承欢今天什么也没做,只陪我了。”“好。哥给你记一功。”叶承枢温柔的刮了刮妹妹的鼻尖儿,“吃饭了没?”“吃了。波吉那小子很有心,我、妈、嫂子爱吃的菜,他都记下来了。哦!还有啊,哥,你回头得好好帮我谢谢波吉。” 将妹妹按在椅子上做好,叶承枢眼皮一掀,“他做什么了?”“就是那个很难买到的护肤品啊!我之前跟黎兆予出国旅游的时候,就想买了,可跑了很多地方都没能买到。波吉前些天给我送来了,一整套啊!也不知道他跟哪儿弄来的。那个牌子的护肤品,就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呢。” “你要是喜欢,回头让波吉多给你买点,屯着慢慢用。”“哥,还是你对我最好。”“知道你哥对你好,就少欺负点你哥。”秦雯看不下去,帮儿子说了句公道话,随即,她话锋一转,慢悠悠的道:“波吉是个有心的孩子。那护肤品,他不但给你妹妹买了。连我跟黑婶他也没落下。” 顾灵色狠狠点头,“嗯!波吉这点最乖了,那护肤品我也有一份。吴婶也有一份的。”叶承枢冷漠的嗯了一声,“他这点,倒是跟权子墨一样。” 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怎是一个好人缘可形容的。 “要不怎么说,权胤那老东西有福气呢?”叶震裘开腔,“儿子虽然不争气,但孙子争气啊。生了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重孙给他。再看看我孙子?哼!” 欺负她哥归欺负她哥,但叶承欢也总是家里第一个帮她哥说话的人—— “爷爷,看看,您又来了又来了!我哥又怎么招惹您了?他不是已经给您生了个柚子么。怎么?您眼睛里就容得下重孙,容不下我们柚子?” “这怎么可能!”叶震裘连忙反驳,“你不要乱说。让柚子听到了,她该伤心呢。”“那您还天天把权老爷子的重孙挂在嘴边?波吉不就是经常给你送些礼物么,咋地,你心疼别人的重孙,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的重外孙?” 如果说,柚子这小丫头是叶家上上下下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小公主。那么,叶承欢就是个已经被叶家上上下下捧在手心里宠大的老公主! 横竖,也是个公主不是? 基本上柚子出生之前,她在叶家所拥有的全部待遇宠爱,搁以前,那都是叶承欢一个人的! 说是举叶家之力,这宠她一个人,那也毫不夸大。 别的不说,看叶承欢是怎么欺负挤兑她哥的就能看出来了。 多少年前,那时候叶承枢还没从叶南川手中接过叶家家住的位置呢,叶南川与老爷子就已经很重视这个儿子、孙子的意见与态度。再加上叶承枢的性格使然,包括他的父亲在内,家里人都十分的尊重他。 说的再直白点,叶震裘都不太敢直接跟这个孙子对着干。原因也很简单么,叶震裘就直截了当的跟叶承枢对着干了一次,顾灵色就被娶进了叶家的大门。 可叶承欢,就像只横着走的螃蟹,别人再敬重惧怕她哥,可她在心里,她哥就是被她拿来欺负挤兑搓揉的对象。 想怎么搓揉挤兑,那全看她的心情。 原本叶家上下就有一股子邪风—— 重女轻男! 再加上有叶承枢这么宠溺她,叶承欢更是嚣张的不要不要的。 是以,有些连她哥都不敢说出口的没大没小的话,叶承欢张嘴便来。 她一拍桌面儿,“我儿子,您就不心疼了?!还是说,这重外孙,毕竟多了个‘外’字。你就瞧不上眼了?” 瞧瞧,这样的话,也就叶承欢才敢说一说了。要是搁别人,早就给叶震裘一枪给嘣了! 可说这话的人是叶承欢,所以叶震裘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好声好气的解释,“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爷爷什么时候不心疼你的儿子了?我不是前些天才偷偷背着你哥,把叶家的一处产业写在他名下了么?” 叶承欢眼睛一瞪,“就一个破百货商场,您也好意思送出手?” “你哥现在才是叶家的家主。家里的产业都在他手里边,我能给你弄来一个百货商场已经不错了。更多的,你自个儿跟你哥要去。”一甩手,叶震裘把这麻烦毫不客气的丢给了叶承枢。 还不等妹妹的目光向自己看过来,叶承枢便已经点头说道:“你看上什么了,自己去拿。当是哥送给侄子的满月礼。” “说到我儿子满月这事儿……”叶承欢转了转眼珠,替自家儿子讨礼物是一点都不客气,也不手软,“妈,您打算给我儿子送点什么?”秦雯挑眉,那双被女儿与儿子完美继承的丹凤眼,看着啊,就过分的锐利。 她惊讶的问道:“你爸爸不是已经答应你了,会把你在市中心看上的那栋商住两用大楼送给球球做满月礼物了吗?” 因为黎兆予这个当爹的一直定不下儿子的大名,所以那孩子现在也只有一个小名儿—— 球球。 因为那孩子生下来就比大部分的孩子要胖,所以生他的时候,承欢也吃了不少苦头。 孩子太大,受苦的总是妈妈! 叶承欢比秦雯更惊讶,“妈,那是我爸送给他外孙的礼物,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嫂子跟我哥的礼物,都是分开的。您怎么这般小气哦!” 秦雯被女儿这打秋风吃大户的德行给气无语了,“行,那你说,你看上妈妈的什么东西了?”嘴角一勾,叶承欢笑的又奸诈又狡猾,“这年头,没点房产以后都难娶老婆!这样吧,妈,你在城北不是有个度假山庄么?送给我儿子得了,权当他以后娶媳妇的婚房。” “……”听到这里,顾灵色已经无话可说了。 感情,承欢现在是把她哥、她爸妈、还有老爷子手里私人的房产全都给要来了啊! 如此光明正大,不加掩饰的伸手要房产,也只有叶家的这个大公主才干的出来了吧? 想了想自己送给小侄子的满月礼物,顾灵色真感觉老脸害臊的不行。 跟老爷子的百货商场、公公的地处市中心的商住两用大楼、以及婆婆的度假山庄相比。她只送了一栋别墅,还不带游泳池的那种,简直拿不出手,根本没法儿看了就! 虽然现在叶特助的全身身家都给了她跟女儿,但她还是对他们这种豪门大家族的烧钱行径,咂舌不已。 真是有钱到一定程度,对他们来说那就只是一个数字啊! 这哪儿是花钱送礼? 这压根就是烧钱哇! 顾灵色肝抽心颤了一下,思考着,要不要给小侄子再追加点什么礼物。 要不然,岂不是显得她这个做舅妈的太小气了点? 第240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叶承欢就是拿出了一副—— 我就是不要脸啊,为了我儿子,我才不管脸皮是什么东西,再说了,我有脸皮吗?反正横竖一句话,我就是靠从你们这里抢抢枪!只要是我瞧上眼的,都得抢过来!我哥的要抢,我爸的要抢,我妈的要抢,我爷爷的更要抢了! 这样的结果的自然是…… 餐厅里所有的叶家人,都给叶承欢血洗一空。 荷包不说瘪瘪如也,那也是缩水了不少! 顾灵色在心里随便估计了一下就这几分钟大家给叶承欢抢去,哦不,‘要’去的产业,差点就要在椅子上坐不稳了。 但考虑到她现在是拿了叶承枢全部身家的富婆,以及是叶家的少夫人,日后叶家的所有产业,也有她的一半,所以她硬生生忍着心头的滴血,笑眯眯的勾了勾手指。 “承欢。” “诶!嫂子,您说,啥事儿呀~?” 数钱已经可以数到这辈子也数不完的人,正高兴的不要不要的,听到顾灵色叫她,那双下巴都给叶承欢笑出来了。 手指一点,轻轻柔柔的指着自己的鼻尖儿,顾灵色淡雅的笑了,“我看了爸妈跟老爷子送给侄子的礼物,感觉我的礼物太拿不出手了。要不,你也在我这儿重新讨一样?”“不了不了。”叶承欢听罢连连摆手。 这倒是让其他人十分的惊讶。 秦雯拿着筷子,慢条斯理的帮老爷子夹菜,不解的问道:“你这丫头,也会把送上门的礼物拒之门外?”叶承枢丹凤眼闪烁一下,轻描淡写的说道:“妈,你高看这丫头了。”“嗯?”秦雯好奇的挑了挑眉头,无言的询问着。 “灵色马上也要生产了,到时候承欢这个做姑姑的,不也得送上厚礼?她现在不跟我老婆伸手讨礼物,不是她小财迷的德行有所收敛。她只是怕自己这次要的礼物太多,回头还得吐出去给我老婆。” 叶承欢乐呵呵的一拍手,“还是哥最了解我呢~!” “德行。”叶承枢无奈的笑骂了一句,眸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宠溺。 看的一旁的顾灵色也不免有些吃味儿。 这家伙,未免对承欢也太好了点吧! “来,多吃点!”顾灵色立刻夹了一筷子青菜在他的碗里,“一定要多吃蔬菜!对身体好!” 那话,是从牙缝里一个字儿一个字儿挤出来的。 叶承枢嘴角的弧度略微一僵硬,低眉顺耳,压低声音的问道:“老婆,怎么又生气了?”顾灵色笑眯眯的望着他,“怎么说话儿呐?我这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呢!知道不?” 对一个肉食动物来说,让他吃蔬菜,简直是要命。 巧了,无所不能像是不食烟火的仙子一般的叶特助,挑食的毛病更是到了一种境界! 从来只挑肉吃的他,对于蔬菜,一向是敬而远之。 顾灵色这时候只给他碗里夹菜,而且还是他最讨厌的青菜、香菜,能不让男人皱了眉头么? 睿智的丹凤眼眯了眯,扫了一眼正乐呵呵数小钱包的妹妹,叶承枢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不再多言,面无表情,味同嚼蜡的将碗里的蔬菜一股脑塞进嘴巴里。 纵然如此,叶特助那模样,也还是优雅至极的。 他慢条斯理的将蔬菜全部咽下去,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大波蔬菜又向他袭来…… 顾灵色笑的也是越发的温柔了起来,“好吃吧?要不怎么说黑婶的手艺就是好呢!” 说罢,她还冲秦雯笑了笑,“在南宫殿的时候,不管我做了什么菜啊,他都是一口不吃的。看来,还得让他多来叶家大宅呢。是不是,妈?” 一声‘妈’叫的脆生生,像银铃儿一样。 秦雯暗笑一声,嘴上却附和的道:“嗯,是啊,我做的菜,阿枢也是一口不吃。果然,还是黑婶的手艺最对阿枢的胃口。”“这样吧,以后每周五,我跟叶承枢都来家里吃饭好不好?” 根本不容叶承枢拒绝,叶震裘便拍板决定,“好,就这么说定了。正好每周五你们也要送柚子过来我身边,就留下吃顿饭再回去也好。”“嗯!”顾灵色甜甜的嗯了一声,“就这么定了!叶承枢,你不是最爱吃黑婶做的菜了吗?那咱们每周五都来吃全素宴,好不好呀?” 叶承欢这丫头也不知道是真的没看出来呢,还是故意要落井下石,竟然拍着海狗掌,乐呵呵的道:“就是,就是。每周五家里都做全素宴!太好啦!我为了产后恢复身材,每天都是在吃草,现在全家人都来陪我吃草了,我好高兴。哥,你最好了,竟然愿意陪我吃草呢!”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看叶特助了。 都是三个女人一台戏。 而对一个男人来说,最可怕的存在莫过于自己心疼的老婆、自己尊敬的母亲、以及自己宠爱的妹妹了。 对男人来说,这三个女人,简直就是天生的克星! 偏偏今儿还是这三个女人凑成了一台戏,这也就罢了,连老爷子也……? 叶承枢除了点头称好,似乎也没有别的答案了。 顾灵色掩嘴轻笑,“看你以后还敢对别的女人这么宠爱了不?!” 顿时,叶特助这嘴巴里,就像是吃了黄连,满嘴儿的都是苦味儿! 忒难受了! 三个女人都是吃过饭的,一品居厨子的手艺,虽说比不上黑婶,但也查不到哪儿去。三个人当时也是饿的饥肠辘辘,吃的饱饱的。所以,她们三个人也都是帮家里的两个男人夹菜布菜。 秦雯给叶家已经当了四十多年的儿媳妇,她很了解叶震裘的口味及所有的小习惯。有她在一旁伺候,叶震裘根本都不必开口说,他想吃的菜,便出现在了他面前的小碟子之中。 至于叶特助那边…… 那就比较凄凉了。 明知道他最讨厌吃蔬菜,可顾灵色偏偏每筷子都给他夹的是蔬菜。好不容易自己得空夹了一块肉,还没来得及吃到嘴巴里,便已经被叶承欢那丫头给抢了去。 就着她哥的筷子嗷呜一口,将一块红烧肉吞进了嘴巴里,明明已经撑的快吐出来了,但叶承欢只要能看到她哥脸上幽怨?的表情,就还是活生生闭着自己把那口红烧肉给吞了下去。 能看见她哥吃瘪的时候,可不多见啊! 当然了,叶震裘也有一点点那么不顺心的地方—— “我说小雯啊,我就是小喝两口,不碍事,不碍事的。”秦雯脸色一沉,毫无商量可言,一把将女佣手中的酒瓶夺下,转手就塞进了叶承欢的手中,“去,给你哥倒酒!” “知道啦~!”叶承欢乐呵呵的当起了倒酒小妹,“哥,快点喝!你要是不喝完,爷爷等会儿又该偷酒喝了。”叶承枢眉头一挑,“他这毛病还没改掉?”“怕是改不掉了!”叶承欢一撇嘴,“每天晚上都让黑叔给他当帮凶,两个人一起跑到酒窖里开怀畅饮。光是这个月,黑婶都抓住六七次了!” 顾灵色嘴角猛地一抽…… 这叶家男人,在外猛如虎,在家吧…… 猛虎就变成了猫儿。 被家里的女人,管的那是死死的。一点缝隙都没有。 嗜酒。 老爷子没有别的爱好了,就是爱喝酒,爱喝茶。喝茶,倒也无所谓。虽说茶水改变药性,但最少不伤身吧!但喝酒可就不同了,酒这玩意儿,那是穿肠肚! 最无奈的是,平日里最应该管着盯着老爷子的黑管家,在喝酒这个问题上,跟老爷子绝对是同进退! 没办法,黑管家也是个嗜酒如命的人。 想想看黑管家年纪也不小了。七十好几的人了,天天就跟那八十好几的人,两个人凑在一块天天想着办法,变着法子的偷酒喝。 于是么,家里的女人们,秦雯、叶承欢、黑婶,那都成了缉酒小分队的坚定成员! 叶震裘跟黑管家变着法子的偷酒喝,她们就变着法子的藏酒不给她们喝。 这种你藏我找的游戏,在叶家也已经上演了许多年。 好在叶南川这人爱酒,却不嗜酒。 总算啊,让家里的女人少了一个大敌! 要是连叶南川也加入了偷酒喝的大军……顾灵色还真是不敢想,承欢跟婆婆得多累啊!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偷酒喝。 这不是,为了能多喝两口酒,老爷子也快不要脸皮了—— 他说:“小雯啊,你看是这样。阿枢今天难得回来一次,我们祖孙俩不得喝一杯?” 秦雯稍微有些犹豫,不是犹豫该不该同意让人家祖孙俩喝一杯,而是犹豫,要怎么拒绝老爷子这个听上去合情合理的要求! 不过—— 顾灵色已经淡淡的开口了,“老爷子,应该是让你跟叶承枢喝一杯的。但不凑巧的很,他昨儿晚上还胃疼来着。今儿实在不能喝酒。让您扫兴了。来,叶承枢,给老爷子道歉。” 说完,顾灵色也已经将叶承枢面前的酒杯没收,转手就递给了身后的女佣。女佣拿着酒杯,拿着酒瓶,逃也似的跑了。 好像她稍微慢那么一点点,叶震裘就会扑上来抢夺似得。 从这点也不难看出,老爷子嗜酒如命到了什么地步,连家里的女佣,在面对喝酒的这个问题上,都是如此的如临大敌! 叶承枢无奈的耸了耸肩,递给老爷子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连老爷子都无可奈何的三个女人,他哪儿有什么法子? 于是,气的叶震裘直拍桌面儿。 “反了,反了,一个两个的真是反了!” 小雯跟承欢管着他喝酒也就罢了,怎么练一向唯唯诺诺的顾家丫头也开始限制他喝酒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在叶家,就是这么一个奇妙又诡异的存在了。 正经事儿,女人绝对不掺和一个字儿。 但若是说到照顾家里这些男人的身体健康了,那她们女人才是说一不二的摄政王! 专门管皇帝老爷的摄政王! 男人们呐,只有乖乖照办的份儿,没一点脾气。 而且,他们还愣是找不到反驳的话儿。 人家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你能反驳什么? 第241章 叶家的花瓶? 没有喝到酒的叶震裘凉涔涔的斜睨着叶承枢,“没出息!” 叶承枢表情不变,一口香菜吃下,优雅的擦了擦嘴角,“彼此,彼此。(品#书¥网)!” “你是叶家的家主,都拿这些女人没法子?你怎么当这个家主的!”“您还是这个家的大长辈,您都不敢跟她们叫板,您又比我出息了什么?” “叶承枢,你没出息。”“哦。” 见找外援已经无望,叶震裘明白,他想喝酒啊,还得找自己的儿媳妇! “……小雯,我就喝一口,就一口。绝对不多喝。”秦雯一瞪眼,“老爷子,您就是抿一滴,那都不成。” 叶承欢撇嘴,“爷爷,您想喝酒啊,只能离家出走了。”顾灵色微笑,“南宫殿也是禁酒的。老爷子,您来南宫殿没用。” “……” 看到了吧? 在叶家,女人能顶半边天! 他们男人有他们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即使再危险,她们除了支持,别无他法。 但她们女人也有必须要做去的事情,同样,他们男人也就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一顿不怎么愉快的晚饭吃完,叶震裘一脸不乐意的上楼了。他养生多年,今天这么晚了,早就过了他上床睡觉的时间。 所以,秦雯跟叶承欢今天可以不用担心晚上老爷子跟黑管家两个人又偷偷摸摸的找酒喝了。 叶承枢吃了一肚子的菜,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妄图把口中蔬菜的味道冲淡。 顾灵色看了看时间,“挺晚了,孩子们估计都睡了吧?” 秦雯立刻道,“那你跟阿枢今天就不要回南宫殿好了。就在家里住下。反正阿枢的别墅也每天有人打扫,你们俩就睡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也不迟。”叶承欢兴奋的拍手,“嫂子,就住下吧!我今天跟你睡!” 顾灵色点点头,答应了。她也不想这么晚了再回南宫殿,打扰那几个孩子……估计是不太可能。除了她闺女,麟儿跟波吉这时候肯定也还没睡,在努力拼命追赶他们父辈的脚步呢。她是担心这么晚了回去打扰吴婶睡觉! 不管她跟叶承枢多晚回家,只要他们回家,吴婶一定会起来迎接一下的。哪怕只是看着他们上楼,吴婶也要起夜一次。 吴婶也那么大年纪了,老人家晚上睡觉本来就不太好。她还是不要打扰吴婶休息了。 不过—— “承欢你跟我睡是没问题,问题是……黎兆予呢?”“他?”叶承欢不高兴的撅起小嘴儿,“我都好些天没见过他了。” 这个顾灵色是知道的。 原本叶承枢是让她当说客,去说服黎兆予,让他同意以叶家女婿的身份接任这个特助的位置。但她还没来得及去找黎兆予,那人不知道为何自己忽然想明白了。这些天,他已经开始去省厅提前熟悉工作了。 顾灵色想,如果不是叶承枢去找黎兆予谈话的话,那也只有权子墨那个家伙了。 说起说服人,权老爷也是一把好手。 而且能为了这件事儿去找黎兆予的人,除了权子墨,似乎也没有别人了。 “可是熟悉工作,黎兆予现在连家也不回了吗?”顾灵色惊讶的皱起眉头,“你哥哥这么多年再忙,他也是会回家的。除非去市里出差,要不然,他一定回家的。” 黎兆予还没正式上任,只是提前去省厅熟悉工作,怎么就比叶承枢还忙了?忙的都不回家了?! 秦雯一瞪女儿,没好气的说道:“媳妇儿,你别听承欢胡说八道。黎姑爷天天回家的,就是等人家姑爷回来的时候,这丫头已经睡下了。姑爷一早就去上班工作,这丫头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床的。所以她见不上姑爷,还能怪罪姑爷了?”顾灵色听了有些无语。 感情……不是黎兆予不归家,而是承欢这丫头为了睡觉,连老公都不可以不见啊! “妈,您可别乱说啊。我这是刚生完孩子,辛苦着呢!您不懂!”“我不懂?”秦雯丹凤眼一眯,“那你跟你哥是怎么蹦出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嫂子!”叶承欢立刻寻找外援,“你能理解我的吧,生完孩子元气大伤,身子虚着呢!就得靠睡觉才能补回来!” 顾灵色嘴角一抽,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笑。 叶承枢却不怎么给妹妹面子,眉头一挑,“你嫂子当年生完柚子,月子还没出,就出去工作赚钱了。你好意思跟你嫂子比?”“……”叶承欢一撇嘴,委委屈屈的哼唧两声,也不说话了。 秦雯摆摆手,“妈妈有些困了,你们也别聊得太晚,早点休息。”“嗯!”叶承欢招招手,冲女佣道:“送我妈回别墅。”“知道了。”女佣点点头,“夫人,我送您回去。”于是,秦雯跟女佣离开了。 顾灵色这时候才瞧瞧的问道,“承欢,今儿一天我都没看到公公。他是怎么了?”刚才有婆婆在旁边,她没好意思问,怕公公是有什么事儿,又不该她问。可现在只有承欢,她就算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问题也不太大。 承欢到底是跟她比较亲近的。 “我爸啊?!”叶承欢‘嗨’了一声,瞪了叶承枢一眼,这才道:“还不是我哥害的?爸也六十多岁的人了,他还要爸披帅挂阵,这不是要我爸的老命么?” 顾灵色心尖儿,一颤,“那公公到底怎么了?”“感冒了!”“……承欢,下次你说话再夸大其词,嫂子就让你哥揍你了。听见没?”叶承欢一股腮帮子,刚想说什么,眼角却扫到了她哥警告的眼神,于是将反驳的话活生生给咽了回去,乖乖巧巧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嫂子。”顾灵色不必回头,也知道叶承枢肯定做了什么手脚,她没好气的回头瞪了一眼那人,“我跟小姑子聊天,你少掺和!”叶承欢不敢当面跟她哥对着干,但借着她嫂子这尊大佛,她是底气十足,“就是!我跟嫂子聊天,你瞎掺合什么?不要脸!”看见这两个女人一个鼻孔出气对准自己,叶特助也十分识趣,脑袋一点,“你们慢慢聊,我陪老爷子下了一天棋,也有些累了。承欢,等会儿你陪着你嫂子——”“哥,这还用你废话?我今天是要跟我嫂子一起睡觉的,我肯定是要送她回别墅的!”得,这儿也没有他说话的地方。 叶承枢点点头,便先一步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餐厅里,只剩了顾灵色与叶承欢。 听到了关门的时候,顾灵色这才拉着叶承欢的手,两个人转移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一个是生完孩子不久的前产妇,一个是正怀着身孕的准产妇,两个人,一人手里捧着一杯补气的参茶,慢吞吞的喝着。 “承欢,你老实跟嫂子说,是不是月子没坐好,留下毛病了?” 都是女人,叶承欢知道她瞒不住她嫂子,便乖乖的点头,“受风着了凉。” 顾灵色心尖儿一紧。 承欢与柚子做的那些危险事儿,她都已经知道了。虽然叶承枢说的轻描淡写,但她也清楚这两个丫头到底都经历了多少的生死一线! 可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在她们两人也没有受伤,她也就没打算再提。 可现在看来,刚出月子就到处奔波的承欢,还是留下了什么毛病。 一看见顾灵色低沉下去,吓得叶承欢连忙安慰她,“嫂子,没事儿,真没事儿。我找章医生看了,他都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要恢复调养起来,比较缓慢,时间也比较长。” 不敢隐瞒,叶承欢把自己的身体状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灵色。 “……章医生也给我开了方子,每三个月根据我恢复的情况,再做调整。嫂子你想么,连章医生都说问题不大,能够调养回来,你就别担心了,嗯?”“承欢。”顾灵色握了握她的双手,“为了给你哥帮忙,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 叶承欢不在意的笑笑,“辛苦是真的,好几次那情况都挺危险呢。要不是柚子那丫头机灵,我们俩可能真的要被卓岚的人给抓住。不过……委屈,还真算不上。嫂子,我到底也姓叶。不仅仅是为了帮我哥,更是为了我们叶家。我做这些,还有柚子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头顶上的一个‘叶’字。你明白吗?” 顾灵色叹了口气,“明白……” 她怎么能不明白? 他们叶家人,只要提起来叶家,只要是为了叶家,连命都可以不要,这点小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可明白归明白,每次看到你们为了头顶的‘叶’字这样出生入死,我总是很心疼。”“嫂子,生在叶家,是我最骄傲的事情。知道么,从我上幼儿园起,只要我说我叫叶承欢,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是打从心底的尊敬。可我知道,那尊敬,与我无关。只与我头顶的‘叶’字有关。我那时候就在想,我这这辈子,什么都可以丢,什么都不可以不要,但唯独叶家的‘叶’,我是断然不能丢弃的。”所以,只要是为了叶家,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连命都不要。 这种家族荣誉感,不是说着玩玩的。 他们,的的确确是在用自己的生命维护叶家的荣耀。 “你说的这些呀,嫂子都明白。” 叶承欢眨眨眼,有些不太明白。 “但嫂子还是心疼你们。你们啊……都太辛苦了!” 为了叶家,他们每个人肩膀上的担子都犹如千斤重。她心疼他们,却不能帮分担什么。这,才是最让她感觉难受的。 一怔,随即小脸儿上荡漾开微笑,叶承欢将脑袋靠在她嫂子的胸前,“嫂子,知道么,你啊,就是咱们叶家的吉祥物。吉祥物,懂么?” 吉祥物? 是说她没本事,不能为叶家做什么事情吗? 顾灵色失笑,“吉祥物,我懂。但为什么?说吉祥物,还不如说我是花瓶。” 这样形容,更贴切形象直观一些。 第242章 女人是男人的精神食粮 谁知道,叶承欢抬起头,与她哥如出一辙的丹凤眼,充满了不悦的神色。 顾灵色愣了愣,“我说错了?” 吉祥物跟花瓶,都是一个性质的。 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算是想帮什么忙,也没有那个能力。 只能漂漂亮亮的站在那里,坐在那里,迎接他们回家。 吉祥物跟花瓶能做的,不就只有这一点了? 叶承欢脸上的不悦越发的加深,“嫂子,你再这么说自己,我可真就恼火了!” “你恼火什么,我才该恼火吧。每次你们为了守护叶家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我都只能在家里干等着,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眼巴巴的在家里祈祷你们平安。要说恼火,我才是最该恼火的!” “嫂子,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叶承枢撇嘴。 “嗯?”“嫂子,知道么,你就是叶家的吉祥物。” 叶承欢重新把脑袋靠在她嫂子的胸前,“你啊,就是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待在家里,给我哥他们做一顿热饭,笑眯眯的迎接他们回家。” “是啊,我也只能给他们做顿饭了,别的,你嫂子想做也做不来。” “呸——嫂子,我可不许你妄自菲薄啊!”“我没有妄自菲薄。”“你就有!” “……”顾灵色在心里轻叹一口气,不愿意跟叶承欢争执,便点点头敷衍的嗯嗯啊啊了一番。 叶承欢大为恼火,“嫂子,你说我哥他们拼命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叶家吗?叶家,若是没有你跟我这些家人,叶家还能称为叶家吗?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我哥他们拼命,不就是为了守好这个家,跟家里的家人么?”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承欢,你到底想说什么?”“嫂子,不是你什么也做不了,而是你根本不需要去做任何的事情。只要知道你在家为他们做好热饭,我哥他们在外边多辛苦多危险那都值得了。只为了能吃上一口你做的热饭,他们才有力气去外边拼命。”“那我的作用也还是做饭啊!”“哎呀,你好笨啊!嫂子,我这么说吧。我哥他们在外边拼命,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家里的你我不用拼命。说的再简单好了,我哥这么拼命辛苦的理由,就一个。”“什么?”“为了能让你在家一天换八套衣服,天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噗’的笑了一声,顾灵色摆摆手,“你嫂子是变色龙?还一天换八套衣服。”“我就是打个比方嘛。”叶承欢嘿嘿的笑着,重新搂住她嫂子的手臂,像个没骨头的蚯蚓黏在人家的身上,“嫂子,权子墨很多年前跟我说过一番话。” 权子墨? 顾灵色扬了扬眉头,“那花心大萝卜跟你说什么了?”“他说啊,男人这辈子追求的,无非就是三样。”“这话我听过。” 权、酒、女人。 这就是权老爷总结的男人这辈子所追求一生的东西。 虽然很粗暴,但却是精髓! 男人这辈子所追求的,不就是权、酒、女人这三样咯? 有了权,便有了钱。 有了钱权,便什么都能够轻而易举的拥有。 所以权老爷又总结归纳了一下,男人这辈子要追求,归根究底也就一样—— 权! 当时听到他这么说,顾灵色还感慨:怪不得他要姓权,把他这辈子的追求,当当做姓氏了。他要是不追求权力,那就说不过去! “然后呢,权子墨还说,这三样中,最重要的就是女人了。”“他一个花心大萝卜,当然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女人。” 这奇怪吗? 一点都不奇怪好吧!“反正啊,权子墨就说了,男人追求到头来,所求的无非也就是一个女人,一个家,一口热饭,一个能暖被窝的人。”“……这话真亏他不要脸的能说出口。”叶承欢立刻认同的点头,“是吧?是吧!我可觉得,权子墨这话说的有道理。你看我哥,我哥总不是个流连女人堆的花花公子吧?”“你哥要都是流连在女人堆的花花公子,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好男人了。大家都是花花公子。”“是呢。可你看我哥,他现在所求的不也就是你了?”顾灵色愣了愣,没说话。 叶承欢接着说道,“最开始听权子墨说这话的时候,我差点没打死他哦!横竖都感觉他是在侮辱女性,但现在回过头来再想想,却觉得权子墨说的挺对的,他不是在瞧不起女性。”“哦?他到底说什么了?” 叶承欢眯了眯她那双丹凤眼,轻佻的扬了扬眉头,将权子墨那神态学了个九成相似!可剩下那一成,就是十足的调侃戏谑了。 看的顾灵色忍俊不禁。 “你说钱挣得再多,权掌的再大,又能怎么样?家里若是没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在家给我欣赏,老子就是有个度假山庄,又给谁住?老子有几千亿身家,又给谁花?老子在外吆五喝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给谁看?连个能花老子钱,住老子别墅,看老子神勇身姿的女人都没有,那这男人,也算是废了。” 看着叶承欢的小模样儿,顾灵色几乎可以看到一个栩栩如生的权老爷子,好像他就在她的面前,轻佻又欠揍的说出了这番话。 “老子再外边打拼一切,说白了,不都是拿来给自己女人看,让自己用崇拜的眼神仰视我的么!” 顾灵色都能想象出来,说这话时候的权子墨,该是一副怎样轻佻又欠揍的模样。 “我当时一听这话,就觉得权子墨丫也太直男癌了吧!女人就只能待在家里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仰视他们男人么?可后来我想想看,权子墨或许只是想表达——”“家里有一个花瓶在,他们男人总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在外边打拼。”顾灵色从善如流的接道,“这话,权子墨以前经常在我耳边唠叨来着。”“是吧?”叶承欢笑的特别开怀,“后来黎兆予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我就在想啊,或许咱们女人的用处,这就是这个了吧?咱们的魔力,就是这个了。”顾灵色笑呵呵的点头,“嗯。”“黎兆予都说了,只要我每天漂漂亮亮的,他在外边赚钱都更有劲儿了。一想到他赚的钱,能让我买更多漂亮的裙子衣服,让我可以把一个款式的包,各个颜色都买上一个,让我用最好的护肤品,他就最高兴了。”“自己老婆漂亮又年轻,他们男人不知道该有多得意骄傲了。”“暗爽!”叶承欢严肃的纠正,“是暗爽!” 想了想自家的叶特助,顾灵色犹豫了一下,随即狠狠点头,“嗯!暗爽!” “就是。嫂子,你别看我哥平日里一副自带高冷气质的优雅模样,可每次他看见其他男人用很色眯眯的下流眼光看着你,他就不知道多暗爽了。” “呃……承欢,咱们说话不能稍微委婉一点点嘛?”“不能!其他男人看你的目光越下流,我哥越是暗爽的要不要的。”“没有吧,你哥还是比较……嗯,比较……” “比较什么啊?嫂子,你说呀!”“……当我没说。”“男人都是这幅德行了,比来比去,到最后是都比自己身边的女人。” “你哥这点还行。至少,他做的比较隐晦。”“拉倒吧——嫂子!你看我哥每次有重要场合,哪次没让你打扮的漂漂亮亮光鲜亮丽的?他那人,我还不了解他啦?我都认识他三十多年了!”“噗——” 顾灵色这才是真没忍住,毫无形象的大笑出声。 是是是,承欢从一生下来就认识她哥了,可不就是认识了三十多年了么。 “每次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哥心里就一阵暗爽!”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总在你哥背后说他坏笑,让他听到了,小心他腹黑你。”“腹黑啊……”叶承欢痛苦的扶额,“我哥这点挺不好的。”“那是因为你总被他腹黑欺负。”“嫂子没给我哥腹黑过啊?” “每天的事儿。”顿了顿,顾灵色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我都习惯了。”“所以呢,嫂子,你不是花瓶,你是叶家的迹象我!就跟我一样。知道不?”“知道啦!”“只要每天回家能看见你漂漂亮亮的脸蛋儿,吃上你做的热饭,我哥就最满足啦!这种叫精神食粮,明白不?” 所谓女人,不就是这种生物了? 这种事儿啊,也是只有女人才能做到的。 “好,嫂子明白了。瞧你这丫头,为了开导我,也是很拼命呢。”“那当然了。嫂子可是我哥的精神食粮,你可重要的很呢。”“行了,少贫嘴。”勾勾手指,顾灵色放下手中的保温杯,“走,嫂子带你回去睡觉。”“好嘞!”叶承欢乐呵呵的挽住她嫂子的手臂,“嫂子,我今儿晚上能睡个踏实觉了。”“可妈今儿晚上得被球球折腾的一夜不能合眼了……” “偶尔一次嘛,不会累着妈的!”顾灵色一点叶承欢的鼻尖儿,“嫂子就知道!” 哪儿有当母亲的,晚上能睡个囫囵觉? 孩子一岁之前,妈妈那晚上都是没办法睡觉的!一晚上得醒来四五次,那都是少的! 婆婆刚才说,承欢这丫头十分懒惰,为了睡觉连老公都不见了。只是戏谑之言罢了。 为了照顾球球,承欢一晚上肯定是不能好好睡觉的。 她都不必问,便能知道。 为了让忙碌了一天的黎兆予睡个好觉,承欢一晚上肯定都不敢合眼。球球那边一有动静,她就会立刻起来,抱着球球给他喂奶。不让球球哭闹的吵醒他爹! 所以啊,不是承欢为了睡觉不见老公,而是—— 承欢为了老公能休息好,一晚上不敢合眼! 这才导致了黎兆予回家的时候,承欢在抓紧时间睡觉,为了晚上能照顾儿子。早晨黎兆予起来上班,忙着照顾儿子一晚上的承欢,这才刚刚沉沉的睡下。 妈妈的辛苦与伟大,就在这上边体现了。 第243章 这样的宝贝 看到她们两个人要离开,女佣连忙跟了上来。 “少夫人,小姐,我送你们。”叶承欢一抬手,挽着她嫂子,“免了。你跟着碍事儿,我想跟我嫂子说两句体己话儿,你跟来做什么?又没有钱拿!” 说到毒舌,叶承欢也不逞多让就是了。 要什么陪同? 她们又不是没有腿儿,不会走路。 有什么好陪同的? 军区大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没走两步,就会遇到巡逻的小战士冲你敬礼问好。一路上光是点头回问好,脖子都快要断掉了。 于是,拒绝了女佣的陪同,顾灵色与叶承欢就两个人慢悠悠的,饭后散步的向叶承枢的**别墅晃悠回去。 要什么陪同? 顾灵色却温言细语的说道:“两步路,十多分钟。不需要陪了,没事儿的。” 叶承欢翻了个白眼,“嫂子,你跟她们废什么话?麻烦!直接拒绝了就行。天天跟狗皮膏药似得,走哪儿都要跟着人家。烦人!”顾灵色有些不高兴,沉下脸来,“人家也是工作,你把态度放好点儿。”“我态度哪儿不好了?”叶承欢还满不在乎,一点没看出来她嫂子已经隐隐不高兴了。“首先,你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那就不对。人家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给你叶大小姐当牛做马的。服务行业,也需要被人尊重。”“……嫂子,我没有不尊重她们啊!”顾灵色勾唇,轻笑,眼神儿直勾勾的望着叶承欢,不说话了。 叶承欢嘴角一抿,“好嘛,我承认错误。” “人家也是爹生娘养,凭什么要被你轻看了去?他们在叶家工作是不假,可人家也没跟叶家钱签卖身契不是?你又凭什么拿高高在上的态度对待人家?承欢,你不是最佩服你哥了么。你何曾看到过,你哥对这些服务人员,有任何的轻视跋扈?” 一番话,说的叶承欢哑了音儿。 “你跟你哥没大没小,那是你们兄妹俩的相处模式。承欢,你尽管跟你哥吆五喝六,呼来换取。嫂子一个字儿都不念叨你。可你对服务人员,就必须拿出尊敬的态度,明白吗?人啊,越谦卑,才越——”“嫂子!我知道啦!你就别说了我好不好嘛。我也不是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我就是天天被那些女佣给整的烦躁不已。态度这才不好了一些。”“你瞧你,还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不是?同样都是被女佣整的烦躁不已,我怎么没见你哥态度恶劣?”“又是我哥……”“因为你哥就是最好的例子。”“嫂子,你太崇拜我哥啦!简直就是我哥的小粉丝儿!” 顾灵色摇摇头,知道承欢这是有意岔开话题,她也不愿意戳破,笑了笑,没有再搭话。 但心里,却已经隐隐有了不悦。 叶家上下,真是把承欢宠的有些没样子了。她做嫂子的,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其余的,她也没有办法。她能做的,就是好好教育她的女儿,不要让她的女儿,日后成为盛气凌人的上帝! 顾客是上帝。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儿,也不知道是哪个二逼说出口的。 可偏偏还有大把大把的人啊,真把自个儿当上帝了。 给自己服务的人员,哪怕是没错儿,他们也能挑出点错儿来。即使是‘上帝’错了,最后错的,也只会是服务人员。加之公司企业的和稀泥,不愿意得罪那群‘上帝’更是怕麻烦,也只会处理服务人员。 很多时候,明明是客人犯了错,却要让服务人员道歉,甚至于是扣工资。 这种情况,顾灵色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三观不正的人,那不配叫人! 不过…… 承欢这丫头倒也不是那种拿自己当‘上帝’的刁蛮任性大小姐。毕竟是叶家教育出来的女儿,该有的礼貌还是会有的。就是像承欢自己说的,家里的小女佣们呐,总是这样,时间久了,人都难免有些烦躁。 说话呢,也就难免不怎么好听了。 今儿这事儿,顾灵色敢肯定,若是让叶承枢他们瞧见了,他们也一定会责骂承欢的。 一个人,若是连最起码的教养都没有了,那就真不是人了。 人跟畜生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知廉耻,懂礼仪。 如果不知廉耻,不懂礼仪,那岂不是与畜生没有了分别吗? 做人做事,先做人,后做事! 若是连人都做不好,也不要提什么做事。因为一个不是人的人,做出来的事儿,也不是人事儿! 一段不长不短的回家之路,因为有叶承欢这个叽叽喳喳的丫头在耳边唠唠叨叨,感觉不赖。 顾灵色脑袋里一边想着做人先做事的东西,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叶承欢的抱怨。 见她说完了,她勾唇一笑,“还有要抱怨的吗?等会儿就回家了,要让你哥听见你对黎兆予有诸多的抱怨,他要么去找黎兆予打一架,要么得让你跟黎兆予离婚。所以,你还有要说的没有?没有的话,嫂子可敲门了。”叶承欢一瘪嘴,“嫂子,你现在可算是幸福了。我哥为了好好陪你,连工作都不要了。可我呢?” 小手一点,指着自己鼻尖儿,委屈极了,“我现在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黎兆予那家伙,结婚前说的好好的,会好好对我,天天陪着我。结果一转眼儿,丫就成了我哥二号!每天一大早就出门,多晚了才回家。别说我了,他连球球都没怎么陪伴!” 这事儿,顾灵色似乎也没有解决的法子。 她要是能解决,早几年前就把他们家给解决了。当初叶承枢天天忙的天蒙蒙亮就出门,夜幕降临才回家,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她多心疼?她要是有办法能让他们不这么辛苦,她老早就去做了。何必等到承欢跟她抱怨的这一天? 轻叹一口气,顾灵色很诚恳的说道:“承欢,如果你刚才所说的是我们女人才能做到的事情。那么,这些事情,就是他们男人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既然我们帮不上他们,就努力给他们做一顿可口的晚餐,迎接他们回家。” 因为除此之外,她们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嫂子,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误会了。”“我误会了?”“嗯,你误会了。我就是想趁机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骂骂我哥。谁让他把省厅的烂摊子丢给我老公去辛苦心烦啦?我骂骂他还不成啊!” 顾灵色失笑,承欢这丫头,到底是比她厉害。 “你啊,就是你哥的宝贝疙瘩,你还用得着找理由骂他吗?你随时随地都可以臭骂你哥一顿。反正他这么心疼你,又不会生你的气。”“可真把我哥骂恼了,他会腹黑我……” 叶承欢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后怕极了。 估计也是吃了不少她哥腹黑的亏! “那这样,你哥往后敢腹黑你,你来找嫂子,嫂子给你撑腰。” “嫂子!~”叶承欢甜甜的唤了她一句,张开双手就给顾灵色熊抱住了。 顾灵色笑呵呵的揉了揉叶承欢的头发。 明明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却还是这般娇憨可爱。 莫说是叶承枢了,就连她,每次看到承欢这丫头都忍不住想要宠爱她心疼她。 试问,有这么一个可爱娇憨的妹妹,哪个做哥哥的可能不宠爱她? 同理,叶柚子也是一样的。 这就是波吉对叶柚子任索任取的原因了。 做哥哥的,大都十分宠爱妹妹。再加上妹妹本就可爱,那可不是就要把妹妹宠到天上去了么。 进了叶承枢的**别墅,早已有女佣等候在了玄关。 顾灵色与叶承欢,两人换下了拖鞋,试了一天的衣服,也都很疲惫了。要不怎么说叶家训练的女佣就是个可人儿呢? 这边顾灵色跟叶承欢还没开口,那边女佣便已经笑盈盈的说道:“少夫人,小姐,热水澡已经给您二位放好了。干净的睡衣也已经放在浴室的门口,如果不需要我伺候的话,那我就先下去不打扰您二位了。” 因为刚刚才被她嫂子教训了,所以叶承欢特别有礼貌的冲女佣点点头,“谢谢!”估计这是叶家大公主第一次谢谢人,女佣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受宠若惊的道,“小姐,不必谢我。这也是特助吩咐下来的。”“哦……”叶承欢一摆手,“我哥啊……” 算了,她哥一向都是这么体贴入微了。 她早就习惯了。 至于她嫂子,看她那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肯定也是习惯了被她哥呵护照顾呗!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跟人接触比较冷漠的叶承欢,就是独独喜欢粘着她嫂子。就连洗澡,也要与她嫂子一起洗。 在待人接物上,这两兄妹是比较相似的。 不管是对人,都是逢人三分笑,可真相处起来,你就会清楚的感受到,这两兄妹身上散发的淡淡疏离感与怎么跨越也跨越不过去的距离感。 但要不怎么说一物降一物呢? 这样具有疏离感与距离感的两兄妹,却都被顾灵色拿下,且吃的死死的。 想想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毕竟是两兄妹,连喜好的爱好,都是这么如出一辙的相似! 另一方面,被叶承欢这么粘着的顾灵色,也并不觉得厌烦。反而,还很乐在其中。 她有一个妹妹,但她的那个妹妹,从小就瞧不上她,不跟她使坏就不错了,更不要说在她面前撒娇粘着她。 所以有了承欢这个粘人又喜欢自己的妹妹之后,顾灵色也是极致的疼爱宠溺她。 只要能答应的请求,她一律都答应了。 从嫁给叶承枢为止到现在,已有八年多的时间,顾灵色从未拒绝过叶承欢任何的请求。 她总是在想,她亲情缘薄,家人从来不拿她当家人。嫁给叶承枢之后,她却多了许多的家人。虽然没有那么的亲密,但至少已经算是家人了。 老天爷就是这样。 他是公平的。 没有给你的东西,老天爷会在其他的地方补偿你。 顾灵色便一直认为,叶承枢、叶承枢的家人,都是老天爷补偿她——不,是老天爷赐给她的宝贝。 不管是之前一直瞧她不上的老爷子,还是从一开始就护着她的婆婆,又或者是冷冷淡淡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她许多人生启发的公公,还有最后这个粘人的承欢…… 都是老天爷赐给她的宝贝。 她的宝贝,现在很多。 叶承枢、柚子、权子墨、波吉、麟儿、承欢、老爷子、公公婆婆…… 这些,都是她最大的宝贝,是她的财富。 而这样的宝贝,她有许多。 她啊,真的很幸福了…… 第244章 嫂子给你撑腰! 原本女佣想要在门口伺候她们两人洗澡,但给叶承欢很不耐烦,却不失礼貌的给拒绝了。(品书¥¥网)! “你们别跟我抢啊,今儿伺候我嫂子的任务,是我的!不许你们抢!” 而顾灵色,她原本也没有让人家伺候自己洗澡的习惯。便任由叶承欢拖着自己进了浴室。 从脱衣服开始,叶承欢就要亲自动手。美名其曰—— 伺候她嫂子! 惹得顾灵色无奈又想笑。 想了想,都是女人,怕什么? 便点点头,伸开双手,任由叶承欢吭哧吭哧的拔光了自己的衣服。 然后,叶承欢小手一伸,“嫂子,该你伺候我了。” 顾灵色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嫂子。”叶承欢不满的撅嘴,“我都帮你了,你不帮我,说得过去吗?”微顿几秒,顾灵色笑呵呵的点点头,“好!嫂子也伺候你一次!” 相比于叶承欢这个叶家大公主的笨手笨脚,顾灵色伺候起人来,那就比较得心应手了。毕竟,男人的衬衣那么多衬衣纽扣,她都天天在解了,还怕承欢这一脱到底的裙子吗? 叶承枢那人啊,基本上每天回到家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她看着心疼,便总是想要照顾他。既然工作上她不能帮那人分担点什么,那么在生活中,就尽她所能的去照顾他便是了。 笑眯眯的把叶承欢也扒了个精光,顾灵色先钻进浴缸里,眯了眯大眼睛,“我觉得,我也有点把你宠坏了。”“哈?!”叶承欢听见她嫂子这句话,脚下一滑,差点摔在浴缸里。幸好顾灵色眼疾手快的伸手付出了她,要不,这丫头估计真得一头栽进浴缸里哦! “你哥到现在都不会系领带,感觉都是我天天在帮他打领带,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学会的。” 而且,叶特助现在也越发的过分了。别说系领带了,他现在每天下班回家,连衬衣都懒得自己动手脱,就那么往她面前一站,双手一伸,等着她帮他更衣!早晨起来了,也是往她面前一站,让她帮他穿衬衣。 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把自己当皇帝老爷了。 连脱衣服穿衣服这种事儿都要别人代劳。 叶承欢一听她嫂子这话,顿时那小脸儿,跟吃了苍蝇一样的难看…… 她哥不会系领带? 别开玩笑了好吗! 她哥领带系的绝对比嫂子还要好,信不信? 这哪儿是她哥学不会系领带啊,能让她哥学不会的东西,这年头还没研究出来的!她哥纯粹是为了让她嫂子伺候他,才故意装学不会的! 也真是委屈了嫂子…… 结婚这都多少年了?现在还被她哥蒙在鼓里呢。 若是别的事儿,叶承欢一准儿得毫不留情的戳破她哥,但这事儿嘛…… 嘿嘿,戳破人家夫妻情趣的事儿,是要遭天谴的! 她儿子才满月,她还不想做遭天谴的事儿!她还想看着她儿子长大,然后娶妻生子给她看呢!她才不要天打雷劈哦! 好在顾灵色也没留意叶承欢脸上那吃了苍蝇的表情,她拿起毛巾,笑眯眯的冲叶承欢挥挥手,“转过去,嫂子帮你擦背。”“谢谢嫂子~!” 叶承欢甜甜的道了句谢,也一点不客气,转过身趴在浴缸的边缘,便开始享受起她嫂子的伺候了。 等顾灵色伺候完叶承欢,两个人便交换了位置,由叶承欢帮她嫂子擦背伺候顾灵色。 期间,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这一个澡洗的,不知要让多少男人心猿意马才是! “承欢,嫂子问你啊,黎兆予现在真的就那么辛苦吗?”“是啊,他真的很辛苦。我觉得他现在比当年管理他家族生意的时候,更辛苦。” 黎兆予的家族生意…… 顾灵色嘴角剧烈的抽搐一下,愣是没敢开口说话。 黎兆予的那些家族生意……不提也罢! 如果说姜二爷是黑道中人,那么,黎兆予就是不折不扣的大恶人! 恶人谷里走出来的大恶人! 跟黎兆予的那些生意一比较,姜二爷都是菩萨心肠的大善人了。 呻吟了一声,顾灵色糊弄的说道:“当时管理他家族生意的时候,至少黎兆予身边还有黎二帮他。但他现在进了省厅为官,黎二是肯定帮不上他的。哪怕是黎兆予自己请来的私人助理,省厅也不会允许他带一个盲人来省厅上班的。” 省厅与省委两部,就代表着江南省的形象! 这样一个政府重要的部门,怎么可能出现一个盲人? 这不是歧视盲人,而是……有些形象,虽然毫无意义,却也必须要注意保持。 就像古时候的一国之君,哪里有让盲人当的? 叶承欢长长的叹了口气,穿好了浴袍之后,转过身,看着给自己身上套浴袍的她嫂子,犹豫了一下,轻轻柔柔的压低了声音,“嫂子,我有个想法,你千万别跟我哥说啊。还有黎兆予,也得瞒着他!” 顾灵色哦了一声,挑起眉头,不必叶承欢开口,便已经猜到了多少,她问:“你是想去省厅帮帮黎兆予吗?”“嗯!”叶承欢冲她扬起了一抹大大的微笑,“我不想看我男人这么辛苦,我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能去帮他分担点什么?只是……” 一瞬间,叶承欢就耸下了肩膀,“只是,我哥跟黎兆予,一定不会同意的。他们只想我在家里好好的带球球,他们不愿意我去省厅工作,那么辛苦。他们会心疼我的。” 顾灵色点点头,拍了拍叶承欢的肩膀,“不管你哥跟黎兆予的态度是什么,反正你这个想法,嫂子是支持你的。”“真的吗?”“当然是真的了!”顾灵色冲卧室的方向怒了努小嘴儿,“你若是考虑好了,便尽管去找你哥说。只要你跟你哥提起来了,嫂子一定支持你,站在你这一边。但是你哥的性格你也知道了,嫂子支持你,不一定能帮到你什么呀!”“那没关系。反正我努力了,就算我哥跟黎兆予不答应,我也没什么好不乐意的。要是连努力都没有,那我才要埋汰我自个儿!” 看着叶承欢甜甜的笑容与充满了活力的模样,顾灵色心中一阵羡慕不已。 “承欢,你很勇敢。” 这是她比不上的。 “嫂子,你也很勇敢啦。”叶承欢夸张的吐了吐舌头,声音压的越发的低沉,“那么高的距离,底下又那么的漆黑,可你说跳就跳了,一点犹豫也没有。我觉得啊,你才是最勇敢的呢!”顾灵色瑶瑶头,显然不愿意再次提起那个夜晚的任何事情。 那个夜晚的煎熬痛苦,的确也不足为外人道也就是了。 她是怎么被折磨的度过了个夜晚,直到确认了叶承枢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除了她,连叶承枢都不会真正的清楚。 那样的折磨,她就是再想一下,也觉得如坠冰窖。 这辈子,她都不想再想起那个令她痛苦不已的夜晚了。 见她嫂子不说话,叶承枢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题,她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这张臭嘴,真是要命! “嫂子,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顾灵色轻笑,摇头,“怎么会?!” “嫂子,那你回头可一定得帮我说说话啊。你的话,对我哥还是很管作用的呢。”“行,嫂子一定帮你跟你哥说好话的。你就放心吧。可是——” “又来啦又来啦!”叶承欢掐着嗓子指责,“嫂子!我就知道!你们都不会支持我的!你看吧,我就知道你还有个气死人的‘可是’!” 顾灵色没好气的抓住叶承欢指着自己鼻尖儿的小手,无奈的说道:“嫂子想说的是,可是你要是去省厅上班帮黎兆予了,球球怎么办?妈妈年纪也不小了,你总不能把球球丢给她照顾吧?帮你照顾照顾球球还好,要是让妈全天带球球的话,我怕她身体吃不消。” 叶承欢‘嗨’了一声,“嫂子,就这个呀?我当你要可是什么呢,吓死我了!” 说完,她还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所以啊,我现在不会去省厅上班的。嫂子你想啊,现在黎兆予才刚去省厅,接任我哥的位置。我这时候要是去省厅帮他了,人家会怎么在背后念叨我老公?肯定是把他的脊梁骨都给戳破了啊!他得到这个位置,是靠我哥,他胜任这份工作,是靠我。我老公那么牛逼哄哄的一个人,我能允许那些人如此说道他?” 要不怎么说,叶家的女儿,哪怕只是个会撒娇打滚的大公主,那心计谋略,也丝毫差不到哪儿去。 黎兆予现在面对的难题,叶承欢分析的透彻又简单。 空降兵的位置处境,从来都是这么尴尬而又无奈的。 在最开始的阶段,其能力都会被质疑。但想要解决,也十分的简单。 在短时间内,做出点成绩给底下人瞧瞧,不用说,人家都不是瞎子,会把你的能力看在眼中的。 只是这想要做出点成绩,再快,也是需要时间的吧? 黎兆予现如今还未正式就任,只是提前去省厅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他不被省厅的人所认可,这是肯定的,也是没商量的。 但以黎兆予的能耐,收获认可与尊敬,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叶承欢,在这个时候,是断然不能进入省厅帮黎兆予任何忙的。哪怕是帮他打打杂,倒倒水,这也不成。 因为,底下人不会知道这些,他们只会以为,黎兆予是搞不定自己的工作,所以才找了自己那个叶家的老婆来帮忙。 这一点,叶承欢看的很通透。 不得不说,这就是叶家教育出来的人! 平日里撒娇打滚,插科打诨,这都是稀松平常。但关键的时候,也绝对不含糊,该明白的道理,一点而不犯浑。该通透的事儿,也一点不迟钝。 这,才是叶家,这个令人心生敬畏的超级大家族的可怕之处! 第245章 她也很幸福 而叶承欢对此给出的答案,思路也是清晰的一点也不含糊。(品@书¥网)! 她歪着脑袋,笑眯眯的说道:“我现如今再怎么心疼黎兆予,我也是一点忙都不能给他忙的。不是帮不上,是不能帮。要不然,还轮不到那些个外人瞧不上我男人,就连我哥,也会瞧不上黎兆予。所以我都想好了,等黎兆予在省厅干上一年半载的,有了自己的人脉基础之后,我再想办法让我哥同意我去省厅上班,算是给他帮帮忙分担一下什么的。而那时候,球球也大一些,可以送进学堂了。妈妈就只需要帮我管球球一顿饭,哄他上床睡觉就行了。也不怎么辛苦的。而我呢,那时候也正好去省厅帮帮我男人!” 闻言,顾灵色赞同的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嫂子没有任何的问题了。你尽管你跟你个提提这件事儿,嫂子一定尽全力帮你周旋,就是逼,也要逼你哥同意!”“好呀!”叶承欢乐呵的又拍起了海狗掌。 看到她这么开心的模样,顾灵色将之前想说,却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生生给咽了下去。 怕是承欢还不知道,她哥已经着手去改变叶家的现状了。 或许等到球球长大可以上学堂的时候,叶家也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而叶承枢定下的那个死一般的规矩…… 连他们的闺女都不能违反,承欢就更不要去想了。 只怕到了那时候,承欢只要还姓叶,她就无法步入仕途,去省厅帮黎兆予分担些什么重任! 顾灵色看见叶承欢这么开心的模样,不愿意破坏了她的好心情。 反正等球球长大,还有几年的时间。 到时候再说,也来得及。 就先让承欢自个儿瞎高兴一阵子吧! 破坏了人家的好心情,也是要遭天谴的哦。 一想到叶承枢定下的规矩,再想到自家闺女那决心,顾灵色又是感觉一阵头痛不已。 要不怎么说有其父必有其女呢? 这父女俩在这事儿上,都是一个德行。 为了自己心中对的那条路,可以牺牲一切,让他们做什么他们也在所不惜。 叶承枢认为他选择的路,对叶家是最好。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下去。谁来了,都没有商量可言。 而她闺女,就更是如此了。 步入仕途为官,做出一番比她爹地还伟大的成就,是那丫头的心愿——不,是柚子的夙愿!她是绝对不会轻言放弃的。柚子也认为,她得爬到更高更高的位置,这样才能帮助养育她的叶家。 她认为这就是对的路。 这么一来啊,那父女俩谁也不肯后退一步。 想想看,她就要一个脑袋两个大了。 这现在是柚子年纪还小,且还好说一些。等着丫头再大一点了,不用太大,柚子有波吉这个年纪的时候,只怕家里的战争…… 嗯,或许比当年叶承枢跟老爷子的对峙冷战暗中交手,还要可怕与激烈吧! 揉了揉头痛不已的额头,顾灵色扶着叶承欢的手臂,“不知道是不是泡澡的时间有点长了,脑袋稍微有点昏沉沉的。” 脑袋昏沉沉的? 这啊得了? 叶承欢立刻如临大敌的扶住了她嫂子,刚想扯着嗓子去喊她哥来,再让她哥把老爷子别墅里的章医生喊来,顾灵色却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没事儿,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也不会拿自己怀着身孕的身子开玩笑。就是泡澡时间有点长,头晕,不打紧。承欢你可别乱嗷,不然你哥一准儿得抓狂。大晚上,你也让老爷子他们睡个踏实觉!” 叶承欢有点放心不下,撇撇嘴,道:“嫂子,你要是真不舒服,一定要直说呀。不要怕打扰老爷子他们睡觉不睡觉的,少睡一晚上死不了人。你现在怀着身孕,可不敢大意呢!”“放心吧,嫂子有分寸。就是跟你聊的高兴了,一不注意在浴缸里坐了太久。没事儿,你扶嫂子去床上躺一会儿,再把窗户打开通通风,一下就好了。” “那行!”叶承欢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是在床上躺一会儿她嫂子还是头昏沉沉的话,那她一定杀去老爷子的别墅,揪着章医生的衣领把他拖来给嫂子瞧瞧! 开玩笑! 她嫂子肚子里怀着可是他们叶家的种儿! 那是一点大意都不能出现的! 要不然,别说她哥抓狂了,就是老爷子,也得疯给她嫂子看! 可事实就是叶承欢关心则乱的小题大做了,顾灵色真的就只是在浴缸里泡了太多,脑袋有点点昏沉。这不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人已经缓过劲儿来了。 叶承枢一脸紧张的坐在旁边,有些责备的瞪了一眼妹妹,“让你陪着你嫂子,你就是这么陪的?” 毕竟是她说的兴起了,拉着她嫂子唠唠叨叨了半天,她嫂子脑袋昏沉,这事儿一大半都赖她。所以叶承欢只是耷拉着脑袋,一句反驳她哥的话都不敢说。 还是顾灵色看不下去了,没好气的伸手锤了一拳头那人的胸口,“行了。你骂承欢做什么?是我想拉着承欢聊天,叶承枢,你可不要冤枉了好人呢。” 既然是他老婆开口了,叶承枢便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到底是谁爱唠唠叨叨抓着人聊天,谁心里还不清楚了? 最后又瞪了宝贝妹妹一眼,叶承枢冷这音儿,“还想打扰你嫂子睡觉?出去!” 语气虽然不严厉,但与平常的柔和温柔,却是相差甚远。 叶承欢有些委屈,却也知道自己不该光顾着自己说的起劲儿,忘了她嫂子还怀着身孕呢。于是便可怜巴巴的嗯了一声,起身就要离开。 原本她还想跟他哥她嫂子睡一张床呢! 想想看,躺在她哥的手臂上,旁边是她嫂子漂亮的脸蛋儿,多幸福啊?光是想一想那都是齐人之福! 可惜因为她自己的任性,这么一件想齐人之福的事儿,愣是让她自己给整没了。 还是顾灵色心疼这个小姑子,勾唇,浅笑,勾手,开口,“承欢,别搭理你哥。嫂子就喜欢听你叽叽喳喳,有趣儿极了。来,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你哥要是不乐意啊,就让他出去睡。咱不搭理他。” 叶承欢眼前一亮,觉得有戏,但—— 还得看她哥的脸色行事不是? 小打小闹,她哥都是由着她性子来。但牵扯到嫂子……她还必须听她哥的意思! 叶承枢看了看自家老婆,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你嫂子都开口,你今儿就留下来吧。” “哦耶~!”叶承欢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嗷呜一声,就跳在了她哥的身上。 叶承枢无奈的接住了妹妹,任由妹妹在自己脸颊上狠狠啃了一口。 却不得不申明,“你自己睡觉是个什么德行,你自己清楚,还用哥多说?” 叶承欢有些遗憾,对这个结果却还是能够接受,她爽快的点点头,“知道!为了不磕着碰着我嫂子,我委屈一点,让哥睡中间吧。” “委屈?”叶特助挑眉。 他好好的跟他老婆睡觉,中间却要横插一个丫头,到底是谁比较委屈? 但叶承欢的脸皮,就是够厚,挣扎眼睛说瞎话,且脸不红心不跳,“当然是我比较委屈啊!哥,你自己想嘛,你左手边是我这个大美女,右手边又是嫂子那么个美娇娘,你说你要不要幸运?本来,我可以左手拥着帅哥,右手搂着美女嫂子。可现在,这好福气成你一个人的了。你要不要谢谢你妹妹的懂事听话啊?” 叶承枢简直要被宝贝妹妹的混账理论给气死,他沉下俊脸,没好气的把挂在自己身上的妹妹温温柔柔的放在了大床上,“睡觉!” “哥,我睡觉不能关灯。你得给我开一盏小夜灯,不然我睡不踏实。” 叶承枢一点都不意外,自己宝贝妹妹的习惯,他一清二楚。更何况,他老婆也是个怕黑的人。晚上睡觉有时候也是要留一盏小夜灯的。 他起身去关掉了卧室的吊灯,只留着床头的一盏小夜灯,随口问道:“黎兆予也不管管你这些娇气的公主病?”“他?”叶承欢穿着顾灵色的睡衣,躺在大床上,手舞足蹈的在空中挥舞,“黎兆予给我舔脚趾头都来不及,他才不会管我这娇气的公主病呢。” 顾灵色轻笑,“叶承枢,你这可是双重标准啊。” 她也怕黑,他不在家的时候,她睡觉也要留一盏小夜灯,怎么没见叶承枢说她是娇气的公主病? 叶承枢眼皮也不抬一下,“你不一样。” “呐呐,哪里不一样啊?”兴冲冲问这话的人,很显然只能是叶承欢。 叶承枢冷哼一声,“你小时候有被哥欺负么?你怕什么黑。” 而他老婆怕黑,是有原因的…… 只是,那些都过去了。 怕黑也只是一种习惯,并不是真的怕黑。不开一盏小夜灯睡不着。 他想,他老婆,娶回家就是用来宠爱心疼的,莫说是给她开一盏小夜灯了,只要她喜欢,就是每日都在南宫殿给她放一整晚的烟火,那也一点问题都没有。 听到她哥的反问,叶承欢扁了扁嘴,不吭气了。 转过身,委委屈屈的找她嫂子诉苦,“嫂子你看,我哥现在都不心疼我了。我都不是他的宝宝了。” 顾灵色掩嘴轻笑,“没事儿,你是嫂子的宝宝。” “还有黎兆予!” “是是是,还有黎兆予。”黎兆予心疼承欢,那是用行动在表达。 而承欢爱黎兆予,却是用挂在嘴边的。 一个不善言辞,只知道用形容来表达。 另一个则是把爱把老公每天挂在嘴边。 两个人还都很喜欢对方这样。 所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能找到黎兆予这成熟又体贴的男人做丈夫,承欢很幸福。 而她? 顾灵色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那个英俊的男人。 她,她也很幸福…… 第246章 她是不是多余了? “呀,嫂子!你看我哥了……!” 叶承欢趴在她哥的胸口上,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嫂子。(品#书……网)! “明明说好了是哄我睡觉,结果我还清醒的要死,他自己先睡着了。到底是他哄我睡觉,还是我哄他睡觉?” 顾灵色十分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承欢,别闹了。快点睡吧,你哥累了一天——”“他累什么啦他!明明省厅特助现在已经是我男人在当了好不好啊,他不就陪老爷子聊了会天么!”叶承欢翻了个白眼,手指在她哥英俊的脸庞左戳戳,右戳戳的,反正就是很兴奋,睡不着! “陪老爷子聊天,比让你哥处理一天省厅的公务还要累。” 谁不心疼自己的男人? 看见叶承枢已经疲惫的睡着了,叶承欢却还是不肯让他好好睡觉,顾灵色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好了,承欢,别闹你哥,让他睡觉了!” “嫂子,你心疼啦?”这不都是废话么! 顾灵色确实也有些困了,她浅浅的嗯了一声,伸手把趴在她男人胸口上的脑袋给按了下去,“睡觉!” “嫂子,知道不,有一阵子我还挺讨厌你的。” “嗯?”顾灵色半梦半醒的陪叶家大公主聊天唠嗑,“为什么?”“因为我觉得你把我哥从我身边抢走了啊。在你之前,我哥可是只宠我一个人的,除了我之外,他再没宠过别的女人。而且那阵子我哥天天都围在你身边,搞的我想要去找他玩儿,都要预约时间。我心里都快烦死了,就觉得是狐狸精把我哥给抢走了。那阵子,都快讨厌死你了。” “嗯。” 讨厌死她了,却不是恨死她了。 承欢这丫头到底还是很善良的呢。 “虽然我哥以前跟姚筱晗好过,但他对姚筱晗的好,跟对你的宠爱那是不一样的。”“哦。”顾灵色一点好奇也没有,只是为了应付叶承欢随口问道:“哪里不一样了?”“反正就是不一样。嫂子,你可能自己没感觉,但我都认识我哥三十几年了,我太了解他啦。我哥是真的把你爱到骨子里去了。” 顾灵色闭着眼睛,‘噗’笑了几声,“要不是真的动了凡心,我跟你哥当初只是试婚99天。现在结婚都八年多了。早就过了试婚99天的期限。” “嫂子,我觉得我哥最开始找上你,除了要恶心老爷子之外,应该也是他对你有点好感的。” “承欢,想打听你哥跟我的过去,就大大方方的打听。不要旁敲侧击,很没劲的。”“那嫂子你要告诉我么?” “你为什么忽然想问起这个了?”“因为我哥那天嘴漏,不小心让我知道了,在夜宴上认识你提出试婚99之前,其实他跟你已经见过一次面了。我挺好奇的!”“承欢,八卦呢,晚点嫂子再跟你八。现在,你哥都睡着了,咱们就不要打扰他睡觉了好不好?” 虽然叶承枢已经从特助这个位置上退下来了,但需要他每天去做的事情,却一点都没有减少。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比他在省厅的时候,更忙了许多! 可这些事情,顾灵色没法儿告诉给叶承欢。她老公是个什么德行,她还能不清楚了吗? 叶承枢这人啊,就是把自己累成狗了,在他妹妹,在他的家人面前,也还要云淡风轻的说上一句,‘小事儿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这样的话来。 叶承欢又一次不死心的爬起来,匍匐在她哥的胸膛上,“嫂子,你是不是困了啊?”“是,我很困了。” 顾灵色加重语气,强调自己很困了这个既定事实!“那你就睡吧!”叶承欢还是比较懂事儿的,“改天嫂子你可一定要跟我八卦一下你跟我哥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况。” “好,嫂子一定告诉你。那个……你也早点睡。” 她也陪了婆婆一整天,虽然说不上是提心吊胆,但为了伺候好她婆婆,她也是很辛苦的。刚才又舒服的泡了个热水澡,现在脑袋一沾在枕头上,那瞌睡虫便势不可挡的袭来。 别说,还真是眼睛一闭,那就能睡着的。 叶承欢不满的哼唧了一声。 没劲! 好不容易能跟她哥她嫂子一起睡觉,结果他们夫妻俩倒好,脑袋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了起来!她还想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彻夜聊天呢! 太没劲了! 没好气的把她哥的手臂压在自己的脑袋地上,又把一条小白腿儿刺咧咧的搭在她哥的大长腿上,叶承欢睁着一双丹凤眼,面无表情的盯着天花板愣了半天…… “靠——” 还是睡不着! 不知道为啥,平常照顾球球的时候,她困的像是几百年没睡过觉的人。可今儿好不容易不用照顾那个小兔崽子了吧,她却睡不着了! 最折磨人的是什么? 不是失眠,而是想睡觉的时候不能睡,不想睡觉的时候却有大把的时间! 这不,叶承欢就在床上开始烙煎饼了。 翻过来覆过去,各种在她哥身上找舒服的睡姿,各种压着她哥,可就是睡不着,有什么办法? “承欢。” 叶承枢睡眠本就极浅,身边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他就会醒来。要不是知道身边这人是他的宝贝妹妹,他老早就醒来了。 可再怎么宠爱妹妹,睡的正香甜的时候,身边总是有个人翻来覆去不说,还各种小胳膊小腿儿的往自己身上招呼,那也招架不住啊! “哥,我吵醒你了?” 要不是叶特助一向优雅,早一巴掌甩叶承欢的脸上了。 这不都是屁话么! 她这么翻来覆去的烙烧饼,睡成死猪的人也该给她吵醒了好吧!更何况她哥睡觉一直都很浅了! 叶承枢只将那双妖戾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线,凉涔涔的斜睨着叶承欢,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 几秒后,叶承欢便乖乖的道歉,“哥,对不起嘛。我实在睡不着。”到底还是心疼妹妹,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的妹妹,自己能不心疼吗? 叶承枢轻叹一口气,侧过身,给他老婆留出了足够大的地方,伸了伸手,“别打扰你嫂子睡觉,过来,哥搂着你睡。” “欧——耶……” 在她哥过分锐利的眸光威胁之下,叶承欢生生把那个‘耶’字吞了回去。 舒舒服服的枕在她哥的手臂上,叶承欢笑弯了那双丹凤眼,笑的合不拢嘴,“哥,你很多年没搂着我睡觉了诶!”“因为你长大了。” 叶承枢闭着眼睛,咬字极轻的说道,“哥再抱着你睡觉,不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就觉得我哥抱着我睡觉最舒服了。谁要是敢说些屁话,我就宰了谁。” 说完,叶承欢也不管她嫂子在不在旁边,强行就把自己塞进了她哥的怀里。 两只小手死死的搂紧了她哥的腰杆,小白腿儿也搭在她哥的腿上,整个把自己当成了树懒,把她哥当成了大树。 反倒是叶承枢,整个人被妹妹压在身下,看着就感觉沉甸甸。 刚生产完的叶承欢,体重可怕着呢! 但叶承枢却一点不觉得吃力,依旧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妹妹说这话儿,哄着她睡觉。 “都当人家妈妈的人了,还天天跟哥撒娇。不像话。” “我就是成八十岁的老太太,那我也是哥的妹子啊!当妹子的给哥撒撒娇,又不犯王法。”“德行。” “哥,说,我是不是你的宝宝?”“无聊。”“你说不说?你要不说,我这就嗷呜一嗓子把我嫂子给吼醒。”“你敢?”“你看我敢不敢!”无奈的重新眯起眼睛,叶承枢揉了揉妹妹的脑袋,“乖,不闹了,睡觉。”“不行,你得回答我,我是不是你的宝宝?”“好!你永远都是哥的宝宝。行了没?快点睡觉了!你明天没事,哥还要工作的。”“那我嫂子是不是你的宝宝?”“当然是。” “柚子呢?”“也是。” “妈呢?”“是。” “哥,你不要脸。居然有这么多的宝宝。而且都是女的!” “……叶承欢,我最后警告你一遍,要是再不乖乖睡觉,就给我滚回你自己的别墅折腾去。” 得,她哥连名带姓的叫她了,她要是再闹腾,肯定得被她哥从这儿丢出去。 叶承欢扁了扁小嘴儿,只敢恶狠狠的拿脑子猛蹭她哥削尖的下巴,却愣是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了。 打打闹闹没什么,但她哥要是下了最后通牒,她是断然不能再闹腾了。 否则,她哥真生气的样子—— 很!可!怕! 叶承枢实在不耐烦了,大掌按在妹妹的脑袋上,强行让她安静下来,一字真言—— “睡!” “哦……” 委委屈屈的哼唧了一声,叶承欢枕在她哥的手臂上,再次望着天花板。 为什么明明很困,但就是睡不着呢? 不是这儿的床不够柔软,也不是太空被不够软,更不是她哥的怀抱不够舒服。 叶家大宅的几栋**别墅,床垫都是统一购买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而且,她也不是个认床的人。 那到底是为什么睡不着呢? 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她哥,便看到她哥虽然一只手被她压在脑袋底下,但另一只手,却一直跟她嫂子十指相扣,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而她嫂子的睡相,果然极好。 跟她这狗爬的睡相一比,她嫂子睡着的模样,简直就像个白雪公主。优雅又好看。 咬了咬嘴唇,叶承欢把脑袋从她哥的手臂上挪开。 或许是以为她也睡着了,叶承枢立刻收回手臂,侧过身,手臂刚伸过去,已经睡着的她嫂子,却好像长了眼睛一样,下意识的就把脑袋枕在了她哥的手臂上。那睡姿,依旧是优雅的平躺在床上。 随即,她哥将下巴抵在她嫂子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轻轻柔柔的覆在她嫂子的微微隆起的肚皮上。 这两个人,都已睡着,这样的动作,也都是很自然之下的举动。一点都不刻意。 好像这样的动作,早就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习惯…… 叶承欢想,她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第247章 你亲情缘薄! 她哥跟她嫂子之间,根本就容纳不下第三个人。(品@书¥网)! 哪怕,她是她哥最宝贝的妹妹,是她嫂子最宠爱的小姑子。 他们两个人中间,也没有她的位置。 一点点的位置,都没有。 她开口了,说要跟她哥她嫂子一起睡,他们俩没有一点的不耐烦,不同意。可以说是欣然答应。尤其是她嫂子,还主动留她下来睡觉了呢! 但这无心中把她派出在外的感觉,还是很明显。 不过呢,叶承欢却不会觉得心里有任何的不舒服。 她望着天花板眨了眨丹凤眼,她想,她找到自己为啥明明困成一条狗,却死活都睡不着的失眠原因了。 她哥的怀抱,就是她嫂子最好的床。 而她的床……她也有只属于她一个人独一无二的怀抱啊! 离开了那怀抱,身边没有了那家伙,难怪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鼻尖儿下的味道,伸手之下的触感,虽然不陌生,却不是她已经习惯的味道与触感。 从小她就觉得她哥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特别香!是除了权子墨之外,其他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没有的好闻的味道。后来长大了,她才知道,那很好闻的味道啊,是只有死爱干净的人身上才会有的。 权子墨不是死爱干净,他是死爱漂亮。 擦粉儿擦的比女人还可怕!他是个另类,不算。 可一直被她所喜欢的她哥身上的味道,现在竟然也不如黎兆予那王八羔子身上的烟草味来的让她安心了。 明明她哥身上的味道多好闻啊!而黎兆予那阴狠玩意儿身上的味道,就只有烟草味!熏死个人了!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已经习惯了那浓重的烟草味,反而,不习惯她哥身上淡淡的蔷薇花儿味道了。 想到这儿,叶承欢不再犹豫,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了起来。 偷偷摸摸跟做贼似得,胡乱的把她哥还是她嫂子的睡袍披在身上,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卧室。临走前,还不忘了给她哥她嫂子把房门关好。 叶承欢这边一动,家里的女佣立刻便睁开了眼睛。等她确认了那偷偷摸摸的脚步声不是别人,而是他们叶家的大小姐之后,女佣这才将上膛了的手枪放回了原位。 叶特助的这栋**别墅,常年没有人居住,所以女佣也只有她一个人。里里外外,全是她一个人在打理。 尽管军区大院外,就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每五分钟便会有持枪的小战士来巡逻。 但叶家的安全,岂能全由外人负责? 自己的安全,只有自己负责,才最令人放心。 于是女佣从床上站起来,根本不用换衣服,除非是轮到自己休假,否则她们永远都是穿戴整齐。因为,这样才能最好最快的给予主子最及时的服务。 将放着手枪的抽屉合起,女佣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叶承欢的身后。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大小姐这是要上哪儿去? 女佣一时间拿不准主意,便打算先跟着叶承欢看看她要去哪儿。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这么晚了再去吵醒黑管家。 可女佣却一路跟着叶承欢从叶承枢的**别墅又回到了老爷子所在的主宅。 当看到叶承欢走进了叶家主宅的大门之后,女佣便又消无声息的回到了自己负责的**别墅。 只要她保证了大小姐的安全,其他的,便与她无关了,也不该她去多问多管。 然后呢,负责叶承枢别墅的女佣回去小憩了,但叶家主宅的男仆,却重复了那女佣的行为。 继续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叶承欢的身后,一路暗中送着叶承欢抱着球球回到了她自己的别墅,这才折身回去跟黑管家报告。 而叶承欢抱着儿子回到了自己的别墅之后,刚打算蹑手蹑脚的回卧室去找儿子他爹,结果书房的灯火通明的,叶承欢一下子就黑了小脸儿。 “操——” 她咒骂了一句,一脚就踹开了书房的大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黎兆予,你他妈不要命了?这都凌晨快三点了,你丫还不睡觉?你成心想让我当寡妇?” “呃……” 当看清楚书房里的情况之后,叶承欢呻吟了一声,但到底是个兜得住的厚脸皮,她轻咳两声,抱着儿子,一边想书房外退去,一边讪笑道:“那啥,你们忙,你们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哄儿子回去睡觉了!” 说完,撒腿就想跑、跑……没跑了! 黎兆予已经起身一只手轻轻松松的勾住了她睡袍的腰带,轻轻那么一带,便将人扯进了自己的怀中。 “欢儿,怎么又回来了?不是今天晚上去找你嫂子睡了么。” 所以,这就是他光明正大熬夜不睡觉的理由了? 因为知道她今儿晚上赖在她哥那儿,所以这老王八蛋就敢这么熬夜了?! 简直作死!但……毕竟有外人……嗯,半个外人在,叶承欢深知自家老公的下流德行,就怕他一个不要脸,当着人家叶林的面儿做什么下流的举动,连忙将儿子横在两人中间。 “这不是睡到一半挂念我儿子么,所以就去妈那儿把儿子抱了回来。你儿子晚上忒能闹腾了,让他跟着妈,妈今儿晚上都甭想睡觉了。” 看见儿子,黎兆予阴鸷的眼神,在一瞬间温柔了下来。 他放开了叶承欢的腰带,弯下腰,笑眯眯的看着儿子,想要伸手去摸摸儿子的小脸蛋儿,却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洗手,便只是看了看儿子。“那啥,黎兆予,你跟林哥肯定有事儿谈吧?我不打扰你们了,算算时间,儿子也该起夜吃奶了!” “没事儿,我们已经谈完了。”叶林有些羡慕的看着人家夫妻俩,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是我不该打扰你们才是。行了,黎兆予最近也挺忙,让他好好看看球球吧。我就先回去了。”黎兆予点点头,望向叶林的时候,眸光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阴鸷戾气,“不送。” 叶林不在意的摆摆手,“送什么送啊,两步路的事儿。” 看着叶林离开的背影,叶承欢愣了愣,“老公,你好像不是很惊讶我会忽然回来。”身为一个妻奴,黎兆予不敢有任何的隐瞒,“夜深人静的,你那脚步声响亮的吵死人。我跟叶林老在就听到你的脚步声了。所以,自然不会惊讶。”“哦,我差点忘了这茬儿!” 她这老公,还有她这个林哥哥,那都是刀尖儿上走过来的人。天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要是不敏锐一点,早死不知道几百次了。 叶承欢哼唧了一声,冲浴室的方向努了努小嘴儿,“想抱儿子,先去洗手!” 黎兆予点头,转身便向浴室走去。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叶承欢已经抱着他们儿子,躺在了大床上。 “说说,你都多少天没见过你老婆了?” 黎兆予轻笑,“我天天都能看见你。是你很多天没有见我了。” 叶承欢哼唧了一声,“你这喜欢偷窥我睡觉的臭毛病,还没改掉呢?”“看你多少遍都不够。”“滚蛋——”叶承欢一甩手,给黎兆予腾出点位置来,轻轻柔柔的抚摸着儿子的小脚丫,她笑了,“这小王八蛋精力过分旺盛,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就没安分过。这点,不知道是随了我还是随了他爹。”黎兆予认真的回答,“能动枪,我绝对不动手。”“所以呢?”“儿子精力过分旺盛应该是随你。” “知道你比我哥还懒,还不爱出汗!”叶承欢瞪了老公一眼,“那啥,我儿子的名字你到底定好了没?没定下来的话,我就让老爷子起名字了啊!” 老爷子那名字,也准备了十多个。估计要让老爷子去选的话,他也要挑选很久呢。 黎兆予嘴角一勾,阴冷的脸庞上,终于露出点表情来,他说:“定好了。”“嗯?!”叶承欢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她没想到这个纠结狂还真的就把儿子的名字给定下了,她狐疑的眨眨丹凤眼,“我怀孕九个月,儿子生出来也有快三个月,你都没定下来。现在怎么就忽然定下来了?”黎兆予淡淡的回答:“满月酒,还有十天就要举办。到时候名字若还是定不下来,我儿子会给人笑话。” “哦。”对于自己儿子的满月酒,叶承欢反应冷淡的不得了。 她心里一直是不高兴的,她儿子的满月酒,凭什么就要沾染上那么多的阴谋阳谋?她哥要去解决那些人,为什么不能自己去解决,非要接着她儿子满月酒来办? 在她儿子的满月酒上杀人,这不是让她儿子折寿么! 可心里再怎么不情愿,叶承欢也还是叶家人,她分得清轻重急缓。 深知这一点的黎兆予,也不愿意在叶承欢的面前多提起满月酒的事情,他特意挑选了一个会让他老婆高兴的话题,“今天见着嫂子跟叶承枢了?” “见着了。” “都给儿子要了什么礼物?” 果不其然,说起这事儿,叶承欢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要不是身边还躺着她睡着的儿子,估计她能一蹦三尺高,把床伴都给掀翻了不可。 “黎兆予!”狠狠扯了扯黎兆予的领口,叶承欢兴奋的表情,那想掩饰都掩饰不住,“你不知道,我今天敲诈了很多东西给儿子!” 看她的表情,黎兆予就知道她一定敲诈了不少好东西,可叶家的那些东西,他黎兆予会缺了他的儿子么? 不过,只要他老婆高兴,那就足够了。 于是笑了笑,问道:“哦?你都敲诈了些什么?” 掰着指头,叶承欢把自己今天的战利品一样儿一样儿拿出来说给黎兆予听。 饶是家大业大,财大气粗的黎兆予听后,也不禁‘滋儿’了一声,“还真有你的。” “那可不?!”叶承欢无不骄傲的晃了晃她的小脖子,“我哥可是最疼我了!我就是开口跟他要他现在住的南宫殿,他也不会拒绝我呢!” “哪儿有要人家房子的?” “我这不就打个比方么。黎兆予,你就是光棍一个,亲情缘薄!现在娶了我,还附带这么多家人,高兴吧?” 第248章 倒插门女婿难当! 听了自己老婆的问题,黎兆予心想,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他哪里亲情缘薄了? 光是兄弟,他就有七个。(品&书¥网)!还不算他那些姐姐妹妹,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现在他是孤家寡人,那是他不想要,所以把兄弟们全宰了。女人们,他倒是留了她们一命。都给他送去与人联姻了。不情愿的,他才一刀宰了。情愿的,现在日子过也十分滋润。 到底是他黎兆予的姐姐妹妹,总不会有人亏待了她们。 钱,随便花。 至于其他的…… 做人,就不该奢求的太多,对么?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回答的话儿到了嘴边儿,便悄无声息的变了味道,“嗯,我很高兴。” “那你还不谢恩?等啥呢!”叶承欢斜睨了一眼男人,居高临下的小眼神儿,特欠揍。 但黎兆予认真的道:“谢恩。”“乖!”叶承欢不但喜欢欺负她哥,还很喜欢欺负自己老公。她乐呵呵的眯了眯那双丹凤眼,“黎兆予,别的话我没有,就一句。” “你说。”“儿子满月酒的时候,就算要杀人,也绝对不能是你动手。” 黎兆予沉吟了片刻,问道:“黎二呢?”“他是你的人,他也不行。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老天爷要弄死你不要紧,凭我叶家的全才势力,我分分钟带着儿子改嫁。可万一老天爷把惩罚,放在我儿子身上怎么办?” 深知自己老婆口无遮拦性格的黎兆予,自动过滤了她改嫁的那句话。却认真的思考起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他是不信鬼神,不问苍生的。 但这种东西,若是牵扯到了他的儿子,那他就必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唯独他儿子,他一点风险都承担不起。 想了想,黎兆予点头答应了,“好,虽然有些麻烦,计划更改起来也有些费力。但我答应你了。儿子的满月酒上,我跟黎二,都绝对不动手。”“好。”叶承欢脑袋一点,“记住你今天跟我保证的话。要是我儿子满月酒那天,你手上敢沾染一条人命,我们离婚。儿子,我也不要了。你自己带走。” 黎兆予笑笑,“欢儿,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么?”“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就喜欢我心狠歹毒,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是了,我就最喜欢你这一点。”“那你也真是够贱的啊……”叶承欢第无数次感慨,“就没见过专门要娶个心狠歹毒的老婆回家的男人。黎兆予,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就算是脑子也病,我也要娶你。” “哦,那你已经娶了,我连儿子都给你生下来了。你还想咋?”“还想再跟你多生几个。”“……别不要脸啊,我底下伤口还没恢复好呢!你就是有兽欲,也给我忍着点!” “欢儿,我一定比你更心疼你的身子。”“那是。我要是死了,你去上谁?” 低低的笑出声来,黎兆予就是喜欢她这口无遮拦的小野马模样儿! 不觉得,他老婆这样的女人,相比于叶承枢那个温温柔柔贤惠贵雅的老婆,要有趣很多倍么? 叶承枢那样的老婆,有什么好的? 哪儿比得上他的欢儿? 性感的薄唇一抿、一放,黎兆予伸出一只手指无意识的抚摸着儿子的小脸蛋儿,慢条斯理的问道:“我这边可以保证没有任何的动作,绝对不参与。可——” 不等黎兆予问完,叶承欢便一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哥那边,不用你操心。你以为挺着大肚子的我嫂子,就会任由我哥大开杀戒么?况且,我哥也不是那种凡事必要见血的性格。我估摸着,我哥这次也不会直接出面。”“嗯,欢儿,你不用估摸了。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儿子满月酒上的一切大小事务,叶承枢都已经交给波吉去决定了。” “波吉!?” 说实话,叶承欢受惊不小。 黎兆予勾了勾唇角,意趣盎然的笑道:“满月酒上,我、你哥、权子墨,我们都是听波吉命令行事的手下。” 想想就觉得有趣儿,不是么? 他真是期待呐,权子墨的儿子,那个被叶承枢当做心尖儿宝贝培养的孩子,到底能给他多大的惊喜与趣味。 在省厅的工作太粗燥无味了,他想找点乐子趣味的心情,已经快要压抑不住。 若是再不给他点有意思的玩意儿看看,他就此带着欢儿跟儿子重新回到他的黑暗世界当个黑夜君主,那也就是他一念之间的事儿! “谁他妈管你的恶趣味!”十分了解自己男人的叶承欢一巴掌甩在老公的大腿上,“我只关心,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波吉……我知道那孩子很聪明很机灵,也很有手腕,要不然我哥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也不会从小就这么心疼宝贝着波吉。我的意思是,波吉……他到底还是个孩子,能胜任吗?” 黎兆予一摊手,凉薄的说道:“对波吉不甚了解,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要是波吉搞砸了,我到不担心京城那边卷土重来报复什么的,京城那边这年找我们叶家的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我叶家还能怕了他不是?可我担心的是——要是搞砸了,波吉该怎么脱罪!” 这么重要的任务,若是波吉搞砸了…… 他的前途,可就真全毁了! 好,就算他身为权子墨的儿子,死罪可逃,但活罪却是难免! 搞砸了这么重要的……叶家……她哥…… 叶承欢忽然很揪心那个波吉——那个总是很俏皮,总是很知道怎么讨好她,而且是真的拿她当长辈,所以才费心费力的讨好她,而不是为了攀上谁,而做出那种献媚的事情。 “不行!”叶承欢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我不能让波吉的前途全部压在这件事儿上!太不公平了!” “欢儿。” 黎兆予伸手,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也没怎么用力,人又一次被他扯入了怀中。 “别担心。你就是不相信波吉的能力,也该相信你哥的眼光才是。叶承枢看人,至今为止还没出过错。他既然认定波吉有这个能力,那你也应该相信波吉。那孩子,也是打小被你看着长大的吧?你这般喜欢他,便不该怀疑他的能力。”“可是——”“好了,没有什么可是的。这件事儿已经定下了,是由我、叶承枢、权子墨,我们三人共同商议决定的。你现在就算是跑去找你哥闹,也无济于事。况且,波吉本人也是跃跃欲试的很。” 叶承欢泄气的趴在黎兆予的胸膛之上,“那孩子想被我哥跟权子墨认可,都想疯了。这么一个机会,他肯定是不愿意放过的!若是这件事儿波吉办成了,办的漂亮了,他的身价会一跃成为不输给我哥跟权子墨的新进权贵。” 这么大好的机会,波吉那个迫切需要一场战役来证明的孩子,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黎兆予点头,“既然你都知道,那就相信波吉,支持他。” “可万一他失败了呢?”“古往今来,富贵都是险中求。想要安安生生的平安度日,你不如让波吉做一个普通人,去念高中,念大学,毕业之后随便找个普通的工作,到了年龄就娶妻生子,这样不是最稳妥了?”“……你们这些男人啊,简直把我的小波吉都带坏了。”“欢儿,波吉早就不是那个天天追着你的小孩子了。你若是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便不会——”“黎兆予,你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我哪件不知道?可我不还是嫁给你,连儿子都给你生了么?”叶承欢凉涔涔的斜睨着她老公。 黎兆予望着她的丹凤眼,半响,低低的笑出声来,“嗯,是,我的欢儿不是会被轻易吓到的姑娘。”“姑娘你大爷!我他妈现在都是孩子他娘了!还姑娘呢?早就是少妇了!少妇!明白不?” 黎兆予被她逗笑,“嗯,风韵少妇。”“这还差不多。”翻了个白眼,叶承欢懒洋洋的掏了掏耳朵,“别说你了,就是我哥,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人放火……呃,放火的事儿我哥倒是没干过。但杀人全家的事儿,我哥也没少做就是了。至于你——” 刚掏过耳朵的手指一点,指着黎兆予的鼻尖儿,“你就更丧尽天良了。认识我之前你贩卖出去的那些军火武器,夺取了多少人的性命,你自己数的过来么?”黎兆予诚实的摇头,“数不过来。”“人命就算了,你毁了多少个家庭,甚至于是……一个国家。你自己又数的过来么?” 黎兆予认真的回答,“如果是颠覆一国政权的话,我心里还是有数的。”“滚你大爷的!你还真有脸去数?”要不是儿子还躺在旁边睡大觉,叶承欢早一巴掌吧孩儿他爹拍到外太空去炼化肥了,“黎兆予,你不要太小瞧叶家人了。我虽然是女人,比不得你们这些男人。但那些心狠手辣丧尽天良的事儿,我没少拿这双眼睛看。波吉跟你们做的事儿相比,他简直就是个纯洁的小兔子!” “欢儿,你最爱吃什么?”“兔头啊!吃了很美容养颜的。” “那你还用兔子形容波吉?不怕那小子跟你拼命?”“黎兆予!你他妈再给老娘插科打诨一个试试看!看我要不要把你一脚踹出去!” 丫的,这男人也太会岔开话题了吧?不想说这个话题就直接点,插什么科?打什么诨? 黎兆予笑呵呵的将老婆拥入怀中,“好好,我道歉。别吵了,万一吵醒我儿子,我可哄不了他。” 这可能是每个做爹最头痛的问题了吧? 小孩子有说有笑的时候,别提多可爱了。但小孩子一哭闹,完了,当爹的一个脑袋两个大!都快被整疯了都。 在黑暗世界鼎鼎大名的黎先生,那也不能幸免! 每次他儿子一哭,他真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叶承欢哼唧了一声,温驯的匍匐在男人的怀中,“那你明白这点就最好了。知道不?你现在可是住我叶家的,吃我叶家的,连工作都是我叶家给你的。你要是敢违背我的意思,我就赶你出家门!” 黎兆予不怒反笑,“我就知道,这倒插门女婿难当的很!” 第247章 要做你的好老公 翌日,清晨。 阳光宣泄的洒在落地玻璃之上,却被那厚厚的锦缎窗帘遮挡了个严严实实。竟是一丁点儿的阳光,都没能溜进那缠绵几许的卧室之中。 “咯咯咯……” 顾灵色被他搔弄的又痒又酥,忍不住伸手推在他精装的胸膛上,“叶承枢,别闹我了。”虽然章医生说那档子事儿倒也不是不能做,但考虑到他老婆是高龄产妇,怀孕也才刚过三个月,叶承枢也并不觉得他非要着急着几个月不可。连七年的时间他都等了,这几个月算什么? 但…… 吃不到的美味儿,看看摸摸,总聊胜于无吧? 也闹了好一阵子,听到她这话,叶承枢嗯了一声,狭长的丹凤眼透着死死笑意与柔情蜜意,“饿了没?” “叶承枢,我一起床就吃,我是猪么?”“人家怎么养猪,我现在就怎么养你。不过,不许多吃。保证营养就够了。” 吃的太多,营养过剩,孩子会很大,生产的时候受罪的还是她。 不是孩子体重大,就代表孩子健康。 只要营养足够,其他的过剩营养,其实才是没必要。 之前承欢生孩子的时候,就是因为球球太大了,所以生产的时候差点要了承欢的小命。承欢怀孕的时候,身边没有章医生,但有其他的妇产科主任啊!人家早就三令五申了,不许承欢多吃,不但不许多吃,还得忌口。 可黎兆予是个宠溺老婆的主儿,他老婆要吃,他不但不劝着,反而开着车满江南省的给他老婆搜罗美食。再加上承欢自己就是开饭店的,怀孕那阵子就赖在小竹楼,想吃什么了,立刻吩咐厨子给她现做。 这么一吃,就差点在产房吃出难产来! 要是搁体重正常的孩子,早就生出来了。可承欢怀远那阵子胡吃海喝,一点不节制,球球这孩子体重极大,接生的医生都看见孩子的脑袋了,承欢却愣是生不下来。 差点,就该剖腹产了。 虽然两个人都是远近驰名的妻奴,但叶承枢在这点上与黎兆予绝对是截然相反。对于他老婆的饮食,他严格的很。不管他老婆怎么撒娇哭闹,多一口他也不允许她往嘴巴里塞。 黎兆予那样儿的,看着是心疼他老婆,可实际上,才是害了承欢! 与生产时候的危险相比,怀孕的时候少吃两口,死不了人!更何况,只是忌口节制,又不是不给孕妇吃东西。对不? 顾灵色扁了扁嘴,知道自己的早餐肯定又是千篇一律的营养早餐。味道嘛,自然是差不了。可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样玩意儿,谁都得吃腻了不是?但她又没法子,叶承枢也是为了她好,她也得为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的健康着想吧? 在这点上,顾灵色跟叶承欢这两个孕妇的表现也是天差地别。 顾灵色就知道为了自己跟孩子的健康,宁愿嘴馋流口水,也不过分的吃。叶承欢就不管那么许多了,想吃什么她就要立刻吃到嘴巴里。不然,这一整天她都过不去,她自己过不去,也不让黎兆予好过。 说到底,叶承欢还是仗着自己年轻,不在意那些东西。 可她顾灵色能一样么? 她再几年就四十岁了! 四十岁! 以这个年龄生孩子,风险本就大的多。她自己再不注意,那岂不是对自己,对孩子都不负责任么! 虽然心里是听话的,但嘴巴上,顾灵色总免不了要唠叨抱怨几句。 叶承枢听的多了,也就不放在心上。任由她鼓着腮帮子诉苦委屈,手底下飞快的将人扒了个精光,然后给她穿衣服。 真真儿是跟照顾闺女一样的照顾他老婆。 在给她穿内衣的时候—— “老婆,是不是又小了?” 顾灵色低头,扫了一眼,叹气,“等会儿回南宫殿的路上,陪我去商场买两件内衣吧。” “两件够么?”“换着穿,肯定够了。买的多,过些天尺寸还是得不合适,还是要重新买的。” 无所不知的叶特助皱了皱眉头,将孕妇内衣给她扣好,问道,“胸围还会再增大?”“叶特助,你也有不知道的东西了吧!” “我之前查过了,生完孩子之后因为涨奶的原因,胸围会增大不少。可是怀孕的期间也……?” 顾灵色转身,慈禧老佛爷一般的张开双手,让叶承枢伺候她穿衣服。 “我告诉你啊,叶特助,你听好了。不但怀孕跟生产之后胸围会增大,就是每个月生理期要来的前几天,女性的胸围都会及小幅度的增大一些些。” 叶承枢一笑,“那岂不是很麻烦?内衣也要经常换。” “生理期的时候不用换。就那么两三天,而且增幅也不会很明显。不过……” “不过什么?”“生理期来的前几天,胸会涨疼。挺不舒服的。” “不是可以按摩?”“这个部位,去找按摩大师傅不合适吧?!”顾灵色吐了吐舌头,“虽然有专门的女性按摩师,不过让别人在胸口上按来按去的,还是会很尴尬的吧!” 反正她陪晶晶去过一次,之后两人是死也不会再去第二次了。 老天爷啊…… 真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叶承枢笑了,“那以后我给你按摩。”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别嫌累,这可是每个月都要按摩的呢。”“是你,怎么都我都不会嫌累。”“叶承枢,你说你有钱有权,长得帅身材好,还这么体贴温柔,这可咋整呢!你不是要逼死其他男性?”男人只是低低的笑了笑,并不回答。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长裙来,问道:“这个?”“不好。”顾灵色摇头,“找个宽松点的,要不然腰太紧,绷的我不舒服。”“这条半身裙就最宽松了。你先凑合穿,等会去商场给你买内衣的时候,再重新给你买几条连衣裙。” 虽然叶家大宅的女佣,会每个季度的给她更新最新款的衣服,不过这些衣服都不怎么适合孕妇穿。你说她一个孕妇,穿什么a字裙?穿什么修身的衬衣? 可顾灵色也没矫情,反正叶承枢说了么,等会给她买新的。 于是脑袋一点,“也行吧!” 江南省已经进入了雨季,天气虽然还算温暖,但一吹风,却还是有些冷飕飕的。叶承枢又细心的给她拿了一件针织对襟毛衣搭在手臂上,扶着她慢吞吞的向楼下走去。 下楼梯的时候,顾灵色感慨,“之前还总觉得南宫殿没有楼梯,只有电梯很不方便。有时候着急了,还得慢慢的等电梯,根本不如爬楼梯快。现在我倒是开始感激南宫殿的楼盘设计师了。” 在家里她也习惯坐电梯了,现在这样走楼梯,她累啊! 叶承枢笑她,“这才走了几步路,你就喊累了?等会儿还要回家里锻炼,你怎么办?”顾灵色扶着他的手臂,撇嘴,“你请来的教练说了,对孕妇最好的锻炼其实应该是多样性的。我现在除了要练习普拉提,每天还要抽半个小时的时间去游泳。” 游泳? 这让叶承枢皱起了眉头,“没问题么?” “有什么问题啊!我们家的温泉池,比游泳池还大。水温也不像游泳池那么冷。” “我是说,让一个孕妇去游泳?这没问题?” 顾灵色叹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叶特助,你没有文化就不要说出来丢人现眼好吗?游泳,是对孕妇跟初生婴儿最好的了!你没见过早教中心有儿童泳池,专门是给新生儿准备的么?”将她扶在餐厅的椅子上做好,叶承枢摸了摸下巴,认真的说道:“看来我还得再抽时间去学习学习。” 在这方面,他的知识简直太匮乏了! 顾灵色抓起一片燕麦面包边咬了一口,“你去学习学习也好。那今天你有时间没?”想了想,叶承枢给出答案,“我可以在家办公。”“那就行了。下午教练来的时候,你可以跟他学习。你请来的那个健身教练,不但是专业的孕妇私人教练,对于早教胎教什么的,也蛮权威的。” 嗯了一声,叶承枢眼疾手快的将她伸手去抓的果酱没收,递给了身旁的女佣,“拿下去。” 顾灵色不满,“我就只抹一点点果酱,叶承枢你不要这样。”男人笑容不减,“章医生怎么说的?” “……章叔说超市里卖的果酱,都添加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许我吃。” 女佣一听顾灵色这话,转身就抱着果酱跑了。 叶承枢浅笑,知道那燕麦面包没有一点味道,她吃着索然无味,却也没有办法。怀孕的时候辛苦一些,生产的时候就会轻松许多! 他推开了女佣为自己准备的丰盛美味的早餐,优雅的拿起一片燕麦面包陪她一起吃。顾灵色看见了,心里平衡了不少。也不再吵着要抹果酱。 女佣再回到餐厅的时候,手中已经断了一杯热腾腾的豆浆,轻轻柔柔的说道;“少夫人,这是我自己用豆浆机打出来的,没有任何的添加物,您尽管放心的喝。” 叶承枢却还是不放心简直到了龟毛的地步,“都是什么材料?” “大豆、黑豆、红豆。”女佣连忙回答,“这些都是军方特供给老爷子的大棚里种的。连化肥这些都没有使用过。我打电话让那边的女佣专门送过来的。” 顾灵色咂舌,绝对有机绿色的好东西啊! 叶承枢点点头,“跟老爷子说一声,让他给南宫殿送去一些。” “知道了。” 浅浅抿了一口豆浆,顾灵色厌恶的皱眉,“还是没味儿!” “对身体好,要什么味道。”叶承枢这时候总是可严厉了,“快点趁热喝。” “叶承枢,你还是那个伺候我穿衣服的好老公吗?” “就是要做你的好好老公,才得管着你不让你乱吃乱喝。” “叶承枢,我不爱你了。” ‘你不爱我,你也得喝光了,没商量。“ ”叶承枢,离婚!必须离婚!“ ”嗯,你喝完豆浆我就带你去民政局离婚。“ ”……叶承枢你丫太不是人了!!“ 第248章 是个有心的孩子 顾灵色叹了口气,认命的吃着索然无味的早餐,“对了,吴婶也已经要把黄小明精心伺弄的花儿全拔了,准备在家里的露台上种菜。 黄小明都快哭死了,那些花儿可都是他的宝贝呢。” “挺好。超市里买的蔬菜,我总担心喷了农药,吃了对你身体不好。” “蔬菜可以自己种,你总不能在南宫殿养牛羊羊养猪吧?!”“军方给老爷子有特供——” “你又要剥削老爷子?!”“回头我跟叶林打声招呼,从今往后南宫殿端上餐桌的所有材料,一定都是最新鲜最无污染的。” 眨眨眼,顾灵色在心里呐喊—— 有钱有权真是好啊!! 连吃的喝的都是特供的! 要不是嫁给叶承枢了,她这辈子啥时候才能享受到这种将军级别的待遇?! 一顿没什么味道的早餐吃完,顾灵色‘啊——’了一声。 正在优雅拿手帕擦嘴角的叶承枢眼皮一掀,懒洋洋的问她,“又怎么了?” “叶承枢,承欢呢!?” 顿时,男人哭笑不得,“老婆,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才发现承欢不见了?” 以后他老婆带孩子出门,他一定得多留心一些。要不然,孩子都不见大半天了,他老婆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岂不是得被他老婆活活气死? 顿了顿,解释道:“昨天半夜承欢就走了。” “你知道?”“她动静那么大,老婆你应该问,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哦。”看叶承枢不冷不淡的样子,显然承欢是回自己的别墅了。估计也还是放心不下球球呢! 当妈的,不都是这样了? 想好好的出去潇洒一下,结果出门撒娇的时候,心里却还是惦记着家里的孩子,潇洒都潇洒不起来。 看了看时间,一晃都快十点了。 对于一向早起便去省厅上班办公的叶特助来说,这个早晨,过的太糜烂了! 他每天准时雷打不动的七点坐在办公桌后边处理文件,从七点开始到十点,整整三个小时。他什么也没做,就跟着他老婆缠绵胡闹外加吃了一顿早餐。 这搁以前? 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叶承枢搂着她,不缓不急的向老爷子的别墅走去,自己也有些感慨,“我还从来没想过,在五十岁退休之前,我都能过上这么悠闲的日子。” “叶特助,你以前太可怜了。”顾灵色同情的看着他,“不就是浪费了一个早晨的时间么。瞧给你乐的,没出息。”“现在看来,早点辞职退休,或许也不错。”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了?你现在陪着我浪费了时间,晚上肯定又得熬夜!你那些工作,不处理完你是不肯上床睡觉的。” “最近还好。有波吉在身边帮衬着我,轻松了不少。能抽出不少的时间好好陪你跟女儿。” “那就是波吉得天天熬夜啦?”“年轻人不多努力,难不成等老了再去努力?那时候想努力也来不及了。”“是是是,你叶特助说话最有道理了。我问你,黎兆予怎么就忽然答应去省厅做这个特助了?是不是权子墨找他说什么了?” “老婆,你为什么觉得会是权子墨?”“因为除了权子墨,我想不到还有谁能说服黎兆予了啊。”“你把承欢置于何地?”承欢? 顾灵色一愣,“不是你说的么!不想让承欢去做这个说客。所以才要我去找黎兆予的么。”“但承欢心疼她哥,主动去找了黎兆予。她哥也是拦不住滴!” 顾灵色笑了,抬头看着打扮漂亮的小姑子,“还是你知道心疼你哥呢。” “咋地啊,就许我哥宠我,我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哥了?”“怎么不能。嫂子巴不得你天天去心疼你哥哦!” 叶承欢嘻嘻嘻的挽住了顾灵色的手臂,“嫂子,去跟老爷子打招呼啊?”“是啊,跟长辈们打了招呼,我跟你哥就回南宫殿了。”顾灵色点点头,问道:“老爷子跟爸妈都起床了吧?” “早起来了!年纪越大,瞌睡越少么。六点起床,七点吃了早餐去花园锻炼。这是老爷子雷打不动的生活作息。”叶承欢就是喜欢跟她嫂子黏在一起,一听她嫂子要回南宫殿了,顿时有些舍不得,“嫂子,就不能多住两天啊?” “不行的。家里还有一群孩子要照顾。要不……你来南宫殿住几天?” 反正家里的小孩子也不少,加上承欢这个孩子王,也不多这一个了。 叶承欢叹气,耸肩,“我也想。可我还有个球球要照顾,我只怕带着球球一起去南宫殿,嫂子你太辛苦了!” “把球球的保姆一起带上呗。反正南宫殿地方大房间多,又不是住不下。” “免了吧。嫂子,你跟我哥还有柚子住在南宫殿,我要是也跟着过去了,爸妈跟老爷子会寂寞的。要是没了我这个开心果,他们得寂寞死!” 顾灵色心里‘咯噔’一下。 老人家,总是很怕寂寞的。 总是很希望孩子们多来陪陪自己的。 她笑着道:“放心吧,每个周末,嫂子都带着你哥跟柚子他们来家里找你玩。” 叶承欢立刻举手,“还有波吉!那小兔崽子也得来!” “好。” “唐麟……也把他带上吧。”叶承欢犹豫了一下,“唐棣不是个好东西,但他儿子是无辜的。”“嫂子保证,麟儿虽然不如波吉那么讨人喜欢,但相处的久了,你也会喜欢上他的。” 叶承欢越过她嫂子的肩膀,与她哥对视一眼。 心里暗中嘀咕,会觉得唐棣的儿子可爱的人,只有她嫂子一个人了吧! 之前她哥还经常让她去唐家别墅陪林轩来着呢。她又不是没见过唐麟哦!就唐麟那小子的冷淡德行,叶承欢敢打包票,她这辈子都不会喜欢这样性格的破小孩儿! 可在她哥锐利目光的逼视之下,叶承欢只能乖乖的点点头,说道:“是啊,麟儿那孩子也很可爱呢,虽然比不上波吉那么开朗,但也是个可爱的孩子。” “是吧?!”顾灵色高兴的抿了抿嘴唇,“麟儿真的很好呢。” 叶承欢在她嫂子看不到的地方冲她哥吐了吐舌头。 哪里好啦?! 小孩子嘛,就该像波吉跟柚子那样,要么可爱会撒娇,要么幽默会讨喜。唐麟那样的,算什么不错。 就当她拿有色眼镜去看唐棣的好了,反正只有唐麟是唐棣的亲生骨肉,她就喜欢不起来唐麟! 跟叶承枢到了老爷子的别墅,秦雯正好在给老爷子量尺寸,准备给他做两身新唐装。顾灵色一问之下这才知道,波吉那小混蛋天天忙着给他叶叔打下手,讨长辈们欢喜的事儿,也没落下。 这不,他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了正适合深秋初冬的衣料。不但要了老爷子的尺寸,叶家大宅里的人,包括黑管家与黑婶,他一个人都没忽略。把所有人的尺码都给要去了,说是过些天就能把做好的衣服给送来。 而且都是根据每个人平常穿衣服样式款式的喜好,专门手工制作的。 从这点就不难看出,波吉这孩子有多心细如发,功夫下的也够足。 哪怕是为了讨好长辈们,可能一直保持下去,一直讨好下去,那虚情假意,便也成了真心一片。 叶承欢刚才就乐呵呵的给出了自己一家三口的尺寸,然后才屁颠颠的去找了她哥她嫂子,打算让他们俩也一起来量尺寸。 叶承枢笑话她,“波吉这么有心的人,天天与我跟你嫂子住在一起,他会不知道我们两人的身材尺寸?” 一句话,说的叶承欢哑了音儿。 顾灵色笑笑,笑骂了叶承枢一句,让他别总欺负承欢。便想上去给秦雯帮忙,却被秦雯给拦下了。 “你怀着身孕,不方便。这些小事儿我给老爷子做了几十年,早就得心应手的很。你就坐着,等会吃了午饭再跟阿枢回去。”“行,听妈妈的!” 于是又吃了午饭,顾灵色跟叶承枢这才从叶家大宅开车去了商场。 因为答应了老爷子不但每周末会把柚子送过来陪他,她跟叶承枢也会在叶家大宅住个一天。所以老爷子也很痛快的就放人了。连秦雯,这次都没有拉着儿子儿媳的手千叮咛万嘱咐。 反正过些天儿子儿媳就会带着孙子来看她了么! 到了商场,两个人目标很明确,不是逛街,就是来给她买内衣与孕妇裙。所以在电梯口看了商场地图,便直奔目的地,迅速的买好了自己想要东西结账走人。 前后都没用超过十五分钟。这其中,大部分的时间,都还浪费在了排队结账上边。 回到了南宫殿,叶承枢正扶着顾灵色在玄关换拖鞋。波吉就蹭了过来,手中拿着两件衣服,讨好的扬了扬小眉头,“干妈,快,给你做两件新衣服,去试试呗。” 顾灵色一点都不惊讶,嗯了一声,“不要做的太小了,不然过几个月就穿不下了。”“就是特意让人做大了呢。我不担心小,我就担心做大了。” “大了不要紧,反正孕妇么,要什么好看,穿着舒服就行了。”“那行,叶叔,你也来试试呗?”波吉献宝似得将一件衬衫毛衣塞进了叶承枢的手中,“当时让人做衣服的时候,你还没辞职呢。款式稍微正式了一点,不过平常穿,应该也没问题。”叶承枢只扫了一眼,便放在了一边,“你有心了。”“嘿嘿……”挠了挠头顶,波吉就喜欢听他叶叔夸奖他。 喜欢的不得了! 倒是顾灵色,兴冲冲的拿着七八件衣服,都等不及上楼到自己的卧室,冲进吴婶在一楼的卧室就去换衣服了。 波吉咂舌,“叶叔,昨儿我干妈在叶家大宅试了一天的衣服,还没试够?要我,我都快吐了。” 而叶特助给出的答案简单又有力—— “这就是女人。” 站在镜子前试衣服,永远也不会觉得累。虽然,平常让她们多走两步路,她们就哭天喊地的说累。 笑着留下顾灵色跟吴婶在楼下试衣服,叶承枢勾了勾手指,波吉立刻乖乖的跟了上去。 两个人来到了书房。 第249章 让我儿子去当刽子手! 叶承枢一坐下,波吉便将六七份文件递给他,“叶叔,我都处理好了,你看看。(品#书¥网)!” “不用看。”叶承枢连接都没接,“要是不放你办事,我也不会把这些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办,做好了就着手去办。小事情,不用跟我打招呼。” 波吉‘滋儿’了一声,嬉皮笑脸的在叶承枢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叶叔,这可都是你在省厅做的最后交接工作,这还是小事儿呢?” 叶承枢浅笑,轻描淡写的反问:“那你胜任不了?” “就这么点小事儿,我都感觉杀鸡用了牛刀哦!”波吉夸张的一瞪眼,双手放在书桌上,“叶叔,那啥,晚宴的事儿,我想再跟你说说。”“说。”“球球的满月酒……我想跟晚宴彻底的分开!” 叶承枢眼皮一掀,不冷不热的扫了一眼他,没说话。英俊的脸庞上也没有一丝的表情。 吓得波吉连忙补充,道:“是这样啊,叶叔。这个晚宴呢,虽然是由秦氏集团出面牵头举办的。但球球的满月酒,也因为卓岚的事件一直延后延后,这一拖,满月酒也成了三个月酒席。我一直觉得,将晚宴与球球的满月酒放在同一天,同一个场合,不合适!” “哦?”叶承枢拖长尾音的戏谑了一音儿,似笑非笑的望着波吉,“哪里不合适了?” “之前,我只知道叶叔你要在晚宴上对京城那边动手。但我不知道,你要做的事情如此的……血腥。” “血腥么?”“如果与球球的满月酒席无关的,那没什么好血腥的。京城那边在让卓岚在江南省做的事儿,都是掀起了腥风血雨。咱们只是稍微的还给他们一些小礼物,算什么血腥?我们要做的,还比不上他们在江南省做所的一半血腥!可——” 猛地一顿,波吉迎上了他叶叔的目光,不闪不躲,“但如果这晚宴不是单纯的晚宴,更是球球的满月酒席。那我就只能说,不是血腥,而是太血腥!叶叔,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决定,我都不同意。球球的满月酒,应该是充满了温情亲情的,而不是——”“听你的。” “叶叔,我知道不信鬼神不问苍生。但球球到底是你的侄子,在他的满月酒席上大开杀戒,这也太——嗯?!”波吉一愣,扬了扬眉头,“等等,叶叔,你刚才说啥?”“我说,听你的。你想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叶承枢笑眯眯的又重复了一遍,一点儿都没有不耐烦与不悦之色。波吉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尖儿,“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叶叔,那你刚才还傲娇个什么……劲儿啊……” 在叶承枢锐利的眸光之下,波吉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到后最后,基本已经听不到了。 性感的薄唇勾了勾,叶承枢笑道:“不怪承欢这么心疼你。你这小子,是该让人心疼的。” 这件事,他都已经定下了。波吉却还是敢反驳他早已定下的事情。只能说明,波吉是真心对待承欢的,不是为了讨好谁,才做了些表面功夫。 波吉舔了舔嘴唇,小小声的嘟囔:“原来叶叔你又在考验我了……” 可这话就是借给他十个豹子胆,他也不敢真说出口。也就是小小声的嘀咕抱怨一下了。 “那啥,叶叔,既然你也同意了。我就跟你说说的想法?” 毕竟牵扯到了自己小侄子的满月酒席,叶承枢点点头,“我听听。”“晚宴开始的时间,是七点半对吧?那么,这个时间还是不变。因为请帖都已经发出来,这时候再更改时间,只会显得咱们秦氏集团能力不足。连举办一个晚宴,这时间都要变来变去的。”“嗯。继续。”“我想的是,把球球的满月酒席,提前。五点半,还是在举办晚宴的地方举行球球的满月酒席。两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了。而且请来的客人,其实都差不多的。这些客人参加了球球的满月酒席,也不用到处折腾,等一会儿就能直接参加晚宴了。叶叔,你觉得怎么样?”叶承枢淡淡的嗯了一声,“可以。” “还有,球球满月酒席的请帖呢,我已经重新发送了。”顿了顿,波吉道:“我只发给了真正会祝福球球的朋友。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我一个都没打算邀请。来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他们是否会真心祝福球球都不一定,只会过来搭讪问好。烦死个人了,满月酒么,就是亲戚朋友来高兴的。我不想让那些人来污了大家的眼睛。” 那些虚心假意的祝福,不要也罢。 满月酒么,本就该是请些亲朋友好大家来一起聚聚高兴的。正高兴的时候,忽然蹭过来一个想攀高枝儿的人,满脸的虚伪谄媚之笑,说些附炎趋势的好听话儿,再来敬杯酒,真是饭都要烦死了! 好好的一个满月酒席,没有人会希望变成一个乌烟瘴气,被人家用来是攀关系的场合! 那些没收到请柬的人,也不用在意。 本就不是他们该来的场合,不邀请他们怎么了? 不服啊? 憋着呗! 当然,这么一来,波吉也清楚他势必会得罪一部分人。这些人,有身份有地位,却不是叶家的亲朋好友,他也没有邀请。估计在人家看来,这是他鄙视人家轻视人家的行为吧。 可这又怎么了? 不就是给人记恨么,他又不是白花花的银子,还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他不成? 他叶叔就说过一句话,成大事者,就得有敢得罪人的魄力。 若是一点点的人都不敢得罪,那还办什么大事儿?回家种地养猪去吧! 任何一个决策,都会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 就像他叶叔推广基础教育的政策,多好啊? 可还是会触碰到许多人的利益。这是无可避免的。 但为了不得罪这些人,就不去推广基础教育了吗?就不去为江南省的民众做点实事了吗? 得罪人,波吉是不怕的。 但他却有些担心,他这么做,会不会让他叶叔为难。 谁知道,叶承枢很温和的笑了笑,“波吉,你想听的这句话,我再给你说一遍。” “嗯?” 他想听什么话? “叶叔以你为荣。” !! 波吉瞪了瞪眼睛,他玩命儿的给他叶叔处理公务,只换来他一句冷冷淡淡的你看着办,结果他反驳了他叶叔早就定好的事儿,还得罪了不少人,他叶叔却说…… 说以他为荣?! 看了看天花板,波吉喃喃自语:“叶叔,你的心思也不要太难猜哦……” “好了,晚宴的事情,你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嗯!说完了。”“那轮到我说了?”“叶叔,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立马就去办。” “好。” 叶承枢置身于宽大的皮椅之上,慢条斯理,轻描淡写的补充着关于‘晚宴上大开杀戒’的具体事项。而波吉,全神贯注的在听。整个人,都快趴在桌子上了。那模样,慵懒的不行,也懒散的不行。可他那一双眼睛,却时时刻刻散发着阴狠的精光。 而这样的眼神,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的身上。 但不巧了。 权子墨的儿子,可不是普通的少年。 哪怕是听到那样寸草不生的计划,波吉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的起伏,甚至,连一丝起伏都不曾出现。 他从始至终,都以那慵懒散漫的态度,好似漫不经心的听着。脸上的表情,更是玩世不恭到了极点。 可叶承枢知道,他说的每个字儿,都被波吉深深的记在了心中。 到了晚宴的那一天,他面前的这个清秀少年,会化作所有人心中最可爱的厉鬼,让他们—— 这一生,都无法走出他的阴影之下,永远都活在他带来的恐惧之中! 在叶承枢基本上把该补充的细节都说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书桌上的电话响了。 波吉立刻起身,“叶叔,我知道晚宴那天我该怎么做了。你就放心吧。” “好。”叶承枢接起电话,捂着话筒,“你下去准备吧。”点点头,波吉转身离开了书房。 接起电话,那边的大嗓门便传了过来—— “叶承枢,什么意思啊?我听说你打算让我儿子当刽子手?给你去杀人?”叶承枢靠在皮椅的靠背之上,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心疼了?”“老子心疼个鬼!操——” 操?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那边嘶声裂肺的吼道—— “姜宝贝,你他妈别动手动脚的!大庭广众之下,你一个女孩子要不要点逼脸了?你不要脸,也别他妈让——唔唔……嗯……” 面无表情的挂断了电话,叶承枢懒洋洋的翻了翻波吉刚才给他的文件,纯粹是打发时间。 几分钟后。 电话又响了。 叶承枢接起电话,“亲够了?”“操,老子是被人吃豆腐了!叶承枢,你管不管?”“抱歉,我就是想管,也鞭长莫及。” “……不说这些了。姜宝贝,你离老子远点儿,不然老子这就从窗户跳下去!妈的,吃饭都不让人好好吃了。”咒骂了几句,权子墨重新说道:“叶承枢,你还在不?”“你若是再跟旁人打情骂哨,我就不在了。” “有没有人性啊……我打个他大爷的情啊!行了,不说这些。叶承枢,我问你,你这么拼命的帮我儿子,不怕人家说闲话?” 叶承枢笑了,“我帮你儿子什么了?”“嘿,你再给我装!你让那小兔崽子直接负责在晚宴上大开杀戒,不是帮他,还能是什么?我认识的叶承枢,可不是一个喜欢见血腥的人。” 能兵不血刃的事儿,他这次却非要见血,不但要见血,还要血流成河。 如果不是为了帮他儿子树立威信,给他儿子打出一个响亮的名号,他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来解释一向虚伪优雅的叶特助,这次为何反常的如此血腥! 第250章 动情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品@书¥网)! 这句话自有它的道理! 当一个人忽然变了心性,改变了他一贯的行事方法,那一定是有事儿! 权子墨琢磨了半天,找不出第二个理由了。 叶承枢这次要大开杀戒,还真不是为了给京城那边一个血的教训或者是一个下马威。他啊,纯粹就是为了帮他家的小兔崽子打响名号,树立威信来的! 他家的崽子,实力有了,本事也有了,名号呢,也稍微闯出来了那么一丢丢。天时地利人和,他家崽子都有了。现在他家崽子所欠缺的,就是一个能让他一跃站在舞台中央的机会! 而叶承枢,则给足了他家崽子这个出风头的机会。 什么时候该被推上舞台,这舞台又是什么,选在什么时间,那都是有大学问的。 想要成就更大,首先,起点得高。 以叶家为舞台,秦氏集团做陪衬,他叶承枢为后盾,这样一个舞台,够不够高? 简直是不能再高了! 起点站的就比别人要高,所走的路,轻松不轻松,那不一定。但路途,与旁人相比一定要短上许多! 捷径? 也不算吧,毕竟,起点高了,难度也就越大。叶承枢给他家崽子的这活儿,也不好完成。 想要完成的漂亮,那就更不容易了。 可这点暂且不说,平台舞台起点,叶承枢都已经给足了他家崽子。若是他家崽子自己没能把握住,那是他家崽子能力不够没本事,他也怪不得旁人! 单单只说叶承枢为他家崽子搭桥铺路这事儿,叶承枢仁至义尽,对他家崽子,也是煞费苦心。 特意选择了这么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让他家崽子华丽登场。 这番苦心,这番栽培,这番厚爱…… 若不是欣赏极了他家崽子,喜欢极了他家崽子,以叶承枢那凉薄寡性的性格?他才不会心甘情愿煞费苦心的为他人做嫁衣! 给他家崽子特意选择了这么一个场合,他还能说啥? 抿了抿嘴唇,权子墨的语气明显带着不情愿,“咳……叶承枢,嗯,就是,那啥……这次吧……谢谢你了。” 最重要的四个字,权老爷说的细弱蚊虫,耳朵稍微背一点的人,那都直接听不见! 叶承枢笑了,“不必,我也只是帮我侄子。又不是为了你。”“呸——他要不是我的崽子,你能这么对待他?”“那也是波吉自己替自己争取来的。”顿了顿,叶承枢欣赏的说道,“他最近的表现十分出彩亮眼。”“那是!我的基因,那能差了?”“别又给自个儿脸上贴金。你管过波吉什么了?” “是,我管他是没有你管的多,可他是儿子,姓权!可不跟你姓叶。”“懒得跟你废话。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挂了。” “别啊,叶承枢!你要是挂了电话,姜宝贝那妞儿又得黏上来。我可受不了,算我求你了,你就再陪我唠会儿呗!当我欠你个人情!” 叶承枢眉头一挑,直接了当的戳穿,“你在哪儿?”“……饭店啊!吃饭啊!还能在哪儿?”“权子墨,你再给我装。” “……我在男厕所。”语气一扬,明显是带着恼羞成怒的心虚,“人有三急,我想拉个屎不成啊?!谁规定的,我还不能在吃饭的时候辣泡屎了?你叶特助就是天上的仙人,不吃五谷杂粮,不拉屎撒尿的?”“真恶心。”叶承枢厌恶的皱了皱眉头,真想把电话切断,可到底是惦记着波吉的那点好,不愿意对波吉的亲爹见死不救,他问,“姜宝贝最近还安分?”权子墨语气一沉,低低的说道:“还行,天天黏在我身边,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成天到晚就想着怎么把我按在床上狠狠的干。那丫头根本顾不上想江南省的事儿。”“那就好。”叶承枢语气中隐隐有安抚,“你再不情愿,这些天也多盯着点姜宝贝。尽量别让她有时间跟家里联系。我会尽快把姜二爷的葬礼结束,到时候,你就可以回来了。”“我就是回去了,那妞儿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明知道这时候不该落井下石,可叶承枢这么一个腹黑本性的男人,岂会放过这样大好奚落权子墨的机会? 他嘴角一勾,置身于宽大的皮椅之中,似笑非笑的反问,“权子墨,你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以前被他狠狠伤害过的姑娘们的心情,他现在可算是了解了? 将真心双手奉上给他,却被他无情踩碎在脚下的真心,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现在,报应也该落在他脑袋上了。 老天爷从来不会任由恶心潇洒一生。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用这句话来形容权子墨,最恰当不过。 本以为权子墨会大呼小叫的跳脚,谁知道,这人只是很低沉的叹了口气,“我知道错了。叶承枢,我真知道自己以前错了。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或者,你就当是心疼心疼你大侄子他亲爹。求你了,帮帮我。” 叶承枢眉头一皱。 权子墨认怂了? 且还向他祈求了? 事情不对! 他立刻问道:“姜宝贝到底怎么对你了?”这话儿若是给别人听到了,估计得吓掉眼珠子。可现在的事实,就是如此。 权子墨又深沉的叹了口气,听声音,似乎点燃了一支香烟。 他说:“叶承枢,你肯定不知道,天天被人惦记着贞操的感觉是怎么样的痛不欲生。” “……人家一个小姑娘,还真能强迫了你不成?”又是一声深沉的叹息声,“叶承枢,昨天要不是我报了警,真就被那妞儿给强了。” “……这事儿你也有脸去报警的?” “那不然怎么办?真让那妞儿把我给强了?”“权子墨,不是我说你。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事情,你要是真不情愿,我就不信人家一个小姑娘还真能把你给强了。你不起反应,姜宝贝能有什么法子?”“可问题是,我是一个从心里到生理都再正常不过的男人。那妞儿从身材到脸蛋儿,再到火辣的性格,都他妈是我的菜。你自己拍着胸脯说,这样一个妞儿把自己拔光了就冲我怀里钻,我能不气反应?我要是不起反应,我他妈就是废物!”沉默了几秒,两边都没了音儿。 半响,叶承枢才口,“权子墨。” “你有救我的办法了?”“没有。” “那你——”“权子墨,你没救了。” “……我早他妈就没救了。这还用你说?栽在女人身上,我又不是第一次。别说这些没用的,说点有用的。你打算怎么帮我!”“我只问你一句,你真对姜宝贝没意思?”“实话,我对那妞儿有意思极了!说出来我不怕你笑话我,只要一想到那妞儿的身材脸蛋儿,我现在都能给你硬起来。可问题是,这妞儿不是别人。她是姜二爷的侄女,也就是我的侄女。我之前拿她当闺女心疼,你现在让我去睡我闺女?你这不是让我天打雷劈么!” 叶承枢低笑了两声,“天打雷劈的事儿,你又不是没干过?还怕这一次了不成?” “不成的。”权子墨声音很低沉,语气更是平日里少有难得的严肃,“叶承枢,唯独这一次,不成的。” “为什么不成?”叶承枢也好奇了,“难道就因为姜宝贝是姜二爷的侄女?可我所认识的你,不是会因为这种事情就放过你喜欢的女人。”“我纠正你,我不喜欢姜宝贝。我只对她的身子有反应。” “我说的喜欢,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叶承枢不耐烦的说道:“谁也没指是那种喜欢。你自己不要多想了。” “哦,我这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么,重申一下又不要钱。” “可人家姑娘也明说了,她也只是对你的身子有兴趣。姜宝贝从来都不要你的感情,更不要你给她一段婚姻。”“约上一炮么,我懂。可叶承枢,我也跟你说句大实话。我心里,这次还就真过不去这道坎儿了!你明白不?我虽然说过,生我者与我生者,我不睡。世间再没有我不能睡的女人。可姜宝贝……她……” 叶承枢没有说话,而是耐心的等待着权子墨的下文。 过了半响,权子墨才重新开口,他说;“但这妞儿,我睡不下去。” “原因。”叶承枢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儿,“给我一个原因,不然我不方便帮你。”毕竟,他也是答应了姜二爷,会好好照顾姜宝贝。 而眼下看来,由权子墨来照顾姜宝贝,才是最适合的。也是最能给姜宝贝幸福的。 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原因,他会优先考虑与姜二爷的承诺。 “这妞儿,从头到脚,再到头发丝儿,都太他妈是我喜欢的那盘菜。我只怕……把她睡了,这辈子都舍不得了。” 叶承枢皱起眉头,“权子墨,你……” “我知道,你又想说我渣了对不?可我一直都这么渣,你也不是不知道。是的,没错儿,我很喜欢姜宝贝。我怕自己以后会割舍不下她,与其放不下,还不如一开始我就别拿起来。就这么简单。我不想日后纠缠不休,更不想让我自个儿泥足深陷。这个理由,够不够?” 于是,叶承枢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犹豫了一下,慢吞吞的问道,“你……动情了?” “动情?”权子墨也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动情不动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各方面都特符合我胃口的妞儿,我要是真睡了,这辈子就会一睡到底,绝对不肯放开她。而我,也仅仅是想睡她。你明白么?” “我不太明白。”叶承枢认真的解释,“让我想睡她的人,只有我老婆一个。除了她,再漂亮的女人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其反应。所以,我不明白你的心情感受。” 第251章 守护贞操 这世上,还有他叶特助也不明白的事儿? 可权子墨却不好奇,他哼唧了几声,“哦,我差点忘了,你这人柳下惠的不行。 那啥,咋跟你形容呢?就是那种你很想睡一个姑娘,但你也仅仅是想睡她。不管是感情还是婚姻,这些你都不想给,你也给不起。这个你能明白不?”“继续。”“如果是别人的话,也就罢了。我睡的起,可姜宝贝……”咬咬牙,权子墨说道:“她不一样!” “她哪儿不一样了?”叶承枢冷笑,“就因为她是姜二爷的侄女?” “对!就因为她是二爷的侄女!是二爷临死之前托付给我的大侄女。我要是把她睡了,我对不住姜二爷。” “姜二爷是希望你睡他侄女的,这点你清楚。”“可我也有自己心里过不去的坎儿吧?叶承枢,我花心是不假,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你也有原则?” “朋友之女不可睡!” “是她睡你你没睡。” “管他谁睡谁,反正这妞儿,我不是不会碰的。我的心意,够不够清楚?” 叶承枢沉吟了片刻,“这样吧,你再考虑考虑。反正现在也需要你在京城牵制住姜宝贝,让她没有机会知道姜二爷的死讯,更不能赶回来参加姜二爷的葬礼。在这期间,你再好好考虑一下。等你再回来的时候,如果你还是这么认为的。那么,我自有法子帮你解决了姜宝贝。这样,可行?” 想来一下,权子墨点头,“可行!” “那就先这样儿。一切等你回来了再说。”“好。那这两天……?” 叶承枢冷这音儿,“忍着!” “可那妞儿——”“不行就报警。”“报什么警啊!昨晚上警察给我一顿臭骂,说我放着这么火辣的妖精不睡,还找他报警,简直是炫耀。我今儿要是再报警,人家该拿我当扰乱公务抓进去了。咦?你等等——”权子墨自言自语的琢磨,“被抓进去吃两天牢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我进去了,那妞儿总不能也跟进来再折腾我吧?”叶承枢已经不想说话了。 连用吃牢饭多女人这一招都要用上了,权子墨还能更堕落一点么? “那啥,叶承枢你不说话,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鄙视我。”“我嘴上也在鄙视你。” “……你懂个屁啊!被那妖精撩的一肚子火儿,我他妈还愣是没地儿泻火。一次就够让我难受了,那妞儿一晚上能来折腾我七八次,老子铁打的身板也扛不住啊!” 这时候,叶承枢实打实的开始同情起权子墨了。 同样身为男人,他很明白那种火儿被勾起来,却不上不下没地儿撒火儿的难受。 “你……辛苦了。” “能不辛苦?我还愣是不敢去冲冷水澡,就怕让那妞儿知道了我对她起了反应,她再更变本加厉的来折磨撩拨我!叶承枢,我告诉你啊,我真是快死了。快给那妖精妞儿折磨死了。你再不来救我,我真的能死给你看。” “死了,一了百了。你可以考虑一下。”“操——!都这种时候你还腹黑?”“江山易改,下一句是什么?” 本性难移。 妈的! 叶承枢也忒欺负人了! 权子墨恼羞成怒的低吼一句,“叶承枢,你大爷的!” 然后,便切断了电话。 不过叶承枢没有跟他一般见识。不是因为别的,仅仅只是他刚才听到了姜宝贝踹门的声音…… 连男厕所都敢——不对,应该说,为了睡权子墨,还有什么事儿是姜宝贝干不出来的? 只同情了权子墨不到三秒钟,叶特助啊,就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去同情权子墨。他能做的也很简单。 权子墨若是想通了,愿意照顾姜宝贝,他乐得轻松,也完成了姜二爷的嘱托。 若是权子墨还是不愿意,那么,他想办法绝了姜宝贝的念想,也就是了。 对付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对叶特助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动动小拇指罢了。问题是,碍于姜二爷,叶承枢并不想那么做。 绝了一个小姑娘的爱情念想,太残忍,也太伤人。 如果可以的话,叶承枢想要尽量寻求一个各方面都满意的结果。而不是,为了帮权子墨摆脱姜宝贝,而让她遍体鳞伤。 可问题是…… 如果权子墨已经下定决心的话,他似乎也只能让姜宝贝遍体鳞伤这一个法子了。 将这些事情抛在一边,叶承枢坐在办公桌后,便开始处理起工作。 与在省厅的时候一样,这一坐,就是整整一个下午。除了上洗手间,他都没有离开过他的皮椅。 唯一的区别嘛…… 也就是在省厅是办公,而在南宫殿的书房,他只是在为叶家忙碌。 …… 快到晚饭的时候,波吉敲开了他的书房。 “叶叔,我干妈刚才游完泳,现在正跟厨房做饭呢。那啥,你要不要下去跟干妈的健身教练打个招呼?我干妈说,你要找人家学习什么的。”挠挠头,波吉有些纳闷,“学习什么?” “明天吧。”叶承枢头也不抬的说道,“今天有些忙。告诉你干妈,我明天会陪她一起做健身的。今天就算了。” “哦,行,那我就让人家教练回去了?”“嗯。” 波吉点点头,转身要走,却被叶承枢给叫住了。 “等等——” 于是,波吉连忙转身,“叶叔,您说。”放下手中的金色钢笔,叶承枢犹豫了一下,这才问道:“你忙不忙?” 波吉立刻就知道,他叶叔有事情想交给他去办,但担心他忙着晚宴的事情抽不开身,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挺忙的。不但要忙晚宴的事儿,你还交代了我不少其他的事情,还有柚子那边……我跟她准备掺和一个大的。总体来说,挺忙的。不过,一天半天的时间,我还是能抽出来。怎么了?有什么事儿要我走一趟的?”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轻松简单。 你只用问一个问题,对方便全部都明白。根本不用浪费口舌与时间。 叶承枢思考了片刻,道:“除了晚宴的事儿,我交代给你的其他事儿,你放下我来处理。至于柚子那边,你们小孩子打打闹闹——”“叶叔!”波吉立刻不乐意了,“你这么说我可不同意啊。柚子那丫头想出来的主意,可不是小孩子打打闹闹。” “行。”叶承枢爽快的承认错误,“叶叔跟你们道歉。我不该小瞧了你们的生意。” “这次还不是生意,而是——”“你们的事情,我没兴趣。我就问你,重要吗?”波吉立刻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跟叶叔要交给我的事儿相比,一点都不重要。”“那好,你下去准备吧。我会给你预定明天最早一班的飞机。”“上哪儿去啊?”“京城。” 波吉纳闷了,“上京城干啥?”叶承枢不耐烦的吐出一句凉涔涔的话—— “守你爸的贞操。” 波吉:“……” 他爸这个不让儿子省心的老东西啊! 就没见过这么给儿子找麻烦的爹! 瞧瞧权子墨,他这爹怎么当的? 都沦落要让儿子去救命——呃,去守护他的贞操了。他还要不要点脸了?他还有没有点为人父的尊严了? 不过,他爸啥时候有过为人父的尊严就是了。 虽然十分不想放下自己手中的工作,去京城给他爸守护贞操,但那毕竟是自个儿的亲爹。波吉再不情愿,也还是乖乖的回卧室准备去了。 到不是收拾行礼,这点他跟他爸一模一样,不管去哪儿,出国还是旅游,都什么行礼也不带。下飞机了,需要什么直接买就是了。 波吉是去准备他手头上的工作交接问题。 他叶叔交代给他的事儿,他叶叔已经接回去自己处理了。晚宴的事儿,他这边准备做的一个很充分。他叶叔刚才补充了一些细节,他吩咐下去,让底下人上点心,再跟他唐叔打声招呼,有他唐叔盯着,问题应该也不大。 剩下的就是……柚子那丫头了。 波吉狠狠的掐了掐眉心,这件事儿,最难办! 说好了最晚后天就把企划案交给那丫头的,可眼下看来,就是再给他两个后天的时间,他也搞不掂。 说起工作,那丫头也是让人心惊胆战的主儿。 波吉犯难了,计划一拖再拖,不但计划案不能按时交给那丫头,就连钱九江那边,他都还没来得及去说一声。 事儿多! 这节骨眼上,他爸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还给他惹麻烦! 波吉咬咬牙,恨不能立刻飞去京城,一口咬死那不让儿子省心的爹! 但该交代的事情,还是得交代妥当了。 怀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波吉敲开了叶柚子的房门。 毫不意外的,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丫头把游戏界面匆忙打开的一幕。 “别藏了,是我。干妈在楼下给咱们做饭呢,不会上来的。” “是波吉啊!”叶柚子狠狠的松了口气儿,重新把游戏界面最小化,一双扑扇扑扇的大眼睛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怎么了?企划案做好了?”“没。” “那你不去做企划案找我干嘛啊?”“有点事儿想跟你说……”搓了搓双手,波吉把他要去京城守护他爹贞操的事儿,以及短时间内没办法把企划案交给他的事情一一说了。 本以为,在工作状态会切换为比他叶叔更可怕的柚子会生气,有点令他没想到,这小丫头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很凝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252章 只是有些心疼我妈 “波吉,你一定要好好守住我干爹的贞操。(品&书¥网)!绝对不能让他被那个女人欺负了去。” “……你搞搞清楚,到底是谁欺负谁好吧!”“反正你得把我干爹守好了。不能让人欺负他。”“你说,连我爸都没法子的女人,我过去了能帮什么忙?”波吉百思不得其解的把自己摔在柚子的公主床上,望着天花板,翘着二郎腿,一脸的惆怅。 有个让儿子不省心的爹就够糟心了,更糟心的是……他这个做儿子的现在还要去守护自己亲爹的贞操? 说出去,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柚子没有立刻搭理波吉,而是小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着什么,过了几分钟,她这才合起了笔记本电脑,一蹦一跳的坐在波吉的旁边,小肉手捏了捏他的鼻梁,“我爹地让你去的?”“可不是?!”波吉叹了口气,“要不是叶叔让我过去,我才不会为了那老不死的跑这么一趟。” “既然是我爹地让你去的,那他肯定有他的道理。我爹地肯定是觉得你能帮到我干爹,才让你放下手中的工作过去的。要不然,我爹地也舍不得放你这个免费的壮劳力离开呀!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是安慰的话,可他听了,心里却更难受了。 “波吉,你放心去吧,这边有我呢。企划案你拿回来给我,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会把企划案处理完毕的。” “别,我的活儿,不习惯给别人。” “那也没关系,反正一口也不能吃个大胖子,我们的事情不着急,慢慢来也可以的。你还是先把我爹地交代给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吧。我爹地那边比较重要呢。”“谁说不是呢?” 眨了眨那双桃花眼,波吉唉声叹气的模样让叶柚子看了真想把他从自己的公主床上踹下去。 “波吉,你到底怎么了嘛。不就是让你去京城看看我干爹,你就这么不乐意?” “不是不乐意。而是……”波吉一顿,摆摆手,“跟你个小丫头片子说了你也不懂。” 聪明如叶柚子,黑白分明的眼珠骨碌那么一转,就明白了,“你是在想我干爹跟那个女人的事情?”“嗯。” 哼唧了一声,波吉脸上的表情明显很不痛快。 “你不喜欢那个女人啊?”“也不是不喜欢姜宝贝,就是……嗯,怎么说呢。我见过姜宝贝,那姑娘挺讨人喜欢的。在明知道她想睡我爸的情况下,我都讨厌不起来她。你说,她要不要招人喜欢?” 叶柚子认真的点点头,“那的确是蛮讨人喜欢的呢。”“可话又说回来了,她毕竟对我爸心怀不轨。当然了,我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睡了人家姑娘,现在被人家黏上了,也是他活该。一点都不值得被同情。但是柚子,你能明白我的这种心情吗?” 叶柚子同情的看了一眼波吉,小肉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差不多能明白一点点。要是哪一天,忽然有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人要来睡我爹地,想给我当小妈,我心里也受不住。”“跟小妈没关系。” “嗯?”“姜宝贝只想睡我爸,不想给我当小妈。就算是我爸要娶人家,人家姑娘也不肯嫁他这个花花公子。”“……那我就不知道你在难过什么了。” “心疼我妈。” 波吉的语气,一下子低沉了下去。 听的小丫头那心尖儿,顿时就揪了起来。 她抖了抖眼皮,婆娑着波吉的短发,“你要是想说,我就在这儿听你说。你要是不想说,我也在这儿安静的陪你。” 波吉抬了抬眼皮,斜睨了小丫头一眼,乐了,“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没事儿的。”“可你的表情,你的眼神儿,都不像是没事儿。分明就是有事。”性感的薄唇抿了抿,波吉叹气,“我又不是铁打的,我偶尔也可以难受一下的吧?”“是呀,没有人不允许你难过软弱啊。我这不是就在陪你吗?” 眨眨眼,小丫头冲波吉笑的可甜美了。 波吉勉强的动了动嘴角,挤出一个痞气的微笑来,“还是你知道心疼你哥。”“麟儿也很心疼你的。只是你从来不给他心疼你的机会呢。” “唐麟?拉倒吧,那小子是没心肝的冷血动物。”“我看是你不愿意给麟儿关心你的机会才是呢!” “他想关心我,我还能拦着他不成?是他自个儿没心。” “麟儿性格比较内敛,跟咱们俩不一样。你不能用我的标准来衡量麟儿。他只是比较慢热,有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的。这不代表麟儿不关心你。其实她很关心你的。是你自己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不说他了行不行?我正矫情的悲伤呢,你就好好开导我安慰我不行啊!”“那你说嘛,你到底怎么难受了。你说了,我才好开导你安慰你呀!” “没啥,就是想起来我妈了。觉得她挺可怜的。” 一听到波吉提起他的母亲,小丫头又温柔了下去,奶声奶气的问道:“花阿姨怎么了?” “她当初也是被我爸睡了,她也很爱很爱我爸。但她不会闹,不会折腾,不像姜宝贝,那么勇敢。喜欢我爸,就不要脸不要命的扑上去。”“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你看我妈咪,她也是不争不闹的性格。”“可干妈命好,遇到的人是我叶叔。她不争不闹,我叶叔也把所有的心都给了她。她现在什么都得到了。这是干妈幸运,遇到了对的人。” 他妈…… 就比较可怜了。 遇到的人是他爸,这个艳明远播,从来就没有真心的权子墨。 所以他妈的结局,注定是悲哀的。 哪怕是为了他这个儿子,他爸把他妈娶了,给了他妈一个名分。可他妈要的,不是这么一个虚名儿。她想要的是心爱的男人。 而这,他爸吝啬给予。他爸也给不起。 结果就是,他妈爱极恨极的将刀子捅进了他爸的肚子,结束了这段令她遍体鳞伤的婚姻。 当然了,他一直都觉得,他妈能早点离开他爸这个渣男,才是幸福。 可一看到现在的姜宝贝,他总是忍不住的想起他妈。 若是当年,他妈再勇敢一点,再坚持一点,是不是也可以赢得他爸的侧目?不需要多,只要能让他爸看上自己一眼,他妈也就满足了。 他妈要求的,从来都很卑微,一点也不多。 她只是想让自己喜欢的男人,看她一眼,就看她一眼。 可就连这点卑微的祈求,他爸都不愿意给。 所以他一直都觉得,他妈只给他爸肚子上戳了一个窟窿眼,挺便宜他爸的了。 要是搁他? 他非得弄死他爸不可! 姜宝贝跟他妈的情况,何其相似? 但结果,是截然相反的。 他很了解他家那个老不死的花花公子,如果他不是把姜宝贝看在了眼底,放在了心上,他不会容忍姜宝贝如此放肆妄为。 有句话儿怎么说的来着?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姜宝贝虽然不知道他爸的心思,但有些东西,也是藏不住的。姜宝贝敢这么折腾他爸,欺负他爸,闹腾他爸,不就是仗着知道他爸心疼她么? 若是他爸不愿意,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在他爸面前放肆,这是一定的! 能在他爸面前放肆,妄为,嚣张,跋扈……的女人,都是被他爸心疼且允许的。 他老妈为什么不敢跟他爸争闹? 因为他妈很清楚,他爸本来就不喜欢她,她若是再争闹折腾,只会更被他爸所厌恶,从而彻底的被他爸抛弃。 不是他妈性格好,也不是他妈不敢闹,仅仅只是……没有在他爸面前争闹的资本罢了。 而这资本,姜宝贝却有。 一个跟他爸只是露水姻缘,连孩子都没给他爸生的女人,却得到了在他爸面前放肆妄为的资格。 想到这儿,波吉的心里就不是滋味的厉害。 不是讨厌姜宝贝,也不是怨恨他爸。 他就是……很心疼他妈。 明明他妈比姜宝贝更爱他爸,可他妈得到了什么? 她甚至都没有得到可以跟他爸撒娇的资格! 而姜宝贝,却得到了那么多他爸的偏爱、宠爱、以及疼爱。 他爸嘴上口口声声说着要弄死姜宝贝这个天天烦他的女人,但他爸要想弄死一个女人,那还不简单吗?可事实却是,晶晶阿姨想要动姜宝贝,都被他爸暗中阻止了。不但被阻止了,晶晶阿姨似乎还被他爸警告了一番。 他爸说话,一向也不怎么好听了。气的晶晶阿姨回家就暴揍了他诸叔一顿。 嗯,这里边,最无辜的就是他诸叔了。 或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不爱他爸的姜宝贝,偏偏得到了他爸的心疼。 那么深爱他爸的妈,却什么也没有得到,除了一颗遍体鳞伤的心。 挺让人感觉可笑的! 对深爱自己的女人,权子墨那么的残忍冷漠,却对一个炮友这般宠爱有加。这里边,到底有多少姜二爷的原因?肯定是有的,但有多少? 波吉想,恐怕还真没有多少。 但他心里也明白,跟姜宝贝相比,他妈……也的确是不如姜宝贝讨人新欢的。 就是他,他心里都还蛮喜欢姜宝贝的性格呢。 敢说敢想,性格潇洒又洒脱。 模样儿,更是长得比他那个姿色平平的老妈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单论长相五官的话,姜宝贝不比他干妈这个大美人儿差的。 论起那火辣的身材,姜宝贝更是比他干妈的胸围更傲人哦。 这样一个脸蛋儿漂亮,身材火辣,性格还特洒脱讨喜的姑娘,没有人会不喜欢。他爸那个艳名远播的的花花公子,那就更是如此了。 连他都讨厌不起来的姑娘,他爸怎么可能会讨厌? 在对女人的挑剔程度,他够严苛了吧?而他叶叔,比他更严苛!可他叶叔,提起姜宝贝,虽然不耐烦的皱眉,但言语间,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一毫的讨厌来。 这足以说明,姜宝贝那姑娘有多讨人喜欢了。 一个给他们惹了这么多麻烦,让他们如此头痛的姑娘,却愣是让他们都讨厌不起来了。 这姑娘身上跟他干妈一样,都有一种魅力跟魔力在的。 这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但就是让接触过她的人,很没有抵抗力的魔力。 波吉想,他要是他爸,遇见这么一个有魔力的女人对自己死缠烂打,他也是招架不住的。 所以么,他不怪他爸,也不恨姜宝贝。 他就是心疼他妈…… 第253章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也只是,心疼心疼他妈。(品@书¥网)!没别的意思。 就是单纯的心疼他妈。 仅此而已了。 柚子这丫头,也一改往日的爱撒娇与任性,安安静静的坐在波吉的旁边,听着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自己母亲的事情。期间偶尔‘嗯’上一声,也没有实际含义,仅仅是表示她在听。 再强大的人,他心里也总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小丫头想,波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应该就是他的母亲了。 这种时候,她不需要开口安慰,更不需要说一个字儿,她只需要安安静静的陪在波吉身边,听他说,如此便好。 有时候,倾听才是最好的关心与陪伴。 小丫头就这么安静的听,波吉就那么懒洋洋的说。 他说了很多,有说到他母亲对权子墨的爱有多深刻,也说了他母亲当年有多受伤,才会那么绝望的把匕首捅进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小腹之中,他还说了他爸的冷血无情。波吉说了很多很多,而且都是柚子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事情。 这一说,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直到,被顾灵色派来叫他们两人下去吃饭的唐麟,再敲了好几扇门之后,才敲开了小丫头的卧室房门。 “你们真是让我好找。”唐麟进来先抱怨了一句,“家里这么大,为了找你们两人我腿都跑酸了。” 波吉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躺在小丫头的膝盖上,“咋啦?” “你说咋了,顾阿姨都把饭都做好了,却迟迟不见你们下去。” 不是不下去,而是根本找不到人!“哦。”波吉从小丫头的膝盖上爬起来,随口问道:“叶叔呢?”“他还在书房,说是就剩下一点工作了,处理完再去吃饭。”‘嗨’了一声,波吉重新躺了会去,“那就不着急。反正叶叔不上桌,咱们也不好意思先动筷子。再等等呗,等叶叔处理完了一块下楼吃饭。”唐麟有些为难的摊摊手,“那我怎么跟顾阿姨说?” “不说了呗!”波吉指了指小丫头的公主床,“过来坐,一起聊权子墨那老不死的八卦。” 唐麟叹了口气,转身就走,“没兴趣。” 看着唐麟的背影,柚子咂舌,“这世界上,还真有对八卦不好奇的人呐?” “他不是不好奇,他是不敢听。”波吉冷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小丫头的双下巴,从他这个角度望去,这丫头的双下巴特别瞩目! “不敢听?”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得,爹宠娘爱?身后还有一群七大姑八大姨二大爷的心疼?对你,那是听听我爸的八卦,可对唐麟那小子来说,这不是他该听的事儿。这一点,那小子还挺聪明的。知道自己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清楚。不错,他身上也就剩下这么一个优点了。”“好吧。”小丫头不耐烦的拍开波吉的爪子,“别捏了!我要生气了!”“嘿嘿。”波吉笑了笑,仰着脑袋看着小丫头,“你现在还觉得权子墨那王八蛋是个好人?”叶柚子歪着脑袋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过干爹是好人了?”“嗯?”“不光是我干爹,还有我爹地,他们都不是什么严格意义上的好人。”“嗯!你这话说的很对呀,小丫头。”“可你能说他们俩是坏人吗?”“好像也不能。”“好,还是坏,都是相对的。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就拿我干爹说吧,在你妈妈心里,他绝对是个大坏人,不能再坏的坏人了。他那么伤害了你妈咪的心,简直该拖出去浸猪笼。可对我妈咪来说,权子墨就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好人。他心疼她,爱护她,把什么都给她了。天底下,没有比权子墨更好的人了,在我妈咪心里。哦,我爹地不算。他在我妈咪心里的位置,是独一无二的。”“我爸在她心里的位置,同样也是独一无二的。”波吉冷笑了一声,他现在对顾灵色的心结虽然已经打开了,他也已经释然了,但每次一想到他妈,他心里总是有个疙瘩在的。 而且这疙瘩,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消失了。 叶柚子想了想,问道:“波吉,那在你心里,权子墨是好人还是坏人?”“不算好人,也不是坏人。”“这是个什么答案呀!”“我心里最真实的答案呗。他是我爸,可那也是我妈啊。权子墨这样儿伤害了我妈,你说我心里能舒服?我没一刀捅死他都是我爱他。” “……波吉,你不要这样。”“啊?我就是说着玩玩儿的,我怎么可能一刀捅死权子墨那老不死的?我还没近他身,他就把我大趴在地上了。”“呃……所以这才是你没有一刀捅死我干爹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是你爹地,而是因为你打不过他。”“不然呢?”波吉莫名其妙的反问,“就冲那老不死干的这些事儿,要不是打不过他,我他妈早一刀捅死他不知道多少次了。还能让他舒舒服服的活到现在?老子早做了他!” 扯了扯嘴角,小丫头索性直接换了个话题,“那你明天去了京城,正好去陪陪你妈咪啊。你也很久没见她了呢。” “不见!” 波吉回答的更是斩钉截铁。 小丫头一愣,“为、为什么啊?她可是你的妈咪啊!你不是也很心疼她吗?明明有机会的,为什么不去见她?”“我说了吧,她是我妈,权子墨也是我爸。她在我爸肚子上戳了个窟窿眼,我心里也能好受了?以后,我可能会原谅她。但现在,我还没办法原谅她捅了我爸一刀,害我爸差点死在手术室里。” 原本,小丫头还想劝劝波吉,让他原谅自己的妈咪。 可她知道,波吉心里把什么都看的很透彻。他会原谅他妈咪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者说,他心里已经原谅他妈咪了,只是一时半会还无法去面对她。 毕竟,他妈咪捅她干爹的那一刀,着实不轻。 她听她妈咪偶然提起过一次,她干爹那次真的是九死一生,实打实的从鬼门关晃悠了一圈,才捡回了半条命。 要不是她爹地动用了手中的权利,将最好的资源与医生全部送了过去,她干爹可能真的就死在手术室,再也出不来了。 别说是波吉了,就是她妈咪,都气的差点去找花阿姨算账哦! 这就是波吉了,把什么都看的很通透。别人就是想说上几句话,都没有机会说。因为,他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 根本没给人家开口的机会余地。 而且,能把一件事儿,分的这么清楚公道,也着实不容易。 权子墨辜负了他老妈,他心里对权子墨一直有一份抱怨与怨恨在。但他又完美的控制住了这种阴暗的情绪,并不会让这种情绪将他侵蚀,让他心里留下什么可以被别人钻空子的漏洞。 同时呢,他老妈做的那些事,他也不会帮她遮掩找借口。再怎么被男人辜负,再怎么被伤害,也不该差点把人家一刀捅死。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是她儿子的亲生父亲! 身为一个母亲,她也有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在。 当妈的差点把孩子的亲爹捅死,这又会给孩子留下多大的阴影与创伤? 做母亲的,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但波吉的老妈还是这么干了,只能说,权子墨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她……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就是了。 两个人都有错,波吉不偏袒谁,也不帮衬着谁。 他很公平的在就事论事。 能做到这一点,何其困难?更何况,那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生父亲,另一个,则是他的亲生母亲。 想要做到公平的经事论事,恐怕就更难了。 小丫头扁了扁嘴,小肉手轻轻的抚摸着波吉的头发,“波吉,我真的很佩服你。”“佩服我有这么一对不让人省心的爹妈?”“混账,你知道我说什么的。” 舔了舔嘴唇,波吉笑了,“没什么好羡慕的。你比我厉害。” “才没有呢。我要是你啊,处在这么一个环境之下,恐怕要把眼睛哭瞎哦。” “这句话是我该说的吧?”波吉扬了扬眉头,“你跟我干妈在国外的那几年,有多苦,我也是清楚的。如果是我的话,那种情况下,我才要把眼睛哭瞎啊!”小丫头歪着脑袋笑了笑,“所以,我们都很厉害咯?”“是,内心不够强大的人,还真没法子给咱们爹妈这样的人当儿子做女儿。” 这一点,叶柚子深感赞同! “还有麟儿,他也很不容易。” “那这件事儿,我是不会去跟唐麟争抢什么的。说到出身可怜,他是第一。我认怂。” “波吉,你嘴巴可真毒。要遭天谴啦!”清冷的笑了笑,波吉语气低沉了一些,“唐麟那小子,挺不容易的。” 说起来,也挺让人无奈的。 他们三个人吧,出身都在别人看来,都是要多金贵就有多金贵。不知道要羡慕嫉妒死多少人。 可真想想看,他们这三个人,也挺可悲的。 一个爹妈离婚,还差点闹出人命。一个爹妈分居七年,差点就就此别过。一个爹妈……现在已是天人永隔。除了那小丫头之外,他跟唐麟,都是实打实的离异家庭的孩子。 他比唐麟能好一点,至少他爹妈都还活着。而唐麟的母亲……已经死了。他爹……算了,他爹不提也罢。唐叔至少在最关键的时候幡然醒悟了,他现在也为了能重新做为父亲出现在唐麟的面前,在努力的还债当中。 这里边,最幸福的估计就是小丫头了。 她虽然在国外跟他干妈过了几年苦日子,过了几年没有爹地的日子。但至少,她现在回来了,她有爹地了,她爹地还忒宠爱了她一点,她爹地妈咪也已经幸幸福福的在一块了。可以完美的大结局了。 那几年没有爹地的苦日子,想再想想,也可以当做是一种修炼,可以一笑而过了。 也只有重新站在顶端的人,才能笑着对自己以前的心酸苦楚说上一句——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这样似是而非的屁话来。 一直失败的人,是连说这种屁话的资格,都没有的。 第254章 小混球,三个 而他呢? 波吉想,他估计就是中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一个了。 () 虽然他爹妈离婚了,他妈也还捅了他爸一刀,差点捅死他爸。可到底,他老妈现在也找到了她的幸福。遇到了一个好男人,虽然不如他爸那么优秀,也没有他爸那么耀眼,但至少,那个男人,是个肯心疼他老妈,会把真心交给他老妈的老实人。 纵然没有多大的本事,就是个很普通的小男人,但他到底给了他老妈一个家,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就冲这一点,那普通本分的小男人,就不知道比他那个不让人省心的爹,强出了多少倍。 最可怜的……还是唐麟那小子。 他…… 顿了顿,波吉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柚子,咱们以后得对唐麟好点。” “你知道啊?那你还天天那么欺负人家麟儿。我看你总欺负麟儿,我以为你不知道呢!”“我把后半生全赔在他身上了,我还不能欺负欺负他当解气了?这什么道理!”咯咯咯的笑了笑,叶柚子说道:“可你总这么欺负麟儿,连我都要以为你是讨厌他了。如果麟儿也以为你是讨厌他才欺负他呢?那怎么办。” “凉拌!”波吉冷哼一声,“我愿意负责照顾他一辈子,却也不代表我会时时刻刻照顾他的小情绪,会体贴他的小心思。我又不是他妈,我凭什么这么对他?我肯照顾他一辈子,已经很仁至义尽了!要不是看他可怜,你看我搭理不搭理他!老子多一眼都不想看他哦!” “又说难听话。波吉,你刀子嘴豆腐心这一点,真是跟我干爹一模一样呢。明明心里是关心人家,却总要说些难听话出来让人家难受。怎么连这一点你也继承了?”“拜托啊!这句话我已经说了几万遍,麻烦你们就不要让我再重复了好不好?我是权子墨的崽子,我像他,这他妈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叶柚子一巴掌拍在波吉光洁的脑门上,“又爆粗口,真讨厌。不跟你说了,我要下楼吃饭了。”“就知道你是个小吃货。”波吉笑了笑,根本不在意,“走吧,去书房叫了叶叔一起儿吃饭。”小丫头拉住波吉的大手,摇摇头,“算了吧。还是让爹地安安静静的工作,等他处理完了,他自己会下来吃饭的。我们现在就是去叫他,也会被他敷衍走。” “成吧。” 知道这小丫头是吃货属性,见了吃的那就走不动道儿,波吉也没在耽误。在小丫头刚伸出手,还没开口之前,就已经弯下腰将她单手抱在怀中。 只要这丫头一天没找到喜欢的男人,看来,他就得一天给她当人肉代步车咯! 不过么,给她当人肉代步车,感觉也不差就是了。 肉嘟嘟的一个i小丫头,抱着手感都挺好! 两个人一到餐厅,顾灵色就没好气的冲他们俩丢去一个白眼。 “还知道下来吃饭啊?我以为你们俩准备修仙不打算吃饭了呢!” 波吉连忙讨好的蹭了上去,“哪儿能啊?我就算要修炼成仙,可只要一闻到干妈你做的饭菜香味儿,给我个玉皇大帝我也不当!”瞧瞧,这才叫撩女人! 什么叫撩女人? 不撩都撩了,这才叫撩女人的最高境界! 而老权家父子,一向是撩女人界中的翘楚!无师自通的那种。 压根没有小丫头发挥的余地么,顾灵色就乐呵呵的被波吉说的笑开了脸蛋儿。 “好了,就你贫嘴。快点去洗手吃饭了!” “诶!” “知道啦!” 两个人,都是甜甜的冲顾灵色一笑。让她那嘴角,更是笑裂到耳朵去了。 不得不说,当这两个全天下最会撒娇,最会讨人欢喜的小混球出现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人是他们不能用一个撒娇解决的。 如果有,那就撒娇两次。 唐麟早就规规矩矩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当波吉一坐下,他立刻乖巧的递上湿巾,表情却很厌恶,“洗完手就这么湿漉漉的出来,波吉,你果然很恶心。” 毫不客气把湿漉漉的双手在人家唐麟的小衬衣上蹭了蹭,波吉一扬下巴,“咋地,不服?憋着!老子就这德行,要你管了?!”叶柚子这时候才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波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表情,很欠揍。”顿了顿,小丫头补充,“也很恶心。”波吉差点就没忍住学着钱九江去扣鼻屎了,他撇嘴,“你们知道个屁?等你们见过最后一个合伙人,那时候你们就会知道,我是多么的优雅,多么的翩翩如玉贵公子了!” 这话,波吉说的真心实意,一点虚假的成分也没有。 但没有见过钱九江大少爷的两个人,俱是冷哼一声,一个字儿都不信! 叶柚子扁嘴,“波吉,你再不要脸也不能用优雅形容你自己。知道么,这个词儿,是专门用来形容我爹地的。也只有我爹地,才能用优雅这两个字形容。”“还有翩翩如玉贵公子。”唐麟随即补充,“这句话,也不是能形容你的。” “那谁能配得上这句话?”“这还用想?”顾灵色端着三个小碗走了过来,分别放在三个小混球的面前,“翩翩如玉贵公子,这只能形容十年前的你叶叔!” 最机灵,也最欠揍的波吉,立刻就明白了顾灵色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笑的四仰八叉。 而叶柚子慢了一步,不过很快也反应了过来。 只有唐麟这孩子最老实,也最实诚,莫名其妙的问道:“为什么是十年的叶叔叔?”“因为十年前,他还勉强算是个贵公子。现在?”顾灵色冷哼一声,嘴角一撇,“他现在都成黄花菜儿了,算什么贵公子?贵公子他爹还差不多!”“老婆,晚上不说鬼,白天不说人。这道理,你不明白?” 好死不死的,刚处理完了公务,打算下楼吃饭的叶特助,一来,正好听到这一句光明正大诋毁他的话儿。 幸好这话儿是他老婆说的,要是从波吉嘴里说出来的,估计这倒霉催的孩子晚上又该被他叶叔找去‘锻炼身体’了! 拍了拍胸脯,波吉显然也很后怕。 幸亏他这次没嘴贱,没有给唐麟解释上这么一句。要不然,他岂不是死定了?估计连晚饭都泵想吃了,直接被他叶叔丢进拳击室里蹂躏! 看见叶承枢,顾灵色哼唧了一声,“饭在厨房,自己端!” 叶承枢无奈的同时又宠溺的不加掩饰,“老婆,为什么只有我待遇不一样。”“你还小啊?”顾灵色手指一点,指着规规矩矩排排坐好的三个小混球,“人家都未成年,我才帮他们盛饭,你都一把年纪的贵公子他爹了,还要我伺候你?连自己盛饭也不会?叶特助,你才是别让孩子们笑话你啊。”“行吧。”叶承枢是忙了一下午,没精力跟他老婆打闹,笑笑,便自己去厨房端饭了。 可餐桌上的三个小混球,却不肯放过他。 “唐麟,看见了吧?能治得住我叶叔的人,天底下只有一个。” 唐麟认真的点点头,“我觉得以后我要是惹了叶叔叔不高兴,至少还可以去找顾阿姨救命。”“聪明了。知道谁能在关键时候保你一条小命儿。”叶柚子哼唧,“那是我爹地宠爱我妈咪,可不是他窝囊废。”波吉乐了,“谁也没说叶叔窝囊废啊?妻管严,那能叫窝囊废?那叫爱老婆!”小肉手一戳,戳着波吉的胸口,“那以后你娶了我,也像我爹地这样爱老婆?”“喂,小丫头,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我现在没娶你,不也这样爱你疼你任由你欺负了?” 柚子点点头,“哦,好像是这么个情况啊。”“好像个屁!本来就是!”“不过……”唐麟犹豫了一下,不疾不徐的说道,“当人家老婆当到这么霸道的份儿上,也是难得。” “这还难得?没见过世面。”波吉嗤笑,“你啥时候见见白晶晶对我诸叔,你就知道啥才叫当老婆当的威风凛凛。”叶柚子赞同的猛点头,“嗯嗯嗯!晶晶干妈才是最厉害的老婆!”“喂。”顾灵色不满的眯了眯眼睛,望着坐在她对面的三个小混球,“你们当我是尸体?” 说大人八卦的时候,也好歹避个人吧! 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儿说她,说她的朋友,这不合适吧?! “干妈,我们这不是一向坦诚么。”“去你的。”顾灵色笑骂了一句,“你这算什么坦诚?你这叫欠揍!” “谁欠揍了?” 又是好死不死的,盛完饭回来的叶承枢,又恰好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眉头一扬,扫了一眼三个小混球,“你们,谁惹我老婆生气了?” 别说是那三个小混球了,顾灵色都连忙解释,道:“没没没,叶承枢你别瞎猜。三个孩子都乖着呢,谁也没惹我生气。你这人,怎么还不许人家说说话儿了?” “没惹你生气就好。”叶承枢坐下,温柔的看着她,“你现在怀着身孕,最不能动气了,知道吗?” “知道了。” “还有,你情绪也不好浮动过大。大喜大悲的,对你身体也没有好处。要是遇见什么事儿了,你直接来找我。就算几个孩子不听话了,你也来找我,我会帮你收拾他们的。你别累着。有什么事儿,你都交给我。” “洗澡呢?” “又不是没帮你洗过。” “哦,也是。”顿了顿,又问,“那内衣呢?” “自从你怀孕,不一直都是我给你洗的?” “好吧,我以为吴婶帮我洗的呢。” “嘻嘻嘻……” “嗤嗤嗤……” 唐麟轻咳了一声,倒是忍着没笑出来,但憋笑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叶柚子咬着筷子,“爹地,你这么宠爱妈咪,我会嫉妒的。”波吉只敢嗤嗤嗤的笑,倒是没胆子去笑话他叶叔什么的。毕竟……怕死。 虽然已经看到过很多次在他干妈面前,他叶叔的‘窝囊废’表现了。可每次看到,却还是会很想笑啊! 没别的原因,睥睨天下的男人,冷静淡定的说出自己帮老婆洗内衣,这怎么才能让人不发笑? 听到这种话,能忍不住不笑的人,是变态吧! 比如—— 他旁边的唐麟。 第255章 职业买手? 叶承枢一筷子伸出,顾灵色刚夹起来的辣子鸡丁便落入了他的饭碗当中,他淡淡的扫了一眼老婆,“你怀孕,不能吃辣。 ” 又浅浅的斜睨一眼女儿,“我有多宠爱你妈咪,就有多宠爱你。”叶柚子乐的咯吱咯吱,“还是不要了。爹地,你把对我的宠爱分出来一办吧!” 叶承枢挑了挑眉头,专注阻止他老婆偷吃辣子,眼皮也不掀的反问:“为什么?” “因为你要是太宠爱我了,弟弟失落怎么办?还是把我对的宠爱分出来一半给弟弟吧!”性感的薄唇勾了勾,叶承枢随口说道:“万一是妹妹呢?” 叶柚子立刻警钟大明的瞪大了眼睛,“要是妹、妹妹……?” 波吉幸灾乐祸的哼唧,“有危机感了吧?” “讨厌!”柚子瞪了波吉一眼,可怜巴巴的说道:“妈咪要生个小妹妹给我啊?” 那小颤音儿,听的波吉都快笑疯了。 也有这丫头有危机感的一天! 她是不是一直以为她妈咪一定就给她生个小弟弟?所以就一点危机感也没有,任性的挥霍着他叶叔给她的宠爱,独宠! 现在一听她妈咪有可能生的是个小妹妹,这小丫头,彻底,慌了。 在叶家,就是这么奇怪。 生闺女的话,当爹的高兴雀跃。当闺女的,担忧满满。 反而是生儿子,当爹的失落不悦,当闺女的,轻松偷笑。 没办法,叶承枢宠女儿这也是出了名儿的。 要是顾灵色第二胎生的是个儿子,叶家的继承人是有了,但叶特助肯定得不高兴很长一阵子。而小丫头嘛,她心里清楚着呢!她爹地最喜欢女儿了,对儿子就有点那么冷漠的感觉了。 她妈咪要是生个小弟弟给她,她一点都不用担心她爹地的注意力被小弟弟抢走,更不必害怕她会成为被冷落的那个孩子。反而啊,她还要帮小弟弟争取一些来自她爹地的关爱与注意。 可若是个小妹妹…… 小丫头委屈了,“要是妈咪生个小妹妹,比我更可爱怎么办?爹地岂不是不爱我了?”“放心吧,你最可爱!”波吉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我不相信这世上还能有比你更可爱的小姑娘了。所以,安下心吃你的饭。你要是再哭哭啼啼的撒娇,我就把肉全吃光了啊。”“不成!”小丫头立刻收起那虚伪的可怜,瞪大了眼睛,一脸愤怒的看着波吉,“你敢?!我让我爹地揍死你!”“这不就得了?”波吉笑的花枝乱颤,“柚子,装可怜的什么的不适合你。我觉得张亚无助啊的露出小獠牙,才比较适合你。”“呸——你再拆穿我,我就把你踢出去,以后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都不带你了。”“别介啊,我这么有能力,你不找我,那是你的损失。”“拉倒吧——我找你,是让你赚钱的。只是交给你一份企划案,你都半天不能给我。”小丫头一侧头,准备找援军了,“爹地,你说是不是?”叶承枢温柔的照顾着他老婆吃饭,头也没抬的说道:“你们的事儿,别找我。” “看吧?”这一下,波吉可有底气多了,他哼唧了一声,一筷子把小丫头饭碗里的红烧肉给抢走,“连叶叔都不同意你的看法。你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了吧?”看见自己饭碗里的肉没了,小丫头眼睛都红了,“爹地!你管不管嘛!” 叶承枢实在是给这两个小的弄的烦躁不已,他才一皱眉头,波吉就老老实实的把肉又给小丫头还了回去。 “安静吃饭。”叶承枢警告了一句,却因为爱女儿,光明正大的偏袒,“波吉,不许打扰你干妈吃饭。还有,别欺负你妹妹。”低下头去扒白米饭,波吉心里苦,苦啊! 生活在这么一个重女轻男的环境之下,他苦死了! 唐麟冷冷的斜睨了波吉一眼,“活该。” “你——”在他叶叔警告的眼神之下,波吉忍了,却小小声的说道:“唐麟,你等着。今晚儿老子弄死你!” 一听这话,唐麟嘴角抽搐了几下,吃饭的速度,明显的加快了不少。 波吉这个爱记仇的小肚鸡肠,晚上肯定会给他超额布置许多的学习任务,他还是快点吃完饭,然后立刻上楼去学习。不然,今天晚上,他真估计就甭想睡觉了! 公报私仇这事儿,他波吉也没少干就是了。 “叶承枢,我吃饱了。”一推饭碗,顾灵色闷闷不乐的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不许吃,那个不能吃的,我不吃了。” 叶承枢也不恼,招招手,唤来的却是女佣小柔,他眉头一挑,对于这个第一次看到的女佣,有些惊讶,却没有多说,只是道:“让吴婶把荣记的芙蓉包端上来。” “知道了。” 等晓柔离开餐厅,叶承枢这才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波吉连忙回答,“昨儿晚上。黑婶让她送我跟柚子回来,还说要是晚了,就不用回叶家大宅了,在南宫殿住一晚再回去。可吴婶好像把人留下来了。” “嗯。”叶承枢点点头,既然是吴婶留下来的人,那应该没问题。 这时候,吴婶也端着荣记的芙蓉包来到了餐厅,她将盘子放在顾灵色的面前,还不等顾灵色动筷子,便已经严厉的说道:“少夫人,不能多吃!就两个,最多两个!”顾灵色眼睛都亮了,哪里顾得上这些,猛点头,“好好好,吴婶,你先把手拿开,我先吃一个!”芙蓉包,虽然不是她最爱的东西,但这时候,一个芙蓉包,简直就是天地喜爱最美味的美食! 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口,那浓郁的汤汁随即充斥在口腔中。顾灵色幸福的都快哭出来了,“叶承枢,谢谢你!” 连内衣都帮她洗了,她连一句话儿都没有。这就给她吃了个芙蓉包,她却感激涕下的快哭了。 叶承枢无奈又好笑的看着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话锋一转,眼角扫过口水都快流下来的女儿,叹气,“吴婶说了,只让你吃两个。剩下的,给闺女吃吧?” 根本不等她妈咪同意,小丫头就已经指挥起了自己的小跟班,“波吉,快!” 跟叶承枢地位差不多的波吉,认命的叹了口气,仗着自己伸长手长,夹了个芙蓉包给小丫头。 小丫头筷子用的不太好,夹了好几次都没夹稳,索性不要筷子了,直接上手! 顾灵色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盘子中的芙蓉包,忍痛割爱的只留下了一个芙蓉包,将剩下的分给了三个小混球。 她咬了咬嘴唇,问道:“叶承枢,我要是乖乖的,你明儿能再给我买穆记的鸭血粉吃么?”“不能。”叶承枢拒绝的快准狠,“鸭血粉太辣,你不能吃。”“三鲜的呢?”男人挑眉,“鸭血粉,三鲜的还能吃?”“是有点腥啊……”顾灵色有些难过,“那——”“只要你乖乖的,我过些天再给你买好吃的。但是,天天给你买可不成。外边的东西,毕竟不比家里。偶尔吃一次还好,吃多了,也不成的。” “叶承枢,你没发现么,你现在像我妈。” 波吉忍不住嘴欠了一次,“干妈,幕卉秋啥时候管过你?”顾灵色一愣,随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波吉,“就你多嘴!” “呃……我这不是没忍住么。”“戳我伤心事儿,你说怎么办?”戳了戳叶承枢,顾灵色哼唧,“他这么欺负你老婆,你也不管管?” 于是,叶特助立刻慢条斯理拖长尾音的唤了一句,“波吉?”波吉摊手,“说吧干妈,你想要什么。别吓唬我,我一定给你买来还不成么?” 自从他托钱九江给她们买了哪些护肤品,现在不止是他干妈,还有承欢阿姨,都把他当成是个免费的小买手了。只要遇到她们想要的,但又很难买的东西,她们都会来丢给他。 可他哪儿有这本事? 就连之前那护肤品,他都不知道那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珍贵的,怎么有钱都买不着?他不懂那些,买礼物什么的,他从来都是丢给钱九江去办的。 搞的现在钱九江都对他哀声怨气的不行,说他简直把他当成了职业代购! 波吉想了想,觉得也挺对不住钱九江的。可有什么法子呢? 他干妈想要的东西,他能不给她弄来么? 要是不弄来,他叶叔第一次就弄死他,信不信? 果不其然,一听波吉的话,顾灵色就狡黠的笑了,她勾了勾手指,从围裙的口袋里勾出一张a4纸出来,平放在餐桌上。 波吉只扫了一眼,心都凉了半截。 妈呀,整整一张a4纸,他干妈愣是给写的密密麻麻,一点空隙也没落下! “就这些了,不太多。你看着买吧。有些的确是很难买的,得花费些功夫。你也不必全买回来,能买回来一半就可以了。” 一半?! 波吉差点掀桌。 钱不是问题,问题是钱九江! 他要是真把整张a4纸拿给了钱九江,钱九江一定先杀了他,然后去自杀! 估计要是觉得自家老婆有点过分了吧,叶承枢难得主动帮忙,“你看着买吧,实在买不到你就去找白子诺。他总有法子的。” “谢谢叶叔!” 说实话,波吉真想给他叶叔跪下磕三个响头。 简直是救了他的老命啊! 这么些东西,哪怕只是买回来一半,钱九江也得把他撕了不可。现在他叶叔送个i了他一个外援,他岂有不用的道理? 波吉打定了主意,等会吃了晚饭,他就去找白子诺。毫不客气的把一半的任务丢给白子诺去解决。 反正他叶叔说了,白子诺总有法子的。那他不用白不用啊! 其实主要还是怕钱九江那个阴晴不定的家伙甩手不干。那他以后还找谁买礼物,来哄家里的这些女人,嗯,女人们?! 第256章 备选女佣 心里打定主意,如果钱九江那阴晴不定的玩意儿要是敢甩手不干,他就把他唐叔搬出来。(品@书¥网)!他就不相信了,他堵了钱九江追随他偶像的这条路,还怕钱九江不乖乖就范? 想好了对付钱九江的法子之后,波吉放下心来。 他把小丫头挑出来扔进他碗里的那些她不爱吃的蔬菜,又挑出来丢尽了唐麟的饭碗里,然后伸手给自己拿了一个猪肘子,香喷喷的啃着。 一边啃,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叶叔,我明天去京城见到我爸之后。要是姜宝贝太难缠,我能不能做点什么事儿?就是那种会让她受点伤的事儿。要不然,我怕我受不住我爸的贞操。” 叶承枢连犹豫都没有,便点头答应了,“不许搞出人命,不许见血,不许留下伤痕。其他的,随便你。” “得嘞!”得到了允许,波吉更放心了。 人命,他肯定不会搞出来。他又不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不许见血,不许留下伤痕,这就更简单了! 他好歹也跟舒昊天待过几天的,他学到了不少能不留下任何痕迹折磨人的法子。 当然了,姜宝贝在他爸心里的位置,有点玄妙,不太好说。他当然也不会把这些法子用在姜宝贝的身上就是了。在他叶叔这儿得个允许,就是给自己点心理安慰罢了。 虽然,他也不太清楚他去了京城,到底能做些什么就是了。 不过既然这是他叶叔的吩咐,他就姑且跑这么一趟吧! “嗯?”顾灵色小心翼翼,慢条斯理的吃着第二个芙蓉包,皱了皱眉头,“波吉要去京城?你让他去的?” 叶承枢嗯了一声,“我再不找个人过去分散一下姜宝贝的注意力,权子墨就真的要被她吃干抹净。” “……叶承枢,你说这话的时候脸红不?害臊不?” 他们大男人,给个小姑娘吃干抹净? 这话说出来他不丢人,她都替他脸红害臊! 这还要不要点脸啦? “你们男人不起反应,女人怎么把你们吃干抹净?” 叶承枢慢条斯理的纠正,“老婆,注意用词。是权子墨,不是我们男人。会对不喜欢的女人其反应的男人,只有权子墨。” “咦!叶承枢,你要不要脸?孩子们还在旁边,你就说这个话题!” 叶承枢:“……” 这话题,到底是谁先说起来的? 波吉忍了忍,憋了憋,还是没把那笑容憋回去,可这笑还没扬起,他叶叔那阴冷的目光就飘了过来。于是他轻咳了一声,“那啥,叶叔,干妈,我吃饱了。” 猪肘子一扔,波吉撒腿就跑。 唐麟吃饭的模样,跟叶承枢有些相似,慢条斯理,优雅得体,速度却极快。将饭碗里波吉刚才扔过来的蔬菜吃的干净,唐麟轻轻的把筷子放在餐桌上,“叶叔叔,顾阿姨,我也吃好了。” 顾灵色点点头,“要去跟波吉学习对吧?快去吧,早点弄完,早点睡觉。小孩子别总熬夜,对身体不好的。”“知道了。”唐麟有礼貌的冲餐桌上的两个长辈点点头,然后才离开。不像波吉,撒腿就跑,连句话儿的都没有。 顾灵色看了一眼还在啃猪肘子的自家闺女,郁闷了,“宝贝儿,咱们少吃两口行不行?你再这么吃下去,我都怕波吉抱不动你。”“没事儿,爹地能抱动我就好。”“我只怕你爹地也有一天抱不动你。”“不会的,爹地说了,他会抱我一辈子的。”“那你是想活活累死你爹地?”“妈咪……”小丫头不高兴的放下啃了一半的猪肘子,“没有你这么说自己闺女的呢。”“妈咪这是关心你。你不知道减肥有多痛苦。”“大爷爷说了,我现在正长身体呢,多吃点没关系的。”“每一个小胖子,小时候都是这么想的。然后等长大了,就会成为一个大胖子,恨死跟自己说这句话的人。你不想长大了恨你大爷爷,你现在就每天少吃一口。少吃一口,不委屈的!”小丫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啃了一半的猪肘子,咬了咬牙,“那我听妈咪的,不吃了!” 那语气,悲壮的让叶承枢心疼不已。 可他也觉得少吃点肉对身体好,不是不让吃,只是让闺女少吃两口。 她现在的饭量,都快赶上波吉这个少年了! 唐麟一顿饭才是一碗米饭,他闺女一顿饭要是两碗米饭。且唐麟的年纪比她还要大,而且是个男孩儿。 想想自己闺女的饭量,叶承枢就忍不住担心,“你妈咪说的对,现在少吃点,不光是保持身材,对身体也好。” “爹地,那你每天也吃很多,为什么你不胖?”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你爹地每天累的跟狗似得,他能胖的起来那就有鬼了!不管你爹地吃的再多,都赶不上他消耗的体力。你说,你爹地怎么可能胖的起来?” 小丫头委委屈屈的低下头,不甘心的嘟囔,“可我每天也累的跟狗一样啊……我每天的体力消耗也很大啊……”叶承枢眼神猛的一闪,轻描淡写的问道:“每天睡几个小时?”小丫头想了想,扫了一眼她妈咪,怯怯的回答:“每天都睡够八个小时的。” 叶承枢眉头一挑,“八个小时?”“嗯……嗯啊……”明显的底气不足。 她不知道她爹地知不知道她每天晚上都在偷偷熬夜。她感觉她爹地是知道的,可又无法确定。 她爹地总是很高深莫测的样子,她也搞不懂啦! 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叶承枢无视了他老婆杀人的目光,把唐麟没吃完的芙蓉包递给了身后的晓柔,随口说道:“八个小时,太多了。你每天能睡够五个小时就足矣。” 小丫头眨巴眨巴大眼睛,“五个小时?” 叶承枢性感的薄唇扯开,似笑非笑的望着女儿,“爹地的经验之谈,睡够五个小时,就能保证一天的精力充足。多了,浪费。少了,不健康。”在心里摆着指头数了数,小丫头挺高兴,“那我每天都睡够五个小时的!” “记住,少于五个小时,不成。” 于是,小丫头就确定了,她每天偷偷熬夜加班这事儿,她爹地是知道的! 要不然,她爹地也不会跟她说这些话了。 顾灵色狐疑的扫了扫他们父女俩,为什么他们父女俩讨论的睡眠问题,她却有点听不懂了呢? 不但听不懂,也感觉有一道屏障,无形的把她给挡在了外边。他们说的问题,听起来是睡眠问题,可感觉又不仅仅是讨论睡眠。 有问题! 但她也没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再去追问她老公跟她闺女。 他们总是有那样那样的事情在瞒着她,不给她知道。 反正只要叶承枢知道就好了。如果不好的话,叶承枢会去警告闺女的。她还懒得操那份心呢! 舔了舔手指,吮吸着芙蓉包留下的味道。顾灵色觉得自己现在可悲极了。 有钱,既有钱。 她却连一顿自己想吃的东西都吃不了。 人生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口袋里揣着钱,却吃不到大餐! 她幽怨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叶承枢立刻温柔的问道,“怎么了,老婆?” “没。我累了,想去泡澡。你来不来?”“不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我没问你泡不泡澡,我是在命令你,过来伺候我。叶特助,这点暗示都听不懂,你怎么在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 叶承枢‘哧’的笑出了声儿,“好,那就伺候完老婆再去书房忙。”勾了勾手指,顾灵色扶着叶承枢的椅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了。” 叶承枢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最近几天起,她的肚子已经显出来了。 她怀柚子的时候,他没能陪在她身边。这次,他总要好好的照顾好她才行。 每次一看到她挺着微微鼓起的肚子,他就很心疼。 这才三个月,再过几个月,她岂不是得更辛苦? 叶柚子咬着嘴唇,看着她爹地妈咪秀恩爱的样子,很幽怨。 她终于知道波吉刚才为什么跑的那么快了! 因为最后一个吃完饭的人要洗碗! 波吉什么都好,就这点最差劲了! 平常那么心疼她的一个人,可在洗碗这件事儿上,简直无情冷血到了极点! 波吉大少爷讨厌碰水,讨厌进厨房。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叹了口气,认命的踮起脚尖,把餐桌上的空盘子空碗筷子一一收拾好。因为她手短腿短,所以这些饭碗碟盘她是分了三次,才全部抱进厨房的。 晓柔因为早就从吴婶口中听到了南宫殿的这个规矩,所以她只是跟在小丫头的身后,保护她不要摔倒,其他的,一点忙都没有帮。 叶柚子站在板凳上,才能够到洗碗台。 小小的身影,费力的洗着盘子。 晓柔看见了心里很心疼,却也只是沉默的站在旁边陪着她,想帮忙,生生的忍住了。 “姐姐,你叫什么啊?”洗碗是件很枯燥的事儿,身边能有个人陪着自己,这感觉不赖的。 “晓柔。”“哦,晓柔姐姐啊。”“别别别,小小姐,您叫我姐姐我可承受不起。”“那有什么关系啊!我还叫黄小明叔叔呢。”“不一样吧?黄管家是叶特助身边的人。”“你也是我们南宫殿的人了啊!”小丫头狡黠的一笑,认认真真的搓着盘子,“我见过你,在叶家大宅的时候。” 晓柔有些惊讶,也有些受宠若惊。 叶家大宅的女佣众多,从服装到发型,都是有严格的规定。一眼望去,像是多胞胎。如果不仔细留意的话,不会认出她们的。 听小小姐这话,她应该是留意过她的? 像是看穿了晓柔心中的想法,小丫头娇憨的笑了笑,说道:“我每次去叶家大宅陪大爷爷的时候,黑婶总是让你跟在我身后,虽然有时候她也让别的姐姐照顾我,不过让你照顾我的次数最多。我就把你的样子给记下来了。” 晓柔心中一凛。 让她照顾小小姐的次数最多吗? 如果不是小小姐说起的话,这件事儿她还真没留意。 当时只顾着高兴,觉得黑婶让她去照顾小小姐,是觉得她比较优秀。顾不上去想别的。 现在想想看,从那时候起,黑婶就已经想好要让她来南宫殿伺候了吧? 所以,才总让她去伺候小小姐。想要先锻炼锻炼他。 第257章 刁难我? 晓柔想,而那几个一起被黑婶派去伺候小小姐的人,应该也是备选的女佣之一。 不止是她,黑婶原本备选想要送来南宫殿伺候的女佣,有好几个! 她并不是唯一的! 这时候晓柔就很后怕,也很庆幸了。 她当时只专心的在照顾小小姐,没有想那么多其他的事情。所以她才能通过黑婶的考核,今天才能在南宫殿伺候吧? 要是当时她就想了那么许多,照顾小小姐照顾的不周到了,恐怕这个机会,就会与她失之交臂。 专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要想那么多,永远是职场上的首要法则! 在哪里,做什么工作,都同样适用。 “晓柔姐姐。”叶柚子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 晓柔立刻回神儿,“小小姐,怎么了?”“你是喜欢我爹地的吧?” 听到这一声童言无忌,晓柔心脏像是被石头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让她有点喘不上气儿。 晓柔讪笑了两声,搓了搓双手,“小小姐,您不要乱说。给吴婶听到了,我可能连工作都要丢掉了。”“我才没有乱说。我都看到了。你在餐厅的时候,眼睛就一直盯着我爹地看。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爹地。你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只盯着他看?”小丫头撇撇嘴,“吴婶在旁边伺候的时候,可不会只盯着我爹地看呢。她会时刻留意餐桌上每个人的表情,大家都不必开口,吴婶就已经大家需要什么,然后已经做好了呢。” 心尖儿,狠狠的被抨击了一下。 晓柔感觉呼吸是越发的困难了。 在叶家大宅的时候,她就无数次听老爷子他们说起过小小姐的聪明伶俐,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小小姐,竟然闵茹到了如此地步! 在吃饭的时候,她一边与波吉少爷他们嬉笑打闹,却还一直留意着她的表情与眼神。 后背,隐隐有冷汗滑下。 “小、小小姐……我……” “不用解释啦。我爹地那么帅,那么厉害,没有女人会不喜欢他吧?” 说着,小丫头还很甜美的冲晓柔眨了眨她的无辜大眼睛。 但那双大眼睛之下隐藏的敏锐与锐利,却也是犹如刀尖上的锋芒一般,令人背后发凉。 晓柔知道,吴婶那一关,她是过去了。可小小姐这一关,她更难过! “晓柔姐姐啊,你知道吗,连我都看到的东西,我爹地那么厉害的人,不会看不到的呢。”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晓柔伸了伸手,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干渴,竟然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连音儿,都发不出来。 “还有我妈咪,你别看她总是笑眯眯的啊,好像对谁都很好友善亲切的样子。可我妈咪,到底是我爹地的妻子,是叶家的少夫人。你看,我爹地这么优秀的人,他眼光肯定很挑剔,他选择的妻子,肯定也不会太差吧,对不对?” 晓柔面色僵硬的点点头,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然后呢,你在叶家大宅的时候,黑叔跟黑婶肯定跟你说过的。这是你们培训的内容之一吧?” “什、什么?”“就是你们要伺候的人,到底是什么人。这些内容,你们肯定是培训过的啊!”明明小小姐的声音奶声奶气,又甜美可爱,但晓柔却觉得,空气中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冲她压下,让她感觉呼吸困难。 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嗯了一声,“是,是培训过。”“那晓柔姐姐你肯定知道的,我妈咪也很厉害呢。她一个人帮我干爹管理卜美亚。当年江南省有很多大项目,省厅都是与卜美亚合作的。而直接负责的人,就是我妈咪呢。她当年可是号称公关结的一朵高岭之花哦!”下意识的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晓柔点点头,“少夫人很厉害,我知道。我也很爱慕她。要不然,我也不会去跟少夫人念同一所大学。还选择来叶家应聘当女佣。” “是吧?”说话儿见,小丫头已经把碗碟全部清洗干净了。 她小手在围裙上摸了摸,笑眯眯的仰头看着晓柔,“那晓柔姐姐肯定也知道,我妈咪在国外的时候,给西索叔叔当副手,业绩也很漂亮呢!”“知道的。”“那你更应该知道,我妈咪是为什么才带着我从江南省离开,从我爹地身边离开的吧?” 晓柔隐了隐情绪,明明是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小姐,却总有一种被她俯视的感觉。 那天晚上,她已经被吴婶仔仔细细的盘问了一遍。吴婶语气有时候也很锐利,用词更是直截了当。反而是小小姐,声音甜美,笑容更是灿烂。可就是这样的小小姐,却比那天晚上盘问她的吴婶,更让她…… 让她心中忐忑,有种不妙的感觉! 而这感觉,让她感觉到了一种—— 危险的气息! 勉强的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来,晓柔问道:“小小姐,您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呢?”“没什么啊!就是闲聊呗!”小丫头手指一点,指着那些洗干净的碗碟,“我以前洗盘子的时候,吴婶可不会来陪我呢。晓柔姐姐你真好,餐厅里还有那么多的活儿不去干,却来这里陪我。那些活儿你不干完,也是不能睡觉呢。” 这时候,晓柔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她眼前的这个身高还不足她胸口的小小姐,到底有多么的可怕! 她想要牵动嘴角,可连一个勉强的笑容,她此刻也挤不出来。 “小小姐,您……”“晓柔姐姐,你说,我妈咪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就是给人一种很好欺负的感觉呢?好像谁都可以踩在她脑袋上作威作福,嚣张跋扈的。你说,这种错觉,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来的?” “小小姐!我可没有觉得少夫人好欺负!我更没有想过要去欺负少夫人啊!”“哎呀,我知道啦。晓柔姐姐,你害怕什么呀,我们这不是就在闲聊吗?这是我一直困扰我的问题呢,我就是想跟你随便聊聊。你不要担心啊,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啊!”“小小姐,我——”小丫头根本不给晓柔说话的机会,笑眯眯的又唤道,“晓柔姐姐,你刚才说你跟我妈咪念的是同一所大学啊?”“嗯、嗯……是的。”“那你知道我妈咪在学校的成绩吗?”“少夫人在学校的成绩很好,总是名列前茅。经常是以第一名的成绩拿到了全额奖学金。”“是吧?!”小丫头特高兴的一拍手,“我就知道我妈咪很厉害的!”“小小姐,那个……我还有工作,就不陪您闲聊了。等我改天有时间再好好陪您——”“你刚才都没着急去工作,现在急什么?”小丫头眸光冷了几分,声音却依旧甜美,“就是陪我聊几分钟,放心吧,吴婶不会责怪你的。就算她要责怪你,我也会帮你说话的。这可是我在拉着你聊天呢,吴婶才不会责怪你。” 光洁的脑门儿,滴下一豆大的汗珠。 晓柔讪讪的点头,“那、那好吧……”“对了,晓柔姐姐,站着聊天多累啊?我们去客厅吧!” 说完,小丫头从板凳上跳了下来,把自己的小肉手塞进了晓柔的手中,拉着她,高高兴兴,一蹦一跳的向客厅走去。 晓柔面色僵硬的跟在她身后,眼神晦明晦暗。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小丫头嘴巴又闲不下来的给自己剥了个橘子吃,一边吃,一边问道:“晓柔姐姐,你在叶家大宅培训几年了啊?”“诶,晓柔姐姐,你今年多大了啊?” “晓柔姐姐,你父母在江南省吗?” 小丫头脆生生的声音,一声声的唤着,晓柔姐姐,晓柔姐姐。 奶声奶气的嗓音,好听极了,可爱极了。 可落在晓柔的耳朵里,却让她心脏,一下比一下更沉重。 “晓柔姐姐,你姓什么啊?你总不能姓晓吧?这个姓氏,可是不多见呢。” 晓柔心尖儿又狠狠的被悬起,支支吾吾的说道:“小小姐,你、你问这个作什么?大家都叫我晓柔,我也习惯了被叫晓柔。连名带姓的叫我,我还会有些不习惯呢。”“可每个人总该有姓氏吧?你看,我就姓叶。哪怕我在国外,我也会告诉同学,我姓叶。叶家的叶!” 晓柔不说话,只是陪着笑。 “算啦,你不想说,我也不讨人厌啊。”小丫头很善解人意的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重新话呢两个话题,“晓柔姐姐,你在叶家大宅照顾过我奶奶没?”“夫人?”晓柔一愣,随即摇摇头,“夫人有个从娘家带来的老仆人,我没有资格去照顾夫人的。”“哦,那你就肯定不知道了。”“什么?”“秦连翘啊!”小丫头笑容可甜美了,“就是我爹地那个秘书,白子诺叔叔的老婆。秦连翘,她,你知不知道?” 晓柔在心中思索了只一秒,便点点头,诚实的回答,“秦小姐,我知道的。她害过少夫人,现在下场很凄惨。”“你知道啊?”小丫头一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晓柔继续陪着笑,“这件事儿,家里的女佣没有不知道的。毕竟,秦小姐在叶家大宅的时候,对待我们女佣的态度挺不好的。大家都不怎么喜欢去伺候她。因为总是会被她挑刺,被她骂得很惨。” “所以说啊,人就不能有坏心。一旦有了坏心思,下场总是很凄惨!” 最后一句话,小丫头语气极重,似乎在警告着什么,又似乎是在提醒着什么。 晓柔此刻的心脏,已经被折磨到了极点。她紧紧皱着眉头,伸手掐了掐眉心,一咬嘴唇,狠下心的问道:“小小姐,您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呀!”小丫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我对晓柔姐姐有不满的话,怎么可能拉着你聊天哦!有这个时间,我都不知道去打了多少盘游戏呢!” “那我为什么总觉得您是在……在刁难我?” “晓柔姐姐,肯定是你多虑了!我哪里有在刁难你嘛!”小丫头嘴角一勾,笑的与她爹地有几分相似,同样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诡谲难辨。 这样的眼神,若是出现在叶承枢的身上,倒也好说。可若是出现在一个孩子的身上,未免就显得有些…… 太过诡异了! 第258章 品味——很独特! 面对小丫头如此诡异的眼神,晓柔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像逃跑的冲动! 但她知道,她不能跑,而且,她也没有地方可以跑。(品@书¥网)! 所以,她只能强迫自己坐在沙发上,坐在小丫头的对面,继续陪着她‘聊天’! 小丫头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儿,“是我语气不好吗?还是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了?为什么晓柔姐姐你会觉得我是在刁难你呢?” “那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毕竟我才来南宫殿做事,有些谨慎过头了。”“谨慎点好!谨慎点,才能不做错事,不落得个秦连翘那般凄凉的下场。晓柔姐姐你知道吗,我妈咪可不是好欺负的人。当她知道秦连翘算计了她之后,她只跟我爹地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话吗?” 晓柔抓了抓脖子,“不、不知道。” “我妈咪说——她要,秦连翘,死!” 一个‘死’字,由小丫头这奶声奶气的嗓音吐出,却更觉得令人—— 不寒而栗!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天真可爱无邪的小丫头,为何能如此冷漠说出那个‘死’字。 晓柔猛地一怔——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一直有传言说,在卓岚事件当中,权子墨身边陪同着一个很漂亮的小公主。是个长得甜美可爱,却狠毒阴柔的蛇蝎美人! 当时听到这样的传言,晓柔一笑置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她觉得,传言本就是不可相信的。前边还说了是个很漂亮的小公主,后边就说是个蛇蝎美人? 这传言不是前后自相矛盾么? 所以她听过,笑过,便就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往心里搁。 权子墨在省厅稳定局势的时候,身边怎么可能带着小公主? 是,权大少花花公子的艳明只怕江南省没有人不知道,可那种情况下,再是个花花公子,也不可能把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小孩子待在身边吧? 那传言还说,陪同在权子墨身边的小公主,长得漂亮可爱,说话更是天真无邪。但她却是把活生生的人,当做是她的玩具! 要还玩什么医生病人的游戏! 可传言到底是传言。 没有人会去相信被放大了无数倍,不知道被多少人添油加醋加工过的传言。 可这时候,晓柔却信了之前那个让她不屑一顾的传言。 她相信在卓岚事件,权子墨去省厅靠着领司令手中的军权稳定局势的时候,他的身边,陪同着一个小公主。 而那个小公主,则是她眼前的……小小姐! 如果是小小姐的话,她百分之百相信传言里所有的内容,一点都不会再有所怀疑! 因为,她从小小姐漂亮的大眼睛里,看到了那种,许多成年人都不具备的杀伐果决! 这一秒,晓柔是真真正正的心惊胆寒了。 她下意识的捏了捏拳头,不受控制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再待下去,她会被小小姐逼疯! 逃! 她必须要逃! “小小——” “哟,小丫头,你在这儿干啥呢?” 可晓柔才刚张口,身后便传来了一道轻佻又懒散的声音。 回头,只见波吉摇头晃脑的盯着一颗还在向下滴水的脑袋,身上胡乱的披着一件浴袍,腰带更是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他一走路,黑色的内裤时不时也会漏出来。 小丫头小脸儿一僵,这家伙,竟然只穿着一条内裤就到处乱跑! 她嘴角一勾,冲波吉招招手,“波吉,一起来聊天呀!” 波吉眉头一挑,探究的目光从小丫头的脸上,定格在了晓柔面色铁青的脸庞上。 他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在小丫头的身边坐下,丝毫不介意自己浴袍之下只穿着一条内裤,两条犯规的大长腿刺咧咧的搭在茶几上,翘着二郎腿。“聊天啊?那好!我就喜欢跟美女聊天,是不?” 小丫头偷笑,小肉手戳了戳波吉的腰杆,“我看你是想跟美女晓柔姐姐聊天吧!” “哪儿能?”波吉夸张的摊手,“你不也是个小美女咯?”“我一直都是好不好嘛!” 看着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晓柔觉得,方才凝聚在空气上方的沉重与锐利,总算是减少了不少。 至少,已经不会压抑的她感觉呼吸不上来。 波吉哼唧了一声,摆弄着小丫头的头发,“聊什么呢?说来我听听。” “没什么,正好料到秦连翘了。”秦连翘? 波吉板了板英俊的小脸儿,“她有什么好聊的?人虽然没死,但还不如死了。一个行尸走肉罢了,聊她你都不嫌晦气?”“晦气什么?子诺叔叔不还天天搂着她睡觉吗?”“嗤!”波吉冷笑一声,凉薄的勾了勾嘴角,“搂着她睡觉?小丫头我告诉你,留着秦连翘那个女人,只会连累白子诺。你是知道的,你爹地有多器重白子诺。你觉着,你爹地真会留秦连翘一条性命?你觉着,你爹地真的会违背跟你妈咪的承诺?” 小丫头一摊手,“那有什么办法嘛。你也说了,我爹地很器重子诺叔叔的。秦连翘毕竟是子诺叔叔的妻子,是子诺叔叔孩子的母亲。我爹地就是看在子诺叔叔的面子上,也肯定会留秦连翘一命的。虽然,我也很想让她去死就是了。”“你等着吧,秦连翘,也活不了太久。” “不可能!”小丫头脖子一仰,吼道:“波吉,我爹地才不是会背后伤人的流氓!”“谁说我叶叔会背后伤人了?就秦连翘那玩意儿,还用得着我叶叔对她出手?我的妈呀快别闹了好不好,我都要笑掉大牙了。秦连翘什么东西?她哪儿有资格让我叶叔去对付她?”“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弄死秦连翘还用我叶叔出手?他什么也不用做,秦连翘自己就会受不住,一条裤腰带把自己勒死。”“不懂诶!”“那我说的再简单点吧。”波吉耸耸肩,果真是一副来聊天的样子,一颗八卦的心,又不安分了起来。 “白子诺是个人才,他对你爹地十分的忠心。就冲他这份忠诚心,你爹地都不会委屈了他这个人才。留在江南省,对白子诺没有好处的。他的才能,有更好的地方供他发挥。我估摸着,你爹地会把白子诺派去别的地方,让他历练几年,然后直接送他去京城为官。”“不用估摸啦。”小丫头偷笑,“我听爹地跟子爵叔叔谈起过如何安排子诺叔叔。他已经要把子诺叔叔送去做官,但地点是哪里,他好像还没有决定下来。子爵叔叔说,要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就让子诺叔叔回丰海省吧。那里是白家的地盘,总是要照应的。”波吉斜睨了一眼沉默的晓柔,继续八卦,“不太可能,白子诺对白家的……嗯,仇恨有点过分了,成见吧。他对白家的成见不小。他是不会去丰海省为官的。”“所以我爹地还在考虑要把子诺叔叔安排在哪里比较合适。就像你说的,江南省是不合适子诺叔叔待的。” “这么说,白子诺要去外省为官历练,已经被定下了?”“嗯!定下了,就是地点我爹地还没有决定好。但肯定是要让子诺叔叔出去历练几年,然后好给他安排一个好职位的!”“不奇怪。”波吉点头,“叶叔栽培了那么多不相干的外人,却不栽培白子诺这个跟着他将近十年忠心耿耿的手下,这样说不过去的。”“哎呀,偏题了。波吉,你还没说秦连翘为什么自己会自杀呢。”“你自己想么,秦连翘现在是这个鬼样子,要死不活的,她孩子也都被送去了国外。现在连她的老公都要离开她,我要是她,我也得自杀。你说呢?” 小丫头笑的‘咯咯咯’的十分甜美,“我爹地没有动手,他看在子诺叔叔的面子上,的确是留了秦连翘一命。秦连翘是自杀,可跟我爹地妈咪没关系呢。”“可叶叔,也完成了对干妈的承诺。干妈要秦连翘死,秦连翘一定会死。只是时间推迟了不少。”“那没关系,只要秦连翘能死就可以了。谁让她用那么恶毒的法子害我妈咪?让她这么轻松的死了,已经是便宜她哦!”“还行吧?叶叔手底下的人,也把秦连翘折磨的够呛。我爸去看过一眼,说是都他妈折磨的没人形儿了。”“那也是她活该。我妈咪,那是好欺负的?” 波吉乐了,他啊,就喜欢这小丫头不天真不可爱的模样! 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虽然阴险狡黠又狠心了一些,却很让他喜欢。 没办法,他这人一向变态。看他会交钱九江这个朋友就知道了,他的品味—— 很独特! 看着他们两人轻描淡写的谈论秦连翘的生死,晓柔的心中,说不出的憋闷。 她眯了眯眼睛,“波吉少爷,小小姐,你们两个人聊吧,我先下去工作了。” “别啊!”波吉虽然不知道这小丫头为什么要拉着晓柔聊天,还给人家姑娘吓得脸色煞白,但他知道,这小丫头做事,有她自己的想法。 她不会没原因的就去刁难一个可怜的小女佣。 所以,波吉自然是不肯放晓柔离开的,他直接伸手抓住了晓柔的手腕,把人直接拉到了自己的怀中,似笑非笑的眨了眨那双桃花眼儿。 “着什么急?吴婶今儿回家看孙女了,家里可没人会监督你干活儿。” 波吉虽然只是个少年,但他却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了。 顿时,晓柔便被那雄厚的男性气息所包裹。 第259章 给你丢面子了? 那陌生的触感,异样的感觉,让晓柔紧紧的蹙起了眉头,她想要从波吉怀中离开,却发觉自己的那点子力气,根本不够给波吉塞牙缝的。 “波吉少爷,您快放开我吧,要是给人看见了,不好呢!” “有什么不好的?”波吉笑眯眯的反问,那古时候恶少调戏黄花大闺女的德行,无师自通的很! 叶柚子冷漠的看着晓柔在波吉怀中轻飘飘反抗的样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邃甜美了起来。 波吉这小子很上道儿嘛! 等将晓柔搓揉的面红耳赤浑身瘫软,波吉这才懒洋洋的放开了她,侧过头,认真的冲小丫头说道:“我感觉,还是你抱起来手感最好,最软,最舒服。还不那么沉。” 小丫头骄傲的扬了扬小下巴,“那当然了!我也不是随便就给谁抱的呢!”晓柔气息紊乱的小口小口喘着粗气儿,胡乱的整理了被弄乱的头发,迅速的与波吉拉开了距离。可沙发再宽敞,它也还是个沙发,变不成床! 于是已经把自己塞到角落里的晓柔,还是在波吉一伸手就能抓住她的范围内。 好在波吉已经笑眯眯的将小丫头抱在膝盖上逗弄着,并没有再来找她的迹象,晓柔轻轻松了口气。捏了捏拳头,不知道这两位少爷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心中,甚是忐忑。 她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一种危险降临的错觉。 而她觉得,她并没有感觉错。 跟波吉打闹了一阵子之后,小丫头终于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被她强制拉开聊天的晓柔,眨巴眨巴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句,“晓柔姐姐~!” 这一声儿,又让晓柔的心尖儿提到了嗓子眼。 她慌乱的将腮边的头发别在耳后,“小小姐,又怎么了?”“我觉得你跟波吉应该多聊聊。” 波吉挑眉,“为啥?” 他有啥理由,一定要跟个女佣聊天浪费时间? 要不是看出来这小丫头有什么目的性,他老早泡了咖啡就上楼去睡觉了。明儿一早他可是要赶飞机,晚上不睡好可不成。姜宝贝那个姑娘也着实不好对付的很。他要是不补充好精力,估计明儿他去了京城,下场跟他爸一样,也得成人家姜宝贝的玩具也说不定! “因为晓柔姐姐跟你一样,都很崇拜我爹地啊!”“还有少夫人!”晓柔连忙汗涔涔的补充,“我也很仰慕少夫人的。” “哦——”拖长的尾音,波吉眯了眯他那双桃花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探究的目光不加掩饰的在晓柔的身上划过,嘴角一勾,俯下身冲小丫头的耳朵喷气儿。 “我说,每个被送来南宫殿的女佣,身份背景都是被过滤筛选过的,绝对干净。我叶叔这么优秀的男人,任何一个女人都得爱慕他的吧?人家晓柔到底怎么了,被你这么折磨审问。” 小丫头笑容不减反增,笑眯眯的在晓柔看不到的地方,冲波吉做口型,“你懂个屁。” “屁什么屁。”波吉抬手就给了小丫头一个后脑勺飞掌,“小孩子骂什么脏话。” “我就说了个屁,你还天天爆粗口呢。”“那不一样,我是男人。老爷们爆两句粗口才有男人味儿。你一个小丫头,说话可不能这么难听。” “滚——”小丫头不耐烦的用小肉手拍开波吉的大脸盘子,冲晓柔勾了勾小肉手,“晓柔姐姐,波吉要跟你聊天呢,你坐那么远哪儿成?”波吉一顿,脑袋一点,“是!聊天可不能坐那么远。过来点,咱们好好聊聊。” 于是,再不情愿,晓柔也还是慢吞吞的蹭到了波吉的旁边。看着他怀中坐着一个小小姐,心中隐隐感觉安心了不少。 明明她比波吉少爷大了十岁都还不止,可刚才被他抱在怀里的一瞬间,她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很玄妙的东西。 让她有一种被侵犯的感觉。 那感觉,不是很好。 “那啥,小丫头说你很崇拜我叶叔?正好,我也特崇拜他,咱俩肯定有共同语言。” 不就是硬着头皮没话找话的聊天么? 还能难住他波吉? 在生意场上,多得是连见都没见过一次的人,可你一点都不能表现出陌生的距离感,还要很熟络的跟对方交谈。一定要拿出一种认识了几十年,关系铁的跟铁闸门一样的亲热劲儿来。 没有共同语言,也要强行创造出点共同语言出来。 要不然,天聊不下去,冷场了,那生意也就黄了。 大家都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拼了命的要在彼此的身上找到点什么共同点来,然后才好方便拉近距离,继而在和乐融融的气氛之下,把生意给谈成了。 所以压根不知道为啥自己要找个女佣聊天,波吉也还是能侃侃而谈。 这不是,他说完了自己对他叶叔的爱慕之情之后,现在已经开始大谈特谈他为了得到他叶叔的侧目,所做的那些事儿了。 晓柔云里雾里的在听,跟波吉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进行一场双方都很尴尬的聊天。 但人家毕竟是少爷,少爷小姐找她聊天,她岂有不聊的道理? 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在这里听波吉侃侃而谈,偶尔还得嗯嗯两声,附和几句。 而那个始作俑者,叶柚子却舒舒服服的蜷缩在波吉的怀里胸前,拿着手机专注的玩了起来。 波吉扬了扬眉头。 他怎么有种被小丫头丢出去当牵制晓柔的工具,这种错觉呢? 一边大谈特谈,一边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小丫头的手机屏幕,心中‘咯噔——’一声,波吉的感觉也不是很好。 等他将目光从小丫头的手机屏幕上再次挪到晓柔的脸蛋儿上的时候,他看着晓柔的目光,已经变了。 变得隐晦阴沉又警惕。还有几分探究,则没有被他掩藏在眼底。而是大大方方的摆在了明面儿上。 “那啥,你看我逼叨叨了这么久,你还没跟我说过呢,你是在爱慕上我叶叔的?”波吉一撇嘴,看着晓柔,“别说你就是因为我叶叔脸蛋儿长得好看,你就爱慕他。我爸脸蛋儿长得也不错,你咋不来我们老权家当女佣?” 晓柔客气气的说道,“波吉少爷说笑了。若是权家也招收女佣的话,我也一定回去应聘的呢。”“是不?那成,现在老权家我说了算。从明儿起,你来我们老权家干活儿吧!我家啊,就缺你这么一个长得漂亮干活儿还麻利的人。” 晓柔一愣,再怎么知道波吉少爷的性格,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光明正大的挖墙脚。 “那个……不太好吧?我也才来南宫殿第二天……”“这怕啥?不管叶家给你什么待遇,我老权家给你的待遇,一律加倍,不,是三倍!而且你来我们老权家,一来我就给你个小头头当。你可以随便吩咐我们家的下人,当然了,我们家也没什么下人就是了。不过光杆司令,总比在人家手底下干活儿要痛快吧?况且九间堂我们也很少回去,等于说,我就是把一栋别墅豪宅送给你去住啊!你想怎么折腾都成,只要你别把我家房顶掀了就成。” 说完,波吉还眨了眨他那双桃花眼,“怎么样?来不来?” 晓柔犯难了,“波吉少爷,您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就是个女佣。”“我要找的也是女佣啊!” 玩味的盯着晓柔急的通红却说不出的脸庞,波吉乐了,他一拍脑门,“那啥,你是担心我叶叔这边不好交代是吧?没关心,你尽管放心。我叶叔干妈这么心疼我,我跟他们撒撒娇,他们就会很高兴的让你来老权家了。放心吧,就这么说定饿了,明儿你就收拾东西去九间堂。” “波吉少爷!” “怎么恁?”波吉眼皮一掀,“你能给叶家当女佣,就不能来我老权家当佣人了?还是说,你瞧不上我老权家,觉得给你丢面子了。” 他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真真假假,到教人看不穿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说认真的。 晓柔光洁的脑门儿上,一滴豆大的汗珠顺着尖脸儿滑下。 正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小丫头出来救场子了,她轻飘飘的捏起粉拳砸在波吉的胸口上,哼唧,“波吉,就是挖墙脚也不带你这样儿的。我还在旁边坐着呢,你就这么挖我家的墙脚,不合适吧!”“有什么不合适的?”波吉冷笑,“她继续待在叶家,我才觉得不合适!” 这句话,波吉语气极重,话锋极为凌厉。 不光是晓柔,就连他怀中的小丫头听了,也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已经能成为叶承枢左膀右臂,帮他处理许多公务的波吉,显然已经不再是一个软绵绵的少年。 经历过几次事件的洗礼之后,现在的波吉,一旦认真起来,身上的凌厉与气压,虽然还比不上他的父辈们,但也已经丝毫不输给很多省厅省委里的领导。 光是那一掀眼皮的锋芒凌厉,已经足以震慑晓柔这个女佣,冻结她的心脏。 那种低气压到喘不过气儿的感觉,再一次席卷包裹了晓柔。 她隐了隐心中的波浪滔天,故作镇定的牵动着嘴角,抬起头,笑盈盈的望着波吉。 一直以来的忐忑,到了这一刻,竟然也不觉得让她怎么样了。反而是能让她很从容的面对来自这两位少爷小姐的审视与敌意。 可能就像是弹簧,被压到了极端,也就会触底反弹了吧。 晓柔笑盈盈的望着波吉,望着叶柚子,敛眉,低头,“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惹了波吉少爷与小小姐不满意,如果有,我可以道歉。只希望,两位少爷小姐不要让我丢了饭碗。” “晓柔姐姐,你说错了吧!”小丫头惊讶的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明明是波吉给你了一份更好的工作呢,怎么能说是我们要让你丢了饭碗?波吉,你说是吧?” 波吉冷笑连连,看着晓柔的目光,充满了冰冷的锋芒。 他不说话,只是那么盯着晓柔。 似乎是只待晓柔露出马脚的那一刻,便露出了他锋利的獠牙,扑上去,将她撕的粉碎! 第260章 同母异父的妹妹 面对叶柚子甜美笑容之下的绵里藏针,以及波吉脸上再明显不过的阴冷戾气,晓柔并不说话替自己辩解,只是很从容的望着他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不得不说,晓柔五官生的不怎么出彩,单独看的话,那眉眼、那口鼻,都是极为普通的。但就是这些极为普通的五官,一旦组合在一张脸庞上,顿时就变得生动极了,称得上是一个美人。 白晶晶的美,美的很惊艳,也很具有侵略性。是那种男人看了心动旖旎,女人看了厌恶排斥的美。 而顾灵色的美,则是温柔的细水长流,初见,只觉得她长相很秀雅清丽,越看,越是觉得她的美会丝丝密密的渗透进人心,让人这一望,就再也放不下她了。每多看她一眼,就被她的美所惊艳。 而晓柔的美,是需要耐心发掘的。 跟顾灵色不同,晓柔是看的越多,越觉得她长相很耐看,也很讨喜。而顾灵色,则是越看,越会被她的美所惊艳震慑。 只看容貌,晓柔充其量只是一个美人,但她一笑,整个人都生动上许多。称得上是一个大美人。 很小家碧玉的一个五官长相,气质也很清淡。 整体来说,晓柔就是江南省女子特有的温柔模样。 这种五官长相……怎么说呢,并不是波吉喜欢的类型。 对于女人的涉猎狙向,他跟他爸一模一样。 这也是性格所导致的。会让波吉钟意的长相,要么就是白晶晶那种美的轰轰烈烈,让人只惊鸿一眼都能被惊艳到的,要么就是顾灵色那样美的无孔不入,细细密密的渗透进你的心里,让你想忽略她的美都很难。 而晓柔这样的…… 显然不符合波吉的兴趣狙向。 所以嘛,这个怜香惜玉,也就无从而谈了。 他嘴角一勾,眉头挑起,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宝贝儿,不说话可不代表这茬就能过去。” 再亲密的关系,波吉都不会用‘宝贝儿’来称呼对方。你看他就从来不会叫叶柚子宝贝儿,太过腻味的称呼,波吉是觉得恶心的。 可他就是喜欢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叫晓柔宝贝儿,纯粹,是用来恶心人的。 他叫的越亲密越腻味越恶心,越表示他讨厌某个人。 很显然,晓柔现在被波吉讨厌了。 而晓柔也明白这一点,她笑了笑,“波吉少爷,实在很抱歉,我不太明白你口中的‘这茬’指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您尽可以指出来,我一定改正。可您这样,我是真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了。” “不明白么?”波吉乐了,“成啊,你非要我把话挑明咯,把窗户纸捅破咯才肯承认?那成,就听你的!” 说着,波吉轻轻的一拍小丫头的后脑勺,“说,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让她知道她那点小心思能瞒得住谁!” 小丫头脑袋一点,很甜美的开口,“我说晓柔姐姐啊,你知不知道,你跟一个人长得很像呢。” !! 晓柔心中一凛,一颗心脏,几乎就要从嗓子眼一跃跳出。可她稳住了心神,故作纳闷的皱起眉头,“像……谁?” 摇摇头,她自言自语,“我不知道啊……从来没有人说过我长得像谁呢。小小姐,是哪个明星吗?”“明星?!”波吉嗤笑连连,“别给自个儿脸上贴金了。你这种小家子气的长相若是也能当明星的话,那我洗个头就能出道骗钱了。”小家子气! 是的,波吉说的一针见血。 晓柔的长相,虽然讨喜,却总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 不大气! 眉眼舒展,同样是温柔的长相气质,但顾灵色的五官长相,就是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而晓柔,总觉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虽然也美,但毕竟是搬不上席面的。 哪怕是给晓柔一个叶家少夫人来做,她这个长相,也驾驭不了! 顾灵色总是很温柔的模样,待人接物也是一派温和,你从来没看过顾灵色去与谁争抢什么。但她就是往那儿一站,举手投足之间便透着一种大气,一种雍容,一股贵气。 人们常说的精气神儿,大概就是这个了。 温温柔柔的感觉,却并不代表好欺负,也不代表小家子气。 温柔,是一种为人友善之下的态度。 而贵气,则是与生俱来的。后天,很难培养。 就像现在很多的女孩子,流水线上睡一觉,醒来大家都是大美女。但她们没有气质,不管整容出来的五官如何美艳,没有气质,只会让人感觉她们很廉价。 而气质,才是最提人的! 偏偏这气质,还是砸多少钱也换不来的玩意儿。 很多学舞蹈的女孩子,人们就会说她有气质。 但那种后天培养出来的气质,与人家与生俱来的气质,还是不一样。 单独来看,好像看不出什么分别。但当两者站在一起的时候,那区别就很明显了,明眼人一看就能够看出来。 之前波吉就找顾灵色扮演过包养他的富婆。 那种气质,就是与生俱来的。 非要用语言形容的话,波吉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是可以瞧出来的。 晓柔,单独看她的话,她还有些气质。可当她站在顾灵色旁边的时候,顾灵色什么也不用做,就会把她比下去。 不,应该说,两者之间就根本没有可比性! 真正的大美女啊,是站在那儿,坐在那儿,就让人觉得她很美。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刻意,也不需要涂脂抹粉。 所谓美人,就是不施粉黛也美的令人挪不开目光,不是么? 波吉冷笑一声,“模样生的再好,没有气质,这个叶家少夫人就是送给你,你拿捏的住?” 他这话一出,小丫头也是一愣,“波吉……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也听不懂了。” “没事儿,就是想起来一个人。”顿了顿,波吉意味深长的眯着眼睛斜睨了一眼晓柔,“一个跟她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哦!”小丫头恍然大悟,“还好吧?我见过她的照片,不但长得好看,人也很有气质的。是那种女强人类型的大美人。晓柔姐姐虽然长得也不错,但跟她也是没有办法相比的。”“毕竟是跟我干妈抢过男人的女人,没点气质长相怎么成?那不像话!”小丫头笑了笑,“晓柔姐姐,你知道我跟波吉说的是谁了吗?哎呀,你就是装无辜也没有用啊,你的长相都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再装傻,两姐妹就是两姐妹,这怎么可能瞒得过别人的眼睛呢?” 晓柔将紧紧捏成的拳头舒展,慢慢的舒展,她双手平放在膝盖上,搓了搓,只是浅浅的笑着,并不说话。 “还不肯承认?”波吉的耐心已经告罄,他皱着眉头,冷冷的说道:“刚才我让你滚出叶家,乖乖的去九间堂混口饭吃,你没同意。现在还想用沉默应对?你不觉得,你太天真了点?还是你真觉得,我跟柚子两个未成年人,就治不住你了?” 晓柔轻笑一声,这才开口,道:“波吉少爷,我并没有任何小看你跟小小姐的意思在。您二位的厉害,我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连黑管家都没有发现的事情,您二位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我哪里还敢再小瞧你们?” “错了。”波吉严肃的纠正,“发现你跟姚筱晗是姐妹的人,不是我,而是叶柚子。我也是被她暗示之后才发现的。” 小丫头举手,“波吉,我可没有暗示你!” “你在手机上找姚筱晗照片的时候我看到了,我又不是瞎子。看到了你在搜索姚筱晗的照片,再看看眼前的晓柔,我哪里还发现不了她跟姚筱晗是两姐妹。我又不是唐麟,缺根筋的。” “咦,波吉,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要去踩麟儿一脚。他到底怎么招惹你了嘛?!”“他还用招惹我?就他那榆木脑袋笨得要死,就够让我捏死他了。”“麟儿也很聪明的,他就是学习稍微慢了一点点而已。你不可能希望每个人都是天才的。” “可我身边的人,还都是天才。这不就显得唐麟很笨了?” “那也是显得,麟儿其实不笨的。他也很聪明的。” “别说他了。先把姚筱晗的妹妹搞掂再说!”“哦……”乖乖的嗯了一声,叶柚子扫了一眼晓柔,“不用隐瞒啦,我已经很确定你就是姚筱晗的妹妹呢。” 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小丫头笑了,“你跟姚筱晗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吧?这的确是黑叔疏忽了。他也的确很仔细的调查过你的身世你的父母。但姚筱晗的父亲……嗯,这也不是黑叔能知道的事情。而你跟姚筱晗的母亲,又在生下姚筱晗之后便离开了姚筱晗的父亲。所以你的母亲也是很干净的,至于你的亲生父亲,他更是个普通人。我想因此黑叔才会疏忽了你的这层身份。”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很容易就能够调查出来的,黑叔根本没有想过晓柔会是姚筱晗的妹妹,他更是不会去调查这些。 毕竟只是挑选叶家的女佣而已,又不是国安局在选人。叶家每年都会招许多的女佣,要是每个人都仔仔细细的追查下去,那黑叔也不用照顾她大爷爷了,每天光是调查这些女佣的身份都要累死个人了呢! “小小姐,我很好奇。” “我是怎么发现的,对吧?”小丫头笑了。 她拍了拍波吉的胸口,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从你出现到现在,我妈咪都没有开口跟你说过一句话。她甚至都没有看你一眼。” 晓柔皱眉,“这……很奇怪吗?” “简直太奇怪了!”波吉猛拍大腿,“要是搁别的豪门夫人身上,这也没什么。毕竟你只是个女佣,当主子的没理由跟你打招呼问好。可问题是,这人是我干妈,是顾灵色啊!她可从来都是把家里的佣人当成是家人一样看待的。你说你往后都要住在家里了,她能不问你两句?哪怕是打个招呼什么的,总该有吧。可我干妈连你看不看一眼,话也不说上一句,很显然,不是你有问题,就是我干妈不喜欢你呗!” 第261章 晓柔!筱晗! 可问题是,晓柔一个女佣,她来南宫殿满打满算也不过才第二天。 顾灵色更是第一次见她,波吉想来想去,他干妈似乎也没有理由不喜欢晓柔吧? 他干妈又不是一个很伺候的豪门夫人!会莫名其妙的讨厌一个人! 所以问题,只能出在晓柔的身上。 “可我还是不太明白,她是姚筱晗的妹妹,这一点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波吉虽然配合了小丫头很久,但他对于这个问题也还很很纳闷。 明明只看五官长相的话,这个晓柔与姚筱晗根本没有可比性! 姚筱晗是什么人? 是他叶叔的初恋! 他叶叔的眼光有多挑剔,不用再多做说明了吧? 他叶叔这辈子就有过两个女人,一个是姚筱晗,一个是他干妈。 这两个女人,都是大美女级别的大美人儿。 各有各的美,且都还美的动人心魄,让人魂牵梦绕。 普通的女人,哪儿能入得了他叶叔的一双法眼? 在挑选女人这个层面上来说,他叶叔,绝对甩他那老不死的爹几十条街都还不止! 虽然那人是他老妈,可他也得摸着良心说句实话不是? 他老妈吧……不管从长相还是身材,都不是他干妈的对手。嗯……连跟他干妈一较高下的资本都没有。 反而是暗恋他家老不死的爹的女人,都是可以与他干妈一较高下的大美人!不但人美,能力更是比脸蛋儿更漂亮。 可惜了,不管是明日芯还是白晶晶,她俩都爱惨了他爸,可他爸愣是一个也没要! 白白把那两个脸蛋漂亮,能力比脸蛋更漂亮的大美人给放走了。让她俩成了别人的老婆。 真的,波吉一直觉得,他老爸挑选女人的眼光,很有问题! 这么多好女人他爸愣是不要,反而跑去睡了他老妈?而且还让跟他老生下了他! 别的不说,光是挑女人这方面,他爸真不是他叶叔的对手。俩人,也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嗯……现在的姜宝贝,或许可以为他爸挽回一点点的局势。 毕竟—— 姜宝贝真的是可以与他干妈,与白晶晶这些女人相提并论的女人。 她们,才是一个层面上的。 而他眼前的这个晓柔? 晓柔跟他干妈,跟白晶晶,跟明日芯,还有姜宝贝,中间也就差了十几个姚筱晗吧! 姚筱晗这个女人的歹毒心思暂且放在一边不说,只论长相的话,姚筱晗绝对是令人眼前一亮的大美人。而她的个人能力,也是十分的厉害。 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但姚筱晗但年在法律界的名气,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人都已经香消玉殒了七年多,可照样一点都不影响的。 钱九江那王八羔子不就是法学系毕业的么? 他每次提起姚筱晗这个女人,言语间的佩服,不似作假。 那是真真正正的,发自内心的,佩服一个业界的前辈翘楚。 钱九江那小子,别看行为举止粗鲁的比流浪汉还流浪汉,但这家伙的心气儿,也是够傲。 能给钱九江在他专业上佩服的女人,那能力,能差? 每次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难题,钱九江总是会在他耳边不厌其烦的重复念叨—— 说什么要是姚律师还活着的话,她一定能够找出一个比他更完美,更轻松,最一击致命的办法来。 姚筱晗打官司,从来都不是认真刻苦钻研法律条文。她对法律条文的熟悉程度,绝对是令人汗颜的。但姚筱晗,却从来不发挥自己的这个长处。 她总是喜欢根据对手来临场调整她的思路与方向。 很简单的来说。 对手律师揪住哪点不放,姚筱晗就一定要根据这一点,来打败对方律师。 而她正是专业素质十分厉害,哪怕只是临场发挥,也总是能辩的对方哑口无言。 明明是对方觉得有机可乘的漏洞,却总是会被姚筱晗反驳与利用。 从这点,其实也能看出来姚筱晗这个女人的心思,不太正。 她不去好好根据案子来做出上庭的方案,而是要根据对方的方案,来辩驳对方。 这样的人,只会去抓别人的漏洞与马脚。哪怕无往而不利,也无法掩饰她为人的品行不端正。 偏偏钱九江这王八羔子,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人就是了。他的心术也不正。所以会被佩服姚筱晗佩服的五体投地,也不奇怪了。 钱九江就总是说,如果姚律师还活着,她现在应该已经是法律界的巨擘了。 其实就是但年,姚筱晗在法律界的地位,也已经十分稳固。 这个女人,纵然心术不正,但她的能力与专业素质,绝对是厉害的,是过硬的。 要是没这点能耐,也不会被他叶叔看上了,对不? 波吉一边咂舌,一边感慨,“不管是脸蛋儿还是能力,姚筱晗都漂亮的一塌糊涂。她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平庸的妹妹?我也真是好奇了。”叶柚子虽然没明说,但显然心中的想法跟波吉是一样的。 要不是姚筱晗太漂亮,太厉害了,而晓柔又太普通了一点,估计波吉也一早就发现了吧? 毕竟,波吉这家伙的眼光,也很犀利的! “你没看出来,其实也不怪你迟钝的。”小丫头安慰了一下波吉受伤的心灵,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解释,“毕竟,你不是我。你没有失去一个,一起在妈咪肚子里长大的哥哥。” “嗯。”波吉心疼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但他的安慰,已经好好的传达到了小丫头的心里。 她冲波吉笑了笑,示意自己没关系的。 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她妈咪现在也跟爹地又有了一个孩子。 纵然有些伤痛是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可时间,总会慢慢的将这种伤痛冲淡。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这个伤痛,再想起来的时候,痛,已经很少了,剩下的只有思念。 “我妈咪……哥哥……把这些罪名算在姚筱晗的脑袋上,不委屈她吧?” 波吉狠狠点头,“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她!” “但这个女人,不管是我还是妈咪,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嗯。”波吉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我跟妈咪都不会忘记姚筱晗这个人。”“其实,叶叔也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不光是叶叔,我爸,诸叔,晶晶阿姨,他们也都从没忘记过姚筱晗。” “但你们……”顿了顿,小丫头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们对姚筱晗的记忆,肯定是不如我与妈咪的。” 毕竟,她妈咪是因为姚筱晗才差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就连她,也差点就失去了。也是因为姚筱晗,她才会跟她爹地分开长达七年。让叶家的孩子,在外流落了七年之久。 那七年的所有辛酸苦楚,反正小丫头是全部算在了姚筱晗的脑袋上。 当然,她爹地妈咪肯定也有些问题。但她怎么会去记恨她爹地妈咪啊?没办法,就全部一股脑的算在姚筱晗的身上好啦! 反正她人都已经死了,又没有关系的。 对啊,她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啊,那又怎样? 她就是要把所有的账都算在姚筱晗的头上,哪怕是有些偏颇,但也不算是冤枉姚筱晗呀! 最多最多,就是多判刑了几年而已。 罪名,可是一点都不冤枉姚筱晗的。 “所以,就是因为这一点,你才这么快就发现晓柔的不对劲了?”“差不多吧。”小丫头含含糊糊的一笔带过。 她可不想告诉波吉,她妈咪带她回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祭拜她妈咪的初恋情人。 让波吉这个大嘴巴知道了,他一准儿得宣扬的全世界人都知道。 虽然她很清楚,她爹地不会生气啊嫉妒啊,甚至连一点点的不悦都不会有。但无法保证外人不会揪住这一点在背后诋毁她妈咪,说些难听的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丫头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她绝对不会告诉波吉,她跟妈咪去祭拜肖奈的时候,肖奈坟墓的旁边,就是姚筱晗的坟墓。而她更不会告诉波吉,姚筱晗的坟墓前,放着一束还没有凋零的百合花。 很显然,一定是有人常常去给姚筱晗扫墓的。 可姚筱晗的父母都已经死了,江南省估计也没有人敢去祭拜她吧? 毕竟,姚筱晗到底是死在了谁的手中,谁还不清楚了? 哪怕是不算叶家的势力,光是他爹地在江南省的威信。谁又敢去祭拜姚筱晗?不怕被她爹地记恨啊! 那么,经常去祭拜姚筱晗的人,是谁? “一开始,我也是没有发现晓柔的不对劲啊。要不然,昨天晚上她开车送我们回家的时候,我就会告诉你了。”小丫头撇撇嘴,说道:“我是留意到妈咪的反常,感觉有些奇怪,才深究了一些。没想到,就把晓柔是姚筱晗的妹妹这件事给揪出来了。” 波吉眯了眯桃花眼,摸了摸下巴,“我也发现干妈今天的反常了,但我只以为她是对叶叔管着他吃饭有意见,到没有深想这么许多。”“那是因为你比较迟钝嘛!” “不对。”波吉猛摇头,“除了干妈的反常,你一定还留意到别的事情了!嘿,小丫头,你对我还有所保留?不许隐瞒,快点说!”“明摆着的事情,就在你眼前,你动动脑筋好不好哇!”小丫头怒了,“晓柔!筱晗!你不觉得这巧合的有点过分了吗?还有,晓柔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她姓什么?这难道也不值得好奇嘛?”“可她俩是同母异父的两姐妹,姓氏不一样也很正常吧!” 晓柔轻笑一声,道:“不愿意说自己的姓氏,其实是我自己心里有心虚,不敢说罢了。我跟姐姐,本来就是两个姓氏。哪怕是说出来,也没关系的。是我自己心里有鬼,不敢说。” 波吉冷冷的瞪了晓柔一眼,“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少他妈插嘴!老子跟柚子说话,关你屁事。把你的破嘴给老子闭紧了!烦!” 第262章 这阴影,绝不会消失 对于自己漠不关心的人,波吉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与好语气。 他也吝啬给予一个好脸色好语气就是了。 低下头,再看向小丫头,波吉脸上又重新扬起了温柔的笑容,语气也十分的温柔,“说说,还有什么你没告诉我。不许隐瞒,不然我揍你屁股。”“……我会跟爹地告状的。”“那我也要揍你。快说!” “好啦,那我告诉你吧!”小丫头冲波吉招招手,波吉斜睨了一眼晓柔,特自觉的把耳朵凑了过去。 谁知—— “嘶——疼疼疼!我去,快点松嘴!你是狗吗你?怎么动不动就咬人!” 直到把波吉的耳垂,咬出两个深深的牙印,小丫头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波吉。 笑的‘咯咯咯’,“叫你威胁我!还敢不敢揍我屁股了?” 波吉委屈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记仇鬼!” “再说?”小丫头威胁性十足的露出自己的两颗小虎牙。 顿时,波吉就不敢抱怨了。 幽怨的看着小丫头,好像自己被她怎么欺负了似得。 那委屈的表情,看着就讨打! 戏,演过了,那就是欠揍。 叶柚子双手抱臂,哼唧道:“女孩子不愿意说的,就不追问,这才是一个绅士应该有的表现。”“我啥时候是绅士过?”波吉莫名其妙的反问,“我自己咋不知道?” 当人不要脸到了一种境界,那也就是天下无敌。 而波吉,天下无敌已经很多年。 “我妈咪的反应有些奇怪,我爹地的表现也不怎么正常就对了。”小丫头扁了扁嘴,“对于家里来了新佣人这种事情,我爹地才不会多问上一个字儿呢。可今天偏偏是该问的我妈咪没有问,不该问的我爹地去问了。他们两个人,真的很奇怪啊!”“是啊,很奇怪啊。可我不会因为叶叔跟干妈的奇怪,就跑去调查人家的身份。还把人家老妈二嫁的事儿也给揪了出来。” “谁告诉你晓柔姐姐的妈咪二嫁了?”“没嫁人?”“晓柔姐姐也是未婚先孕。” “我的天呐……这两姐们的妈,也是奇葩。先后给两个没结婚的男人生女儿。这脑回路是怎么构造的?”“波吉,你说话积点口德。晓柔姐姐的妈妈生下她没两年就死了,晓柔姐姐的爸爸想给她一个婚礼的,因为她一直在主院,所以没能结婚。”“那领个结婚证也不麻烦吧?”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晓柔姐姐的妈咪啊!” “行吧,既然叶叔跟干妈也察觉到了,那这事儿就好办了。”“妈咪肯定发现了,爹地估计也发现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个态度都没有。”小丫头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他们俩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管他们俩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姚筱晗同母异父的妹妹,这件事儿是板上钉钉的咯?”“一定是了。晓柔姐姐也承认了的。”“行了,这事儿就不是咱们俩能掺和的,你去睡觉,我去找叶叔说。”凉涔涔的目光斜睨了一眼晓柔,波吉冷冷的道:“反正她是断然不能再在南宫殿待下去的。” 留着姚筱晗的妹妹在家里,他想想都睡不踏实了! “波吉,你先别着急啊!”小丫头奶声奶气的说完,还给了晓柔一个安抚的微笑,“我爹地妈咪都发现晓柔姐姐的身份了,但他们什么也没有表示,你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赶她离开,怕是不合适呢!”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放着姚筱晗的妹妹在家里,你们就不觉得膈应?”小丫头想了想,认真的回答,“不知道妈咪爹地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觉得有些膈应不舒服的。” “那就让她滚蛋!”波吉一抬手,看着晓柔的目光十分阴鸷,充满了戾气,“家里不缺一个女佣,再让黑婶从叶家大宅派一个人过来就是了。又不是非她不可。不管叶叔跟干妈是怎么想的,既然她让你不舒服了,那么这个主意我拿了。滚,立刻就让她滚。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不要了……”小丫头扯了扯波吉的浴袍腰带,“还是让爹地妈咪拿主意吧。晓柔姐姐的身份都已经被拆穿了,我想她就算有什么坏心思,肯定也不敢做了啊,对不对?” 波吉冷哼了一声,虽然现在就想揪着晓柔的领子把她扔出南宫殿,但小丫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他也毕竟还是顾忌着他叶叔与他干妈的。 他干妈暂且不提,他叶叔做事,总是有他的道理。既然他没有立刻拆穿晓柔的身份,让她滚蛋。但他叶叔应该就有着他自己的想法跟考虑。 他贸贸然的将晓柔赶出去,或许也会坏了他叶叔的什么计划。 他叶叔这个人,做事一向是谋定而后动。 在他整个计划布置完成之前,没有人能够猜到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也没有人能猜到他想要做什么。 或许,他叶叔想利用晓柔做些其他什么事儿也说不定。 他万万不可贸然行动才是。 总要与他叶叔通过气儿之后,再做决定。 想了想,波吉从鼻尖儿嗯了一声,“那就听你的吧。先把她留下。等我跟叶叔谈过了再处理她。”小丫头慢条斯理的抿了抿嘴唇,“我倒是觉得,我爹地已经有主意了。只是他不会拿来跟我们说。”“我更是觉得,叶叔根本想不到你会发现晓柔的身份!” “啊?真的吗?”叶柚子一脸的震惊,看的波吉苦笑连连。 “我一直坐在你身边,就盯着你大吃特吃,我都没发现你的异样,眼珠子一直贴在干妈身上的叶叔,他又怎么可能发现?不是我说啊,有你妈咪在的时候,你爹地的目光很难看到你。”“这点我承认了。只要妈咪在他身边,爹地的目光看不到任何人。我都算好的了,我毕竟还是他宝贝女儿呢,他多少还会分出一些目光给我。你们就比较可怜了。我爹地真是多看你跟麟儿一眼,都嫌浪费。”“……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柚子,你再这么下去,会没有朋友的。”“我刚才的话伤害到你了?”“狠狠的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 “那我也不会给你道歉!”“滚蛋——”笑着掐了一把小丫头水灵灵的脸蛋儿,波吉单手抱着她,从沙发上站起身,冷冷的冲晓柔道:“你身份这件事儿,我且给你留三分薄面。我不会跟吴婶他们说的。至于你的去留,我叶叔胡给你一个答案。你这两天耐心等着就是了。” 晓柔松了松捏紧的拳头,笑盈盈的点头,“多谢波吉少爷。”“你不该谢我,你刚才也听见了,我本人的意见是打算让你现在就卷铺盖滚蛋,是这小丫头替你说了话,你才能留下里的。你要谢,就谢她吧。” 可根本不等晓柔开口,小丫头便匍匐在波吉的肩头,笑眯眯的望着她,“不用谢了。我找你聊天,也是想试探一下你有没有恶意。至于不让波吉赶你走,我也是担心波吉善做主张,惹我爹地生气,回头在让我爹地惩罚他。其实我心里的想法跟波吉一样,我巴不得你现在就从我家,从我妈咪眼前消失。” 顿了顿,小丫头一字一句,奶声奶气的补充,“让你永远的消失。” 她语气甜美,语气也柔和,但落在晓柔的耳朵里,就是让她身体一震,头皮麻烦—— 不寒而栗! 波吉笑了笑,安抚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没事儿,犯不着为她生气哈。只要叶叔点头,我随时能让她从这世界上彻底的消失,帮你杀两个人,我还是很心甘情愿的。”“咦……”小丫头撇嘴,小肉手戳了戳波吉的脸颊,“你不要总是这么暴力啊!让姚筱晗的妹妹消失,方法有很多种。波吉你不要总选择最血腥的那一种。”“好好好,我差点忘了。我怀里的这个小丫头,可不是她表现出来那么天真无邪的人。”“是啊!要是我愿意的话,我不用你帮忙,我都可以让晓柔姐姐彻底的消失。而且,一点都不暴力,而且也不会犯法!” “知道你最厉害啦!”波吉喜欢这小丫头笑着耍狠的样子喜欢的不得了,他怜爱的伸手刮了刮小丫头的小鼻尖儿,笑着问道:“不搭理她了,我抱你上楼好不好?”“好呀!那你能给我洗澡吗?”“不能。”“为什么?”“因为你已经长大了。”“可我才七岁!七岁啊!”“拉倒吧——你七岁,都快赶上别人十七岁了。我没那么变态。你要是懒的动,我找吴婶帮你洗澡算了。”“那还是算了吧。吴婶今天去看外孙女了,你就别给她打电话。让她好好在女儿家待几天吧!”“怕是不成。”波吉瞄了瞄坐在沙发上面色煞白的晓柔,“有她在,还不让吴婶回来。我心里不踏实。吴婶今儿晚上,无论如何也得回来。再晚,我都得让黄小明去接她回来。这点,没得商量。” 说到心疼吴婶,波吉一点不会比谁差。 可他还是执意要把回女儿家看外孙女的吴婶接回来,足以说明,波吉对晓柔,有多放心不下,有多信不过。 哪怕家里有他叶叔,有他,可只要姚筱晗的妹妹一天待在南宫殿,他就一天睡不踏实。 姚筱晗没什么可怕的,她的妹妹更是没什么可怕的。 但有些东西,是会永远压抑在人们心头的。 不是姚筱晗死了,这种阴影就能够消失。 只能说,随着姚筱晗的死,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阴影,会慢慢的减少。但,永远也不会消失。 只要柚子那个龙凤胎的哥哥不能死而复生,只要时间不能倒转,他干妈离开的七年不能扭转,这阴影,就绝不会消失。 不止是他干妈,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因为姚筱晗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与情绪。 第263章 豆腐脑,咸的?甜的? “等等——” 晓柔喊了一声。 单手抱着小丫头正往厨房走,打算给自己冲杯咖啡的波吉,闻言,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只是冷冷的侧头斜睨了晓柔一眼。“有话说,有屁放。老子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一张口,语气恶劣不说,说话也忒难听了点。 但叶柚子都不觉得,这有什么过分的。 面对姚筱晗同母异父的妹妹,他们态度就是再恶劣上十倍,也不为过。 “波吉少爷,小小姐……你们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叶家大宅做女佣吗?”波吉眉头一挑,“没兴趣。” 说完,他看了看怀中的小丫头,“你呢?”叶柚子咬了咬嘴唇,慢吞吞的说道:“我其实还蛮好奇的。” 波吉无奈的伸手扶了扶额头,“那给你十分钟,麻溜儿的说完!” 他明儿一早要赶飞机,等会回到卧室了还得监督唐麟学习。他可不想在姚筱晗的妹妹,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浪费一秒钟,他都觉得心疼不已! 晓柔温和的冲小丫头笑了笑,道:“我小时候并没有跟姚筱晗在一起长大,跟她见面,也是在我考高完毕的那一年夏天。所以,姚筱晗的死,对我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我只是死了一个同母异父,只见过两三次的姐姐,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帮她报仇什么的。”“报什么仇?”波吉冷笑,表情隐隐透着狰狞,“我告诉你,姚筱晗是我叶叔杀的。但那是她该死!不管是我叶叔还是我干妈,他们都没有做过对不起姚筱晗的事儿。为了事业,把我叶叔一脚踹了的人是姚筱晗,为了争回我叶叔,三番两次算计我干妈的还是姚筱晗。” 报仇? “你他妈快别笑掉老子大牙了好么?!要说报仇,也应该是我干妈为了她死去的儿子跟姚筱晗报仇!”“冷静,冷静。”小丫头连忙伸手去婆娑波吉的胸口,“不值当,不值当啊。你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忘了?为了姚筱晗动气,根本没必要。”波吉哼哧哼哧的啐了一口,“老子没生气,老子就是稍微有点激动了。因为听到了狗在乱吠。”晓柔脸色又是一白,“我说错话了,抱歉。”“说抱歉有用,那老子捅你一刀,也跟你说句抱歉呗?别说一句抱歉了,就是每天跟你说一句抱歉,老子也乐意啊!”“波吉少爷。”晓柔站起身,后退了一步。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但她已经表达了自己没有恶意的姿态。 “我只想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自己是姚筱晗的妹妹,跟她身上流着一般相同的血液。可出身是爹妈给我的,我本人并没有选择权。这一点,希望你理解。”“老子就是不理解,怎么恁?”波吉下巴一扬,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你来咬老子啊?” 这下子,就连他怀中的小丫头都看不下去,她伸出小肉手拍了拍波吉的脸颊,“喂,你这样晓柔姐姐都没办法开口了。她没办法开口不算什么,别浪费我的时间。我今天晚上的任务也很重。波吉,你别乱打岔,让晓柔姐姐快点说完,我好回房间去做事了。”波吉哼唧一声,“那她到底说啊!妈的,叽叽歪歪半天,就是不说正题。成心浪费老子时间?” 晓柔直接无视掉了波吉的怒骂,转而看着他怀里的小丫头,平静的问道:“小小姐,如果我说,我是真的仰慕少夫人跟特助,才来叶家做女佣,你信不信?” 小丫头连想都没想,“别说,我还真不信。”“我猜您也不会相信。” 波吉实在忍不住插嘴,“就你这身份,没人会相信的好吧!” “可事实,就是如此。我真的只是因为仰慕少夫人与特助,才想来叶家大宅做女佣。我想要近距离的接触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人。我真的没有坏心思,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希望波吉少爷与小小姐相信我。” 小丫头抿了抿嘴唇,很坦诚的摊了摊手,“我跟波吉相信你没有用啊!你得让我爹地相信你才行。而且,我爹地就算相信你没有恶意,他应该也不会留你继续待在我们家。因为,只要看到你这张跟姚筱晗有几分相似的脸,我妈咪心里会不舒服。而我爹地,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我妈咪心里不舒服。”其实当晓柔是姚筱晗妹妹的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基本上已经可以决定,她在南宫殿工作的时间,到头了。 就像小丫头说的,纵然晓柔没有恶意,又能怎样? 她毕竟是姚筱晗的妹妹! 是,父母是谁,又是谁的妹妹,这是晓柔自己没办法控制与选择的。 姚筱晗做了什么事儿,也的确与晓柔无关。那个时候,晓柔也不过是一个刚考高完没多久的学生。的确不应该因为姚筱晗做过的错事,就一竿子把晓柔也打死。 但,他们要不要辞退一个女佣,也是他们的事情吧? 没有规定说姚筱晗的妹妹不能在叶家做女佣,可也没有规定,一定要让姚筱晗的妹妹留下来啊对不对? 那些事与晓柔无关,可她身为姚筱晗的妹妹,仅这一点,就足够南宫殿将她拒之门外了。 还需要理由吗? 他们家辞退一个女佣,根本不需要理由的好吧! 如果非要给出一个理由的话……那也不是不行。 晓柔的长相不是波吉喜欢的类型,所以把她辞退了。 就这个理由。 晓柔能不能接受不接受,谁特么会在乎? 看着晓柔暗淡下去的目光与表情,小丫头心里没有一丝动容。至于波吉那个没心肝的家伙,他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反而啊,他还觉得,小丫头话说的不够狠。要是能再让姚筱晗的妹妹难过一些,那样才好。 “我必须承认,我是听姐姐向我说了特助与少夫人的事情,才会对他们两个人产生好奇。可……姐姐……我知道她做了很多错事,也伤害了少夫人与特助。但在我面前,姐姐没有说过少夫人一句不好的话。她总是跟我说,少夫人是个好人,很好的人。她做了伤害少夫人的事情,她心里也很难受的——” “别!千万别!”波吉一抬头,脸上的厌恶已经无法再增加了,“坏事她做尽了,现在你三言两句就像帮姚筱晗洗白?我去你妈的巴子,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哪怕她把我干妈夸到天上去了,那些恶心事儿,是不是她做的?我冤枉她了还是怎么恁?别他妈跟我说姚筱晗说了我干妈什么话,我告诉你,姚筱晗那张嘴,就是说出我干妈的名字,对我干妈都是一种侮辱!而你,在这儿替姚筱晗洗白边界的人,也是一样。” “你们,连提起我干妈的资格都没有。听懂了?听懂了就给我滚,老子多看你一眼都要把前几天吃的包子吐出来!滚!麻溜儿的滚!”小丫头虽然觉得波吉那几个粗口爆的很粗鲁,但波吉说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没毛病! 虽然话说的很粗鲁,但一字一句,都是事实。 不管是姚筱晗,还是替姚筱晗说好话的晓柔,她们都没有提起她妈咪的资格。 真的就是波吉那句话—— 她妈咪的名字被她们提及,那都是一种对她妈咪的侮辱。 晓柔咬了咬嘴唇,小脸儿煞白。 还想在说什么,但一看到波吉那震怒的表情,却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反而是小丫头,笑呵呵的冷笑两声,道:“我们家人呢,对姚筱晗是怎么说我妈咪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要是真的爱慕我爹地妈咪,那你就爱慕你的,我们也不会去拦着你。你要是有什么坏心思,那就更没关系了。我爹地能宰了姚筱晗,也不差再宰了姚筱晗的妹妹。有我还有爹地在,再没人能欺负了我妈咪,懂了吗?” 波吉不满的撇嘴,“还有我呢。小丫头,你不能把我忘了。我也不会让人欺负我干妈的。”“可你以前也经常欺负我妈咪来着。”“哎呀,年少轻狂嘛!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两件错事?我现在改正了不就得了?”“那看你表现咯!”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厨房,压根没有再多看面色煞白的晓柔一眼。 不管她是真的爱慕,还是假的爱慕,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姚筱晗为他所做的错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她的妹妹嘛…… 说实话,他们家,除了她妈咪,没有一个人有心肝的。 包括她在内。 他们都是没心肝的冷血动物。 就冲晓柔身上流着跟姚筱晗有一半相同的血液这一点,他们就把晓柔也厌恶了。 怎样? 没有动手去宰了姚筱晗的妹妹,已经很不错了。 难不成她还期待着他们家人能笑脸相迎? 相迎一个害过她妈咪的人的妹妹? 想都不要想哦! 要不是姚筱晗死的早,她都有大把的法子去折磨姚筱晗! 被波吉单手抱在怀里,小丫头乐呵呵的帮波吉冲起了咖啡。 “别他妈给我加糖!”波吉一记低吼,吓得小丫头差点把手里的糖盒扔在地上。 “奶精也别给我加!我就喜欢喝带点苦味的黑咖啡。你咋就是听不懂呢?” 小丫头扁了扁嘴,委委屈屈的把奶精壶放了回去。 “咖啡伴侣也不要加!”波吉差点就疯了,“你就把热水倒进杯子里不行吗?算我求你了,别他妈给我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爱喝!” 小丫头也要被波吉给整疯了,“这也不让加,那也不许加。你自己冲咖啡好了!别让我帮你啊!我冲咖啡就喜欢加糖加奶精加咖啡伴侣!这是我的风格!” “我的风格就是什么也不加!”一个抬头仰视,一个低头俯视。 两道目光,呈四十五度角的在空中交汇、交织。泵发出激烈的火花儿,而且,谁也不愿意先退一步。 这是原则问题! 就像吃豆腐脑吃咸的还是甜的一样,原则问题! 不能后退! 不容让步! 第264章 你会偷腥么? 两人对视,谁也不肯先让一步。 于是,小丫头与波吉同时默契的收回目光。 波吉将小丫头放在凳子上,自己伸手重新取了个马克杯。 “我的咖啡,我自己泡。那杯咖啡,你自己喝!” “我自己喝就自己喝!”小丫头冷哼,“我还不乐意把我冲的咖啡拿给你这种没品位的人喝呢!”“正好!我也不稀罕喝!” 这时候,已经久久等不回波吉,所以下楼找人的唐麟赶巧听到了他们两人火气旺盛的话。 无奈的撇了撇嘴,又摇了摇头,“至于吗?为了一杯咖啡,你们两个人还吵起来了?” “要你管!” “少放屁!” 看着波吉跟小丫头冲自己吹胡子瞪眼的目光,唐麟莫名其妙的耸耸肩,“你们俩,吃**了?”“麟儿,我问你啊。喝咖啡,要不要加糖?” “该不该加奶精?”波吉补充。 唐麟很认真的想了想,后退一步,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参与他们的争执之中,“不要问我,我不喝咖啡的。我是喝茶派。”波吉看了看小丫头,小丫头抬头瞄了瞄波吉。 两个人眨巴眨巴眼睛,沉默了。 喝茶派…… 很好,这很唐麟! 他不但性格很古板,连喜好都这么的……嗯,老干部? 总觉得,喝茶这种事儿,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做的。比如,她爹地跟大爷爷。 波吉撇撇嘴,“连我爸都不喝茶的好吧?”唐麟淡淡的斜睨了一眼他们两人,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叶承枢珍藏的上等金骏眉,慢条斯理的烧了壶水。 “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但喝茶喝的再多,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危害。为了健康,我劝你们两个人也还是改喝茶吧。同样都能提神熬夜,茶叶可是纯天然的。咖啡里不知道添加了什么化学计量。” 瞧瞧! 就连说出口的话,也这么的老干部做派! 波吉温柔的摸了摸小丫头的后脑勺,“唐麟这小子,是不是没救了?” 小丫头说话比较温柔,“还好,就是有点……嗯,没什么。他就是没救了。” 唐麟冷漠的斜睨了一眼他们两个人咖啡派,一点都不介意他们两个人说自己的话。 在等水开的时候,唐麟站的端直,指了指客厅的方向,“家里新来的那个女佣怎么了?我刚才看她一个人站在客厅掉眼泪。”波吉冷哼一声,根本懒得接这茬。 小丫头回答,“我们也不知道哦!”“莫名其妙。”唐麟冷淡的说了一句,“就站在客厅中央掉眼泪,真不知道她到底干吗?吸引人的注意力吗?大晚上的,大家都在自己卧室准备睡觉了。谁没事儿了会来客厅关心她。” 波吉乐了,“那你没上去安慰人家两句?”“我安慰她,她给我钱吗?”唐麟不冷不热的反问,“没有好处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做?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早点把你给我布置的卷子写完,好早点上床睡觉。” 其实他更想说,安慰一个女佣?他根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一个下人身上好么? 可想了想南宫殿众人对家里下人的态度,唐麟才愣是把这句话给憋了回去。换了一个比较温和,不怎么歧视下人的说法儿。 毕竟是刚刚那个才加入熬夜大军行列的人,唐麟对于睡眠不足这事儿,怨气很重! 波吉扬了扬耳朵,仔细的听了听。 隐约听到了从客厅的方向,传来了压抑的哭泣声。 顿时,就笑开了花儿。 “我天啊,还哭着呢?看来她还真是想让人去安慰她。” 小丫头撇嘴,“那你去好了。” 反正她才不去! 波吉冷哼,“我疯了?我又不睡她,我干吗花时间去安慰一个贱人的妹妹。” 贱人? 唐麟竖起了耳朵,“那个女佣,是谁的妹妹?”“姚筱晗!”波吉没好气的丢下三个字。 姚筱晗? 感觉很熟悉啊。 但一时半会,唐麟又实在想不起来这个名字对应的脸是哪一张。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唐麟一摆手,不想了。 既然是想了半天都没能想起来的人,那显然说明姚筱晗这个人根本无关紧要。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想那么多干啥? 浪费时间! 皱了皱眉头,唐麟不徐不疾的说道,“这个新来的女佣,我不太喜欢她。” “嗯?”波吉好奇的跟小丫头对视一眼,“为啥啊?”“如果我说,她的长相让我不喜欢她,你会不会骂我。” “哈哈哈哈……”波吉笑的人仰马翻,单手支撑在大理石的台面儿上,笑的深深的弓起了身体。 小丫头愣了愣。 原来,还真有人因为不喜欢对方的长相而讨厌一个人啊! 唐麟更是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个人表情各异的人,挑了挑眉头,“我说错什么话了?” 为什么从他一进厨房,他就感觉到了一种排挤的感觉? 波吉咳嗽了两声,隐了隐笑意,问道:“凭良心说,晓柔长得不算差,你为什么不喜欢她的长相?人家的脸蛋儿,怎么让你唐大少爷不爽快了?”“没什么原因。”唐麟侧过头,表情有些阴暗。 波吉眉头一挑,又八卦?! 顿时,他就像是鬣狗一样,疯了一样的去捕捉八卦。 “说说啊,你看见晓柔想起来谁了?”“一个贱人。” 又一个贱人?! 波吉乐疯了,大晚上的还有八卦可聊。真不错呢! 顿时,南宫殿的厨房,俨然成了某个公司的茶水间。 众所周知,茶水间,从来都是用来聊八卦的好地方! “哪个贱人啊,唐麟,你跟我们说说呗。” 小丫头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说说呗!”“一个勾引了我爸的小三。”唐麟冷冷的从牙缝中逼出了一句话。 波吉拖长尾音的‘哦’了一声,“是你爸的那个秘书吧?” 唐麟点头,“就是这个贱人。乱搞都搞到我妈咪的面前去了。” “这事儿我听我爸说起过。”波吉很照顾才回来不久,年纪又比较小的柚子,体贴的解释道,“当时林轩阿姨正怀着唐麟呢,唐棣就把那女人带到了家里,就在他跟林轩阿姨的卧室,两个就乱搞起来了。林轩阿姨当时就在家里。”“这么过分?!”小丫头顿时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干爹跟我说过,男人没有不偷腥的。当然了,我爹地不算。他是前五百年后五百年才出了这么一个的绝世好男人。”“行了,说事儿就说事儿,别拍你爹地的马屁。没劲!”“哦。”小丫头扁了扁嘴,“干爹说,男人都是偷腥的猫。但一个好男人,绝对要保证偷腥不被自己的老婆发现。否则,这男人就是渣!”“那我爸当着我妈的面偷腥,他算什么?”波吉面无表情的问道。 唐麟头也不抬的说道,“权子墨一直是渣男中的代表,你不知道啊?”“那你爸呢?”波吉又面无表情的提问。 “他连渣男中的战斗机权子墨,都不如。”唐麟给出答案。 小丫头乐呵呵的捧着还在冒热气儿的马克杯,“这么说来,还是我爹地最好!从来没偷过腥!只一心一意的对待我妈咪!”“那你也说了,叶叔是前五百年后五百年就出了这么一个的绝世好男人。他不算在咱们八卦的行列。”“波吉,那你以后取了老婆会去偷腥吗?”小丫头很严肃看了一眼波吉,又望向了唐麟,“麟儿你呢?你又会不会去背着老婆偷腥?” 波吉摸着下巴,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给出了答案,“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回答?!”“因为我都想象不到,我会去找个女人结婚。我承认,我在找结婚对象这个问题上,挺挑剔的,也挺龟毛的。如果我真的愿意娶一个女人,那她一定是我很喜欢的女人。我想我应该不会去偷腥。但世界上的事儿,哪儿有什么绝对?我不瞒着你,如果遇到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对我胃口的女人。哪怕我已经结婚了,我也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那就是说你会去偷腥咯?”小丫头歪着脑袋问道。 波吉‘滋儿’了一声,“不算吧?因为如果我结婚了,还能遇到这么一个女人的话,我会直接离婚,跟那个女人结婚。” 再怎么成熟,可小丫头毕竟只是个孩子,她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偷腥了。 于是,转过头,看向了唐麟,“麟儿,你的回答嘞?” 唐麟很严肃的摇头,“绝对不会。” “你就这么肯定?”波吉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很中肯的回答,瞬间就被唐麟比了下去。感觉他成了一个对婚姻不忠,只靠下半身思考的混球。 有些不爽。 唐麟重重的点头,“就是这么肯定。结婚前,我有几个女伴,那都没关系。可一旦结婚了,我就只对我的妻子忠诚不二!没有原因,因为我不想看到我的妻子,脸上露出我妈咪当时绝望悲伤的表情。”波吉扬了扬眉头,心里更不爽了。 他还是被唐麟给比下去了啊! 他完全就成了一个跟他家老不死的爹一样的渣男了啊! 同样都是目睹了自家老爹去偷腥,惹自己老妈伤心的表情,可唐麟就敢拍着胸脯说一句,他不会去偷腥。可他只会回答一个,离婚这样的回答。 简直……太让人不爽了。 小丫头伸手,因为身高问题,只能拍到波吉的腰杆,她同情的说道:“别难受了,这么想,你继承的是我干爹花花公子的基因。这样有没有好受一些?”波吉认真的摇摇头,“并没有。” “那你也很好了。至少,你会直接了当的离婚,在我看来,你已经很有担当了。”“可我还是跟我爸一样啊?!”耸耸肩,小丫头捧着马克杯转身就走,“那我就没办法安慰你了。因为你是挺渣的。” 唐麟也已经泡好了茶,他凉涔涔的斜睨一眼波吉,“渣!” “操!” 他怎么了他就渣了? 不过是说了心里话,就也算渣? 能遇到比他娶回家的女人,更对他胃口的女人,基本上就是不存在的啊成么? 妈的,给那两个小的骂他渣,不爽极了! 第265章 花费心血最多的孩子 所谓骂人一时爽,学习火葬场。 唐麟已经深刻的了解到,一天之内,连续两次让波吉大少爷不痛快的下场有多凄惨。 原本就给他布置了平常两倍作业的波吉,因为他之前在厨房的那一声‘渣’,现在他的作业量已经是平常的三倍还要多!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作业卷子,唐麟有些后悔。“波吉。”他侧过身,左手搭在椅背上,“我现在给你道歉还来得及吗?”“来得及呀!”波吉大少爷横七竖八的躺在大床上,听见这话,坐起身,上下挑动着他的眉头,一脸的不怀好意那也是**裸的的,“麟儿我告诉你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只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道歉都来得及呢!” 唐麟皱了皱眉头,“可你的表情,显然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到底要不要跟我道歉?” 只犹豫了不到三秒钟,唐麟就狠狠点头,“要!” “那就过来吧。”波吉冲唐麟招了招手,不怀好意的表情,让唐麟心中警钟大鸣。 可为了自己能活着看到明天早晨的太阳,心中再如何忐忑,唐麟也乖乖的走了过去。 “你要我做什么?” 唐麟显然十分了解波吉的性格,道歉,不是光用嘴巴说说就能过去的。他必须得为波吉做点什么事儿。估计……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儿就对了! 看着唐麟明显带着提防的小眼神儿,波吉的眉头挑动的频率更大,也更欠揍。 “那啥,你不是最爱干净了么!”唐麟眉头皱起,“是这样的,那又怎么了?”“你不是最嫌弃我不爱干净了么?”“所以,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太简单啦!”波吉一拍大腿,一脸的小人得志模样儿,“你去给我把臭袜子洗干净了。不难吧?” “什么?!” 唐麟眼睛都快从眼眶给瞪出来了。 让他……给波吉……洗袜子?! 有没有搞错! 他连自己的袜子都没有洗过!都是钟点工来给他洗的! 现在,竟然要他给波吉洗袜子?! “对呀,就是给我洗袜子。你看,你给我把袜子洗了,我不也干净了?你也就不用天天嫌弃我了不是?”手指一点,指着放在角落的脏衣篓,波吉笑的可灿烂了,“快去吧,早点洗完,早点回来继续写卷子,也就能早点睡觉了。” 唐麟僵硬的转动脖子,回头看了一眼波吉的脏衣篓。 一个脏衣篓,里边装的全是他穿过的臭袜子! 虽然没什么味道,也没有硬的可以立起来,但唐麟还是下意识的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原本这装满了臭袜子的脏衣篓,是放在床边的。自从他彻底搬到波吉卧室睡觉之后,还是他把那脏衣篓丢到了角落。 “还愣着干啥啊?”波吉伸出大长腿,踢了踢唐麟的屁股,“快去啊!别浪费时间,快点!” “不行!”唐麟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除了这件事,别的都行。给你洗袜子,绝对不行。我下不去手!”波吉今天简直太好说话了,“真不行?” “真不行!”“那行,我给你换一个。袜子数量太多,你不想洗,我不是不能理解。那这样吧,你给我洗一条内裤就行。就一条——诶,唐麟,你上哪儿去?”“给你洗袜子!” 袜子,再怎么难以接受,也总能下得去手。 可波吉的内裤……? 他还是去洗袜子吧! 看着唐麟小小的身板儿抱着一个有他一半高的脏衣篓,脚下一深一浅的向洗手间走去,波吉就乐的合不拢嘴! “哼!” 叫那小子再找他晦气,还敢骂他渣? 那他就渣给他看! 他就不信了,他一个监护人,还治不住一个小兔崽子了? 要是连唐麟都搞不掂,他也别活了,在他唐叔面前自行了断去吧! 压根不管唐麟这身娇肉贵的大少爷有没有洗过东西,反正他波吉大少爷心里痛快了再说。 靠在床头,优哉游哉的给自己在网上订好了五星街酒店,想了想,不对,又取消,然后重新定了一间快捷酒店。 不是波吉想省钱,更不是波吉喜欢吃苦耐劳。 他只是很确定,已他爸的德行,一定会去住五星级酒店。而他又很不想跟他爸住同一间酒店。同时他又不知道他爸住的哪一间酒店。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委屈一晚上,住个快捷酒店好了。 反正他也就在酒店住一晚,第二天他肯定得回家陪爷爷去住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叶叔让他下了飞机落了地再跟他爸联系,不许他提前跟他爸通气儿。 当然了,波吉也从没想过提前跟他爸打招呼,让他爸知道他要去京城。 以他爸的德行,要是早早知道他会去京城,一定会想法子把姜宝贝丢给他,然后一个人溜之大吉! 他看着像弱智儿童吗? 所以咯,他肯定不会给他爸一个人溜之大吉的机会! 不得不说,波吉是很有先见之明的,也是很有远见的。 想想看那天特意把他叫来叶家大宅救命,结果企图戳戳姜宝贝去勾搭自己的儿子,就能看出来,如果给权子墨提前知道了波吉会去京城,他一定会故技重施,绝对没有犹豫的! 更何况,权老爷的人脉网那是堪比蜘蛛网! 这指的可不仅仅是江南省,在京城那一亩三分地儿,也是一样。 只要波吉敢预定五星级酒店,前后用不了三分钟,权老爷就会知道这事儿! 这也是为什么叶承枢会给波吉亲自订机票,而不是让波吉去订机票的原因了。 虽然表面上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不闻不问,但其实权子墨心里边,是很关心他这个儿子的。这件事儿,波吉肯定不知道。 哪怕是在卓岚事件的当中,他被凌伯升派去了京城这个最危险的地方执行任务。他的身边,也有不下十个保镖在暗中保护他!当然了,这些就不是波吉可以知道的了。 他这十几年的道行,到底是没法子跟权老爷那修炼了将近四十年的道行相比。 在波吉身边一直有安排人保护,这是打从波吉被他老妈带回江南省的那一天,就开始了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波吉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法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没错儿,但还不是时候。 波吉的火候,还差得远呢! 儿子,权子墨可就这么一个。 他哪儿舍得让自己的独苗出事儿? 就算不关心波吉,他也总得为老权家的继承人考虑考虑吧? 老权家就波吉这么一个崽子,要是就这么没了,权胤能放过权子墨? 要不是已经生出了波吉这么一个儿子,权子墨这些年还不知道要怎么被权胤折磨哦!要是波吉没了,不用想,权胤一定会揪着权子墨的耳朵,天天跟在他屁股后边,监督他给自己生个孙子,给老权家生个继承人出来。 对波吉这个儿子,权子墨心里边关心着呢! 他派人一直在儿子的身边,一方面是要为了保护儿子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在监督儿子做的事情。他对波吉一向是放养的政策,但这不代表,权子墨会放任波吉去随心所欲的胡作非为。 别的他可以不管,但不能走歪路,这是身为一个父亲必须要尽到责任! 不止是对儿子的责任,更是会这个社会的责任! 以波吉的聪明,他要是走上了歪路,那后果,岂不是跟唐棣一样?甚至于,后果比唐棣带来的还要严重! 身为父亲,总要有这个监督责任的。 只要波吉敢订去京城的机票,一准儿瞒不过权子墨。 这事儿,波吉不知道,但叶承枢却是一清二楚! 他权老爷有多少年的道行,人叶特助也就有多少年的道行。 想瞒过波吉,容易。想瞒过叶承枢?难于上青天! 不过这事儿叶承枢也不打算告诉波吉,他这个孩子,心思也总是弯弯绕绕的。若是给波吉知道了权子墨一直派人在他身边,或许这孩子不会以为权子墨是在关心他的安全,而是会以为权子墨是在监视他。 看起来,唐麟这孩子的性格比较古板阴沉。实际上,唐麟只是不太活泼,有些寡言罢了。性格里真正有很大阴暗面儿的孩子,是波吉才对! 遇到一件事,第一反应是先把对方往坏处想。 这是波吉的本能反应。 而人的第一印象,总是很难被改变。 一旦认为了权子墨是派人在监视自己,想要让波吉改变这个想法,会很麻烦也比较困难。 叶承枢考虑的一向很周到很仔细,他觉得,这件事迟早有一天得让波吉发现的。那么,找个恰好的时机将这件事不动声色的透露给波吉,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波吉这孩子…… 有时候小脑袋瓜总是喜欢多绕几个弯儿,绕着绕着,就把他自己给绕进去了。 可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儿了。 遇事多想想,总不会有坏处。 这也跟波吉的成长环境有脱不开的关系。 一个最初连身份都不被自己父亲承认的孩子,心思总是比较敏感的。 只不过波吉从来不把自己敏感的这一面暴露给人家看,他总喜欢把自己最阳光最灿烂的一面展现给别人。 这一点,就像柚子不愿意给人家知道她每天晚上都在熬夜用功,只希望别人以为她是随便玩玩就能做出这样的成绩,其实是一样的。 他叶承枢还总喜欢用优雅恭谦的外表来掩饰自己本性中的腹黑与杀伐果决。 没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而叶承枢这次让波吉特意去京城走一趟,除了想让波吉去照顾一下权子墨,其实也有想让权子墨把他派人在波吉身边这件事儿,让权子墨告诉给波吉这层意思在的。 想来以权子墨的聪明,一定会了解叶承枢的良苦用心。 在对待波吉这孩子的所有问题上,叶承枢都是尽心尽力,操心出力。 毕竟,波吉在他心中的位置,是不一样的。 到底,波吉是叶承枢除了自己亲生骨肉之外,最喜欢最宝贝的孩子了。 可以说,目前为止,叶承枢花费在波吉身上的心思,是比他自己的宝贝闺女还要多的。 波吉,也是叶承枢花费心思心血最多的一个孩子。 第266章 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 而波吉,也从没让叶承枢失望过。(品#书¥网)! 他成长的很出色,真的十分出色。 是能让叶承枢很骄傲的一个孩子。 当然了,叶承枢在波吉身上花费了不少的心血,但波吉自己也够争气。 聪明人如叶特助,从来不会在看不到回报收益的人和事上边做出投资。 是的,叶承枢花心血培养教育波吉,就是一种变相的投资。 若是让叶承枢看不到投资的前景,他断然不会投资。 波吉,有被投资的资本。 事实也证明了,叶承枢的目光一向很精准,他从来没有看走眼过谁。波吉,已经是叶承枢投资回报收益最丰厚的一个项目。 听了他这话,顾灵色连连撇嘴,“你不要这么商人本性好不好?波吉是权子墨的亲生儿子,也是我的干儿子,更是你的干儿子!你把他比喻成一个项目,叶承枢,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了?”“老婆,我只是一个比喻,比喻你懂吗?”“你可拉倒吧——你既然这么说了,你心里肯定也是把培养波吉当成一种项目的投资。我还能不了解了啦?”性感的薄唇抿了抿,叶承枢果断的换了一个话题,“不说波吉了,老婆,咱们家溜进来了一只小老鼠。你打算怎么办?别给我说你不知道我指的是谁,看到她的第一眼,你我都知道她的身份。”“啊……这个啊……”顾灵色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那姑娘……” “她是姚筱晗的妹妹。”“不用你说,我早看出来了!” 那姑娘虽然没有姚律师生的那么惊艳,但轮廓和给人的感觉,总是有几分神似。论五官的话,那姑娘跟姚律师没有一点相似的。姚律师的五官,生的很惊艳,很大气磅礴的美。那姑娘就比较小家碧玉的感觉了。 可到底是两姐妹,给人的那种感觉,神似! 就像她跟小雅,其实长相一点也不像的,但旁人总是能在她身上看到小雅的影子,也能在小雅的身上看到她的痕迹。 这,就是很奇妙的血缘关系了。 当然,流水线上睡一觉出来的那些人工美女不算。她们是五官脸蛋儿整的一模一样,跟神韵的神似可不沾边儿。 “我一直都知道姚筱晗有个妹妹,可她也从来没有去找过这个妹妹。”叶承枢慢条斯理的说道,眉微微皱起,“她也明确表示过,那个妹妹,她不会去认。我是有些好奇,那姑娘到底怎么找到咱们家来的。”“肯定是姚律师跟她说过什么的。不然,姚律师没去找过那姑娘,那姑娘又怎么会来咱们家当女佣?如果说这是巧合,我是断然不信的。”“老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之下的必然。”“那你觉得,那姑娘来咱们家,到底怀着什么心思?”叶承枢意味深长的勾了勾性感的薄唇,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这点,明天吃过早饭就会真相大白了。” 嗯? 明天吃过早饭就会真相大白了? 顾灵色挑眉,狐疑的望着他。 深知自家老公本性的她,眯了眯大眼睛,“叶承枢,你又指挥谁去试探那姑娘了?”“老婆,明鉴,我谁都没有指挥。” 是他那个宝贝闺女,自己发现了,自己去试探的。跟他,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顾灵色冷哼,“你看我信不信你的鬼话。” 叶承枢无奈,叹气,“老婆,从看到那姑娘起,我就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一分钟都没有跟你分开过。我就算是想指挥哪个孩子去试探那姑娘,我也没有机会不是?我跟你一样,都是在餐厅才第一次看见那姑娘。中午一回家,我就进书房了,根本没有提前看见那姑娘的机会。你不要又冤枉我了。”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那我偶尔冤枉你一次也没关系啊。谁让你以前的履历太差?你怪谁!”“好好好,怪我。那老婆,你总得给我一个最高意见,我才好决定怎么打发姚筱晗的妹妹。” “你这次怎么这么乖?把决定权交给我。”叶承枢笑了笑,偶尔的开了个玩笑,“因为我们家一向是经济权决定话语权。我现在全部的身家都给你跟女儿了,我在家里,可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的。怎么打发姚筱晗的妹妹,自然地交给老婆来决定。”“哼!漂亮话儿说的到不错。”顾灵色哼唧了一声,懒洋洋的靠在他肩膀上,想了想,道:“那你现在能猜出来那姑娘来咱们家的心思是什么不?” “猜不到。”叶承枢摇摇头,很诚实的说道:“姚筱晗都没有去找过她这个妹妹,我就更不清楚了。我也仅仅只是知道她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其他更多的,她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她不说,他不问。 嗯,是叶特助的风格。 别说是跟但年跟姚律师了,现在就是跟她,这男人也是,她不说,他就不问。她若是开口了,他一定责无旁贷,一力扛下。 听叶承枢的意思,他跟姚律师在一起的时候,姚律师对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就表现出了冷漠的态度。至于日后姚律师又怎么想不通回去找了这个妹妹,估计叶承枢也不太清楚了。 因为那时候,他也被姚律师踹了很多年。 想到这事儿,顾灵色忽然好奇起来了,她眨巴眨巴的眼睛,“叶承枢,当年真的是姚律师甩的你啊?” 叶承枢一愣,有点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他也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严格来说的话,是我逼她甩了我的。我告诉她,要么跟我去北方某省,要么,就分手。没有第三种选择。于是,姚筱晗就选择了分手。”“那还是人家甩的你啊!”“……”无奈的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叶承枢闭了闭眼睛,“是,我是被甩的那个。” “巧了,我但年也是被甩的那个。”顾灵色咯咯的笑了两声,把自己贴在他的身上,乐的不行,“你看我们夫妻俩,在跟彼此结婚之前,就谈过这么一次恋爱。还都是被甩的那个。叶承枢,我们也太可怜了吧?我原本还以为,你这么优秀的钻石王老五,能帮我们夫妻挽回一点点局势来着。”没想到,他真是被姚律师甩的那个! 这下好了,他们夫妻俩都成了被甩的一方。彻彻底底的,丢人! 叶承枢在她黏上来的前一秒,就把膝盖上的书本合起放在了床头柜上,他笑了笑,搂紧了她。 “你回来之后,去祭拜过肖奈么?” “带女儿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去祭拜了肖奈。” “女儿也去了?”“嗯,我又没有做亏心事,干嘛要瞒着女儿。” “当时一直算着时间,想着姚筱晗忌日那天,要跟你一起去看看她。可这一忙,就给忙忘了。到现在,距离她忌日也过去了好几个月了。” “看吧!等这两天你哪天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姚律师跟肖奈。他们两个人……在江南省都没人敢去祭拜他们,挺可怜的。” 有些伤疤,不会消失。但总会一点点的淡化,淡化到再提起来的时候,已经可以波澜不惊,已经可以心平气和。 瞧,现在不管是她还是叶承枢,不都已经可以很平静的提起姚律师与肖奈了吗? 不管他们生前做了多少不好的事情,可中国也有句老话叫‘人死为大’。 人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仇恨,是不能一笔勾销的? 一个人做错事所付出最大的代价,无非也就是生命的代价了。 肖奈与姚律师,都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天大的仇恨,也该到此结束了! 真的,该结束了! 仇恨再延续下去,又能得到什么? 给别人一个原谅,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其实……放不下的,根本就不是顾灵色,而是那两个小混账。 波吉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他跟权子墨一样,眼睛里揉不下沙子。他们很难去原谅谁,看权子墨现在对唐棣的态度,不就最一目了然了吗? 即使心里还挂念着唐棣这个老朋友,纵然也会为唐棣做许多的事情,但权子墨,不会原谅唐棣。 因为,权子墨学不会,他也不会去学怎么原谅一个人。 而波吉,在这点上跟权子墨也不愧是两父子,根本就是如出一辙! 其实在得知姚筱晗身死的那一刻,顾灵色心中,已经没了仇恨。 随着这些年的过去,她心里更是一片平静。 再提起姚筱晗,在她的心中,连一点点的涟漪水花儿都不会留下。 不是她太善良,实在是——她根本没有必要把仇恨一直记在心里,姚律师人都已经死了,她再恨人家,又能怎样?只要人死了,就行。 如果姚筱晗到现在也还好好的活着,那顾灵色的心情肯定就不一样了。 她只是不想把时间跟精力浪费在去记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有这时间,她多学两道菜,给孩子们和叶承枢做做饭不好吗?有这时间,她找唐棣好好聊聊秦氏集团的发展不好吗? 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 简直是没必要,更是莫名其妙! 叶承枢很了解他老婆,他知道,她心里早就放下了。 可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眯了眯那双锐利的丹凤眼,他慢条斯理的说道:“韩教授,每年都会回国专门来给肖奈扫墓。很多年前了吧,我还遇到过一次韩枚。”“对了,你说到韩教授,也不知道他离开了没有。要是他还没离开的话,我还想请他来家里吃顿饭。毕竟,那时候没有他,你也早翘辫子了。”“是该好好感谢一些韩教授。”叶承枢抿了抿嘴唇,“这样吧,我明天让人去查一下。如果韩枚还没有离开的话,我派人请他来家里吃顿饭。在韩教授离开之前,我们再一起去给肖奈扫墓。好么?”“行!”顾灵色脑袋一点,“既然要去扫墓,那就把那姑娘也一起叫上吧。不管她是什么心思,不管她能不能留在南宫殿,一起去扫墓总是没有问题的。”“你还想让她留在我们家里?” “啊?你要赶她走吗?” 第267章 因为……他是权子墨的儿子 叶承枢觉得好笑,“姚筱晗的妹妹,不赶她走,难不成还要留她在家里白吃白喝?”“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看你这人,不噎死人你不会说话啊?” “老婆,这件事儿没的商量。不管姚筱晗的妹妹有没有坏心思,抱着怎样的心思来到的咱们家。总之一句话,若是我没认出来她的身份倒也罢了,可既然我认出来了。不管是南宫殿还是叶家大宅,都断然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她只能乖乖离开,明白吗?” “哎呀!我知道啊,我也不可能留着姚筱晗的妹妹在我身边嘛。我就是想先搞清楚人家姑娘是怎么个想法。”“那等你搞清楚了再让她离开也不迟。”“叶承枢,其实我想问你的是……把那姑娘赶出去之后,然后呢?”叶承枢挑眉,“什么然后呢?”“就是把人家赶出去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她?”“不处理。” “这算是什么回答?”“首先,做错事的是姚筱晗,我没理由去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其次,也是因为她是姚筱晗的妹妹,我也没有留她在我家里的理由。最后,从南宫殿离开之后,她爱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我管不着,也犯不着去管。” 温柔的笑了笑,叶承枢冲她勾唇,“现在老婆还有什么问题?”顾灵色轻轻的举起手,“那我说说我的建议,行么?”“当然行了,你尽管说。只要你别大发善心让我去帮帮那姑娘,都可以。”“我疯了,我让你去帮姚筱晗的妹妹?我现在虽然不记恨她了,但我儿子——” 话头,猛地戛然而止。 这道伤疤,到底是还盘踞在她的心尖儿,没能痊愈。 顾灵色愣了愣,随即笑了笑,不在意的捋了捋腮边的长发,笑道:“我想要你做的很简单。把那姑娘从家里赶走之后,我不想在江南省看到她哪怕一眼。”顿了顿,她淡淡的补充,“其他地方,我也不想看到她。总之一句话,我不想让姚筱晗的妹妹再待在国内。叶承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眉头一挑,似乎有些惊讶,叶承枢笑的很畅快,“完全明白。” “好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我不管你是强制让她出境,还是花钱让她离开。这些都随便你,你要是有良心了,给人家姑娘点安家费。你要是没良心了,直接把人赶走就是了。我只要她从这片土地上彻底的消失。”叶承枢侧头,吻了吻她的太阳穴,声音含着优雅的笑意,“那如果我让姚筱晗的妹妹,以另一种方式彻底消失呢?”“哦。”顾灵色淡淡的应了一声。 叶承枢耐心的等着她的下文,可她‘哦’完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他挑了挑眉头,“老婆,你这又算是个什么回答?”“就是哦,表示我知道了的回答。没有实际意义。”顾灵色清楚的感觉到,搂着她翩翩大肚子的手指,微微的收紧。 “那如果我这么做了,你会生我的气吗?”歪着脑袋望着他,顾灵色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干嘛要因为你宰了一个外人就生你的气?叶承枢,我像是脾气很坏的那种老婆吗?”“哈哈……”男人低笑两声,忍不住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我的老婆,真厉害呢。” 善良,却不善良泛滥。 她只对好人善良,有原则的善良与滥好人。 “不过,叶承枢我可提前警告你啊。我现在可怀着身孕呢,你就算要动手让姚筱晗的妹妹彻底消失,你也给我耐心的等上几个月。最起码,在我儿子生下来之前,不许你手上再沾一滴血腥!” 抿了抿性感的薄唇,叶承枢凉薄的道:“一个死人的妹妹而已,我还不至于为了她给我儿子折福。” 在他心里,姚筱晗都是个死人了,她的妹妹? 更是连让他出手的价值都没有。 “不过——”话锋一转,叶承枢的语气在刹那间,变得阴鸷极了,充满了邪狞的戾气。 他一字一句,字正腔圆,不徐不疾的补充,“如果一旦让我知道了姚筱晗的妹妹,进我们家没安好心思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她。”顾灵色狠狠点头,“这点我同意。” 那姑娘最好是心思单纯,否则,她有任何的坏心思,别说叶承枢愿意放他一马了,就是她,都不会放过她! “叶承枢,我刚才也说啦,你要动手,也得等我把儿子生下来再说。在这之前,不光是你,就连权子墨、叶林、黎兆予他们我都要去一一提醒的!” 叶承枢浅笑,“连人家黎兆予你也要去提醒?”“那当然了!他是承欢的丈夫,球球也还那么小。你们这些人,本来就作恶多端又丧尽天良。怎么恁,我说这话你还不爱听了?” 叶承枢连忙摇头,“没有,只要是老婆说的话,我都爱听极了。”“因为你们家破人亡的,妻离子散的,有多少人?恐怕你们自己都数不清楚了吧?”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关于这个话题,愣是没敢接话。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句话用在他们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每次官场大洗牌的时候,总会有一些人得被踢出局。而这些人,他们的背后,也有不少仰仗他们鼻息讨生活的人。看似,他只是把这些人踢出局,可实际上,这些人一旦出局,他们背后的许许多多的人,便会递进的丢了饭碗。 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也绝不在少数。 所以,叶承枢只是沉默的在听,一句话,不,一个字儿,都不敢说。 “虽然我不觉得你们的这些行为有什么不合适的。但到底,这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对不对?但年你们都年轻,孤家寡人一个。可现在你们不一样了,你们都是拖家带口的父亲、丈夫。总得为孩子们考虑考虑才行。”“是,老婆说的都对。” “所以呢,晚宴的事儿,我不插手。但我只有一个要求。”“老婆尽管说,我一定做到。”不是尽力,而是一定。 这个回答,让顾灵色十分的满意。 她赏赐的吻了吻男人的嘴角,笑眯眯的盯着他的丹凤眼,“叶承枢,答应我,在晚宴上,你不沾一条人命。” “我答应你。” 原本他也是这么打算的。晚宴上负责血腥的杀戮,他都已经全权交给波吉去负责了。 别说是他,就是黎兆予、权子墨、叶林,他们都不会过多的参与干涉。 要怎么处理,一切都听波吉的。 他们也是波吉的手下,是听波吉命令办事的人。 顾灵色有些狐疑,“叶承枢,你今天乖的过分啊!”怎么她说什么,他都全部点头答应了? 是不是有点……轻易的太假了? “老婆,是这样的……” 于是,叶承枢将自己的全部计划,一字不落,没有任何隐瞒的全部给他老婆说了。 顾灵色听后,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知道她心中在不满什么,叶承枢只是淡淡的道;“若是不经历点杀戮,男孩是不会成长为男人的。”“那你当年也经历了这样血腥浓烈的杀戮吗?”“这是自然。”叶承枢笑笑,漫不经心的说道:“当年为了给我安排这样一场杀戮,爸跟老爷子也的确是煞费苦心。他们——” “……”顾灵色一抬手,“行了,你不要说了。那些事儿,我不想听。我可是个孕妇!孕妇!孕妇你懂吗?” “好好好,你不想听我不说就是了。别激动,回头动了胎气。”“叶承枢,那你这次给波吉寻了一个杀戮,也是煞费苦心吧?” “说实话么?是的。这次晚宴,如果不是为了波吉,我原本可以兵不血刃的,而且,效果一定比大开杀戒要好的多。”扯了扯嘴角,叶承枢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不过若是为了波吉,效果打一些折扣也不要紧了。” 最重要的是,能够在浴血中让波吉得到—— 从男孩真正迈入男人的洗礼。 这,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没有一点效果,他也不在乎。 “那权子墨……他知道这件事儿了吗?” 他的儿子,将在几天后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有许多条鲜活的生命,将被他的儿子亲手夺取。 这事儿,权子墨知道吗?他会同意吗? 怎么说波吉都是权子墨的儿子,不是他叶承枢的儿子。 如果权子墨不同意的话,那她—— “权子墨听后很高兴都给我打了电话感谢我。”顾灵色:“……” 这些男人,到底都是怎么一个脑回路? 连当爹的都欣然同意了,不,不是欣然同意,而是感激的都给叶承枢打了电话道谢。她还能说什么? 于是,想要阻止的话,顾灵色也就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了。 憋了半天,她也只是憋出一句,“适可而止。你们也不要太过分了。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只要杀戮才能让男孩彻底转变为男人,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没话可说。就一点,成长为男人,与嗜血的舒昊天,只是一线之隔。”“老婆,你就放心吧。波吉是我第一个手把手从小培养出来的孩子,我比你更珍惜他的前途未来!” “希望你真的能培养好波吉吧!”“老婆,我会一直待在波吉的身边,看着他去走好他的路。若是他敢走歪路,我一定抢在权子墨之前揍死他。”“你这话,我信!” 在波吉身上花费的心血,叶承枢这个叔叔绝对是权子墨这个亲爹的十几倍还要多! 在她离开的这七年,没有人能够想象,叶承枢为了培养好波吉,到底花费了多少的心血。 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为了波吉,叶承枢真的是竭尽所能了。 “叶承枢你为什么独独这么喜欢波吉呢?我一直都很好奇了。有才能的聪明的孩子很多,怎么你偏偏就看中波吉了呢?” “或许是因为……他是权子墨的儿子吧。” 第268章 流血……不止 因为……他是权子墨的儿子? 所以他才会对波吉如此心疼有加? “嗯!” 顾灵色隐了隐唇边的笑意,轻轻的应了一声,把小脸儿埋进他的胸口,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上扬,再上扬。 对于叶特助与权老爷那扑朔迷离的关系,不仅仅是外人好奇的快疯了,其实就连她,也很好奇。 因为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弄明白,所以更是好奇的厉害! 可听了叶承枢刚才那句话,她就确信了。 叶承枢跟权子墨,这两个男人的关系,不,是友情,真的是固若金汤! 虽然他们两个人嘴上都不肯承认自己有对方这么一个朋友,但他们俩,一定是换命帖的朋友,这点事毋庸置疑的。 波吉再优秀,再出色,可那又怎么了? 出色优秀的孩子,一抓一大把。 比波吉还出色优秀的孩子,叶承枢身边也不是没有。 可他独独就是对波吉疼爱有加,另眼相看。 这里边,若说没有权子墨的关系,谁信? 以为他是权子墨的儿子,所以叶承枢对他才如此不同。 除了自己的孩子,叶承枢最疼爱的,恐怕就是波吉这个孩子了。 叶承枢对波吉的关爱疼爱,足以让很多嫉妒到恨不得把波吉剥皮抽筋的地步了。 而权子墨会那么宠爱小丫头,也是因为她是叶承枢的女儿吧? 真是的…… 顾灵色撇了撇嘴,有些无奈的叹气,“你们两个人,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爱闹别扭?” 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上一句这个朋友,又怎么了? 死扛着不承认,有意思啊? 叶承枢勾了勾性感的薄唇,冷哼一声,“老婆,睡觉了。” “你这人……” 每次一遇到他不想说的话题,或者回答不上来的话题,就是这幅德行。 不是转移话题,就是索性睡觉。 多大的男人了? 他大少爷都快四十岁了好么! 还学小孩子闹别扭呢? 真无聊! “明天早点叫我,我要送波吉去机场。” “送什么?”叶承枢眉头皱起,“他多大的人了,还要你去送他?你怀着身孕,别乱跑。” “可——” “没有可是。黄小明明天会去机场送波吉的。你就在家乖乖待着,下午等私人教练来了,我陪你一起锻炼健身。” 陪她一起锻炼健身? 顾灵色眼睛亮了亮,“叶承枢你说真的?不骗人?” “嗯,真的。明天不管有多忙,我都一定陪你去健身的。” “那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不要明天又自己啪啪打脸。我会瞧不起你的。” “……一定!” “好吧。”顾灵色乐呵呵的靠在他肩头,闭上了一双大眼睛,“那睡觉吧!” 叶承枢则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头,他老婆的表情……透着一股子的诡异与不怀好意。 心中,顿时警惕了起来。 想了想,他问:“老婆,明天你的锻炼项目内容是什么?” 顾灵色笑的忍不住咬住了嘴唇,“没什么的!很普通的!” 叶承枢沉了沉表情。 他老婆的表情,可不像是说没什么很普通的表情呢。 “叶承枢!”顾灵色紧张的睁开眼睛望着他,“你不会又要食言吧?”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会?既然答应了你会陪你,不管你明天锻炼的内容有多奇怪,我都会陪你的。” “那就好!”顾灵色狠狠的松了口气儿,坏笑的挑了挑眉头,“叶特助,我很期待你穿紧身衣的样子呀!” 紧身衣? 于是,叶承枢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老婆,到底是什么内容。” 还必须得穿紧身衣? 应该……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紧身衣吧? 可顾灵色的回答,彻底粉碎了叶特助心中最后一点点的期待。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笑的合不拢嘴,“叶承枢,一定是你最不会穿的那种紧身衣!” “……老婆,看你老公笑话很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了啊!我以前还不理解,现在我终于能理解你喜欢腹黑的原因了。因为真的很好玩啊!” 不但好玩,还忒有趣了点! “直说吧,明天教练给你安排的锻炼内容到底是什么。我说了会陪你,就一定会陪你。但你至少得让我知道内容是什么,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潜水。” “潜水?” “是啊!就是潜水。教练说了,潜水很能锻炼我肺活量的。对打开胸腔什么的,也有帮助。生产的时候,这些都很有帮助。” 叶承枢愣了愣,“这……上哪儿潜水去?” “家里的温泉池啊!” “……那需要穿潜水衣吗?” “本来是不需要的。但我从来没见你穿过紧身衣,所以我很期待。于是,明天必须要穿潜水衣。” “老婆……” “叶承枢,你身材这么好。穿潜水衣也一定帅呆了,不用担心的哈!”顾灵色努力的安抚着男人,“就是很普通的潜水衣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就是稍微紧了一点,稍微贴身了一点而已。” “你越是这么说,我越是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叶承枢眯了眯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总觉得,你会在潜水衣上大做文章。” ‘滋儿’了一声,顾灵色连连咂舌。 到底是叶特助!反应就是太敏锐了! 连直觉都是这么的敏锐! 她……她还真是在他的潜水衣上大作了文章。 当她得知锻炼项目中有潜水这一项的时候,她就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潜水衣!虽然那时候她根本不知道叶承枢愿意陪她一起锻炼,但她还是鬼使神差的把潜水衣给他准备好了。 这个世界,总是会有许许多多的奇迹发生的。 万一发生了呢? 她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给他准备了那件美轮美奂的潜水衣! 结果,奇迹真的出现了。 叶承枢真的答应要陪她一起锻炼了,好死不死,明天的锻炼内容正好潜水! 要是放过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她自己会忍不住掐死自己的。 潜水衣……紧身衣…… 紧紧的贴服在他的身上…… 叶特助的那双犯规的大长腿……还有他那令她爱不释手的腹肌……精装的胸膛…… 顾灵色想着想着,觉得鼻尖儿有些温热。 靠…… 在心里浅浅的咒骂了一句。 顾灵色有点鄙视自己了。 太久没跟被他搂着睡觉,又太久没看到他的好身材,光是想一想叶特助穿上紧身衣,哦不,是潜水衣的画面,她竟然感觉快要喷鼻血。 真是……太丢人了! 幸好刚才叶承枢已经关了床头灯,要不然她伸手去捏鼻子的动作给他看见了,以那家伙的敏锐,还不是分分钟猜出来她的龌龊心思啊? 那可真是太—— “叶承枢!” “怎么了?” 听到她的尖叫,搂着她的男人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伸手打开了床头灯。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在一瞬间阴沉了下去。 阴冷,阴鸷。 看的顾灵色有些发憷。 她娇憨的笑了笑,任由他拿面巾纸堵住自己的鼻子,闷闷的安慰着,“别担心。我就是自己在心里幻想了一下你的身材,没忍住——” “抬头!” 叶承枢语气凌厉的命令。 这么寒气四溢的语气,令顾灵色一愣,下意识的按照他说的话去做,把脑袋深深的扬了起来。 她有点不明白,不过就想自己老公想的流鼻血了,他至于这么生气的寒着一张俊脸么? 他都不知道,他那丹凤眼都能飞出凌厉的刀子来了! 叶承枢紧紧锁着眉头,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拿面巾纸堵着她的鼻子。 可几秒后,那猩红的鲜血便将面巾纸也浸染。 血迹,顺着他的手腕,一滴,一滴,滴在了米黄色的床单上。 触目惊心。 这时候,顾灵色也发现不对劲了。 流鼻血,会流出一种瀑布飞流的感觉? 是她不知道才对,她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白皙的小脸儿上,口鼻之下,全部都是猩红的鲜血。 那猩红的鲜血,映射在叶承枢的丹凤眼中,让他红了眼眶! 他眼底的猩红,竟然比那鲜血还要更甚! 看到他这幅表情,顾灵色更慌了,“叶承枢……” “没事。我现在给章医生打电话,让他过来。” 看着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与不安,叶承枢舒展了一些紧皱的眉眼,声音温柔,语气坚定的安慰,“不怕,我在你身边。” “嗯!” 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可男人紧皱的眉头,与紧紧抿着的嘴唇,却令她又无法放心。 怎么……好端端的就会流鼻血呢? 叶承枢寒着一张俊脸,表情十分严肃。但为了不让她担心,他不得不扬起一抹有力的微笑,“没事,来,拿好。我抱你下楼。” 说完,根本不等她回答,叶承枢便将一整盒面巾纸塞进她的怀里,让她自己堵着自己流血不止的鼻子,打横将她抱在怀中。 开门,是用踹的。 “波吉!” 叶承枢的语气,是顾灵色从未听过的锋利与阴鸷。 “滚出来!” 叶承枢话音未落,走廊尽头的房门便被打开,探出波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咋了啊,叶叔,这大晚上的你不跟我干妈睡觉,找我干——” 桃花眼一瞪,波吉看到他叶叔怀中抱着的满脸都是血迹的他干妈,眼眶也一下子红了。 “干!” 波吉狂吼一声,两步便跑了过来。中间,拖鞋也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叶叔,咋回事?好端端的,我干妈咋——” 叶承枢冷着一张俊脸,语气阴沉的能拧出血来,“少废话。给叶家大宅打电话,让章医生立刻过来!” 波吉一跺脚,“等章医生过来,那得等到啥时候?叶家大宅离南宫殿太远了,还不如打120急救电话更快!” “你还不快去?!” 叶承枢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波吉,抱着顾灵色便坐进了电梯。 当他抱着顾灵色来到一楼的客厅,黄小明也已经穿着睡衣神色慌乱的赶了过来。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样貌不算很出众,但很温柔的女人。 “特助!波吉少爷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帮忙,帮什么忙——天!特助,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第269章 晓柔!!! 看看黄小明那通红的眼睛,再看看叶承枢那杀人的眼神,顾灵色侧头,对着客厅大理石的圆柱看了看,顿时就明白了。 她一脸的血迹,看起来不像是流鼻血,而像是被人给砍了。 这一脸的血,看着就挺可怕。 不过她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那么的慌乱害怕。 不仅仅是因为叶承枢此刻就在她身边,更是因为—— 她能感觉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躺在她肚子里睡觉。 母亲与孩子,总是有一分别人所不能知晓的羁绊。 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危险,她一定能感觉到。 除了在最开始发现自己流鼻血的一瞬间,她有些担心,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恐惧。 靠在叶承枢的肩头,她轻轻伸手碰了碰他,“叶承枢,没事的,我能感觉,孩子在我肚子里很健康。” 闻言,叶承枢紧紧锁住的眉头稍微有些舒展,但他的表情还是很严肃。 “叶叔!”这时候,打完电话的波吉也穿着睡衣光着脚丫从电梯里跑了出来,“救护车五分钟就到!我没客气,直接搬出了省厅官员的身份。五分钟,五分钟救护车绝对就到。” 咬了咬牙,波吉狠狠的一抬手,差点砸着身后的小丫头。 “柚子你……?” 小丫头咬着嘴唇,目光死死的盯着她爹地怀中的妈咪,小眼眶,红了红。 但跟波吉与叶承枢的红了眼眶,是不一样的。 好在这小丫头知道情况比较危机,硬忍着没有流眼泪。 可就是她这幅要哭不哭的模样给人看见了,更让人心疼。 波吉弯腰,将小丫头单手抱在怀中,轻轻的道:“不要添乱,我就带你一起去医院。” “好!” 小丫头狠狠的点头,“我绝对不添乱。你也不用抱着我,我自己会走的。” 波吉扯出一个不算微笑的微笑,没说话。 只是心中有些恼火。 吴婶呢?!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吴婶不在家! 说到底,遇到突发情况,男人的心里是绝对没有女人强大的。 吴婶本来就就是照顾孕妇的一把好手,如果她在场的话,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六神无主! 有时候,吴婶不需要做什么,她只那么站在那儿,他们心里就会很安心。 尤其,是这种时候。 可偏偏……就是这个时间,吴婶居然回家看孙女去了! 波吉死死皱着眉头,看着同样眉头紧锁的他叶叔。 心中都快急死了,却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们不是医生,不懂这些,除了干站着等救护车来,什么法子也没有,什么事儿,也做不了。 五分钟! 就五分钟! 平常五分钟,他也就泡杯咖啡,可今天,这五分钟怎么如此漫长? 好像永远也到了不头似得。 让人备受煎熬的五分钟…… “那个……” 这时候,同样穿着一身睡衣的,站在黄小明身后很温柔的女人开口了,她走上前,有些拘束,不太敢去看叶承枢那过分锐利的丹凤眼,低着头,轻轻的说道:“我跟爸爸学过一些中医,要不然,让我先看看少夫人?” 叶承枢挑眉,黄小明就连忙回答,“特助,这是我老婆。才接来江南省的。我老丈人自己学过点中医,平日里给乡亲们免费看看,我妻子跟老丈人学了一点。” 解释完,黄小明瞪了一眼妻子,“不要乱说话!你那点三脚猫,怎么给少夫人看?” 若是少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呸呸呸! 少夫人,这么善良,她不会有事儿的! 叶承枢凉涔涔的斜睨了一眼那个温柔的女人,没说话。 让一个外行人给他老婆瞧瞧,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顾灵色却笑了笑,一手用面巾纸堵着鼻子,一手勾了勾,“没事儿,就是瞧瞧。又不用药,反正现在救护车也没来,只是瞧瞧,不碍事的。” 说完,她看着黄小明的妻子,示意她不必害怕,没关系的。 叶承枢皱起眉头,刚想拒绝,波吉却按住了他的肩膀,“叶叔,没事儿的,就是瞧瞧。不碍事。” 如此,叶承枢才算是勉强同意了。 黄小明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你……你没问题吧?” 这可是少夫人啊! 她肚子里坏怀着叶家的骨肉呢! 这若是…… 温柔的女人冲自己的丈夫笑了笑,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叶承枢就站在大门的玄关,抱着顾灵色,面色严肃,眼神阴沉。 那女人走上前,伸手掀开了顾灵色的眼皮,看了看。又把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面色平静。 可一旁的三个男人,看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尤其是叶承枢,一向是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的人,这时候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型。 这哪里还是那个优雅翩然的叶特助,滴水不漏,让人猜不出他心思的叶特助? 波吉到底是少年心性,没有多少耐心。 见黄小明的妻子半天不说话,他一跺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知道不知道,也说一句话啊!你这样,真是要急死老子了!” “操!” 又忍不住骂了一句,波吉只恨自己为啥没有去念个医学系。 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但到底是叶特助,他心中再如何焦急,也还是比波吉多了点耐心,“是什么情况,你不要怕,直接说。” 这时候,连顾灵色自己心里也没底儿了。 她心尖儿一颤,“到底……” 这时候黄小明的妻子才收回了放在她脉搏上的手,笑了笑,“少夫人,母子平安。” “那你半天不说话?成心吓死人?”波吉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却也不是针对黄小明的妻子,只是心中担忧不已,脾气难免有些不受控制。 黄小明的妻子也不介意,当然了,以她的身份,也没有办法跟波吉介意。 这时候,黄小明也着急的不得了,害怕顾灵色有事,更害怕自己的妻子闯了祸,连忙问道:“颖子,你到底摸出啥了?” “还是先给少夫人止住鼻血再说吧!” 说完,她冲叶承枢招招手,“特助,别抱着少夫人,这样不利于止血。您将少夫人放下来。” 叶承枢点点头,立刻将她从怀中放下。但还是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用身体支撑着她。 顾灵色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她只是流了鼻血,又不是真的受伤了,怎么可能站不稳。 但为了不让叶承枢多担心,她也没说什么。索性把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黄小明的妻子冲她笑了笑,说了句‘抱歉’便伸手抓住了她的脸颊,原本她一直都是仰着脑袋,这时候,已经是平视前方。 “仰头,并不能止血。只会让血液流进嘴巴里,反而不舒服。” 黄小明的妻子抽空解释了一句,一手握住了顾灵色的手,指甲在她的手背、手心、手指上掐了掐。 “有点痛,少夫人您忍着点。” “嗯。” “特助,帮我捏住少夫人的鼻梁。” 叶承枢伸出手,“这里?” “再往上点。再下去点……再上去点……对了,就是这里。狠狠的捏住。” 估计是太担心了,叶承枢这时候下手也没有了轻重,痛的顾灵色倒抽一口凉气。 “嘶……” “特助!不用太用力!稍微用点力气捏住就可以了!” 叶承枢心疼又担心的看着她,还有些抱歉。 之后,黄小明的妻子又蹲下身,跪坐在地板上,抓住顾灵色的脚腕,在她的脚底又用指甲掐了掐。 也就一分钟多一点的样子,顾灵色就真的不流鼻血了。 这时候,叶承枢一颗悬着的心脏,终于放回了肚子里。虽然还是很担心,但至少他的表情已经不会吓坏别人了。 这不是,一直藏在波吉身后的叶柚子,也敢从波吉的身后走出来,拿脑袋蹭了蹭她爹地的手臂。 叶承枢刚才的表情,真的是太令人不寒而栗了。 小丫头听到动静之后跟波吉一起下楼,却愣是不敢上前靠近他一步。 可想而知,刚才他的表情,该有多狰狞。 抽空伸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叶承枢此刻心思根本方不到女儿的身上。 见他老婆已经止住了鼻血,不再那么令人心惊肉跳的流血,他再看向黄小明这个妻子,眼神隐隐已经变了。 变得重视起来了。 “我老婆,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忽然莫名其妙的流鼻血?” 他当然不会相信,她只是想了想他的身材,就能流鼻血成这样。 “少夫人……”黄小明的妻子只是皱了皱眉头,其他三个男人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索性,她下一句话,挽救了这三个男人的心脏。 “少夫人,您……晚上都吃什么了?” 抬起头,张颖这才看到了三个男人吃人一般的表情,连忙道:“少夫人没有大碍,据我推测,她应该是晚上吃了什么大补的东西。少夫人身子是不是一向比较虚弱?” 嗯? 连这个都能摸出来? 看到张颖就那么掐了掐,就把他干妈的鼻血止住了,现在又只摸了摸,就看出来他干妈身体的虚弱,波吉开始佩服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了,他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干妈早些年生第一胎的时候,元气大伤,身体一直很虚弱!” “少夫人的脉象,比较虚弱。应该是身体一直都不太好的缘故。我仔细的把过了,母子很平安。之所以会流鼻血不止,应该是吃了大补的东西。少夫人身子弱,虚不受补。” “不应该。”叶承枢寒着音儿摇摇头,“她吃的东西,都是专门做的。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吃多少,都是有规定的。不应该在这方面有问题。” 波吉在旁边也点头,“我干妈吃紧嘴巴里的每一口东西,我叶叔都有盯着。如果说是食物上的问题,那这绝对不可能!家里有专门的医生,每隔几周就会根据我干妈的身体状况,调整她的饮食。哪个方面都可能出问题,但食物行,绝对不会出错!我们不可能乱给我干妈吃什么补品!” “那这……”张颖愣了愣,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在叶承枢与波吉的坚持下,她也不太敢坚持自己的态度。 第270章 小明叔叔,谢谢你 黄小明忍不住问道,“颖子,你确定吗?” 张颖苦笑了一声,“我要是不敢确定,我就不会说出口了。 ” 叶承枢凉凉的嗯了一声,“我相信你的判断。” 如果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张颖也不敢说这话,问这话。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 波吉抿了抿嘴唇,眉头一挑,看向他干妈的目光有些凶残,“干妈,你自己偷吃了什么,就主动说出来。这是要命的事儿,你别藏着掖着了。”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波吉,顾灵色压根没搭理他。 看到自已经不流鼻血了,她也是狠狠的松了口气,靠在叶承枢的胸前,顾灵色蹙了蹙眉头,“是啊,我吃紧嘴巴里的每一口东西,叶承枢都有盯着,我敢保证,我没有偷吃一口不该吃的东西。” 最后,在叶承枢阴冷的暮光之下,她还是忍不住替自己解释了一句。 她真的没有吃不该吃的东西! 今天一整天,她不是跟叶承枢在一起,就是跟健身教练在一起锻炼。晚饭也是一起吃的,吃了晚饭也是叶承枢跟她一起去洗的澡。她就是想背着他们偷偷吃点什么,她也没有那个机会啊! 如果少夫人没有吃不该吃的东西,吃的东西也都是家里的私人医生给她规定能吃的。那…… 张颖这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那就是……我把脉把错了?” 黄小明捏着拳头,“颖子,这种事你怎么也敢把错啊!” 不能把错的! “晓柔。”叶柚子忽然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除了黄小明夫妇之外,其他人的表情,俱是一凛、一沉、一暗。 尤其是顾灵色,眸光深沉的已经都不像她了。 叶承枢眼尾挑开,一抬手,“波吉。” 其实哪里还需要叶承枢吩咐? 当小丫头说出‘晓柔’这个名字之后,波吉已经转身去找她了。 叶柚子心疼的看着她妈咪脸上干渴的血迹,小肉手抓住了她妈咪的手心,“妈咪,我跟小明叔叔陪你去医院。让爹地跟波吉在家处理点事情。” 奶声奶气的声调,波澜不惊,没有一丝起伏。 闻言,顾灵色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若是别的也就罢了,毕竟她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这件事,就马虎不得! 宁可错杀一千,绝不能放过一个! 黄小明因为才将妻子接来江南省,这两三天都在请假。南宫殿没事的时候,用不着他的时候,他就在家里安顿妻子。 所以他并不知道家里忽然多出了一个女佣晓柔。 但好在黄小明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他碰了碰妻子的手臂,“我听见救护车的声音了。我们扶少夫人出去。” “好。”张颖更是一个温柔的不多话的女人,她点点头,与丈夫一左一右的扶住顾灵色。 慢吞吞的向门外走去。 已经不再流鼻血,顾灵色也就没有矫情,拒绝了医护人员的担架,在黄小明跟张颖的搀扶下,慢吞吞的坐上了救护车。 小丫头则一直沉默不语的陪在她妈咪的身边,一言不发的跟她妈咪十指交叉。小脸儿上的担忧表情,已经彻彻底底的被毒辣狠绝所代替。 看到这样的女儿,顾灵色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躺在救护车的病床上,口鼻上罩着吸氧的呼吸罩,不能开口说话,却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叶柚子抬眼,看着她,勉强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 但那笑容,还不如不笑。 太过阴冷的笑容,不适合这小丫头的。 “没事儿的。” 顾灵色轻轻摇头,用女儿做了口型。 叶柚子嗯了一声,用力的抓紧了与她手指交叉的她妈咪的手。 “妈咪,你不要想这些东西。爹地跟波吉会处理好的。你就安安心心的去医院,让医生叔叔跟护士姐姐给你检查身体。如果没事了,明天一早爹地就会来接我们回家的。” “嗯。” 顾灵色眨了眨眼睛。 有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真的是她的福气。 黄小明虚脱的靠在救护车的车壁上,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刚刚医护人员已经简单的给少夫人做了检查,跟他老婆说的一样,母子平安。 张颖温柔的笑了笑,“是的,幸好是虚惊一场。” 只要少夫人能够平安无事,哪怕是再让他们提心吊胆,肝胆俱裂一次,也不要紧。 只要,她能平安无事。 顾灵色却觉得有些抱歉,她只是虚不受补而已,却让大家都这么跟着操心又揪心。大晚上,谁都是从睡梦中惊醒赶过来的。 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黄小明的妻子张颖,是个很温柔,也很体贴的女人。她只扫了一眼,便知道顾灵色心中的抱歉,笑了笑,她谈了谈身子,轻轻的道:“少夫人,不必觉得抱歉。我跟小明,都是承受了您与叶特助恩情的人。替您担心,是我们应该做的。要不是您跟特助,我与小明,别说住这么贵的别墅了,我们俩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您真的不必觉得抱歉,我反而还很高兴。今天能够帮助您。虽然我为您做的很小,但总算是……在一点点的偿还您跟特助的恩情了。” 顾灵色眨了眨眼,摇摇头。 示意张颖没客气,也别见外。 因为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南宫殿,所以急救中心派来的救护车,是隶属于距离南宫殿最近的一个医院,而这个医院,不管从设备还是医生来说,都不是很好。 黄小明与救护人员商量之后,让救护车直接开去军区医院。 从做产检开始,顾灵色就一直是在那个医院,医生也很熟悉她的情况,医疗设备也是最先进的。 虽然已经确定了虚惊一场,但……还是得图个心里踏实吧! 到了医院之后,已经接到消息的医生护士,早就并排守在了急救大楼的楼底下。 救护车一停,顾灵色便被人抬到了病床上,一路推着她进了检查室。 等从检查室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而妇产科主任,竟然也已经等在了门口。 “少夫人,我一接到院里的电话就匆匆赶来了,实在抱歉,家里有些远,我来晚了。” “没事。”顾灵色无奈的笑了笑,“本来就是虚惊一场,让医院上下都跟着瞎忙活了。” “少夫人说的哪里话。哪里有瞎忙活一说,只要您能母子平安,这些都不算什么。您先去病房休息,我在这里等您的检查结果,结果一出来,我就去找您。” 黄小明想了想,道:“别打扰少夫人休息了。我在这里陪你一次等吧。” 主任没见过黄小明,但他也是个聪明人。这么晚了,特助没现身,只是打了个几通电话做了吩咐,而让这个人来陪着少夫人。 很显然,他在特助身边的位置,一定不会低。于是主任点点头,“好。” 黄小明侧头,望着妻子,“颖子,你去病房陪着少夫人还有小小姐。要是困了,就去喝咖啡。少夫人身边,不能离了咱们自己人。明白吗?” 张颖温柔贤惠的点点头。 跟护士一起,推着顾灵色的病床便去了病房。 但小丫头,却没有一起,而是留了下来。 她拉了拉黄小明的睡衣衣摆,“爹地不在,我来负责。” 黄小明知道自家的小小姐一向及有主见,他也不好说什么,点点头,道:“等检查报告出来,确认少夫人很健康之后。小小姐,您可就得去病房睡觉了。” “好。” 懒得去解释自己每天晚上都是凌晨三点以后才睡觉,小丫头只是一点脑袋,坐在了走廊的凳子上。 面色晦明晦暗的,让人看着有些背后发凉。 能在军区医院做主任的人,那就没有愚蠢的。 不管是少夫人还是小小姐,又或者是这位黄管家,都穿着睡衣。很显然,少夫人的身体,是忽然出了状况。 以他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多问的。除了与病情有关的事情,他一个字儿都不能多问。 于是乎,看了看眼下的状况,主任略一犹豫,没说话,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一边,在远处等待着检查报告。 黄小明走到小丫头的面前,蹲下去,“小小姐,能给我说说,那个晓柔,是什么人吗?” 小丫头抬头,笑了笑,很冷漠的笑容,一点都不像是平常那个爱撒娇的小公主。 她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死人。” 不管她妈咪今天的虚不受补,与她有没有关系,她都已经是个死人了。纵然这件事儿跟她没有一丁点儿关系,她也不会放过晓柔! 姚筱晗是个祸害,她的妹妹也是个丧门星! 哪怕是与她没关系,可她妈咪之前怎么都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偏偏就是她来了南宫殿之后,她妈咪就忽然流鼻血了? 要说这两者没有必然的联系,她绝对不相信! 她爹地说过,这世上就没有偶然,所有的偶然,都是精心策划之下的必然! 好,退一万步来说。这事儿,真的是巧合,晓柔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可怎么她一来家里,她妈咪就出事儿了? 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不委屈她! 纵然与她无关,她也克她妈咪! 这种然,断然是留不得的! 捏了捏拳头,小丫头平静的望着蹲在她面前的黄小明,“小明叔叔,你介意不介意让颖子阿姨,来家里照顾我妈咪?我知道,爹地原本是给颖子阿姨在省厅安排了一个很不错的工作。但别人,我不放心。哪怕是叶家大宅送来的女佣,我也不放心。那个晓柔,已经出了差错。除了你的妻子,我没有办法相信任何人。如果不介意的话,你能不能让颖子阿姨推迟去省厅上班的时间,先来南宫殿照顾我妈咪,等妈咪生了小——” “小小姐,不用说了。我怎么会介意?其实颖子也不想去省厅上班,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不愿意,也不适合去省厅工作。要不是特助一片好意,其实我们也是要拒绝的。她啊,就是想来江南省跟我在一起。如果能让她在南宫殿照顾少夫人的话,她一定很高兴。” 顿了顿,小丫头认真的点头,“小明叔叔,谢谢你,还有颖子阿姨。” 第271章 陪你…慢、慢、玩! 其实,当叶承枢抱着顾灵色到客厅的时候,晓柔就已经听到了动静。 她以为家里是出什么事儿了,手都已经握住了门把手,打算出去看能不能帮帮忙,哪怕是跑跑腿儿什么的也好,可当她听到这动静是有何而来之后。她心尖儿一颤,知道自己这时候绝对不能出去! 不是心虚,不敢出去! 而是—— 她不能出去! 少夫人身体忽然出毛病了,以她这个已经暴露的身份出去,只会更加的刺激特助他们的情绪。 本来没有事儿的事儿,都极有可能因为她的出现,变成了有事儿! 所以,晓柔只是趴在自己卧室的门板上,认真的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儿。 当听到小丫头平静没有一丝起伏的喊出她的名字的一瞬间,晓柔已经知道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根本不用波吉踹门,她便已经平静的打开了自己卧室的房门。 望着波吉阴沉的能滴出血的桃花眼,晓柔轻轻的勾了勾嘴角,“这与我无关,我什么也没做。” “跟你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滚出来,我叶叔有话问你。” 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晓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轻轻点头,跟在了波吉的身后。 当她来到客厅的时候,只见叶承枢面无表情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修长的估计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支徐徐飘着青烟儿的香烟。他姿态已经不复往日的优雅。英俊的脸庞上,邪狞之气四溢。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本就过分锐利,此刻更加是令人不寒而栗。 只与他那丹凤眼对视一秒,晓柔便感觉自己的脊背,流下一串冷汗。瞬间,就打湿了她的睡衣。 冷冷的斜睨了一眼晓柔,叶承枢吐出一口烟圈儿,一句阴冷的话,飘在烟圈儿中。 “说。” 他语气不重,却十分凌厉。 一向优雅无双,西装笔挺的人,此刻穿着一件纯黑色真丝绸缎的睡衣,平日里总是系的一丝不苟的纽扣,此刻也已经被他解开几粒纽扣,领口微敞,露出他精致的锁骨。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以及他裸露出来的胸口,都沾染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晓柔只扫了一眼,眼皮便疯狂的跳着。 她刚才在房间里听到了少夫人流鼻血流的很可怕,但到底得流多少鼻血,才能将叶特助的睡衣打湿?! 打湿! 难怪,叶特助与波吉少爷的眼睛,充血通红。 再低头,从电梯门口,一路到玄关,每隔几步地板上就有一滴也已经干涸的血迹。 皱眉,低头,后退一步,晓柔坚定的说道:“叶特助,我什么也没有做!请您相信我!” 波吉‘啪嗒——’一声,也给自己燃起一支香烟,斜斜的叼在嘴边,冷笑一声,“这是我干妈没出大事儿,不然,你以为你还有命站在这儿说自己是无辜的?我刚才就一枪崩了你!” “可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叶特助,波吉少爷,你们到底想要我说什么?” “什么也没做?”叶承枢怒极反笑,从性感的薄唇中逼出一句话来,“你真要我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你才肯承认?” 紧紧的皱着眉头,晓柔秀气的脸庞上满满当当的都是委屈与愤怒,“叶特助,您应该是个讲道理的人才对!您就这么肯定我做了什么?那么,请您拿出证据!” “证据?”叶承枢狞笑一声,精致的五官几乎也扭曲在一起。 这时候他,早已不是那个优雅无双的叶特助,这时候的叶承枢,早已经撕下优雅的面具,露出了他本性中最狠辣的一面。 獠牙,已经对准了晓柔纤细的脖子。 叶承枢浑身上下散发的阴沉、冷鸷、寒气、邪狞的气息,充斥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不仅仅是晓柔,就连坐在他旁边的波吉,脑门儿,都流下了一滴豆大的汗珠。 这样的叶承枢,太过阴森可怖。 平日里,他只是偶尔在眼尾露出点阴鸷的邪狞寒气,便已经让人害怕的颤抖汗流浃背。而此刻,他则是再不遮掩,完完全全的露出了自己最凶残的一面。 这样的压迫,不是晓柔可以承受的。 但晓柔心里更是清楚,她承受不住也得承受! 这时候她若是有任何的回避,一定会被扣上陷害少夫人的罪名! 满打满算她才来第三天,少夫人的身体就忽然出现了问题。再加上她是姚筱晗妹妹的这个身份,莫说是叶特助他们了,就连她,都开始忍不住要怀疑自己了! 如果不是十分确定,自己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她真的也会以为,这个陷害少夫人的凶手就是她! 陷害叶家少夫人与她腹中胎儿的罪名? 她承受不起! 她什么也没做,也不该承担这个罪名! 咬了咬嘴唇,晓柔纵然已经害怕的在浑身发抖,她却寸步不让的迎上了叶承枢锋芒锐利的丹凤眼。 狭长的,漂亮的丹凤眼,此刻锋芒大作,双目充血通红,看上去,已经不是人类该有的眸子,更像是—— 妖眸! 一双散发着阴冷寒气的妖眸! “你要证据是吧?” 叶承枢将烟蒂狠狠的按压在水晶雕花的烟灰缸里,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步伐优雅,不徐不疾,慢条斯理的向晓柔走去。 心尖儿,一颤。 晓柔下意识的向后连连倒退,但她退一步,叶承枢便进一步。 直到—— 她退无可退,脊背紧紧的贴在客厅博古柜的玻璃上,叶承枢这才站定。 他伸出手,晓柔心中尖叫一声,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可叶承枢在愤怒,他也绝不会动手打女人。 如果他要动手,他只会一击毙命。 打女人,这种没品的事儿,他叶特助还没有沦落到那个地步,去做这种事儿。 叶承枢伸出一只手,撑在晓柔脸颊旁边的博古柜上,嘴角的狞笑令人背后发凉。 “证据?我现在就给你!” 话音未落,他扣在晓柔白皙纤细脖子上的大掌,猛地紧缩。 力气,一点点加重。 晓柔瞪大了眼睛,窒息的感觉一点点向她袭来。瞳孔,渐渐开始不受控制的扩散。 那双只拿金色钢笔指点江山的手指,一寸寸,一点点的手劲、用力,死死的掐住了晓柔的脖子。比女人保养的还要细嫩的大掌,手背上已经冒起了根根的青筋。 晓柔喉咙里,发出‘科科、科科……’这样诡异的,像是指甲划在黑板上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叶承枢一双充血的丹凤眼冷漠的注视着晓柔的脸颊,从煞白变成通红,再由通红变成现在的青紫一片。 性感的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缝,眼底的肌肉,微动的抽搐颤动着。 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发狂了。 发狂了?! 波吉眉头一皱,连忙扑上去按住了他叶叔的手臂,“叶叔,可以了。你真把她掐死了,她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用力的捏住了他叶叔的手腕,波吉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把他的手从晓柔的脖子上拿开。 一得到自由,晓柔靠在博古柜上,身体便软绵绵的向地上滑下。 她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手撑在地板上,另一只手狠狠的捂着自己纤细的脖子。 疯狂的咳嗽了一阵子,瞳孔才重新恢复了焦距。 眼前,是一双男式黑色拖鞋,以及一双赤着的脚。 “叶叔,可以了,你坐在一边,让我来审问她可好?” 即使面对波吉,叶承枢语气中的阴鸷邪狞也丝毫不曾减少,“你最好快点,我没有太多耐心。” “知道了!”波吉的声音也带着点畏惧,“叶叔,交给我吧!” 那双黑色的男士拖鞋顿了顿,慢慢的从她眼前走远、消失。 眼前,只剩下了一双光着的脚丫。 忽然,晓柔的面前横出了一双修长的大掌,头顶,传来波吉冰冷的声音,“别装了,没死就快点爬起来。不是我威胁你,我叶叔的愤怒你已经清楚的看到了。你再磨磨蹭蹭的不肯说实话,我,也救不了你。说实话,我刚才挺想让叶叔直接掐死你的。可掐死你这种人,只会脏了我叶叔的手。你啊,还不配死在他的手里。” 晓柔只觉得嗓子喉咙是一片片的火辣刺痛。她将小手放在波吉的大掌里。发现,他的掌心一片湿涔。 看来,被叶特助那恶鬼修罗模样吓到的人,不止她一个。 波吉手臂微微一用力,便把小巧的晓柔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抓着她睡衣的衣领,毫无怜香惜玉,一路将她丢在了沙发上。 “现在,给你两分钟仔细想想,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晓柔一出声,嗓音竟然沙哑的可怕,她虚弱的摇了摇头,“没有……” 她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这些人到底怎样才会相信她的话? 难道就因为她是姚筱晗的妹妹,所以不问是非黑白,就要一股脑的把这罪名加在她的脑袋上吗? 就因为她是姚筱晗的妹妹,因为姚筱晗做了那些错事,所以,她也是歹毒的心肠? 他们,怎么可能如此霸道专政! 波吉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斜睨了晓柔一眼,目光凉涔涔,“真的,你真的太幸运了。要不是我干妈肚子里怀着孩子,我叶叔不愿意杀人见血。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根本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我告诉你,我叶叔不会动手,可我不问苍生不信鬼神,我会亲手宰了——不,我会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叶承枢只用一双冷漠的妖眸冷冷的注视着,一言不发。 看着晓柔一脸悲愤的表情,波吉倏地,便笑出声儿来。 他勾起一抹不算微笑的微笑,冲叶承枢扬了扬眉头,“叶叔,家里见血毕竟晦气。这女人,我带出去。明天早上,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知道你挺担心干妈的,这女人交给我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太舒服的。你别耽误了,赶紧去医院陪陪我干妈吧。你看不到她,心里不放心。没你在她身边,她也不踏实。” 大掌,猛地伸出,狠狠的捏住了晓柔的头发,强迫她抬起脸庞与自己对视,波吉笑的很……邪气。 “宝贝儿,咱俩今儿晚上,有点是时间,我陪你啊……慢、慢、玩!” 没有犹豫,叶承枢慢吞吞的颔首,从沙发上站起身,经过波吉身边的时候,轻拍一下他的肩膀,“不管问出什么结果,我都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 波吉一愣,他叶叔…… 这是直接判了晓柔死刑? 第272章 选择个死法儿 在还未问出结果之前,就已经如此心狠手辣的判了晓柔死刑? 在还无法确定晓柔就是陷害他干妈的人之前,就直接定了晓柔的生死? 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行事……并不是他叶叔的风格啊! 波吉心中起了点狐疑。他拿眼睛扫了扫他叶叔的表情,却也只在他叶叔峻峭的脸庞上看到了阴鸷与邪狞。其他的? 他看不到了。 但心中,总是有些感觉奇怪的。 波吉的眼皮,抖了抖。 他叶叔,这次真的是动怒了。 波吉刚想张口,客厅的电话便急促的响起。 叶承枢眉头一皱,一个健步便跨了过去,接听起了电话—— “我是叶承枢,说!” “特助,是我,小明。少夫人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就像是颖子说的,虚不受补才导致了少夫人流鼻血不止。” 叶承枢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儿,问道:“除了虚不受补,还有没有别的问题?” “没有。主任已经仔仔细细的给少夫人做了检查,母子平安。只是少夫人现在大补过头,得花费点时间慢慢再把身体调养回来。看来少夫人得在医院住上一段时间了。” “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特助,从少夫人的尿样里,提取出了千年人参这样的大补药材的残留物。很明显,是有人在少夫人的饭菜里,放了这些东西。您好好调查一番。我这边的情况就这么多。最后我帮少夫人问您一句,您什么时候过来?看不到您,少夫人心里总是很不放心。还有小小姐,她虽然乖乖的跟少夫人去睡觉了,但眼睛一直瞪着天花板,表情……特助,有点害怕这样的小小姐。您快点过来吧?”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便掐断了电话。 黄小明的声音不算很大,但家里却安静的掉跟针都能听的清清楚楚,所以刚才黄小明的话,波吉与晓柔,自然都是一字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 波吉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看向了被自己抓着头发的女人。 已经确定了,就是有人在他干妈的饭菜里放了这些会令她虚不受补的东西。 而家里,最近又只有晓柔这么一个生人出现。 不管她承认不承认,所有的证据,都已经指向了她。 “特助!”晓柔凄厉的喊了一句,疯狂的摇头,“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做这些事情!” 叶承枢不耐烦的紧锁眉头,“闭嘴!” 语气,是不属于他的阴狠。 波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叶叔,那尸体怎么——” “我说了,我不想再看到她!”叶承枢冷冷的打断了波吉的话,一字一句的反问,“我说的够明白了吗?” 波吉颤了颤心尖儿,低下头,错开了与他叶叔对视的目光。 “明白了。” 这样锋芒锐利的丹凤眼,他也实在不想多看一眼啊! 看一眼,就犹如一种被毒蛇顶上的错觉,背后的冷汗……疯狂的向下横流! “如果我以后再看到她,别说你是权子墨的儿子,我也一定一刀一刀剐了你。” 丢下这句轻飘飘的,却让人不寒而栗的话,叶承枢转身便向电梯走去,多一个眼神儿,都懒得再去看晓柔。 敛眉,低头,波吉轻轻的道:“叶叔,放心,我明白的。” 望着那欣长的背影,晓柔彻底的,陷入了绝望。 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就直接将这罪名扣在了她脑袋上吗? 没想到……叶承枢也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原本她以为,至少她姐姐爱过的男人,是不一样的。 现在看来,叶承枢与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分别。 他只是更擅长用优雅贵气的外表伪装自己罢了。 实际上的他,依旧是一头凶残的猛兽! 当他的獠牙露出来的一瞬间,所有靠近他的人,都会被他撕咬的粉碎! 闭了闭眼睛,晓柔冷笑一声,“波吉少爷,你想要怎么折磨我?不管你怎么折磨我,我没有做的事情,我不会承认。” “行,小嘴儿还硬挺是吧?”波吉用力的提起她的头发,弯下腰,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等你见了钱九江那王八羔子,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比你的嘴儿还硬。” 钱九江…… 这个晓柔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却令她心中猛地一颤! 波吉浅笑,“我这个人呢,随我爸,心善!所以呢,在见到钱九江之前,这一路上我给你充分考虑的时间。你想要改口,随时可以。别怪我没提前警告你,等你落在钱九江手上的时候,你再想承认,可就不由你了。在我这个一心向佛的人面前,只要你乖乖承认了,我大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可如果你遇见了钱九江……” “呵呵……” 阴冷的笑声,回荡在南宫殿宽敞的客厅上空。 “那小子,一定让会让你死的比你姐姐姚筱晗更痛苦一千倍!” 晓柔害怕的瞳孔剧烈的颤动着,她想要说什么,却都说不出口。 她姐姐姚筱晗……她是怎么死的,她一清二楚! 被那些肮脏的男人……一个又一个的…… 活活羞辱折磨而死! 甚至她已经死了,那些男人都不肯放过她!还要去羞辱一个死人的尸体! 一想到姚筱晗是怎么死的,晓柔的身体就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牙齿也在上下打架,她已经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皮,可一点也不觉得疼痛。因为,被波吉抓着头发一路拖着向电梯走去,她的头皮,痛的让她流下了眼泪。 “那啥,秦连翘你记着没?” 乘坐电梯来到了车库,波吉随手打开一辆跑车的车门,狠狠的将晓柔扔了进去。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的指尖夹着一支香烟,手肘懒洋洋的搭在车窗户上,凉涔涔的目光斜睨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席,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晓柔,乐了。 “秦连翘已经被折磨疯了,你知道的吧?那些折磨人的法子,是我贡献给叶叔的。但是,我偷偷告诉你啊,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叶叔。那些折磨人的法子,还真不是我自个儿想出来的。那都是钱九江琢磨出来的。要不是他不愿意让我叶叔知道他的存在,这个功劳,早就得给钱九江拿去了。” 勾了勾嘴唇,波吉扫了一眼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慢悠悠的道:“不堵车的情况下,你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晓柔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双手环绕着膝盖死死的抱住,她咬了咬嘴唇,豆大的眼泪就萦绕在她的眼眶,却迟迟不肯落下—— “我说了,我什么也没做。你到底要我承认?!” 说到最后,已经是委屈又愤怒的低吼。 波吉嗤笑一声,“晓柔啊晓柔,你可真是个傻姑娘。” 温柔的语调,暧昧的称呼,本该是令人面红耳赤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晓柔心中却是一惊。 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股子危险的气息! “现在已经不是你做没做什么的问题了,明白不?我干妈出了事儿,我叶叔总要拿个人撒火。而你,不凑巧了,你运气太差,你就是那个用鲜血来平复我叶叔心中怒火的可怜虫,明白了没?” 晓柔咬了咬嘴唇,有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哪怕我什么都没做?” “哪怕你什么都没做!”波吉十分肯定的点头。 “那你还要我承认什么?你还要我说什么?反正你们也已经宣判了我的死刑!不管我做没有做,你们都不会让我活着的!反正你们都要杀了我的,不是么?” “可死,也分很多种死法,对不?有给你个痛快的死法,自然也有让你生不如死的死法儿。你的回答,并不能左右你是生还是死。但是,却可以让你自己选择一种比较痛快比较轻松的死法。怎么样?我很仁慈了吧?”说完,波吉还很佩服自己的点了点头。 他真是太仁慈了! 竟然还有心情跟这傻姑娘解释这么多。 这世上,可真是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一心向佛的人咯! 晓柔心中一片荒芜,她已经看到了自己死期。 知道了自己的死期,是一种什么感觉? 反正感觉不会太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波吉这样的话,晓柔一直颤抖不已的心脏,却忽然的平静了下来。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声音儿却还是带着些起伏的颤抖,“只要我承认了我做了陷害少夫人的事情,你就会给我一个痛快?” “宝贝儿,你真聪明!” “即使你明知道其实我什么也没做?” “傻丫头,都说了不管你做没做,我都算是你做的。你咋就是听不懂我的话呢?真是个笨死的丫头……” 明明是那样暧昧的话语,却被波吉说的阴狠又凉薄。 牵动了一下嘴角,晓柔想要勾出一个微笑,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在死亡面前,她还是做不到淡定平静。 忽然,她开始疯狂的想起了她的姐姐—— 姚筱晗。 在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的时候,姚筱晗又是一种这样的心情? 是不是像她一样,害怕的很想哭,可又根本哭不出来。 狠狠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逼了出去。晓柔咬着嘴唇,目光一片死灰的盯着自己的膝盖。 波吉的桃花眼,猛地闪烁了一下。 他很清楚,他叶叔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性格! 不问青红皂白,根本不搞清楚事实的真相,就要结束一个人的性命,这种事情,他叶叔一定不会去做! 可偏偏他叶叔刚才也说的很清楚了。 他不想再看见晓柔。 这到底是—— 忽然,波吉眸光猛地一闪! 他也已经将晓柔逼到了这个份儿上,如果这事儿真是她做的,那么,她总该松口了。除非,这女人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间谍。否则,她不会如此坚持自己是无辜的说辞。 他已经仔细的调查过了,晓柔的的确确是大学一毕业,便应聘去了叶家大宅做女佣。至今也有些年份。再往前,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这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一个普通的姑娘,已经被他逼到这个份儿上,却还是没有松口,只能说明,这姑娘真的是无辜的! 她真的什么也没做! 以他叶叔那么锐利的眸子,不会看不出晓柔是无辜的这一点。 那他还是要……这个命令又很不符合他叶叔的性格。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句话,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 第273章 小少爷与大老板 沉思中的波吉,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沉默了几秒后,他将烟蒂随手丢出窗外,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睡裤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按下一串熟悉的数字,只等待了不到三秒钟,那边便迅速的接听起了电话。 “波吉!” 唐麟的紧张的,掐着嗓子声音传来,“顾阿姨没事儿吧!你刚才要我乖乖的待在房间里不许乱跑,我就很听话的没有乱跑!你快告诉我,顾阿姨到底怎么样了?” “没事儿。”波吉沉稳的嗓音很能安抚人心,他声音含着笑意,“就是干妈自己偷吃了东西。搞得她虚不受补,才狂流鼻血不止。真是的……多大的人了,也不顾及顾及自己还怀着身孕,竟然偷偷摸摸的跑去偷吃。真是跟权子墨那个老不死的一样,太不让人省心了。行了,你安心吧,干妈没事儿。叶叔也已经去医院陪她了。” “那就好!”唐麟连连婆娑着自己的小胸脯,“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你不让我乱跑,我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一个人在卧室里,真是提心吊胆的系长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嗯,算你还有良心,知道担心我干妈。我就是害怕你这小子回头再让我不省心,还得分神来安慰你。所以才没让你出来,让你乖乖在房间等着的。你又帮不上忙,别给我们添乱。乖乖在房间里等着才行。” “我知道,所以我才听你的话,一直待在卧室里没有出去啊!” “嗯,算你乖了。行。不跟你废话了,我有点事儿想让你去办。” 唐麟一愣,随即语气严肃凝重了起来,“什么事儿,你直接说。” 募地,波吉话锋一转,声音也瞬间低沉了下去,他说:“你现在打开我的衣柜。” “打开了。” “我放内裤的那层抽屉,拉开。” “……然后?” “内裤最下边,有一把钥匙。你找到没?” “嗯,找到了。波吉,你真恶心。居然把钥匙藏在内裤里。” “少他妈废话!这地方才最安全,你懂个屁。现在,拿着钥匙把我卧室里唯一带锁的柜子打开。” “……你要不要先告诉我,你房间里什么时候有过一个带锁的柜子?” “笨!就在衣柜里!你把我的挂着的衣服撩开,不就能看见了?傻不傻,都不知道动动脑子。” 唐麟冷哼一声,没说话,把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中间,惦着脚尖,终于找到了那个带锁的柜子。 “把里边的东西拿出来,拿在手里。” “波吉,这是什么啊?” “懒得跟你解释。我问你,灯亮了没?” “哈?什么灯?” “哦,没亮啊。成,那你现在拿着这玩意儿去我叶叔跟我干妈的卧室走一圈。” “你等等啊!” 然后,波吉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小碎步的声音。 根本不用他提问,唐麟的小嗓门都快要刺破他的耳膜了,“波吉!这个机器亮灯了!红灯!” “嗯,那是我叶叔跟我干妈的房间里有窃听器。那玩意儿在我卧室的时候,红灯没亮吧?” “没有。要是亮灯的话,我刚才就告诉你了。” “嗯,现在再拿着去客厅。客厅面积比较大,你得绕着走一圈,才能检测出来。” “知道了。” “等等——”波吉想了想,重新说道:“反正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着急。你先把咱们这一层的每一个房间都检查一遍。然后再把家里每一个房间都检查一遍。记住,车库跟酒窖也不能落下。还有,客厅的面积太大了,你得绕着客厅多走几圈,这样才比较保险。” “知道了。” “等你把家里全部检查一遍,再回到我的卧室给我打电话。记住,在亮灯的房间里,千万不要出声儿!灯亮了,表示房间里有窃听器,你千万不能打草惊蛇。留着这些窃听器,我有大用处。” “放心吧!我等会给你回电话!” 说完,唐麟便掐断了电话。 波吉勾了勾嘴唇,也没介意。随手将手机丢在了后车厢的座位上。 听唐麟那小子的语气……这小子心里也挺不舒服啊! 是了,自己的家里,被人安装了窃听器,任谁,心里都不会舒服才是。 晓柔一直沉默的在听,她皱了皱眉头,毕竟事关生死,她忍不住问道:“波吉少爷……?” “行了,有话儿,回头再说。咱们这车里,搞不好也有窃听器来着。” 可是,看波吉那懒洋洋的表情,车里怎么可能有窃听器? 若是有,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大大类咧的指挥唐麟去检查家里有没有窃听器。 他一定是确定了车子里没有窃听器,才会这么毫不避讳的说话。 咬了咬嘴唇,晓柔……她似乎看到了一丝生机! 她很清楚,若是这一丝生机她没有抓住的话,她就真的得被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了! 晓柔也很听话的没有再开口说过一个字儿,任由波吉开车一路将她载到了一个高级住宅小区。 将车子霸道的横在人家的住宅楼门口,波吉拎着晓柔的衣领,带着她便走了进去。 高级住宅小区,想要进入住宅大楼,都是需要密码的。 波吉站在门口,熟悉的按下一串数字,住宅大楼的门便被打开。 看得出来,波吉跟这的主人十分熟悉。 当然了,他没事儿了经常来钱九江家找他喝酒,怎么可能不知道密码? 波吉来找钱九江喝酒的次数太多了,导致守夜的保安都已经认识他了。 看到波吉,坐在保安室里的保安还冲他很熟悉的打着招呼,“哟,小少爷,又来找老板喝酒啊!咦?这次怎么还带着个姑娘?小少爷你跟;老板不是……那种关系?” 是的,没有错,这个小区的开发权,已经被钱九江买下。整个小区,都是他钱九江的。而那钱,还是跟波吉借的,到现在也没还给他一毛钱就是了。 听保安跟波吉说话的语气就能看出来,波吉平常跟他们这些保安相处的很随意。 闻言,波吉黑了黑小脸儿,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香烟顺手丢了过去,“我说大哥,都给你解释了多少遍,老子喜欢女人,喜欢女人!我他妈就是找男人,也不可能找钱九江这么个恶心的傻.逼!你不要再让我解释了可以吗?要不然,我可不给你烟抽。” 保安笑嘻嘻的接过,立刻就取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小少爷,还是你的烟好抽。” “抽了我的烟,就少他妈废话!钱九江在家吧?” “在的在的,老板家里的灯,几分钟才关了。小少爷你现在上去,老板肯定还没睡着。” “嗯。”从鼻尖儿哼了一声,波吉又将自己的车钥匙丢了过去,“车里应该有些酒,你拿出去,给大伙儿分了吧。” “烟呢?” “这车的主人不抽烟。” “可惜了……” 保安咂咂舌,一点不客气的拿着车钥匙就晃悠了出去。 等坐上了电梯,晓柔才缩了缩脖子,轻轻的说道:“波吉少爷,我不回偷跑的。你可以先松开我吗?” “不成。”波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老子就喜欢欺负人。怎么恁?” 晓柔咬了咬嘴唇,不说话了。 跟保安打成一片的波吉,并不是会对她有所改观。 这短短几天的接触,以及之前在叶家大宅的相处,让晓柔很清楚波吉的性格。 对于不同的人,他是有不同的态度。 在保安们的面前,波吉是一个平易近人,根本没有少爷架子的人。插科打诨,嬉笑怒骂,怎么着都成。就是开他的玩笑,那也没关系。 可对她…… 波吉少爷,就又换了一个人似得。 拎着晓柔的衣领,波吉坐电梯来到了最高层,直接将自己的大拇指按在房门上,‘咔——’的一声,房门便被打开。 波吉轻车熟路的打开了玄关的灯,扯着嗓子吼道:“钱九江,别他妈睡了!滚出来,老子有事用你!” 话音未落,从房间深处便传来一道更不耐烦的低吼,“卧槽你大爷!你他妈也不看看现在是凌晨几点,有你他妈这样用人的?老子已经不是你的下属了,懂?” 狂风刮过之后,晓柔的面前,便站着一个长相阴柔雌雄莫辨的人来。他胡乱的披着一件睡袍,顶着一个鸡窝头,眼神能杀人。 “权波吉!你他妈让不让老子睡个安稳觉了?大晚上的吵吵吵,你他妈——嗯?”钱九江眼睛一瞪,修长的手指刺咧咧的抠了抠鼻孔,食指与大拇指搓了搓,弹出点什么东西来。 晓柔立刻恶寒的把自己紧紧的贴在波吉的身上。 “这女人,谁?” “少废话,给你个活儿。现在就去办。” 钱九江裹了裹睡袍,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又抠了抠脚丫指缝,“操,老子还以为你给老子送温暖来了。原来还是要吩咐老子给你卖命!王八蛋!” “滚你大爷的,你要是把事儿办的漂亮了,这女人送给你。你想怎么找温暖都随便你。现在,赶紧给老子干正经的!” 钱九江摸了摸下巴,下流的有些过分的目光来来回回的在晓柔身上打转儿。 她没有穿内衣,只一件薄薄的睡衣,又能遮掩的住什么? 顿时,晓柔就面无表情的伸手挡在了自己的胸前。 第274章 这女人,眼熟不? 波吉冷眼看着钱九江,这王八蛋,不诋毁他自己的形象他就不舒服是吧? 除非是与钱九江极为熟悉的人,否则,是看不到他下流目光之下,那真正的阴柔与狠辣。 如果说他叶叔是用优雅的外表来做面具,那么,钱九江就是用下流与粗鲁来做面具。 他能看到钱九江瞅晓柔的目光只有审视打量,没有任何的情绪,但别人,却看不出。只能看到他流于表面的下流德行。 晓柔警惕的看着钱九江,把自己塞进了波吉的怀里。 虽然波吉少爷刚才说了很多挺可怕的话,还说会给她一个死,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更害怕这个长相妖孽雌雄莫辨的人,反而,她感觉粗鲁揪着她后领子的波吉少爷,更为安全。 就在晓柔刚打算开口的时候—— “算了。”钱九江收回目光,抠完脚趾的手又摸了摸下巴,“这女人,身材没料,不要。我权家波吉,只操32f以上的女人。” “滚——”波吉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却不是因为钱九江又习惯性的拿他的名字抹黑他。 这事儿,他也早就习惯了。 要是不习惯,他老早就得花钱找人做了钱九江! “别废话,我家被人安装窃听器了。你给我查查。” “你家?”钱九江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九间堂那落灰的地方,也值当人家装窃听器?” “不是九间堂,是南宫殿。”波吉淡淡的纠正。 “南宫殿?!” 钱九江的表情,瞬间便变了。 他眉头紧锁,一张妖魅的脸庞上,充满了狰狞的戾气。 看的晓柔,更怕他了。 波吉坐在沙发上之后,就随手把她仍在了地上,只敢拿眼尾偷偷的去看一眼钱九江,然后便迅速的收回目光。晓柔想了想,从地上爬起来,躲在了波吉的身后。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波吉的手臂。 她很害怕钱九江。 这一点,波吉看出来了,钱九江也看出来了。 可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嬉皮笑脸,内心冰冷。一个是粗鲁下流,内心冰冷。 也算是晓柔倒霉,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会怜香惜玉的。就是要怜香惜玉,也绝对不会去惜她就对了。 所以波吉不耐烦的一甩手臂,将抱着他手臂的晓柔狠狠的甩了出去。 他从茶几上拿起香烟给自己点燃叼在嘴里,探了探身,双手撑在膝盖上,目光如炬的看着钱九江,“我叶叔跟干妈的卧室里,被安装了窃听器。我的卧室没有。基本上可以确定,人家是冲我叶叔或者是干妈去的。跟我没关系。“ 钱九江阴冷着一张祸国殃民的妖媚脸庞,“行,胆儿挺肥。竟然给叶承枢的卧室里装窃听器。” 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钱九江又问;“其他房间呢?” 波吉没说话,只是扬了扬自己的手机。 钱九江顿时就明白了,“我偶像的儿子!波吉你这王八蛋,竟然把我偶像的儿子当小弟使唤!” “我告诉你,唐麟那小子现在是我在负责。明白?他的监护人,不再是你偶像,而是我。” “……操!这种好事儿,你为啥不留给我?”钱九江搓了搓双手,起劲儿了,“真的,这么多年朋友我还能不了解你啦?你就不是带孩子的料!唐麟,你送过来给我吧。我一定好好教导他,我这能力,你救放心!咋样?本来你也是个不喜欢带孩子的性格,交给我,你省事儿,也满足了我——” “我这人吧,就一个毛病。我的东西,谁都甭想跟我抢。我再看唐麟不顺眼,他现在也是我的人。钱九江,还要我多说?”波吉笑盈盈的打断了钱九江的话,眉头微挑,“嗯?” 一个拖长尾音的‘嗯’让钱九江下意识的抖了抖眼皮儿。 是,正是因为朋友多年,所以他很清楚波吉的性格。 一旦被他认定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许别人宵想!连多看一眼,也会被波吉弄死。 冷漠的扯了扯嘴角,钱九江眉头一挑,“你至于不?还给我摆脸子威胁我,我就是想找机会多跟我男神接触一下。你犯得着?” “我不是说了会帮你跟我唐叔拉近关系么!你他妈有完没完?我告诉你,我就算把唐麟那小子给你送来了,对于你去给我唐叔添鞋也没有任何的帮助。” “为啥?” 波吉扁了扁嘴,“因为唐麟现在是我的人,跟唐棣也没有关系。他只是生唐麟的爹,他也没资格管唐麟。” 钱九江皱眉,“我说权波吉……这还是你?” “怎么不是我了?” “你怎么会……” 皱了皱眉头,钱九江没有再问下去了。 他虽然觉得这不像是他认识的波吉会做出来的事儿,但估计可能唐麟跟波吉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吧!那是人家的选择,他懒得多问,也没资格多问。波吉做事情,肯定有他的理由。他有啥好担心的? 不就是照顾一个孩子么,还能照顾出事儿了? 裹了裹身上的睡袍,钱九江哼唧一声,“没事儿,不是说有不长眼的在南宫殿安装窃听器了么。你有没有啥目标?给我列个范围,我查起来更快。” 波吉张了张嘴,刚说出口一个字儿,手机便响了。不必想,一定是唐麟。 接起电话,波吉直接按下扬声器,他懒得等会儿再给钱九江重复一遍。麻烦! “波吉……”一开口,唐麟的声音就气喘吁吁的。 “就让你把家里检查一遍,你他妈至于喘的跟刚干完姑娘一样?” “……不要脸。”唐麟冷冷的骂了一句,然后道:“家里一共有三个房间被安装了窃听器。叶叔跟顾阿姨的卧室,客厅。” “还有一个……?” “吴婶的卧室。” “吴婶?!” 波吉皱了皱眉头,飞快的与钱九江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嗯了一声,“行,我知道了。没事儿了,你去睡吧。” 唐麟的声音有些犹豫,“波吉,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知道,所以才留你看家啊。” “我有些害怕。你在哪儿,我想去找你。要不然你回来陪我。南宫殿太大了,我不敢一个人在家里。” 波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唐麟,我拜托你啊,你是男人,又不是娇滴滴的娘们,就让你一个人看家,你怕个毛啊我操!” “……波吉。”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唐麟的声音闷闷的,他说:“波吉,我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是你多想了吧!”波吉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装窃听器已经是极致,家里不可能再被装监视器。那些人也不敢。” “不是,我是说……”唐麟的声音又小了小,“我感觉南宫殿周围,有人在监视。” 其实唐麟说的已经很冷静了,他感觉到的,不是南宫殿周围有人,而是—— 家里有人! 不是在房子里,而是在花园里! 他刚才检查家里哪个房间还有窃听器的时候,每次走到挨着后花园的房间的时候,他总是感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他十分确定,花园里一定有人!正用眼睛在看着他! 为了不打草惊蛇,唐麟强装镇定的装作是一觉睡醒发现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疑惑之下才开始每间房间的在找人。而不是,在检查每个房间有没有窃听器。 心惊肉跳的把家里全部都检查了一遍之后,唐麟疯了一样的跑回了波吉的卧室。用被子蒙着脑袋,这才给他打了电话。 这些事,唐麟没有跟波吉说。他是害怕波吉又笑话他。 可是波吉却阴沉的脸庞思考着什么。 几秒钟后,他道:“你要是真的害怕,就尖叫一声。” “然、然后呢?” “叶叔一直有安排人在南宫殿周围保护。其实你挺安全的,就算有谁进了家里,你也不用担心。叶叔派来保护南宫殿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不过你要是真的害怕,就尖叫一声。那些人就会现身保护你。到时候你让他们带你来找我就是了。” 唐麟吞了吞口水,“他们知道你在哪里吗?” “只要是在江南省,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儿。行了,你要是害怕就尖叫,让他们把你送过来。要是不怕了,你就乖乖在家睡觉。我这儿还有点事儿,挂了。” “等等——”钱九江低吼了一句。 “波吉,这人是……?” “之前跟你提过的,准备跟咱们一起掺一脚的臭傻.逼。” “哦,臭傻.逼,你好。” “我操!”钱九江咒骂一句,抓起沙发上的靠垫就狠狠的扔到了波吉的身上。 波吉连眼皮都没掀起,轻轻松松的抓住了靠垫,再随手扔给了坐在地板上的晓柔。 “麟儿,我是你爸的粉丝。” “原来你就是我爸的粉丝啊!” “是呀是呀!就是我!” “看来你真是个傻.逼。” 正常人,会去崇拜他爸? 钱九江咬了咬牙,看在唐麟是他偶像儿子的面子上,他忍了。 “南宫殿是很安全,但你还是过来吧。我想见见唐棣的儿子。唐棣的儿子啊!唐棣——” “嘟——嘟——嘟——” 电话那头的唐麟,已经挂了。 波吉同情的看了一眼钱九江,“干正经事儿了。人选么,这还用想?除了京城那边,我想不到第二个人敢做这种事情了。” 钱九江一愣,也忘记了被唐麟无视的愤怒,莫名其妙的问道:“你都已经知道谁干的了,还找我干啥?我只能帮你调查出来装窃听器的人是谁,别的我也干不了啊!” “谁让你查这个了?我啥时候说过让你查窃听器的事儿了?” “不是你说的么,南宫殿被人装窃听器了!” “那是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儿,不是让你去查!” “操!那你他妈不说清楚?!” “滚——” 波吉冷冷的扫了一眼钱九江,又看了看跪坐在靠垫上的晓柔,“这女人,看着眼熟不。” 钱九江笑的比波吉更冷,“眼熟,不能再眼熟了。” 他爸的死,就跟这女人的姐姐……虽然不能说有什么很深的关系,但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要是认不出这女人的身份,他这双狗眼也被要了。自己戳瞎算了! 第275章 骨子里的残忍 姚筱晗的妹妹呢,呵呵……谁不认识了?谁看不出来了? 在顾灵色的婚礼前夜,他爸…… 不说他爸了,反正不管是他爸还是姚筱晗,不都已经死了? 坟头青草都他妈三尺高了! 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没意思! 按理说,他这个罪人的儿子,可比姚筱晗的妹妹要可恨多了。 同样的身份给叶承枢知道了,估计他会死的比姚筱晗的妹妹更惨一些。 可,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跑去在叶承枢面前晃悠? 这女人真他妈是嫌自个儿命太长啊! 他跟波吉成了朋友,那是意外。可除了跟波吉做朋友,他冒了一次险之外,他这些年在江南省,不也是小心翼翼的?连风头都不敢出!就害怕自个儿的身份给叶承枢知道了,回头又是一番麻烦事儿! 这女人,竟然—— 行行行,钱九江现在不知道是该佩服这女人的勇气可嘉,还是该可怜这女人喂狗的智商。 以姚筱晗妹妹的身份在叶承枢面前晃悠,她这不是找死还能是他妈的什么?! “这女人的身份,我知道。可她到底干啥了?” “她干了啥,我要是知道,我还能把她带来给你?” 钱九江一琢磨,“你又要让我折磨人啊!权波吉,你不厚道啊!我也是一心向佛的人,你怎么能让我去做这种折磨人的事儿呢?” “呵呵!”波吉冷笑一声。 你看搭理不搭理钱九江这茬。 一心向佛? 一心向佛的人会琢磨钻研出那么多折磨人让人痛不欲生的法子? 快别闹了! 他说自己一心向佛,那是开玩笑。钱九江要是说自己一心向佛,那他妈就是玷污了佛祖! 他也不怕遭天谴! 估计钱九江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点过头了,抠了抠鼻孔,他问:“我再多嘴最后一句,这女人,咋想不通跑你们面前了?” “这也是我要你去问她的。为什么,就跑去叶家大宅当女佣了呢?” 说这话的时候,波吉似笑非笑的眼神儿,刻意在晓柔的身上划过。 钱九江一撇嘴,幽幽的望着自家地板上的女人,“我他妈也是佩服死你了。你到底怎么想不通了,非要跑去叶家人面前晃悠。” 晓柔咬了咬嘴唇,正思考该怎么回答,可人家钱九江的目光已经收了回去,压根,不想再打理她。 “你怀疑装窃听器的事儿,跟这女人有关?” 波吉咬牙,“这些事,我是交给你去审问的!你他妈不去问那女人,问我作死?滚,干你的事儿去!” “别啊,那老子也得先知道南宫殿今儿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老子才好去审问这个女人啊。你他妈啥也不说,让老子两眼一抓瞎的去问,老子给你审问个屁!” 冷冷的丢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波吉冷冷的说道,“一句话,我干妈今儿晚上让人给暗算了。” “啥?!”钱九江惊的一屁股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站在波吉的面前,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看钱九江眼神儿又阴狠了下去,波吉淡淡的补充,“问题不大。我估摸着那些人这次也是一个试探,所以没有下狠手。只是给我干妈的饭菜里放了点让她虚不受补的东西。就是流了点鼻血,人已经被送去医院了。没事儿,我叶叔也赶过去陪她了。” “行,我明白了。”钱九江脑袋一点,“天亮前,一定给你办妥了。绝对让你在叶承枢的面前,再出一次风头。” 波吉却严肃的摇摇头,“这次出不出风头,能不让叶叔夸我,已经不重要了。把手都伸到家里来了,还是冲我干妈去的。呵呵……” 狰狞的低笑两声,波吉脸上的凶狠阴鸷丝毫不必叶承枢少一分。 钱九江眯了眯那双妖眸,心中暗道,这小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生气时候的波吉,是连他也不想去招惹的存在。 沉吟片刻,钱九江也不插科打诨了,正儿八经的问道:“说吧,想让我从这女人嘴巴里撬出什么东西。两个小时,我绝对让她吐出所有你想知道的事儿。” 波吉笑的灿烂,却总是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他拍了拍钱九江的肩膀,“我要知道所有的事儿。交给你了,朋友。” 朋友这个称呼,让钱九江眉头挑了挑,眼皮又抖了抖。 妈的,已经开始和颜悦色了? 波吉这小子…… 看来是管不住了。 恐怕叶承枢来了,也管不住波吉这个混世魔王。 钱九江敛了敛情绪,冷静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杀。” 一个字,轻描淡写,但背后的血腥与狠绝,却也是遮掩不住的向空中气中四溢。 “杀谁?” “京城这次来了多少人,我要让他们都有去无回。” “哪怕只是一个可怜的司机,一个无辜的秘书?” “我干妈无辜不?”波吉笑的温柔,“我干妈可怜不?她肚子里的孩子无辜不?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怜不?” 钱九江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所以,别他妈拿无辜可怜说事儿!”波吉的表情在一瞬间,从温柔的微笑变成了狰狞的扭曲,“他们再无辜再可怜,也不会比我干妈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可怜无辜了!要怪……就怪他们自己命不好。给谁当司机不好,非要给害我干妈的王八羔子们当司机。” 钱九江垂了垂眼皮,只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儿。 同样是没心肝的凉薄寡情之人,他对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同情。 刚才多嘴问一句,也是不想让好友大开杀戒。 杀人,没什么。但手上沾了太多的血腥,总归是不好的。 那些人死不死的,根本没有影响。钱九江也不在意,死的又不是他的人,他有啥好在意的? 他只是不希望—— 看了看波吉脸上的狰狞邪气,钱九江在心中轻叹一口气。 以前是混世小魔王,现在,他这朋友,就真的是混世魔王了。 专门夺人性命,给人带来阴霾噩耗的地狱魔王。 “走吧。”钱九江从沙发上站起来,冷漠的没有一丝情绪的目光淡淡的在晓柔身上扫过,“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走?” 明明波吉脸上的表情更狰狞,反而是钱九江的表情不冷不热,但晓柔就是怕极了这个生的美艳又雌雄莫辨的男人。 她抖了抖身子,下意识的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沙发上的波吉。 钱九江掀唇一笑,乐了,伸手抓住晓柔的头发,便拖着她向公寓的深处走去,“你找他求助?我的妈呀你快别逗我笑了行不行,你不知道,把你送到我手上的人,就是权波吉?你还去找他求助。” 这个女人,真是可怜,也是够蠢。 竟然分不出他跟波吉之前,谁更可怕,谁更残忍。 他的残忍,是折磨人的手段。 可波吉的残忍,则是他的本性。 你倒是说说,他们俩,谁更残忍? 谁才是是真正的残忍到了骨子里? 比女人还鲜艳的红唇,比少女更柔软的嘴唇,挂着浅浅盈盈的微笑。钱九江一双不需刻意也风情流露的妖眸中,渐渐的沾染上了一层喋血的猩红…… 在他合起走廊尽头那扇房门的时候,波吉坐在客厅,不徐不疾,轻描淡写的说道:“别弄死了,我还有别的用处。” 钱九江没有回答,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波吉也懒得管,又阴沉着一张脸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完了一支烟,然后才慢吞吞吊儿郎当的晃悠进了去钱九江的卧室。轻车熟路的从衣柜的内裤底下翻出了一把钥匙,又在衣柜里打开了保险箱,从里边摸出了一个类似于u盘的东西。然后才闪进了钱九江的书房,打开了钱九江的笔记本电脑,想也没想的就按下一串数字,输入了密码,登陆了进入。 他将那u盘一样的东西插入电脑,顿时,屏幕便黑成一片。 波吉很有耐心的等了五六分钟,随即—— 电脑的屏幕,便切入到了京城国安系统之中! 嘴角一勾,波吉的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击着,似笑非笑的自言自语,“小丫头的黑客技术虽然不错,但到底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回头把钱九江接受给她认识一下,毕竟……” 钱九江这小子,可是在国外的某间谍机构训练过的天才! 有了钱九江的这个‘u盘’,基本上没费多少时间,也就十多分钟,波吉就得到了所有他想要的一切数据与资料。而且,他这个对黑客技术没有一点涉猎的人,也能轻松的得到。一点儿,那都不费事儿! 要不怎么说钱九江这颗脑袋再国际小黑榜上已经开出了天价呢? 别的不说,光是他这个自己开发的‘u盘’,就足够让他这颗脑袋开出天价了! 看了看时间,才过去了十几分钟。估计钱九江那边还得一阵功夫。 毕竟,晓柔那蠢得死的女人……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偷偷摸摸的又用老子的知识不给钱!”钱九江已经推门而入,没好气的将戳在鼻孔里的手指在波吉的袖子上蹭了蹭。 波吉没说话,也没推开人,只是当钱九江把手指头收回去之后,他想也不想的解开了自己的衬衣,直接把衣服脱下扔在地上。 “这么快?”波吉似笑非笑的扬了扬眉头。 钱九江更是皮笑肉不笑的斜睨着他,“你他妈自己都知道那女人干净的很,你还让我去审问?你明知道我就算把那女人折磨死,她也不会说一个字儿。” 因为,那女人压根就什么也不知道! 冷笑一声,钱九江踩在波吉脱掉仍在地板上的衣服智商,恶狠狠的踩了踩,“权波吉,你他妈成心给老子找事儿?” “你错了。”波吉很平静的解释,“那女人,总得吃点苦头。否则,我叶叔心中的怒气,不会平复。想要保她一命,我必须把她送到你手里,让她吃点苦头。否则,她真的会死。” “叶承枢要她死?” “差不多吧。我叶叔说他再也不想看见那个女人。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子面儿上的意思。”钱九江板着脸,冷冷的说道:“就是不想再看见她呗。” “去你.妈的。”波吉淡淡的骂了一句,“再也不想看见她,也有两种方法。别给老子说你他妈不知道!” 要么死。再也不用看到她。 要么折磨一番,让她滚蛋。 怎么选,其实叶承枢把决策权交给了波吉。 是留晓柔一命,还是直接杀了,都是波吉一念之间的事儿。 第276章 杀人泄火 而波吉的选择,也很清楚了。 他打算留晓柔一命,而不是按照叶承枢的意愿,直接杀了她。 明明,叶承枢是想让姚筱晗的妹妹死的。 但波吉,却没有这么选择。 钱九江乐了乐,“我说,你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过是杀了一个姚筱晗的妹妹而已,你有啥下不去手的?还非要救她一命,把她送到我这儿来。你小子该不会是喜欢那女人吧?” “我喜欢你妈。” “别啊,我妈挺可怜的一个女人,你还对她下手?权波吉,你小子也太没人性了吧!你就不能让我妈好好的活上几年,然后去陪我爸?” “少他妈废话!”波吉不耐烦的一摆手,“我干妈正怀着身孕,这时候,我不想大开杀戒。” “你还没大开杀戒?!”钱九江眼神儿都直了,“刚才要让人家有去无回的人到底是谁?权波吉,你这啪啪打脸的事儿,干的挺顺手啊!” 眯了眯那双桃花眼,波吉一字一句的道,“老子真想先把你千刀万剐了。” “呵呵!”钱九江冷笑一声,“千刀万剐?你以为那事儿简单?我告诉你,就你那粗糙的德行,还没到一百刀,人就给你玩死了。想要把人剐够以前刀再死,这是件精细活儿,你他妈干不来!” “行了,少他妈废话,我问你,那女人,你审过了,确定很干净?” 说到正经事儿,钱九江再不爽波吉对他专业的不信任,却也还是认认真真的点头,掷地有声的重申,“我很确定,那女人十分的干净。” “那行。她为啥要接近我叶叔跟干妈,你问出来了没?” “我草!”钱九江忍不下去了,“权波吉,你这么不信任老子的能力,就他妈别人往我这儿送!那点小事儿,老子要是都问不出来,老子拉泡屎把自个儿埋了!” “那就说说!” “没啥,就是小姑娘浪漫情节作祟,再加上崇拜偶像的小粉丝心情,那蠢女人才跑去叶家人面前找死的。” “就这么简单?”波吉有点不可置信,或者说,他不太明白这是种什么心情,所以无法相信。 “就这么简单。”钱九江叹了口气,“你就算不相信,这也是事实。那女人现在已经就剩一口喘气儿的余地了,你觉得她还能死扛着不说?” “……这才多大点功夫?!你就让人只剩一口气儿了?!” “操!不是你说的么!给你留她一口喘气儿的机会!你他妈又耍老子?!” 钱九江怒的跳脚,波吉也好不到哪儿去。 同样扯着嗓子低吼,“老子让你留口气儿,你他妈就只留一口气儿?!你没脑子的?那女人现在只剩一口气儿,你他妈去伺候她还是老子去伺候她?” 钱九江一愣,暗骂一句。 操,忘记这茬儿了…… 一双不需刻意也风情流露的妖眸,与那一双轻佻无双的桃花眼相视一望。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低吼—— “唐麟!” 真是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话音未落,门铃就响了。 波吉第一次如此喜悦的迎接唐麟的到来,他一把推开钱九江就跑了出去,钱九江一愣,只慢了一步,但也迅速的追了上去。 唐麟不但是帮他们伺候那蠢女人的救星,更是他偶像的儿子啊! 身上流着他偶像的血液啊! 我的天啊! 按下了大楼门锁之后,钱九江就搓着双手,一脸的激动与期待,脸颊上,竟然还飞出了两抹红晕。 看的波吉差点一脚踹死他。 “你他妈把你猥琐下流的表情收一收!” 是的,在看见没有穿内衣只穿着睡衣的晓柔,钱九江眼底一片清明。 可在等待唐麟的时候,这王八羔子眼睛里爆射出的情绪,那就是下流,不打折扣的猥琐下流! 可哪怕是有了波吉的警告,纵然钱九江已经很收敛自己的眼神儿,但唐麟还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毫不掩饰的把自己藏在了波吉的伸手。因为身高原因,唐麟抓着波吉的腰杆,只探出半个脑袋,冷冷的瞪着钱九江。 “这人谁?” 波吉回答,“臭傻.逼。” 唐麟冷冷的哦了一声,就把自己完全的藏在了波吉的身后。 钱九江刻意的挤出一抹很亲切的微笑来,可他自己不知道,他这一笑,更让他像个变态了。 “麟儿呀,我——” “波吉,打他。” 钱九江一愣,波吉也是一愣,“啥?” “给他一巴掌。”唐麟淡淡的重复,“我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 ‘啪——’ 轻轻的,像是挠蚊子一样的在钱九江的脸上摸了一把,波吉又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行了,别给我闹小爱孩子脾气了。从我身后滚出来,钱九江吃不了你。” 虽然是很轻飘飘根本没力道的一巴掌的,但这表示出了波吉对唐麟的宠爱,以及对钱九江的不爽。 这就是个态度问题。 只要波吉把态度拿出来,那就足够了。 唐麟嗯了一声,点点头,松开了搂着波吉腰杆的小手,打量了一番只有黑白灰三色的公寓,明显就是个单身男人的公寓。 波吉伸手按了按唐麟的脑袋,“去,走廊最后的那个房间,照顾一下那个只剩一口气儿的人。” “我不去。”唐麟拒绝的同时,也已经拿出了手机,“我今天已经给你洗了臭袜子,我累了。” 波吉跟钱九江就看着唐麟,只见他在手机上按下一串数字,冷冷的说了一句—— “叫个护士医生过来,我有用处。地址等下发你。” 然后,唐麟就把手机递给了波吉,“把地址给他发过去。半个小时,会有人来照顾那个只剩一口气儿的人。” 说完,唐麟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里边穿着的是睡衣,将外套抖了抖挂在了衣架上,他问道:“我睡哪间卧室?” “随便睡!”钱九江厚着脸皮又蹭了过去,“麟儿,你就是想睡我的卧室都没问题!” “那你卧室是哪一间?”唐麟淡淡的反问。 钱九江狗腿的一指,“这间!” 唐麟脑袋一点,径直走进了对面的那间卧室。 钱九江目瞪口呆的望着唐麟小小的背影,半天才憋出一句:“太他妈冷淡了啊……!” 波吉有些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那小子没心肝的。” “可是我好喜欢怎么办?!麟儿这幅性.冷淡的模样,简直跟我偶像一模一样!天啊天啊,波吉,我好像也爱上麟儿了怎么办?” “凉拌。你都说了那小子性.冷淡的。你还指望他能给你个好脸色看?” “不不不。”钱九江猛摇头,“他要是给我好脸色看,那我就不喜欢他了。我就喜欢唐家父子冷冰冰的样子。” “受虐狂!” “对啊,你咬老子?” “懒得理你。”从鼻尖儿哼了一声,波吉将地址发了过去,吐了口烟圈,一句话飘在了空中,“唐麟借你照顾一晚上。” 说着,人已经向钱九江的卧室走去。 知道他是去自己的卧室找衣服穿,钱九江也没在意,随口问道:“那你上哪儿去?” “先宰几个人泄泄火儿。怎么恁,你也要去?” 钱九江缩了缩脖子,“不去。” 他是文人,是个读书人! 杀人这事儿,他从不亲自动手的。 那是莽夫才会干的事儿。他们读书人,手上绝对不亲自站血腥。 两个人身材身高都差不多,波吉穿上钱九江的衣服,也一点不显得违和。 咋说呢,钱九江生的那叫妖妃,波吉生的那叫面红齿白小鲜肉,可这两个生了一副好皮囊的人,在穿衣服的品味上……行吧,他俩压根就没啥穿衣服的品味。 好好的两张脸,全让他们自己白瞎了。 可美人就是美人,帅哥就是帅哥。 甭管怎么白瞎自己的脸,穿的再怎么……那脸儿,还是好看的。 毕竟入秋了,波吉顺手又勾出一件黑色的风衣搭在手臂上,将钱九江茶几上的香烟一扫而空,一句话没说就出门了。 钱九江叹了口气,得,一夜保姆么,他当就当吧。 一转身,正好撞进一双凉薄冷漠的眸子中。 瞬间,钱九江的脸上就堆砌起了很恶心的笑容,“麟儿啊,又咋了?你是不是——” “变态。” “啥?” “变态,波吉去哪儿了?” 选择性的无视了那个称呼,钱九江耸耸肩,“杀人泄火去了。” “哦。”唐麟很冷淡的从鼻尖儿哼了一声,一伸手,“眼罩。” 钱九江晃晃悠悠的从客厅的柜子里取出一条香烟,打开一包叼在嘴巴上,“啥?” “眼罩。”唐麟认真的解释,“出门急,忘记拿了。我没有眼罩睡不着。” “关灯呗!”钱九江吐出一口烟圈儿,“乌漆墨黑的,还要啥眼罩?” “不行,有月光,我睡不着。” 钱九江叼着香烟愣了愣,烟灰有不少落在他的睡裤上,“波吉……还真没说错。” “他说我什么了?” “你还真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太矫情了!” “给不给?” 钱九江一摊手,“没有。我给你拿个毛巾凑合凑合吧。” 唐麟挑眉,“那你还不去?” “……那啥,你真把我当你保姆了是不?” “如果是波吉……他不会像你这么多嘴。” “他是你监护人,老子又不是!我照顾你,是帮忙。不是义务。” “那就快去。” “……麟儿,你要不要考虑今天晚上跟我睡?我太喜欢你这性.冷淡的小模样儿了!” 说着,钱九江还想伸手去摸唐麟的小脸儿,却被唐麟轻巧的躲开。 “别废话。不然只剩一口气儿的人,你负责照顾。” 光洁白皙的额头,有几根青筋冒起。 钱九江磨了磨牙,这小王八蛋! 阴人的德行,跟他偶像简直一模一样! 他喜欢是喜欢,但他不喜欢别人这么阴他! 第277章 不是叶承枢,而是…… 恶狠狠的,没好气的一一满足了唐家小公主的所有要求,钱九江好不容易把偶像的儿子哄上床睡觉了。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抽支烟,门铃又响了。要不是知道来的人是来帮忙照顾晓柔的,钱九江早就动手了。 将人迎了进来,告诉了医生要照顾的人在哪里。钱九江哼唧了一声,回自己卧室去了。 但到底是回卧室睡觉,还是干别的,那这就没人知道了。 这个医生,是唐家的私人医生,从唐麟出生,就负责照顾他了。他本来以为自己是来照顾小少爷的,可等他打开那扇大门,看到里边的景象,饶是他这个医生,也忍不住要被房间里的血腥与血肉横飞恶心的呕吐不已! 医者仁心,强忍着胃中的翻涌,医生推门走了进去,将那个女—— 这已经不算是个人了,就是一滩血肉与骨头的怪物罢了。 明明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成的肌肤,可这个女人,竟然奇迹般的没有死! 医生有些惊讶,待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她身上的伤痕之后,医生惊骇不已。 高手! 绝对是高手! 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这些伤痕的人,绝对是高手! 那人的医术,一定在他之上! 每一道伤疤都在人体疼痛感最剧烈的地上,却又都是最不知致命的地方! 怎么说呢,与其说这个人是医术高超,不如说……他是一个解剖的高手。 人体的骨骼与肌肉分布,这个人都一清二楚。 否则,这手术刀的切痕,不会如此的整齐。 这—— 简直就是一场酷刑! 在给晓柔处理伤口的时候,医生觉得他什么也做不了。因为这些伤口就是放着不管,也有关系。过几天,自己就会痊愈。而且,身上被划了这么多的口子,血液也没有流多少。 一个用刑的高手! 医生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个早已面目全非的女人,“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到了什么人的人。” 才会给人家这样折磨到生不如死…… …… 清晨。 天儿才刚蒙蒙亮。 波吉两手拎着——不对,是拎满了食品袋,哼着欢快的小曲儿,走路都特别轻松。一看啊,就是心情特别不错。 还是保安,变的是人,不变的是调侃的风格—— “小少爷,这么早就来找我们老板啊?哟嚯!还买了这么多早餐,你跟老板两个人吃的完吗?” 当然了,波吉觉得这些保安应该不是调侃,他们应该是真的误会了他跟钱九江的关系才是。 望了望天波吉幽幽的叹了口气。 都是这些小姑娘闹得,现在看见两个男人走在一起,就叽叽喳喳兴奋的不得了。比自己捡了个金龟婿更兴奋。 “行了,想吃什么自己拿。” 保安立刻从他手里抽走了几个食品袋,还笑眯眯的道:“小少爷给什么,我就吃什么。咱们不挑!” 挑都挑过了,还说这话。 不过波吉现在心情出奇的好,也没计较,乐呵呵的点点头打了招呼,便扬长而去。 保安一边啃着煎饼果子,一边望着波吉的背影,喃喃自语,“小少爷今儿心情好的有点过分了吧?以前从没见他这么高兴过啊……” 是的,波吉现在的心情,好的根本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走起路来,感觉脚底下都按了弹簧,乐呵的不行。 进了门,波吉将各种早餐往客厅的茶几上一丢,扯着嗓子喊道;“唐麟,起来吃早饭了,赶紧的别磨蹭。吃完饭,我带你去——”一愣,望着早就穿戴整齐的人,有点懵,“你是起床了,还是一晚上没睡?” 唐麟慢条斯理的系着小领结,冷冷的斜睨了一眼波吉,“你以为谁都跟你似得,睡到日上三竿?我起来有一会儿了。” 波吉嘴角一勾,乐了,“是在别人家,你睡不着吧。” 唐麟这小子娇气的不得了,换张床,他大小姐就睡不着了。 看他那眼底的黑眼圈,就知道他基本上一晚上都没合眼。 “一品居的包子?”唐麟愣了愣,“还有荣记的鸭血粉……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东,还有——” “哪儿那么多废话?你吃不吃?不吃老子拿去给狗了啊!”说完,波吉又吼道,“钱九江,滚出来吃早饭了!” 钱九江像昨天晚上被人吵醒一样,又是一阵风刮过,阴森森的寒着一张雌雄莫辩的妖孽脸蛋儿,冷冷的盯着波吉,“你还要打扰人家睡觉多少次才肯满意?” 可波吉今儿心情好啊!无比的好啊!他是一点没跟钱九江计较,指了指已经开始大快朵颐的唐麟,“你要再不吃,可就没的吃了。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吃饭不积极,脑壳有毛病! 钱九江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唐麟的身边儿,伸手就把食品袋一分为二,“这边是我的,那边是你的。” 唐麟厌恶的扫了一眼一手拿食物,一手扣鼻屎的钱九江,不动声色的与他拉开了距离。 就算钱九江愿意让他吃,他也不会动他碰过的食物。 太恶心了! “赶紧吃啊。”波吉大少爷笑眯眯的坐在电视柜上,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两个人,“吃完了,我好带你去医院看我干妈。” “嗯。”唐麟点点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他早早就起床,也是打算等波吉一回来,他们就一起去医院看顾阿姨的。 “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小子耳朵聋了?” 唐麟咬了咬牙,“听见了!” “谁他妈跟你说话了?滚一边儿去。”波吉顺手拿起电视柜上摆放的音响就冲钱九江砸了过去,“听见没?” 钱九江结结实实的一愣,都忘记躲开那小音响了,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儿,“我也要去?!” 开什么玩笑! 他是什么身份?! 真说起来,他跟家里那个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气儿的女人,身份不逞多让! 他这时候跑去医院看顾灵色,还有叶承枢在旁边,他脑子真进屎了他! “我昨儿出去泄火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儿。”波吉抿了抿嘴唇,慢悠悠的气了个话头儿,钱九江那边就顿时吃不下去饭了。 一口包子顶在喉咙里,咽,咽不下去,吐,吐不出来。 别提多难受了。 “那些人咽气儿前,求饶的时候无意中——” 钱九江一抬手,“行了,别铺垫了,直接说。我的身份,是不是给叶承枢知道了?” “不是。” 可还不等钱九江松了口气儿,那边,波吉就幽幽的补充,“知道你身份的人不是我叶叔。而是——” 钱九江屏住了呼吸,妖魅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波吉的嘴唇。 “叶南川。” 当这三个字从波吉口中吐出的时候,钱九江指尖儿一颤,手中的包子直直的落在了地板上。 滚了好几个圈儿,这才滚到了波吉的脚边。 狂躁的抓了抓头发,钱九江感觉不是很好,“你是说……知道我身份的人,不是叶承枢,而是——” “叶南川。”波吉很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你没有听错,知道你身份的人就是叶南川。多余的话不用我多说了吧?叶南川有多麻烦,你自己心里清楚。” 钱九江这小子的身份,要是给他叶叔知道了呢,还有法子去解决。至少,看在钱九江他两个大爷的面子上,他叶叔说实话,也不会真的对钱九江做什么就是了。毕竟,钱九江这小子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很自觉又乖巧的一直尽量远离叶家人。 这就是一个态度问题。 知道自己的身份有问题,就别在人家叶家人面前晃悠。这已经表达出了钱九江的态度。 很多时候,其实只要态度表达到位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更何况,他叶叔实在也不是一个会赶尽杀绝的人。钱九江从来没有恶意,他就是想回自个儿的家乡混个身份。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他这个干儿子在这儿顶着呢么。看在他跟钱九江的交情面子上,他叶叔就算知道了钱九江的身份,只要钱九江乖乖的问个好儿,有礼貌的去打个招呼,他叶叔也就当钱九江是他波吉的朋友,就过去了。 但叶南川…… 说实话,他这个南川爷爷,着实比他叶叔更难缠! 唐棣当年说过一句话,说叶南川的狠绝在叶震裘之上,谋略更在叶承枢之上。他只是心不在此,才早早的退休回家养猪去了。可叶南川这个人都南川……实在是让人头疼! “我跟南川爷爷也没什么太多的交情,我去说话,根本没分量的。要是我爸还差不多。但我爸——”波吉眼睛一瞪,骂了一句,“操!” 钱九江能不知道叶南川的难缠与可怕? 他此刻本就是惊弓之鸟,一看波吉受惊的骂了一句,他整个人都快疯了。 “又咋了!” “我今儿要去京城保护我爸的贞操……算了。”波吉摆摆手,“我干妈这边比较重要。我晚一天再去京城找我爸,他也死不了。就先这样儿吧。我给你说,叶南川——” 钱九江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这就收拾东西——不收拾了!我跟你一起去京城躲几天!” 说完,钱九江转身就要去卧室取他的‘u盘’。却被波吉给抓住了。 “你冷静点。跑什么跑?你跑得了初一,也跑不了十五。除非你这辈子都别回江南省了,不然横竖都得有这么一遭。这种事儿,赶早不赶晚的。等会你跟我一起去医院,乖乖的跟我叶叔打个招呼问个好,看在你两个大爷的面子上,我叶叔应该会出面保你。” 当他一听见叶南川名字的时候,钱九江就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六神无主的看着波吉,咬咬牙,“行,我听你的!” 至少他很确定一点,波吉不会害他! 既然波吉这么决定了,那么就只能说明波吉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救他的小命儿。 对!波吉比他更了解叶家人的性格,这时候听波吉的肯定没错! “别太担心了,大不了,你回去求你的两个大爷。他们总不会对你见死不救的。” 钱九江干笑两声,“还是先去医院跟叶承枢乖乖的问好请安。要是他不愿意出面保我的话,那时候再说吧。” 第278章 给舒昊天那疯子看上了 波吉知道,钱九江还是不肯认那两个老东西。 别人家的事儿,他也不愿意多说。 再好的朋友,也不该对对方的家事指手画脚。 该说的话,他已经跟钱九江说过了。剩下的,就是钱九江自己的决定了。作为朋友,他把自己该说的话,说到位就可以了。 点点头,波吉怒了努嘴,“去换身衣服。记住,我叶叔最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扣鼻屎什么的了。你要还想活命,等会就把你那恶心的德行收敛收敛。” “放心!” 生死攸关,他明白的! 看着钱九江又风一般刮过的离开,唐麟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角手指,“波吉,他又是什么身份。” “你现在还没资格知道。”波吉冷笑两声,“有些事儿,我就是告诉你了,又能怎样?” “可是被人瞒着的感觉总归是很不好。” “那你就拼命的让自己跟我们站在同一个高度,然后,这些事情不用你问,你也会知道。” 扫了一眼波吉,唐麟问道,“晚上去哪儿了,怎么还换了一身衣服。” 而且,明显不是他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简直就像是偷来的。 “偷来的。” 他还真是偷来的衣服! “对了,我也得换身衣服。”波吉有些疲惫的晃了晃脖子,“你吃好了没?” 唐麟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吧,我给你选衣服。” 波吉也没拦着。唐麟这小子,给他挑衣服还挺好看的,让自己穿的好看点,他干嘛要拒绝? 只是—— “唐麟,你这样儿,总让我有种感觉。” 唐麟在钱九江的衣柜里认真的帮波吉挑选着衣服,随口问道:“什么感觉?” “你是我老婆的感觉。” “别不要脸。”唐麟转过身,把衬衣与西裤塞进波吉——因为身高差距,他只能把衣服塞在波吉的腰间,“快去换衣服。我很担心顾阿姨。” 一旁的钱九江幽幽的看着他们两个人,“我也有这种感觉。” 波吉把唐麟当自个儿未来老婆养的感觉。 “少放屁。”波吉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好避讳的。他伸手就去剥自己的衣服。 “昨儿晚上——”钱九江坐在大床上,双手撑在身后,“弄死了几个人?” 波吉一边系扣子,一边轻描淡写的回答,“没数。人太多了,数不过来,” “就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那就失去送死。”波吉将裤子拉链一拉,正了正腰间的皮带扣,“我叫叶林跟我一起的。” 叶林? 钱九江眯了眯那双妖眸,暗暗点了点头。 这个人的身手,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早有耳闻,连叶承枢都自愧不如的身手,想了想…… 钱九江觉得,或许只有舒昊天那个疯子,才能跟叶林一较高下了吧?! 说起舒昊天那个疯子……钱九江更是一阵肝抽心颤。 “对了,舒昊天他……” 波吉挑眉,“他咋了?” “他又喊我回去给他打杂了。你帮我想个办法呗?” 一个‘又’字,总是能说明很多的问题。 波吉皱了皱眉头,“这事儿我也没法子。你这身本事,既然入了舒昊天的眼,那他只要一天没有得到你,他就一天不会善罢甘休。我,是没辙了。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钱九江一摆手,“如果让我去找那两个老东西的话,那你开始别开口了。你知道的,我不会去找他们俩。” “谁让你找他们俩了?舒昊天那个疯子,除了叶家人,谁能制得住他?!” 愣了愣,钱九江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让我去找……叶……叶……” “是的,我叶叔,叶承枢。你想摆脱舒昊天,只能去找他。叶震裘根本不会见你听你说话,叶南川……他只会把你剥皮抽筋。你只能去找我叶叔了。舒昊天这条命是叶家给的,能从他手里抢人的,也只有叶家人。” “姓叶的又不是只有他们三个人。”钱九江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波吉立刻冷笑连连,“叶承欢姓叶,可她什么事儿都听我叶叔的。你觉得,你去找她她就肯帮你了?” 当然,只要叶承欢肯帮忙,那也就是她打个电话说几句话的事儿。可问题是,人叶承欢可能去帮钱九江不? “叶柚子不也姓叶?”钱九江随口反驳了一句,却没想到,波吉还真当真了。 “那小丫头的话……舒昊天也会听。” “啥?” “你自己的提议,你来问我?”波吉没好气的一脚蹬了过去,“那小丫头是我叶叔的掌上明珠,舒昊天也很喜欢我干妈。如果是那小丫头开口的话,舒昊天会放你一条活路的。他不会再缠着你了。” 给舒昊天去打工? 那不就跟找死没区别么! 波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钱九江。这小子,别的不行,惹祸的本事倒是一流! 他去惹谁不好?偏偏去惹舒昊天那个疯子? 他这身本领给舒昊天瞧上了,那真是除了叶家人,谁都没法子! 舒昊天可不是会跟你好好讲道理的人! 要不然,舒昊天也不会得到一个舒疯子的名号。 钱九江立刻把自己紧紧的贴在了波吉的身上,“哥!我这条小命就指望你了!” “呵……”冷笑一声,波吉面对这个比自己还要年长几岁的人,邪狞的说道:“叫哥可只能救你的小命一次,我今儿可是救了你两次。你说,你得叫我什么——” “爸!我亲爸!” 看见钱九江那不要脸的样子,波吉就一阵厌恶。 他一脚踹开贴在自己身上的人,一字箴言—— “滚。” 三个人,穿戴整齐完毕,便打算下楼开车去医院。 可刚从钱九江的卧室出来,有个人拦住了他们。 “小少爷。” 医生看着唐麟,露出了很温柔的笑容。 唐麟表情还是那么冷漠,但眼底的喜悦,却已经出卖了他。 看的出来,唐麟很依赖这个从他出生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医生叔叔。 在林轩死前,可以说跟唐麟相处时间最久的人,正是他的私人医生。 自从生下唐麟之后,林轩的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一半的时间在住院,一半的时间缠绵于家里的病榻上。很多时候,林轩不是不想陪儿子,而是身体状况不允许她天天陪着儿子。 那么,陪着唐麟的人,就是这个医生了。 很巧合的是,他也姓林。据说跟林轩有点亲戚关系,但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 唐麟抓着林医生的衣袖,仰着脑袋,“林医生,我很久没看见你了。” “是啊,自从你妈妈……怎么样,没有给照顾你的人家添麻烦吧?” 唐麟摇摇头,“没有。” 林医生还想跟唐麟说些什么,但他看到了波吉极为不耐烦表情,便笑了笑,后退一步,“小少爷,你还有事吧?我不打扰你,反正这些天我都会在这里照顾那个伤者。等你有时间了,再来找我。” “好。” 看出波吉表情不耐烦的人,可不止是林医生一个人。唐麟也看出来了。 他有些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抓着林医生衣袖的小手,转而抓住了波吉的手腕。 林医生不动声色的将唐麟的动作都一一看在眼底,他笑了笑,冲波吉很感激的说道,“谢谢你了。” 在叶家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少年——嗯,模样是少年,但气息已经是成年男人的人在照顾唐麟了吧。 看得出来,小少爷很依赖他。 他们家小少爷可是个性格冷淡的主儿,他很少会依赖谁呢! 波吉不耐烦的从鼻尖儿冷哼一声,没说话,拎着唐麟的后衣领又冲钱九江勾勾手指,便扬长而去。 压根,没多看林医生一眼,更连晓柔一个字儿也没问。 他能保下那女人一条小命儿,那女人就该感恩戴德的感激他了。 毕竟,他也是小小的违背了他叶叔的意思保下了她! 回头跟叶叔怎么交代,也没什么不好交代的,不过两三句责备肯定是少不了的。 波吉这时候又不禁想感叹一句,他可真是个大善人啊! 这么做好事不求回报,他死了怎么着也得成个佛吧? 钱九江已经成年了,不多不少,今年刚好成年。这个司机,自然是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波吉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 辛苦了一晚上,他也是有些累了。 而唐麟,则毫不避讳的透过后车镜打量钱九江。 这个粗鲁下流胚子的身份,很令他好奇。他到底是谁?怎么连叶南川这个早就不问世事的人都容不下他? 还有,舒昊天。 那个疯子的名字,他无数次的听他爸爸提起过。 他到底又怎么才招惹了舒昊天那个疯子?不过听波吉的话,下流胚子不是招惹了舒昊天,而是他身上有什么过人的本事给舒昊天瞧上眼了。舒昊天一定要让下流胚子去他身边帮忙干活儿。 是了,这才是最让唐麟费解的。 一个下流胚子,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舒昊天死活也要得到他? 于是,好奇就更浓了。 钱九江一撇嘴,下意识的伸手去扣鼻屎,“我说唐小姐,你再用这么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我,我会以为你要爱上我了。” 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那麽冲窗外一弹,立刻引得唐麟一阵恶寒。 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下流胚子不但下流,还特恶心了一点! “别搭理他。”波吉眼皮都没掀开淡淡的说了一句。 于是,唐麟跟钱九江同时点点头。 “我只抱女人的,对男人没兴趣。虽然,唐小姐的性格我很喜欢。但他的性别我不喜欢。” “你才是女人!我是唐少爷!” “少爷可不会大晚上的让我给他铺床单、找眼罩、找袜子。” 唐麟隐了隐表情,苍白的解释,“那是睡袜。我手脚冰凉,晚上睡觉不穿袜子——” “闭嘴!”波吉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车里的两个人,“老子他妈辛苦了一晚上,就想安静一会儿!你们俩,谁再多嘴一句,别怪老子不留情面。” 看着钱九江,“你还想让老子帮你找小丫头跟舒昊天打声招呼,放你一条活路,你就把嘴给老子闭紧了!” 侧头,看着唐麟,“你今儿晚上还想睡觉,也给老子把嘴闭上!” 没办法,谁让他俩现在都有把柄捏在波吉手上呢? 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了。 两个人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敢真的惹恼了波吉。 于是,波吉终于得到了一片安静。 耳边清净了,真好呐…… 第279章 又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混世魔王 即使波吉说了很多次,这些虚礼的玩意儿不需要,可钱九江毕竟心虚,毕竟是求人帮忙救命。他也没搭理波吉,在医院门口的鲜花店水果店,把身上的现金全部花了个干干净净,如此才心满意足的结束了疯狂的采购。 波吉瞅了一眼,钱九江这小子简直是把人家店铺全给买光了! 幸好店主很有眼力劲儿,见钱九江买了这么多的东西,乐呵呵的叫上老板娘跟伙计,要了病房号,说是一会儿他亲自给他们送上去。 不管是波吉还是钱九江又或者是唐麟,这三个人归根究底,也都是细皮嫩肉的大少爷,谁也没干过粗活儿。听见老板等会会把东西送到病房,波吉一高兴,又甩了老板一叠大钞,说是搬运费。 老板真觉着,他今儿是遇见……傻.逼了! 家里再有钱,也没有这么糟蹋钱的。 这三个,不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纯粹,就是,傻.逼! 等三个人再从商店出来,太阳都已经晒屁股了。 波吉快步走在最前边,嘴巴里叮咛着,“等会儿你小子别说话,也别扣鼻屎!” “哦。”钱九江乖乖的点了点头,把戳在鼻孔里的手指取了出来。下意识的在波吉的外套上蹭了蹭。 “……”波吉翻了个白眼,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说这事儿了,“你就乖乖的跟我进去,我没让你说话,你就别说话。我叶叔的心情,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要是他心情不合适说事儿的话,今天你就先等等。我会找时间帮你说的。” 生命攸关,钱九江特别听话,“明白了!” 冲唐麟勾了勾手指,波吉挑眉,“等会该怎么说话,还用我教你?” 唐麟立刻上道儿的道:“我昨天晚上在南宫殿看家,根本没出卧室。我也是早上醒来,才知道顾阿姨进医院了。” 波吉满意的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这才推开了病房的房门。 一进去,这小子的表情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在钱九江跟唐麟面前的那个霸道的独裁者,瞬间成了一只爱撒娇会卖萌的大型全科动物。 他愣是把一双桃花眼,整成了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小嘴儿跟摸了猪油似的,又甜又蜜,“我的天啊,干妈,你这是主院呐,还是上t台走秀啊?咋一件病号服穿在你身上,也这么美不胜收呢?你这样,我叶叔又该小肚鸡肠,说你在外边勾引男人了!” 一番戏谑的话,波吉分寸拿捏的极好。一点儿不会让人感到不悦,反而还被他夸的笑脸盈盈。 顾灵色瞪了一眼他,“就你会说话儿。行了,自己找地方坐吧。你叶叔去找主任问话了,等会儿就回来。对了,中午吃饭了没?等我让你叶叔出去买。” 波吉一进门就看到他叶叔没在了,他耸耸肩,回头冲钱九江贱笑,“算你小子命好。我叶叔没在,只有我干妈一个人。自己知道咋办,还用我教你——” 他话还没说完,钱九江就一个叫健步扑到了顾灵色的病床边儿,单膝跪在地上,本来想去抓顾灵色的手,但看见她正在输液,于是把脸庞埋进了她的腿上,“干妈——” 一张口,就是哭腔。 吓得顾灵色连忙望向了波吉。 波吉一脚踹在钱九江的脊背上,“乱叫啥?这是我干妈,给我叫姐姐!” “哦。顾姐姐。” 顾灵色瞪了瞪眼睛,“等会儿,你叫我阿姨,那波吉是你……?” “他是我爸。”钱九江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头,冲波吉喊了一句,“爸,对吧?” “乖儿子。”波吉贱笑的特别找打,“干妈,这小子叫钱九江。是我朋友。今天我救了他一命,所以我是他爹。他叫你姐姐不过分。” 顾灵色:“……” 她好好的住个院,怎么来了这两个活宝! 不过—— 这个活宝生的真好看! 要不是叶承枢是她老公,这活宝肯定比叶承枢生的更好看! 怎么说呢? 叶特助生的美,那是五官的精致与惊艳,但任谁看了,都不会误会叶承枢的性别。不管他的五官生的再精致再美艳,叶承枢也还是个男人。 但这个活宝……要不是他的喉结跟平坦的胸口,她真的会以为这活宝是个冠盖满京华的大美人儿! 就连他的声音,都透着秀气!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钱九江这小子别的优点没有,这张脸蛋儿,绝对的祸国殃民,教科书式的妖妃长相。 到底是个看脸的世界,哪怕期间钱九江没忍住,又用手去抠了鼻屎,但顾灵色还是下意识的忽略了。 毕竟,这就家伙的脸蛋儿生的太妖魅了嘛! 一番简单的解释过后,顾灵色明白了。 她摸了摸趴在自己膝盖上的脑袋,问道:“简单来说,你的身份有些麻烦。我公公,会宰了你,对吧?” “不是宰了我。”钱九江十分严肃的纠正,“是让我生不如死。” “那我老公,估计对你也没什么好态度的吧?” “但叶承枢至少会听我说话。” “我公公也不是一个不听人说话,不讲道理的人啊!” “对我,他——” 看着钱九江磨磨蹭蹭的样子,波吉就来气,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直截了当的丢下一个名字。 顾灵色瞳孔有一瞬间的颤动,不过很快,她便冷静了下来,慢条斯理的推开了趴在自己膝盖上的钱九江,“所以,你是他的儿子。” 态度,瞬间冷淡了不止一个北极冰川。 这时候,钱九江有点慌了。顾灵色可是最好说话心肠最软的人了!知道他的身份之后,连顾灵色都是这个态度,他的小命儿…… 波吉刺咧咧的一笑,“没事儿,你现在只要哭给我干妈看,她一定保你一条性命的。” 顾灵色蹙了蹙眉头,这话,波吉哪里是说给钱九江听的,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她略一思付,“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叫……?” “顾姐姐,我叫钱九江!” “……”嘴角抽搐了一下,顾灵色淡淡的道:“你跟麟儿,一起叫我顾阿姨吧。” “诶,顾阿姨!”钱九江别的没有,一个脸皮够厚,不知道耶救了他多少次。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冲自己笑的这么灿烂,顾灵色也不好在摆出一副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钱九江的脑袋,“你也是个吃过苦的孩子。你爸爸当年死后,你妈妈一个人带着你,很不容易吧?” 就像,她当年一个人带着柚子一样。这其中有多心酸,她太清楚了。 钱九江却笑的特别灿烂,脑袋一摇,“没有的事儿!我爸一死,我妈转头就抹脖子陪他去了。她没吃苦,一点苦都没吃。” 这是实话,大实话。 他爸活着的时候,虽然不爱他妈,但他妈到底是给他爸生了个儿子,所以他爸也没委屈过他妈。想买啥就买啥,要想啥就要啥,想欺负谁就去欺负。 反正以当年他爸的权势地位,他妈也挺霸道就是了。 他爸一死,他妈就跟着去了。 生前,仗着他爸作威作福,死后,一了百了。 所以才说他妈是个聪明女人啊! 他爸死了,再没人能护着她周全了,还会给叶家人追杀,还不如自己早早的抹了脖子,也图个痛快。 哪怕钱九江笑的再灿烂,可顾灵色的心尖儿,还是被狠狠的戳了一下。 有些疼。 “你……吃苦了。”小手摸了摸钱九江的脑袋。 看着顾灵色脸上的心疼,钱九江莫名其妙的挑了挑眉头,任由她跟摸小狗儿似得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只是那双妖眸中的阴鸷戾气……却有丝丝的泄露。 就冲他爸干的那些事儿,顾灵色也不该对他露出心疼的表情吧? “嘿嘿……”波吉冷笑一声,“知道我干妈才是大善人了吧?” 钱九江认真的看了看顾灵色,认真的点点头。 这女人,果然是个好心肠的人。 “行了,这事儿妥了。只要我干妈心疼你,我叶叔一定会出面保你的。”波吉一脚把钱九江踹开。 钱九江意识不设防,真给波吉一脚踹趴在了地板上。 他也不在意,淡定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冲顾灵色又特别灿烂的一笑,这才退到了一边。 波吉立刻补位上去,趴在钱九江刚才的位置上,把脸蛋儿埋在他干妈的膝盖上,“干妈,你不知道,昨天晚上真是吓死我了。” 顾灵色轻笑,同样揉了揉波吉的脑袋,“是你要把干妈吓死了才对。你自己不知道,你昨天晚上的眼神表情有多狰狞吓人。” “那我也是被干妈吓着了嘛!”波吉肆无忌惮的撒娇,享受着来自于他干妈的宠爱。 “好,知道你最有良心了。”顾灵色犹豫了一下,想问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波吉一看她的表情,便淡淡的道:“干妈,我知道你的心思。晓柔的命,我给她留了半条。我也不瞒着你,那女人,虽然还活着,但也就剩下半条命了。动手的人,是这小子。” 钱九江立刻上前一步,波吉给了他一个邀功的机会,他可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她的身份还不如我。要是不让她吃点苦头,她是没命活的。我只能下点狠手,方才能保她一命。” 顾灵色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接着往下问。 知道晓柔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她不想问,也懒得过问。 至于钱九江这孩子…… 她轻轻的牵动着嘴角。 能跟波吉玩到一起去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善茬就对了。 只能说,钱九江比他父亲更心狠手辣,却比他父亲更圆滑,更懂得能屈能伸。 瞧,为了保命,这孩子刚才不够给她跪下了么?要是他的父亲,一定是宁可头破血流,也绝不膝盖发软。 当然了,她也看得出来,这孩子对于什么下跪根本没有一点感觉。他刚才叫波吉爸爸,不也叫的很顺口? 又是一个…… 顾灵色心中轻叹一口气。 一个无恶不作,丧尽天良,没心肝的混世魔王。 第280章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只要确定很无辜的晓柔还有一条,哦不,半条命。 顾灵色也就懒得再继续问。 晓柔与钱九江是不一样的。 钱九江的父亲,哪怕做了那些事,但说到底,他父亲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她,更不是叶家。只不过是他要做的事情,与肖奈可以适当的合作。而钱九江又是波吉的朋友,今天还是波吉亲自带钱九江过来求她帮忙的。 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波吉是她的干儿子,她总要帮一帮的。更何况,钱九江这孩子的背后,还有那两个人在。那两个人,一个对她有恩,一个前些天才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叶承枢这边,这才让权子墨稳住了江南省的局势。 怎么说,钱九江这孩子,也得保下才是。 再说了,顾灵色也着实很喜欢钱九江这个孩子。人生的好看,嘴巴又甜。 这么一个帅小伙儿,她可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这孩子……也是吃了很多苦的。 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孩子,没了爹娘,一个人……她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而且,还是在叶家凌厉的—— “不说这些了。”顾灵色笑着眯了眯眼睛,“九江,你怎么没跟你爸爸姓?” “因为跟我爸姓会死的很惨啊!”钱九江一边鬼哭狼嚎,一边乖巧的给顾灵色削平果吃。 对了,刚才老板带着十几个伙计把东西送上来了。 估计是因为这一点,他总觉得顾灵色对他的态度更好了。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拿人手软吃人嘴软! 这是闯社会的名言啊! 只要透透彻彻的学会了这句话,那真是走遍天下也不怕。 顾灵色轻笑一声,“我就喜欢你跟波吉这样的性格。不管有什么委屈,从来都是一笑而过。最起码,在人前,你们是从来不肯露出一丁点儿委屈与脆弱的。” 钱九江嘿嘿的笑着,妖眸却沉了沉,“委屈脆弱,那是留着自己晚上舔伤口的。在人前,要是也可可怜怜,只会给人家欺负。”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这道理,他片刻也不敢忘。 因为经历过世态炎凉,尝遍了人情冷暖。所以,对这句话的理解,也就越发的深刻。 善良,有时候也真的是一个最难得的品质。因为,很多时候,这个社会不允许你善良。 钱九江想到这儿,不禁有些心酸。他吸了吸鼻尖儿,曾几何时,他也是一个善良又可爱的男孩子啊!可不都是给这糟心的社会逼的么。活脱脱把他这么个一心向佛善良又可爱还很无辜的男孩子,逼成了现在这幅德行。 假模假样的抹了抹压根就没有出现过的眼泪儿,钱九江这幅德行给波吉看见了,忍不住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说话就好好说,少他妈装可怜扮无辜!” “波吉!” 顾灵色恼火的唤了他一句。 钱九江立刻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恨的波吉牙根痒痒特别想踹死他。 “都说了不许你骂脏话,你怎么就是不听呢?”顾灵色严肃的板着脸,“哪怕钱九江再欠抽,你也不能爆粗口。你为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的砍他两刀,为什么一定要骂人呢?” 钱九江:“……” “干妈,你能如此迅速的认清钱九江这小子的本性,很厉害嘛!” 顾灵色的认真的端详着钱九江妖魅的脸蛋儿,“他长得就很欠揍。” 钱九江:“……” “他龌龊的心思更欠揍。回头等你多跟这小子接触接触,你就知道了。” “我现在已经很清楚他的欠揍了。” 钱九江翻了个白眼,“我还根本什么也没说吧!我就在心里想了一下,这也不行了?” “你还用说出口?你那龌龊的表情把你心里想什么都说明白了。”波吉冷笑一声,顺手抢下钱九江削好的平果,嘎嘣脆的咬了一口,“行了,我干妈说了会帮你,她就一定会说服我叶叔。你的小命,暂时是安全了。可剩下的——” 钱九江一抬手,淡淡的打断了波吉的话,“剩下的我自己会处理妥当,不用你操心。” 就是波吉想要帮忙,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叶南川要他死,不是要他死,而是要他手中的那个东西。可这东西,他又是万万不能交出去的。所以,他就只能死。东西不交出去可以,只要拥有着东西的人死了,那这东西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就成了有一个废物。 这就是个死结,莫说是波吉了,恐怕就是顾灵色出面,这身份也还差点。能暂且保住一条小命,他已经很满足了。剩下的,他也的确不该再去麻烦波吉。 朋友之间,相互帮忙是应该,但一味的去麻烦朋友,他也不算是什么好朋友。 有些事情,总要他自己去解决的。 他怀里的烫手山芋,一天不解决妥当,他这颗脑袋就一天不能安安心心的架在他的肩膀上。 总要……去解决的。 顾灵色眯了眯一双大眼睛,正想问什么,却听到了病房门口接近的脚步声。 再侧头,波吉钱九江以及唐麟,都已经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站着。 她掩嘴轻笑不已。 这几个孩子,再怎么人小鬼大,可见了叶承枢,总还是有些怕他的。 别看他们在她面前,嚣张的不可一世,张狂又跋扈,可在叶承枢面前,他们到底是存了一份敬畏之心。 是啊,在叶承枢这个男人的面前,怕是没有人能够心静如水的。 就是当年刚嫁给他的她,不也是一样了? 可即使是现在,有时候他一生气,她心里也还是怕的。 比如,昨天晚上。 “老婆。”叶承枢人还没到,华丽如咏叹调般的嗓音已经先一步传来,“我又特意去给你买了点——” 病房的门被推开,先露出三个毛茸茸的脑袋,以及三双亮晶晶的眼睛。叶承枢微微一愣,过分锐利的眸光不动声色的在钱九江脸上打了个转儿,最终停留在顾灵色的脸庞上。 他笑笑,压根把那三个小混蛋当空气,快步走到病床旁边坐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蛋儿,“给你买了你爱的龟苓膏。我问过章医生了,他说龟苓膏你想喝多少想吃多少都没问题。所以,我给你买了龟苓膏的饮料,又买了——” 顾灵色拍了拍他的手背,点点头嗯了一声,“放着吧,我等下就吃。” 不是没有接受到波吉递给她的眼神儿,顾灵色却没有搭理,只是指了指自己的点滴输液瓶,“快打完了,叫护士给我拔针。” 不等叶承枢开口使唤,波吉就伸腿踹了踹身边的唐麟,唐麟也特别上道儿,迈着小短腿就出去叫护士了。 顾灵色叹气,“傻孩子,你按按床头的铃,护士不就来了?” 还要让麟儿跑这么一趟。 波吉贱兮兮的动了动眉头,“这不是想让麟儿多锻炼锻炼?也算是增强他的体魄了!” “你可拉倒吧——” 明明就是想把麟儿支开,说什么瞎话! 很快,小护士便进来了,先是红着小脸儿想看又不看的偷瞄了几眼叶承枢,然后嘛……那一直黏在叶特助身上的眼神儿,就落在了小鲜肉波吉与妖孽钱九江的身上。 顾灵色感觉,小护士的脸蛋儿啊,已经烫的可以煎鸡蛋了。 她明白这也不怪人家小护士。 这一个病房里,好么,三个男人,各型各色的帅!帅的一塌糊涂! 只三个人,基本上就囊括了所有的帅哥类型。 成熟稳重浑身上下散发着优质大叔气息的叶承枢;轻佻潇洒面红齿白的小鲜肉波吉;最后还有那生的雌雄莫辩妖孽无双的钱九江。 基本上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全有了,一点儿都不落。 这小护士要是不脸红,她才会觉得奇怪。 不过,显然照顾她的小护士,也是院方细心挑选出来的。小眼神儿虽然时不时的总往那三个男人身上飘,但并没有做其他任何出轨的举动。看得出来,是个还蛮有定力的小姑娘呢。 柔软的小手不轻不重的按压在她的手背上,约莫有个一分多钟,小护士这才松开了手,帮她将被子盖了盖,“少夫人,好了。午饭吃完之后,您记得提醒我一声。” “嗯。” 顾灵色知道,她吃完午饭之后一个半小时,要去做个什么检查跟化验。 小护士冲她笑了笑,很快便退了出去。多一秒钟,都没有赖着不走。 是个很懂规矩的小丫头。 对此,除了顾灵色之外的其他三个男人,都十分的满意。 尤其是叶承枢,他实在是受够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年轻小姑娘。 实在是令人厌烦不已! “好了,叶承枢,你帮我招呼一下这个小朋友。”说着,顾灵色手指一点,轻轻柔柔的指着钱九江,“我估摸着闺女也该醒来了,那小吃货肯定是给饿醒的。” 一个‘小朋友’的形容,足以点出顾灵色对钱九江的态度。 如此,叶承枢才认真的斜睨了一眼他。一感觉到叶承枢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审视,钱九江立刻扬起一抹最牲畜无害的灿烂笑容。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小朋友,天真无邪的那种。 说完,顾灵色便在叶承枢的搀扶下从病床上走了下来,她提起叶承枢拿进来的食品袋,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病房,多一个字儿,都没有说。 她刚才已经清清楚楚的向叶承枢表达了她对钱九江的态度,叶特助那么聪明的人,肯定知道她的心思。不需要她再多说,叶承枢总会给钱九江行个方便。至于其他的? 她也实在不想再听。 钱九江那孩子会被公公……恐怕问题还不是出在他的身份上,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钱九江的身上,一定有什么讳莫如深的玩意儿。而那玩意儿,她公公势在必得。若是不能得到,索性便杀了钱九江便是。 这些事情,她只想了个大概,就没有再让自己继续往下深想。 有些事儿吧,她知道的大概就已经足够,哪里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她没兴趣探究,更美精力过问。 会连什么事儿也不问,就答应帮钱九江一次,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些事情不问,不代表不重要。她只是很清楚,她不问,自然有叶承枢去问。 而帮钱九江的原因,也很简单。 第281章 没有我,哪儿来的你? 会帮钱九江,就两点。 一来是看在波吉的面子上,她干儿子的朋友,多少总要给点面子的。不好直接拒绝的。 二来嘛,她也是想回报一下那两个人七年前对她的帮助。 至于能帮多少,该怎么帮,这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儿。有叶特助在,她还有动脑子的机会吗? 叶特助啊,根本不会给她发挥的机会! 得了人情,也总是要还的。 她没机会还在那位先生的身上,索性就还在他宝贝孙子的身上吧! 只是不知道,那两个男人,是否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孙子的存在…… 不管了,这些事情,她瞎操什么心? 将空间留给那连个小混账跟叶承枢,顾灵色拎着一整袋龟苓膏制成的食物饮料,乐呵呵的撬开了隔壁病房的房门。 一进去,果不其然,她家闺女已经醒了,正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妈咪。” 一开口,委屈了。 “我醒来这么久,你跟爹地都没来看我。我都快饿死在病房里了。”咬咬牙,小丫头又见缝插针的开始告状,“门口的两个叔叔,说什么也不让我出门。我让他们去叫爹地妈咪,他们也不听。就像两个木头一样守在病房门口!妈咪,我要是想尿尿怎么办?” 顾灵色安抚性的摸了摸闺女的脑袋,“病房里有洗手间,憋不死你。别告状了,你爹地买了好吃的,吃不吃?” “吃!” 叶柚子跳起来,打开食品袋就开始翻找。 半响过后,小丫头幽怨的塞了一口龟苓膏进嘴巴里,“妈咪,别骗我了。我根本不爱吃这玩意儿的,这肯定是爹地专门治买给你一个人的!” “是啊,我老公不给我买东西,能去给你买?他又不是你老公。” 顾灵色也挖了一口龟苓膏放进嘴巴里,吃的津津有味。 “……可他是我爹地啊!” “没有我,哪儿来的你?没有我,你又怎么可能跟叶承枢有关系。” “妈咪……你、你你……这是在跟我炫耀?” “你才听出来啊。我跟你炫耀我老公七年了。” “妈咪,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没事儿的。你妈咪这辈子有两个朋友就已经足够。更多的?我也不想要。” 权子墨跟晶晶都太好了,不管是谁,她现在都已经瞧不上眼。感觉不管找谁当朋友,肯定都不如那两个人的。索性,也就不要了。她有那两个朋友,此生,足矣! “对了,宝贝儿,说到朋友这个事儿。”顾灵色摸了摸下巴,眯了眯眼睛,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小丫头瞅了瞅她妈咪的表情,确定她没有看错,更没有会错意,问道:“嗯,朋友这事儿,怎么了?” 顾灵色低头,笑了笑,“波吉那个小朋友,挺有意思的。” 明明长着那样一张妖孽不输给叶承枢的脸蛋儿,却总是忍不住的要去扣鼻屎搓胸口,顶顶粗鲁又让人恶心。 “挺有意思的……波吉的朋友……?”小丫头想了想,脑袋里只有一个名字,却没有与之对应的长相,她随口问道:“是叫钱九江不?” 哦呀?! 顾灵色一愣,“你知道他?” 呃…… 小丫头心里‘咯噔——’一声,却不慌不乱的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波吉说是有一个好点子,可以让我们跟着他一起发大财。他让我跟麟儿一起入伙,说是还有一个他的朋友也会掺一脚。那个朋友,就叫钱九江。我也只是听波吉说起过,但是没有见过钱九江。听波吉说,他好像是法学系的高材生,在法律专业很厉害的。” “是嘛!”顾灵色瞪了瞪眼睛,“我看钱九江那地痞流氓粗鲁的模样,可跟法律这种专业联系不到一起呢。” 小丫头嘿嘿干笑了两声,“人不可貌相么,妈咪!对吧?” 看来她妈咪根本就没有怀疑,那个点子,是她这个闺女想出来。挺好,波吉是个不错的挡箭牌!以后再有什么事儿,还拿波吉做挡箭牌吧!反正用起来挺顺手,她妈咪也不会起疑,波吉就更是不在意了。 这么趁手的挡箭牌,不用真是可惜了! “对了,你刚才说波吉有个点子?还拉你跟麟儿也入伙了?” 小丫头心尖儿一颤,却笑得灿烂,小脑袋一点,“是啊!波吉的好点子,肯定能赚钱啊。而且波吉又不会害我坑我了。怎么了妈咪,你觉得有问题吗?” “我能有什么问题。波吉就是去坑你爹地,他也不忍心去坑你的。波吉有多疼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了。” “那妈咪你问这个干啥啊?” “就是觉得……”顾灵色幽怨的望着自家闺女,“你现在已经优秀到连波吉都找你入伙赚钱了,心里怪怪的,有点不是滋味。” 小丫头张了张小嘴,几秒后,“妈咪!你连自己闺女的醋也吃?!” “不是吃醋!是觉得自己老了,连你们这群孩子都冒出来跟我抢钱抢生意,心里很难过。” “……呃,妈咪,你多虑了。波吉的点子,不会跟你抢生意的。” 他们就是想抢,也抢不过啊! 背后有她爹地撑腰的妈咪,谁敢跟她抢生意? 哪怕是亲闺女,她爹地也没有情面可讲的啊! 她爹地再宠闺女,那也是在宠爱她妈咪之后的宠女儿。当宠老婆跟宠女儿发生冲突的时候,不用想了,她爹地一定以宠老婆为第一位的!连商量都没有! 顾灵色牵动了一下嘴角,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的跟闺女比吃东西的速度。 她要是慢一步,以她家闺女小吃货的本性,肯定连个渣子都不会给她剩一口。在没有叶承枢在旁边的时候,她跟闺女一起吃东西,必须得靠速度与力量,才能勉强从她闺女的嘴巴里抢下一点点的东西吃。 这些孩子们呐,真是都长大了。 现在的天下,真是这群小混蛋的天下了,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真是没几年可拼的了。 再过几年,这天下,就真的都属于这些孩子们的了! 想想看,也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怎么一转眼儿,这些小的,也都可以顶半边天了呢? 什么时候,这些小东西们也已经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去逞凶跋扈了? 她啊,真是老了。 几分钟,这母女俩就解决了食品袋里所有的食物。当然,以小丫头为主,顾灵色为辅。 摸了摸还是干瘪的小肚子,小丫头躺在她妈咪的大腿上,叹气,“妈咪,我没吃饱。” “我也没吃饱。” “那你带我出去吃饭啊!” “你以为你爹地就限制了你一个人的自由?”手指一点,指着自己鼻尖儿,顾灵色一脸的幽怨,“你爹也限制我的自由了!不过我比你稍微好一点,他至少允许我在这一层楼自由活动。” 小丫头同情的拍了拍她妈咪的手背,又替自己叹了口气,“那也不错了,妈咪,至少你还能在这层楼里自由活动。我连这个病房的房门都出不去。这么想想,你心里是不是舒服多了?” “是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点。” “那爹地去哪儿了,让他带我们去吃饭啊!” 一提到吃饭,这小丫头眼神就变了。 变得凶残无比。 “你爹地在我病房跟波吉和钱九江说话呢。连麟儿也被波吉支开了。等他们谈完了,我们就可以让他带我们去吃饭了。” “按照我爹地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允许咱们离开医院。” “是啊,走廊里光是我熟悉的面孔,就有十几张。整个医院,不知道被你爹地派了多少人把守。” “妈咪,这次又有事情要发生了吗?” “可能吧。” 每次有大事发生之前,叶承枢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派人把她团团围住。先保证了她的安全,叶承枢才能放心的出去办事儿。当然了,现在被团团包围的人,又多了一个她闺女。 “妈咪,你——” 顾灵色伸手直接捂住了女儿的小嘴儿,“别问了。你爹地不让我知道的事儿,他肯定也不会让你知道。妈咪知道你很聪明,只要你想知道,你总能问出来的。但柚子,你爹地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劝你啊,还是乖乖的安静几天。别出去搞事,不然,你爹地生气了,我可不帮你的啊!” 小丫头撇撇嘴,掰开了她妈咪捂着她小嘴儿的手,“妈咪,我像是那种不听话的孩子?” 顾灵色认真的点点头,“你别说,还真挺像的。” “……”小丫头哀怨的咬了咬嘴唇,“妈咪,我其实还挺乖的。” “是么?” “……妈咪,那我就问一点!”小丫头举手发誓,“我就问一点!就一点!绝对不多问!” “那你问吧。” “陷害你的人,是晓柔吗?” 顾灵色一愣,“你怎么问这个了?” 小丫头笑容灿烂,“没什么啊,就是如果真的是晓柔陷害你的话,我会让她生不如死。这是我的承诺,我一定要做到的。” 听着女儿用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要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事情,顾灵色抿了抿嘴唇,皱了皱眉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的老公啊,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而她的掌上明珠呢,说实话吧,也真不是什么天真烂漫的小丫头。 跟她亲爹一样,她家闺女也是善于用天真烂漫的外表来伪装自己内心的本性。 与她亲爹的优雅面具,其实没什么区别,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只是…… 这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一直很宝贝的女儿。现在变成了这么一个…… 也罢,柚子也不是现在变成这样的,而是她本性本就如此! 只是以前她的本性没有暴露的机会,自从回到江南省,她的本性就慢慢的开始显现。 就这样吧,既然生在了叶家,做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公主,真的不如做一个标准的叶家人。 前者,是每一个做母亲都希望看到的女儿,可却令她牵挂不下。 后者,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女儿的模样,可却令她心中放心至极。 至少,她不会担心自己的女儿没有自保的能力。 在女儿追问的目光之下,顾灵色轻轻摇头,“是谁做的,妈咪也不知道。但妈咪很确定,昨天晚上那件事,与晓柔无关。” “妈咪,你确定吗?你可不要骗我呀,我会很生气的!” 看着女儿眼睛里绵里藏针的眼神,顾灵色有些心情,也不愿意去看。 第283章 在家撒娇卖萌,在外穷凶极恶 很多事情,她明白归明白,理解归理解。可她身为一个母亲……这种心情,也不是不能够被理解的。 哪儿有做母亲的,愿意喜欢在自己的孩子眼睛里,看到这样的眼神儿呢? 顾灵色伸手,轻轻柔柔的覆盖在女儿的眼皮上。 淡淡的笑道:“你觉得,如果真是晓柔做的,波吉会留她一命吗?你根本没有让晓柔生不如死的机会,因为在你之前,波吉已经回让她以最痛不欲生的方式慢慢的被折磨死。当然了,晓柔现在没死,事情也不是她做的,但她还是经历了一番生不如死的折磨吧。” 说到最后,已经是轻轻的叹息。 “哦。”小丫头点点头,知道她妈咪为什么捂住她的眼睛,她巧妙的隐藏起了自己眼底的狠辣,换上了她妈咪最喜欢的天真烂漫,“我就知道,波吉办事很漂亮的。” “还有他那个朋友,钱九江。据波吉说,折磨晓柔,就是钱九江去做的。” “那波吉呢?他做了什么?他要是什么也没为妈咪做的话,我会生他气的。” 顾灵色牵动了一下嘴角,唇边勾起了一抹冷漠的浅笑,“波吉一进病房,就带着一身的血腥味儿。你说说,他昨天为我做什么了?” 这些孩子,无论在她面前表现的如何可爱、无辜、天真、无邪,有如何向她撒娇、卖萌、讨好她无所不用其极。但这都一点不妨碍她认清楚这些孩子的本性。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几个孩子的父亲,可不是什么龙啊凤啊的。他们的父亲,都是猛兽!野兽!是有着尖锐獠牙与锋利利爪的猛兽! 猛兽的孩子……自然也是猛兽,小猛兽。等她们长大了,也就会变成真正的,会将人一口撕碎的猛兽。 但顾灵色觉得,这两者之间也并不冲突。 在她面前,波吉爱撒娇,会卖萌。离开了她的视线,波吉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世魔王。她家闺女也差不多,别看在她面前,小丫头可爱的不得了。可她家闺女做的那些事儿,她虽然不知道细节,可大概她也是知道的。 不然,她这个母亲做的也太不合格了吧? 在家撒娇卖萌,在外穷凶极恶。 就是对这几个孩子最好的写照! 到底啊,是继承了他们父亲血液中杀伐果决的一面。 他们家这几个孩子,包括钱九江在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确认了波吉昨天晚上也没闲着,去做了什么事儿,小丫头满意的点点头,变没有再接着向下去追问。 这一点,她一直在跟她妈咪学习。 很多事情,不用知道的那么清楚啦! 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女人,打破砂锅问到底,都不会讨人喜欢啊! 说到女强人的话,没有人比她晶晶干妈更厉害了吧?可很多时候,她晶晶干妈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还有她妈咪,她妈咪啥时候又打破砂锅问到底过了? 点到为止,适可而止。 才是最聪明的女人。 小丫头给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哦不,女孩子。 女孩子问的太多,会讨人厌呢! 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了,即可。知道的那些仔细,又能如何? 于是,母女俩便有些无聊的坐在病房里,躺在堪比五星级酒店大床房的大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 期间,有人推门而入。 以为是叶承枢他们谈完过来给她们俩喂饭的,顾灵色跟小丫头都很兴奋的爬起来,结果一看。 “麟儿,是你啊!” 母女俩,异口同声,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唐麟挑了挑眉头,如果仅仅只是小丫头的话,他还能理解。但连顾阿姨也……? “顾阿姨,柚子,我有哪里惹到你们吗?” 为什么看到他,都是这么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表情。 “跟你没关系。”顾灵色重新躺了回去,“我以为是你叶叔叔喊我跟柚子去吃饭的。” 小丫头冲唐麟招招手,待唐麟在床边坐下之后,她就挽住了唐麟的手臂,“麟儿。你刚才干嘛去了?” 唐麟很不想回答,但他更不想欺骗小丫头,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肚子饿了,吃东西。” 果不其然,小丫头的眼神立刻变得凶残了起来。连带着顾灵色的眼神儿,也射出了飞刀。 被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人的心情,唐麟这种吃饱的人哪里会理解? 于是唐麟聪明的抱怨,“那些人一直跟在我身后,根本不许我离开这栋住院大楼一步。在楼顶的医院食堂,胡乱的吃了点。很难吃。” 顾灵色跟小丫头的心里,顿时舒服多了。 拍了拍唐麟的肩膀,小丫头十分同情的叹气,“算了,等会爹地他们聊完了,我让爹地给咱们买一品居吃吧!” 顾灵色撇嘴,“不是小竹楼就是一品居。江南省就这两个馆子了?再没有别的馆子了?” “妈咪?!”小丫头眼睛一亮,“那你说哪家馆子比小竹楼跟一品居更好吃!” 想了想,顾灵色摇头,“没有。” “……妈咪,我想吃火锅。可以吗?” “你问我没用,这得去问你爹地。” “不想问他。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因为她爹地根本不会允许他她跟妈咪离开他的视线,吃火锅什么的,近期是不要想了。 “我不会同意什么?” 从病房门口传来的性感的嗓音,让小丫头兴奋的一跃而起,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光着小脚丫就蹦蹦跳跳的扑了过去。 叶承枢笑的温柔,弯腰接住了女儿,单手抱在怀中,“你还没有问,怎么知道我不会同意?” 小丫头晃着小脑袋,“那我想吃火锅,可以嘛?” “可以。” “看吧,我就知道爹地你不会同——等等!”小丫头眨了眨大眼睛,“真的可以吗?!爹地爹地,真的可以吗?!” “爹地什么时候骗过你?”叶承枢温柔又宠爱的伸手刮了刮女儿的鼻尖儿,望着同样拿猩红眼睛看着自己的他老婆耸耸肩,“好了,老婆,别瞪眼睛了。换身衣服,我带你们去吃火锅。” “叶承枢,你真好!” “爹地,你真好!” 唐麟面无表情的用舌头顶了顶喉咙,他现在去把刚才吃的馒头土豆丝吐出来,来不来得及? 嗷呜了一声,这母女俩迅速的在浴室换好了衣服,只是吃顿火锅而已,可她们俩那兴奋的表情,绝对比中了彩票更兴奋。 唐麟叹气,“叶叔叔,你把柚子跟顾阿姨监视的太严密了。” 瞧,只是能离开医院吃顿火锅,就把她们俩高兴成那副样子了? 看看,真是觉得有些丢人,也有些心酸。 叶承枢凉涔涔的斜睨了一眼唐麟,没说话。也懒得解释在晚宴开始前的这三五天,情势与情况到底有多严峻。 被限制了一些自由,总比她们被人抓去做人质要好。 不过,当小丫头跟顾灵色从浴室换好衣服之后,叶承枢一手一个搂在怀中,不动声色的道:“这些天我很轻松,没什么要忙的。你们想去哪儿,想吃什么,说一声,我陪你们去就是了。” 小丫头嗷呜了一声,抱着她爹地的脸庞就是一通狂亲乱啃。 顾灵色则是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多说。 连叶承枢都放下了手里的事儿,就陪在她们娘俩的身边,外边的情势……到底得严峻到什么地步? 但她没有多问,不是她不关心,这是她很清楚,她的老公、她女儿的父亲,有多厉害。 只要有他在,她们娘俩只需要吃吃喝喝的当两个小二.逼,这样,即可。 其他的,她们娘俩根本不需要操心。 甭管外面如何云起翻涌,有叶承枢在她们娘俩的身边,这一片小世界,就是纯净无忧的! 带着了波吉,四个人,乐乐呵呵的出发去吃火锅。 大中午的吃火锅,人也不少! 光是排队,就排了一个多小时。不过顾灵色跟小丫头可一点儿都不会觉得无聊。 火锅店就在商场里,排队的时候,她们两个人疯狂扫购的还觉得有些不尽兴。甚至还希望排队的时间再久一点才好。她们才只逛了服装区,鞋子啊饰品啊手表啊化妆品啊什么的都还没来得及逛呢! 身后跟着叶承枢跟唐麟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她们娘俩只负责逛逛逛,要要要。买买买,提提提的活儿,全丢给身后的两个男人了。 哪怕商场有着中央空调,但唐麟的小额头上,还是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跟在叶承枢的身边,看了一眼他优雅无双的面具,难过了,“叶叔叔,我长大了有了老婆,也要像你这样吗?” 两个手臂,拎了几十个购物袋也还不止! 花钱都是小意思,主要是这么逛了一圈,身体受不住啊! 而且脸上还不能流露出一丁点儿的不耐烦跟疲惫的表情来! 这哪儿是人干的活儿? 叶承枢不动声色的挑眉,“那你要学你爸?” 唐麟连连摇头,“我最不想成为的,就是像我爸那样的人。” “麟儿,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陪自己的老婆女儿逛街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 唐麟迷惑的眨了眨眼睛。 幸福吗? 他为什么一点都找不到幸福的感觉! 而且—— 商场里每一个跟在女人身后的男人,脸上也找不出一点幸福的感觉! 大家都是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在女伴看向自己的时候,脸上还得瞬间堆砌起灿烂的微笑。 太痛苦了! 他宁愿回去找波吉,让波吉给他布置很多很多的卷子与学习任务。也不愿意在商场陪女人逛街! 斜睨了一眼唐麟的表情,叶承枢耸耸肩。 孩子还小,还不明白,什么叫…… 痛并着快乐。 第284章 那人跟波吉有过节? 一行四人,吃完了火锅,又陪着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狠狠的大采购了一番。 直到天都彻底黑了,顾灵色跟小丫头才满意的成兴而归。 只是有些苦了叶特助与唐家小少爷。 陪女人逛街这种事儿吧,饶是用‘幸福’来形容的叶特助,其实也有点吃不消。 大丰收的将后车厢全部塞的满满当当,可还是有一大半的东西装不下。 根本不用搬出自己是秦氏集团董事长兼ceo的身份,更不用搬出叶特助的身份,一看到她们买了这么多东西,商场哪里还会不送货上门啊! 每离开一个专柜,那售货小姐都恨不得把自己,连同商品一起打包送到这家人的府上! 毕竟,这一家的颜值,实在是太高了啊! 哪怕是在这家做个端茶递水的女佣,那都是一件幸福的要冒泡泡的事情啊! 每天上班都能看到这样的帅大叔与小可爱,对每个女人来说,这诱惑力都绝对不小。 坐上车,顾灵色还沉浸在疯狂采购的兴奋当中,直到快到目的地了,她才感觉不太对劲,“叶承枢,这可不是回医院的路啊!咱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逛了一天,老婆,你不累,我也要累了。先带你们去吃饭,然后再回医院。” “哦。去吃啥啊?” “一品居。” “呃……咋又是一品居!”顾灵色满脸的幽怨。 是,小竹楼跟一品居是江南省味道最好的两家馆子!可味道再好的馆子,也架不住天天吃啊不是? 她现在真是一听到这两个馆子的名字,就有种想吐的感觉。跟孕吐没关系! 叶承枢狭长的丹凤眼一闪,轻描淡写的说道:“尹老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老婆,你不去见见他,合适?” “什么!?”顾灵色一惊,一喜,“尹老板回来了!” “是。”叶承枢笑呵呵的点头,“今天中午才回来。休息了一会儿,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晚上邀请你吃饭。” “那还等啥啊?!”顾灵色兴奋的拍着司机叶承枢的手臂,“我都多少年没见过尹老板了?快点啊,去一品居!” 对于她的激动与兴奋,说实话,叶承枢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跟惊讶。 他老婆是个谁对她好,她心里跟明镜儿一样的牢牢记住,并且要加倍对人家好的类型。尤其嘛,是不带任何目的性,只是单纯的喜欢她对她好的人,他老婆就更是掏心掏肺的对待人家。 而尹老板…… 到目前为止,他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凉薄寡性更甚于他的尹老板,会独独对他老婆这么好。有求必应?这都小事情,尹老板那个一毛不拔,过夜生活都想法设法不掏钱的铁公鸡,面对他老婆,每次一出手,就是几百上千万都买不来的好玩意儿。 没事儿就给他老婆送些价值连城更具有意义的礼物,不知道看的权子墨有多眼红充血才是! 可尹老板这人身上,本就是带着诸多的神秘色彩。或许就是他自己说的那样吧,他老婆的八字很旺他,所以他就对他老婆好了。 这种理由,由除了尹老板之外的任何一个人说,他都不信。但尹老板说这话,他是相信的。 本来么,尹老板这个人,就是有那么点玄妙又用科学没办法解释的怪胎了。 不管尹老板对他老婆好的原因是什么,至少有一点他很肯定—— 尹老板对他老婆的好,没有任何所求与所图! 听到尹老板的名字,顾灵色兴奋的整个人在副驾驶上都快跳起来了。那兴奋的模样,真的比她中了彩票更激动! 这一幕,落在了唐麟的眼睛里,就感觉奇怪又惊讶了。 在他的印象中,顾阿姨是个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是比较冷漠淡然的人。虽然她对谁都很温柔,但从来没见过她情绪如此外泄的时候。尤其是,她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就高兴成这样。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于是,对那个尹老板的好奇与探究,也就更浓了。 尹老板,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他听他妈偶尔提起过,他也知道他爸很不喜欢那个尹老板。这么一个人,竟然跟顾阿姨关系很好? “柚子。”轻轻扯了扯身边坐在儿童座椅里的小丫头,唐麟压低了声音,小小声的问道:“尹老板,你了解他吗?” “不太了解啊。”小丫头也比较迷茫,“经常听我妈咪提起,说是一个很奇怪的大叔。满嘴的苍生鬼神。哦!对了!一把年纪了,却长得很年轻!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因为她妈咪偶尔提起来那位尹老板,也只是说感叹一句,“尹老板是真有钱呐!他送我的镯子,我拿去挡了,才让我们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岁月啊!”这样的话来。 其余的,她妈咪没有说过,她也没有太在意这个尹老板,也就没问。现在她有点后悔了,应该多打听打听尹老板的啊! 不过每次提起那个尹老板,她妈咪的情绪都比较激动亢奋就是了。 唐麟皱了皱眉头,轻轻的道:“知道吗,我也听我妈提起过尹老板。只是那么偶尔听我妈提起了一次。但我跟你一样,也对那个尹老板一无所知。” “等会见了他,不就知道啦?”小丫头眼睛里,也露出了期待的眼神儿。 唐麟点点头,“嗯!” 他老妈有一个最宝贝的羊脂玉手镯,就是尹老板送的。他老妈可宝贝了,平常都舍不得戴,每隔几个星期还会拿出来仔细的擦拭,然后再放进首饰盒里。不过……那个手镯,很多年前就被他爸给砸了。 因为,他爸不怎么喜欢那个尹老板。看到他老妈那么宝贝尹老板送给她的手镯,所以一气之下就给砸了。他妈为此伤心了很久,还偷偷哭了。他妈以为他没看到,其实他都看到了。 对于这个尹老板的好奇,唐麟也是浓郁的不得了。 他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才能让他爸那么讨厌,又让他妈跟顾阿姨如此喜欢! 在顾灵色的兴奋,两个小混球的期待之下,跑车很快便停靠在了一品居对面的马路边上。跑车还没停稳,顾灵色就已经眼尖儿的发现了站在门口抽烟的人—— “这个波吉!又偷偷抽烟!” 她咬了咬牙,“叶承枢,等会你去收拾他!” 叶承枢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椅的靠背上,正在侧头倒车,听到他老婆的这话,笑了笑,“抽烟这事儿,波吉不怕我,怕你。” 他偶尔也会抽烟,所以没什么立场去禁止波吉抽烟。不过抽烟总是对身体不好的,近几年,除非是有事心情极为烦躁,不然他很少会抽烟。也算是对自己负责吧! 毕竟一转眼就四十岁的人了,身体不必小年轻们。 自己还得多多注意才好。 顾灵色狠狠的用大眼睛剜叶承枢的肉,“都是你跟权子墨!没有起到好的带头作用!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你们俩!” 叶承枢耸耸肩,没说话。 他就知道,关于抽烟这个话题,他是没有发言权的。只要他敢开口,他老婆肯定连他一起骂的。 那边叶承枢刚将车倒好,这边顾灵色就拉开车门,扶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肚子便冲了过去。 显然波吉正站在马路牙子上等他们,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扶着手机,满脸笑意的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又说什么高兴的事儿。稍显稚嫩却已是翩翩公子的脸庞上,满满当当都是温柔。 “波吉!” 正专心打电话的人,显然没有料到他抽烟的模样,已经给人家看到了。 刚吸了一口烟,因为他干妈的这一嗓子,结结实实的把自己呛了个半死—— “咳咳咳咳——” 一阵震天响的咳嗽声过后,波吉红着小脸儿,被呛得,迅速的将烟蒂丢在地上用皮鞋踩住,目瞪口呆的望着顾灵色,“干妈,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随即,他冲电话那边的人低低的说道,“有点事儿,晚点再打给你。” 然后便收起了手机,望着满脸怒气的他干妈,嬉皮笑脸的乐了,“干妈,你瞧你,表情这么吓人。别生气了,要是因为抽烟再让你动了胎气,我可承担不起哦!” “你知道会让我生气还抽烟?你小子就是不学好是吧!” 挠了挠头顶,波吉识趣的没有再说话。 这种事情,给他干妈骂两句就过去了,他要是敢说上一句,今儿晚上他都别想好过了。 这道理,他怎么不明白?明白得很着呢! 这时候叶承枢才右手抱着一个小丫头,左手牵着一个唐麟,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 他不动声色的递给波吉一个威胁意味浓重的眼神,淡淡的道:“行了,老婆,先别跟波吉这小子一般见识。留着,回去再慢慢教训他。你别让尹老板等太久,他已经等了你一下午。” 一句话,算是帮波吉解了围。 一听尹老板,顾灵色这才放过了波吉,暂时的。 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连老公女儿都顾不上,快步便冲进了一品居里。 “叶叔,谢谢你啊。” 要是他叶叔刚才不开口帮他解围,还不知道他要站在这里被他干妈骂上多久呢。虽然他不怕丢人吧,但感觉就是不能在唐麟这小子的面前丢了人!不然,他以后还怎么拿出监护人的威严教育这小子? 叶承枢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下次注意。” 丢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警告话儿,便抱着小丫头也快步走了进去。 很多年没看到尹老板这个老朋友的人,可不止是他老婆一个人。他也很多年,没见过尹老板了。 波吉抓了抓头发,感觉有点难过。 他就知道,他现在人老珠黄,已经不受宠了! 可问题是—— 姓尹的也是过眼云烟的老东西好嘛?! 那姓尹的,今年最少五十了吧? 一个老不死的玩意儿,还天天去招惹小男孩。 真想让他死在床上! 看着波吉一脸的怨气浓郁,唐麟愣了愣。 尹老板跟波吉…… 有过节?! 第285章 谁没有几件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 “波吉。”唐麟本来就好奇了一路,现在又看到波吉的表情,便十分确定波吉对尹老板是十分熟悉的。于是立刻抓住他审问,“这个尹老板,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跟顾阿姨关系这么好?” 波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咋能知道?当我出现在这个家的时候,尹老板已经跟我干妈很要好了。” “尹老板,跟我妈也很要好。” “那你还没见过他?” 唐麟冷冷的发问:“我妈都多少年没见过尹老板,我怎么可能见过他?” “哦,尹老板这人的确挺神出鬼没的。我爸之前为了躲姜宝贝,就是去深山老林找尹老板去了。不过尹老板说他要闭关修炼啥的,就给我爸赶出来了。他那人,是挺玄乎的。你等会儿见了他,别乱说话,听见没?” 唐麟乖乖巧巧的点头,“知道了。我不是你,不会乱说话的。” 波吉磨了磨牙,一巴掌拍在了唐麟的后脑勺。 叫他小子再嘴欠! “还有!”波吉板了板脸,表情十分严肃凝重,“等会儿,你离他远点!” 唐麟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 波吉盛怒狂怒,“因为那老不死的玩意儿就喜欢你这样的小男孩!我说的够清楚了没?你要是不想给那老东西拐上床蹂躏,就他妈给我乖乖听话!躲在我身后别出去!不然,你要是被他拐上床,我绝对不去救你!” 因为一个不小心,他也很有可能会…… “反正你只要知道那姓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就对了!” 听了波吉的话,唐麟睁了睁眼睛,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些事情,纵然略有耳闻,却还是不甚清楚。 “波吉,那个尹老板……对你……?” “操!他想把老子拐上床很多年了!你看老子有一天要不要废了他的老二!” “老二?是谁?” “就是你两腿中间那个用来撒尿的玩意儿!” “……” “波吉,这种人,顾阿姨、我妈、权子墨、还有叶叔,为什么还要跟他做朋友?” 波吉狰狞的冷笑一声,“因为姓尹的自然有他的本事手腕。行了,这些事儿你没必要知道。进去之后,你就待在我身边,也别从我身边离开。听见没?” 毕竟关乎到自己的……唐麟很严肃的点点头,小手抓紧了波吉的皮带,“我一定不离开你一步!” “嗯。”从鼻尖儿冷哼了一声,波吉拎着唐麟的后衣领,像老鹰抓小鸡似得就给拎进了一品居。一进门,就看到他干妈抱着一个花孔雀又哭又笑的。 波吉摇摇头,蹭到了他叶叔的旁边,“叶叔,你都不生气的?那老东西这么吃我干妈的豆腐,你能忍?我都不能忍他!叶叔,别客气,上去楱得他妈都不认识他啊!” “波吉,想挑拨离间,是不是得用点更高级的手法啊?” 说这话的人,就是那个花孔雀,尹老板了。 这一贯的穿衣风格,是尹老板的风格。 花花绿绿的,各种扎眼的颜色全往身上招呼。 明明已经是年过五旬的人了,可穿着这些小年轻都不一定能驾驭的颜色衣服,一点都不违和。反而就是给人一种,这种花哨的颜色,就该穿在尹老板身上的感觉! 不得不说,虽然这颜色是扎眼了那么一点,鲜艳了那么一点,也有点装嫩的嫌疑,但必须得承认,生了一副好皮囊又混娱乐圈,极有时尚嗅觉的尹老板,穿的很好看! 一看啊,就让人知道,这家伙是混娱乐圈的。就算不是混娱乐圈,也一定是混艺术圈的! 因为普通人,还真不敢把这些颜色穿在身上,而且能穿的这么好看。 于是,对衣着品味一向很挑剔的唐麟,首先在心里,就对尹老板有一个很不错的印象。 花孔雀,哦不,尹老板笑眯眯的搂着顾灵色的肩膀,冲波吉挑了挑眉头,“小波吉,是不是又欠睡了?” 波吉:“……” 唐麟清楚的看到,波吉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猛烈抽搐了几下。而且,脸色有些煞白。 或许……他找到了刚才波吉为何不进一品居等着,而是要在门外等着他们的理由了。 这个尹老板,果然很可怕! 顾灵色先是一愣,随即想起来了尹老板的性取向有那么点偏,于是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胸口,“怎么说话呢?这是我干儿子,是权子墨的亲儿子!” 尹老板摸了摸下巴,轻佻却不下流,“可惜了,这么好的男孩子,竟然不喜欢男人。灵色,我可是都跟权子墨说过了,他要是愿意把给我睡一晚上,只要他开口,没有我不能给他的。” 于是,波吉明显又刻意的向后退了一步,结结实实的把自己藏在了叶承枢的身后。而一直躲在波吉身后的唐麟,更是随之把自己隐藏的更像个透明人了。 可波吉这小子也不知道吃了啥,个头猛的厉害,隐隐约约的,已经比他叶叔高出那么一丁点儿了。不管他怎么藏,一米八几的人,那也是藏不住的! 除非,找个两米以上的人来挡着他,或许还有点可能。 听了尹老板的话,顾灵色表情都不是很好,“你……还真敢跟权子墨开口啊!他没给你两拳头?” 尹老板明显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脸色青了青,“没有。” 一看他这表情,顾灵色就明白了,“权子墨对你干啥了?” “……丫头,别问了。谁没有几件不堪回首的伤心事儿?” 于是,顾灵色的眼神儿,就不受控制的往尹老板的……裤裆……偷瞄。 尹老板痛苦的捏了捏眉心,“丫头,别这么敏锐。我现在很尴尬的。” “权子墨他……他还真踹你那儿了啊……!” “毕竟,我想睡他儿子很久了。” “哦。”顾灵色立刻收起多余的同情心,“你活该。” 睡谁不好,偏偏要惦记权子墨的儿子、她的干儿子! 活该他的! 可尹老板是个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当做座右铭的人,他最不怕的,就是死了。 手指冲波吉勾了勾,“小波吉,想通了没有?如果你答应的话,权子墨那小子不会说什么。” “操。” “你。” “妈。” 波吉慢条斯理,面带微笑丢出了这句国骂。 这是第一次,波吉当着顾灵色的面儿骂脏字儿,顾灵色没有阻止他,也没有责备他。 因为,尹老板真的欠骂!也该骂! 当然,如果波吉没有躲在他叶叔的身后,或许这句国骂更有气势跟分量。 尹老板眉头一挑,刚想开口,叶承枢却淡淡的道:“快点,我闺女饿了。” 因为平日里也没少波吉的照顾,小丫头也很努力的在帮忙,“是呀是呀,我都快饿死啦!尹叔,先别叙旧啦,先给我弄点好吃的吧!” 这时候,尹老板才放开了顾灵色,乐呵呵的从叶承枢的怀里抱过了小丫头,“柚子是吧?” “嗯!”小丫头极为甜蜜灿烂的冲尹老板一笑露出八颗牙齿,“尹叔,你真帅!真的,就比我爹地差了一丁点儿!” “哦呀?”尹老板嘴角一勾,“真是个嘴甜的小丫头。” 小丫头笑嘻嘻的搂着尹老板的脖子,“妈咪说啦,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 “嗯,你妈咪说的没错儿。” 话音未落,小丫头手腕便是一凉,抬眼一看,她的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尺寸正好合适的羊脂玉十八子。 只桥上一眼,便知道这羊脂玉十八子,价值不菲。 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来的好玩意儿。 顾灵色叹气,晃了晃自己的手腕,显然与小丫头手腕上的羊脂玉十八子,是一对母女镯。区别只在尺寸上。 “尹老板,你这样不好吧?每次见面,都给我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波吉躲在他叶叔身后冷哼,见缝插针的就想挤兑挤兑尹老板。 “见了女人就送镯子,你批发镯子的吧?!” 唐麟暗暗的点了点头,是啊,尹老板送给他老妈的,也是一串羊脂玉十八子。 他真是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做玉器生意的。不然怎么随时随地都能摸出一个镯子给女人戴上呢? 尹老板掀唇一笑,目光只是在波吉的小脸儿上打了个转儿,波吉就立刻缩了缩脖子。 不难看出,尹老板给他,留下过很深刻的回忆。 而且,是不怎么好的那种回忆。 现在不仅仅是唐麟了,就连顾灵色都很好奇。尹老板到底对波吉做过什么事儿,才能把这个混世魔王给吓成这怂包的德行? 波吉的性格,可不是一个会吃了亏乖乖忍着的乖小孩啊! 以波吉的手段,他能吃亏?他不得把对方活活折磨死!? 可这个疑问,唐麟只敢在心里想想,顾灵色却直接问出口了。 她拉着尹老板故意落在后边几步,轻轻的问道,“你呀,到底怎么欺负我干儿子了?” 尹老板莞尔一笑,意味深长的用手指点了点唇角,“我就是在他小时候,小小的告诫了他一下,小孩子做人不要那么臭屁嚣张。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模样,乖巧一点,大人才会喜欢。” 顾灵色直截了当的丢过去一记白眼,“你可拉倒吧——被你喜欢,还不如被你讨厌!” “色妞儿,你这么说我,我会很伤心哦!” 尹老板手捂着胸口,做心碎状。 看的顾灵色又好笑又好气,却又是那么的怀念。 她心中一暖,七年过去了,可尹老板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这七年的时间,似乎根本没有过去,她与尹老板时隔七年之后再见,也没有一点点陌生的感觉。就好像,这七年,根本不存在。 她跟尹老板,还是站在原地,他没有变,她也没有变。 这话感觉,真好呢。 物是人非的感觉,真是要命。 尹老板多精明的一个人?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思,他笑的温柔,爪子一直搭在顾灵色的肩膀上,“色妞儿,说说,想我了没?” 顾灵色红了红眼眶,“特别想你!” 每次一缺钱花的时候,她总是无比的想念尹老板。 当年,他要是多送给她几个镯子多好啊? 每当想起被她典当出去的镯子,她总是很想念尹老板。 这么上赶着要对她好,变着花样给她送礼物的人,可不多见呢! 第286章 信与不信 尹老板手指一戳她的脸颊,硬是给她戳出了一个酒窝,幽怨的眼神与表情,像足了一个被夫君冷落的深闺怨妇、 “死丫头,想我还一跑就是七年,一跑就是那么远。这期间你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要不是算出了你很平安健康。我都差点放小鬼去找你了。” 想到了尹老板身上的那些神秘色彩,顾灵色干笑了两声,没敢接这茬。 “我其实昨天就赶回来了,但路途比较遥远,等我赶回江南省的时候,已经是今天早晨。我算过了,这次是有惊无险,你能化险为夷。要不然,我真是要开火箭回来帮你的挡这一劫。” 尹老板说的随意认真,但顾灵色却听的汗流浃背。 她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研究生,学习的马列毛邓,一个不打折扣的唯物主义者,真的很难接受尹老板的这一套。可偏偏,尹老板又总是这么的…… 摆摆手,她问道:“我一回江南省,你怎么就没来找我呢?” “死丫头,我不来找你,你就不知道来找我呀?” 顾灵色哭笑不得,“连叶承枢都找不到你人,我上哪儿找你去?我本事可没有叶承枢大!” 尹老板笑了笑,“我们那个世界前段时间也出了不少事儿,抽不出身。” 他说的轻描淡写,让人根本听不出来,他是几次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生生用逆天的法术才让自己活过来的这些事儿。 这些事儿,他说了,人家也未必会信。那又何必再说?反正,他这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顾灵色轻轻的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这茬了,而是乐呵呵的跟他聊些有的没的,总之一句话,他们那个世界的事儿,她还是少听说少打探微妙! 有尹老板这个大老板在,一行几人直接坐进了一品居常年空着,哪怕客人爆满到在门口排队排起了长龙也不对外开放的包厢。还是有这个大老板在,他们才坐下不过五分钟,茶水都没喝上几口,菜饭便端了上来。 有老板就是不一样! 当然了,这也是顾灵色他们来一品居吃饭,从来不提跟尹老板是朋友的关系。 处处利用自己的特权与身份,这是他们所不屑于不齿的。 吃个饭也要搬出自己的身份,这得多无聊?多想臭显摆? 波吉因为在尹老板这边落下很深刻的阴影,平常在饭桌上最会活跃气氛的人,今天倒是出奇的安静。就埋头扒饭,一句话也不说。哪怕是顾灵色偶尔跟他说上几句话,他也是嗯嗯啊啊的一笔带过。显然,不想多开口,给了尹老板调戏他的机会。 连波吉都这么对尹老板敬而远之,刚才已经被波吉提醒过的唐麟,加之他本人也是个不善言辞的性格,所以更是在席间一句话都没说过。最多,就是用小胳膊肘碰碰身边的波吉,让他身长腿长手长的人给自己夹他夹不到的菜。 反而是小丫头,在饭桌上最如鱼得水。左手边是她爹地,右手边是波吉。两个人都是先伺候好她,然后才自己吃饭。基本上这一桌子的菜,都是小丫头平日里最爱吃的。 看的出来,尹老板在菜品上,是花费了些功夫的。 不止是小丫头,就连波吉,他面前也有几道他比较喜欢吃的菜。至于顾灵色跟叶承枢,那自然更不必说。尹老板心细如发,身边的朋友爱吃什么菜,有什么小爱好跟偏爱,他都一清二楚。 顾灵色面前的几道菜,明显是最适合孕妇吃的,有营养的,却不刺激的食物。 不得不说,在对待朋友上,尹老板是个很愿意付出的人。当然了,对自己不屑一顾瞧不上眼的人,比如唐棣,尹老板的态度那就是要多恶劣就有多恶劣了。 叶承枢就专心的负责照顾他老婆跟闺女,自己基本上没怎么动筷子。一直在伺候家里的两个女人。不过顾灵色一直忙着跟尹老板寒暄叙旧聊天,也没怎么动筷子就对了。叶承枢知道她许多年没见尹老板,也没催着她吃饭,任由她光扯着尹老板聊天去了。 反而是尹老板,跟顾灵色聊天的期间,经常会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色妞儿呀,这个菜可是我们家厨子才研究出来的。你尝尝看啊,我感觉味道稍微有点清淡了呢。” 顾灵色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于是就多吃了两口。 “哎呀,色妞儿,这道菜你帮我尝尝,你知道我是吃素的,我们家厨子让我尝味道的时候,我可没办法尝尝呢。” 于是,顾灵色就这么被尹老板连哄带骗的也吃了不少。 其实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尹老板在说,顾灵色在听。中间偶尔她有插嘴问上几句,也不会显得不礼貌,反而表示了她是在很认真的听对方说话。 一顿饭,吃的大家都比较开心。 就连时不时就要拿眼睛去剜尹老板心头肉的波吉,也得承认,这顿饭他吃的很满足。 能跟小竹楼在江南省平分天下的一品居,没有点能耐那也不成吧? 说到口味,一品居的味道,其实比小竹楼更对波吉的胃口一些。小竹楼的菜系偏本地菜,而波吉从小就跟他老妈在国外生活,小竹楼的口味,他是有些吃不太习惯的。反而是一品居,更让他喜欢。 不过,因为尹老板这个人,波吉对一品居的好感度直线下降了很多也是不争的事实。 “爹地,我吃饱啦。”小丫头一拍筷子,揉了揉鼓鼓的小肚皮,心满意足的道谢,“谢谢爹地,你快点吃饭吧。” 叶承枢深知女儿的习惯,先叫来服务员给女儿要了甜品,然后自己这才开始吃饭。 尹老板眸光一闪,笑眯眯的道:“色妞儿,你现在把阿枢调教的很不错嘛。老婆闺女没吃饭,他绝对不动筷子。挺好的,像个妻管严。” 顾灵色很骄傲的扬了扬小下巴,“是吧?!” 对此,叶特助更是骄傲。 疼老婆,那是本事,更是天职。 除了叶特助之外,大家饭都吃的差不多。也是除了叶特助在优雅又极为迅速的吃饭之外,其他人要么在饭后一杯茶,要么在吃甜品。 尹老板浅浅的抿着上好的金骏眉,目光,终于是落在了一只沉默不语的唐麟身上,他冷笑一声,“这小崽子,是唐棣的儿子?” 看那长相跟性.冷淡的德行就知道了,除了唐棣,谁还能生出来这么一个小小年纪就冷漠的儿子? 顾灵色嘿嘿笑着,忽略了尹老板提起唐棣时语气中的厌恶,“怎么样,麟儿很不错吧?” 尹老板眼皮一掀,意味深长的问道,“丫头,你指的是哪方面?” 嘴角,猛烈的抽搐了一下。顾灵色直接无视掉尹老板的下流猥琐,张口便骂:“你也分分场合跟人选啊!麟儿还那么小,你不要总是这样啊!” “那又怎么了?”尹老板反问,“波吉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我已经——” “去你大爷的。”波吉笑脸盈盈的骂了一句,“老子就是给你抱在怀里亲了一口,你他妈别说的那么让人误会。” 然后,当他从他爹口中得知了尹老板的性取向以及喜欢小男孩的怪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跟尹老板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可这老不死的,偏偏每次见了他,都喜欢拿这事儿说道。 真的,要不是尹老板这人身份太过古怪,他真的有认真的考虑过花钱找个杀手做了他! 顾灵色在中间充当着和事老,和稀泥的角色。 “行啦,别说这些了。你们不害臊,我还怕教坏我闺女。” “哦对!”尹老板一拍脑门,看向小丫头的目光就只剩下了温柔与疼爱,“我差点忘了,有小姑娘在场,不说这些,不说这些了。” 随即,他又冲唐麟招招手,“过来。” 唐麟顿时警钟大明,下意识的就拉住了波吉的袖子,小眼神儿紧张的盯着波吉。 “你看他干啥?他能帮你什么?”尹老板嗤笑一声,“过来,你的监护人还坐在这儿,我能对你做什么?再说了,你现在还没发育好,我就是要找——” 波吉直接打断了尹老板的口无遮拦,冲唐棣安抚的说道:“没事儿,有我干妈在旁边,他让你过去你就过去吧。” 虽然嘴上下流了一点,哦,心里也是这么的下流。但尹老板,还是一个出手很阔绰的人。有林轩阿姨这层身份,他尹老板就是再厌恶唐棣,再如何下流,也是有分寸在的。 听了波吉的话,唐麟这才慢吞吞的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但也是迅速的把小身体塞进了顾灵色的怀中,警惕的望着尹老板。 尹老板一看着眼神,这防备的神态,顿时大怒,“波吉!是不是你又在背后诋毁我的名声了!” 不然,一个初次见他的小崽子,怎么会用这种防备色狼的眼神看着他! 波吉冷笑,挑眉,反问,“你的名声,还用我在背后诋毁?” 他姓尹的啥时候有过名声了? 真是搞笑!说的他好像有过名声一样! 尹老板磨了磨牙,用成年人的宽广胸襟包容了波吉这个小兔崽子的挑衅。他伸出手,唐麟下意识的就往顾灵色怀里一缩。气的尹老板没好气的骂道,“躲个屁!老子这是在帮你祈福!不愧是唐棣的儿子,简直就是个小傻.逼!老子可不是经常帮人祈福的!” 顾灵色虽然不信这个,但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尹老板的那一套真的是有点本事的。反正又不花钱,有效果自然好,没效果也无所谓了。 她握住唐麟的肩膀,笑着安抚他,“是啊,你爸爸当年花了几千万,也没能打动尹老板帮他祈福。” 尹老板将大掌轻轻的抚摸在唐麟的脑门上,一边狞笑,一边冷哼:“就唐棣那作恶多端的疯子?我要是替他祈福,祖师爷明儿就让我魂飞魄散。” 也不知道他嘴巴里念念有词些什么,末了,他将一条红绳系在唐麟的手腕上,淡淡的道:“每天都戴着,洗澡的时候取下来,千万别见水。” 顾灵色随口问道,“这能做什么?” “替他挡劫。”顿了顿,尹老板补充,“一次。” 第287章 你们关系可真好! 虽然不相信这些,也不知道麟儿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劫难,但顾灵色还是撇嘴,道:“就一次啊?尹老板,你就不能给我们家麟儿一个能一直保护他的东西吗?就像你送给我跟柚子的那串羊脂玉十八子。 ” “丫头,别傻了。能给他挡劫一次,已经要损耗我的不少的修为。还一直保护他?那我干脆把这身能耐全给他算了。”翻了个白眼,尹老板淡淡的解释,“给你跟小丫头的羊脂玉十八子,不是挡劫的。是用来帮你们积攒福气的。你们没做一件好事儿,不管大小,阴阳薄上都会给你们——算了,这些事情你们也不信。不说了。” 摆摆手,看着顾灵色眼中的怀疑,尹老板也没打算继续多说,只是淡淡的冲唐麟警告,“不管你信不信,这红绳你戴好了,绝对不能离身。” 唐麟本想拒绝,他是真的不信这些。跟顾灵色他们还不太一样,唐麟不信,是彻底的不信。因为他至今为止还没有见识过尹老板那神乎其神的本事。 可听到尹老板说,“你要不是林轩的儿子,我才懒得管你。”这句话之后,唐麟点点头,有礼貌的道谢,“谢谢,我知道了。不会离开身边,会一直戴着的。” 不管他信不信,这是作为长辈给他的礼物。他只管好好接受,然后道一句谢谢,才是最有礼貌的行为。 转过头,尹老板冲已经吃完饭,正在优雅擦拭嘴角的叶承枢说道:“这几天,你尽量多陪在灵色跟小丫头的身边。你身上的戾气重,杀气浓,身上又背着修罗的煞气。有你陪在她们身边镇压,她们不会出事。” 叶承枢只是从鼻尖儿嗯了一声,仅仅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没有信了或者是不信尹老板这话的意思。 原本,他这些天本就已经打算一直陪在她们两人的身边了。直到,晚宴结束的那一刻。 哪怕尹老板不说这些话,不开这个口,他也已经打算这么做了。 尹老板点到为止,他很清楚人家是不怎么相信他这一套的,他也懒得去解释说服人家相信。只要叶承枢会一直陪在这母女俩身边,保证她们娘俩的平安,那就可以了。其他的,尹老板也懒得再多说。 一顿吃,也已经吃的七七八八。 尹老板看出叶承枢有些不耐烦的表情,也知道他人虽然不在省厅的那个位置上了,但照样还是有许多的事情要让他处理。他陪老婆女儿逛了一天,晚上回家还得把那些事情处理完毕。于是,他不留痕迹的打断了顾灵色的话,乐呵呵的伸了个懒腰,“行了,丫头。今儿也挺晚了,我那个世界的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最近一段时间我都留在江南省。来日方长,咱们回头再聊呗。” 顾灵色撇嘴,“这才不到九点,晚个屁哦!你是夜猫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尹老板夸张的一瞪眼,“你知道我是夜猫子,有丰富的夜生活,还要拉着我聊天啊?色妞儿,破坏人家找床伴,是要天打雷劈的。你现在怀孕了,他叶特助又是个清心寡欲的性子,但我不一样啊,我欲望横流啊!我下流啊!我不能没有性生——” “打住。”顾灵色连忙伸手,“你快给我打住吧!还有孩子再旁边,你就别再说这些混账话了。我走,我走还不行?你去过你丰富的夜生活吧,有时间来南宫殿陪陪我就好。” “放心吧,你做的饭那么好吃,我肯定是要经常去南宫殿蹭饭吃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不来呀!” “放心,我啥时候骗过你?” 顾灵色笑笑,甜甜的嗯了一声。 要不怎么说尹老板心细如发,又是个极会为人处世的人呢? 估计她再扯着尹老板聊天叙旧,那边的波吉跟麟儿就该睡着了,而叶承枢,也会很不耐烦呢! 听到可以离开了,这不,波吉高兴的眉毛都快从小脸儿上飞出去的。 约定好了过几天尹老板来南宫殿做客蹭饭,这个饭局,也就散了。 顾灵色估计,尹老板肯定是要狠狠的胡闹一番,然后才有时间想起来找她玩儿。因为之前他在深山老林了也待了太久,禁欲了也太久。 还有叶承枢…… 他可不是什么个清心寡欲的人啊! 当然了,这话她也不好拿出来给尹老板说的。对于他们夫妻的生活这档子事儿,她可不是权子墨,还会兴致勃勃的拿出来跟尹老板一起探讨。叶特助在床上有多凶残,这事儿也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逛了一天,又吃的饱饱的,顾灵色一上车,就感觉有点困了。 叶承枢温柔的望了她一眼,“困了就眯一会儿。到了医院我叫你。” “好啊。” 老夫老妻了,顾灵色也没矫情更没客气,闭上眼睛就准备打个盹儿。完全是把叶特助当成了司机。 而后车厢的三个小混账,却一直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叶承枢透过后车镜凉涔涔的扫了一眼,直接无视之。 这三个小混账最近在策划着什么,他略有耳闻,但随他们去了,他不会过问插手。 可也有叶特助看走眼的时候,这三个小混账还真没谈什么正经事儿,完全就是再八卦,而且八卦的人,自然就是刚刚分手的尹老板。 “……波吉,你说你说尹老板对顾阿姨这么好,是因为叶叔叔的关系么?” 波吉摸了摸下巴,看了一眼前边的他叶叔跟干妈一眼,慢悠悠的道:“最开始尹老板会跟我干妈玩,的确是因为她是叶承枢的老婆。但现在……” 他掀唇一笑,皮笑肉不笑的道:“与其说是因为我叶叔,尹老板才对我干妈好。不如说,是因为我干妈,尹老板才跟我叶叔的关系更亲密了一步。” 小丫头撇嘴,“那当然了,我妈咪性格这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跟她玩的啊!” 波吉却摇摇头,“别人跟你妈咪玩,是因为她性格好,心肠好。但尹老板?” 呵呵…… 那老不死的,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与人交好。 尹老板挑选朋友,有着他自己一套的标准跟方法。横竖,也离不开他那些乱力鬼神的事情就是了。 他干妈与林轩阿姨,跟叶承欢一比,身份是不是差了十几条街都不止? 说到会讨人喜欢会撒娇,叶承欢更是甩他干妈跟林轩阿姨几十条街都不止。 但尹老板不喜欢叶承欢,就是不喜欢叶承欢。没有原因,这跟叶承欢的身份家庭,性格,都没有一点儿的关系。 老不死给出的理由是,叶承欢与他八字不合,不旺他,只会克他。所以对于叶承欢,尹老板一向敬而远之。哪怕她是叶承枢的妹妹,尹老板也很少跟叶承欢打交道有接触。哪怕是在某些场合遇见了叶承欢,尹老板也是点头微笑,然后转身就跑。 真的是跑,落荒而逃的那种跑。 他们不信是他们的事情,但尹老板却十分相信这些东西。 用尹老板自己的话来说,他只跟有缘人交朋友。 所以尹老板的朋友,也是三教九流都有。有像他叶叔他爸这样有权有势出身豪门的一方权贵,也有一贫如洗的流浪汉,甚至于啊,许多搞旁门左道的小飞贼之类的人,也有不少都是尹老板的朋友。 因为尹老板交朋友,看的是一个缘分的缘字,而不是什么身份地位。 只要跟他有缘分了,流浪汉他也结交,如果跟他没有缘分,哪怕你贵为九五之尊,尹老板也不会看你一眼。 这一点,波吉其实还是蛮喜欢的。 只跟有身份的人交朋友,挺恶心的。 朋友么,就是聊得来脾气相投就可以了。太过于纠结身份地位什么的,其实也挺没意思! 不过就是当你身处的位置高了,你身边认识的人,大部分也都是这个阶层的人。也没有什么机会认识身份差距过于悬殊的人就是了。 唐麟扬了扬自己的手腕,郁闷了,“我怎么感觉尹老板就送我一条破绳子,完全是因为我爸的关系呢?” “不用感觉了,这是肯定的。”波吉冷笑,“那老不死的手里有不少好东西,他完全可以送你一个更贵重的玩意儿。却偏偏只捡了最便宜的绳子送你,肯定是因为你爸的关系了。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幸好尹老板跟我妈关系比较好,不然我岂不是连一条破绳子也没有了?” “那你还不赶快谢谢你妈咪的在天之灵?” “……嘴欠!” 小丫头笑眯眯的看着波吉跟唐麟斗嘴,“波吉,麟儿,你们俩关系真好。” “不好!” “好他妈个屁!” 小丫头:“……” 波吉伸手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我不是针对你,我是针对唐麟。” “我知道。要不然,我刚才就咬你了。” 唐麟挑了挑眉头,直接无视之。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尹老板,这时候,跑车已经开进了军区医院的大门。 波吉道:“叶叔,我就不上去了。在楼下抽根烟,不然给我干妈看见,她又要骂我。你等会儿安顿好了这一大两小,找下我呗。我有事儿想跟你说。” 叶承枢不留痕迹的扫了一眼手边已经浅浅睡着的自家老婆,只轻轻颔首。 不光是波吉有事儿想跟他说,他也有些事儿想跟波吉说的。 在波吉给她解开儿童座椅安全带的时候,小丫头撇撇嘴,“把医院当成家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啊……波吉,我不想在医院。我想快点回南宫殿。” 波吉将她从跑车里抱出来,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儿,笑着安稳,“再忍几天吧。你看,你妈咪不也在忍耐吗?她也很不想把医院当成家,医院哪儿自己的家住着舒服?这样吧,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在医院,我让人把九间堂收拾一下送你跟麟儿过去住。反正这些天,南宫殿你是回不去的。” 小丫头还不知道自己的家里已经被安装了窃听器,所以不太明白,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无声的询问着。 第288章 放在心尖儿上的人 现在也已经证实是虚惊一场,她妈咪身体也很健康,肚子里的小弟弟还是小妹妹更是健康。 就算是为了放心,让她妈咪多在医院住几天观察一下,也不至于连南宫殿都不能回去了吧? 难不成南宫殿还有什么洪水猛兽啊? 在小丫头询问的目光之下,波吉扯了扯嘴角,他不愿意给小丫头知道这些事儿。让她知道了,她又帮不上什么忙,还让她跟着一起乱操心。何必告诉她呢? 便只是敷衍的笑道:“乖,你现在就是回了南宫殿。叶叔派在你身边的人,也不会被撤下。横竖都是要给人家监视的,你一个人回南宫殿还没人照顾你。你妈咪在医院,你爹地肯定是要在医院陪她的。你回了南宫殿,谁照顾你?吴婶好不容易才请假回去看看自己的孙女,你就不能让她老人家多跟自己的家人待几天?” 小丫头也是很喜欢吴婶,也很心疼吴婶的。听见波吉这么说了,她也只好点点头,“那我就乖乖在医院陪爹地妈咪吧!” “柚子最乖了。”波吉亲了亲她的脑门儿,“就这几天的事儿了,等晚宴结束,你跟干妈就能重新回南宫殿去住了。” “其实要是回叶家大宅住也很好啊。”小丫头随口说了一句。 波吉立刻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严厉的呵斥她,“不要光顾着你自己高兴!也得替你妈咪考虑考虑。你们去叶家大宅住,她嘴上不说,心里总是有些放不开的别扭。你别忘了,你大爷爷之前可是死活要让你爹地重新找个女人,跟你妈咪离婚,还死活要让你妈咪再生个儿子他才肯允许你爹地妈咪不离婚。” 小丫头有些委屈,“可那不都过去了嘛。” “有些事情,过去了,心里却一时半会过不去。你妈咪不是个喜欢争抢什么的人,你要是开口说想回叶家大宅住,她不会拒绝。但你总要为她想象,不能总顾着你自己高兴。” “波吉,你干嘛对我这么严厉啊!” “因为你不乖,我就得管教你。什么时候,我做错了,你也得这么教训我。” 小丫头扁了扁小嘴儿,“我就是随口一说嘛。” “那也不能随口一说。谨言慎行,懂不懂?” “波吉,你这是在教育我?” “是在管教你!” 波吉狠狠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将她递给叶承枢,叮嘱道,“要学着做个大姐姐了。不但要照顾小弟弟或者是妹妹,还得照顾你妈咪。” 小丫头趴在她爹地的肩膀上,认真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波吉摆摆手,“叶叔,起风了,快带我干妈跟小丫头上去吧。别让她们俩着凉。” 叶承枢浅浅的笑着,淡淡的说了句,“波吉也长大了。” “嘿嘿……”波吉也就是笑笑,没说话。 顾灵色秀气的打了个哈欠,左手扯着叶承枢的袖子,右手牵着唐麟,四个人便进了住院大楼。 她想了想,笑着道:“波吉现在真是令人感觉可靠呢。” 刚才他教训她闺女的话,她听到了。 还有昨天晚上的当机立断,连叶承枢都有些慌了,光想着要找章叔,却忘了章叔过来南宫殿的时间,根本没有打120叫急救车快。反而啊,还是波吉留意到了这些小细节。 这孩子,真是成长的很出色。真的,很让人放心感觉可靠。 叶承枢也笑,“嗯,是个可以把许多事放心交给他去办的男人了。” “以前出了事儿啊,你跟权子墨必须有一个在我身边,不然我心里可没底儿。但现在有波吉在我身边,我也感觉挺可靠的。” 小丫头探了探脑袋,“波吉不但很可靠,还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平常随便她怎么欺负,波吉都没有一句怨言,哪怕是抱怨,那也只是开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根本就不算是抱怨。可别看波吉平日里宠她宠的要上天,她也是想怎么欺负波吉就怎么欺负波吉,可一旦她哪里做不不好了,或者像刚才只是说错了一句话,波吉也会很严厉的批评她管教她。 溺爱却不是毫无原则的溺爱。 随便怎么惯着她,但原则绝对不退让。 你倒是说说看呀,这样的波吉,她怎么可能不喜欢? 唐麟点点头,“波吉还是个很负责人的监护人。” 虽然总是在骂他,在嫌弃他,说他是拖油瓶,但教导他的时候,波吉也是一丝不苟的很认真很用心。在学习的时候波吉对他很严厉,那也是为了他好。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 为了教导他,波吉也牺牲了很多自己的时间。本来波吉处理完了他自己的事情就可以早早上床去睡觉,但只要他学习任务没有完成,波吉就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他把自己要学习任务全部完成。 波吉可没有给他把学习任务布置了,就不管他了。 所以不管波吉平时怎么骂人爆粗口什么的,他都很感谢波吉为他所做的一切。 看着这一大两小滔滔不绝的夸奖波吉,叶承枢挑了挑眉头,“那小子,有你们说的这么好?” 顾灵色撇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只看到了波吉的能力跟用起来顺手,但我们更喜欢的,是波吉这个人。哪怕他是个废物,什么也不会做。” 小丫头狠狠点头,“嗯!我最喜欢波吉了!”顿了顿,机灵的小丫头不忘补充,“除了爹地妈咪还有麟儿之外!最喜欢波吉!” 如果此刻她身边有其他人的话,想来小丫头也一定会把那人加上的。 “鬼机灵。”顾灵色笑着瞪了一眼女儿,“叶承枢,别说哦,他们老权家的父子,还真是挺会收买人心的呢。” 小丫头纠正,“不是收买人心。是拿真心换真心!妈咪,这句话还是你告诉我的呢。” “是是是。”顾灵色立刻承认错误,“是拿真心换真心。” 叶承枢轻笑一声,“在旁人眼中,只怕波吉就是个忽冷忽热的人。” “跟权子墨一样。跟谁都能嘻嘻哈哈的打成一片,但真正把他们父子俩放在心尖儿上的人,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一只手就数的过来了。” 外冷内热吗? 好像也不是的。 那是外热内冷吗? 好像也不太像。 反正就是,这两父子跟谁都能交好,但真正能走进他们心里的人,却寥寥无几。 而她的这位叶特助,就纯粹是个外表优雅内心凉薄的人了。 想被叶特助放在心尖儿上,难!想在表面上跟叶特助交好,更难! 这家伙哪怕是在冲你微笑,还微笑的很轻柔,却也会让你准确无误的感觉到一种疏离的距离感。 从来都不会有人会误会的。 到了堪比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的病原,几个人都是很疲惫了。 叶承枢是习惯了,到不觉得有什么。可顾灵色跟小丫头,那是逛了一整天,唐麟更是陪着她们逛了一天。都是累的不行,匆匆的打了招呼,顾灵色抱着女儿去泡澡了。唐麟则在保镖的监视,哦不,陪同下,去了自己的房间。 不要以为波吉这两天在忙着晚宴的事情,他就可以不用学习。刚才下车的时候,波吉照样给他布置了很重的学习任务! 因为从小身边就一直跟着有保镖,唐麟也不觉得有怎么奇怪或者是不舒服的地方。他都习惯了,从他有记忆起,他爸就一直有派人在他身边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他就是了。 所以进了自己的病房,唐麟习惯性的给保镖到了杯水,递了过去,“就在房间里待着吧,我不在意的。” 从顾灵色带着小丫头回到江南省,这些保镖就被派在南宫殿周围保护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不介意他们出现的人,不禁有些惊讶。 毕竟,不管是叶特助还是少夫人,又或者是小小姐跟波吉少爷,都最厌恶他们这些保镖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 唐麟少爷,还挺不一样的。 “没事儿,我都习惯身边有人监视了。反而是来了南宫殿之后,身边没有人陪着,我还有些不习惯。你就在这儿待着吧,不用守在门口。”唐麟慢条斯理的解开自己的衬衣纽扣,“只要别发出声音,别乱走,就行了。” 他学习的时候,很讨厌有人在他耳边说话,更讨厌有人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的让他分神。 保镖连连点头,搬了张椅子就坐在房间的角落,“唐少爷放心,我知道规矩。” 胡乱的嗯了一声,唐麟就去洗澡了。很快的冲了澡,他便坐在病房的桌子后,开始他的学习任了。 他现在稍微能够理解一点波吉之前跟他说过的话了。 大家都在很努力的时候,就是让他去睡觉,他也是睡不踏实的。 一想到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法来努力,他就睡不着。总觉得,要是不抓紧一切时间来让自己学习,不用总有一天,很快他就会被大家甩在身后。而本来,他就已经比波吉跟柚子落下了许多。 在被接到南宫殿之前他的那前十年,真的是被他生生的给浪费挥霍过去了! 每每一想到这里,唐麟就难受的无以复加。五脏六腑都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掌给死死捏住,挤在了一起。 难受的,让他真想狂吼上几句。 环境,是很能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一个人的。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再懒惰的人,恐怕都会很自觉地勤奋起来。因为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勤奋的在努力。不管是像叶叔叔权子墨那样,已经位高权重权倾朝野的一方权贵,还是像波吉柚子这样跟他一样,还没什么自己的势力与人脉的小孩子。 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法努力。 就连……怀着身孕的顾阿姨,她也不例外。 也就是这两天叶叔叔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所以她才睡醒了吃,吃饱了就睡。在叶叔叔没有陪在顾阿姨身边的时候,她每天照顾完这一家子之后,所有的时间都拿来去充实自己了。光是秦氏集团的那些文件,就是他学习任务的两三倍怕都不止! 家里,没有一个人是在浪费时间,挥霍光阴的。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别的不敢说,至少用功努力,是常人都比不上的。 第289章 对他……撒手不管? 认认真真的在桌子上写了一会卷子之后,唐麟有些好奇的走到了窗户边,保镖只是看了他一眼,见他只是扒着窗户向下看,就没有动。 趴在窗户上,唐麟四处搜寻,很快,就被他看到了站在住院楼前边花坛旁边的两个人。 也不知道波吉在跟叶叔叔谈些什么事情。 什么时候,他也才能像波吉,跟叶叔叔站在平等的位置,跟他谈事情呢? 正皱着小眉头思考的时候,一侧头,唐麟乐坏了。 “柚子,你也不睡觉的啊?” 这不是,隔壁病房的小丫头跟他一样,也正扒着窗户冲下边张望呢。 “这才几点就睡觉?谁能睡得着呀!”小丫头甩了甩半湿的头发,冲唐麟扮了个鬼脸儿,“麟儿,你也很想像波吉一样,站在我爹地的身边跟他平等的谈论事情吧?” 顿了顿,小丫头声音低沉了几分,“我也很想。想的不得了,想的都快疯了。可是麟儿呀,咱们现在还太嫩了,根本没有办法挤到我爹地的身边。真的,我要不是爹地的女儿,你要不是林轩阿姨的儿子。咱们连这样远远看着波吉跟我爹地的资格都没有。” 唐麟的表情也有些暗淡,但却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他捏了捏拳头,道:“柚子,想要赶上他们,我们得更努力才行。” “我很确定,总有一天我也会跟我爹地比肩而立,让他用现在看波吉的眼神看我。” “我只想追上波吉就够了。叶叔叔?太遥远了,我没敢想。” “可我不但要跟我爹地比肩而立,我还要超越他。”小丫头侧头,笑的可灿烂了,“麟儿,人都是被吓死的。只要你想,没有你做不到的。” “算了吧,我只想追上波吉就足够了。别的我不敢想,也懒得去想。” “人各有志嘛!”小丫头嘻嘻的笑着,也没有笑话唐麟胸无大志很容易满足。 唐麟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想要追上波吉已经很辛苦了。柚子,你想要超越叶叔叔的话,真的会很辛苦。” “我妈咪也说了啊,人生下来就不是幸福,而是受苦的。横竖都要受苦,那就再辛苦一点好啦。”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她想要超越她爹地,不吃苦怎么行?不但要吃苦,还要吃比别人更多更多的苦! 这些啊,她都已经充分的了解过啦。知道她的梦想与目标之后,不止是她爹地,大爷爷他们也都很严肃找她谈过话呢! 可她认定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唐麟感慨的搓了搓双手,“柚子,你很厉害啊……” 超越叶承枢? 这种事情,别人连想都不敢想一下的好么? 只是把成为叶承枢这样的人当做自己的目标,都会给人家笑话说自不量力。超越叶承枢? 光是这个想法,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心生出来的。 不说超越叶承枢,哪怕只是有他的成就能耐,已经很了不得了不是吗? 想人所不敢想,做人所不敢做。 光是这一份魄力,柚子就已经不知道比他,比波吉厉害了多少倍。 至少,波吉也只敢把自己的目标定位追赶上叶承枢,并且与他比肩而立。却从来不敢想去超越叶承枢。 摇摇头,唐麟半是感慨半是佩服的望了一眼小丫头。 到底是叶承枢的女儿,身上流着的血液,就注定了她不会平平凡凡的过了她一生。 “好啦,麟儿,我要去努力了。光是羡慕的看着波吉跟我爹地,也不会有任何的用处。你呢?” 唐麟点了点头,“我也要继续回去学习了。” “嘿嘿,快去吧!等一会,波吉肯定会让人给咱们送好吃的哦!” 唐麟乐了,“嗯!” 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每次他学习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除了吴婶会上来给他们送点参茶什么的,波吉也总是会变着花样的给他些小零嘴,不管是用来鼓励他也好还是奖励他也好。只要他肯努力,波吉总是有许许多多的小零嘴给他。而且,都是他很喜欢吃的。 看来,这个待遇不光是他有,柚子也有呢! 说的心细如发,心思缜密,唐麟觉得,谁都比不上波吉的。 波吉对待他身边的人细心与体贴,如果没有被波吉这样对待过,是根本想象不到的。 “柚子。” 唐麟轻轻的唤了一句。 隔壁窗户迅速又冒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咋啦?” “能认识波吉,真幸运。” “是呀,我妈咪总说她这辈子的好运气,都拿来认识我干爹了。我也觉得,我可能一大半的好运气,都拿来认识波吉了吧!能给波吉心疼,真的可幸福了啊!” 唐麟笑了笑,“那你还不嫁给他?” “我是要嫁给他的呀!”小丫头晃了晃小脑袋,“如果我没有遇到喜欢的人,我一定嫁给波吉。谁敢跟我抢,我就让我爹地杀她全家。” 下意识的,唐麟打了个冷颤,“别说的这么吓人了。” “没有吓人啊,我是实话实说。除非我找到喜欢的人,不然波吉就只能娶我。我才不管他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人。” 唐麟咂舌,“柚子,你也太……太霸道了点啊!” “我妈咪说了,难得遇到一个好男人,就得霸道点。我要是不霸道,好男人就给别人抢走了。” “……顾阿姨,会跟你说这样的话?我怎么不信。” “好吧,这话是晶晶阿姨告诉我的。” 想了想那位白秘书的性格,唐麟点点头,“信了。” “不过我妈咪也是这个意思,就是她说的没有这么直白。” 想了想,唐麟指着自己的鼻尖儿,“那我呢?你有没有考虑过嫁给我?” 小丫头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回答:“没有。因为我要嫁,只嫁最优秀的人。你比波吉差远了,我不考虑。” “……就算是实话,你也可以委婉点说啊。” “麟儿,我们之间还用婉转嘛?”小丫头眨眨大眼睛,“我、你、波吉,我们之间,一向坦诚!” “好吧……”唐麟虽然有些无奈,但不可否认,小丫头说的话,字字珠玑。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叶承枢的女儿,更是因为柚子她本人就耀眼的令人无法直视。 这样的她自然是只嫁最优秀的人。 一阵夜风吹来,小丫头缩了缩脖子,“好啦,麟儿,我不跟你废话了,去忙啦!” “嗯,早点休息。” “你也是!” 虽然顾灵色很溺爱他们这几个孩子,但她也是有原则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卧室,哪怕是到了医院,也不例外。每人一个病房,顾灵色很少会让孩子跟她睡一起。 听柚子说,他们在国外的时候,最开始的几年因为实在是太穷了,没办法,她才一直跟着她妈咪睡。等她们去了西索的公司上班,有了公寓之后,顾阿姨就没有让柚子跟她睡一个房间了。 不过,这也帮了柚子不少的忙。 至少在她自己的卧室,她可以大大方方的去熬夜。不用再藏着掖着了。 …… 看到那两个小脑袋从窗户边消失,波吉这才摊摊手,一脸的无奈,“叶叔,那两个小的,终于肯把脑袋收回去了。” 尤其是小丫头,半个身子都探在窗户外边,不知道让他跟叶叔在底下看的有多提心吊胆。要不是知道小丫头跟唐麟的身后,一定有身手矫健的保镖在,估计刚才他叶叔就已经杀上去揍那两个小东西了。 叶承枢性感的薄唇勾起,不留痕迹的扫了一眼那两扇窗户,“他们俩,一定在羡慕你。” “羡慕我,当然该羡慕!我今天能站在这里跟叶叔你谈事情,鬼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波吉理直气壮的挺了挺胸膛,“我拼了这么多年,总要给人家羡慕一下的。不然,我岂不是连炫耀都不能炫耀了?” “行了,知道你这些年很努力。谁不努力了?”叶承枢淡淡的提醒了他一句。 波吉嘿嘿的笑着点点头。他明白的,他不会因为现在自己有了一点点的成绩,就骄傲自满,然后停止前进。那两个小东西都在拼命,他要是不更拼命,岂不是这个站在他叶叔身边的位置,分分钟就会给那两个小东西抢了去? 从鼻尖儿淡淡的嗯了一声,叶承枢给出意见,“你想这么办,就去做吧。我这边没有意见。” “可总得给叶叔你说一声才好啊?”波吉扬了扬眉头,“毕竟,宰了那么多人,总得要叶叔你帮我兜着啊!” “就知道你是这个心思。”叶承枢纵容的笑了笑,“放手去做吧。不管你捅了天大的篓子,你叶叔总在你身后帮你兜着的。” “嘿嘿,叶叔,有你这句话,我可真是安心的很呐!” 叶承枢伸手拍了拍波吉的肩膀,这小子,现在个头都已经比他高了。 “现在,我还能帮你兜着。再过几年,你就得自己兜着了。不管什么事儿,我可绝不会再帮你。”顿了顿,叶承枢淡淡的补充,“你爸也不会。我们都不会。” 波吉明显有点慌了,“别啊!叶叔,你不能给我这么大的压力!拔苗助长可不好!你总要给我慢慢成长的时间呢!” 开什么玩笑?! 再过几年,就什么事儿都他自己兜着了?他叶叔跟他爸就撒手不管了? 那怎么成! 他现在横行霸道,猖狂逞凶,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他很清楚他背后站着的这两个男人的能耐有多大! 要是这两个男人不管他了,彻底让他去独立了,那他还怎么逞凶猖狂? 他做事情之前,还不得思前想后?哪里有现在这么畅快潇洒! 甭管他惹出多大的麻烦,捅出多大的篓子,都还有他爸跟他叶叔替他兜着。他想怎么逞凶就怎么猖狂。 要是他俩撒手不管了,让他彻底独立了…… 那他还怎么横行霸道,做事情只图个高兴痛快,不用考虑那么诸多的后果? 独立,意味着肩膀上的担子,身上的压力,将会更多!是他现在的上百倍! “不行!叶叔,我还没成年!你不能撒手不管!” 第290章 你有能耐,不必自谦 叶承枢勾唇一笑,“波吉,你有能耐,不必自谦。” 要不是知道波吉有这个能耐,他也不会撒手不管。 强者,之所以那么稀少。不是有成为强者资质的人少,恰恰相反,有成为强者资质的人,很多很多。但在成为强者之前,绝大部分的人都会在半途中陨落。 陨落。 对有天赋有资质的人来说,最害怕的莫过于这两个字、 如果波吉没有这个能力,他也断然不会让他自己出去彻底独立。 他要为波吉跟这个几个孩子做的,就是保护他们在成为强者之前,不会陨落。 而波吉,他已经认为,这孩子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也不再需要生活在他他们父辈的羽翼之下。 “不是,叶叔,话儿不是这么说的。”挠了挠头顶,波吉心颤肝抽的想要挽回什么,“不管我有没有能耐,我现在都还是个孩子。呃……” 看了看自己已经比他叶叔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的个头,波吉脸不红心不跳的补充,“我还没成年呢!就是个孩子!” 叶承枢锐利阴鸷的丹凤眼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波吉就心虚的低下了头,错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 “那在我成年之前,你跟我爸不能对我撒手不管。” 半是撒娇半是威胁的,波吉说了这么一句。 叶承枢失笑的摇摇头,却还是答应了,“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唯有一点不好。太过随波逐流,太过不求上进。行吧,我答应你了。在你成年之前,我跟你爸都会帮你兜着的,不管什么事儿。” 波吉这才乐了,放下心来,“嘿嘿……叶叔,谁让我这人本来就胸无大志。你是清楚的,我为什么这么拼命,一定要你跟我爸的身边占据一席之地。这理由,你知道。” “就是知道,才觉得可惜。”叶承枢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以你的资质天赋,你总会比我们站得更高。可你——” “我志不在此嘛!”波吉有些无赖的摊摊手,耸耸肩,“我就是害怕我爸不要了,我就是害怕我一辈子都只能叫波吉,不能堂堂正正的告诉人家,我叫权念祖。现在我已经被我爸认可了,更多的?我不想了,那条路太累。我这人最喜欢享受了。” “你这个性格,若是能跟柚子交换一下,该有多好?” 叶承枢有些感叹的叹了口气。 偏偏有如此大志的是他的宝贝女儿,而不是波吉。 如果他家闺女能像波吉这样,点到为止多好? 如果波吉能像他家闺女那样,一定要走到最顶端,那又该有多好? 波吉拍了拍他叶叔的肩膀,“叶叔,认命吧。我身上流着权子墨那老不死的血,享乐主义至上已经刻进我骨子里了。小丫头身上流着你的血液,要向顶峰冲刺,也是刻进了她骨子里。” 血缘这个东西,最是妙不可言。 是谁的孩子,那就是谁的孩子。 他权子墨的儿子,永远也变不成叶承枢的儿子。 人们总说孩子很像父母,那不然呢?孩子不像父母,难不成还能去像隔壁家的谁谁谁? 身上的基因,是那么的相似,不像,那才有鬼。 权子墨有能耐,却不运用。明明能力实力都不逊色于叶承枢,偏偏他就是这么一个性子,享乐主义至上。只要他过的舒坦了,滋润了,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这一点,波吉倒是完完全全的给继承了。 可若是身边的人出点什么事儿,放心吧,这老权家的两父子,就是一句话—— 责无旁贷! 比如之前的卓岚事件,以及今日顾灵色住院的虚惊一场。 老权家这两父子,可是一点都没有把自己拎在外边。反倒是结结实实的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而且是很心甘情愿的。 还有唐麟,纵然唐棣从来没过问过他这个儿子,可唐麟,就是让人一看,就能够确定,他是唐棣的儿子。 不仅仅是容貌五官上的相似,更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息,和给人的感觉。 至于小丫头,她就更是跟叶承枢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别看她总是笑的灿烂,又好像很天真无邪的样子,但她眼底偶尔闪过的一道锐利锋芒,绝对与她父亲一模一样。 而父辈们的性格,似乎也毫无偏差的继承在了这些孩子的身上。 说实话,波吉性子里的慵懒、恣意、潇洒,随波逐流,还有那骨子里的不求上进,将享乐奉为第一位的人生哲理,跟他老爹权子墨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像波吉自己说的那样,若不是他害怕这个私生子的身份不被他老爹承认与认可,若不是他不愿意一辈子给人家叫他波吉,而不能堂堂正正的说一句,我叫权念祖,不用想了,波吉那玩物丧志的德行,肯定比权子墨更甚,更令人无语。 每个人的努力,都是图点什么,求些什么。 波吉把自己剖析的很深刻,也很直白,他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之所以会如此的拼命,拼命到只用了这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就获得了站在他叶叔他老爸身边的资格,真的不是他想要有一番作为。仅仅啊,是他不想被父亲所抛弃。 他就是想要那个叫权子墨的男人,承认他,认可他。 而如今,他不但获得了他老爸的认可与承认,他还收获了其他的许多。比如,他叶叔的欣赏,比如,这些很关心他的长辈,比如,身边这些朋友。 人啊,得知足。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波吉一直很明白。 他就没有那个野心,空有这能耐,又有什么用? 能爬到巅峰的人,不仅仅要有能耐有本事,更得有这个野心。不然,死在半途中那也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儿。 现如今,他已经得到了他最开始想要的所有东西,甚至还获得了超出预计的东西,那么,他也该知足了。再往上爬,以他这半吊子的德行,是爬不上的。对于自己现在的成绩,波吉已经很满足了。 当然,这种满足并不是说波吉就不会在努力,他也一样会很努力的。但,他已经不会拼命的再向上去爬。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现有的一切,不要后退,那就是另一种前进。 再向前多迈一步,波吉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他知道那有多辛苦,他不想让自己活的太疲惫。 从另一种角度来想的话,波吉这样的想法,未尝不是一种睿智。 财富、地位、名利,他全部都拥有了。 何必要再继续的为难他自个儿? 知足者常乐,波吉就挺知足的了。 他没打算再迈一步,也没有考虑过再向上爬,可也没见有人会跳出来骂他不求上进,胸无大志不是? 现如今他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各种意义上很的成功。 有多少求上进的人,还站不到他现在的位置呢。 他这个知足满足,不是得过且过,而是在付出努力与汗水之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完成了自己的梦想。 如此,才能说上一句知足常乐。 没有努力过,更没有完成自己梦想的人,是连说一句‘知足常乐’这样的话,都没有资格的。 而波吉,他已经具有了这样的资格。 因为,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梦想,达到了自己的目标。 他现在所做出来的成绩,已经很耀眼了。 不更进一步,是波吉的睿智,也是他的性格。 人么,就活这几十年,短短的几十年。 何苦要让自己那般的辛苦?名利双收之下,就可以想享清福咯!这,就是波吉的想法。 但他也不会拿自己的想法,去约束所有的人。 他不喜欢太辛苦,可像小丫头跟他叶叔这样的人,身上就是有一种使命感,在趋势他们不断不断的向前进。永远都不能停下。因为他们一旦停下了,那些众多追随他们的人,又该何处? 波吉觉得,他没有小丫头那么拼命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肩膀上,只承担了他们老权家。小丫头则不同,她是叶承枢的女儿,她的肩膀上,不仅仅承担了叶家这个沉甸甸的分量,更承担了来自于叶家这沉甸甸分量背后所附加的一切! 如果他生为叶承枢的儿子,生在叶家,或许他的想法也会变上一变。 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他就是权子墨的儿子,他只需要负责好他老权家的这一摊儿就可以了。他不用再背负那么多追随者,那么多人的命运荣辱。 想到这儿,波吉不禁开始兴庆,“叶叔,我真挺后怕的。如果我是你的儿子,那我现在……” “你不是。”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是吧?”波吉挠了挠头顶儿,“幸好我不是。不然我这个性子,怕是要活活把自己给逼死。” 叶承枢轻笑,“你要是我的儿子,你就不会是这个性子。” 呃…… 也是! 叶家人,可还没有一个是他这样性子的。 “叶叔,我虽然不愿意再继续向上爬的更进一步,但不管柚子以后走到了多么高的位置,我都会站在她身后。只要她有需要,我一定责无旁贷。” “这一点,你叶叔就从来没担心跟怀疑过。” 波吉这孩子跟他父亲一样,极为的重感情。想要让他对身边的人不闻不问,那才是为难波吉。 “可我总担心,以后柚子走的太快爬得太高,我就是相帮她也没有那个能力。” 叶承枢挑了挑眉头,“你为什么会有这话想法?” “我也不知道。” “我爬的够高么?” “当然够啊!” 一省的封疆大吏都不算什么,以一人之力,让整个京城对他忌惮到夜不能寐,他叶叔要不算爬的高,那即使坐在巅峰位置上的人,也不算什么了。 “你爸爬的高么?” “呃……他不算吧?” 他爸身上没有官职,甚至连个董事长的身份都没有。一个破卜美亚而已,那简直就是玩儿呢!他们老权家,说实话也没有什么特别能拿得出手的生意。 所以,他爸不算是爬的高! “可我之前出事儿了,你爸难道没有帮到我吗?” 叶承枢三个淡淡的反问。 就让波吉哑口无言了。 别说……还真是! 叶承枢勾了勾性感的薄唇,伸手轻拍一下波吉的肩膀,“还是那句话,波吉,你有能耐,不必自谦。” 波吉撒娇的冲他叶叔眨巴眨巴桃花眼,“所以呢?” “不光是麟儿,柚子你也得负责到底。明白么?” 第291章 他这个命,苦啊! 波吉认真的想了很久,摇摇头,诚实的说道:“叶叔,我还真不太明白。” 对唐麟负责到底,那是他对唐棣的承诺。要不然,他唐叔也不肯放心的把唐麟的抚养权跟监护人让出来给他啊! 可对小丫头负责到底? 说实话,他是真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的能耐,在他之上,背后又有叶家做靠山,还有他叶叔这么一个厉害的要死的父亲。 他就算想负责到底,可能有什么让他负责到底的东西? 叶承枢轻笑,“不明白吗?” “真不明白!” “柚子是你的妹妹。” “嗯!” “她是我的女儿。” “嗯嗯!” “她还是你干妈的女儿!” “嗯嗯嗯!” “更是权子墨的宝贝干女儿。” “嗯……叶叔,你到底想说啥?” 波吉舔了舔自己的小尖牙,要是换个人,说这些明摆着的事儿,他上去就是一巴掌。鉴于说这话的人是他叶叔,所以他才勉强保持着自己的耐心,很认真的在听。不然,他早掳袖子动手了哦! 叶承枢笑的清雅,“我是怎么照顾你的,你以后就得怎么照顾我闺女。很难理解吗?” 波吉小小声的反驳,“可我成年之后,你也不打算再照顾我了啊……” 可这话波吉没敢当面儿跟他叶叔直说,只敢小小声的腹诽两句。 “你总要独立的,不管是你爸还是我,我们都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但你跟柚子不同,你们是可以相互照顾相互扶持一辈子的。” 波吉笑了,“就像你跟我爸一样么?” 叶承枢嘴角冷冷的勾了勾,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还是轻轻颔首,“是。” 就像他与权子墨一样,互相帮助了大半辈子。剩下的大半辈子,也是如此。绝对不会有意外跟例外。 “叶叔,可我觉得,柚子应该没什么地方需要我照顾她。那小丫头很厉害的!” “她再厉害,也不会比你叶叔更厉害了。可我照样不也有需要你爸帮我的时候?”叶承枢笑着摇摇头,“那丫头,野心太大,目标太宏伟。总是让我很放心不下,若是有你能在她身边帮衬,我会放心许多。” “叶叔,不带你这样儿夸奖我的,容易骄傲!”波吉得意的扬了扬小下巴,“她是我妹妹,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哪怕她以后站的比我高,走的比我远。” “是了,你这么想才对。柚子毕竟是个女孩子,官场……说实话,这地方我待了大半辈子,我太清楚这个地方不合适女性生存。但既然你柚子妹妹有这个目标,我也断然没有阻止她的理由。只是——” “没有只是了!叶叔,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人把柚子给欺负了去。” “要是不相信你,我也不会站在冷风里跟你说这么久。” “嘻嘻,叶叔,我现在又有了一个目标,你想听听么?” 叶承枢耸耸肩,“那就说说吧。” “我原本的目标跟梦想是什么,你一直都清楚的。说句不要脸的话,我早就达到了我的目标完成了我的梦想。可我现在觉得,我不能就这么满足了。因为我还有一帮弟弟妹妹们要照顾。我这个做大哥的,要是不多积攒点实力跟能耐,以后弟弟妹妹们要是给我捅了篓子,我岂不是都没能力帮他们一把吗?所以,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没有目标。” “嗯。” “叶叔,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懒得回答。 “我自己吧,已经没有啥目标可以去奋斗了。可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在弟弟妹妹们有麻烦的时候,可以伸手帮他们一把。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叶承枢轻叹一口气,“你这个目标,比柚子的目标更困难重重。” “是吧?谁知道那几个小东西会捅出来什么篓子啊!惹出什么事儿?!”波吉也叹气,“可有什么办法呢?他们到底是我弟弟妹妹,总没办法放着不管的。” “波吉,你也到底是个重感情的性格。”顿了顿,叶承枢有些不情愿的补充,“跟你爸一样。” 说着简单,做来却难! 在他弟弟妹妹们有麻烦的时候,帮他们一把。小事情倒也无所谓,可问题是,柚子要闯入的那个世界,可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世界。那个世界,最为残忍,最为血腥。 稍有不慎,就会帅的粉身碎骨。 可波吉却说了,他要在弟弟妹妹们有麻烦的时候,帮他们一把,让他们平安度过危险。 这背后的困难,是用语言无法形容的。 未知的,才是最令人心生敬畏的。 很简单的一个例子,想要帮助一个人,波吉就必须站在比这个人更高的位置上,否则,他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就像现在许多的事情,波吉可以知道,不必他说,波吉也会知道。但唐麟,他就是没有资格知道的。因为,唐麟所处的层次太低。让唐麟之后了,不但没有能力解决,反而还会让他也一同陷入危险。 简简单单的一句帮弟弟妹妹们一把,这辈子得有多大的能耐,多少的困难,叶承枢想都知道。 波吉想护住他弟弟妹妹们的周全,他势必就得站的比弟弟妹妹们更高! 护得麟儿周全也就罢了,他家闺女…… “波吉,你想好了?”叶承枢并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女儿,带给波吉那么大的压力,他道:“我再给你几天的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若是有任何的改变,你随时来找我。” “不用想了,叶叔,我这人是有点想一出是一出。但我想要照顾柚子跟麟儿他们的心情,没有改变,也不会有改变。” 知道波吉嘴上是个想一出是一出,但既然他能说出口,就一定是想好了的性格。叶承枢便也没有再多劝他,只是淡淡的道:“计划更改。” 波吉一愣,“嗯?” 什么计划更改? “等晚宴结束,由我跟唐棣同时教导你。直到,你有可以保护你弟弟妹妹的能力。” 波吉有点懵了,“你跟唐叔……同时教导我?!” “是。我们两个人同时教导你。从晚宴结束之后开始。” “你们俩!同时!亲自!教导!我?”波吉舔了舔嘴唇,“我这待遇有点太高了吧?!” 能让他叶叔跟他唐叔一个人,亲自教导他,他面子已经很大了。让他们两个人同时亲自教导他? 天啊,他想都不敢想的。 这两个人一起教导他,他已经能预示到自己之后的日子该有多么的辛苦了。 这才只是跟在他叶叔学习不过几天而已,他都已经觉得自己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虽说他现在不用做什么,但他又要做每一件事!只要是他叶叔交代的,他都要好好的完成。这可比他以前管理自己的公司要辛苦太多了!也更考验他的能力! 要是再加上一个唐叔…… 波吉闭了闭眼睛,他不敢想! 叶承枢却没有搭理波吉脸上的悲痛,轻描淡写的说道:“只有这样,你才能保护好你的弟弟妹妹们。不然,你就只是在说大话,落人笑柄。” “道理我都明白,可我——”波吉捏了捏拳头,“叶叔,你跟我唐叔一块,不会活活把我玩儿死吧?” 叶承枢高深莫测的勾唇一笑,“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波吉:“……” “做好被我跟唐棣玩儿死的准备。” “叶叔,别说的这么吓人,回头你给我吓跑了。” “你这孩子,我最是清楚。让你为自己去奋斗什么,你是没有那个力气的。你只会出去花天酒地找女人。但若是让你为了你身边的人,你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错了!”波吉很认真的反驳,“我一定会有怨言!我现在就已经有很大的怨言了!别说怨言,我他妈都怨气冲天了!” 叶承枢挑眉,“好,我接受你的纠正。你会怨气冲天,但你依旧会拼命的去努力。” “……叶叔,你把我看得这么透彻,真的好吗?我会感觉自己没有隐私了耶!” 叶承枢只是笑笑,拍了拍波吉的肩膀,丢下一句,“做好被我跟唐棣折磨死的准备。” 然后,便转身进了住院大楼。 留下波吉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是啊,他叶叔把他剖析的比他自己还要透彻。 为了他自己,他是没有任何动力的,他就只会出去花天酒地找女人。但若是让他为了他心尖儿上的人,不管再怎么困难,再怎么疲惫,他都不会皱一皱眉头,缩一缩脖子。再他妈要命,他也会硬着头皮上! 哎…… 有个目光太毒辣的叔叔,也是挺痛苦的一件事儿! 他没有说那么多的漂亮话,也没有表达多大的决心,但他叶叔就是清楚。他会为了保护柚子跟麟儿他们,付出自己的所有。 这是他叶叔了解他,更是他叶叔信任他。 扯了扯嘴角,波吉有些哭笑不得。 人家都说,能者多劳。可他这个能力不如柚子的人,却劳的比谁都多。 有什么办法儿呢? 谁让,他命苦,是他们这群孩子里的老大? 长兄如父,这句话太他妈有道理了! 他就算想让自己偷个懒什么的,他也做不到呢。 跟别人无关,主要是他自个儿心里这道坎儿,就他妈过不去! 让他放着柚子跟麟儿有什么麻烦不管,你还不如捅他一刀好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硬着头皮上呗! 至少同时能得到叶承枢与唐棣两个人的亲自悉心教导,这已经是除了他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再拥有的待遇了! 连小丫头也不会有! 他就全把这当成是老天爷对他的磨练吧!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将这句话在嘴巴里反复念叨了许多遍,波吉的心情,这才稍微有些平复。 连他叶叔都说做好被他们折磨死的准备…… 在冷风中,波吉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不敢再往下去想了。 死就死吧!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就不信他叶叔跟他唐叔真的能把他给活活玩儿死?! 不过,脱上几层皮,估计也是跑不掉了的了……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的眨了眨眼,波吉抬头看着夜空。 他这个命,就是苦! 第292章 权三爷?! “铃铃铃——” 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波吉悲哀自己命苦的思绪。 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波吉接听起了电话。 瞧吧?他可没有说错吧?他命苦的要死!连一点点感秋伤怀的时间都不给他。这不是,事儿,又来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波吉敛去了玩笑的表情,换上了一副严肃的凝重。 “……行,我知道了。你把人给我扣下,不管他们找了谁给你施压,你都绝对不能放人!我现在就过去,最多一个小时。” 挂断了电话,波吉摸出车钥匙,就跳了上去。 在没有顾灵色的时候,波吉绝不是一个乖孩子。 他会搭理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定? 逞凶猖狂,霸道嚣张。 这可绝不仅仅是权老爷的专利。 波吉在外边的名号,到底有多可怕,这却也是顾灵色不太清楚的了。 或者说,她很清楚这几个孩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多凶残,只是她不愿意去真正的了解。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 江南省的新城,在上一任特助叶承枢的大力开发与监督之下,已经在几年前完全竣工。 新城,已经将旧城主区取而代之。 不光是许许多多的外资企业将集团建设在这里,连省厅省委,都已经陆陆续续的搬到了新城。预计在明年年底,省厅省委两部,就会彻底的搬入新城。 新城的省厅省委两部,修建的十分豪华。 当然,这个豪华,也是相对于在老城区的办公楼的豪华。 跟那些外资企业的办公大楼一比,省厅省委两部的办公楼,还是略有些寒酸。 没办法,上边有那位叶特助在,谁敢把办公楼建造的特别豪华? 体面,不会给省委省厅两部就可以了。 更多的? 想都不要想。 那位叶特助的清廉,也早就传遍官场大江南北了。 但毕竟还是新城,白天上班的时候,看着十分的热闹。但一到晚上,过了下班的时间,这里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毕竟,当初叶特助建造新城的时候,定位就是开发区与办公区。 根本就没有把住宅区划入考虑当中。 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彰显着江南省强大的经济实力。 宽敞又平坦的道路上,基本上没有什么过往的车辆。与白天工作时间内的繁华车水马流相比,不但有些冷清,还隐隐有些阴森。 波吉一路将跑车开的飞快,他很清楚,被扣下的那批人,身份有多金贵,而把人扣下的人,身份又有多卑微。 一个小时,已经是极限。时间再长,区区一个小小的交通局局长,怕是无法顶住压力一直将人扣下的。 这期间,他的手机一直在响,就没有停过。 他很清楚,打电话的是什么人,给他打电话又所为何事。 想到这儿,他更是不敢耽误。 将车横在新城的交通局门口,车还没停稳,波吉就已经跳了下去。 这时候,已经有等候多时的人,迎了上来。 “三爷,您来早了。” 波吉挑眉,眯着眼睛瞅了瞅,认出了这人是黎兆予身边的心腹,嗯了一声,“怎么,我黎叔已经到了?” 那人苦笑一声,“三爷,您一道命令,将京城来的监察使给扣下。若是黎特助不出面的话,一个小小的交通局局长,哪里能把人给扣下?黎特助让我在这儿等您,不让您出面。他那边自会解决。您在晚宴开始之前,最好不要露面。这是黎特助的意思,也是叶特助的意思。” “嗯。”波吉淡淡的嗯了一声,道:“江南省只有一位特助,就是我黎叔。我叶叔早就不是特助了,你说话注意点。” 虽然他黎叔并不会介意,但有些事情,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越是小细节,才越要花精力去注意。 小事情都注意不好,又怎么去做大事? 听了波吉的话,那人虚心的点头,“是,我记下了。” “我黎叔已经去解决了,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黎特助说了,让您白跑一趟的确不合适。可我一直给您打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所以……” 波吉摆摆手,到没有在意,“没事儿,是我自己没接电话。行吧,既然我黎叔都已经亲自出面了。我也没什么可做的,就这样吧。你帮我给我黎叔打声招呼,我就先回去了。还有点别的事儿。” “三爷,别急啊。黎特助说了,您要是过来了,就让您等等他。等他解决了京城那边来的人,他有话跟您说。” 波吉哦了一声,一抬手,“那还愣着干啥?带路啊!你总不能让我一直站在门口吧?” 夜风一起,别说,还真有些冷的。 那人连忙领着波吉进了交通局的大门,找了个会议室给他休息。这人是黎二特意挑选给黎兆予的私人秘书,相当是白晶晶之于顾灵色,白子诺之于叶承枢。日后,也是江南省风光无二的人。 波吉自然不会与这人交恶,他和气的又与这人聊了几句,明白这人还需要去他黎叔那边伺候,便挥挥手,表示不打扰人家工作。 他自己则一个人在会议室里摸出手机,处理了几个邮件。也就十几分钟,黎兆予便过来了。 “黎叔,这么晚了还得帮我处理事情,辛苦你了。”波吉立刻收起站起身,迎上去打招呼。 黎兆予冷冷的摆手,“应该的。” 他的确是帮波吉处理了点麻烦,但波吉也是为了顾灵色,说白了,人家波吉也是为了他们叶家人才这么辛苦。他没道理袖手旁观的。 “黎叔,那边怎么说?” “名义上是京城派来视察江南省的监察使,实际上是什么,还用我多说?”黎兆予冷冷的斜睨了一眼波吉。 他本性就是如此,对谁都这么冷冷冰冰,挺阴森的模样,波吉也不介意了。 他笑笑,“那位监察使大人,就是京城的老头子派来营救他们老伙计的吧?” 京城五个老头子中的一个,已经被他叶叔给宰了,为了他姑姑,海姐儿。 这事儿,除了他叶叔、他爸、他知道以外,就连他黎叔,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至于京城的那四个老头子,更是一点都不知道。 他们还傻兮兮的以为,他叶叔扣着人不放,是想与他们做一笔交易。 可他叶叔一直隐而不见,连面儿都很少露。那些老头子有些坐不住,这才派了那位监察使大人过来视察。其实啊,还是想私底下与他叶叔接触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他们的老伙计给救出去。 可人都已经死了,这交易没法儿做。 这才是他叶叔最近一直称病主院,谁也不见的最主要的理由。 看来那些老头子不但坐不住了,耐心也已经告罄。 不然,他们是绝对不会明知道自己有一个老伙计在他叶叔的手里,还要对他干妈做什么。 既然他们能消无声息的在他干妈的饭菜中添加一些让他干妈虚不受补的东西,那么,他们也可以消无声息的在他干妈的饭菜中放别的东西! 比如,毒药。 比如,让他干妈流产的玩意儿。 京城的老头子之所以只是让他干妈小小的虚惊一场,恐怕也是警告的意味更多一些。 他们是想告诉他叶叔,只要他们想,他们就可以直接弄死他干妈,或者是他干妈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在无言的向他叶叔彰显自己的能耐。 要不然,或许昨天就不是虚惊一场,而是真的出事儿了! 他之所以会强行把那位监察使扣下,又何尝不是给京城的老头子们施压呢? 京城的老头子们可以对他干妈下手,他照样可以让他们的人消无声息的死在江南省! 无非就是一些暗地里的较劲与施压罢了。 在晚宴之前,他是不会真的去动那位监察使大人的。 黎兆予点点头,冷冷的道:“我已经问过了,昨晚发生在南宫殿的事情,与那监察使没有关系。他并不知情。” 闻言,波吉狠狠的皱了皱眉头,“那也就是说,京城的老头子们,并不止是派了这一个人。他们还派了其他人来江南省……” 这,或许有些麻烦啊。 他说了这次要让京城来的人,全部有去无回。 可还有一部分人隐藏了起来,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这就有些难办了。 他还以为,昨晚发生在南宫殿的事情,就是这位监察使大人迟迟见不到他叶叔,才做出来的事情。 没想到,京城的老头子们还派了另一队人来……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黎兆予冷冷的道,“京城那边会分别派几队人过来,不奇怪。” “黎叔,那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根本不用波吉开口,黎兆予便点头,道:“我已经在搜查那些人的下落。就算不用你说,敢对叶家人下手,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一听这话,吓得波吉连忙道;“黎叔!我知道你的性格,也知道你的能耐。你找到人了,可千万不要弄死,你得留给我啊!你手底下的那些人,各个都是把杀人当饭吃的阴狠玩意儿,你可得警告他们,人必须留给我!那些人必须死在我的手里!” “行了,少废话,我把人留给你就是了。”黎兆予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勾了勾手指,他的私人秘书便上前一步,冲着波吉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句,“三爷。” “三爷?”黎兆予挑眉,玩味的重复了一遍,看向了波吉。 第293章 做的好,该夸 波吉立刻满头大汗,连忙道;“你傻啊!在我黎叔面前叫我三爷!你不想活了,我还想长命百岁啊!” 转过头,冲黎兆予讨好的笑笑,有些撒娇的味道,“黎叔,小孩子开玩笑嘛,你可千万不敢当真啊!什么三爷不三爷的,那都是人家叫着打趣我的嘞!” 黎兆予终于露出点微笑来,却也是阴冷至极的微笑,“我倒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他们会叫你三爷,你上边又没有兄弟姐妹。” 波吉汗颜了一下,心虚的解释道,“这真的是一句玩笑话,谁知道后来大家都这么三爷三爷的叫我了。” “哦?”黎兆予立刻摆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没办法,波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之前跟几个朋友出去喝酒,遇见了省厅的一个高官。身份地位挺厉害的。因为点小事儿——” “小事儿?” “呃……”在黎兆予阴森的目光之下,波吉老实的改口,“因为一个女人……” 黎兆予撇嘴,“我就知道。” “反正就是跟那边吵起来了。那边一看我们几个年纪都比较小,还以为我们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仗着自己在省厅有官职,就很嚣张。黎叔,你也知道了,我就是个受不得别人一点闲气的性格。当时我就招呼朋友,上去就把人揍了个半死。” “猜得出来。” 波吉是个什么性格,他们都一清二楚。以为波吉只会撒娇卖萌的人,怕是也只有顾灵色。 在外边的嚣张凶狠,波吉比他们这些老东西更甚。 或许是年轻气盛吧,不像他们这些老的,就算是要弄死人,也绝不放在明面儿上。当时一笑置之,背后再去找人算账。波吉他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要争一口气,根本等不到背后算账,当面儿,就要把这口气出了。 当然了,黎兆予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只是觉得,波吉下手还是轻了。 绝对不能给记恨自己的人一点点的机会。因为你无法确定,这个人以后会不会超越你。所以,还是趁早一棒子打死,最省事放心了。 如果是他的话,黎兆予想,他当面不会说什么。背后,一定杀那人全家。 不过他现在的位置跟以前不一样了,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好。就算要做,也一定要做的干净不留一丝痕迹。要不然,叶家人那边也不是很好交代。 怒了努嘴,黎兆予示意波吉继续。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了。我当时就说,天底下,我只在两个人面前认怂,当孙子。一个是我爸,一个是我叶叔。除了他俩人之外,我就是爷。谁也甭想坐在我脑袋上搞事。于是,三爷这么个名号,就是这么给传开的。”波吉也十分无语,“谁知道现在大家都这么叫我。我也很没办法啊!” 他还没有十八岁好吧! 就给人家三爷三爷的叫,他都感觉把自己叫老了呢! 黎兆予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行啊,你才多打点就被叫三爷了。我们这些老东西,这么多年了,也没被人叫过一声爷。你小子挺能能耐。” 于是,波吉脑门儿上的冷汗,就更多了。 他只是嘿嘿的陪着笑,不敢再开口了。 只是那小眼神儿,一直恶狠狠的瞪着那不长眼乱叫的私人秘书。 瞧把他害的! 那私人秘书显然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给波吉找了麻烦——嗯,也不算事麻烦吧,小小的苦恼。看着波吉的眼神也很抱歉。 “行了。”黎兆予一抬手,道:“那些人,我自有办法给你找出来。” “这点我肯定相信黎叔的啊!” 虽然他黎叔现在做了江南省的特助,可他到底也还是黑暗世界的人。性格手段什么的,一时半会很难改变。黑暗世界的帝王,想要找几个人,那还不容易了? 波吉估计,明天一早,他黎叔就会把人绑了给他送来。 果不其然,下一句黎兆予便道,“明天早晨,一定有消息。你要怎么做,我不过问。但就一点,绝对不能留活口,明白吗?” 波吉连连点头,“放心吧,黎叔,我这次也没打算留一个活口。哪怕是司机秘书,我也不会仁慈。” 闻言,黎兆予冷冷的斜睨了波吉一眼,“斩草除根是好,别养成滥杀无辜的习惯。”顿了顿,他不冷不热的补充,“像舒疯子那样。” 舒昊天已经被血腥蒙蔽了心智,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嗜血的野兽。他的眼中,只看得到血腥与杀戮,再无其他。 斩草除根,却也不代表要滥杀无辜。 黎兆予,这是在提醒波吉,人都是有心魔的。什么事儿,都要讲究一个适可而止。若是过分了,那就会出事儿。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来,波吉连理都不会理。但说这话的人是黎兆予,是杀人无数,手上沾满了血腥的人。他说这话,是有资格的。不但有资格,还是以过来人的身份,用他的经验在提醒他。 波吉眯着桃花眼沉吟了片刻,笑着道,“黎叔,你多虑了。我跟舒昊天,本质上就不一样。他杀人,是为了填补自己内心的饥渴与空洞。而我杀人,仅仅只是为了杀一儆百,我这次下手寸草不生,下一次,谁再想对我身边动手的时候,就会多几个考虑,多几个担忧。” 乐呵呵的低笑了一声,波吉挑眉,“我的性格,黎叔你还不知道啦?要不是京城那边这次太过分,竟然动了他们最不能,也最不该动的人,我啊,是懒得杀一个人。杀人多麻烦啊?后续的事情一大堆,光是想一想解决那些破事儿,我就觉得脑仁疼。黎叔,你将我比喻成舒昊天,真的是太抬举我。我可没有他这么强大的内心。” 可以在杀人之后,内心没有一点波动,只有满足的爽快。 黎兆予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波吉,他一双鹰眼,并没有忽略波吉说杀人两个字儿的时候,眼底微微的颤动。 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波吉愣愣的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要不是昨天晚上有叶林在我旁边,黎叔,我可能连一个人都杀不了。” “你昨天是第一次杀人?” “亲手杀人,第一次。之前我都是交代下去,没有自己动手。” 黎兆予淡淡的道:“亲杀亲埋,与说句话的命令,差别很大。” “是啊,以前我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也要了不少人的身家性命。可当我自己动手的时候……黎叔,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我当时连枪都握不稳。第一枪,还是叶林帮我开出去的。” “有个人在旁边,也好,也不好。”黎兆予摆摆手,不愿意对此多说,他只是道:“要是心里自己过不去,去找你叶叔聊聊。” 波吉笑了笑,“黎叔,为什么不能来找你呀?” “我并不了解你,叶承枢才了解你。你心里的情绪,你不必开口,他也会明白。” “哦。”波吉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心里没有啥不过去的。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纵然有那么几个人有点罪不该死,那也只能怪他们自己跟错了主子。我心里是没有什么负担愧疚罪恶感的,就是感觉不太舒服。” “只有舒昊天才会杀了人,觉得舒服。正常人,没有人会杀人之后觉得舒服。” “黎叔,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踏实多了。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太软弱呢。” 黎兆予深深的望了一眼波吉,“你要是软弱,这世上就没有软弱的人。” 才多大点孩子,再怎么成熟,到底也还只是个少年。 他昨晚与叶林的大闹一通,他这个特助想不知道都很难。有无数张嘴在他耳边或直接或间接或试探的,反复的跟他说了昨晚发生的那件事儿。第一次,就能做到如此地步,第二天还能正常照旧,没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 波吉这孩子,他还想怎么样? “黎叔,听你们夸奖我,我真的很高兴啊,都快乐上天了。” 波吉也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小小虚荣心。他就是很喜欢听他叶叔这些人夸奖他。 每次听到他们夸奖他,他心里的窃喜,不,是狂喜,真的特别能满足他的虚荣心! “你做得好,该夸。” “对了,黎叔,那件事儿我估计承欢阿姨肯定跟你提过的。我想再最后跟你确认一下。” “你说。” “晚宴上的事情,你就全部交给我。反正我无妻无女,无牵无挂,由我来当这个刽子手,总比你跟我叶叔亲自出面要好。我干妈也是这个意思,她怀着身孕,不愿意让我叶叔手上沾血。你这边,情况也是一样的吧?” 提起自己的妻子,黎兆予脸上的表情这才柔和了一些,却也只有那么一些些,“我跟欢儿已经讨论过了,晚宴上的事儿,我们绝对不插手。你要怎么折腾,都随便你。” “那就好。”波吉点点头,认真的道;“我一个人撑这么大的场面,我心里是有那么点犯嘀咕的。所以我找了我的朋友来给我帮忙。他那个人,心狠手辣的本性,我觉得跟舒昊天有点相似。有他在旁边帮衬我,肯定没问题。” “哦?”黎兆予眉头一挑,听到有人跟舒昊天的本性相似,他有些兴趣,“你的哪个朋友?” 波吉的朋友很多,大部分都是狗肉朋友,真正的朋友……他还没有听说过。 他们这些人,交朋友都很严苛的。 真正的朋友,说来说去,一辈子也就那么几个。权子墨是朋友缘最好的,他的朋友,也一只手就数的过来。至于他们其他人,朋友就更是少的可怜。这一点,波吉也是一样。 晚宴这么重要的事儿,是波吉第一次一个人主持大局,他能找来帮衬他的朋友,绝对是他这一辈子的朋友。 偏偏这个人还跟舒昊天有几分相似,也由不得他不好奇。 波吉嘿嘿的笑了笑,钱九江那小子的身份比较有些敏感,他不好直说,只是给了个小小的提示,“黎叔,你知道不知道舒昊天最近特别喜欢一个小崽子,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他死活要让人家去他身边给他办事。吓得人家卷了铺盖就落荒而逃,连自个儿的家都不敢回去了。那个倒霉催的,就是我说的那个朋友了。” 黎兆予眯了眯眼睛,暗暗的点点头,“这件事儿,我倒是听说了一些。” 第294章 奇葩的名字 可黎兆予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他跟舒昊天算是有那么一些些的交情。不过交情也很有限。 当年一起去欧洲的时候,有了那么一点的战友情。等事情结束,他们都回国了之后,基本上也就没有了交集。 他是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舒昊天再怎么疯,他身上到底也背了一身军装。 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欧洲的时候,那是他们并肩而战,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了对方。战场上结下的情分,最坚固,也最脆弱。 当从战场这个特定的环境之下离开之后,原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想要交集也不可能。 可是,一旦他跟舒昊天又要在一起并肩而战,那他们也都是彼此最放心的人。 是可以把自己的后背,放心交出去的关系。 这些年,他跟舒昊天再没有了交集,不过舒昊天那边的动态,他还是有在留意。想来舒昊天也是差不多。 不会与对方有交集,却还是会在暗中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 舒昊天瞧上了一个挺有本事的,死活要让人家去他身边给他办事,这事儿他有所谓耳闻。不过知道也很有限。 只是知道有个比波吉大不了几岁的孩子,一身本事很厉害。有多厉害,能被舒昊天瞧上眼的本事,够不够厉害?但他具体有什么本事,这个他就不清楚了。 似乎……是在刑讯逼供折磨人这方面,有不俗的本事跟天赋。 “他叫钱九江。身份稍微有些敏感的。”波吉道,“他老爸……跟叶家有些恩怨。” 黎兆予耸耸肩,“只要叶承枢这个家主没有问题,我也不会有问题。” 他是叶家人,却也只是半个叶家人。 更何况,波吉也说了,是钱九江的父亲跟叶家有些恩怨,又不是钱九江本人跟叶家有恩怨。只要波吉自己觉得这个朋友可以交,没问题,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波吉这孩子,是个很让人放心的孩子。 不该交的朋友,他绝对不会去结交。既然他现在已经跟钱九江交了朋友,那就说明钱九江的身份,也没有那么的敏感。 之后,波吉又跟黎兆予说了一些关于晚宴上边的事情。绝大部分都是波吉在说,黎兆予在漫不经心的听。他听进去了多少,不知道。但他偶尔打断的一个提问,却每每都正中红心。也在不留痕迹之间,给波吉提示了不少有用的小细节。 跟黎兆予谈完,波吉觉得自己又有不少的收获。 怎么说呢,他这些叔叔伯伯,都是能耐不小的人。就算只是跟他们闲聊,他也总能收获颇丰。都是自己行业里的翘楚佼佼者,哪怕只是三言两句,对他的帮助也十分之大。 他这些叔叔伯伯几十年的经验与阅历,就是随便说上一句话,对他这个经验尚浅的小崽子来说,那都是弥足珍贵。 所以波吉总是很珍惜跟他父辈们的每一次谈话。 “……行,大概就这些了吧?” 黎兆予点头,“差不多了。你已经计划的十分详细。” “是吧?叶叔也给了我不少的建议。要不然,我那计划,可真拿不出手的。” 对于自谦,黎兆予一向是不屑一顾的。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没有必要自谦。 就算没有他跟叶承枢的建议,波吉的计划也称得上十分的周详缜密。 不过每个人都是有他自己的个性,不是每个人都跟他一样,所以黎兆予也只是挑了挑眉头,没有再接话。 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时间,波吉‘哎呀’一声,“妈呀,都这么晚了。好了黎叔,你也快点回家休息吧。明天不还要去省厅忙么?我就不打扰你了,虽然我真的很想在跟黎叔你多聊聊。” “来日方长。” 一看时间的确很晚了,黎兆予也起身,扣了扣西服外套的纽扣,他这边刚一动,那边一直把自己当透明人的私人秘书,便随之而动。就跟在他身后两步的位置,不远不近,恰到好处。 波吉眸光一闪。 不错啊,这个私人秘书,看来是黎二花费了一番心血给他黎叔找来的。 身上没有一丁点儿黑暗世界的气息,满满当当的,都是最适合在官场生活的那种模样。 这个私人秘书给人的感觉,跟白子诺有七分相似。 内敛、沉稳、圆滑。 是个适合再官场生存的类型。 波吉想,再给这人几年的时间,只要他够忠心,那他以后也了不得啊! “……三爷。” 那私人秘书特意落后了几步,轻轻的说道:“三爷,是我刚才没注意,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波吉一愣,“哈?” “三爷,您那眼神儿一直贴在我身上,看的我毛骨悚然。总觉得您在琢磨什么折腾我的法子。” “……傻孩子,我那是想折腾你的眼神儿?我那是想跟你结交的眼神儿啊!” “三爷,您还用结交我?真的不用您上来结交,我上赶着就冲您来了啊!”私人秘书夸张的瞪了瞪眼睛,脸上的表情,两分狗腿,三分虚伪,五分讨好。巴结明显的同时,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分,心生厌恶。 于是波吉更加确定,这个家伙,以后肯定不得了! 若是跟在他叶叔的身边,肯定不能太过圆滑。像白子诺那样,适当的圆滑即刻,更多的时候,还得是内敛沉稳的。这跟他叶叔的性格有关系。 可这家伙,跟在他冰冰冷冷的黎叔身边,简直再合适不过! 主子太阴森了,跟在身边的人,就要圆滑世故一些才好。 有那么点互补的意思在里边就是了。 他黎叔一时半会还无法完全适应官场的尔虞我诈,有这家伙跟在他黎叔身边,他黎叔不知道要省去多少的麻烦。毕竟,一个有眼力劲儿的私人秘书,最是难得。不但要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更得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这八个字,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极难。 心中一动,波吉当着黎兆予的面儿,拍了拍那私人秘书的肩膀,“那好啊,等晚宴结束了,我找你喝酒。” 私人秘书连连点头,“那当然好了,三——波吉少爷请的酒,一定好喝。” “那行,你只管把嘴巴肚子带来,好酒我来准备。”波吉摆摆手,冲黎兆予撒娇的挤了挤眼睛,“黎叔,你这个私人秘书,很对我胃口哦!” 黎兆予嗤笑一声,没说话,转身便上了自己的轿车。 波吉那点子小心思,能瞒得了谁? 当着他的面儿就敢结交他的私人秘书,这小子,胆子一向很肥! 还不太能摸的清楚黎兆予心思的私人秘书,心里微微有些嘀咕,生怕自己太过明显的与人结交,惹了大老板不高兴。毕竟,他们私人秘书这个岗位,也是十分的敏感。 黎兆予工作上生活上的事情,都需要私人秘书来替他安排打理。 私人秘书有多重要,已经不需要再多说。 说句大白话,给人家当私人秘书的人,时间就不是自己的,人也不是自己,完完全全,都是老板的。 哪怕是交朋友,也不能由着自己的喜好心情来。 于是那私人秘书也不敢再跟波吉打招呼,匆匆冲波吉点了点头,便也迅速的上了车。 一上车,便听见黎兆予冷冷的声音自后车厢传来—— “若你能与波吉交好,对你日后的发展大有好处。” “是,是是。”私人秘书冷汗涔涔的揪着心,“我记下了。” “跟你说句大实话,我也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坐的太久。最多三五年,我就会重新捡起我自己的生意。在这期间,只要你有能力,你可以随便发展你自己的人脉。我绝对不会过问一个字儿。但有个前提。” “黎特助,我明白的。”私人秘书敛眉,一字一句的道:“我是黎家人,我知道自己能结交什么人,不能结交什么人。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您尽管可以放心。” “黎家人?”黎兆予冷笑一声,不屑极了,“你想当黎家人,差得远。黎二信任你,那只代表他。” “特助……我跟在您身边也有八九年的功夫了啊!” 黎兆予这才抬眼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个跟了自己有一段时间的私人秘书,几秒后,他摇头,“不认识。” “……我就知道……”私人秘书叹了口气,“不过没关系,我会让您信任我的忠诚心。” “忠诚心?”黎兆予更是不屑极了,“黎二别的本事没有,给我当条狗的本事不错。他既然能找你来我身边,你的忠诚心我就没有怀疑过。” “那您不信任我的是……?” “能力。” 黎兆予说的直白,也说的挺不留情面。 幸好这个私人秘书也跟了他八九年的时间,也比较习惯黎兆予的这个性格,也就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内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受伤。 不过相比于忠诚心,能力这个东西,最好证明了。 有没有能力,还是其次。主子们最在意的,就是他们的忠诚心了。 只要他的忠诚心,主子没有怀疑。那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太简单了! 不用太久的时间,几个月足以。 他会让黎特助看到他的能力。 所以听了黎兆予的那话,这私人秘书心里着实是松了口气儿。 换句话说,黎二爷能让他跟在主子的身边,那他的能力还会差吗? 没有点能耐的人,黎二爷也不会把他放在主子的身边不是么? “对了,你叫什么?” 私人秘书苦笑一声,“主子,您怎么能连我的名字也没记住啊!” 不对,不是没记住,而是他主子根本没有去记他的名字啊! 太伤人了…… “主子,我叫王经纬。” “汪精.卫?” “是王经纬!经纬的经纬!不是那个大汉奸汪精.卫!” 黎兆予眉头一挑,“什么破名儿!” “……”王经纬痛苦的皱了皱脸庞,他也觉得是,不知道他爸妈怎么想的,给他取这么一个没有好感的破名字…… 所以啊,每个做父母的,给自己孩子取名字的时候,能不能多考虑考虑?! 不说别的,至少要替自家孩子想想吧! 就因为这破名儿,他上学的时候不知道给同学嘲笑了多久。 有个奇葩的名字,真的挺痛苦…… 第295章 冤大头钱九江 目送着黎兆予的轿车离开之后,波吉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又折身回去,刚走进交通局的大厅。便看到有个胖胖的,眼睛瞪大了也只是一条缝的男人等候了在那里。 波吉勾唇一笑,快步走了过去,熟络的跟那人勾肩搭背,“老哥儿,今儿真是谢谢你了。” 这人名为黄二手,是交通局的副局长,二把手。 跟波吉,也是老熟人了。平日里也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的享乐寻欢。别看他大腹翩翩,可他年纪也不大。当然,跟波吉这个还没成年的孩子相比,他三十出头已经很老了。但放在官场,这个年纪,真的是很年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叶家做靠山,也不是每个人都是叶承枢。 寒门出身,靠着自己的打拼,以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坐上了副局长的位置,这个黄二手,也是个有点能耐的人。 工作能力,有,只是中等偏上。这个黄二手,最大的能耐,是他的交际手腕。 看他以一个小小交通局副局长的身份,就能跟波吉称兄道弟就知道了。这家伙,人际交往很有手段的。 黄二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小老弟,你这次可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我们俩的交情,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把京城的监察使给你扣下啊!还让新上任的黎特助都亲自赶来了,我真是一直肝颤心抽的厉害!” 波吉莞尔一笑,“那你不也跟我黎叔说上话儿了?还在他面前混了个眼熟?” 黄二手立刻在肥肉横流的脸庞上堆砌起了一抹微笑,“这还得多谢小老弟你啊!要不然,以我这个卑微的身份,哪辈子才能跟黎特助说上一句话?” “老哥儿说的哪里话,都是互相的。我让你把人给我扣下,你二话没有就照办了。你这么帮衬着小老弟,小老弟我哪儿能不帮帮老哥儿你了?” 两个人相视一望,齐齐露出阴险的笑声来。 “小老弟,今天真是吓死我了。但富贵险中求,我就知道,跟着小老弟你一定有肉吃!” “别说吃肉了,你想吃人肉老弟我都能给你搞来。” “别别别,我这人胆儿小,老弟你可别吓着我啊!” 波吉嗤笑一声,“滚蛋吧——” 他胆儿小?他胆儿小敢把京城的监察使直接给他扣下? 胆大包天,说的就是他这老哥儿了! “小老弟,那人我给你……?” “你留着吧。给我,我也没地儿放啊!还他妈要养那十几张嘴。” 黄二手苦笑连连,“小老弟,那上边联系下来,你可得帮我兜着啊!” 京城的监察使,一直扣在他这里,那是开玩笑的么? 别说他了,他上边的局长,那电话都已经被打爆了!要不是他提前跟局长说了,这人是叶特助那边要扣下来的,估计现在他们局长已经把他给生吞活剥咯! 波吉乐呵呵的勾了勾黄二手的脖子,“老哥儿尽管放心,出了天大的事儿,小老弟也还帮你扛着呢。我扛不住,那不是还有我叶叔我黎叔?他们,总会扛着的。” 胖子,似乎都很喜欢流汗。这才说了两句话儿的功夫,也是深夜有些阴冷,可黄二手还是满头大汗,“听小老弟你这么说了,我可真是放心不少。” “尽管放心,人,你安心扣着。我随时要了,你随时给我送过来。一句话,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他们死在老哥儿你这儿,给老哥儿你添麻烦。” 黄二手眼睛一瞪,却还是一条缝,基本没有什么差别就是了,“老弟这是什么话?!为了你,我有点麻烦也不算什么啊!” 随即,他话锋一转,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小老弟你总不会亏待我的。我还想然你多给我添点麻烦,这样才能躲落几个人情。日后有什么好事儿,老弟你才会想着我。” “你大爷的——”波吉一抬手,“我什么时候有好事儿没有想到你了?” 不说别的,今天这事儿,他不就是在帮他这个老哥儿么? 交通局的副局长,凭什么把人扣下?他不会找警察局的人么? 让黄二手把人扣下,那也是送他一个人情。 只要是在这件事当中出过力的人,他叶叔心里边都记着呢。 黄二手连连点头,“是是是,所以我才说嘛,能认识小老弟,是我最大的幸运。” “嗯。”波吉认真的点头,“你这话倒是一点儿不假。别说小老弟没有惦记着你,晚宴的邀请函,我私人给你备了一份。” 说着,波吉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张浅紫色的邀请函,戏谑的补充,“特等席哦!” 黄二手一看那邀请函,直一条缝的小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他如获至宝的放进怀里,脸上的表情看着都快哭了,“小老弟,你……老哥儿真不到该怎么谢谢你了!” 名义上是秦氏集团牵头举办的晚宴,可实际上举办这个晚宴的人是谁,谁心里还不清楚了? 这张邀请函,绝对是含金量最足的身份象征了! 能收到这张邀请函的人,那就没有身份上不得席面的人! 黄二手很清楚,以他的身份,他就算给人家跪下,这邀请函也送不到他的手上。 这不是,黄二手已经很想给波吉跪下了。 “老哥儿,不至于啊。”波吉笑着耸耸肩,“对我来说,就是顺手的事儿。我叶叔把晚宴的事儿,全权交给我去办。给你一张邀请函,真的不算事儿。你别露出想以身相许的眼神,我这抱女人的。” “老弟!话不能这么说!对你来说是顺手的事儿,可对我来说,这邀请函,可价值连城啊!” 眯了眯桃花眼,波吉也点头,道:“参加晚宴的客人,身份都很金贵。老哥儿,你要好好把握机会。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在晚宴上肯定能大有收获。说到底,我并不是我叶叔,也不是我黎叔。我能仰仗的,其实也是我叔叔伯伯们的名号。你毕竟有官职,若是能结交几个贵人,对你日后的升迁大有帮助。” 黄二手也不客气,直接说道:“我明白,虽然我现在与小老弟你交好。但我身份太低,不管是黎特助还是叶特助,都瞧不上我。就算老弟你有心把我引荐给人家,我这身份也是差的太远。” 很简单,你去餐厅吃饭。你说你认识董事长,顶个屁用?搞不好连餐厅的经理都不知道自己的董事长姓甚名谁,更别提普通的服务员了。你得认识经理,那才能打折甚至是免单。 就像刚才,他跟黎特助说上了两句话,黎特助也知道他是波吉的人。可那又能怎么样? 还是那句话,他身份实在是太卑微了! 就算黎特助有事儿,也不会交待给他去办。 “不过,小老弟,老哥儿我努力向上爬。等爬到更高的位置了,到时候你可得帮帮老哥儿啊!” “那还用你说?我已经都想好了,只要你在三年之内能进入省厅或者是省委。我就敢开口把你引荐给我黎叔。可你要是连省厅省委两部都进不去,我就是想开口,我哪儿有脸跟我黎叔开口?” “所以么,老哥儿会好好把握住晚宴的机会。争取多勾搭几个贵人。” “哈哈,那你可要好好勾搭啊!” “卖屁股也在所不惜!” “你就是想卖屁股,可瞅瞅你这脸,你这肚子,谁他妈肯买你的屁股?!” “老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万一有就喜欢我这长相身材的人呢?” “……老哥儿,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一点?” “没啊!我这人一向挺谦虚的啊!我这身段长相,也就比小老弟你差了一丢丢吧,就一指甲盖那么大。” 波吉:“……” 要不怎么说,看一个人,看他的朋友就知道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局长,却能跟波吉称兄道弟,不得不说,这个黄二手,跟波吉他们是一路人! 听他说话就知道了,屁股长屁股短的。那嘴上不把门的德行,太对波吉胃口了。 “滚蛋吧——喝酒,去不去?” “你请客我就去。” “妈的,老子前些天不是才把你基金的分红给你吗?一百多万,你他妈连一顿酒请不起?” “小老弟,老哥跟你不一样,老哥儿需要打点的地方太多了。对了,小老弟,下个季度的分红,你不要给我了。” 波吉挑眉,“那我继续给你存进去,钱生钱?” “嗯!老哥儿这边还有点钱,基金股票什么赚的钱,你就老哥儿继续钱生钱。” “没问题。”波吉很爽快的点头,“还是老规矩,我从中抽五成。” “五成?你就不能给老哥儿打个折扣?” “行啊,以后喝酒你都请客,我给你打九九折。” “……你就还是抽五成吧。今天,还是你请客。” “操!” 骂了一句,波吉摸出了手机。黄二手笑眯眯的问道,“给小九打电话啊?” “这个冤大头,必须得让他当。” “那感情好,小九跟你不一样,他最大方了。” 正好,电话接通了,所以波吉只是狞笑了几声,没搭理黄二手。 他按下扬声器,懒洋洋的说道:“钱九江,滚出来喝酒。” “不去。” “为啥?” “老子不想天天给你当冤大头!” “……放心的来吧,今儿黄二手说了,他请客。” “不去。” 黄二手忍不住问道:“这又是为啥?我都请客了,你还不来啊?” “你俩每次都说请客,可每次不都是老子掏钱?老子信你们就有鬼了!” 黄二手叹气,“谁让小九你的酒量太好了?每次喝完酒,就你还清醒,你不掏钱谁掏钱?” 钱九江在电话那头低吼,“操你俩大爷!你俩那是给老子装醉!就为了不掏钱!” “一句话,来不来。”波吉冷哼,“黄二手说今天有漂亮姑娘。” 钱九江只犹豫了不到三秒钟,“操!你俩今天敢再装醉不掏钱,老子就跟你俩绝交!兰桂坊,半个小时就到!” ‘嘟——嘟——嘟——’ 波吉耸耸肩,收起手机,继续勾着黄二手的肩膀,“走吧,别让冤大头等得太久了。” 黄二手笑的更贱,“别把小九气的下次再也不找我们玩儿了。” “不会。只要老哥儿你把美女准备好,钱九江那小子会带着钱包过来找咱们的。” “……小老弟,我就想问你一件事。” 第296章 想睡权子墨的卢姐 不必黄二手开口,波吉已经知道他想要问的是什么。 他摇摇头,诚恳的说道:“老哥儿,你不用问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也不知道钱九江那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每次都要左拥右抱的找上好几个姑娘,可也从来没把哪个姑娘带走过夜,我也纳闷呢。” “那小九抱过女人没?” 波吉犹豫了一下,淡淡的点头,“抱过。” 黄二手一阵兴奋,“谁谁谁?!” 都说女人八卦,可男人八卦起来,也不落下风就是了。 瞅着黄二手那一脸亢奋的,比他自己升职还激动的模样,波吉就一阵厌恶,“说了你也不认识。” 黄二手不死心,“那漂亮不?” 波吉摸了摸下巴,“我是想不出来,有哪个女人能长得比钱九江那小子更漂亮了。” “呃……也是……小九那张脸蛋儿,太他妈祸国殃民了!小九简直就是生了一张妖妃的脸!”黄二手撇撇嘴,“你第一次带小九来喝酒,老哥儿还以为你上哪儿找了个妖精呢。谁知道,小九竟然是个带把儿的老爷们。可惜,可惜了啊!” 黄二手一番捶胸跺脚,看得出来,对于钱九江是老爷们的这个事实,有多么的令他痛苦。 波吉认真的点头,“我也觉得可惜了。” “是吧?” “要是钱九江是个女人,我一准儿能把他培养成江南省头号交际花!不用干别的,就天天陪老子出去应酬饭局。老子就不怕有拿不下的人!” “小老弟,小九要是知道你这个想法,他又该生气了。” “钱九江要是知道你天天色眯眯的看着他,他更生气。” “……我那是欣赏!欣赏懂吗?” “老子懂你大爷。” 两个人,勾肩搭背,一路有说有笑,还夹杂了不少黄段子的来到了兰桂坊。 当波吉跟黄二手到的时候,钱九江早就已经喝起来了。左边搂着一个姑娘,右手抱着一个姑娘,大腿上还坐着一个姑娘。不知道要把兰桂坊里的其他男性客人看的有多眼红嫉妒。 钱九江酒量好,千杯不倒。至今为止,波吉还没见过钱九江喝醉的模样。 一屁股坐下,波吉招招手,就有漂亮姑娘自觉地坐在了他的怀里,“三爷,您最近可来的少呢。人家都好久没见你了。” 波吉轻笑一声,摸了一把姑娘的脸蛋儿,直接没接话儿。 反倒是黄二手一皱眉,“小老弟,你可不能对待女人啊!得温柔,温柔懂不?” 波吉一伸手,把自己怀里的姑娘推进了黄二手的怀里,“那老哥儿你来温柔吧,我这人温柔不起来。” 黄二手乐呵呵的也就收下了,没拒绝。三个人,都是左拥右抱的美女在怀,几杯酒下肚,气氛酣畅的不得了。 “黄哥,您可算是来了呢。”说话间,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连衣裙,脚踩恨天高的女人妖娆的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三五个打扮暴露的年轻姑娘。 这女人看起来约莫有三十多将近四十岁,年轻不再,身材也已经微微走形。却还是要穿着紧致的能完全勾勒出身材的紧身连衣裙,小腹上微微的赘肉,一览无遗。可虽说这女人年轻不再,但她身上的那股子风尘妖娆劲儿,却是让她身边年轻小姑娘所汗颜的。 一个,虽然已经年轻不再,却依旧风情万种的女人。 哪怕眼角、嘴角已经细细密密的有了些许的皱纹,但丝毫不影响这女人的妖娆。 若说五官容貌,这女人只是中等偏上,可她那股子不魅自妖的感觉,的确为她增色不少。她不说话的时候,只是一个姿色十分普通陪你过的女人。可只要她一开口,脸庞上有了表情,顿时生动不已。让她的姿色,从平庸直接变成了勾人。 大家都叫她卢姐,她以前就是兰桂坊的一个陪酒姑娘。凭着自己这些年的打拼,现在也已经是兰桂坊的小老板了。兰桂坊所有的姑娘,都归她管。 倒也不是说这卢姐经营着什么下三滥的勾当,而是她为人十分豪爽,以前做陪酒姑娘的时候,不管是谁出事儿了,她都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哪怕身边的姐妹说错了话,或者是惹了哪个有钱的大老板不高兴,卢姐也一定会第一个冲上去,保护她们。 姑娘们也都十分信任卢姐,愿意跟着她。 慢慢的,在卢姐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她身边已经围绕了许多的姑娘。只要她开口,这些姑娘都听她的。再后来,兰桂坊的老板见卢姐有点本事,能把这些经常为了客人大打出手的姑娘们管教的服服帖帖,便给她了一个小老板做。 如此,卢姐才不用再辛苦的去陪酒赚钱。 看到卢姐,黄二手眸光一闪,招招手,卢姐便坐在了他的身边。而原本围绕在黄二手身边的姑娘,都很自觉地退到了一边。 “黄哥,您可好些日子没来了。” “好我的卢姐啊,你叫我一声哥,我哪里担待的起?”黄二手嘿嘿的笑着,一伸手,把脸蛋儿埋在姑娘胸口,整个人也藏在姑娘身后的波吉给揪了出来,直接便把波吉推进了卢姐的怀中,“行了,小老弟,躲什么躲?都是老熟人了,你再躲,人家也能看见你。” 如此,波吉这才在脸上堆砌起了灿烂的笑容,甜甜的唤了一句,“卢姐,好!” 卢姐一进门就看见波吉了,只是人家明显躲着她,她也只好当做没看见。在酒吧这种地方生存的人,不管男人女人,自有他们的一份精明在。 见波吉跟自己打了招呼,卢姐这才笑盈盈的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中,“小三爷,你躲我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波吉讪笑两声,“不怕你吃我,怕你吃了我爸……” ‘咯咯咯……’ 卢姐掩嘴轻笑,笑的特别灿烂,眼底却也有化不开的浓郁。 波吉瞧见了,只能低笑两声,拿起酒杯喝酒,不说话。只是那忿恨的目光,一直去瞪黄二手。黄二手耸耸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要不是他不找卢姐,哪里来的这么多漂亮姑娘陪着他们喝酒? 更何况,就算他不给卢姐打电话,可这兰桂坊到底是人家卢姐自己的地方,只要波吉一现身,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波吉杀人的目光太阴森了一些,黄二手无奈,只得顶了上去。他叹了口气,“我说好姐姐,你可看开点吧。不然你还能怎么办?弟弟我跟你说句实话,我知道你好,权董也知道你好。可你的好,也仅限于此。” 指了指地板,黄二手认真的说道:“明白吗?你的好,仅限于此。出了兰桂坊的门,你再好,都没用。” “我一向看的很开呀。我就是想睡权子墨一次。”卢姐,这话是跟黄二手说的,但那笑盈盈的水眸却一直盯着波吉。 波吉顿时觉得头痛不已。 有一个天天被各种女人想睡一次的爹,他真的也很痛苦啊! 放下酒杯,波吉无奈的摊摊手,“卢姐,你为什么死活非要睡我爸一次?他那个花花公子,有什么好?只要你肯,多得是好男人愿意娶你回家,只疼你一个人。可你为什么非要就待在兰桂坊呢?以你这些年的积攒,你就是离开这行当,出去自己做点生意也不成问题。” 卢姐抛了一个媚眼,伸出两个戴着金戒指的手指,“有两个原因。” “第一,我完全可以自己出去做点生意,那不成问题。可我要是走了,这些小姐妹就没人照拂了。每次看到她们,我总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己。我年轻的时候每次受了委屈就在想,要是能有一个老姐姐帮帮我该多好?我放不下她们。” 波吉举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我爸说了,卢姐你就是靠着仗义,才有了今天的位置。” “第二,黄二手刚才说的很好。我的好,仅限于此。出了兰桂坊的门,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才能再跟权子墨有交集。一旦我离开了兰桂坊,我可能……再也就见不到权子墨了。” 波吉苦笑连连,“可我爸这些年也很少来这种场合了。卢姐,你上一次见他,是几年前?” 卢姐的眼神有些暗淡下去,却还是很风情万种的在微笑,“不多,一年半。” “如此,你还要在这里等我爸?” “要等的。”卢姐笑的很虚伪,是那种声色场所里女人脸上惯有的虚伪微笑,可她说的却十分认真,“给我这条命的人就是你爸爸,要是不抓着他,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活的。” “……我爸年轻的时候,到底造了多少孽?”波吉无奈的摇摇头,感叹的说道:“最近也有一个年轻的姑娘,天天吵着要睡我爸。别提了,要不是有事儿耽搁了,我今儿已经去京城保护我爸的贞操了。” 卢姐笑的咯咯咯的,很灿烂,也很有味道,“哦呀,这可不奇怪。小三爷,你在兰桂坊走一圈问一句,看看哪个姑娘不想睡你爸?” “他又不给你们钱,有什么好睡的。”波吉嗤笑。 “我们才不图权子墨的钱呢,我们就图他这个人。” “……他儿子我都这么大了,你们还不死心呢?” “怎么死心?命都是他给的,能死心的话,我早就死心了。” 说这话的时候,卢姐脸上的表情很凄凉。虽然她笑的很妖娆,但就是让人看了就十分的心疼。 “小三爷,你高高在上,天之骄子,不会懂我们这些人的辛酸。” 波吉呵了一声,点点头,痛快的就承认了。 “小三爷,可不是每个客人都跟您,跟黄二手,跟小九,跟你爸爸这样。我们虽然是陪酒的,但却不卖身。可总有些客人,仗着自己有两个臭钱,就想让所有女人跪在他们脚底下。我啊,最见不得这种人了呢。你爸爸可不一样。” 波吉挑眉,“他哪儿不一样了?我爸睡过的女人,比你认识的男人还要多。你信不信?” 卢姐连连点头,“信信信。当年权子墨跟尹老板打赌,看谁睡的人多。尹老板一晚上睡了五个小男孩,你爸爸睡了六个。回去休息了几天,他们俩又来打赌。光是那阵子,权子墨就睡了几十个姑娘呢。我当然信了。” 第297章 最狠不过小三爷 波吉冷笑一声。 得,他家老不死的东西,还有这等‘丰功伟绩’啊!回头看他回去怎么跟他干妈告状! 卢姐双手放在膝盖上,搓了搓,“波吉,你爸爸很好,真的很好。” 看着卢姐,波吉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卢姐啊,其实真的没什么本事。她不会笼络人心,她也不会玩弄人心,她会的,只有仗义,见不得有谁仗着金财权势欺负人。可就是她这一股子正气吧,让她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成了兰桂坊说话最有分量的人。哪怕是兰桂坊的老板,在姑娘们中,都不如卢姐说一句话来的有分量。 这不是卢姐会笼络人心,这是她拿真心待人,便也收获了许多的真心。 遇到难缠的客人了,卢姐也没有什么本事,更没有靠山。为了身边的姐妹,她都是靠自己的低三下四的卖笑与出卖身体,来帮助别人的。 他家那老不死的,为什么又得卢姐的真心,他也清楚。 普通来寻欢作乐的客人,卢姐豁出去陪人家一晚上,也就过去了。可总有些客人,不是卢姐靠出卖自己的身体能过去的。 具体的事情,波吉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知道,当时有个才进去这行不久的姑娘,不知道怎么惹了一个很难缠的客人。卢姐也习惯性的出去帮衬,可这客人不是一般的客人。卢姐被肆意的玩弄之后,这事儿也过不去。那客人说了,他就是要让那不长眼的姑娘陪他睡觉。谁来都没用。 卢姐也没了办法。恰巧,兰桂坊又是他爸的老场子。 他爸也早就听说过姑娘里有卢姐这么一号人物,不管是谁出了事,有了麻烦,她都要帮的。对卢姐来说,那客人就是能一巴掌拍死他们的金主。可对他爸来说,他想拍死那客人,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他爸敬卢姐,在这种场合,这样的身份,还愿意为身边的姐妹出头。便也顺手帮了她一把。 这一帮,就帮出了一段桃花债。 “在这种场合,大家都是逢场作戏,谁又有真情?可是波吉啊,你爸爸他不一样。他哪怕是睡姑娘的时候,也没有看低过我们这些女人。一边花言巧语的睡我们,一边又在心里不屑我们的肮脏的男人,也多了去了。你爸爸他不一样,他是拿我们当人看的。” 黄二手忍不住插嘴,“我也拿你们当人看的呀!” “所以呀,每次你来兰桂坊,我是不是都亲自招待你咯?” 耸耸肩,波吉淡淡的道:“我爸可能全身上下,也就这一个优点了吧。” 连他干妈都说过,他家老不死的虽然风流,却很知道心疼女人。 他不会轻视任何一个陪酒的姑娘,甚至是卖身的姑娘,他爸也不会轻视。 绝大部分的姑娘,要是能好好的过日子,谁又愿意出来做这一行?但凡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没有姑娘愿意轻贱自己的。 能帮就帮,他爸一向对女人很阔绰,也很温柔。 要不然,他家老不死的能惹出这么一堆桃花债出来? “小三爷,权子墨是不经常来了,可你要经常来呀!看不到你爸爸,看看你也是好的。” 波吉无语,“我也很忙的好不好?” 卢姐心疼的摸了摸波吉削瘦的脸颊,“瞧瞧,都瘦了一圈。你才多大,怎么也这么忙?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到底都在忙些什么。” 波吉莞尔一笑,“忙着挣钱来给你花呀!” “小嘴儿可真甜。”卢姐手指点了点波吉的嘴唇,随即,从波吉的怀中推了出去,从自己的手包里摸出一直女士香烟夹在指尖,“小三爷,说吧,想找我帮什么忙?你可别想瞒着我,要不是有事找我帮忙,你才不肯踏入兰桂坊一步呢。” 瞧吧? 他就说了,能在这种场合生存下来的人,自有她的一分精明在。 卢姐再怎么仗义,她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没脑子的人,是活不下来的。 波吉轻轻摆了摆手,那些莺莺燕燕的姑娘就很识趣的妖娆的打了招呼,便扭着水蛇腰离开了。而黄二手嘿嘿的笑着,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搂着个姑娘,连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 他啊,也是个人精! 江南省这么多酒吧,波吉今天偏偏主动要说来兰桂坊,如果他不是找见卢姐,还能是为什么?毕竟,平常波吉躲卢姐躲的挺厉害。倒也没有别的原因,更不是因为波吉对这个想睡自己老爹的女人有什么成见。仅仅只是因为,波吉不喜欢被他爸的阴影所笼罩。 走到哪里,人家都不会叫他波吉,而是会说,权董的儿子。 这一点,波吉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波吉心里是很不舒服的。 他不想一辈子都靠着他父辈的荫庇。 可偏偏这兰桂坊,不巧了,大老板那都是权子墨的小跟班。对权子墨是言听必从。要不是权子墨随口说了一句卢姐好,那老板也不会直接让卢姐做了这个小老板是不是? 所以,黄二手一听波吉要来兰桂坊,便主动联系了卢姐。现在,看见他们有话要说,黄二手也就很懂规矩的避开了。 说到底,他也是小三爷的一个小跟班。 这种场合么,哥哥弟弟,姐姐妹妹,那还不是随便叫,只要叫着高兴就行? 黄二手绝对不会因为波吉叫他一声老哥儿,就真的拿自己当人家权家继承人的老哥儿。 黄二手走了,钱九江却蹭了过来。连黄二手都瞧出来的事儿,钱九江能瞧不出来?他一听波吉说要来兰桂坊,便知道之前他们公司的那件事儿,波吉要解决了。所以他也只是抱怨了几句,便匆匆的赶了过来。 波吉一瞧,笑了。 钱九江那张比女人更妖魅的脸蛋儿上已经全部被口红印给覆盖了,懒洋洋的接过卢姐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脸蛋,钱九江粗鲁的又抠了抠鼻屎。看的卢姐笑的花枝乱颤。 她啊,就喜欢看小九用这张脸蛋儿做这些令人作呕的事情呢! “卢姐,这个忙,是我私人找你的。跟我爸可没关系。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那也别强撑着,没事儿。” 开口之前,波吉先给了卢姐一个台阶。 若是这事儿为难的话,他不希望卢姐强撑。 卢姐脑袋一点,“那当然了。你是权子墨的儿子,又不是权子墨,我才不会为了你把自己的棺材本也赔进去呢。” “那行。”波吉放心了,道:“我跟钱九江要弄死一个人。一个你的大金主。” “哎呀!”卢姐夸张的烟嘴惊呼了一声,“那可不成,你把我的大金主弄死了,我喝西北风去啊?” 钱九江粗鲁的把腿搭在卢姐的膝盖上,西服裤下,只穿了一双人字拖。他抠了抠脚趾,懒洋洋的道:“怕啥啊?有我权波吉在,还能委屈了你不成?我权波吉也不要那人真的死,我是要他身败名裂。小妞儿,懂我的意思不?” 卢姐睁着一双被眼线涂满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钱九江,“小九,你到底是多不要脸,才能在我面前也这样自称小三爷,诋毁小三爷?” 把扣过脚趾的手指放在鼻尖儿底下闻了闻,钱九江一脸的泼皮无赖,“你知道,可别人不知道啊。” 这不是,旁边卡座的客人,已经对‘权波吉’露出了最恶心的目光与表情。 “小三爷,你都不生气啊?” “不生气啊!”波吉笑的可灿烂了,他拿起酒杯挡了挡自己眼底的凶残,“我都给钱九江攒着呢,回头一次性算总账。迟早有一天,我得亲手弄死他。” “那我可期待着这一天。”卢姐笑盈盈的坐在波吉与钱九江中间,慵懒的吐了一口烟圈,“先说说,是我的哪个大金主。” 波吉淡淡的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却听得卢姐指尖一抖,烟灰有不少落在了她的膝盖上。 “小三爷……”皱了皱眉头,卢姐望着波吉,“你……?” “钱九江说的没错,我不要那人死。我只要他身败名裂。卢姐你的话,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卢姐隐了隐脸上的表情。 明白,她怎么会不明白? 想要一个人身败名裂,又找到了她这么个身份的人。 “可是小三爷,你要知道,那人的家室——” 还不等卢姐把话说完,钱九江便嗤笑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乐的不行,“卢姐,你傻了?不是我夸张,放眼江南省,谁的家室能比我权波吉更牛.逼?我不但是权子墨的儿子,更是叶承枢的宝贝干儿子!开玩笑,比别的,我可能还真认怂了,但是比家室,谁他妈都比不过老子!” 波吉虽然很厌恶钱九江这幅德行,但却点点头,“除了小丫头,没人会比我的家室更牛.逼了。” 卢姐咬了咬嘴唇,“行,小三爷,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吧。不出三天,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钱九江眉头一挑,“三天?够么?卢姐你别逞强啊,这事儿不着急。” “三天,绰绰有余。”卢姐胸有成竹的勾起嘴角,“那家伙是个下流胚子,三天不让他来我这里,简直比杀了他更痛苦。三天,我都是说多了。瞧着吧,他昨儿没来我这儿,明天一定来的。” 波吉端着酒杯,淡淡的道:“给他点刺激的,怎么说我也要让他身败名裂,在这之前,你就帮我积德,让他再痛快一次好了。” 卢姐捏起粉拳轻锤了一下波吉的胸口,“小三爷,我该是说你与人为善呢?还是该说你可恶至极?” 让她多给那人找点刺激乐子,不更是把人家一竿子打死,再也没有翻身之力了吗? 男人,尤其是出身豪门世家的男人,而且是已婚男人,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的就是在她们这种声色场所不干净!给人家留下证据把柄! 若是身份普通点的,手里就是捏着这些证据,那也没用。可小三爷是普通人么? 那人在她这里胡闹玩乐的证据,若是落在了小三爷的手中…… ‘滋儿’了一声,卢姐撇撇嘴,“小三爷,你可真恨。” 小三爷啊……他可真是把他父亲身上那一星半点的阴狠,彻底发扬光大了。同一件事,若是权子墨的话,他定然不会如此做的毫不留情。 这父子俩,可真是不一样呢。 第298章 姚筱晗的妹妹,就是罪人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权董做事情,总会给彼此留最后一层窗户纸。 又不是什么有杀父之仇的不死不休的仇家,不过就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罢了,何必又要赶尽杀绝? 权子墨一直认为,处处给别人留条活路,对自己不一定有好处。但赶尽杀绝,对自己绝对没有好处! 可这位小三爷…… 卢姐看向波吉的眼神变了变,变得更讳莫如深,更忌惮深沉。 小三爷,可比他父亲狠多了! 波吉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敢跟老子抢生意,他就该想到这一天。” “可我就好奇一点,小三爷要不要帮我解答?” 不必卢姐问出口,波吉便已经云淡风轻的道:“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身败名裂,可找你,是最让他永不超生的法子。我又为何要温柔呢?” 钱九江一扣鼻屎,懒洋洋的补充,“若是在商场上搞得他身败名裂,他家里人不会坐视不管。当然了,我权波吉也不是怕了他的家室。可我想要的,是他身败名裂,妻离子散,明白吗?用别的法子,他家里人不会不管他,一定会帮着他。可找你,他家里人都会对他失望之极。尤其是他的老婆,卢姐,你知道的吧?” 卢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简直喜欢死了这个两个小兔崽子的阴狠! “我那金主的妻子,家室比他更显赫呢。” “那女人,也是个母老虎。霸道着呢。他为啥总来找你?不就是家里的母老虎太可怕,才来你这里找乐子的么。我权家波吉,就是要让他家破人亡!我到时要看看,到时候他家里人不管他了,他老婆也要与他离婚,他还拿什么跟老子横!” 波吉淡淡的抬眼警告了钱九江,示意他适可而止。这里人多口杂,保不齐就把什么话儿给传了出去不是? 平常钱九江绝对跟波吉对着干,可正经事儿,钱九江也不含糊。他并没有说什么难听话,只是冲波吉的脚下淬了一口浓痰,“老子权家波吉,会怕?” 波吉索性懒得再去跟钱九江这傻.逼一般见识。他将自己的酒杯塞进卢姐的手中,自己又在桌子上随便拿了一杯酒,乐呵呵的碰了一下卢姐手中的酒杯,“那么,我就等卢姐你的好消息了。” 卢姐豪爽的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才道:“好消息,肯定有。就看小三爷想拿什么来交换咯?” 笑眯眯的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卡塞进卢姐胸口深深的事业线当中,波吉口中却要委屈的说道:“我可是你老相好的儿子呀,你还跟我要好处?卢姐,做人可不能这样。看在我是你老相好儿子的面子上,给我打个折呗。” 只扫了一眼那张卡,卢姐心里边已经有了数目。她在心里微微咂舌,小三爷出手更是比他父亲还要阔绰!就这张卡,里边最少七位数!不然,不会是银行vvip的金卡! 七位数,还是最少的! 她笑盈盈的将卡彻底的塞进了自己的事业线当中,抛了个媚眼过去,“行呀,小三爷想要什么折扣?尽管说。” 波吉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面前的桌子,“今儿这单,给我免了。” “……噗……”卢姐笑的花枝乱颤,整个人趴在波吉的肩膀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说小三爷,你出手都这么大方了,还在乎这三瓜俩子儿?” 区区一顿酒钱,能有多少? 他一出手就是七位数起步,还差这几千块钱啦? 波吉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这世道,赚点钱不容易呐!我家里要讨好的女人太多,哪儿哪儿都是花钱的地方。我必须是能省就省。别说一顿酒钱了,我现在吃饭都靠刷脸白蹭啊!” 别说是卢姐了,这次连钱九江都开始鄙视他了。 “呐,小三爷,说说呗。你到底有多少女人要讨好?”卢姐妖媚的扫了他一眼,“可别跟我说你在外边养了女人。我可不信,我这些姑娘,你就从来没有带走一个去过夜。还有小九也是,就连你们那个黄老哥儿也是一样。” 顺着卢姐的目光望了过去,波吉一阵嫌弃厌恶。 瞅瞅黄二手那下流的德行? 脑袋埋进人家姑娘的胸口里就拔不出来了! 还让人家姑娘把酒倒在自己的胸口,他弯着腰去接着喝。 这倒也没什么,酒吧里经常这么玩儿。可问题是,黄二手那身材?他那么歪着腰,波吉都真怕他把自己的老腰给折咯! 钱九江眯了眯他那双妖眸,难得正儿八经的说了一次人话,“黄老哥儿,色而不淫。” 卢姐摇头,“严格来说,你们三个天天在一起花天酒地的男人啊,都是色而不淫。” 不光是钱九江,就连波吉跟黄二手,他们也从来没有把哪个姑娘带出去过夜。一次都没有过。 钱九江与波吉,也不是什么洁身自好。他们只是懒得把精力浪费在酒吧里边的女人身上罢了。就算要抱女人,他们也绝对不会去抱这种场合里边的女人。不是瞧不上人家陪酒的姑娘,只是他们自己没有这个习惯罢了。 这点,波吉跟他老爹完全相反。他认为,既然没有打算要负责,那就别碰人家姑娘。当然,这也是波吉在他老爹身上看到了惨痛的教训,才得出来的结论。 没打算要负责的姑娘,一个都不能碰! 碰了!那就是麻烦!是甩不开的桃花债! 钱九江的想法,跟波吉差不多。他不愿意去碰自己不会负责的姑娘。 至于黄二手? 他可不是不想碰,而是不敢碰! 毕竟,他可是有官职在身的人。若是到处乱碰姑娘,回头惹了麻烦,他或许连这一定乌纱帽也保不住。 身在官场的人,总是比旁人多了一份忌惮与警惕。 别看黄二手能玩,也玩的疯,他也是有原则的。玩玩儿,没什么。真刀明枪,他是断然不肯的。一个心思全在自己事业上的男人,能用来在女人身上的时间,少的可怜。 黄二手至今未婚,也是清楚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事业家庭兼顾。 他拼的了事业,就顾不上家庭。顾上了家庭,就拼不了事业。 既然如此,何必要去耽误了一个好姑娘? 索性啊,等他事业有成的那一天,再找老婆也不迟! 至于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嘛……黄二手也是有自己固定的床伴。在兰桂坊玩儿归玩儿,可黄二手也不是个会在外边偷吃的人。 所以才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能跟波吉玩到一起的人,原则上的问题,肯定是一致的。 否则,这几个人也不会玩在一起就是了。 卢姐撇撇嘴,幽怨的道:“黄二手就不说了,他充其量也就是那样儿了。能认识小三爷跟小九,已经是黄二手天大的福气。可你们俩……我实在想不到,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拴住你们两个人的心。让你们像权子墨那样,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所有的花花绿绿。” 波吉眼睛一瞪,“我爸可不是因为一个女人才不花天酒地的。他是为了我这个儿子,为了跟我这儿子组成的家庭,才从良的。” 钱九江冷哼一声,“死爹控!恶心!” “我爹控,是因为我爹还活着,你就是想控你爹,你爹坟头青草都七尺高了!” “你大爷!戳人不戳心尖儿知道不?” “呵呵,对你,就得戳你心尖儿,戳死你。” 卢姐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两个人斗嘴骂架,觉得有趣儿极了。 有些人,就是天生八字不合,说不上两句话,就要骂起来。可偏偏,他们又八字相合的厉害,一起创业,相互帮衬。 怎么说呢? 看小三爷跟小九骂架,那真是比看女人撕逼还有趣一千倍呢! “那啥,挺晚了。”黄二手喝的醉醺醺的,在两个姑娘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说:“我跟两位少爷不一样,我明儿一早还得上班呢。差不多这局就散了吧?” 看着黄二手都快喝得站不稳了,可他这出现的时机又拿捏的极为恰当。 正好是波吉钱九江与卢姐说完事情之后,又寒暄客套的差不多了的这时候,他才出现说要散了。 你说,黄二手到底是喝醉了,还是没喝醉呢? 除了要招呼他们这桌客人,卢姐也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呼。她在波吉他们的卡座呆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也有了想离开的念头。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而波吉跟钱九江,他们说实话,其实并不喜欢来兰桂坊喝酒。真的要喝酒,波吉跟钱九江更喜欢找个安静的地方,两个人慢慢一边喝酒,一边说些事情。而不是在兰桂坊,这音乐震天响的地方喝酒。 跟人说话都得凑在人家耳边,用吼得。没劲! 所以黄二手一开口,几个人都是点头同意。 这局,也就散了。 卢姐派了自己的两个姑娘,直接将黄二手送到了兰桂坊对面的酒店里。至于这两个姑娘黄二手要不要留下,那就是黄二手的事儿了。卢姐不管。 波吉与钱九江,则是谢绝了卢姐的好意,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坐上了计程车。 “你回哪儿?”钱九江揉了揉太阳穴,全身上下哪里有一点酒气? “去你那儿吧。”波吉想了想,说道:“晓柔,我得安排一下。” “给点钱,送她出国得了。只要她留在国内,到底是个麻烦。” 波吉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唇,轻佻的桃花眼,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好看。 “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她是姚筱晗的妹妹,她就是个罪人。我可以不杀她,却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第299章 属你大爷 深知波吉本性的钱九江也没惊讶,他淡淡的问:“你打算怎么把那姑娘榨干?” “钱九江。 ”波吉阴森的开口,“你不觉得,那丫头骨头也太硬了点?” 钱九江点点头,“我这点本事,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可在我手下,那丫头愣是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清醒。不止骨头硬,还是个意志极其坚定的人。” “所以么,我叶叔常告诉我,物尽其用,千万不要浪费了。你觉着那丫头……可是个——” 不等波吉把话说完,钱九江就十分肯定的点头,“一定是。你要是想培养她做个间谍,绝对没问题。她不会让你失望。” 波吉嘴角一勾,“间谍?我可舍不得就这么糟蹋了一个好道具。先慢慢培养吧,以后总有用的上她的地方。” 狐疑的斜睨了一眼波吉,钱九江挑眉,“你小子……” “我先去试探试探,要是那丫头死扛着,你就打到她同意。”波吉轻描淡写的说道:“她一旦同意了,我就会把她送到卢姐那儿。好好学习学习怎么伺候男人。” “所以,这才是你刚才出手那么阔绰的真正原因了!”钱九江一口咬定,“要不然,只是对付一个二世祖,你根本犯不着给卢姐那么多的钱。” 耸耸肩,波吉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那天你折磨晓柔的时候,我可没听见她喊一句痛,说一句求饶的话。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丫头,只要好好栽培,日后肯定有大用处。钱九江,这是我作为兄弟对你的拜托。” “你说。” “晓柔这女人,你必须给我好好培养。我要让她成为我手中最势不可挡的一把匕首,不管多么危险的敌后,我都需要她能够轻松的撕破。明白吗?” 钱九江冷笑,“一次性的。” “一次,就够了。”波吉忽然叹了口气,捏了捏鼻梁,“兄弟一场,我也不想瞒着你。说实话,晓柔这姑娘,我也不是为自己培养的。” 钱九江一愣,脱口而出的问道:“那是为谁?” 花了这么大的心血,不但让他亲自调教晓柔,还要把她送去卢姐那儿,学习怎么伺候男人! 结果他说这女人他不是为了自己才培养的? 开什么玩笑! 如果不是给他这个朋友,他才不会帮忙! 要知道,把一个普通人,想要调教成一个优秀的间谍,花费的心血与功夫,可不是一星半点儿!不是要花心思,还得投入无底洞的银子! 到底是谁,能让波吉如此为他考虑。甚至连一次性的,能救命的工具,都开始替那人培养。 波吉淡淡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我妹。” “你妹?”钱九江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好说话,别骂自己。” “……我是说,我是为了我妹妹,叶柚子。才花心血调教晓柔的。” “叶家小公主?”钱九江有点懵了,“这种一次性的女间谍,是救命用的。她是叶家的小公主,我可想不到有什么情况,需要你为叶柚子准备这样一个保命的王牌!” “不瞒你说,我家那个小妹妹,野心比天高。她的能耐,我也跟你提过一些。” “是,那小丫头是挺有手腕的,挺厉害的。我也挺佩服她。可她到底是叶家的小公主,以她叶家的权势地位,真用不上这种一次性的女间谍。” “防患于未然吧。那小丫头目标是要成为超越我叶叔的人。那一路上有多凶险,谁也说不准,就连我叶叔都说不准。与其等她长大了我再做准备,不如在她年纪还小的时候,就给她把保命的王牌多准备几个。这样,日后她若真出了什么事儿,我这边也不会太头痛。” 早做准备,也不至于到了小丫头真的惹出了祸,那时候他再匆忙应对,结果是漏洞百出。 钱九江却一挑眉头,“多准备几个?我说权波吉,你到底要纵容那小公主到什么地步?保命的王牌有一个就很可以了,你还要给她准备多少个?你到底想让她闯多少祸?你到底要溺爱她到什么地步?” 波吉嘴角一勾,冷冷的反问,“我自个儿的妹妹,我不宠,留着她给谁宠?我又留着去宠谁?” “那你也不能太那个了吧?”钱九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条路,既然是小公主自个儿的选择的,那她就得闭着眼睛走到底。谁也不能帮她什么,要是你都帮她了,那这条路还算是她走的么?” “你别管是谁走的这条路,我答应了叶叔会护得那小丫头一世周全,我就一定会做到。除非我死了,不然,有我在一天,我一定护着她一天。” “那他妈又不是你亲妹妹,你他妈至于么?”钱九江有些恼火了。 他是个凉薄寡性的人,最见不得波吉无条件的为谁去付出。因为他很清楚,他自己的这个朋友啊,太私自,也太无私了。若是被波吉放在了心尖儿上,说实话,你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可以给你的。 而他,真的不想让自己的朋友这么辛苦。把叶家小公主的安危,背负在他自己的肩膀上。 波吉知道钱九江这也是关心自己,所以没有斗嘴,而是认真的陈述,“小丫头的确不是我的亲妹妹,但她比我亲妹妹更亲。钱九江,如果是你要走这条道儿,我也会现在就开始帮你铺路,做好全身而退的所有准备。” “操!”钱九江咒骂一句,“老子最见不得的就是你这幅德行!那些是别人,不是你爹娘姐妹兄弟!你犯不着这样为难自个儿!” “犯得着。”波吉笑眯眯的又重复了一遍,“太犯得着了。钱九江,甭说是你跟小丫头了,哪怕是唐麟,你们都犯得着我这样为难自个儿。其实,我也没觉得是为难我自个儿。还行吧,我尚且还有这个能力,又为什么不用来护得我身边人的周全呢?” “权波吉,你丫就是一傻.逼!大傻.逼!” “是啊,我要不是傻.逼,怎么能跟你这种下三滥做朋友?” 钱九江冷哼一声,“傻.逼配下三滥,天生一对,知道不?” “别,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最不想的,就是跟你天生一对。太恶心。” 钱九江眯着妖眸想了想,半响,他点点头,“别说,还真挺恶心的。跟你配做天生一对。” 波吉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行了,这件事儿啊,就这么定下了。你得费点心,晓柔是个好苗子,但也要你悉心调教才好。不然,再好的木材,也建不成高楼,只能当做一块棺材板使用。” “哼,你以为棺材板现在是随便什么木头就可以做的?那也得上好的檀木沉木才行。” “……烧火的木板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钱九江哼哼唧唧了几声,又问道:“那你都给卢姐好处了,我的好处呢?” 说着,钱九江痞痞的伸出一只手,横在了波吉的面前。 波吉冷笑一声,一巴掌拍在钱九江的手心,“你还有脸跟老子要好处?要不是老子,你他妈现在就是被叶南川石沉大海了!明白?” “……没有好处费,总也得给点辛苦费吧?我调教那小丫头我容易么我?” “要辛苦费是吧?”波吉嘴角邪邪的一勾,“你若真想要,老子就给你,但你可想好了,老子的辛苦费,不是那么好拿——” “停!”钱九江一抬手,手指就按在波吉的嘴唇上,“你他妈别说了,老子免费给你当壮劳力还不成么?” “钱九江,是个聪明人嘛。” “滚你大爷的!老子现在敢要你的辛苦费,明儿你就得把老子卖给叶南川!我他妈还能不了解你了?” “你知道就好。”波吉耸耸肩,好整以暇的半眯着那桃花眼,“等会儿,你知道该怎么办。别让我再教你。” “把你的心给老子吞回肚子里去。不就是调教一个小丫头么,老子要是办不好,老子提头见你行不行?!” “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军令状已经立下了,要是你做不到……?” “老子把脑袋送你当皮球踢。” “我才不要。老子要踢球多得是皮球,犯得着要你的脑袋?恶心死了。” 钱九江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恶心吗?我长得挺好看的。” “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就是恶心人。” “权波吉!你嫉妒老子!” “老子嫉妒你大爷!” “我操!我大爷坟头青草都九尺高了,你还嫉妒他?” 比斗嘴? 波吉必须承认,他比不过钱九江。 但是,比动手? 钱九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轻轻柔柔的也没见波吉怎么用力,钱九江的手臂就被波吉反折到了他自己的背后,疼的钱九江哇哇大叫,“权波吉!君子动口不动手!” “行啊。”波吉邪狞的拉开唇线,露出自己的小尖牙,“动口呀……” 钱九江头皮一麻,下一秒,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便飞出了计程车—— “啊啊——权波吉!我草你大——不草你大爷,就操你!你他妈真下嘴咬啊?” 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时候,钱九江恶狠狠的揉着天灵盖,没什么威胁力的挥了挥自己的拳头,“你他妈属狗的?” 波吉莞尔一笑,“老子属你大爷。” 还是那个调调,却不是那个保安。 见了波吉与钱九江,照例用那戏谑的语气问好,“哟,小少爷,大老板。你们俩又一起回家啊!” 被咬的天灵盖极痛的钱九江脾气不是太好,瞪了保安一眼,“再他妈废话,老子让你回老家养猪!” 波吉耸耸肩,跟在钱九江身后,冲保安撇撇嘴,“别搭理他。他不然你干了,你来找我。” 那保安显然平日里跟与波吉跟钱九江说话挺没分寸的,听见大老板的话,他一愣,随即问道:“老板,我家不养猪,只养鸡。” “那老子就让你滚回老家养鸡!” 保安缩了缩脖子,毕竟是大老板,那还不是真说让他滚回老家养鸡,他就得滚回老家养鸡啊?不过—— “小少爷,我们大老板今儿是咋地了?他平常脾气也不好,但今天脾气臭的厉害。” “哦。”波吉淡淡的道:“他被我咬了。” 第300章 连你的喜怒哀乐,都是我的 “咬了?” “就他手捂着的地方,让我给咬出血了。 ()” “小少爷,您下次轻着点。我们老板要是死了,谁天天给我们烟抽酒喝?” 波吉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儿,“我呀!” “行了!少他妈废话!”钱九江捂着天灵感,一脸的要去日天的表情,“赶紧上楼!” 于是,波吉跟保安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晃晃悠悠的跟了上去。 他很糟就说过了,钱九江这小子啊,纸老虎一张。轻轻一戳他就破。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那都不好使! 只要他一亮拳头,钱九江这小子立刻认怂。 回到钱九江的公寓,波吉轻车熟路的打开冰箱,给自己取了一罐冰啤酒,懒洋洋的抿着,“不是我说,你小子那点力气,还不如女人。这哪儿成?” “老子才不学你,妈的,连一身腱子肉!老子又不去选美!” “你别说,就你这张脸,你若肯去选美,一定拿第一。” “少废话!” “钱九江,要不……回头你跟我一块去练练?我叶叔亲自教导,这待遇,你可找不到第二家了。” 钱九江头也没回的就拒绝了,“不去。老子每次都看你被叶承枢虐个半死,我要是去了?我他妈都没命从南宫殿走出来!” 波吉叹叹气,“可惜了,本来还想找个人陪我一起分担一起挨揍。” 幸好他这话没让钱九江听见,不然,这两个人之间不知道又得闹成什么模样呢。 钱九江麻利的把自己扒了个精光,晃晃悠悠的进了浴室,三分钟之后,他腰间只裹着一条浴巾来到客厅。 “我洗好了,你去吧。” 波吉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将啤机一饮而尽,站起身就开始扒衣服。走一路,扒一路,走到浴室门后,正好扒的精光。 差不多也是三分钟左右吧,钱九江一罐啤酒还没喝完,波吉也是腰间只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喝好了没?” “干啥啊?” “刚在车上跟你说的事儿,这就忘了?” “哦。这个啊。不着急,你先去试探试探那姑娘么。等你试探好了,我再出马也不迟啊!”钱九江吊儿郎当的摊在沙发上,两条比女人还细还白的大长腿,就那么搭在客厅的茶几上,手里拿着一瓶冰镇啤酒慢悠悠的喝着。那姿态,不知道有多惬意。 波吉哼了一声,倒也没反对,随手把沙发上搭着的浴袍胡乱披在肩头,便去找晓柔了。 “你注意点形象,能不能把浴袍穿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准备去用男色勾引人姑娘呢。”钱九江讽刺的在波吉背后说了一句。 波吉连他理都懒得理,说起用男色,他跟钱九江,谁更适合? 不过在推门之前,波吉想了想,还是把浴袍给认认真真的穿好,连腰带也系好了。只露出膝盖以下的小腿。 这边,波吉刚把门推开,唐麟的私人医生便已经侧站在了门口,一看到他,便冲他轻轻点头。 波吉从鼻尖儿哼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拢了拢睡袍,正打算越过那位林医生进去找晓柔说话,谁知道,那林医生却隐隐的挡在了他的面前。他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还有事儿?” 林医生极为客气的冲波吉点点头,“如果波吉少爷不忙的话,有些关于我们家小少爷的事情,想跟您谈谈。” 三十多岁的男人,冲波吉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称呼‘您’,不得不说,这个林医生是很尊敬波吉的。毕竟,他们家小少爷现在就是波吉在照顾。 “关于唐麟的事儿,我没什么好跟你谈的。”波吉不耐烦的一摆手,“我跟唐麟他亲爹都谈好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来跟我谈唐麟的事儿?我说过了没有,唐麟现在是我在负责,唐棣也仅仅是他的父亲,再无其他。” 林医生不卑不亢的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架,“唐先生……恕我说句难听话,他是没资格跟波吉少爷谈论小少爷的。因为,从小少爷出声他也没管过小少爷,可我不同,在波吉少爷出现之前,说实话,是我在照顾小少爷。如此,波吉少爷能腾出十分钟的时间跟我谈谈吗?不用多,十分钟就好。” 波吉斜睨了一眼躺在刑床上的半死不活的晓柔一眼,有些不耐烦的掐了掐眉心,“你只有三分钟的时间。” “好,三分钟也比没有好。”林医生不敢耽误,立刻说道:“首先,谢谢波吉少爷。您愿意照顾我们家小少爷,太感谢了。” “不必。我照顾唐麟,跟你没一点儿关系,跟唐棣的关系也不是很大。” “不管是为什么,我都想谢谢您。仅仅从我自己的角度来感谢你。” 波吉眉头一挑,望着这个人质彬彬的林医生,笑了,“你喜欢林轩阿姨。” 林医生不慌不忙的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是,我一直很喜欢林轩。若不是唐棣忽然出现,林轩的丈夫应该是我才对。” “哦?这么照顾情敌的儿子,真的好吗?” “小少爷是林轩的儿子。”林医生淡淡的说道。 波吉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关心唐麟。” “还是那句话,他是林轩的儿子。” “林医生是吧?结婚了没?” 林医生含蓄的笑了笑,“去年才结婚。” “有孩子了没?” “还没有。不过有这个打算。” “既然都结婚了,就好好跟你老婆过日子去。别总想着我林轩阿姨的儿子,也别再惦记着唐麟。那小子现在有我照顾,不需要别人瞎操心。”波吉十分霸道的说道:“我不管你有多喜欢林轩阿姨,我也不管你有多牵挂唐麟。你既然都结婚了,就别再抓着以前的人和事儿不放手。” 明明对方才是成年,波吉才是个孩子。可两个人的角色,似乎转变了。 波吉十分成熟的说道:“林轩阿姨死都死了,尸体都他妈凉透了,唐麟在我身边过的也挺好。至于唐棣,我也说了,他只是唐麟的父亲,再无其他。连唐棣,我都不让他掺和唐麟的事儿,你?”冷笑一声,波吉不屑的树洞奥:“你就更别提了。不管是你还是唐棣,你们俩都没有资格跟我谈唐麟的教育与成长。明白?” 林医生抿了抿嘴唇,刚想开口,波吉却已经抢先一步说道:“明白了,就点点头转身出门直走,对面那间卧室是你的。在这女人痊愈之前,你都得照顾好她。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摇摇头,我会另外找医生来负责。” 林医生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波吉如此霸道,又不近人情,顿了顿,他点点头,“明白了。” “出门直走。” “波吉少爷,我照顾这个女人,不是因为你。” “我知道,因为唐麟么。我才不管你是为了谁,只要你能保证这女人不死,可以让钱九江时不时的折磨她,还让她活蹦乱跳的,就足够了。” 林医生一愣,“还要折磨她吗?她已经很虚弱了!” “你如果真是一个合格的医生,那你就会知道,对这女人施行的人,医术绝对在你之上。怎么折磨她还不让她死,跟你没关系。你要做的,就是照顾好她。” 皱了皱眉头,林医生深深的望了一眼躺在刑床上的晓柔,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医者仁心,任何一个医生看到晓柔这幅模样,都无法心平气和。 毕竟,这个可怜的姑娘,真的是太惨,太惨了! 林医生走了,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 不是他冷血冷漠,见死不救,实在是他人卑言微,他没有能帮晓柔说话的资格与身份。除了照顾她,人家并没有给他其他的权限。 波吉晃晃悠悠的蹭到了刑床的旁边,伸手温柔的摸了摸晓柔的脸蛋儿,又将她额前的碎发轻轻的撩开,可一张口,却表露了他阴狠的本性。 “哟,还没死呢?骨头挺硬呀,小姑娘。” 晓柔将眼睛眯成一条缝,虚弱的向他望去,看到是波吉,她脸上的表情明显是送了口气,“波、波吉……少爷,我……” 波吉十分温柔的伸出手指放在晓柔的嘴唇之上,“嘘……别说话,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保持体力,等会儿,钱九江还要进来折磨你呢。” 听到钱九江这个名字,晓柔的瞳孔,在一瞬间扩散、放大。 眼底的情绪,已经不能用惧怕骇人这种简单的词语来形容,她像是看到了索命的恶鬼一样,四肢被固定在刑床上,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在小幅度的颤抖。那种怕到骨子里的情绪,是怎么也无法挥散的。 波吉笑了,“知道怕?知道怕就好!我怕就怕,你不知道害怕。” 可他这时候说了什么话,晓柔已经听不到了。 她只是目光没有焦点的望着空气,痴痴傻傻的模样,让波吉叹了口气。 这个钱九江,下手也忒狠了吧? 只是提了提他的名字,瞧给人家姑娘吓得!都他妈吓傻了。 “真可怜呐……”波吉俯下身,温柔的望着晓柔,“多好的姑娘,就这么给毁了。打从今儿起,你的命,就不是你的,你的身体,也不是你的。你所有的一切,包括你的喜怒哀乐,都将会是我的。多可怜,你当初还不如死在我叶叔的手里,也好过现在落到我的手里。我不会让你死,我会不计成本的在你身上投入精力心血以及金钱。只为了,将你培养成一个能出入任何男人床榻的妖精。我要你,冠盖满京华。” 还是一样,不管波吉说了什么,在听到钱九江名字的一瞬间,晓柔就已经痴傻了。 这是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启动的原因。当人类极度惧怕某件事与某个人的时候,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会让人陷入这种痴傻的状态。只为了,不让身体与精神再遭受更大的创伤与痛苦以及阴影。 第301章 许你三千奢宠 波吉也不管晓柔能否听到他的话,又能否将他的话听进心里去,他只是温柔的自言自语,同时温柔的抚摸着晓柔的脸蛋儿,“你呀你,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跑到叶家自投罗网?你这一生,可算是毁了,被我毁了。瞧瞧这脸蛋儿,这么一看,还挺漂亮的。可惜了,以后你身上的一切,都是我用来保护小丫头的道具。” “你要好好的跟钱九江学习呀,等你跟钱九江学习的七七八八了,我就会送你去卢姐那里,让她教你如何伺候男人。毕竟是我毁了你的一生,我也不想亏待你。只要那小丫头一天平安无事,我就一天都不会启用你。只要你能学有所成,在我需要你为小丫头去死之前,我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帮你办到。但,当我需要你为小丫头去死的时候,你只能乖乖的做我的道具,明白了吗?” 这时候,晓柔的眼珠才轻轻的转动一下,却还是有些痴傻。 波吉笑了笑,很温柔的刮了刮晓柔的鼻尖儿,“我知道我的话,你每个字都好好的记在心里边了。你想要拒绝,是不可能的。钱九江有上千种法子,会让你乖乖听话。” “你……”晓柔嗓音沙哑的开口了,她深深的,悲哀的,绝望的看着波吉温柔的笑容,“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因为你是姚筱晗的妹妹,你罪无可恕。我让你活着,却不代表你不用赎罪。虽然,你什么错也没有,但有些罪,是因为你身上流着的血液,不管你做没有做,都会附加在你的身上。你的姐姐害死了小丫头的龙凤胎兄弟,那么,你这条命,就给我用用来保护小丫头吧。” “我——” “从今往后,没有你。你只是我的道具。你没有名字,你连人都不是。一个道具罢了。” 波吉心疼的叹了口气,“别说我没有人性。只要你能好好跟着钱九江与卢姐学习,我不会亏待你的。至少……在小丫头需要你之前,我会把你宠上天,向宠柚子那样的宠你。” 晓柔绝望的闭了闭眼睛,眼皮底下的眼珠,在轻轻的转动。那是她绝望到心死如灰,却又得行尸走肉般的活着,一种痛彻心扉的无奈。 让人最感觉绝望的是什么? 晓柔想,或许还不是悲伤、痛苦,而是无奈。 自己的命运,自己都尚且无法决定,得由别人来决定她的一生,她的命运,她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是……她连寻思的机会都没有! 她只能乖乖的按照波吉的想法,去活成他想要的那种方式。 不管是心酸还是绝望,又或者是痛苦等等一系列的生不如死,她都得扛着,不但得扛着,还得笑着全部接纳。 这一刻,晓柔已经感觉到了地狱。 是的,她已经身处在幽冥鬼狱之中! 她这一生,是否都无法逃脱波吉的控制了? 波吉少爷——不,权念祖。 他的心,真的好狠! 波吉轻轻的叹了口气,十分怜惜的用睡袍的袖子帮晓柔擦拭眼角溢出的泪痕,“不要怪我心狠,为了保护叶柚子,我只能如此。我啊……也是很无奈的。” 晓柔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闭着眼睛。若不是一直有眼泪自她的眼角缓缓的流下,或许波吉真的会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她的表情,是那样的平静,宁静祥和的像是端坐于大雄宝殿之上的佛邸。 无喜无悲,无怒无乐,无哀无伤。 越是看到这样的晓柔,波吉心里就越是喜欢她的厉害。 这么快……就能让心境平静下来吗? 他果然没有看错,晓柔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做间谍的好料子! 于是,波吉对待晓柔的语气与神态,便更加的温柔似水了起来,“晓柔,你这个名字不好。太柔弱了,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我想给你重新取个名字,你说好不好?” 根本不管晓柔同意与否,也不管晓柔是否会给他已回应,波吉自言自语的沉吟了片刻,道:“水晶,从这一刻起,你就叫权镜。” 顿了顿,波吉一字一句很认真的补充,“权镜。以我之姓,冠你以名。” 这时候,晓柔才睁了睁眼睛,望向了波吉。 他轻轻一笑,附身,怜惜的摸了摸晓柔的脸颊,“镜中水月,皆是一场空。你所遭受的苦难,当你学有所成的那一天,便全部会成为过眼云烟。而我所给你的奢宠三千,等我需要你的那一天,也是烟消云散。且你心境如水,宛若明镜。我觉得,权镜这个名字,再适合你不过。” “权……镜……” 晓柔在口中喃喃自语的重复着这个新名字。 她并不觉得这个名字有多好听,被波吉这么一解释,她却觉得这个名字是天下间最好听的名字了。 “是的,从今天起,你就叫权镜。是我权家人,更是我心尖儿上的一块肉。” 晓柔轻轻摇头,闭了闭眼睛,泪痕又从她眼角滑下,“我怕不是你心尖儿上的一块肉,只是你的一个道具。” “即使你是我的道具,也并不妨碍我把你放在心尖儿上宠爱。”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需要有一个人为了叶柚子去死,而目前为止,你最适合。就这么简单。” “不是。”晓柔摇头,“我是说,你为什么还要宠爱我?” 她,只是一个道具不是吗? 他为什么还要对一个道具,有这样的温柔。 “因为说到底,你也是个无辜的人。姚筱晗做的事情,与你无关。我却要将你生生拖入地狱,让你生不如死,犹如一具行尸走肉。活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了。我心中愧疚,但我却不会改变主意,想来想去,也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好好的真心,宠爱你,方能弥补一些我心中的愧疚。” 晓柔,不,权镜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表情十分凉薄与冷漠,“你,果然心如磐石的狠!” “多谢。”波吉全当是赞美收下了,他笑,笑的比权镜脸上的冷漠更阴冷,“我宠爱你,不是为了别人,恰恰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是想要减少我心中的愧疚与罪恶感罢了。与你无关,你不必感觉诚惶诚恐。我对你的宠爱,你尽管放心的踏实接受便好。你越是接受了我对你的宠爱,我心中的愧疚与罪恶感便越是减少的多。” “可我若是不接受呢?” “那我心里的愧疚与罪恶感,会无法消散。我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波吉掀唇一笑,在氤氲的灯光下,说不出的好看俊俏,他问:“你是想要我温柔的待你,许你三千奢宠?还是希望我走向另一个极端,用你所能想到的最极致的手段来折磨你?” 权镜连犹豫都没有,完全的睁开了她的眼睛,冷冷的望着波吉,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的,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吩咐道:“我困了,想睡觉。” 波吉温柔的点头,那神态,竟然比对待小丫头更要轻柔的多,他将权镜打横抱在怀中,动作温柔的,简直令人不可置信。 “好,我这就抱你去睡觉。在睡觉之前,你要不要吃点东西?钱九江那小子的本事我很信得过,但就是信得过,所以我才知道,他在你身上做的这些事情,有多残忍。你现在全身上下都犹如被烈火焚烧一样的痛不欲生,你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权镜冷冷的望着他,“所以呢?” “我的意思是,你吃点东西,然后我让钱九江过来好好的帮你清理一下伤口。那林医生的医术不及钱九江,他能你处理了伤口,只能是止血消炎,不让伤口恶化。只有钱九江,才有法子让你立刻结束这种剜骨之痛。” 是的,从昨天晚上起,权镜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经历剜骨之痛,锥心之痛。 可看她的神态模样,你根本无法想象,她正在煎熬着怎样的折磨! 她只是看起来,稍微有些虚弱罢了,脸色稍微有些苍白了。其他的,你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权镜,又是真真正正的在经历已经超越人体极限的万箭穿心之痛! 她表现的越是好,波吉越是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只要假以时日的训练,权镜一定会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匕首!是可以撕裂划破任何一道防线的匕首! 同时,波吉对她的态度,也更加的温柔了起来。 将脑袋靠在波吉的胸前,权镜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他,他眼底的温柔与怜惜,不是作假。可他又清楚的说明了,他对她所有的好,都仅仅是为了让他自己心中的愧疚与罪恶感减少。根本,不是为了心疼她才心疼她,更不是为了宠爱她而宠爱她。 权念祖,小三爷。 可真是个令人看不穿猜不透的人啊! 明明比她年纪还要小上许多,却已经是—— “我操……”钱九江低骂了一声,看着波吉怀中抱着的女人,揉了揉眼睛,又扣了扣鼻屎,几秒钟的时间,便已经足够他完全理解现在的状况。 钱九江眉头一挑,“这女人,答应你的条件了?” “她叫权镜。” “……我就知道。”钱九江头痛的掐了掐眉心,“我就知道,一旦这女人答应了你的条件,你就会把她宠到天上去的。怎么着?现在是要我做什么?” 波吉轻轻一摆脑袋,示意钱九江跟他进卧室。 走进他在钱九江公寓的卧室,将权镜小心翼翼的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手指一点,波吉冷冷的道:“给你半个小时,结束她身上全部的痛苦。” 钱九江一撇嘴,“哪儿用的着半个小时?十分钟足矣。” 说完,钱九江不耐烦的摆摆手,“现在,你可以滚了。我办事儿的时候,不允许有人在旁边盯着。这规矩,你知道,不用我再多跟你解释。” 第302章 搭伙儿做买卖 做朋友也有那么几年,钱九江有什么规矩,波吉自然十分清楚。 他到是没有意见,只是从鼻尖儿哼了一声,不放心的叮咛,“动作温柔点,我说了要许她三千奢宠,可不许你小子破坏我的承诺。” “行了,少他妈废话!”钱九江连推带搡的就将波吉从卧室里推了出去,“我还不了解你小子啦?明白你想要减少自己的罪恶感,所以会对这女人宠爱到极致。放心,我有分寸。” ‘砰——’ 的一声,钱九江将卧室的房门狠狠的甩上。 波吉站在门口,耸耸肩,晃晃悠悠的转身去了客厅。 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钱九江喝了一半的冰啤酒,波吉也懒得再动,直接拿起钱九江喝了一半的啤酒,就那么慢慢的抿着。 十分钟,一秒钟都不多,一秒钟都不少。 钱九江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他光洁的额头上,也已经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抽了一张面巾纸胡乱的擦了擦额头,钱九江一屁股坐在波吉的身边,有些疲惫的晃了晃脑袋,“已经解决了,又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先让她好好睡上一觉再说。” 波吉点点头,“什么时候能醒?我需要她尽快开始接受训练。” “有时候我也真是看不穿你小子了……”钱九江无奈的摇摇头,“你到底是心疼那女人呢?还是不心疼那女人呢?” 说他疼爱那女人吧,他又狠心的一点都不顾那女人身体的状况,便要立刻让她接受训练。 可说他不疼爱那女人吧,你是没瞧见刚才波吉眼睛里的温柔与疼惜,简直要恶心死人了! 钱九江摇摇头,他这个朋友,说到底,也是个没有心肝的主儿! 他所做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心,可以得到片刻的宁静。 哪怕,他会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双手奉上给那女人。可这也一点都无法掩盖他本心中的恶与毒! 波吉晃了晃手中的啤酒罐,“我其实有点惊讶,权镜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但凡是个聪明人——不,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拒绝你。因为到头来,没有人可以拒绝你的提议。与其中间再平白的受了那么多的罪,吃了那么多的痛,结果还是接受,还不如一开始就痛痛快快的接受。至少,还能在你心里讨取点疼惜怜爱不是?” 轻‘呵’了一声,波吉点点头,“你还别说,我已经想好了。若是她敢拒绝我的要求,我就再把你丢给你,这一次,我可不会让你给她留一口喘气儿的机会。我会让你把她活活折磨到濒死的那一刻,然后再把她送去医院救回来。她一天不答应,我就一天重复这个过程。直到,她肯乖乖点头为止。” “权波吉,你他妈真狠!” “钱九江,我不会比你更狠了。” 他如果是黑心肝,那钱九江就是没心肝。 黑心肝与没心肝相视一望,同时冷笑一声,又齐齐的收回目光。 “说说看,除了晓柔——” “权镜。”波吉淡淡的纠正,“我再说最后一次,姚筱晗的妹妹晓柔已经死了。从这一刻起,这世上再无晓柔。有的,只是权镜。” 顿了顿,波吉不徐不疾的补充,“我的傀儡——权镜。” “行行行,权镜,行了吧!”钱九江从善如流的改口,“权镜这个女人,你是要心疼她,还是宠爱她,那是你家的事儿。我不发表意见,可我提前跟你说好,她在我这儿学习的时候,我可不会对她温柔怜惜。她若是学的不好,我有我的办法去管教她。到时候,你别心疼。” “不会。”波吉说的温柔又冷漠,“我对她的宠爱,是我的事儿。她在你身边学本事,要是做的不好,你尽管去打去骂。最多就是,我多花点时间好好的安抚她哄哄她就是了。我才希望你不要手下留情,免得她回头学艺不精,到时候不但害了自己,还耽误我救小丫头!” “嘿,我真是好奇了,波吉,那叶家的小公主,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对她就如此掏心掏肺的好?你对叶家小公主的宠爱,可跟对权镜的宠爱,是两码事儿。” 波吉笑了笑,道:“可能因为她是叶承枢跟顾灵色的女儿吧。” “这算是什么破理由?” “就像叶承枢会拿我比亲儿子还亲,是因为我是权子墨的儿子。我对小丫头,也是一样的理由。” 钱九江诚实的摇头,“不明白。” “切!”波吉嗤笑一声,“你要是都明白了,那你来给叶承枢当干儿子好了。” “行,那是你们的家事儿,我不过问。你要是方便的话,再跟我说说。除了小——除了权镜!你还给叶家的小公主准备了什么保命的王牌?” 波吉抿了抿嘴唇,哭笑不得的望着钱九江,“我昨天才跟我叶叔说了这件事儿,今天我就准备了权镜这张王牌。这还不够?你还想让我去准备什么?你干脆给我一刀更痛快点!” 可钱九江摆明了一副‘老子不相信’的表情,看的波吉特想抽他两巴掌解解恨。 “真的,目前为止就只有权镜了。日后……再说日后的话!有合适的人选,我不会放过。暂时,就先把重点放在调教权镜身上吧。你也说了,那可是叶家的小公主,我这也是防患于未然,不一定真的就要启用这些保命的王牌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手里多一张王牌,我心里也踏实些。” 钱九江也点头,“是啊,她毕竟是叶家的小公主。” “可不是?”波吉语气不明的附和了一句,随即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见那丫头?” “我?”钱九江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儿,“我为什么要去见叶家的小公主?我巴不得离叶家人越远越好!” 他不傻,不会上赶着去凑到叶家人的面前。别回头落得个跟权镜一样的下场,那才叫哭都没地儿哭去。 波吉桃花眼一瞪,“你他妈又给老子装傻?不是跟你提过么,掺一脚的事儿。难得有用的上你正经专业的地方,你要是不掺一脚,那可太浪费了。物尽其用么,放着你这么一个法律流氓不用,我总觉得自己亏了点啥,像是丢钱的那种感觉。” “……所以你他妈给老子定位,就是免费的法律顾问是吧?” “免费?”波吉眉头挑起,玩味的勾了勾嘴角,邪狞的拉开唇线,“你他妈啥时候免费过?” “给你打折总有的吧?” “那老子也掏钱了!”波吉一摆手,不耐烦的问道,“别他妈叽叽歪歪,就一句话,你掺一脚不掺一脚。” 钱九江想都不想就点了点脑袋,“必须掺一脚!赚钱的事儿,老子不掺一脚那就是脑子进屎了。” “行,那等我从京城回来,就凑个局儿。把小丫头跟唐麟都叫上。咱们四个人一起搭伙儿赚钱,没道理不吃顿饭什么的。” “连唐麟也……?”钱九江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是唐棣的脑残粉,也爱屋及乌的很喜欢亲近唐麟,但一码事归一码事。他对唐家父子的喜欢,是他私人的事儿,是万万不能与生意混为一谈的。这两者之间,钱九江一向分的十分的清楚。界限在哪里,他从来没有模糊过。 沉吟了片刻,钱九江道;“不是我背后说人家的难听话,实在是唐麟那小子级别差的太远,让他跟咱们搭伙儿,纯粹就是让他占便宜么。他能出什么力?帮什麽忙?他是能出计策,还是能出钱,又或者是出出力?他什么都出不了,为什么要带上他?” 波吉也不含糊,直截了当的反问,“因为他是老子在照顾。老子就乐意带着他让他占便宜,白给他好处,咋地,你不乐意?” 大老板毕竟是大老板。 哪怕是四个人搭伙儿做买卖赚钱,也要分一个主次。 很显然,他钱九江是次,波吉是次主,叶家的小公主才是主。因为,这点子是人家想出来的么。所以肯定是谁想出来的,谁做主。既然波吉能跟他开这个口,只能说明这件事儿是波吉跟叶家小公主一起商量好的结果。人家并不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仅仅只是在通知他。 他是没有拒绝的权利滴! 连二老板跟大老板都这么坦诚的承认了,他还能说啥? 可搭伙儿做买卖赚钱,钱九江也不会含糊,他想了想,妥协的说道:“那你看这样行不行,给我偶像他儿子点便宜占,我也没什么意见。这样,不管我们到最后能盈利多少,都拿出来十分之一给唐麟。他连掺一脚都不需要,直接白分成。十分之一,不少了。点子是叶家小公主想出来的,你又是主要的执行人,而我是规避风险的法律顾问。咱们都死了不少脑细胞,三个人,一人三成。剩下那一成白送给他唐麟。已经很吃亏啦!你考虑一下呗?” 波吉连犹豫都没有,就冷冷的拒绝了,“不考虑。” “你——” “你也说了,我是主要执行人对吧?” 钱九江眯了眯眼睛,“别告诉我,你他妈为了别人,又打算让自个儿吃亏了。老子会瞧不上你的。” 波吉乐了,“别说,你还真挺了解我。” “权波吉啊权波吉,你说你是傻呢,还是精明呢?怎么总是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让自己白辛苦一场?” 波吉淡淡的反驳,“他不是不相干的人,小丫头也不是。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 “行,那你就等着被你弟弟妹妹坑死都那一天吧!”钱九江手臂一甩,“老子才懒得管你,你要吃亏,随你的便。反正老子那份钱,少一毛都不成!” “瞧你那没出息的德行。”波吉冷笑一声,“我这个主要执行人,只拿一成。剩下的九成,你跟唐麟还有小丫头平分。你那一份,一毛钱都不少你的。这下总成了吧?” “为啥不成?老子只拿老子该拿的那一份,你就是多给老子,老子也不要。老子是有骨气的人。” “有你大爷的骨气。”波吉冷冷的骂了一句,将罐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空酒瓶随手一抛,准确无误的丢进了垃圾桶中。 于是钱九江便知道,他们俩睡前的闲聊,到此结束。 第303章 不信,试试? 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波吉懒洋洋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就这么定了。 等我从京城回来,咱们四个人就碰个头。现在,睡了。” 然而—— 波吉想要结束这次的睡前闲聊,钱九江却不愿意结束。 他连忙拉住了波吉的手腕,“你还要去京城?” “我不去,我爸被姜宝贝干死在床上,你赔我一个爹?”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话真难听。”钱九江义正言辞的说道。 波吉冷笑一声,直接懒得搭理他。 说的好像他钱九江的狗嘴里吐得出象牙咯? 抿了抿红唇的嘴唇,钱九江又问,“啥时候去?” “明天下午。因为我干妈这事儿,已经耽误了两三天的时间。我再不过去,我爸真得让姜宝贝弄死在床上。” “后天行不行?”不等波吉询问,钱九江便已经给出了理由,“我把手头的事儿处理一下,后天我跟你一起去京城。” 波吉挑眉,“你不怕舒昊天抓你过去当壮劳力了?” “就是怕,所以才要去。”钱九江深沉的叹了口气,一张妖魅的脸蛋,一瞬间老了不止十岁,“事情总要解决,一直拖着不是个事儿。我想过了,你在舒昊天的面前还能说上两句话,实在不行,让你爸帮我去顶一下也是可以的。我要是再这么躲着,我真怕等不着你帮我找叶家小公主求救的那一天,舒昊天就已经派人把我一根麻绳绑过去了!” 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 波吉有些心疼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你也是辛苦了。” 竟然给舒昊天那个疯子瞧上眼了,钱九江过的也很辛苦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去京城一趟,暂时把舒昊天安抚住。然后你尽快抽时间帮我去找叶家小公主提提我这事儿。看看她有什么法子帮我挡过这一煞。” 犹豫了一下,波吉慢吞吞的说道:“要不……我明天就带你去见小丫头吧?若是她同意的话,叶叔跟干妈那边,我去说。后天去京城的时候,我把小丫头也一起带上。” 钱九江挑眉,“让她也一起去?” 心虚的抖了抖眼皮,波吉心里着实没底儿,“虽然之前卓岚事件的时候,是我出面才把舒昊天给救了出来。但他就是个疯子,疯子是没有规矩可寻的。我说话不顶用,我爸说话也不一定就顶用。别回头为了帮你,把我们父子俩也赔了进去。那我可不干。保险起见,我觉得还得带上叶家人,要不心里总是毛毛的。” 钱九江狠狠点头,“每次看见舒昊天,我他妈心里也毛毛的直犯怵!” “明天我先带你去见见小丫头,探探口风吧。有我出面的话,小丫头应该不会拒绝。” “我只怕叶承枢不肯放人啊!” “你多虑了,如果是小丫头自己同意,我叶叔绝对不会不放人。他懒得管这些事儿。”波吉有些头痛的捏了捏鼻梁,“不愿意放人的,只怕是我干妈。才对” 顾灵色? 钱九江一顿,“她……我看她还蛮好说话的吧?” “呵……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 于是,钱九江就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波吉晃了晃脑袋,“这些先不说,小丫头还不一定愿意跟咱们一起去京城呢。” “我天——”钱九江紧张兮兮的抱着波吉的腰杆,“不是你说的么,若是你出面的话,那小公主不会拒绝的!” “她愿意帮你,不代表愿意跟咱们去京城走这么一趟。傻.逼!怎么一提起舒昊天,你小子的智商都倒退到远古人时代了?” “权波吉,要不是老子这条小命还指望你来搭救,老子一定上了你!就先在!在沙发上!上死你!” “就你那软趴趴的玩意儿,你能干得了谁?” 不是干得死,而是干得了不干得了,那还要两说。 身为男人,最不能忍的是什么? 肯定是被另一个男人怀疑自己不行! 钱九江磨了磨牙,阴森森的瞅着波吉,“不信,试试?” “试你大爷。”波吉一巴掌拍在钱九江的脑门儿,直接把人拍倒在沙发上,“老子就算要睡男人,也不睡你这个人妖。赶紧滚蛋,没工夫跟你胡闹。” 见钱九江迅速的从沙发上爬起来,打算要跟自己拼命的模样,波吉冷冷的道;“再不滚回你卧室去睡觉,你看老子明天带不带你去见小丫头。” 只轻飘飘一句话,就好像点了钱九江的穴道,让他伸着双手张牙舞爪的定在了半空中。 对于钱九江的表现,小三爷十分的满意,他眯了眯那双桃花眼,“小九儿,这才是个乖孩子。有求于人,就得拿出求人的姿态。在你的小命儿还捏在老子手里的时候,不许你再老子面前自称老子。” “操,老子——” “嗯?” 一声拖长尾音的嗯,让钱九江忍气吞声的把话生生给憋了回去。 “我去睡觉!现在就回卧室睡觉!” 靠! 他就等着有一天,权波吉来求他的时候! 那时候,看着吧,看他怎么折磨这小兔崽子! 波吉邪邪的挑开眼尾,“等老子的小命被你捏在手里的时候,你也可以这么羞辱老子。可现在,是你的小命捏在老子的手里。所以,你就给我乖乖的装几天孙子。否则,老子还真能一条麻绳把你绑了去送给舒昊天做见面礼!” 操! 钱九江在心里恶狠狠的把波吉凌迟了一千遍,但嘴巴上,却识相的在乖乖装孙子,“是,大爷您说的都对。小的谢过您的救命之恩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跟权波吉认个怂,没啥。反正来日方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总一天,这风水得轮到他家来! 到时候,他有的是法子折磨权波吉! “小九儿,你说你要是每天都能这么乖的装孙子,那该有多好?” 钱九江磨了磨牙,“权波吉,适可而止。不然把老子逼急了——” “老子?” “大爷,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您可千万别把我逼急了,不然我抱着你一块死。咱俩做一对亡命鸳鸯。” “谁他妈要跟你做亡命鸳鸯。要不要点逼脸?” “大爷,您不是要睡觉吗?还不快去?”钱九江在妖孽的脸庞上堆砌起了虚伪谄媚的笑容,“小的也去睡了。明儿还要靠大爷帮我去找叶家小公主呢。” 他这笑,看在波吉眼里,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 的一声,清脆又动听。 一点儿都不留情面。 钱九江捂着被打的红肿的额头,尖牙都快把嘴唇咬破了,“权波吉——” “睡了。” 结果,波吉连他理都没理,转身就走了,走了…… 气的钱九江一个人在沙发上卷寿司似的滚来滚去,心头那无名火儿,简直快让他自己自燃了! 妈的! 别让他有机会,不然他一定弄死权波吉! 一定的! 绝对不含糊! …… 胸口含着一股子无名火儿,钱九江这一晚上睡的—— 别说,还真挺踏实的。 第二天,清晨。 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让波吉不需要闹钟,便自动的睁开了眼睛。 他晃晃悠悠的准备去餐厅的冰箱里找点吃的,谁知道,一走到客厅,就给一双大长腿结结实实的绊了一跤,差点摔个狗吃屎。恼火的眯了眯桃花眼,定睛一眼,得,钱九江这王八羔子昨儿晚上竟然是在沙发上睡得。 他的身高跟钱九江比,还低了一些。 那两条大长腿,沙发根本放不下,伸出了有大半截在半空中。 刚才就是这两条贱腿差点把他绊倒。 波吉心中一阵不爽,抬腿就是一脚,狠狠的踹在了钱九江的屁股上—— “叫你再害人!大早上让你差点绊死!” 钱九江这才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后知后觉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 再眯着那双妖眸瞅了瞅波吉单腿儿蹦着去找被踹飞的拖鞋,便明白了自己屁股上火辣辣是从何而来。 可他刚起床,不但声音没什么力道,就连表情,都牲畜无害。 骂了一句不怎么有威胁性的话之后,钱九江从沙发上爬起来,“几点了?” “六点。” “哦,刚才你为啥要踹我?” “因为你差点把老子绊死。” 钱九江‘哎呀’了一声,惋惜的皱了皱鼻头,“可惜了。” “操,老子不想一大清早就跟你吵架。赶紧滚去收拾收拾,老子带你去找小丫头。” 钱九江哀嚎了一声,重新爬回沙发上,“权波吉,我跟你不一样。我是必须每天得睡足八个小时的人,睡不够,我会生病。不去,等我睡醒了再去。” “行啊,那你就在这儿睡觉。等老子把老子的事儿忙完了,再来带你去见小丫头。” 什么叫威胁? 波吉这样儿的,才叫威胁。 一句正中红心,戳的钱九江心尖儿疼的不行。 有求于人,就是卑微的连说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钱九江再不情愿,也只能唉声叹气的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晃晃悠悠的进了自己的卧室,打算冲个冷水澡让自己清醒一下。 他刚才那话,还真不是胡说的。他跟波吉真的不一样,他虽然也是熬夜大军中的一份子,睡得晚是不假,但他起的也晚啊! 超过十二点睡觉的话,他必须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像这样只睡了三五个小时就起来,简直让他生不如死的痛苦啊…… “权波吉!老子真想干你一千遍!” 听着水声哗哗中夹裹着一句又一句的咒骂,波吉乐的花枝招展。 什么叫贱人? 贱人就是特喜欢看别人恨他恨的牙痒痒。 不巧,波吉必须承认,他绝对是个贱人! 第304章 卖……屁股?! 正在吃饭的叶特助一家,外带一个唐麟,正一边吃早餐,一边讨论着今天他们可以让叶特助带着去哪里玩玩儿。 因为昨天在商场逛了一整天,逛的很尽兴,所以这母女俩又在讨论今天该怎么奴役叶特助了。 正讨论激烈的时候,张颖敲了敲门,走了进来,扬了扬手机,轻轻的道:“波吉少爷的电话。” 叶承枢下意识的放下筷子,打算出去接电话,张颖却连忙补充,道;“是找小小姐的。” 眉头挑了挑,叶承枢淡淡的嗯了一声,一筷子炒牛柳夹进了他老婆的碗碟中。 唐麟默默的扒饭,见小丫头没有一点表示,不禁催了催她,“波吉找你呀!” “那也要等我把饭吃饭。”小丫头迅速的把饭往嘴巴里塞,口齿不清的说道:“没吃饱饭的时候,我没有心情接电话。” 顾灵色一阵无语,“闺女,你别这么吃货属性行吗?少吃一口,饿不死你,再说了,这儿也没人跟你抢吃的。既然是波吉找你,肯定是有事儿。这么大清早的,没有事他不会给你打电话。快点去吧,别让波吉等得太久了。” 若是小事情的话,张颖刚才就会把手机拿进来,让小丫头接听。可她没有,显然是波吉提前告诉了张颖,这通电话,他需要小丫头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接听。按照波吉的性格,没有重要事情的话,他没必要瞒着他们的。他们也不是外人了。 估计是波吉跟她闺女私底下有什么声音之类的要谈,不想给她知道吧。 叶承枢也道:“接了电话回来再继续吃。” 小丫头想了想,连她爹地妈咪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于是,把饭碗捧起递给张颖,自己‘哧溜’一下从椅子上滑了下去,主动牵起了张颖的手。 张颖很无奈的一手端着小丫头的饭碗,另一只手牵着小丫头,两个人离开了病房,到了隔壁的病房。张颖给小丫头搬好凳子,将她的饭碗放在桌子上,再将小丫头抱在椅子上坐好,之后,这才将手机递给了她。而张颖自己,则迅速的退了出去。 吴婶回自己家陪女儿女婿,以及看望小外孙女去了。她难得回家一趟,叶承枢跟顾灵色也不想太着急的让吴婶回来。他们也得体谅体谅吴婶想念自己家人的心情。正好黄小明的妻子张颖也被接来了江南省,她是黄小明的妻子,身份很干净,这点绝对有保证。人也是个勤快又干活麻利的人,在农村老家的时候,黄小明不在身边,都是张颖这一个媳妇儿,里里外外的操持整个家。 照顾人的本领,肯定也不在话下。 再加上张颖这个人,她自己的性格也不喜欢去省厅省委这种地方上班。她也更想报答南宫殿对他们一家子的恩情。所以张颖住进南宫殿,给吴婶帮帮忙,也就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现在顾灵色一家人都住在医院,张颖也就每天住在了医院。 回头若是他们搬回了南宫殿,张颖就会白天在南宫殿上班,晚上再回她跟黄小明的别墅。两家的别墅本来就比邻而居,方便的很呢。 小丫头塞了一口饭进嘴巴里,懒洋洋的按下扬声器,问道:“波吉,这么早打电话怎么啦?” “吃饭呢?” “想也知道了嘛。快点说,到底找我什么事儿?” “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具体点?” “有关钱九江的事儿。哦,钱九江我跟你提过没有?” 小丫头点点头,“提过。一个很粗鲁的傻.逼。” “对对对,就是他。他有点麻烦,还必须得是叶家人才能解决的麻烦。” “那你干嘛不去找我爹地?如果是你开口的话,我爹地不会拒绝的。” “主要是钱九江的身份有点麻烦,我不太适合去找叶叔。怎么样,你要不要卖我一个人情啊?” 小丫头想了想,纠正道:“不是卖你一个人情,是还你一个人情。说说看,想要我怎么帮你们?” “你这算是答应咯?” “当然啦,毕竟是波吉你开口的嘛。我没道理不帮你的。” “行,那你吃完饭就收拾一下。我们再有个十多分钟也就到医院了。” 小丫头一愣,“电话里说不清楚吗?” “不是,你既然答应了。我就得带你一起去京城。这件事儿,可不是电话里能解决的。必须得你亲自出面走一趟。” “……波吉,不是我不帮你啊。要去京城的话……我妈咪可能不会答应。” “所以我才让颖子阿姨单独把你叫出来,咱们得先像个法子,让干妈答应你跟我们一起去京城才行。” 小丫头给出建议,“如果我爹地能帮忙说上一句话,那我感觉把握才比较大。” “我觉得叶叔只要不反对,我就已经有一半的把握了。” “如果有你在我身边陪着的话,我妈咪应该会同意吧?” “不能应该。必须得同意。不然钱九江这小子,真的要去卖屁股了。” 卖屁股?! 小丫头一惊,“这么危险啊?” “比卖屁股更危险一千倍!”钱九江忍不住哇哇乱叫道:“我倒是宁愿去卖屁股,也不愿意被舒昊天抓去啊啊啊!” 舒昊天?! 小丫头的心,又沉了沉。 她没有再讨论如何说服她妈咪,而是淡淡的道:“波吉,你先来医院吧。这次要不要帮你,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操!都跟你说了别他妈乱开口,我帮你就行了!这下好了吧?小丫头不一定会帮忙的!” 然后,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钱九江那鬼哭狼嚎喊痛的声音,以及拳头落在人身上,发出的闷闷的响声。 “我在停车场等你们,就这样。” 说罢,小丫头直接掐断了电话。慢悠悠的继续吃完了她的早餐,然后这才打开房门。 毫不意外的,张颖就守在门口。 看到她,张颖很贤惠的笑了笑,“小小姐,吃饱了吗?” “没有。但接了波吉的电话,我也没有心情再吃。”话,是这么说的。但小丫头还是从张颖的手中抢下了那盒蛋挞,她主动牵起张颖的手,“颖子阿姨,叫上个保镖,你陪我去停车场等波吉吧!” 张颖想了想,点头,“好。” 她有礼貌的招招手,叫来了一个保镖,“你跟我一起陪着小小姐,再找个人告诉特助跟少夫人一声。让他们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小小姐离开医院大门的。” “明白。” 小丫头牵着张颖的手,扬了扬脑袋,笑眯眯的道:“颖子阿姨,你可真好看。” 张颖哭笑不得,“小小姐,在特助跟少夫人的面前,我哪里算是好看。” 她的长相,甚至还不如那位女佣晓柔呢。 “可我就是很喜欢你的笑容跟感觉啊!”小丫头说的很认真,“特别喜欢。” 张颖笑了笑,温柔的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她心里清楚的很,小小姐不是喜欢她,而是喜欢她对叶家的感激与忠诚。因为知道她会跟她丈夫一样,为他们家人付出一切,所以才喜欢她。 “颖子阿姨,你跟小明叔叔都来江南省了。那什么时候打算把老家的父母都接过来呀?”小丫头又问,“反正你们的别墅也很大啊,再住十几个人都不成问题呢。” “再等等吧。”张颖犹豫的说道:“我现在也才来江南省,连南宫殿都在熟悉。若是立刻把爸爸妈妈公公婆婆接过来,我也没时间照顾他们。还不如等我这边熟悉了,也安顿好了,那时候再把他们接来。” “好呀,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告诉我们一声。爹地妈咪肯定会给老人家们安排的。” “哪里还能再麻烦特助跟少夫人?其实……他们也不是很想来江南省。毕竟在老家住了一辈子,身边的老朋友也很多。他们也已经习惯了乡下的生活,忽然让他们来江南省,只怕他们也会不习惯。就像我刚来江南省的头几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每天该干点什么。” 只能把那大的夸张的别墅一遍又一遍的打扫打扫,再打扫。 因为除了打扫房子,她实在找不到自己可以去做身边。连她都是如此,那在乡下住了一辈子的爸爸妈妈公公婆婆,肯定也是一样。那种生活一下子没了主心骨,每天睡醒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感觉,肯定比她更严重。 老人家都是如此,不想给儿女添麻烦,更不想改变自己五六十年的习惯,离开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地方。 小丫头道,“那颖子阿姨你跟小明叔叔自己考虑嘛,不过要是你们把家里的老人接来江南省了,我爹地妈咪肯定也要安排的呢。” “小小姐真是有心了呢。” “客气什么呀,颖子阿姨你跟小明叔叔,也是我们南宫殿的一份子啊!对不对?” 明知道小丫头这是在刻意安抚她,张颖却还是因为一份子这三个字,心中暖洋洋的很。 她温柔的点点头,“嗯!” 张颖想要尽快熟悉在南宫殿的工作,小丫头也就跟她仔仔细细的说了家里的规矩,以及每个人的习惯跟要注意的地方。张颖认真的听着,一一的记下。 “颖子阿姨你可不是外人,所以你不用像晓柔那样,只能呆在一楼。家里的每一层楼,你都可以随便走。不过我爹地的书房,你最好还是不要进去。” 张颖连忙点头,“这个我明白的。” 书房,绝对是每个家庭里最重要的地方。尤其是对南宫殿来说,书房里边的秘密,太多了。随便哪一个,都不是她能知道的。 打扫书房的工作,这些年都只交给了吴婶。哪怕,吴婶现在年纪也有些大了,干活也干不太动了。可打扫书房的工作,叶特助从来不肯交给别人,吴婶自己也不愿意让别人代劳。 “卧室的话,就比较随意了。我们不在卧室的时候,颖子阿姨你就看着进去打扫什么的。这些都没关系呢。” “嗯。小明也跟我说了。” “嘿嘿,有小明叔叔跟你说,那也没什么了。该注意的地方,小明叔叔那么仔细的人,不会落下的。” “小小姐,那家里人吃饭的口味,你跟我说说吧。我做饭虽然没有少夫人那么好,但还是可以——” ‘滴滴滴——’ 车喇叭的声音,掩盖了张颖的话。 第305章 不作不死 张颖跟小丫头两个人抬头望去,便看到波吉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正笑眯眯的冲她们两个人招手打招呼。 “波吉~!”小丫头嗷呜一声,松开了张颖的手,迈着两条小粗腿儿便跑了过去。 波吉打开车门,却并没有下车,只是伸手把小丫头抱进了车里,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随即,他冲走到车门边的张颖点点头,“那天,不好意思了啊。吼了你几句。” 张颖一点都不在意的摆摆手,“没有的事儿,大家都是担心少夫人嘛。” “那啥,我跟小丫头说两句话。就在车上,你跟保镖——” “知道啦。”张颖很温柔的点点头,跟保镖一起,迅速的退到了一边。 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一上来,波吉先蹂躏了一番小丫头肥嘟嘟的脸蛋,将那小脸蛋儿揉成了一个包子之后,他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了手。“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小丫头从一上车起,那一双圆碌碌会说话的大眼睛就没有从钱九江的脸庞上挪开过哪怕一秒。 这个男人,好漂亮啊! 竟然比她爹地还要生的妖孽漂亮! 愣愣的看着钱九江,叶柚子看痴了。 她爹地妈咪都是五官生的十分精致的人,她身边的叔叔阿姨,更是没有长得不好看的人。按理来说,她已经见多了很漂亮的人,都应该审美屁来且有抵抗力了才是,可钱九江,还是她目前见过的人里边,生的最好看漂亮的那一个! 说实话,叶柚子必须承认,她被这张雌雄莫辩妖魅细腻的脸蛋给迷惑了。 当然,这也是为什么波吉蹂躏她的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反手给波吉一巴掌的原因。 她啊—— 看这张脸蛋看入迷了! “小丫头、小丫头?柚子!叶柚子!” 波吉一连叫了好几声,而且一声的语气与一声加重,可叶柚子还是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眼神儿直勾勾的盯着钱九江的脸庞。好像什么话,这时候都传达不到她的耳朵里。她的世界,只剩下了钱九江——不对,这样形容不贴切,应该是—— 她的眼睛里,只容得下钱九江那张妖媚的脸庞。 波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斜睨了一眼身边的钱九江,“又是你这张脸蛋儿惹的祸!” 钱九江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要是能用这张脸蛋儿迷惑住叶家的小公主,那我这条小命就有救了。” 说罢,钱九江从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小丫头绽放了一抹极致灿烂的微笑,温柔、亲切、平易近人,那偏偏浊世佳公子的模样,简直与他平日里的粗鲁粗鄙戛然相反。简直就是想两个人似得。 给钱九江这么灿烂的一笑,小丫头觉得她眼前的光芒更刺眼了,刺眼的她都有点睁不开眼睛了。 “小公主,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钱九江。你可以叫我小九,阿九,都随便你。” “阿……九?” “对!就叫我阿九,这样亲切点!” 小丫头被男色迷惑的六神无主,愣愣的点点头,“阿九,你好漂亮啊……” 钱九江嘴角一勾,怎么样笑,才能最大限度的表现他这张脸蛋的美,他对着镜子练了不下上百次。熟悉的很! 顿时,小丫头更是一阵心神荡漾,连魂儿,都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阿九姐姐,你真漂亮!” “姐姐?!”钱九江眉毛都快从脸庞上飞出去了。 一旁的波吉笑的花枝乱颤,小丫头坐在他的膝盖上,也随着他一阵颤抖。 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这两个人的表情,叶柚子纳闷,“你这表情,又是为什么?” “小丫头,我什么时候会跟女人交朋友?男女之间可没有纯洁的友谊关系!”波吉感叹。 叶柚子在心里把他这话反复念叨了好几遍,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误,那小眼神儿又紧紧地贴在了钱九江的脸庞上,那深刻的目光,像是要把钱九江劈开好好仔仔细细的瞧上一瞧。 当小丫头看到钱九江那无法无视的喉结,已经平坦的胸口,她有点凌乱了,“阿九……真的是男人?!” “如假包换的男人。”钱九江叹了口气,伸出爪子,抓住小丫头的小手就往自己的胸口上按,“平平坦坦真的一点胸也没有。我的的确确是个男人,虽然我这张脸长的不怎么像。” 最开始还在连连大呼‘恶心’、‘男女授受不亲’的小丫头,当摸到人家钱九江精装的胸膛,顿了一秒钟,便将两只手都死死的贴了上去,在钱九江的胸口胡乱的摸着。 末了,还要感叹一句,“身材真好!快赶上我爹地了!” 波吉翻了个白眼,“叶叔那是有每天锻炼的习惯,钱九江这小子可是吃了睡睡了吃,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可还没见过他去锻炼健身过一次。” “这样才更难得呀!”小丫头摇头晃脑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可爱,“不锻炼不健身,就能有好身材,这多让人羡慕呀。” 撇撇嘴,她就很羡慕。 因为她很懒,真的很懒,所以对于健身锻炼,她从来都是拒绝的。结果就是……波吉总在说她长胖了,捏起来很有手感。 别看她从来都不克制着吃东西,也不愿意锻炼,但哪个女孩子不爱漂亮呀?不喜欢苗条的好身材呀? 她也是一样! 不止是波吉,钱九江也是个人精儿,他只轻轻的扫了一眼,便明白了小丫头此刻的心情。 勾了勾嘴角,钱九江把自己最有魅力的一面展现了出来,他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只要是从那张漂亮的红唇中说出的话,哪怕是粗鲁又粗鄙的骂话,那也是好看的。 不好听,却好看。 而此刻,钱九江说话神态都十分的注意,一点儿没流露出来自己平日里的粗鲁恶心,反倒是把一个偏偏浊世佳公子诠释的淋漓尽致,不说别的,只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儿做加持,就足够他能轻而易举的魅惑任何一个人的人心了。 他说:“哪里,我反而是觉得小姑娘嘛,有点肉肉的才可爱。太苗条,我欣赏不来。而且对身体也不好。小丫头,你说呢?” 叶柚子狠狠点头,“就是!骨感美哪里好看了?还对健康不好!” “没错儿,美人儿就得是你这样儿的。” 波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钱九江,“把你那恶心的玩意儿给老子收收!这是我妹妹,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谁谁谁!” 虽然很想再继续展现自己的魅力,但钱九江到底不想得罪波吉,于是敛了敛脸上温柔的笑容,淡淡的耸肩,“她要不是叶家的小公主,我还挺喜欢她的。” 叶家人?! 一个激灵,小丫头回神儿了,她歪着脑袋,甜甜的问道:“为什么我是叶家人,你就不喜欢我了?” “叶家人太难缠,我受之不起。”钱九江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爸就是死在叶家人手上的,我觉得,我还是离叶家人远点比较好。” “哦……”小丫头认真的点点头,“那这样的话,我就先上楼了。” 抬起头,她望着波吉,“他要远离叶家人,我是不打折扣的叶家人。波吉,这个忙,我帮不了。” 一听这话,钱九江立刻慌了,“别介啊!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是叶承枢的女儿,我是打算等你长大然后娶你的。不是想要彻底跟你拉开距离啊!” 小丫头挑眉,冷笑,“等我长大?娶我?” “对啊!”钱九江手指一点,指着波吉的鼻尖儿,“你问他,我喜欢的女人是什么类型模样儿的。” 波吉嘴角一撇,“老子不知道。” “靠!”钱九江暗骂一声,“我就喜欢聪明的,圆圆的,胖胖的,笑起来眼睛像月牙的姑娘。简而言之,就是你这样儿的。” “说实话,我也很喜欢你的脸蛋儿呢。” “那你就看在我这张脸的面子上,帮我一次吧!” “不行。叶家人太难缠,我不能害了你。” “……波吉,你为啥不提前告诉我,这小丫头记仇的厉害?” 波吉凉涔涔的掀起眼皮,“你他妈也没问老子不是?” 亮了亮自己的小虎牙,叶柚子笑的可甜美了,“求叶家人办事,却还要说叶家人的不是。阿九,不作不死的道理,你不明白呀?” 钱九江呃了一声,后悔了。 是他太得意忘形,见人小丫头看他的眼神儿都直了,就真以为自己这张脸可以迷惑人心。可这小丫头到底是叶承枢的女儿,她不是普通人。哪怕会喜欢他这张脸蛋,哪怕会被他张脸蛋迷惑,但一句话—— 她是叶家人! 叶家人! “那啥……我把,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我想远离叶家人,是因为——”钱九江撇撇嘴,避重就轻的说道:“我手里有个东西,挺麻烦的。叶南川要是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他会杀了我的。不是因为别的,小丫头,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呀!我还是很喜欢你的!” 叶柚子眨眼,“我也很喜欢你呀!因为你长得好看!” “那这个忙……?” “不帮。”小丫头笑的越甜,钱九江心里越是犯怵,她笑着说道:“为了不让我爷爷弄死你,我还是离你远点好。我跟什么人有过接触,打过交道,我爷爷跟大爷爷都一清二楚。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我才不能害了你!” 于是,钱九江就知道了,自己刚才那句话,是彻底的惹毛了这叶家的小公主。虽然她一直笑容很甜美,态度也很不错,更是一口一个喜欢他。可他就是惹了这小公主不痛快。 而这小公主有多记仇,他也已经是清楚的见识与领教到了。所以,钱九江一撇嘴,看向了波吉。 波吉冷哼一声,“看你下次还嘴贱不。” 钱九江敛眉放低了姿态,连声道;“绝对不敢了。” “道歉吧。”波吉淡淡的道,“好好的,诚恳的,跟小丫头道个歉。我们家小丫头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你要是愿意好好道歉,小丫头会原谅你的。”眉头一挑,波吉笑盈盈的看着坐在膝盖上的小丫头,“是吧?” 小丫头重重的一点头,“就是!” 钱九江无语,他不过就是说了一句实话,他也没有说叶家人不好。他只是说了叶家人很难缠,他想要远离。多么公平又公正的一句话,哪里有偏差了?哪里有诽谤了? 结果却要让他道歉? 呵呵……叶家人啊…… 第306章 救命之恩,比天大! 叶家人,果然都够霸道!哪怕是这小丫头!那也不例外! 小肚鸡肠又瑕疵必报! 波吉好整以暇的叼着一支小白棍,“你知道就好。” “对呀,叶家人,就是小肚鸡肠又瑕疵必报。这是我们家人的优良传统,我得保持下去。” “……我道歉。” “不够诚恳。”波吉撇嘴。 “柚子,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你的家人。” 小丫头挑眉,“不够深刻。” “我——”眼珠一转,钱九江明白了,他伸了伸手,小丫头就自觉地从波吉的膝盖上爬到了他的大腿上,笑眯眯的望着他,“阿九,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 “啊?” 小丫头有点纳闷的望着钱九江,还不等她想明白,钱九江就已经低下头,鲜嫩的红唇轻轻柔柔的吻在了她的脑门儿上。 “这个道歉,够不够深刻?够不够诚恳?” 小丫头红了红小脸儿,羞赧的伸手揉了揉被钱九江亲过的脑门儿,连连点头,“够够够!绝对够了!” 波吉深深的叹了口气,“最难还是美人关。” 可若是这小丫头知道了钱九江的本性是什么,有见识了他那粗鲁的举止,估计这小丫头就不会小脸儿通红的羞赧,而是该打呼恶心,然后甩钱九江一巴掌了。 不过——来日方长,他没有必要去做这个恶人。 反正他们还有‘掺一脚’的生意要做,钱九江这王八羔子装不了太久!用不着他点出来,回头小丫头自己就会看到钱九江那恶心的一面。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让钱九江这傻.逼彻底改掉他那粗鲁的恶心习惯,难! 难于上青天! 叶柚子坐在钱九江的膝盖上,笑眯眯的深处小肉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滋儿’了一声,“真是好看!” 钱九江得意的扬了扬眉头,他很享受被人夸赞他容貌的赞美之词。 男人,生的太好看,心里边总是会有些不痛快。 比如—— 叶特助。 他就无比厌恶人家夸奖他的长相,他更喜欢别人看到他的能力,而不是他的长相。 但钱九江不一样,他就是很享受被人家夸奖的感觉。不管是夸奖他什么,他都很享受! 他必须承认,他是一个天生虚荣心很强的。 只要被人家夸赞,他心里总是很惬意的舒服。 钱九江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柚子,你长得也很漂亮。年纪虽然小,但已经出落的是个美人胚子了。等你再长大点,不知道该有多少男人为你心碎一地咯!” 小丫头哼唧,“哪怕我长得丑陋不堪,只要我是叶承枢的女儿,照样有很多男人为我心碎一地。” “呃……这倒也是。” 叶家小公主这个金字招牌,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稍微肉一点最好看。”钱九江狠狠点头,“嗯,得肉肉的,才好看。我不喜欢太瘦的女人。抱起来没手感。” 波吉第一次如此赞同钱九江的说法,他挑了挑眉头,“是吧?” “嗯,像小丫头这样就是最恰到好处的了。只有女人,才会一味的追求极致的骨感瘦吧?男人都不怎么喜欢太瘦的女人。至少我是不喜欢的。” 波吉点头,“我也不喜欢。” 小丫头好奇的眨巴眨巴大眼睛,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那……像我这样的肚子也可以吗?” “你才多大点儿?”钱九江无语,“你连腰都没有行不行!你见过哪个小孩子,有线条了?” “那等我长大了,就能有妈咪那样的线条了?” 钱九江摸了摸下巴,回忆了一下即使小腹微微隆起,却依旧明艳动人,不施粉黛不需刻意,也风情流露的顾灵色。 半响,他认真的点点头,“抛开怀孕的小肚子不说,顾阿姨那样的身材,绝对是人间极品!” 波吉冷哼一声,“我早跟你说过我干妈很漂亮的。你一直不肯相信。” 一听这话,钱九江连忙道:“我什么时候不相信顾阿姨很漂亮了?权波吉,你可千万不要乱说啊!” 这小丫头可记仇了! 要是让她误会他觉得她妈咪长得不好看,那这忙,她还真就不帮了!那他的小命儿怎么办? “能被人叫做狐狸精,那长相肯定就差不了。”钱九江看了看小丫头,“柚子,你说对吧?” “狐狸精啊……这个可不是个好名号。” “怎么不是?没点姿色的,想被人家叫狐狸精,都还没有那资格呢。我倒是觉得狐狸精,是对这个人容貌长相的肯定。”钱九江的看法,总是跟大部分的人有些不一样。 同样的一件事,大部分的人就会觉得这是个带着侮辱性的词语。可钱九江就会认为,这是对长相容貌的肯定。 他总是能用奇怪的思维,看到奇怪的地方。 可这种奇怪,不止是波吉,连叶柚子都不觉得讨厌。 “好啦!”小丫头又理直气壮的伸手吃了吃钱九江精壮胸膛的豆腐,问道:“到底想我帮什么忙啊?快点说吧,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妈咪等下该着急了。” “对对对。”钱九江连忙点头,“等会顾阿姨要是下来找你了,估计这事儿就难办了。波吉,你跟小丫头说说呗?” 波吉挑眉,“你找人家帮忙,还是我找小丫头帮忙?你嘴巴让狗吃了,自己不会说?” “……老子这不是害怕自己又嘴贱说错话么!” “你以为我嘴不贱?” “比我好点吧!” “那倒是。”波吉点点头,承认了,“我嘴再贱,也不会比你更贱了。” “老子就那么一说,你他妈还当真了?” “停!打住!”小丫头伸手,制止了这一对奇葩朋友的斗嘴,“你们要是不说,我就上楼了。” 波吉冷哼一声,毕竟他比较了解小丫头,所以这件事儿,还是由他来说比较合适。 钱九江这小子现在对舒昊天的憎恨,已经达到了一种极端。 要是让他来叙述的话,估计言辞间肯定会带着点难听话,可对钱九江来说,舒昊天是恶魔,是索命的恶鬼。但对小丫头来说,舒昊天就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凶巴巴,实际上很宠爱她的叔叔。 这小丫头也的确是太记仇了一点儿,要是给她听到钱九江说舒昊天的坏话,估计这小丫头还真就不帮忙了! 于是,波吉原原本本的,不添油加醋的,公平又公正的将事件叙述了一遍。 用词之考究,言辞之诚恳,实属难得。 听完,小丫头有点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就这事儿啊?至于把你们俩吓成这样吗?还非要我跟你们一起去京城一趟?” 钱九江差点就哭了,“小公主,你是不怕舒昊天,可我怕啊!舒昊天的命,都是叶家人给的。你又这么可爱,舒昊天当然宝贝你的不得了。可我没有这么好命,是叶承枢的儿子,我这张像也不符合舒昊天的胃口。他对我……” 闭了闭眼睛,钱九江的回忆,只有一片噩梦与黑暗。 波吉比钱九江也好不到哪儿去,“小丫头,恐怕只有在你心里,舒昊天才是一个很和蔼的伯伯。除了你之外,舒昊天这三个字,代表的就是血腥与杀戮。我们也不想怕他,可这由不得我们啊!” “没出息。”小丫头瞧不起这两个身高比她高出大半个身子的男人。 “……没出息就没出息吧。反正我本来也不是什么有出息的人,我就是个地皮小流氓,又粗鲁又下作。只要你肯帮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钱九江如此说道,本来下意识的想要去扣鼻屎,可一想到这小丫头还是比较迷恋他这张臭皮囊的,于是生生的给忍住了。 看到一旁的波吉不禁连连咂舌。 在他干妈面前,都忍不住做了那粗鲁的举动,可在小丫头的面前,这小子竟然忍住了! 要知道,昨天带他去见他叶叔的时候,这王八羔子都没忍住去扣了一下鼻屎啊! 不得不说,钱九江对于自己生命的重视与珍爱,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为了保命,他连自己恶心的举动与习惯都可以改掉! 该说他是珍爱生命呢?还是该说他太想在小丫头面前保持他偏偏浊世佳公子的形象了? 谁知道呢,反正波吉他是不知道的。 “真的是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比金子还真!” “那我现在还没想过,回头想好了我再告诉你。你到时候可不要保住了小命儿就拒绝我呀。”小丫头笑容甜美,“我现在能救你一命,日后就能随时再让你丢掉小命。阿九,你信不信?” 可她笑得越是灿烂,钱九江心中越是一片凉涔。 虽然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却已经足够他认识到这叶家小公主的可怕之处。 这是一种人类的本能,对于危险预知的本能! 他清楚的能够感觉到,这小公主身上散发的气息,很危险!无比的危险! 这样凌厉的,让他坐立不安的感觉与气息,他只在叶承枢的身上感受过。 叶南川因为他目前为止还没跟他见过面,所以忽略不计。 “信。”半响,钱九江才从牙缝里逼出了一个字儿。 他太信了。 只要这小丫头一声令下,舒昊天就能在一瞬间把他给撕碎了! 绝对,没有,悬念! “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现在你们跟我上楼。”说着,小丫头勾了勾手指。 钱九江一愣,“上楼?干啥?” “不是要我陪你们一起去京城吗?你们两个人不上楼跟我爹地妈咪打声招呼,他们凭什么让你们把他们的宝贝闺女带走呀!” “……这么说,你答应了?!”钱九江狂喜。 小丫头点点脑袋,“我答应帮你了。谁让阿九你长得真的很漂亮嘛!我不忍心拒绝你的啊!” 反正对她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一点都不费功夫。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她就能救下阿九的小命。还能让阿九无条件的答应她一件事。 能给波吉做朋友,阿九肯定也很厉害的! 更何况,他还给舒伯伯瞧上眼了,舒伯伯的眼光,也很挑剔呢! 阿九,肯定是有能耐的人! 能让有能耐的人欠她一个救命的人情……啧啧,这人情,不好还呐! 救命之恩,比天大! 第307章 南宫殿这三个字 小丫头一直牢记着她妈咪的一句话—— 人情,好借,不好还! 不管是什么人情,大人情小人情,都不好还! 更何况,还是这救命的恩情呢? 只要她帮了阿九这一次,恐怕日后她提什么要求,阿九都不会拒绝。 而对她来说,救阿九一命,也太容易了一点。 她甚至都不用跟他们去京城走这一趟,她只需要现在拿出手机给舒伯伯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之所以会答应跟波吉他们去京城走一趟,其实也有她自己的私心在啦! 她一直都很想去跟同龄人出去逛逛玩玩,可她再回江南省之前,身边都没什么同龄人的朋友。 哪怕是有,哪些都是些心智还不成熟的小屁孩儿了。当然了,她也是小屁孩儿,但她心智已经成熟了呀! 现在有一个不花钱就出去旅游的机会,傻子才会拒绝呢! 波吉对她一向是有求必应,钱九江有求于她,肯定也要巴结她的。这一路上的待遇,小丫头光是想一想就要乐开花儿了。 真好呢,一下子多出了两个‘奴隶’! 她可以尽情的指挥波吉跟吩咐钱九江了! 想想就激动呢! 而且,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便能落得一个救命的恩情。这笔买卖,怎么想怎么算,她都是赚大发了的好么? 不得不说,叶柚子这丫头,心里什么都跟明镜似得,一件一件,一条一条,都捋的太清楚了。一点都不含糊。 商人本性? 不。 这是叶家人血液里的最基本的算计考量。 是与生俱来的,是生下来,就自带的属性。 做任何事,一定要有所收益才行。否则,绝对不做。 这是原则问题。 当然了,如果这次有麻烦的人是波吉,那哪怕是没有一点的回报,叶柚子也会倾力相帮。 因为,波吉不是别人。 波吉跟钱九江,是不一样的。 对波吉,叶柚子可以不计任何的后果与利益,只要能为了波吉好,她都会去做。但钱九江……?他只是一个长得好看点的,比陌生人稍微熟悉一点的人罢了。 他没有资格让叶柚子无条件的帮他。 帮他,总得有点好处才行。 纵然钱九江这张脸蛋,生的再如何对小丫头的胃口,她只会给他比别人多一点的优待,却不会被他迷惑。 要是能被男色迷惑,那叶柚子不会被她的父辈们如此赞不绝口了。 不过——叶家的历史上,还真没有被美色迷惑的先例。 一个都没有。 叶家人啊,声来就是冷漠的,凉薄的,寡情的,永远都是理智优先于感性的。 这已经是一种本性,被深深的刻印在了每一个叶家人的基因里,骨子里,血液里。 见小丫头答应的这么爽快,波吉犹豫了一下,问道:“丫头,你能答应,自然很好。但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眼睛里的光芒,不太对劲?我后脖颈子的汗毛,都已经竖起来了。” 小丫头佩服的给波吉比了个大拇指,“波吉,还是你最了解我!” “……这么说来,你还真没安好心了?” “怎么会啊,我就是打算把你跟阿九当做奴隶一样的使唤,我没有别的坏心思啦!就这一个!” “……我猜也是这样。”波吉认命的叹了口气,“行吧,反正我每天也都是在给你当奴隶,我都习惯了。也没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从江南省当奴隶,一路当去了京城。 小丫头的眼神儿刚飘到钱九江的身上,钱九江就立刻伸手,正式又严肃的望着她。 那神态,那模样,像个骑士对自己的公主宣誓一样。 正经的模样,看的小丫头直想笑,波吉就直想翻白眼。 “小公主,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能把我从舒昊天的魔抓之下救出来,我愿意一辈子给你做奴隶。” 一辈子? 小丫头不屑的撇嘴,“阿九,说话不要说的太满。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说出口。你就算不给我当一辈子的奴隶,我也会帮你的。因为我已经答应你了嘛!你就只给我做这一路的奴隶,就可以了。” “不。”钱九江认真的摇摇头,十分严肃的说道:“只要能摆脱舒昊天的魔爪,我愿意给你当一辈子的奴隶。” 他说的认真,语气严肃,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成分。 波吉也不禁诧异的挑了挑眉,“钱九江,你小子说真的?” 他还以为,这小子又是习惯性的再夸大开玩笑。 “真的。”钱九江认真的眨了眨那双妖眸,“不就是给叶家小公主做奴隶做一辈子么,这有什么了?奴隶么,不过就是对她言听必从,不能反驳反对她么。我想过了,我能做到。” 小丫头也认真的补充,“还要伺候我,我不高兴的时候,就是打骂你发泄,别说还手了,你连躲一下都不行。” 钱九江掀唇一笑,“我这个人脸皮厚,最不怕被人骂我了。而且你一个小姑娘,就算长大了,只要你别去健身房把自己练成一个芭比金刚,就是给你打几下,我也死不了吧?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这个人虽然粗鲁了一点,但我正儿八经也是读过医学院的。虽然最后没有毕业,肄业了,但我在校时候的成绩还是很厉害的。之所以肄业,是因为我觉得那一张文凭对我没用,我又不打算去医院做个医生。所以就没有写论文,也没有参加论文答辩。我觉得法学专业的文凭,对我比较重要。” 钱九江说了那么多,小丫头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她只是愣愣的问道:“粗鲁?我没有看出来你哪里粗鲁了呀?” 阿九不但不粗鲁,还很优雅呢! 尤其是跟她发誓的时候,像个王子与骑士的结合。 别提多帅了!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到底做些什么,才能被称之为粗鲁? “呃……”钱九江嘴角猛烈的抽搐一下,幽怨的望着波吉,“我他妈是不是又嘴贱了?” 波吉点点头,“是挺贱的。你本来一直隐藏的挺好,这次我都没有拆穿你了,结果你自己嘴贱说漏嘴。贱!” 小丫头的好奇心更严重了,“呐呐,粗鲁,到底是怎么个粗鲁劲儿啊?波吉,你快跟我说说吧。” “钱九江就在你旁边,你自己问他好了。” “他肯定不会跟我说的嘛。为了在我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他肯定是要控制自己的。” “这你也看出来了?” “我没看出来。是他自己嘴贱说漏嘴了嘛。既然他都承认了自己很粗鲁,可在我面前,他又很优雅的。那只能说明阿九一直在忍耐控制呀!我说错了吗?” “没……”钱九江痛苦的捂了捂额头,“我忍着不去扣鼻屎,忍的很辛苦哇!” “那你扣吧。” “你不怕恶心?” “你别用扣完鼻屎的手碰我就行。我一点都不怕你恶心呢,小九!” 钱九江抿了抿性感的薄唇,“你的表情,以及你不许我碰你的话,无一不说明了你觉得我很恶心。” “可我到底要给你点面子啊!” “你不用给我面子的。我就是喜欢粗鲁。” 小丫头顿了几秒钟,立刻伸手爬到了波吉的怀中,“我想过了,阿九真的挺恶心的。” “是吧?”波吉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儿,慢慢你就习惯了。” “我尽量吧。” 钱九江好奇的问道:“要是你忍不住呢?” “那我就不帮你了。” 于是,钱九江把已经塞进鼻孔里的手指,又默默的抽了出来。 在小命得到保障之前,他还是继续伪装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象吧! 毕竟,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都比不上生命来的重要! 三个人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从跑车上走下来。 他们这边一动,那边张颖就立刻迎了上来。 她脸上一直都挂着很贤惠的笑容,“波吉少爷,看你的表情,跟小小姐谈的很不错啊?” “嗯,挺好的。”波吉满意的眯了眯眼睛,说道:“黄小明在家?” 张颖想了想,问道:“波吉少爷指的是南宫殿,还是我跟小明的别墅?” “肯定是南宫殿啊!” 南宫殿。 只是唐朝集团开发的高级别墅群这楼盘的名字。 可现在,南宫殿这三个字,已经是代表了叶承枢的家。人们只要提起南宫殿,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那个唐朝集团负责开发的楼盘别墅群,而是叶承枢的家。 更深刻一层的含义,南宫殿这三个字,已经代表了叶承枢自己的势力。 是与叶家大宅,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出入的势力。 大部分的时候,叶承枢就是代表着叶家。 可也一小部分的时候,叶承枢并不会代表叶家,他是代表他自己。 而南宫殿三个字的含义,就是于此。 可张颖是才来江南省不过三五天时间的人,听到南宫殿这三个字,她还无法第一时间立刻反应。她第一个反应,只能是那华丽奢侈到她这辈子都不敢去想一下的别墅群。 并不会把南宫殿三个字与叶承枢的势力联系在一起。 听到波吉的回答,张颖淡淡哦了一声,她回答:“那小明不在南宫殿,他应该在我们的家在整理东西。” 别墅,是特助与少夫人给他们买好了的。可是装修,却还得他们夫妻俩自己来。 当然了,装修公司因为少夫人的原因,他们选择了顾氏企业。可那毕竟是他们自己的家,很多的小细节,肯定是要他们自己去布置才好。 装修公司,只能给你装修个大概。许多温馨的小细节,只能主人自己去布置准备。 那样,才算是一个家。 不然啊,那就是只能算是一个很豪华漂亮的房子。不能算作是家。 第308章 又为难她了 听了张颖的回答,波吉点点头,“在你们家啊,那也挺近。你等下跟黄小明打个电话,让他简单的把小丫头平常生活必须的用品收拾好,给我送过来。具体送到哪儿,让他等会给我打电话,我再告诉他地点。” 波吉是个很细心的人。他跟钱九江大老爷们,没什么要收拾的行礼。需要什么,到时候再买就是了。可小丫头不一样,她是个姑娘,很多的东西,他们老爷们再细心也考虑不到。而且很多东西,小丫头毕竟是个姑娘,脸皮薄,如果他们没有给她准备好,她也不一定好意思开口就是了。 所以,直接让黄小明给她把行礼收拾打包好,这样就最稳妥保险了! 闻言,张颖一愣,下意识的问道:“波吉少爷要带小小姐出门吗?” 少夫人还在医院观察,特助肯定是要留在医院陪她的。那么,就只是波吉少爷一个人带着小小姐吗? 哪怕是张颖这个乡下出来的妇道人家,也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 主要还是不太安全。 这也不是说就不信任波吉,只是他们家小小姐的身份,太特殊了! 叶特助唯一的宝贝女儿,叶家的小公主,那是开玩笑的吗? 张颖忍不住问道:“波吉少爷,你这是要带小小姐上哪儿去?” “京城。” 其实,波吉本来没有必要回答张颖这个问题的。因为张颖的这个问题,也已经逾越了规矩,这就不是她这身份该问的问题,也不是她这身份能问的问题。可波吉知道,张颖仅仅是出于关心小丫头的角度才会有此一问,她没有恶意。所以才回答了一句。 不过,也仅仅只有两个字。 但就是这两个字,也已经足够说明在波吉的心里,黄小明夫妻俩的位置到底是什么。不过,张颖能不能知道,那就不太一定了。她才来三两天,或许还看不穿波吉的这两个字回答,意味着他们夫妻俩在南宫殿的位置,当是如何。 京城啊……? 张颖皱了皱眉头,哪怕她只是个来江南省才三两天的妇道人家,虽说有个本科文凭,当年为了生计也曾经考过公务员。但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儿了,现在的张颖,她就是个一个在家相夫教子的贤惠妻子。她不懂那些事情,可饶是这样的张颖,她也觉得,去京城,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听他们家小明说,特助前阵子发生的危险,就是来自于京城那边。 波吉少爷怎么还能带着小小姐去人家的地盘呢? 不妥! 连张颖一个妇道人家都觉得不妥的事儿,顾灵色的态度,波吉钱九江跟小丫头三个人,其实并不意外。 “不行!” 一听到京城两个字,顾灵色想都没想就言辞拒绝了,“绝对不行!去哪里不好,偏偏要带着柚子去京城?波吉,哪怕是你在身边陪着柚子,我也绝对不会同意。太危险了!” 一个‘太危险了’这理由,便胜过千言万语。 顾灵色不需要再找别的拒绝的理由,就这四个字,足矣。 她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尤其是来自于她闺女无辜的眼神,让她真的很煎熬。 小动物的眼神儿,总是令人无法拒绝的。 可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不能有例外。 “波吉,你叶叔让你去京城,我其实都是不怎么同意的。但你叶叔毕竟很了解你,我也知道你有能耐,至少你有自保的能耐。权老爷子也在京城,你是他唯一的孙子。那边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总归你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但柚子不同,你跟你叶叔也不用瞒着我了。我为什么会主院,我自己心里很清楚。跟人家晓柔根本就没有关系,这件事儿,是京城那边的人做的吧?” 波吉嗯嗯啊啊的点了点头,愣是没敢接话。 “你自己说,要是让人家柚子去了京城,人家有可能会放过柚子这么一个大好的人质吗?你叶叔本就准备再晚宴上大闹一通——” “是大开杀戒。”叶承枢这时候才抬起头,淡淡的纠正了一句。说完,他又低下头去给自己老婆削平果吃。 “对!大开杀戒!”顾灵色狠狠一点脑袋,“京城那边又不是傻子,人家不会毫无察觉的。你说这个时候你带着柚子去京城,那不是把一头小绵羊扔进狼窝里吗?不是干妈不信任你,也不是干妈难说话,实在是情况太危险。这种时候,我巴不得把柚子拴在我裤腰带上,又怎么可能让你带她去京城呢?” 这个局势,来之前波吉就已经猜到了。所以他一点都不意外,可来之前想好的那些说辞,这时候却也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一看到他干妈那担忧却又觉得不好意思的表情,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他……好像又做了为难他干妈的事情啊…… 明知道如果他开口,如果他坚持,他干妈最终会做出让步,但她心里也是提心吊胆连一个踏实觉都睡不好,可他还是开了这个口。 这不就是在为难他干妈么? 他只想了救自己的朋友,却忽略了,他干妈作为一个母亲,该有多担心自己的亲生闺女。 波吉觉得,他这次可能做错了。 而同样的想法跟心情,小丫头也是一样的。 她妈咪说的那些危险,她又如何不知道? 只是太想出去疯玩,太想出去浪了。所以下意识的无视了这些危险。总觉得如果有波吉在她身边,京城那边还有她干爹在,应该没问题的。 应该…… 一个多么不能确定的词语。 就算是她爹地陪着他们一起去京城,也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吧? 只要叶家人敢踏入京城一步,那危险,就是如影随形。 京城那边的老头子们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她啊,也只是光考虑了自己想要去玩儿的心情,却忽略了她妈咪担心她的心情。 两个人齐齐低下头,不用顾灵色再说别的,波吉跟小丫头心里已经放弃了。 “干妈,对不起啊。”波吉偷偷拿眼睛瞄了一眼顾灵色,“是我欠考虑了。” 小丫头也点头,“妈咪,我不该总让你这么担心我的。” “没事。” 看到这两个孩子如此懂事,顾灵色心中一软,伸手同时揉了揉他们两个人的脑袋,“你想帮朋友,你想出去玩儿,这心情我都能理解。可你们也得理解理解我,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不能让她有任何的危险。” 就是在江南省,叶家人的天下,身边还有叶承枢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在,她都一时不察的掉入了人家的陷阱。这次是那边投鼠忌器,担心真的让她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点什么事儿,他们的老伙计就会命丧黄泉,所以只是小小的给叶承枢了一点警告,而没有直接痛下杀手。 那柚子到了京城,岂不是更甚? 那时候,她闺女的生死,就真的是人家的一句话了。 被当做人质威胁的感觉,她亲自经历过,所以她最清楚。 而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承担这样的风险,她这颗心脏,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危险! “你们啊,也得为我这个当妈的考虑考虑吧?只要不是京城,你们想去哪里,我都不会阻止的。或者只要情况没有这么的剑拔弩张,我也不会阻止你们。年轻的时候,就该多出去走走。可波吉,柚子,没有这样的走法儿。明白吗?” 若是可以的话,她又何尝喜欢拒绝孩子们难得的要求? 别说回江南省了,就是在国外的时候,她闺女也很少跟她提什么要求。 闺女就提了这么一个要求,她却必须得拒绝,她心里边,又哪里好受了? 小丫头扑进她妈咪的怀里,小脑袋蹭了蹭,“妈咪,害你担心了。对不起嘛……” “不用说对不起,只要你好好的,妈咪就最高兴了。”顿了顿,顾灵色补充,“你爹地也是一样。”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叶承枢这才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递给顾灵色,他淡淡的道:“你妈咪不同意你去,但我这边是没有意见的。我不反对,也不支持。若是你们能说服我老婆,你们尽管去。大不了,你们有任何的危险,我去给你们善后就是了。前提是,你们说服得了我老婆么?” 波吉轻叹一口气,他就知道! 来之前他就跟钱九江说过了,会不同意的绝对不是他叶叔,而是他干妈。 瞧,他什么时候说错过? 波吉跟小丫头的心里,已经放弃了这个打算。可钱九江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般的痛苦! 可偏偏这场合,他这个求人帮忙的人,还真没有什么可以开口的资格。 他只能老老实实的在旁边听着,等待人家给出一个结果。他是没有发言权的。 波吉跟小丫头的放弃,他能理解。毕竟京城那边跟江南省的对峙到了如何剑拔弩张的地步,他不是不清楚的。要不是关乎他自己的小命儿,说实话,他也不会来跑这一趟。但凡有那么一点点别的法子,他更不会来求叶家人帮忙! 但无果,这事儿,还就只有叶家人能解决。 叶承枢……这个男人他是不指望了。两三天前,他才求了叶承枢帮他办了一件事儿,这人情还没来得及还,他再不要脸,也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再让叶承枢救他一次。 想来想去,这个能救他的叶家人,也只有小丫头了。 电话里毕竟不保险,关乎小命儿的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了最好,最保险! 他能理解波吉跟小丫头的心情,可他的小命儿,他也很珍惜啊! 这里两者之间,并不牵扯的嘛! 所以一看见波吉跟小丫头有放弃的打算,钱九江这心里着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一直在找机会看能不能说上两句话,可惜的是,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开口的机会。 便也只能内心焦急,表情强装平静的在一旁安静的带着。 可那双妖眸里,总是难免露出了点焦急的神色。 不过在场的人也没有谁会去关心钱九江,更没有人会去留意他的表情眼神,所以,钱九江还是自己干着急,没有一点法子。 第309章 叶特助,你没文化啊! 钱九江这边心里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那边,顾灵色心情也不是很好。 ()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叶承枢,没好气的骂道:“什么叫‘你们尽管去。大不了,你们有任何的危险,我去给你们善后就是了’?叶承枢,你这说的是什么屁话?我闺女要是真出事儿了,你到时候来得及去救她么你?” “……老婆,你为什么听我说话,总是要掐头去尾?我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吧?” 他原话明明说了,他这边的意见是不支持不反对,只要他们能说服他老婆,他就没有意见。可怎么被他老婆这么一掐头去尾,整个话的意思就彻底变了个味道儿呢? 顾灵色有点理亏,心虚的哼唧了一声,“反正红脸就是让我来唱,你叶特助唱白脸当好人就是了。对不?” 他就是一个慈父的形象,而她就是一个母老虎呗! 他的意思,她没理解错把? 叶承枢无奈的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老婆,这不是谁唱红脸谁唱白脸的问题。我是觉得让闺女去京城走一趟,没什么不好的。你的担心,我能够理解。不过,至少我还有能力保护好我的女儿。她若是实在想去,那就让她去,又有何妨?我说了会保护我们的女儿,我不会食言。” 波吉眉头一挑。 嗯? 他叶叔这是在帮他们说话求情咯? 不止是波吉,一直在旁边干着急的钱九江,听了叶承枢这话,也觉得又一次看到了生的希望。 内心的兴奋与波涛汹涌,用语言无法形容出千分之一! 钱九江站在病房的角落里,也不管有没有人在看他,能否留意到他,反正他是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 就是!就是! 叶特助这么大的能耐,这么有本事的人,还能连自己的闺女也保护不好吗? 京城那边的老头子在江南省有人,可以暗算顾灵色,想来叶特助在京城也是有人的啊!照样可以用来保护小丫头不是么? 所以,顾阿姨啊顾阿姨,求求你了,赶快答应让小丫头跟我们一起去京城吧!我这条小命真的很来之不易,能活到今天,你都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忍耐了多少常人无法想象的屈辱!为了活下来,我连垃圾桶都翻过,还跟野狗打架抢食儿吃,我能活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啊!我不想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小命,就这么葬送在了舒疯子的手里边啊! 可惜了,钱九江在内心的呐喊,根本没有人能听到。就是有谁听到了,也不会搭理他。 一个求人家办事儿的人,哪里有资格开口,还要求人家怎么帮他。能帮他就很不错了!还要求那么多?作死么? 波吉觉得或许还有戏,他本想开口再试试。成了成,不成了他也仁至义尽。反正小丫头也已经答应会帮忙了,最多就是麻烦一点,解决的不那么干净。至少先把钱九江的小命保住了,然后看以后有没有机会,让小丫头再亲自去跟舒昊天碰一面, 可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叶柚子却冲他挤了挤眼睛,轻轻的摇了摇脑袋,示意他不要再试试了。 因为就算她妈咪答应了,松口了,她也不会再去。 她不想给她妈咪天天提心吊胆连踏实觉也睡不好的在担心她,牵挂她。 有麻烦的人是钱九江2又不是波吉。她没必要为钱九江做到这一步的。为了一个比陌生人稍微亲近一点的人,害她妈咪提心吊胆,她觉得不值,没必要。 所以,波吉也不用再开口了。 看到小丫头的表情,波吉知道,这事儿肯定黄了,一点戏也没有。 于是,他也没打算再纠缠下去。人小丫头不愿意跟他们去京城了,他们再废话也没用处不是?还会继续为难他干妈,没必要的。 摆了摆手,波吉道:“干妈,你的意思我充分的明白了。是我跟柚子欠考虑,向你提了不该提的要求。你放心吧,就算小丫头愿意去,我也不会带着她。” 小丫头点点头,“是呢妈咪,就算你同意让我去,我也不会去的。我不想你担心我。” “这么乖啊?” “是啊,因为妈咪很不容易嘛。还怀着小弟弟。” 钱九江嘴巴一撇,差点哭给他们看。 可他也没法子,只能垂头丧气的站在一边,心里忐忑不安的揪心着自己的小命儿。 “好了,干妈。虽然我不会带小丫头去京城,可这个帮,她还是得帮的。”波吉说着,手指勾了勾小丫头的后衣领子,耸了耸肩,拖着人就向病房外走去,“这丫头,还得暂时借给我用一下。干妈不介意吧?” 顾灵色连连摆手,“只要你们别给我跑去京城那种危险的地方,在江南省,你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也懒得管你们呢。” “嗯。”波吉笑着点点头,左手勾着小丫头的后衣领,右手扯着钱九江的衣领,拖着人就走了出去。 叶承枢挑了挑眉头,看向自己的老婆,“老婆。你的表情告诉我,你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顾灵色冷笑一声,双手抱臂,“叶特助,那你再算算,看你会有什么遭遇。” “要不……”叶承枢略一犹豫,“攒着吧?等回家了再算。现在毕竟是在外边,我还想要点脸皮。” “行啊!”顾灵色特别爽快的答应了,“在外边维护你叶特助的尊严与形象,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等你回到家,咱们再走着瞧。” “老婆不如先跟我说说,你会怎么惩罚我?” “紧身衣。”顾灵色咧嘴一笑,阴森森的,“因为我主院这事儿,你没穿吧?叶特助,你是不是就觉得自个儿躲过了一劫?” 叶承枢嘴角猛烈的一抽,没说话,只是表情有些暗淡。 “这件事儿,没的商量!等回家了,你就给我把紧身衣当做睡衣的穿。”顿了顿,顾灵色伸出三个手指戳在叶承枢的鼻尖儿上,“三天!一天都不许少!” “……老婆,换一个行不行?这个真的不行。” “那也行呀!”顾灵色简直就是一个最好说话的老婆,“你不想在家穿紧身,那现在就跪半个小时吧。不用太多,半个小时就够。”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我记着,白秘书跟二愣子,等会儿要来医院看你?” “是呀,等晶晶跟诸秘书长走了,你就能起来了。” “那我还是回家穿紧身吧!” “你自己选好了?别说我没给你选择的余地哦!” “嗯,选好了。回家老婆你想怎么折腾我都成,在外边,多少给我留点脸面。” 他倒也不是很在乎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只是他若是在外边太没有形象了,日后管教下属的时候,会很不方便。 居上位者,必须保持自己的尊严与权威。 绝对不能有任何的侵犯。 否则,底下人总得出事儿。 要不是考虑到这一点,其实他更愿意选择给他老婆跪半个小时。 仅仅只是跪半个小时,总比在家里把紧身衣当睡衣穿上三天要好上很多了! 给老婆下跪,他又不是没做过。经常做了,他都习惯了。 顾灵色哼唧了一声,怒了努小嘴儿,问道:“你为什么会同意让闺女去京城?” 叶承枢再一次纠正,“我没有同意。我是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老婆,你不要又扭曲我的意思。” “不支持不反对,那就还是同意!” “……”叶承枢也知道跟自己老婆讲道理,那是讲不通的,于是不讲,只是道:“我总有能保护好我们女儿的方法。不会让她出事的,所以女儿若是想去,就让她去好了。反正有我保护她。” “可你若是护不住她呢?” “不会有护不住女儿的情况。” “万一呢?”顾灵色穷追不舍的一直在追问。 叶承枢轻叹一口气,抽了一张面巾纸擦了擦手指,然后才将他老婆抱入怀中,无奈的说道:“老婆,我不会有万一。你这次出事,已经是我最大的痛苦。我断然不可能再让女儿出事了。我在她身边设下的保护罩,很坚固。不会有人能够打破。” 顾灵色反问,“那我为什么又住进医院了?叶特助,自信是好事儿,但做人不要太自信了。自信过头,就是自负。在你眼皮子底下,你都没能护好我。女儿去了京城,你又该怎么护她?说实话,我不放心你。” 叶承枢瞳孔猛地一紧。 这是他第一次,从他老婆的口中,听到不放心他这四个字。 以前,只要有他在,他老婆就是一百万个放心。 她总拿他当无所不能的神邸,只要他开口保证了,她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可这一次,他老婆怀疑他了。 这让叶承枢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他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老婆,如果我说,是因为我不懂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才让你住进了医院。你信不信我?” 顾灵色点点头,“信!” “真的?” “我干嘛要骗你啊。叶承枢,你从来没骗过我。你只是喜欢瞒着我。” “……其实我已经察觉到了你饭菜里的东西,跟平常有些不同。但我仔细的检查过了,那些的的确确都是滋补的好东西。我不知道会让你吃了之后虚不受补。所以我才没有多说。我要是再多了解一点这方面的知识,就不会让你进医院这么辛苦了。” 顾灵色眨眨眼,“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每一样端到你面前的食物,我都仔仔细细的检查过。因为很确定那些都是滋补的好玩意儿,所以我才没有多说,让晓柔端给了你。” “哦,原来是这样啊。”顾灵色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所以根本不是人家做的太隐蔽,瞒过了叶特助的眼睛,仅仅只是叶特助文化知识太匮乏才导致她进医院的啊! 顾灵色撇嘴,推开了搂着自己的男人,“叶承枢,你没文化,太可怕。” 这事儿,只要叶承枢稍微多有点文化,她也就不用进医院做这么多的检查,平白无故受这么多的罪了! 不管,这事儿就赖叶承枢!就赖他! 谁让他没文化? 你说他一个叶特助,江南省的封疆大吏,他这么没文化,岂不是害死人? 顾灵色选择性失忆的忘了一句话—— 各有所长,术业有专攻。 人叶特助的能耐,也不在医学上面啊不是么? 第310章 叶柚子的叶,与叶承枢的叶 说叶承枢没文化,太可怕,简直就是胡搅蛮缠。 可叶承枢也不恼,他点点头,道;“这也是给了我一个教训。以后我也得学习点这方面的知识才好。不止是你现在怀孕,以后对你跟柚子的身体健康,我也不会像现在一样。你们有点什么头疼脑热的,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干坐着等医生的结果。” 结果,骂人家是没文化的顾灵色,反而有点惊讶,“叶承枢,你还真打算去学习啊?!” 人家都是三十不学艺! 这老男人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这时候再去学医,是不是……有点晚了? 医学,这可是专业性最强的学科了,他以四十岁的‘高龄’去学,能不能学得懂啊她都很怀疑哦! 叶承枢‘噗’的便笑了,“老婆,我又不打算念医学系,考个什么医师资格证。我就是打算简单的跟章医生学习点最基本的知识,别的我不敢说,至少你跟柚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病,我自己就能拿主意,看给你们怎么吃药这种的。” “哦。”顾灵色一撇嘴,“那你也会很辛苦啊!” “为了你跟柚子,那哪里能算是辛苦?” “不过你叶特助脑袋很聪明嘛,学起来肯定比别人更快的!” “老婆,终于从你嘴巴里听到一句夸奖我的话了。” “那你乖嘛,我就肯定要夸你的。”顾灵色摆摆手,“行了,不说这些。我问你,那些人到底是怎么给我饭菜里添加东西的?你查出来了没有?” 叶承枢的表情,顿时就阴沉了不少,他寒着一张俊俏的脸庞,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也笼罩上了一层寒霜。 “你吃的饭,都是药膳。吴婶回家看外孙女去了,家里也没人会做药膳,于是我就给承欢打电话,让她吩咐小竹楼的厨子按照章医生开的方子跟步骤,给你做好了送来。问题,就出在——” 顾灵色抢白:“小竹楼厨子的身上?” “不是。”叶承枢一点也不介意她打断自己的话,继续好脾气的解释道;“小竹楼的厨子,那都在小竹楼做了十多年。早就已经是叶家的老人儿了。他不会有问题。如果他会有问题的话,我也不可能把你的药膳丢他去做。” “那问题是出在哪里?” “方子。” “章叔也不会有问题啊!”顾灵色连忙说道。 “老婆,谁也没说章医生有问题。若是连他都有问题,那我可没有敢相信的人了。”叶承枢笑着说了一句缓和气氛的话,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小竹楼毕竟不比南宫殿跟叶家大宅,方子在送去小竹楼的路上,没有一点问题。可到了厨子手里边的时候,就变了。” “哦……”顾灵色狠狠的点头,“原来是这样!” “那些人很小心谨慎的,小竹楼的厨子,多少也了解一点药膳。他看过了方子,没有一点问题。如果这药膳是给别人吃的,不会出事。但你偏偏底子弱,按照这方子做出来的药膳,给你吃了,就会让你虚不受补。那些人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如此。” “我知道,就是为了给你点警告么!” “不是警告,应该说是试探,更为贴切。” “管他是什么,反正他们让我虚惊一场,差点吓死我,你可不能轻饶了他们。叶承枢,我是现在没事儿了才敢跟你说这话。当时我流鼻血不止,我真的害怕我要再失去一个我们的孩子。” 叶承枢心中一疼,将她搂入怀中,紧紧的保住她,“老婆,说出来你不要笑话,我也很怕。怕的都快哭了。” “哎呀,你叶特助也会哭吗?” 叶承枢将削尖的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语气很轻松,但那深沉浓郁不开的阴沉,却也不是作假。 “老婆,但年你离开的时候,我又不是没哭过。” “……谁看到了?谁能证明?” “你不信啊?” “我信,我就是没见过你哭,特别想看看掉眼泪的样子。要是有谁看到了,我要去找他了解一下。要是他能再把你哭鼻子的样子拍下来,那就更好了。花多少钱,我都愿意买你哭鼻子的照片。” “老婆,你现在的恶趣味也越来越多了。” “那还不是你叶特助教得好?” “这样的恶趣味,我还是不教你的好。” “没关系,我这个人天赋好,无师自通也是可以的。” 看着她狡黠的笑容,叶承枢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怜惜,他狠狠的吻了吻她的嘴唇,直把她吻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了她。 猩红的舌尖诱惑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叶承枢眯了眯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老婆,等你出了月子……” 拖长的的尾音,接下来的话,哪里还需要他再说出口,不言而喻的事儿! 那相当于明示的暗示,让顾灵色老脸忍不住红了红,她没好气的捏起粉拳锤了一下男人的胸膛,“公共场合,你说什么呐!” 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羞赧之下的撒娇,这样才更为贴切。 叶承枢哈哈笑了两声,又搂了搂她,眉头稍微皱了皱,顾灵色就立刻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于是她推了推抱着自己的男人,轻声道:“去看看吧,我也有点放心不下。你去看看情况,舒昊天这个人……我们家闺女不一定能制得住他。你还是过去看看的好。” 叶承枢却道:“我以为你是在关心钱九江。” “他?”顾灵色笑了,笑的很轻描淡写,“这孩子与我非亲非故,我帮他在你面前说了两句好话,也是因为他是波吉的朋友。除此之外,我对那孩子,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像你刚才的那句话,不支持,不反对。我对钱九江啊,也是如此。不亲近,不排斥。仅此而已了。” 她自认为她自己还是一个心肠很软的人,父辈做错的事情,也实在不应该再诸加到孩子的身上。但她也是人,她也有七情六欲,她做不到神邸那样的无欲无求,无悲无喜。 只要一想到钱九江这孩子的父亲,她心里就无法……总之一句话,她很心疼钱九江这孩子为了生存下来吃的苦,受的罪,但她却不会为钱九江做太多的事情。 虽然都是父亲做错了事情,但钱九江与麟儿还是不一样的。 别的不说,就冲她跟林轩的关系,还有林轩叫叶承枢一声‘叶哥哥’,她就没办法放着麟儿不管。更何况,唐棣再不济,那也是跟叶承枢打一个大院儿里走出来的孩子。从孩童时期就结交下来的感情,那是不一样的。 钱九江的父亲……似乎跟叶承枢没什么交情。钱九江的母亲,她压根都不知道是谁。 所以,她对钱九江的态度,肯定不会像对麟儿那样。 不管麟儿的父亲做了多么大的错事儿,她都一定会拿麟儿当亲儿子一样疼爱的。 至于钱九江…… 她只会看在波吉的面前,为他稍微做点事情罢了。 仅仅也是因为她干儿子波吉的这层关系。 叶承枢笑着摸了摸她的耳垂,“我会办到的。” “嗯?”顾灵色一愣,“你要办什么?” “不是老婆你刚才说的么?那些人让你如此担惊受怕一场,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放心,我会办好的。一定令你满意。” 顾灵色笑了,但没有说话。 这男人,什么时候骗过她? 他从来不会骗她,也不屑骗她。他最多,就是隐瞒她什么而已。 就算他没有保证,只要她开口,他就会给她办的妥妥当当。就像……当初她要秦连翘死,他就为她办到了。 虽说秦连翘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但那女人,她的死期也不远了。 而且不必叶承枢亲自出手,更不会破坏叶承枢与白子诺的主仆关系。 所以哪怕这次让她等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她也没什么意见的。 只要秦连翘死,即可。 时间长短,具体方法,她不在乎的。 “好了,老婆,那我出去瞧瞧。” “嗯,快去吧。要是咱们家闺女搞不掂,你能帮就帮一下。反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钱九江那孩子也的确可怜。” “主要还是舒昊天这个人太疯狂。多好的孩子送到他手上,不出三年,一定生不如死。” “所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叶特助,需要你的时候到啦!” 顾灵色说着俏皮话儿,摆摆手,示意他快点去瞧瞧。她家闺女,可真不一定能搞掂舒昊天这个疯子啊! 虽说她家闺女也姓叶吧,可叶柚子的叶,分量到底是不能与叶承枢的叶相提并论的。 日后,或许叶柚子的叶,会超越叶承枢的叶。但目前为止,她闺女的叶,是连她老爹的叶万分之一都没有的。 要是她家闺女随便两句话就能打消舒昊天的念头,那舒昊天,也就不会给人家叫上一声,舒疯子了,不是么? 事情,果然不出顾灵色所料。 当叶承枢来到隔壁病房的时候,他闺女整皱巴着一张小脸儿,言辞利切的在跟电话那头争辩着什么。那小脸儿,皱巴到一块就算了,小脸儿还通红。显然不是害羞的通红,而是被气着了的通红。 波吉在旁边,一脸的凝重,握着拳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钱九江,他已经跪在了他闺女的旁边,眉头紧锁,愁眉不展的在唉声叹气。 那模样,不甘心中又带着深深的无奈,似乎,有些想要认命的感觉。 斜斜的依靠在门框上,叶承枢伸手轻轻敲了一下门框。 顿时,房间里的三个小东西就齐齐冲他望了过来。 小丫头一喜,甜甜的唤了一句,“爹地!” 然后拿着手机就冲他扑了过去。 叶承枢笑着弯腰抱起女儿,挑了挑眉头,小丫头就立刻告状的说道:“爹地!舒伯伯根本不听我说话!他一知道我是帮钱九江求情的,他就立刻把电话丢给他的副官了!他这个副官,又是个笑面虎,说话很有礼貌,但就是很过分!” 叶承枢冷笑一声,微微提高了点声调,让电话那头能够听的清楚—— 第311章 被唐棣附体?? “我闺女的电话,舒昊天也敢避而不接?” 一句轻飘飘并没有什么力道的话,却让电话那头的舒昊天汗流浃背。 众所周知,这姓叶的宠女儿都宠的外太空去了,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去宠他闺女。 这还得了?! 舒昊天背后一阵发凉,一脚踹开自己的副官,连忙就接听起了电话,“哈哈……承枢啊!我怎么可能不接小侄女的电话啊?情况是这样的,我刚才尿急,出去上了个洗手间,生怕我小侄女等得无聊,所以才让我这副官陪她说说话儿。你瞧,这手底下的人,办事儿就是不仔细。怠慢了我小侄女不是?你放心,回头我一准儿收拾他呢!” 小丫头眼疾手快的在舒昊天开始解释之前,就按下了扬声器。所以病房里的每个人,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舒昊天那心虚又底气不足的解释话儿。 波吉与小丫头还好些,毕竟他们是亲眼见识过在叶承枢的面前,舒昊天的姿态是多么的卑微。 可钱九江没有见过啊! 而且在钱九江的心里,那舒昊天就是索命的阎王!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在他记忆中的舒昊天,什么时候不是拿鼻孔看人?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的舒昊天,才是最令人畏惧的。 有句俗话说的好,光脚不怕穿鞋的。他舒昊天连自己的命都当做儿戏,遇见这样的人,谁能有脾气? 他舒昊天不怕死,可多的是人怕死啊! 这就是为什么老人家总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可比小人更可怕的,就是疯狗! 那种不要命的人,最可怕。 舒昊天疯子的名号,早就传遍了军方政界的各个阶层。哪怕是身份地位军衔甩他十几条街的大佬们,见了舒昊天,也得礼让三分! 为什么? 就因为舒昊天不怕死! 越是有权势有地位的人,就越是怕死,越是珍惜自己的地位与权势。遇到舒昊天这样不要命的,就乐意用自己的命跟你一命换一命的人,谁不怕? 那些大佬们,最怕了! 钱九江认识舒昊天的场合,不巧,就是在军方举办的夜宴上。 他是清清楚楚的拿自己的眼睛好好的瞧了,那舒疯子到底是何等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就是这样的舒疯子,在叶承枢的面前,竟然…… 竟然是如此的卑微又讨好! 只是听语气,钱九江也能想象的出来,在电话那头的舒昊天,该是怎样的谄媚模样儿。 这简直让钱九江都快把自己那漆黑的眼珠子给瞪出来掉在地上! 果、果然—— 叶家人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是比舒疯子更可怕的存在! 钱九江忍不住又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提醒着自己—— 这叶家人,万万不能招惹!断然不能与之结仇! 听到舒昊天连忙的解释,叶承枢冷冷一笑,轻呵了一声,“舒昊天,你编着谎话儿,谁信?” 舒昊天在电话那头讪笑几声,道:“叶老弟,看破不说破,咱们还是好朋友啊!” “谁跟你是朋友?”叶承枢眉头一挑,挑开的是阴冷刺骨,“你若拿我当朋友,我闺女的请求,你会充耳不闻?你会视而不见?” “咳咳——” “所以,我跟你,不是朋友。你只是我们叶家的一条狗。” “叶老弟!”舒昊天的声音也一下子阴冷到了极点,他冷冷的道:“你这话,过分了!” 舒昊天的声音一阴冷,除了叶承枢之外病房里的其他三个小东西,齐齐都是打了个冷颤! 舒昊天双手沾满了太多的血腥,那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血腥,他一旦阴冷了下去,那气息与气场,并不是三个小兔崽子可以承受的。 可叶承枢却一点没有收到影响,他表情不变,淡淡的反问:“我且问你,当年是谁自己说的,要给我们叶家当一条看门狗?” “……”沉默了几秒钟,舒昊天才冷冷的回答,“这话儿,是我说的。” “既然这话儿是你自个儿说的,那我拿你当条狗,你有什么不乐意的?我又哪里说的过分了?” “行,叶承枢,你牛.逼!为了个外人,你就要跟我翻脸?十几年的情分也不要了?” “舒昊天,自己动脑子想想。我不把你当朋友,而是把你当条狗,是因为一个外人?” 沉默了片刻,舒昊天声音还是那么的阴冷,但至少已经恢复了一些人气儿,不再……不再只是个冰冷的杀人机器。 他说:“行,我知道了,你换我大侄女听电话。” 叶承枢懒洋洋的眯了眯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她在听,你直说即可。” “大侄女,刚才是舒伯伯不对。我不该敷衍搪塞你。” “舒伯伯,我觉得爹地不是因为这你的气哦。”小丫头甜甜的说道,“我觉得爹地生气的原因,是你不肯好好平等的对待我呢。” 舒昊天挑了挑眉头,“啥意思啊?” 叹了口气,小丫头感觉自己跟波吉钱九江待久了,嘴也开始贱了。你根本没法子指望一个只会杀人的大老粗能够猜透她爹地那一颗山路十八弯的心思!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覆水难收,小丫头也只能硬着头皮给舒昊天解释,“舒伯伯,你如果觉得我面子不够大,没办法在你面前救下一个阿九——” “等等——”舒昊天语气中充满了迷茫,“阿九是谁?” 小丫头无语的抬头跟她爹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又同情的看着钱九江。 真可怜,小命儿都差点让舒伯伯给拿走了,结果舒伯伯还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钱九江只拿可怜巴巴的眼神儿看着小丫头,想开口,可是不敢呐! 于是小丫头无语的回答,“阿九就是钱九江。钱九江就是舒伯伯你一定要——”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刑讯逼供很有一手的小子吧!原来他叫钱九江,可以啊那小子,居然还真请动了叶家人帮他说情。” “因为阿九跟波吉是好朋友。波吉来找我,我不能拒绝波吉的。”小丫头如实回答。 冷冷淡淡的哦了一声,舒昊天问道,“大侄女,你还没告诉我,你爹为啥这么生气的理由。” “就是我爹地觉得舒伯伯你对我的态度有问题呀。你若是觉得我面子不够大,没办法在你面前保个人的话,你直接大方的告诉我就好。我面子不够大,我可以去求我爹地帮忙呀,对不对?可你直接把我晾在一边,根本不肯听我好好说话,甚至……你都没有一个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爹地觉得你这点做得不好,我心里也觉得有些难受呢。舒伯伯,下次你可不要把我晾在一边呀!” 舒昊天也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不是不肯跟你好好说话,也不是不肯平等的对待你。我只是太舍不得那小子的才能了。可你又是叶老弟的女儿,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我一个大老粗,怕直接拒绝你,你个小丫头心里难受。所以,我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你晾在一边。我没有想到你爹心眼儿就这么小,比墙缝还小。” “舒伯伯,我爹地能听到你说话呢。” “我觉得心眼小挺好的啊!心眼小,记事儿!说明记忆力好!还有、还有……还有不出来了。大侄女,你帮我想几个。” “……” 小丫头无语的朝她爹地翻了个白眼,心里很纳闷。 这么一个大老粗又笨又傻的,到底是怎么成为传说中的那个舒疯子?! 叶承枢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脑袋,示意他来说,“舒昊天。” “咋啦,又小肚鸡肠了啊?” “下次有事儿,直接说事儿。这是我闺女,也是你大侄女。别给我整那套虚的!你不是这样的性格,更不是这样的人!有什么话,直来直往,这才是你舒昊天。” 叶承枢语气很恶劣,说话也不怎么好听,但舒昊天却嘿嘿嘿的笑出声来。 对咯,这才是他的叶老弟嘛! 刚才那个说话阴阳怪气的人,他还以为叶承枢给唐棣附体了呢! “知道了,知道了。” “我说……”皱了皱眉头,叶承枢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是不是在管理层呆的太久了,怎么把打太极那一套你都学会了?舒昊天,你这样,我可瞧不起你。” “叶承枢,你真说对了。我就是个只会杀人的机器。你又一直让我当什么管理层,我哪里会带兵?我只会杀人!我虽然不怕死,但那些人,动动小拇指头就能让我难受的浑身痒痒,还他妈说不出口。我是吃亏吃多了,现在真是他妈活的都不像个人了。” 叶承枢略一思付,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来办。” “真的!?”舒昊天的声音,兴奋都快飞上九霄瑶池去了。 “不过可能会等上几个月的时间。但我保证,最多半年,我一定让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你杀了多少人,我都给你兜着。但是,你得等。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特助了,我没有权限直接任命你去出任务。我需要跟几个人打声招呼,让那边按照程序把你——” “行行行!别说这些我听不懂的玩意儿!就一句话,最多半年,你就能让我离开这鬼地方,让我杀人杀个痛快?” 大老粗! 连小丫头都忍不住用口型说了一句。 真是个大老粗! 她爹地都在给他解释为什么要等上半年的时间,可舒伯伯根本听不进去!满脑子只有他什么时候才能去杀人杀个痛快! 真是的——! 心急也没有这么个心急法儿啊! 他不好好的听她爹地把话说完,就这么火急火燎的打断她爹地,要她爹地给出一个确定的答复。要是因此惹她爹地不高兴了怎么办?她爹地真的是心眼很小,很小肚鸡肠的人呢! 要是她爹地不高兴了,回头不帮舒伯伯了怎么办?他哭都没眼泪哦! 小丫头在心里,都忍不住替舒昊天捏了一把汗。 这个舒伯伯,还真是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呢! 连最基本的与人相处,他都不会! 真是笨死啦! 第312章 海阔天空任我行 可小丫头显然是替舒昊天白担心了。 舒昊天是什么德行,叶承枢能不清楚? 他清楚的厉害! 对于舒昊天这种德行,叶承枢更是习惯的很,没什么好惊讶的。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又耐心的重复了一边。“没错,最多半年。” 相当于,他做出了承诺。 “你叶承枢从来就没有说过大话,我信你!” “呵……”叶承枢冷笑了一声,“舒昊天,你只能信我。因为除了我,没有人会把你从笼子里放出来。” “是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敢我这个野兽从笼子里放出来!他们还怕我这个野兽,怕我回头一口咬断他们的脖子。只有你,不怕我。” “你的命,都是我们叶家给的,我为什么要怕你?”叶承枢淡淡的反问了一句,“现在,你跟我闺女说。赶着回去陪老婆,没时间跟你废话。” “还说啥啊?”舒昊天一拍大腿,“不就是一个稍微有点才能的小兔崽子么?老子还有半年就他妈海阔天空任我行了,老子还要那小兔崽子干啥?不时说了!既然那小兔崽子是波吉的朋友,又是我大侄女要保的人。那我就给他留条活路,老子不要他了。那小兔崽子就是想来,老子也不要他。那啥,大侄女,你能听见不?” 小丫头立刻甜甜的嗯了一声,“舒伯伯您说,我能听见的呀!” “那人呢,我不要了。你给他说一声,让他别再担心了。老子现在顾不上他。不过,你可得跟那小子说明白了,这个人情,跟波吉没有关系。我可是只认你们叶家人名号的。波吉那小子虽然帮过我一次,但他那点小脸皮,还不足以让我放人。那小子有点能耐的,这个人情,你得让他记在你的身上。听懂了没?” “舒伯伯,你真好呢!” “还行吧!毕竟叶南川救了我一条命,你老爹又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总得帮这点你才行。不然也说不过去。” “行了。”叶承枢有些不耐烦的道:“你的事儿,我说了半年就是半年。就这样,挂了。” 说完,根本不给舒昊天再废话说再见的机会,叶承枢便掐断了电话。 然后他将手机丢给波吉,淡淡的道:“你们自己聊会儿,我先回去陪你干妈。” 转过头,目光顿时温柔都能拧出水来,“柚子,你让波吉陪你玩一会儿。等爹地把你妈咪哄睡着了,再带你去买你需要的东西。” “好!”小丫头两只小肉手抓着她爹地的肩膀,小嘴儿送上去,甜甜的在她爹地的脸颊上啃了一口。直啃的叶特助一张峻峭的脸庞上,满都是口水。 可叶承枢高兴的不得了,乐呵呵的又吻了吻宝贝闺女的脑门儿,这才将闺女递给了波吉。 基本上这小丫头的两条腿,就是个废腿。没走过路的! 出门就是抱,爹地抱完妈咪抱,妈咪抱完波吉抱,波吉抱完干爹抱,干爹抱完……反正只有身边有人,大家都是排好队在准备抱着小丫头就是了。 波吉轻车熟路的单手抱着小丫头,冲叶承枢讨好的笑笑,“叶叔,谢谢了啊。” “不用谢我。是你干妈过来让我看看,有能帮你们的就帮帮。要谢,谢你干妈去。” 波吉点点头,“还有小丫头,我也得谢。” “那是你的事儿。” 叶承枢略有凉薄的说了一句,转身便离开。 从头到尾,没看过一眼钱九江。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来帮忙,一是为了自己的闺女,二是老婆大人发话了。跟钱九江,没有一点儿关系。一个钱九江,还不够资格让叶特助大开金口的帮他说话。 等叶承枢走远了,钱九江这才蹭到了波吉的身边,冲小丫头很正式的鞠了一躬,“叶柚子,谢谢你。” 小丫头趴在波吉的肩膀上,光明正大、肆无忌惮的欣赏着钱九江这张为祸人间的妖孽脸蛋儿,笑嘻嘻的摆摆手,“阿九,别客气。你是我的奴隶,我应该帮你的呀!” “舒昊天说的没错,这个人情,我得还给你。也只能还给你。” “可我没有帮你把事情办成呀,是我爹地办成的。” “若是你没有同意,没有你的面子,叶承枢也不会帮我。” “这倒是没错儿。”小丫头咬了咬嘴唇,小肉手点了点自己肉嘟嘟的脸颊,“阿九,那你先亲我一口吧!” 钱九江二话没有,拉住波吉的手臂,低下头就在小丫头的脸颊上啵了一口。 亲的小丫头心花怒放的不得了。 “波吉!波吉!你看到了吗?阿九亲我了!” 波吉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眼睛不瞎,能看见。” 小丫头双手扯着波吉的耳朵,兴奋的在人家的怀里上蹿下跳,“波吉!阿九的嘴唇真软!像是棉花糖一样!亲起来可舒服了!你试试不?你想要试试的话,我命令他亲你。” “免了。”波吉连忙拒绝,“老子对男人没兴趣。” 虽然钱九江这张脸蛋生的比女人还妖艳,可这也无法改变他两腿中间带把儿的事实啊! 给个胯下带把儿的男人亲了,他晚上会做噩梦的好吧! 无语的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波吉痛心疾首的说道:“丫头,你这么容易被男色迷惑。以后进了官场,你可怎么办哟!” 小丫头理直气壮又有理有据的反驳,“不可能的。我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比阿九生的更好看的人了。要是比不上阿九,我怎么可能会被迷惑?至少要有比阿九更漂亮的脸蛋儿才行,可是波吉你自己说,你能想象的到有比阿九更好看的人吗?” 明明是谬论,却十分的有道理。 波吉承认,他被说服了,摇摇头,“想象不来。” “所以嘛,我有阿九这一个奴隶就够了。其他的,我瞧不上眼的。” 钱九江幽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唉声叹气的说道:“哎……没有想到,靠出卖脸蛋儿色相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明明可以靠脸蛋吃饭,却一直在靠自己的才华吃饭的啊! 这下子可好了,这十八年来的坚持,全付诸东流了。 到头来,他还是沦落到了出卖色相的可悲地步啊! 小丫头眨巴眨巴大眼睛,“怎么恁,阿九,你不愿意卖色相给我呀?” 钱九江连连摇头,“哪儿能啊!横竖都要卖,那我一定要卖个最高价。很明显,你现在是愿意出价的人里边,给的最高的那个大财主。我必须得卖啊!卖谁不是卖?卖给叶家人,我这后半生可算是有保障了。” “阿九,你嘴巴真甜!” 波吉脸上一个大写的问好:“这他妈算什么嘴甜?” 钱九江这小子明着暗着都是在讽刺叶家好吧! 果然,最难还是美人关! 瞧瞧吧,就因为喜欢钱九江这张脸蛋儿,这小丫头简直都没有原则了。 颠倒是非,黑白不分! 彻底的被钱九江那张臭皮囊给迷惑的七荤八素,连道儿都找不见了! 瞅着一眼波吉,钱九江把胳膊搭在波吉的肩膀上,乐呵呵又贱兮兮的问道:“怎么恁,你没有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儿可以去卖,嫉妒了?” “老子嫉妒你大爷。”波吉淡淡的骂了一句,“老子是有骨气的男人。要是像你一样沦落到要去卖色相,不用我爸动手,我自己就自行了断了。” “哎呀呀,权波吉,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你就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一句你嫉妒我了,那又怎么了?能让你掉块肉是咋地?” “老子丢不起这个人。别以为你是不要脸的,全天下人都跟你一样不要脸。老子可不会去卖脸蛋儿色相。” “是呀,你权家波吉都是靠卖智商的,比我高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呢。” “嗯?” 波吉挑了挑眉头,钱九江这张狗嘴里,竟然也有吐出象牙的这一天? 真是见了鬼了。 可钱九江下一句的话,便让波吉差点拿刀砍了他—— “谁让你长相不好,卖不出去呢?不能靠脸吃饭的人,就只能靠才华吃饭了。不然,岂不是得饿死?行了,波吉,我虽然不太明白你这种长得不好的人的心情,但我还是会同情你的。你放心吧,我依然会与你做朋友,我不会抛弃你、嫌弃你的!这是对朋友的一份承诺!” “滚你大爷的!” 波吉话音未落的同时,腿也已经踹了出去。 可钱九江身体灵活,笑呵呵的就给躲了过去。 波吉也没搭理钱九江,冲怀中的小丫头扬了扬削尖的下巴,“要是不介意,你想买什么东西,我跟你的奴隶钱九江去陪你买。让你得第好好陪陪你妈咪得了。他人就算离开了医院陪你出去逛街了,一颗心也还是放在医院。何必呢,我陪你去卖就是了。” “不要。”小丫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马上快到圣诞节了,我跟爹地要给妈咪买个礼物!不能让你陪我,爹地必须得陪着我一起去。不然,这个礼物就不是我们一起送给妈咪的了。” “圣诞节啊……”波吉抿了抿嘴唇,“我是不是也该找个女人一起过圣诞节了?” 上一年、上上一年、上上上一年……他都是跟钱九江这傻.逼一起在酒吧过的圣诞节,忒无聊了不说,主要是身边陪着他的人,太恶心! 他再也受不了每年的圣诞节、情人节、七夕节……等等各种大大小小的节日都是跟钱九江这大男人一起过! 这种节日,要么是跟家人一起过……考虑他家里的特殊情况,以及他那老不死的不让儿子省心的爹,跟家人一起过节是别想了。要么就是跟女人一起过。吃吃饭饭,看看电影,然后去酒店干点少儿不宜的那档子事儿。这样的发展才对嘛,每年都跟他老爷们一起过节,这像什么话? 这不像话! 小丫头立刻八卦的问道:“波吉,那你现在有可以一起过圣诞节的姑娘了吗?” 波吉诚实的摇头,“目前还没。” “那等会儿你跟我还有爹地一起去给妈咪挑选礼物吧!今年跟我们一起过!晶晶干妈跟诸叔叔、小姑姑跟小姑父他们都会来呢,你也来嘛。人多点,才热闹呢!” 第313章 脑子是个好东西 听到小丫头的提议,波吉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他问:“在南宫殿过还是在叶家大宅过?” “本来妈咪说是要去也加大宅过的,可大爷爷说,在叶家大宅过的话,有他在,大家会玩不尽情的。而且他年纪大了,也不爱过洋人的那些玩意儿。爷爷跟奶奶也说了,他们不喜欢家里太热闹,会觉得头很疼。所以最后就定下在南宫殿过。小明叔叔说了,他会把南宫殿布置的很浪漫,像是个童话世界呢!所以,波吉你来嘛。肯定会很好玩儿的,你要是不来,我都觉得少了一大半的乐趣呢!” 这话,小丫头可绝对不是在恭维波吉。 有波吉在的局,总是会尽兴又热闹,每个人都会玩儿的很开心。 说实话,波吉其实才是大家的开心果! 他总是很清楚怎么样会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很高兴。 当然了,这也是要被波吉放在心尖儿的人才能得到这种高兴跟快乐。其他人?波吉才没有那功夫去逗那些其他人高兴呢。 对于波吉身边的人来说,他就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朋友、儿子、侄子…… 但对陌生人来说,波吉就只是一个混世魔王,是沾之即死,能要人命的索命阎王! 尤其,是经过顾灵色进医院的那一夜,他与叶林一起‘屠杀’之后,波吉的大名,早就在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地方与事后,已经传遍了江南省的上上下下,甚至于,连京城那边都对他这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少年也是早有耳闻,并且,已经将他划入了要注意观察的行列。 毕竟,江南省有个叶家,已经够让京城那边头痛不已了,若是再多出几个天纵英才的少年,还是与叶家关系十分密切的人,京城那边的老头子们,恐怕真的要夜不能寐了! “波吉,你来嘛,好不好?”见波吉没有回答,小丫头又揪着他的耳朵半是撒娇半是威胁的重复了一遍。 想了想,波吉脑袋一点,“那行,我考虑一下吧。我先找找看,要是实在找不到顺延的姑娘一起过圣诞节,我就去南宫殿过。” “尽量来南宫殿过呀!”小丫头卖力的吆喝着,“虽然干爹不能确定,但我觉得有这种热闹,干爹不会不来凑一脚的。” “他?”波吉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不屑极了,“那老东西是爱凑热闹不假,但只要有姜宝贝在一天,他就不敢来凑热闹。” 一凑热闹,就会被姜宝贝抓住。 他家老东西虽然不让人省心,但脑子是个好东西,他爹还是有的。 “我还没见过姜宝贝呢。要是圣诞节能邀请姜宝贝一次来南宫殿,那一定热闹极了!” 波吉无语的看着小丫头脸上那腹黑的不怀好意,心中一阵叹息。 明明是他干妈的女儿,怎么他干妈身上那纯良的牲畜无害这小丫头是一点都没遗传?反而把他叶叔本性里那一丁点儿恶劣,全部都好好的继承了。真是…… 哎! “柚子,你多少替我爸那老身板儿想想吧。要是给姜宝贝抓住了,姜宝贝一定得把他榨干!精.尽人亡,听过没?” 小丫头‘哎呀’的尖叫了一声,“波吉,我是个女孩子,你可别在我面前说这些事情呢!” “得了吧——”波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这小丫头未经人事是不假,但该知道的东西,她也一点没落下就是了。 “那波吉,你等会要跟我和爹地一起去给妈咪挑选圣诞礼物吗?” “还是算了吧。”波吉想了想,斜睨了一眼旁边的钱九江,“不差这一次。我这边也会给干妈准备礼物。我就不陪你们去了。” 他要是去了,剩下钱九江,不合适。带上钱九江,那就更不合适了! 晚上的时候他还要跟钱九江一起赶飞机,时间也比较紧凑。钱九江这边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公司虽然已经卖给他唐叔了,但那毕竟是他这些年的心血,说放下,一时半会儿也放不下的。 有些需要交代的事情,他还是想跟钱九江一起回公司交代完毕。 他们这次去京城,少说也要待上个三五天。他叶叔也说了,希望他能多待几天,待到晚宴开始的前一天再回来。这样,更能保证姜宝贝不会察觉到什么,然后跑回来搅局。 时间,真的还蛮紧凑的。 姜二爷的葬礼,就在晚宴开始的前一天。 他叶叔需要他在姜二爷葬礼的那一天再回来,刚好能参加就行的那种。不要回来的太早,否则他爸一个人在京城,不一定能控制得住姜宝贝。其实吧,他叶叔主要还是担心姜宝贝太生猛了,把他爸给吓跑了。 为了自己,他爸可是说开溜就能开溜的德行。一点儿都不会为了姜二爷的遗言,硬着头皮去硬撑。 他爸从来都是把他自己放在最优先考虑的位置。其他人?那也得等他爸把自己个儿安排好了,然后他爸才会去考虑的。 他叶叔虽然没有明说要他去京城具体做什么,但波吉后来自己琢磨了,他觉得差不多他叶叔应该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让他陪着他爸,顺便监视着他爸别开溜。一直把姜宝贝拖住在京城,直到姜二爷的葬礼结束。 等会儿从医院离开,他得先跟钱九江回公司一趟,把具体的事情工作交代一下,还得再去跟他唐叔打个招呼。不过这个就比较简单了,他打个电话给他唐叔就行。就说他跟公司的二老板需要离开江南省几天,公司这边的事情,得他唐叔费心盯着点。 公司,是卖给他唐叔了。但他唐叔现在忙着秦氏集团内部高层的事情,也不太能抽出时间照顾一下他的公司。所以现在公司的大小事务,都压在了钱九江一个人的肩膀上。 这次钱九江要跟他一起去京城,还必须得拜托他叶叔多盯着点。 这是公司的事儿,他自己手头还有点事情也得去交代解决一下。 所以时间挺紧张的。陪小丫头去买礼物,这一逛就不知道要逛到什么时候,没有个准确的时间,很耽误事儿的! 小丫头也理解波吉,她点点头,很乖巧的嗯了一声,“那就算了,我跟爹地去就好。” “等我从京城回来,给你带礼物。” “算了吧!”小丫头不屑的撇嘴,“京城有什么特产?什么都没有,好吃的也不多,那也带不回来。我不要礼物。” 波吉顺从的连连点头,“行,那你要什么,你直接说。” “我就想要你来南宫殿跟我一起过圣诞节!” 小丫头如此坚持,让波吉微微有些诧异。 这小丫头是个很懂事儿的性格,按理说,她没必要非要他去南宫殿过个圣诞节啊!又不是春节,他不去也就不去了。 怎么会……? “波吉,这可是我跟妈咪回来之后,第一个比较重大的节日。我想要大家都在一起过。” 小丫头给出了答案。 而她这个答案一给出来,波吉就知道,他今年是必须得在南宫殿过圣诞节不可了。 毕竟,小丫头的这个答案,还真的无法让人拒绝啊! 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波吉痛苦的皱了皱小脸儿。“丫头,你怎么就不替我考虑考虑?我也想找个漂亮妹子一起去吃吃饭饭看看电影,然后去酒店——” 他话还没说,小丫头就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这些下流的恶心话,你还是别说为好。” “……”波吉把小丫头捂住自己的嘴巴的小肉手扒拉了下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哪里恶心了?这是身为一个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好不好!我要是无欲无求,我干脆直接去山上出家当和尚算了。” 钱九江在旁边阴森森的补充,“或者你就直接承认,你男性功能方面有问题呗?” “滚你大爷的——”波吉抬腿就是一脚。 早知道波吉会来这么一脚,钱九江在波吉刚抬起腿的一瞬间,就轻巧的挪到了一边,躲过了这一脚。 他哼唧了一声,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撤退了。” “哟,钱九江,事儿办完了,你拍拍屁股就要走人?太不要脸了吧?”波吉挤兑他。 钱九江直接没搭理波吉,伸出手指戳了戳小丫头的包子脸儿,“小公主,你说,我是这种人么?” 小丫头厌恶的看了一眼钱九江扣过鼻屎的手指,冷冷的道;“说话就说话,别碰我。恶心!” “……小公主,你这么说,就太伤我的心了。” “那你以后别扣鼻屎了。”顿了顿,小丫头补充,“在我面前不许你扣鼻屎。” “可你刚才不是才说喜欢我吗?” “我想过了,有点太恶心,我受不了。” 钱九江受伤的捧了捧胸口,“行,那我答应你了。” 勾了勾手指,他冲波吉道;“撤退了,人家小公主还要给顾阿姨买圣诞礼物呢,咱们就别耽误人家父女俩了。咱们这边也有不少事儿要处理。反正来日方长,等咱们从京城回来了,再慢慢找小丫头叙旧也不迟。对了,你不是昨天晚上说了么,等咱们从京城回来,还要叫上我偶像的儿子,一起出去吃饭呢。” “对。”波吉连忙低头,冲小丫头说道:“还记得咱们‘掺一脚’的生意不?到时候我跟钱九江从京城回来了,你叫上唐麟,我们一起出去吃饭。顺便好好的讨论一下生意上的事儿。” “好的!”小丫头重重的一点脑袋,“那企划案……?” “我会在吃饭之前就做好。到时候吃饭的时候,我们拿出来讨论。” “行!” 波吉一边点头,一边抱着小丫头向隔壁病房走去,“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这些天就别管这事儿了,等我从京城回来咱们再一起好好讨论。怎么分账,你也不用操心,我都已经想好了。” 第314章 凭什么吃亏让利? 分账这种事情也要用脑子去想的吗? 这还用想? 明摆着的事情行不行! 小丫头莫名其妙的拿脑袋撞了撞波吉的下巴,“我们四个人,平分就好了啊!” “那不成。 ”波吉严肃的摇摇头,“点子是你想出来的,钱九江又是法律顾问,可以帮助我们规避很多的风险。我是主要执行人,唐麟就是我们带着他一起挣钱的,他出不了什么力,帮不上什么忙。说白了,他就是来占便宜的。如果是只有我们三个人,那平分也就平分了。你不会追究,我也不在意。但现在还有一个钱九江,恐怕就不能这样分了。” 小丫头心里的担忧跟波吉是一模一样的,她立刻就说道:“可是这样的话,麟儿心里会不好受的啊!” 他们四个人一起做买卖,结果分钱的时候,就麟儿拿的最少! 虽说按劳所得,谁干的多,谁拿钱多,这是天经地义的,走哪儿都能理直气壮的。可问题是…… 唐麟本来就是一个心思比较敏感的人,他自己肯定也知道,在他们四个人搭伙做买卖里边,他是出力最少的,可以说,他就是一点力都没有出。纯粹就是过来一起白分钱的。 心思本来就很敏感的麟儿…… 小丫头连连摇头,“这绝对不行!与其这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把麟儿踢出局!这样,他心里或许会更好受一些呢!” 耸耸肩,波吉道:“所以么,我拿一成,剩下的九成,你们三个人平分。我吃点亏,钱九江这边也没话可说。” 钱九江是个生意人,只要该的那一份,一分钱都不少他的,别让钱九江吃亏,他是肯定没有话说的。哪怕他跟小丫头一毛钱都不要,全部都给唐麟,关人钱九江什么事儿? 四人平分,会损害钱九江的利益,但只要不损害钱九江的利益,他们要怎么分钱那就是他们的事儿,钱九江不会插手,他更没资格插手。 一听这话,小丫头立刻瞪了一眼钱九江,“阿九,你怎么这般小气!” 他的小命都是她给救回来的,阿九就不能看在她的面子上,稍微吃点亏吗? 最开始打算搭伙儿做买卖的时候,谁不知道带上麟儿会让自己吃亏啊?可麟儿又不是外人!自家人之间吃点亏又怎么了? 他们谁也不是因为少了那一点点的钱,就吃不饱饭穿不起衣服吧? 阿九他至于么他! 这么斤斤计较! 小丫头冷冷的哼唧了一声,“早知道阿九你这么小心眼,我刚才就不应该救你!” 钱九江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小公主,你跟波吉与唐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我跟他却没有关系。我凭什么要让他占我的便宜?生意就是生意,要是卖人情的话,那还怎么做生意?如果是你的话,我当然可以吃点亏,别说吃点亏了,我的那一份,我都可以一毛钱都不要。但唐麟不是你,他没有帮过我。在我眼中,他就是一个见过几次面,听过很多次名字的人。小公主,你说,我凭什么要让利给他,让我自个儿吃亏?” 商人本性,本就如此。 人情,是人情。 生意,是生意。 若是为了还人情,生意自然可以稍微有些通融变化。但他又没有欠过唐麟的人情,所以,凭什么要他让利给唐麟? 他又不是慈善家! 还是那句话,他跟唐麟没有交情,他犯不着为了唐麟让自己的利益受损! 若是这次合作的愉快,他跟唐麟还能相处到一起去,那下一次再搭伙儿做买卖的话,他未尝不能让利给唐麟。 可这次,不成的。 规矩就是规矩。 若是不遵守规矩,那还要规矩干什么?摆着好看啊?! 小丫头却撇撇嘴,不能认同钱九江的话,“阿九,你——” “行了,就这么定了。这点亏,我还是吃的起。”波吉摆摆手,打断了小丫头的话,拍板决定了,“剩下的具体事情,等我从京城回来再慢慢讨论。分账,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去办。” 小丫头的想法,没错儿。 她跟唐麟关系好,就愿意带上唐麟,愿意让唐麟占便宜,这没话儿可说。 钱九江的态度,更是没错儿。 他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的目的就是赚钱。 若是不赚钱,那还做什么买卖? 两个人的想法都没错儿。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小丫头的角度更有人情味儿,钱九江的角度则是按规矩办事。 这还值得吵架啊? 他吃点亏就得了,根本没必要因为这个争执!就是他说的那句话,这点亏,他吃的起。 别看小丫头平日里骑在波吉的脑袋上欺负他,但波吉一旦认真的决定了什么,叶柚子是不会反驳他的。 于是,小丫头乖巧的点点头。 “那好吧……”伸手抱了抱波吉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啃了一口,“波吉,我不会让你白吃亏的。” 波吉眉头一挑,却没有问这小丫头到底是怎么个‘不让他白吃亏’,只是乐呵呵的道,“那好啊,我就等着你帮我弥补损失啊!” “一定的!”小丫头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保证让你亏的钱,第二天就能赚回来!” 于是,波吉就知道了,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 他这边补贴给唐麟的钱,这小丫头肯定得找个冤大头给他补回来。 总之一句话,他分到手的钱,绝对不会比他们三个人少一分钱就对了。 至于小丫头具体打算怎么做,那他管不着。 既然这小丫头开口了,那就肯定能做到。 不下妄言,这是叶家人谨慎的性格。 做不到的事情,绝对不夸下海口就是了。 简单的商定了他们从京城回来之后的事情,波吉抱着小丫头找到了他叶叔,将小丫头交给他叶叔之后,他便跟钱九江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不插科打诨的时候,不管是波吉还是钱九江,都是个大忙人! 叶柚子抱着她爹地的脖子,不高兴的撅起了小嘴儿,“爹地,阿九太过分了。” 叶承枢挑了挑眉头,用眼神询问。 于是小丫头便将整件事原原本本的复述给了她爹地,当然,他们四个人搭伙儿要做的买卖具体是什么,这小丫头就是一笔带过,只是要一起赚点钱,其他的没说。她爹地人家也懒得问。 听了小丫头的话,叶承枢嗤笑一声,似是无奈的勾了勾性感的薄唇,“人家钱九江也没有错儿。” “爹地,怎么连你也这样说!” “生意人,若是不为了赚钱,那还能为了什么?钱九江与唐麟非亲非故,他没道理让利给唐麟了。你跟波吉愿意吃点亏,那是你们与唐麟关系好。那是你们心甘情愿。可你们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这算什么道德绑架?” “爹地……!”小丫头义愤填膺的捏了捏小拳头,“可钱九江这条命都是我救下来的,他一点都不记我的恩情啊!” 叶承枢眼尾挑开,挑开的是威严森然,“钱九江也说的很清楚了,如果是你的话,他都可以一毛钱不要,白忙活一场。人家怎么没记着你的恩情了?你要是想让钱九江给唐麟让利,那你就直接点出钱九江欠你的人情。” “可人情总有还清的那一天。要是这种小事儿我都要——” “所以!”叶承枢微微加重了语气,“你既然没有拿出这个人情要钱九江还,人家也就没道理要让利给唐麟。” 小丫头有些委屈的鼓了鼓腮帮子,“我还是觉得阿九这次不够仗义!” 叶承枢淡淡的给女儿教了一句话,“生意场,太仗义的人总是死的很惨。” “那……”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想了想,问道:“那官场呢?” “官场?”叶承枢掀唇轻笑,笑的又不屑又凉薄,“在官场,敢仗义一次,就会死的很惨。”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肯仗义,别人不肯对你仗义。官场就是最残酷的炼狱,你若是仗义,就是给人家漏洞可寻。你要是连这种觉悟都没有,还是乖乖的去念个管理学,以后帮你妈咪一起打算秦氏集团为好。” “没有啊!”小丫头连忙解释,道:“可干爹跟我说过,有时候,人情比天大。欠我人情的人多了,我手中的筹码无形中会很可怕的!” “人情,该卖的时候再卖。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给别人卖个人情。”叶承枢温柔的笑了笑,伸手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尖儿,“你现在还小,等再摸爬滚打自己多吃点亏,长点教训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明白什么人情可以卖,什么人情不能卖?” “明白人情这东西,到底怎么运用才能成为你手中最大的工具!” 小丫头自己捉摸了一下,认真的道:“那我要去找干爹呢!” 说到卖人情,让自己走遍天下都不怕,这人除了她干爹权子墨,还能有谁? 还有谁?! 叶承枢淡淡的嗯了一声,“你去找他开口,他不一定会教你什么。可一旦他教你什么了,你将会受用终身。” “这么厉害嘛?!” “呵……权子墨的那些个手腕,你若是能学个一成,爹地就不担心你以后在官场的待人接物了。” “那我一定要去找干爹教我的!不过——爹地,你为什么会说干爹不一定会教我什么啊?” “人际交往的手腕,不是权子墨教你了,你就能学会的。这是天赋,更是本事。”说到这儿,叶承枢冲张颖点了点头,问道:“会开车?” 张颖有些紧张的点点头,“有驾照,就是很少开。” 叶承枢表情不变,一字箴言:“学。” “知道了!” “回头让保镖坐副驾驶,陪你一起上路转转。以后你就要常常陪在我老婆的身边,不敢开车上路怎么行?” “诶。”张颖温驯的嗯了一声,“我会尽快熟悉的,特助放心。那今天……?” “让保镖开车,你留在医院照顾我老婆。” “知道了。” 第315章 碾压你! 张颖顿了顿,又问;“特助,那您跟小小姐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要是你们还没回来,少夫人午休就醒来了,这可怎么办?” 叶承枢想也没想便道,“她一醒来,你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刻启程回来。若是她问起来了,你就说我跟柚子去机场送波吉了。” 张颖嗯嗯了两声,“明白啦!特助放心吧,我不会让少夫人知道您跟小小姐在给她准备惊喜呢。” 小丫头抽空探出半个脑袋来,“是呀,要是让妈咪提前知道了,那就没有惊喜了。没意思!” “小小姐,放心,我知道等会儿少夫人问起来该怎么回答。” 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又贤惠又温驯,但这点脑子,张颖也还是有的。 毕竟,那张研究生的文凭,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挥挥手,示意张颖可以回去陪着他老婆了,叶承枢抱着闺女坐上了跑车。 “特助,去哪儿?” 叶承枢没回答,而是望了望自己膝盖上的宝贝闺女。 小丫头想了一下,问道:“爹地,商场里能买到的东西,太没有意思了。妈咪也不会缺这一点儿。我们去亲手做点什么给妈咪吧?我觉得这样比较有意义!” 叶承枢有些犹豫,却碍于女儿亮晶晶的眼神,十分勉强的答应了,但他提前限制了条件,“不许太麻烦。爹地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每天都能陪你去做手工。” 也就是晚宴这前三五天的时间,他能稍微的清闲一点。 一是很多事情他都交给波吉去办了。 二来也是他推了很多事情,只为了在晚宴开始之前一直陪在他老婆女儿的身边。 若是晚宴结束,他会很忙,比在省厅当特助的时候更忙! 顿了顿,叶承枢又道:“最好是这两三天就能全部解决的玩意儿。” “那简单呀!”这些限制并没有让小丫头头痛,她立刻兴奋的说道:“我知道有个好玩意儿,差不多今天一次就能做好!爹地,我们去吧!” 叶承枢嗯了一声,淡淡的道:“告诉司机地址。” “我不知道。” “……那你想做什么?” 小丫头甜甜一笑,凑到她爹地的耳边,狡黠又娇憨的轻轻说了一句话。 叶承枢嘴角一勾,笑了。 不难看出,小丫头的这个提议,让叶承枢也是十分的满意与心动。 他先将一直坐在自己膝盖上的女儿放进了儿童座椅中,又仔细的给女儿系好了安全带,这才冲司机报出了一个地址。 小丫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瓶酸奶拿在手里喝着,抿了抿小嘴儿,“爹地,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什么话没说完?” “就是人际交往是天赋,更是本事。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叶承枢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随手拿起一份文件懒洋洋却又一目十行的阅读着,这是唐棣让人送到医院给他老婆的,有关秦氏集团高层动荡的汇报书。 他不想怀着身孕的老婆太辛苦,顺手就给拦下了。压根没让他老婆知道有这汇报书的存在。唐棣的能耐毕竟是毋庸置疑,所以叶承枢只是很简单的浏览了一遍,在心里有了大致的了解,便将汇报书丢在了一边。他打算等会亲自给他老婆解释,省去她在密密麻麻的汇报书里,再慢慢的寻找自己想要的内容。 他都已经整理好了,等会直接说给她听就是。 简单,快捷,最主要的是,不会让他老婆有一丁点儿的劳累。 小丫头看见她爹地把汇报书放下了,这才敢开口,问道:“爹地,为什么没有然后了?” “你这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没有然后了就是没有然后了。人际交往这东西,不必其他的,就算是权子墨教了,你也不一定能学会。你看权子墨带着唐麟去丰海省的那个个月,他有没有跟唐麟提过一句人际交往与人情的话?” “好像没有哦!” “因为唐麟天生性格就冷淡寡言,权子墨教了,他也学不会。” “可我比麟儿聪明啊!” “你这丫头,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谦虚?”叶承枢温柔又无奈的笑了笑,“你可真是比波吉小时候还要臭屁。” 小丫头骄傲的扬了扬小脑袋,“因为我就是很聪明嘛!大爷爷都夸奖我聪明呢!” “我的女儿,怎么可能不聪明?” 叶承枢轻描淡写的反问了一句。 听到叶柚子是满头黑线。 她这还叫臭屁啊? 跟她爹地一比,她简直很谦虚了好不好! 臭屁的人,是她爹地才对哦! 以后要是再有人说她怎么很臭屁,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回答一句—— “从我爹地那儿继承来的!” 不过—— 她这种的叫臭屁,她爹地那样儿的……似乎就只能用自信来形容了。 这两种之间本质是一样的,不同之处只有一点。 当有了她爹地的位置与无所不能之后,再怎么嚣张的话,那都是可以被用自信来解释的。而在此之前,就是臭屁。 “爹地,那我自己去找干爹就行了嘛?你不用帮我跟干爹打个招呼什么的呀?” 叶承枢笑笑,“要是你有天赋,哪怕你不是我的闺女,权子墨也不会不教你。” “可我要是没有这个天赋,我就算是妈咪的宝贝女儿,干爹也不会搭理我的。对不对?” 叶承枢说的比较婉转,“多少也会教你点什么,不会像对唐麟那样直接无视。” “……爹地,你知道吗,你其实并不擅长说安慰人的话儿。” “因为你爹地从来没有安慰过谁。” 没有人,够资格给他费心的去安慰。 “那妈咪呢?” 叶承枢淡淡的道:“爹地一般都是在床上安慰你妈咪,不需要说话的那种。” “……爹地,你有考虑过我今年才七岁吗?你再跟我说这些话,我就要去告大爷爷了。说你教坏我。”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淡的反击,“你能听懂,已经不算是爹地教坏你了。真正的小姑娘,听不懂爹地刚才的那句话。” “呃……” 叶柚子捏了捏拳头。 她爹地的道行实在是太高了! 反击她的话,都不用思考就从嘴巴里说出来了! 恶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小丫头伸手狠狠的扯了扯她爹地的衣领,“爹地!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比你更厉害!” 叶承枢想了想,回答,“先做到在爹地手底下不会落下风再说超过爹地的话吧。” “爹地啊!”小丫头痛苦的直拿脑袋去撞她爹地的胸口,“爹地啊!我不想一直给你打压啊!我想碾压你啊!” 叶承枢温柔的那手心护在女儿的小脑门儿上,别让她撞疼了自己,笑着道:“你总有一天会碾压爹地的。着什么急?” “可每次被你用智商碾压了,我就很不爽啊!”小丫头磨了磨牙,“我真的很想碾压回去一次呢。” “那你加油。” 加……油? 就只是加油吗?! 小丫头愤怒的捏拳,“……爹地,你难带不该给我一次能碾压你的机会吗?” 叶承枢笑眯眯的反问,“那你什么地方可以碾压你爹地?你说出来了,爹地现在就给你机会。” “……爹地,你不能总这样欺负你宝贝女儿。我会伤心的,我一伤心,跟你就不亲近了、你自己考虑吧!” 于是叶特助犯难了,考虑半天才慢吞吞的道:“宝贝儿,爹地进厨房挺可怕的,你要不要努力一下?” 小丫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一点啊,我完全继承了爹地的基因!妈咪的基因我是一点都没有继承到!爹地你进厨房是灾难,我是进厨房,那就是核爆.炸!不考虑。” “宝贝儿,你是懒吧。” “爹地,你知道还要说!真讨厌!” 嘴上说着真讨厌,但小丫头还是乐呵呵的抓紧了她爹地的手臂,将小脑袋靠了上去。 本就极其喜欢女儿的叶承枢,一看到闺女这种撒娇的举动,那一颗心,真真儿是要融化了。 他摸了摸闺女圆嘟嘟的小脸蛋儿,笑着说道:“宝贝儿,爹地要给你一个任务。” “啊?任务?“ 小丫头先是一愣,然后激动的差点从儿童座椅里跳起来,如果没有那些安全带的话,小丫头真能一蹦三尺高哦! 她兴奋的抬起小脸儿望着她爹地,两只小手都快把她爹地的白衬衣给扯烂了。 “什么任务!爹地,快说呀,什么任务?!” 她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春天吗? 她爹地也终于要给她交代任务了啊! 波吉可是最近才被她爹地委以重任的,她才七岁,她爹地就已经要用她了! 真是令人兴奋跟激动呐…… 可是看到女儿这么激动又兴奋的样子,叶承枢的心里稍微有些忐忑,他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轻轻的说道:“宝贝儿,你先别激动。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任务,就是很简单的事情。” “那也没关系啊!只要是能给爹地帮忙,我就觉得很兴奋了呢!” “帮爹地盯着你妈咪,让她别乱跑也算么?” “呃……!” !! 小丫头好像被雷劈过一样,愣在了儿童座椅上。 只是……帮她爹地盯着她妈咪,别让她妈咪乱跑吗? 这算是什么破任务! 看到女儿从狂喜到失望的表情落差,叶承枢心里心疼不已,连忙临时添加了一向任务,道:“不止是盯着你妈咪,还要确保不要让某些人在你妈咪面前乱说话。” “嗯?” 小丫头的表情,稍微有些回转。没有那么的苍白失落了。 叶承枢微微松了口气儿,道:“晚宴的时候,已经定下了你妈咪要上台去致演讲词。到时候人多口杂,爹地跟波吉难免有照顾不到你妈咪的地方。这个时候,就需要你挺身而出,帮爹地照顾你妈咪了。你得好好的盯着你妈咪,别让她乱跑。最重要的是,有不怀好意的人接近你妈咪,爹地又不在你妈咪身边的时候,你得确保,不能让那些人说些不该说的话给你妈咪听见。” 小丫头在心里琢磨了一下。 晚宴她妈咪总得露一面,毕竟是秦氏集团牵头举办的晚宴,她妈咪身为秦氏集团的董事长兼ceo不出面,那可真说不过去。一旦她妈咪露面儿了,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想上来跟她妈咪说两句话儿。 若只是那些巴结献媚的人,倒还好说。点头,微笑,即可。 若是有些不怀好意的人…… 第316章 接儿子回家 不怀好意的人……到时候人多口杂,也很难防备。 () 这些人那可就不是点头、微笑,就能搪塞过去的了! 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共识—— 保护他那个怀着身孕的妈咪,才是最最重要的! 不然,其他事情办的再漂亮,她妈咪这边又一点点小的问题,那都算他们给人家摆了一道! 小丫头顿时觉得,她爹地交代给她的这个任务,真是太重要了! 绝对是重中之重! 能把这个任务交给她,那绝对是对她能力的一种肯定! 别看这只是一件小事儿,可小事儿做好了,才能言大事。 小事儿不注意,大事肯定做不好! 这么一琢磨,小丫头心里顿时舒服多了。没有那种很失落的情绪。 她嗷呜了一声,狠狠的点了点小脑袋,“爹地,你放心吧!我一准儿保护好妈咪!” “嗯。”叶承枢真是彻底松了口气儿,差点就让他闺女露出那种难过的表情了。 “柚子,有爹地在的时候,爹地会保护好你跟你妈咪。但爹地不在你们身边的时候,就得你保护你妈咪,听懂了没有?” 小丫头点点头,却道;“爹地,妈咪其实也很厉害的呢。” 要不然,她妈咪怎么能在西索叔叔的集团,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爬到了中层管理的位置呢? 除了有西索叔叔明恋她妈咪的关系,更大的原因,还是她妈咪很有能力的! 叶承枢轻笑,“你妈咪有能耐,爹地自然是知道的。不止是爹地知道,你的叔叔阿姨们都知道。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是下意识的把你妈咪归进了需要保护的类型。爹地其实也不太明白这是为什么了。” “可能妈咪长得就像是要被人保护的类型吧!~” “或许。” “对了爹地,你什么时候才能带我跟妈咪去伦敦?”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提问,却让叶承枢的心尖儿,犹如万箭穿心一样,狠狠的抽搐的痛了一下。 他眼尾的肌肉,也不由自主的猛烈抽搐了一下。 虽然表情依旧,但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底的阴霾与阴鸷,却也是犹如终南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一般,浓郁又暗沉。 可小丫头正高高兴兴自顾自的畅想着能跟她爹地妈咪一起出去旅游的美好画面,并没有留意到她爹地眼底的阴鸷,乐呵呵的掰着指头说道:“我们先去看看房东大婶。虽然一开始大婶很抠门的,这个不许用,那个不许碰,可她也真的帮了我跟妈咪还有章爷爷许多的事情呢。然后,再去我的幼儿园。我想把斯蒂芬老师介绍给爹地认识。我最喜欢斯蒂芬老师了。然后啊,现在我有钱啦,我要去泰晤士河坐十遍游轮!十遍!再然后——” 小丫头兴奋的规划着旅游的计划,到了最后,她甜甜的一笑,“等我们回江南省的时候,就可以把哥哥也接回家了。” 接回家…… 三个字,让叶承枢心脏针扎一般的痛了一下。 眼眶,瞬间就微红了。 他隐了隐峻峭脸庞上的表情,低低的嗯了一声,“等晚宴一结束,我们就去。” “真的呀?”叶柚子显然没有想到速度会这么快,她以为,至少要等她妈咪生完小弟弟爹地才会带他们回伦敦呢! 虽然她总是在吐槽伦敦那糟心的天气,可她真的也很爱这个她生长的地方。 哪怕伦敦的上空,终年没有阳光,常年阴雨连连,但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城市。 因为,她是在这个城市生下来,并且长大的。 除了江南省,伦敦就是她第二个故乡! 已经离开伦敦很久了,一想到很快就能再次回到伦敦,小丫头那种激动的心情,真是快要把车顶都给掀翻了呢。 一手揉着宝贝女儿的脑袋,叶承枢淡淡的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轻轻的呢喃;“是该把我儿子接回来一家团聚了……” 接儿子回家。 他的儿子,不能再一个人孤单又凄凉的在异国他乡。 等晚宴一结束,他就要去接儿子回家。 …… 顾灵色一觉睡醒,一额头的汗,额前的碎发都湿透了。阳光从窗帘缝里泄进来,又热又亮,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等看清眼前的人,顿时就笑了。 “叶承枢,你一直守着我睡觉啊?” 听到她的声音,坐在病房沙发上,膝盖上铺满了各型各色文件的男人这才抬起头,冲着她温柔的笑了笑,没有动,也没说话。 因为,小丫头已经累的枕在他大腿上呼呼睡着了。 做手工活儿,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 本来他们预计今天一天就搞定,可因为做着做着,他们父女俩总会有更多的想法,然后不停的添加创意,结果就是…… 一件几个小时就能搞定的手工活儿,生生让他们父女俩添加成了一项浩荡的工程。 小丫头搬砖头搬了一下午,也的确是累极了。 说是喝口水,休息一下,结果坐在草坪上就给睡着了。坐着就睡着了,可想而知,搬砖该有多累。 叶承枢算着时间,又搬了一会儿的砖,然后赶在他老婆午睡醒来之前,匆匆带着女儿赶回了医院。 其实他跟女儿回到病房也才不过十几分钟。 阳光毫不吝啬自己光芒的从窗户里争先恐后的闯了进来,就洒在他们父女俩的身上,给他们俩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老公就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她闺女就躺在她老公的大腿上呼呼睡大觉。 一个极为平常的画面,却十分的温馨。 顾灵色心中一动,一股暖流融化进了她的心尖儿。 她想,做人家母亲与妻子的,可能就是对这种画面最没有抵抗力了吧?! 一睡醒,她就能看到自己最深爱的两个人,肚子里,还躺着一个即将出生的小东西。 这感觉…… 真好呢! 她笑了笑,蹑手蹑脚的从病床上爬了下来,轻轻的走到沙发旁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儿,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这么累?” 她闺女若是累极了,睡觉是要微微张开点嘴巴,然后小舌头也伸出来一点。像是小狗儿一样。 可爱极了! 当然了,在每一个做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孩子,肯定都是可爱极了的。 嗯,除了吃屎都可爱! 到底是当妈的最了解闺女,只看一眼,就能知道闺女是累极了。 叶承枢也没有惊慌,不徐不疾的说道:“刚才去机场送波吉了,回来的路上正好经过了游乐园,就带着女儿搬了一会儿砖头。” 搬砖? 顾灵色掩嘴轻笑,“是拼图吧!” 叶承枢眉头一挑,有点慌了,“老婆怎么知道?” “在国外的时候,西索经常带柚子去拼图。就是那种户外大型的拼图。你拿出来照片,或者是画出来,人家就会给你相应颜色的木头块,你拼在一起就行了。这可是个不轻松的活儿呢,小一点还好说,稍微大一点,看着头都要晕了。” 她之前好奇,跟西索和闺女去过了一次,结果就那么两三个小时,她老腰都快断了不说,眼睛都花了。 妈呀,正常的拼图她都拼不到一起去,结果还整个五米乘五米的巨大拼图,她光是给西索跟闺女递木头块,她都快累死了。更不要提那两个人,还需要看着图纸,分清楚那一块该放在哪里。 “哦,这样啊。”叶承枢松了口气儿,放下了文件,顺手的摸了摸女儿的脸蛋儿,“我跟闺女今天就去玩这个了。不过比较小。” “就算很大,也不要紧嘛。”顾灵色偷笑,“你叶特助脑袋这么好使,你看一眼就知道哪里该放那块,很轻松的。” 叶承枢小幅度的伸展了一下双手,眉头微微皱起,“是个体力活儿!” 看他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顾灵色就乐的不行。 她家叶特助什么都好,就是讨厌干体力活儿。 也对,人家一个靠脑袋智商吃饭的叶特助,肯定也不习惯去做体力活儿。 就像你不能指望一个程序员,去干公关的工作吧? 术业有专攻嘛! 不知道为什么,她老公有健身的习惯,在健身房也一定要出一身的汗才肯满意。但除了在健身房,她老公是一点汗都不愿意流。特别厌恶出汗。 顾灵色像摸小狗儿一样摸了摸叶承枢的脑袋,“今天也是辛苦你了。” 她家闺女精力旺盛,陪着她玩儿,那更是一件体力活儿啊!她可是最清楚了,陪她闺女玩儿上半天,比坐在办公室里处理一整天的文件更累人呢! “今天拼的图是什么?”顾灵色随口问了一句,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叶承枢。 叶承枢接过,淡淡的道:“人物肖像。” “哎呀,这个可是最麻烦的呢。头发的地方,最难拼了!” “可不是?” 今天他跟闺女,就只拼好了每个人的头发。 其他的地方,还没开始呢。 想想接下来的工程,叶承枢就觉得腰疼。 这可不是普通的小拼图,那可是十几米的拼图。运送拼图的小木块,那都是老板开车送过来的。 手指,下意识的按了按自己的腰杆,叶承枢叹气,“上年纪了,腰受不住。” 顾灵色嘴巴一撇,“你可悠着点吧,你这老腰,我还要用呢。你把老腰用坏了,我怎么办?” 嗯? 叶承枢诧异的抬起眼皮扫了一眼他老婆。 这种露骨的话,可不像是从他老婆嘴巴里说出来的啊! 平常他稍微有点露骨的话,他家老婆就会羞赧的恼羞成怒,不是以骂他收尾,就是以无视他收尾。 今儿个……嚯,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 难不成他老婆,今儿也转性了? 见叶承枢用那种不可置信跟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儿看着自己,顾灵色当时就不高兴了。 她双手叉腰,极有气势的瞪了回去,“咋地,你瞅啥?!” 第317章 诸家的好事儿……近了! “你瞅啥?” 见男人没有回答,顾灵色又重复了一边。 “还是我说错了?” “没,没,没。”叶特助一连回答了三遍,要不是因为腿上睡着自己的宝贝闺女,他就已经把他老婆搂在怀中了,因为怕打扰了闺女睡觉,所以他只是伸手刮了刮老婆的鼻尖儿,笑着道:“就是为了我老婆,我也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老腰。” “那是为了我一个人?跟你就没关系?” “是是是,我说错了,我纠正。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夫妻生活。” “这还差不多。”顾灵色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大腿上的宝贝闺女,道:“在这儿睡觉可不成。抱我闺女上床睡去。” 平常她家闺女睡眠比较浅,也不知道是不是随了她爹地,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这丫头就会醒来。可她今儿累极了,睡觉也就比较沉。叶承枢将她抱到病床上,这小丫头都一点没有醒来的迹象。 美美的睡了个午觉,顾灵色是神清气爽,她勾了勾手指,“叶特助,总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对身体不好。陪我下楼逛逛。” 叶承枢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老婆,我却很累了。” 搬了一天砖,真的很累。 可顾灵色才不管他这些,眉头一挑,阴森森的反问:“所以你是不去咯?” “怎么敢。”叶承枢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扶着他老婆的手臂,“陪老婆,再累也要陪的。” “叶特助,你有这觉悟很值得表扬嘛!” “是,都是老婆调教的好。” 顾灵色掩嘴轻笑,笑的‘咯咯咯’的,“叶承枢,你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嘛?” 叶承枢诚实的摇摇头,“从没想过。” “我也是。根本不敢想象,你叶承枢也有这么卑躬屈膝的一面呢。” 叶承枢眉头一皱,严肃的呵斥,“疼老婆,那怎么能叫卑躬屈膝?!” 噗嗤一声,顾灵色哈哈大笑起来。 “嗯嗯,看来我把老公调教的很好嘛!” “总监,这哪儿是您把特助调教的好?这是特助自己学的好!” 刚走出住院大楼,迎面儿便跟白晶晶还有双手提满了水果礼物的诸游打了个照面儿。 顾灵色也不意外,笑着迎了上去,“这么快?我以为还要等会儿你们呢。” 于是叶承枢就明白了,她老婆说要下楼逛逛,原来就是为了接白晶晶跟诸游的。 白晶晶笑眯眯的推开了叶承枢,挽住了顾灵色的手臂,“总监,您这些天在医院住的可真是潇洒呐!我都快忙死啦!” 要不是太忙实在抽不开身,她早就来医院看望他们总监了。 等了这么几天才来,也是白晶晶早早就打了电话,询问了这边的情况,知道他们总监只是虚不受补,并没有大碍,所以才敢等上这么几天才来医院看她的。 越是出事儿的时候,越是不能自乱了阵脚。 所有人都一窝蜂的跑来了医院,那工作怎么办?就算是给有些人看见了,那也不好。 不让大家都赶着来医院看自己,也是顾灵色跟叶承枢商量之后的结果。 白晶晶这都算是来的早的了,叶家大宅那边,到现在叶承枢都没允许任何一个人来医院看他老婆。不过,也能说明叶家大宅,沉得住气! 说实话,叶家大宅的态度,就是一个风向标。 叶家大宅这边有什么动作,所有人都在盯着。不止是江南省,还有京城那边。叶家大宅必须沉得住气,若是连叶家大宅都沉不住气了,那这世道就真的得翻天。 看之前卓岚事件的时候,叶家大宅也是一派静谧从容。 不管内部是怎么样,反正呈献给外人的,必须是沉得住气,且淡定自若。 当然了,叶震裘跟叶南川这些天也没闲着,可这就不是外人能知道的事情了。 病房里小丫头正在睡觉,虽说那病房堪比五星级酒店,但那毕竟是病房,一股子的消毒水的味儿,是连他叶特助都没法子的。 顾灵色不想上去,白晶晶也讨厌去闻那消毒水的味儿,正巧医院的小花园里,本就设有石凳石桌,平常也是有许多的住院患者在凉亭里吃饭。顾灵色跟白晶晶一合计,直接让诸秘书长拎着水果零食,四个人就去了凉亭。这中间,两个男人,一个前秘书长,一个前特助,那都是没有发言权的,只能在旁边等待结果。 入了秋的江南省,还有微微有些凉的。 坐下之前,叶承枢跟诸游都同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自己的老婆垫在了屁股底下。 顾灵色怀着身孕怕着凉还能理解,可连白晶晶也……? 顾灵色跟叶承枢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嘴角齐齐微微的勾起。 看来啊,诸游跟晶晶的好事儿,也快近了呢! 不过人家两口子没有开口,叶承枢跟顾灵色也就识趣儿的没有多问。 等好事儿真的确定了,晶晶也不会瞒着她,诸游也更不会瞒着叶承枢的。 四个人坐下,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 顾灵色是美美的睡了个午觉,醒来神清气爽,胃口也挺好,一连吃了好几个车厘子。看的叶承枢十分高兴。他老婆的孕吐状况虽然不太严重,但没胃口总挑食,却让他很是苦恼。现在看她有了胃口,这车厘子也是章医生说了可以多吃的好玩意儿,他自然乐得让他老婆多吃一些。 那边诸游的情况也差不多,自己没怎么吃,一直都在伺候老婆大人了。 顾灵色跟白晶晶则享受着自家老公的大太监一般的伺候,吃的高兴,聊的更是开心。 时不时那‘咯咯咯’、‘哈哈哈’的大笑声,不知道惹了多少的回头率。 虽然怀着身孕,但顾灵色的身材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怎么说呢……除了微微隆起的肚子,她身上的其他部位,那是一点儿肉都没有长。就是小腿跟双脚稍微有些水肿。这也是没办法的,孕妇都得经历的煎熬。 “……总监您是不知道,京城那边都快急疯了。” 顾灵色眉头一挑,“怎么恁?” “想打探点消息的电话,都打到诸家去了。虽然是旁敲侧击,但那目的也太明确了。真是让我觉得可笑。”白晶晶柳眉挑起一边,那模样,要多高傲就有多高傲。 近些年,白晶晶身上那凌厉的气息,也是越发的浓重了。 有那么几个瞬间,顾灵色看着挑起一边眉头的晶晶,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婆婆秦雯呢! 听了白晶晶的话,顾灵色笑了笑,斜睨了一旁给自己剥水果的叶承枢一眼,没说话。 她住进医院是不假,动静呢,也不算小。 出事儿那天晚上,叶承枢把大半个军区医院都吵翻天了。京城那边肯定知道了这事儿。 但,也仅限于此。 之后,不管是他们这边,还是叶家大宅那边,又或者是他们身边的朋友,都是再没有一点动静儿。当然,这说的是表面上很平静如水,底下怎么去运筹帷幄,京城那边也打探不出来。 那边精心设下的圈套,就是为了逼叶承枢现身。可自打她住进了医院之后,直接把整个南宫殿也都搬去了医院。连叶承枢都是刚从医院出来不久,就又住回了医院。京城那边,肯定是一个脑袋一百个大! 自己十拿九稳的好计策,结果连个水花儿都没飘起来,谁能坐得住? 不用白晶晶说,顾灵色也能想象的到,京城那边该乱成什么德行。 热火上的蚂蚁? 不,比热火上的蚂蚁更煎熬! 让她出事儿,不就是想逼叶承枢现身,哪怕是叶承枢报复性的现身,京城那边都是高兴看到的。可叶承枢一点儿表示都没有,他什么事儿都没做。就天天搁医院陪着她跟宝贝闺女,京城那边现在心里肯定忐忑极了。 最令人畏惧的,恰恰是未知。 叶承枢什么都不做,就这一个态度,已经够京城那边提心吊胆到夜不能寐了! 但,只有他们自己人才知道。叶承枢什么都没有做,但他什么都做了,一点儿没落下。 波吉跟叶林那天晚上出去的胡闹,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也是有自己人脉跟眼线的,虽然不是很清楚叶林跟波吉那天晚上具体做了什么,但一夜之间江南省多出了十几条冤魂,这事儿她是清清楚楚的。 还有老爷子跟她公公,那两个人暗中的动态,也不少呢! 最后,就是秦氏集团。 晶晶会这么忙,忙到今天才抽出来时间到医院看望她,就是在忙叶承枢交代下去的事儿。别说晶晶了,就连二愣子诸游都没闲着呢! 她不在秦氏集团的时候,秦氏集团的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务,就都是白晶晶跟唐棣在盯着。白晶晶去做叶承枢交代下来的事儿了,等于说秦氏集团的重担,现在就全压在唐棣一个人的身上。 对此,顾灵色是很放心的。叶承枢放心不放心,她是不清楚了。反正最近唐棣身边多出来的好几双眼睛,不止有京城那边,还有叶特助这边。那么,叶特助的态度,显然就很清楚了。 看上去,一切都平静如水,可实际上,底下那是暗流激涌! 身在叶承枢的保护之下,处在医院这个保护圈里的顾灵色,表面上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心里跟明镜儿似得。该知道的,她一点都不耽误。不该知道的,她也就顺着叶承枢的意思,当自己不知道。 白晶晶又抱怨了几句,重点只说自己的辛苦与劳累,对于她在忙什么,白晶晶聪明的一字带过。顾灵色呢,也根本没有细问的心情。 她笑呵呵的听着,等白晶晶抱怨完了,她才亲自给白晶晶剥了一颗葡萄递了过去,“知道你最辛苦了,那,总监这边私人奖励你一颗葡萄,吃吧!” 白晶晶‘嗷呜’一口,吃了,吐出了几个葡萄籽儿,眯了眯她那双眼睛,凉涔涔的问道:“总监,您就想用一个破葡萄把我打发了啊?而且这葡萄还是我花钱买的。” “这是我对你的奖励。又不代表叶承枢。更何况,让你这么辛苦的人是他不是我,你就算要好处,也得找你们叶特助啊!找我像什么话?” 冤有头债有主,谁让晶晶这么辛苦的,这辛苦费就得谁出! 第318章 是她在维护他的丈夫形象 白晶晶扫了一眼面带微笑,只专心伺候老婆的叶特助,乐了,“总监,我说句公道话儿吧,特助把身价全都给你了,你让我找他讨好处,特助就是想给我,可他拿什么给我?最后不还得让您点头,特助才能给我嘛。 所以我直接省略了那麻烦的步骤,干脆来找您要得了。” 叶承枢抬起头,插了一句,“白秘书,你是讲道理的人。” 终于有人为他讲了一句公道话儿,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白晶晶笑的花枝乱颤,“是吧?特助,那您记得回头给我点好处。” “一定。” 一向冰冰冷冷的特助,现在也会主动跟他们开玩笑了。 怎么说呢? 不光是特助自己学习的好,也是他们总监调教的好! 要不然,她这辈子可没机会看到特助的这些面呢! 果然,她还是比较喜欢有人气儿的特助,以前的特助,也好。但太高高在上了,就像是——不,他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站在神坛上接受人们膜拜的神邸,哪儿有这样会开玩笑会无奈的特助,来的要好? 白晶晶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不吃了,等会儿我还吃不吃晚餐了?” 然后,诸游这才开始往自己的嘴巴塞水果。 而顾灵色也吃的差不多了,不管是什么好玩意儿,还是要吃的合适,不能吃的过量。现在不用叶承枢监督提醒她,她自己就已经很注意这些饮食了。 毕竟,人不能在一个地方栽第二次跟头。 也看出来白晶晶有事情要跟叶承枢汇报,顾灵色笑呵呵的勾了勾手指,道;“秘书长,吃饱了,陪我出去消消食儿?晚上请你跟晶晶吃大餐!” 诸游本来是兴致平平,他知道老婆要跟承枢说正事儿,但他又不是外人,有啥不能旁听的?就算不该他听的,他就是厚着脸皮要听了,他老婆跟承枢还能赶他走不成啊? 可顾灵色下一句话,便让诸游立刻有了兴致。 顾灵色说:“想吃什么大餐,不管多远,都让叶特助给咱们去当小腿儿小弟。” 让承枢给他当跑腿小弟?! 诸游一下子来了兴致,端直从石凳上站起来,扶住他嫂子的手臂,狗腿儿的猛点头,“好好好,我想吃荣记很久了!今天就让承枢去给我买吧。” “好啊。” “吃你妹的大头鬼!” 白晶晶翻了个白眼,“总监就是客气的那么一说,你还敢把特助当跑腿小弟?你也不想想,你这些年欠了人特助多少——” “人情嘛!从穿开裆裤起我就在欠承枢人情了,欠到现在,我都已经麻木了。” 虱子多了不怕咬,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两句话,足以形容前秘书长的德行。 白晶晶一脚就踹了过去,“欠钱!谁跟你说欠人情了?你欠特助的钱,你还清了么你?你还有脸让特助给你跑腿买晚饭。给你能耐的,你咋不上天呢?” 诸游抿了抿嘴唇,求救的目光看向了他嫂子。 顾灵色接受到这求救的信号,立刻道:“我也想吃荣记。” 于是,叶承枢便点点头,“等会儿跟白秘书聊完了,就去给你买。” 诸游骄傲的晃了晃脖子,当自家老婆的意见跟他嫂子的意见相反的时候,不用犹豫了,听他嫂子的绝对没错!因为到了最后,他老婆也会妥协,听他嫂子的。 怎么样,他这些年的经验,不是白来的吧? 有一种夫妻,是相处于的越久,越觉得对方哪儿哪儿都好,好的不得了。 可也有一种夫妻,是相处的久了,怎么看怎么看对方不顺眼,感觉他吃饭都跟吃屎似的。 不用想了,第一种肯定是叶家夫妻。而后一种,就是诸游与白晶晶了。 白晶晶真是越发的见不得诸游那小人得志的嘴脸,她一摆手,一字真言,“滚——” 于是,诸游就灰溜溜的扶着顾灵色滚了。多一个字儿,那都不敢辩解。 看的顾灵色直掩嘴轻笑,“秘书长,你可真是这些年一直给晶晶吃的很死呢。” “没办法,谁让我爱她呢?” “晶晶也很爱你的嘛。” “那还用嫂子你说?!” 别看他老婆天天对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可他老婆那性格的女人,要是不爱他,又怎么会同意下嫁于他? 诸游摇头晃脑的抿了抿嘴唇,“嫂子,我跟晶晶的夫妻间相处,于你跟承枢不一样。晶晶对我越是刻薄,越说明她爱我,我们俩关系好。” “……哦,那你们俩还挺特别的!” “没办法,我老婆比较特殊嘛!” “那跟我透个底儿呗,晶晶是不是……” 诸游连忙道:“嫂子。别问了,我这人大嘴巴,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儿,回头晶晶又该揍我了。她是真的揍啊,下狠手的那种揍啊!” “这是好事儿,有什么不能说的。” “反正晶晶不许说。” “那好吧,我也就不为难你了。等时机合适了,晶晶也会告诉我们的。” 诸游嗯嗯嗯的点着脑袋,“就是!” 不过,诸游眼底那深深的担忧,却并没有逃过顾灵色的眼睛。 她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 等会儿,她一定得跟叶承枢说说这事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他应该能看出来是具体哪里不对劲呢! 打定了主意,顾灵色也就没有再揪这这件事儿不放,她慢吞吞的跟诸游在小花园里绕圈圈散步,速度要多慢就有慢。这不是,旁边一个主拐杖的老太太,已经赶上并超过他们了。 诸游懒洋洋的陪着她散步,有些好奇的问道:“嫂子,你刚才为什么要故意回避?承枢让晶晶办的事儿,不是什么很秘密的事情。就算是很秘密的事情,也没有你不能去听的。为什么要回避?” “秘书长,你觉得叶承枢让晶晶去办的事儿,我不清楚吗?” “实话?” “当然要听实话了。我要听假话还找你做什么,我招招手,就多的是人上来跟我说假话。” “实话啊……”诸游挠了挠脑门儿,“我还真不太确定你是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他嫂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天天跟医院待着。你说她有机会知道吧,不太可能。承枢那眼睛盯着有多严密,谁还不清楚了?别说苍蝇蚊子了,就是一只小飞虫都飞不进去!可你说他嫂子不知道吧,她这表情,也真不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可我觉得,嫂子你应该是知道一点儿的。” “嗯,知道的不多。”顾灵色笑着颔首,“他们具体在做什么,我是真的一无所知。但他们想要做什么,我却很清楚。” 所以,也就不存在回避不回避这一说了。 回避,那是不知道的情况下,才能用上的词语。 她都已经知道,这不算是回避。 “那嫂子你这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叶承枢想让我当个傻兮兮什么也不知道,只用柔柔弱弱的待在他身边,被他保护的女人。那我就如他所愿,做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白痴老婆。” 能为什么? 无非是想要按照叶承枢的想法活下去罢了。 “可这些事儿,嫂子你都知道的呀!” “那我就当做不知道好了。他不想我知道,我知道也当不知道。叶承枢想保护我,那就让他保护好了。让我什么事儿也不操心,就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我还高兴的很呢。这种米虫的生活,过的不知道有多轻松快乐。” 诸游‘滋儿’了一声,“嫂子,我怎么有种,看起来是承枢在保护你的周全,可实际上,是你在不留痕迹的维护他强大的丈夫形象呢?” 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他就是确定,他嫂子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看在眼底,什么都明白。就是不说出来罢了,装作什么很柔弱很白痴的样子给承枢看。让承枢可以去保护她。 实际上,他嫂子哪里是需要人保护的? 她自己一个人带着小公主在国外的那七年,不也没有人保护她么,她不是也熬下来了? 能一个人带着女儿在异国他乡,度过了最困难的岁月,以法克斯集团大华区负责人的身份华丽回来,他嫂子,就不是个如她外面那般,看起来很柔弱需要被人保护的人! 他一直都觉得,他嫂子其实挺厉害的。不管是在一个人带着小公主在国外的那七年,还是没认识承枢之前,一个人顶着顾家私生子、孽种、狐狸精……等等的名号,一个人闯荡的时候,又或者是之前卓岚事件,他嫂子的种种表现。 都足以说明,他嫂子是个很有能耐的女人。 至于为什么嫁给承枢之后,就成了柔弱的小白兔,得人保护才好,这点嘛……嘿嘿,那就是他嫂子聪明的地方了。 承枢骨子里是个很霸道很强势的人,别看他表面很优雅啊什么的,本性的承枢,就是个霸道狂!他的女人,就得他去保护。像他老婆这样从里到外都是女强人的女人,霸道狂不能接受! 所以咯,为了维护好那霸道狂强大丈夫的形象,他嫂子只能委屈一点,装作自己很柔弱,得天天给人家保护了。 你说说,到底是承枢在保护她嫂子,还是他嫂子在维护承枢的丈夫形象? 顾灵色狡黠的勾唇一笑,“秘书长,看透不说透嘛!不然给叶承枢那小气鬼听到了,他又该挤兑你了。” “是啊,他不敢挤兑嫂子,就只能见软柿子捏,来挤兑我咯!”末了,诸游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四十五度角明媚的忧伤仰望天空,“我啊,命忒苦了!” 顾灵色被他逗得‘咯咯咯’的乱笑。 能说出这样的话,能看出这样的事情,你也能说他诸秘书长是个二愣子白痴吗? 该有的脑子,他也一点儿不差。 顾灵色倒是觉得,诸游跟她挺像的。 晶晶强势惯了,下意识的总习惯把什么事儿都给诸游安排好,不让他操一点心,所以诸游索性就啥心也不操,全部都交给晶晶好了。 现在是晶晶,以前则是叶承枢。 叶承枢跟晶晶,有些地方,真的是很相似呢! 比如,那霸道!那控制欲! 太像了! 第319章 天价晚餐 可是两个骨子里的性格太过相似的人,只能做朋友,做配合默契的搭档,是绝对没办法走到一起去的。 夫妻么,总要互补才好。 不然两个同样霸道又强制还很有占有欲的人凑在一起过日子……那没法过日子!天天就光剩下吵架打架了,不是么? 在顾灵色跟诸游谈论自己老公老婆的时候,叶承枢跟白晶晶,也在谈论他们俩。 白晶晶要跟叶承枢汇报的事情其实很简单,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点到为止,接下来的话儿,对方就会一清二楚。根本不用浪费太多的口舌与时间,不知道有多轻松。 正事儿,谈完了,没事儿干,白晶晶也就跟叶承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自家的那位。 赶巧,这时候诸游扶着顾灵色慢吞吞的经过了凉亭。 中间隔着一个绿化带,两边的声音,对方都听不到。 白晶晶冲那边扬了扬削尖的下巴,一手托腮,妩媚的笑了笑,“特助,我猜那二愣子一定没说我好话儿。指不定怎么在总监面前腹诽编排我呢。” 叶承枢轻笑一声,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就没有从那道身影上离开过,他温柔的追随着他老婆的身影,嗯了一声,“我猜你们总监也没说过我什么好话儿就是了。” “特助,我觉得总监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她一定知道。” “如果总监不知道的话,她才是要想方设法的留下来偷听上两句。一旦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才能主动的回避嘞!” 叶承枢隐了隐唇边的笑意,“白秘书,不瞒你说。众人都以为是我在保护她的周全,实际上,是她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支持我才对。” “这个众人,可不能包括我呀!”白晶晶莞尔一笑,笑眯眯的,光明正大的欣赏着叶特助的英俊脸庞,“我可是一直都很清楚我们总监的能耐呢。” “那是,毕竟这些年一直是你陪在她的身边。”顿了顿,叶承枢补充,“比我更早。” “可总监就是有一种魔力,让我明明知道她其实手腕比我还厉害,但我就是忍不住控制不住我自己,总想要去保护她。其实呀,这些年也一直是总监在照顾我了。” 具体是什么事儿,那就太多了。 她家里出事儿,欠了一屁股债,是总监帮的她。 她为权子墨那花心大萝卜伤心买醉的时候,也是总监一直陪在她身边开导的她,直到她遇到了那二愣子,彻底的放下了那花心大萝卜。 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的小事儿,真是要数的话,数到明天晚上那也数不完的。 “我倒是觉得,不是她有魔力,而是她很聪明,又太体贴身边的人。”叶承枢温柔的笑了笑,“不是吗?” 明明已经看这张脸庞看了许多年,可白晶晶还是冷不丁偶尔一个没注意的时候,就会给叶特助这张妖孽的脸蛋儿给小小的迷惑一下心智! 没办法,这男人,真的太帅、太有魅力了! 这跟叶特助有没有老婆,有没有心爱的女人,有没有他们总监……这些都没有关系。 只是作为一个帅气又成熟还有身份地位的男人,他很有魅力,很容易让女人沉迷而已。 白晶晶从来不掩饰自己是外貌协会这件事儿。 毕竟欣赏美人儿,可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欣赏起男色,那也是很可怕的! 闪了闪目光,敛去了眸底的情绪,白晶晶乐呵呵的道:“总监知道我们想要保护她,她不像让我们为难。所以也只能什么都明白,却装作什么都不明白了呗!说白了,不管是我,还是特助您,我们都是在给总监消无声息的照顾着。” “但这种被她照顾的感觉,却不赖。” “简直是不能更爽了!”白晶晶狠狠的一拍石桌,“纵然我心里再清楚不已,总监不需要我保护,哪怕没有我保护,她也照样能自己从容应对。但每次保护完她,我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感。极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叶承枢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就喜欢保护总监这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白兔!太他妈让我有成就感了!” 说到激动的时候,白晶晶也爆了句粗口。 叶承枢笑笑,并没有在意。 他是个对小细节要求很严苛的人,他自己也清楚,简直都快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在他的面前,那些脏字儿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他很厌恶。但关心亲近的人,他就比较放纵。而且,敢在他面前不自觉的说脏字儿,也表示他们的关系比较亲密。 “做的屁股都麻了。”白晶晶从石凳上站起来,拍了拍翘臀,“走吧?特助!我今儿想吃肯德基。没原因,就是忽然想吃草莓圣代了。” 叶承枢笑着摇摇头,“白秘书,连你也拿我当跑腿小弟?” 白晶晶嘿嘿的笑着,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拍下叶承枢的肩膀,手都伸到半空中了,却猛地对上了他那深邃幽暗的丹凤眼,心中猛地一凛,讪讪的收回了伸出一半的手,笑着说道:“特助,我很体贴你啦!医院对面就是肯德基,我已经选了最近的食物呢!” 叶承枢笑着打趣,“那我还要感谢白秘书的体贴了。” “是啊,所以特助,这次你不要客气,随便砸个几百万甩在我脸上就好啦!” “这事儿,你找我可没用。”叶承枢站起身,快步迎了过去,从诸游手中接过了自己的老婆,笑着道;“白秘书,你要钱,得找你们总监。我现在是身无分文,你们总监才掌握着我们家的经济大权。” 顾灵色顿时豪气冲天的问道:“晶晶,才几百万,你哪儿好意思开口?一千万,你不要我就跟你急!” 简直……把一个暴发户的气息,诠释得淋漓尽致。 白晶晶斜斜的靠在诸游的肩膀上,笑的花枝乱颤,“总监,有钱就是任性。” “财大气粗!”顾灵色认真的纠正。 “那好呀,正好我们家最近比较缺钱,总监就随便给我个几千万花花吧。” 消无声息之间,这辛苦费,就从几百万到了一千万,又从一千万涨价到了几千万。 不得不说,会持家过日子打劫钱财,白秘书才是个中翘楚啊! 这道行,不知道要比叶承欢高出了多少。 顾灵色也不恼,乐呵呵的点头同意了,“回头我把签好字的支票给你,晶晶你想要多少钱,就自己填!” “哎呀,总监,您就不怕特助的老本儿都给掏空了呀?” “那怕什么?我老公!”说着,顾灵色狠狠的一拍叶承枢的胸口,“有本事有能耐!你把他的老本儿掏空了,明儿我就让他出去赚钱,分分钟再给我赚回来。” 诸游忍不住插嘴,“嫂子,你不用让承枢出去,他在家里也能能日进斗金。分分钟重新让你当富婆!” “就是。所以,我会怕家里破产?” 白晶晶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诸游的脸颊上,‘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看得出来,白晶晶是一点都没留情,那真是下狠手的打啊! “这种事儿,你还有脸插嘴?人叶特助坐在家里也能能日进斗金,你呢?我让你出去赚钱,你他妈都能给我赔的精光!闭嘴!少给我丢人现眼!” 诸游委屈的瘪了瘪嘴唇,可怜巴巴的看着顾灵色。 关于这事儿,顾灵色是不打算帮他的,“秘书长,你别看着我,我帮里不帮亲的。你这个糟蹋钱的德行,是得好好改改了。不然,晶晶再能吸进,也架不住你败家子儿的德行呢。” 白晶晶哼唧一声,“总监就是帮亲,那也得帮我。你跟总监亲,还是我跟总监亲?” 于是,诸游那可怜巴巴的目光就落在了叶承枢的身上。 他跟承枢朋友一场,从穿开裆裤结下的交情,总不会坐视不理吧? 可叶承枢的回答也够理直气壮跟冷漠无情,“我跟着老婆走。” “……” 所以,他这是又一次被大家所抛弃了吗?! 诸游唉声叹气的样子,逗坏了顾灵色。 白晶晶心中一动,道:“二愣子,给你个赚钱的机会。” “嗯?” “去给大家买晚餐,特助跟总监绝对不会亏待你。” 诸游翻了个白眼,“跑腿儿买个晚饭,能给我多少钱啊?” 顾灵色勾唇一笑,诱惑的说道:“我给晶晶一张没有填数字的支票,那也给你一张,如何?” 诸游瞪了瞪眼睛,眼珠子都快从眼眶登出来了,“嫂、嫂子……”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嫂子,你说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了,我财大气粗嘛!” “嫂子想吃啥!尽管说!我现在就去买!”说着,诸游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心里想做跑腿小弟的欲望与冲动了。 于是,顾灵色跟叶承枢毫不客气的点了最好吃的,也是最远的晚餐。当然了,白晶晶常年虐老公已经成瘾,也没有客气就是了。 毕竟花了几千万就为了吃顿饭,不狠一点,她心里怎么能舒服? 看着诸游撒欢儿的背影,白晶晶叹了口气,沉沉的道:“总监,我又欠了您个人情。” 顾灵色连连摆手,“说什么呐,晶晶,你这样说话我可不爱听。” 白晶晶扯了扯嘴角,没有再多说了。 他们家的经济,最近是有些紧张。 她没想过能瞒住总监的眼睛,就算瞒得了总监,也绝对瞒不了特助。 只是她没有想到,总监竟然会这样的帮她。而且还很照顾她的情绪,体贴她的尊严。 能遇到总监,她真的是很幸运啊! 顾灵色笑着拍了拍白晶晶的手背,“不用谢我,如果你真的要谢,记得等会儿多吃点。我花了这么大的价钱,不多吃点可不成。” “哈哈,一定的!总监尽管放心,我最近胃口好的不得了。” “是嘛!”顾灵色撇嘴,“那你也一定比不上我闺女。” 说到这事儿,叶承枢表情也略带僵硬,“那丫头,可不是一般的能吃。” 白晶晶一愣,连特助也这么说…… 小丫头,到底得多能吃啊?! 而这个答案,半个多小时,诸游把晚餐买回来之后,白晶晶就彻底的认识到了。 第320章 没礼貌没教养! 叶家小公主是真的能吃啊! 能吃到什么地步呢? 几千万就跑腿,还只一次,诸游一个兴奋,几乎把整个市区都给跑遍了。人家点了的,他买了,没有点的,他也跑去买了。 诸游并不是个二傻子,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为何只是跑个腿儿,他嫂子就肯大手一挥给他一张空头支票,想要多少钱他自己填。如果不是知道了他们家最近经济状况有些紧张,他嫂子不会这样儿的。 人家的钱,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 承枢的吸金能力再强,那些钱,也都是他挣来的。不管人家挣钱是轻松还是困难,那总归都是人家挣来的,是人家的钱,没道理就这么跟散财童子似的,满大街的发钱。 会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帮他? 投桃报李? 诸游觉得有点过分了,他跟承枢之间,真的不需要说这些。可在他为难的时候人家帮了他,道谢太正式了,也太生分见外了,多跑跑腿给人家买点江南省很出名的小吃,这也是他应该的。 而诸游买回来的食物,那可是五六个成年男性或许都吃不完的。但没关系,有叶柚子在。这小丫头真是一看见吃的,那就走不动道儿了,眼神都直了,呱唧呱唧,全给包圆儿了。 看到一旁的诸游跟白晶晶冷汗连连不说,心里还揪着一把担忧! 按照这么个法子吃,岂不是得把人吃出毛病来?! 但叶承枢跟顾灵色则是一副早就习惯的表情,虽然期间也劝告了宝贝闺女少吃点,吃饱了就行,别给自己吃撑了。但小丫头左手一个小笼包,右手一个猪蹄子,吃的高兴,压根没搭理她爹地妈咪。 于是,顾灵色跟叶承枢也就懒得再去说她了。 闺女能吃,好事儿! 就是吃的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不过没关系,小孩子嘛,正在长身体呢!多吃点怎么了?吃得多,以后才能张个大高个儿! 可白晶晶心里还是担心的很,“总监,该不会把我宝贝干女儿吃坏吧?” “还行吧!”顾灵色扫了一眼自己闺女好不淑女的吃相,想了想,回答,“今儿是吃的比平时多了点,不过也不算很夸张。” 白晶晶嘴角猛烈的抽搐一下,这特么还不算吃的很夸张?! 那到底吃成什么德行才算是夸张? 重点是,她怎么总觉得自个儿的干女儿,那胃就是个无底洞?好像吃多少,都填不满似得。 白晶晶敢保证,若是她家里的二愣子再多买点吃的回来,她干女儿一定能全给包圆儿了,一个渣子都不剩下的全给吃咯! 诸游看的也是触目惊心,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看一个小丫头吃饭,会用上—— 触目惊心! 这四个字儿来形容。 太……太他妈可怕了! 最后,还是在白晶晶跟诸游目瞪口呆的目光之下,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才用纸巾擦了擦手指,意犹未尽的说了一句,“妈咪,我不吃了。章爷爷说了,晚上吃的太饱,对身体不好。吃个七八分饱就行呢!” 白晶晶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唾沫,“这才是七八分饱?!” 那她干女儿想要吃个全饱,得吃多少? 天啊…… 小丫头吃完了,这才后知后觉的扭了扭小身板儿,“妈咪,我是不是太生猛,吓着我晶晶干妈啦?” 顾灵色淡淡的纠正,“不是吓着你晶晶干妈,还给你诸叔叔吓得够呛。” 叶柚子小小声的反驳了一句,“可是我还没敞开了吃呢!” “闺女,你不知道自己的胃是无底洞吗?” 白晶晶汗颜的摆了摆手,道:“柚子,以你这个吃法,你能保持现在这个身材,你已经很厉害了!” 绝对算是吃的再多也不长肉的类型了! 小丫头‘呃’了一声,‘哧溜’一下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迈着两条小粗腿,拿起还没开打过的食品袋便一溜烟儿的向门外跑去,“爹地妈咪,晶晶干妈诸叔叔,你们慢慢吃,我给麟儿送饭去!他到现在还没吃完饭呢!” 波吉说了,南宫殿这些天不要住人。他在打什么主意,唐麟没有问。他叶叔叔顾阿姨还有小丫头都搬来医院暂住了,他显然也没道理再留在南宫殿,也就一起搬进了医院,一个人霸占了一个高干病房的单间儿。刚才吃饭的时候,小丫头去叫他了,但唐麟不太喜欢见不熟悉的人,就借口自己要写波吉布置给他的卷子,没有过来一起吃饭。 小丫头知道他的性格,也就没有说什么。除了顾灵色之外的其他三个成年人,也没有骄纵唐麟的习惯。叫他吃饭了,他不来,那就是不饿。也就顾灵色挺着个微微隆起的小肚子特意过去叫了一趟唐麟。面对顾灵色,唐麟倒也没瞒着。大大方方的说了,他等会儿一个人自己吃饭就行,现在不用管他,因为他不太习惯去跟白晶晶一起吃饭。 因为他父亲的关系,白晶晶对他的态度,不算恶劣,当然也就不能算是和颜悦色。 唐麟是个比较敏感的孩子,谁对他的态度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别扭,他心里很清楚的。不愿意跟白晶晶在一起吃饭,顾灵色能理解。便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难为小丫头吃饱了之后,还能惦记着到现在都没吃完饭的唐麟。 看着那小丫头一溜烟儿的小背影,白晶晶冷哼一声,“老大的爷们儿,不知道在娇气什么!” 诸游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袖子,轻叹那一口气,“算了吧,人家一个孩子,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没有一点礼貌教养!”白晶晶又责备了一句。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晶晶。” 白晶晶不搭理自家老公的提醒,但他们总监的提醒,她却不得不听,只是心里总觉得很不舒服。 “总监,我这么大的一个成年人,也没有故意摆脸子给个孩子看吧?叫他吃饭不过来,他这又是摆脸子给谁看呢?” 以前,白晶晶是顾灵色身边的私人秘书,又是卜美亚的二把手,有时候她生气起来了,连权子墨都得绕着她走。现在,白晶晶不但是顾灵色身边最信任的秘书,连叶承枢对她都赞许有加不说,还费了一番周折才让这位白秘书在自己身边做事儿。多少年了,谁给白晶晶摆过脸子看? 她现在吃受不住,也是正常。 在外边,连省厅省委两部的许多干部见了她都蛮尊敬,可唐麟一个小破孩子,竟然还敢给她摆脸子了? 他不过来吃饭,不是给她摆脸子,还能是什么? 想想看,她也没对唐麟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吧?她也就是对唐棣很不爽,但她刚才很仔细的回忆了一遍,她并没有迁怒到唐麟这个孩子的身上啊!他唱的这一出,什么意思? 顾灵色连忙道;“晶晶,我看你是跟在叶承枢身边太久了,孩子一个小小无心的举动,也会被你放大无数倍,然后揣摩出那许多莫须有的意思来。在咱们成年人的时间,饭桌上摆脸子,那是常态。可麟儿,我敢跟你保证,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他就是比较害怕你这个冷冰冰不苟言笑的阿姨罢了!是你,才不要多想了。” 人家麟的心思,绝对不能更单纯了!纯粹是他们这些已经被‘污染’了的成年人,自己在那里揣摩出了许多没有的想法意思呢! 白晶晶哼唧了一声,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但还是挺不爽的,“我又不是对他一个人不苟言笑,我对谁都这样行不行?一个男子汉,还娇气起来了!我看人柚子一小丫头,也没他这么娇气!” 一身的臭毛病! 简直跟他爹唐棣一模一样! 她真是多看一眼,就讨厌的不得了。 白晶晶是个爱憎分明的性格,她喜欢谁,那就是没有原则底线的喜欢,人家吃屎她都喜欢。但她若是心里一旦对谁有了一点点的介嫌,那这个介嫌,就会被放大无数倍。人家不管做什么,都会让她白晶晶找到不爽的地方。哪怕是讨好她,也会给她解读成谄媚的小人嘴脸儿。 不过,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性格跟脾气以及秉性。 白晶晶这个性格,也不是针对谁的,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对谁都那样儿。 顾灵色只能无奈的又安抚了她两句,不然还能怎么办? 反倒是叶承枢的一句话,让白晶晶哑音儿了。 他轻描淡写的说道:“一个心性不能更单纯的孩子,为什么独独不愿意跟你相处,我想,这个原因,更多的还不是出在孩子的身上,而是成年人的身上。不是么?” 一句轻飘飘没有什么分量的话,却说的白晶晶脑门儿有些凉涔涔的渗汗。 说到不苟言笑,模样儿冰冷,谁逼得上白子爵跟黎兆予? 可见了这两个人,唐麟虽然有些害怕,但也不至于直接托词直接就不出现。 孩子的身上,纵然有些不好的问题跟毛病,归根究底,也不是孩子的问题,问题啊,是出在成年人的身上! 熊孩子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做家长的有问题,才教育处了那些令人牙根痒痒的熊孩子? 熊孩子,何错之有?就算有错,占据的份额也极小,说到底还是成年人有问题! 唐麟怎么独独只对白晶晶是这个态度? 仔细想一想,还是白晶晶身上的问题更大。 换句话说,如果今天这事儿发生在波吉跟小丫头的身上,白晶晶会如此不高兴么? 恐怕是不会的吧! 因为白晶晶打从心底喜欢这两个孩子,所以这两个孩子不管做了什么事儿,白晶晶自己都会给他们俩找好借口。但放在唐麟的身上,这就成了没有礼貌教养的原则性问题。 如此差别待遇,也难怪叶承枢都看不下去,出言责备白晶晶了。 第321章 没屁X的小事儿 叶承枢的性格,大家都很清楚。 别人的私事儿,他是从来不会多说一个字儿的。 可今儿,叶承枢不但说了,话说的还有些重。 可想而知,白晶晶这种态度,该有多过分。 叶承枢抬起眼皮,淡淡的斜睨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白晶晶,不轻不重的说道:“你既然对人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那也就别想人家对你有礼貌。事情都是相互的,麟儿做什么,你都有话可说,有错可找。这种情况下,麟儿不愿意跟你碰面一起吃饭,这再正常不过。白晶晶,再数落麟儿没有礼貌教养之前,不妨先审视一下自己的行为。” 白晶晶咬了咬嘴唇,明白叶承枢教训的没错儿。可她就是不喜欢唐棣,就是不喜欢唐棣的儿子。 她倒是不敢直接反驳叶承枢,而是小小声的嘟囔,“那我也没说什么难听话儿,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吧……” “你这个态度,就有问题。还用你说什么难听话儿,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你这满眼睛里的瞧不上、厌恶、不喜欢,谁看不到了?孩子是最单纯的,也是最敏感最直白的。他对你的态度,就是你对他的态度。” 说到这儿,叶承枢看着白晶晶的目光,冷冽了几分,“你不喜欢唐棣,是你的事儿。你不喜欢麟儿也是你的事儿。那么,麟儿讨厌你,也是麟儿的事儿。白秘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对麟儿的态度,该给我改改了!” 不是‘该改改了’,而是‘该给我改改了’! 这最后一句话,叶承枢语气虽然不重,但足以说明他有多不满白晶晶的这个态度。 这在叶承枢跟白晶晶认识这么多多年以来,他如此直白的批评白晶晶,还是第一次。 顾灵色觉得叶承枢的态度虽然也有点不合适,但不得不承认,叶承枢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麟儿只是很单纯的害怕这个总是不怎么喜欢自己的阿姨,所以不愿意跟她在一个饭桌上吃饭。结果就被白晶晶教训是没礼貌没教养,这就上纲上线了,别说叶承枢,她听了,心里也都不怎么舒服。 怎么说,麟儿现在也是她的孩子,是她在照顾的。 晶晶这个态度,的确不合适! 更何况,她还是个成年人,却跟个孩子斤斤计较——不,已经不是斤斤计较,而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儿找事儿! 白晶晶也就不能怪叶承枢直接出言批评她了。 一看自己的老婆被教训的连大气儿都不敢喘,诸游心疼了,连忙帮腔道,“承枢,那晶晶不喜欢麟儿这孩子,还不是因为你跟嫂子了?要不是因为你跟嫂子,我们晶晶有必要跟个孩子一般见识么?” “所以,我才只是批评了她,而不是直接轰她离开。”叶承枢淡淡的又斜睨了一眼诸游。 再怎么说,唐麟现在是他跟顾灵色的儿子,是他们在照顾。白晶晶这个态度,就是不合适! 白晶晶觉得有些受伤,她为总监做了多少的事情?现在不过是不喜欢一个孩子,还是她的错了? 顾灵色看出白晶晶心里的委屈,心平气和的说道:“晶晶,你对麟儿的态度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你看以前叶承枢有没有说过你?没有吧?因为你不喜欢麟儿,是你的事儿。我们不可能强迫你去喜欢一个你有成见的孩子。可你今天因为你的主观意识,一直拿有色眼镜看待麟儿,还数落了麟儿。叶承枢这个护犊子的爹,他能高兴就见鬼了。” 你不喜欢你的,人家也有自己的应对办法。 凭什么只许白晶晶不喜欢麟儿,就不许麟儿不愿意亲近她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都做不到对人家心平气和,又凭什么让麟儿对她笑脸相迎? 任何事儿,那都是相互的。 你没有一个好态度,就别想人家有个好脸色! 以前白晶晶怎么不喜欢麟儿,叶承枢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可今儿的情况不一样。白晶晶因为自己对麟儿的成见,已经发展到了人品上的语言攻击,这就是白晶晶的错。 更何况,叶特助护犊子又是出了名儿的。 人麟儿什么错也没有,就给白晶晶扣上了一个没礼貌没教养的大帽子。叶承枢还想问一句,她白晶晶这是什么意思? 说麟儿没教养没礼貌,岂不是在说他老婆这个监护人有问题? 所以叶承枢会直接点名的批评白晶晶,一点儿都不奇怪。 白晶晶并不愚蠢,相反,她聪明的很呢。听顾灵色这么一说,她就知道自己今天挨骂是因为什么了。还真不是因为她对唐麟的态度,而是她不该把这个态度挑明了,拿在桌面儿上说,而且还是在叶特助的面前说。 咬了咬嘴唇,沉吟了几秒,白晶晶坚持的道:“我知道我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可我不会改。因为我就是不喜欢唐棣的儿子。跟唐麟没关系,就因为他是唐棣儿子,所以我才不喜欢他。” “没让人你去喜欢麟儿。”叶承枢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只要你别再数落我们家麟儿的不是,谁也不会管你的态度是什么。” “行行行,这事儿,不说了,不说了!”诸游连忙站出来缓和了一下气氛,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在工作上有不同意见的时候,也没见你跟我老婆争执过什么。怎么在唐棣他儿子的身上,你们两个人还斗起来了?至于么!” 顾灵色点点头,“就是,至于么?!晶晶不喜欢麟儿,那就不要喜欢好了。我来喜欢麟儿就好了嘛。” 叶承枢淡淡的道,“她这个态度,得改。” 白晶晶立刻点头,“我会改。可我对唐棣唐麟父子俩的看法,不会改。” “随便你。”叶承枢一点都不在意的勾了勾嘴角,“这是你的事儿。” 只要,白晶晶别把她这个态度摆在唐麟的面前,没人闲着蛋疼去挑她的刺儿! 叶承枢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个了。 当然了,人叶特助一向是优雅的,这种粗俗的话,他是不会说。但总结下来,就是这么个意思了呗! 一顿饭,吃到这里,也有点索然无味了起来。 诸游看出来自己老婆给承枢批评了之后心情不是很好,便打算就带着老婆回家了,谁知道,叶承枢却点名留下了他,说是有事儿要找他说。 一瞬间,诸游特别想哭。 他咋忘了……他这边屁股上的屎也没擦干净呢! 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诸游已经被叶承枢揪着去教训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不就是诸游太能糟蹋钱!活生生把人家白秘书这些年的老底儿,给糟蹋的七七八八,没什么可剩下的么。 别人的家事儿,叶承枢一向懒得多说一个字儿,可诸游的家事儿,不是别人的家事儿,就是他的家事儿。白晶晶那边暂且不谈,至少诸游,是他一直在盯着的人。他有义务管。 于是,诸游被叶特助揪出去面提悔过去了。 留下了两个女人在病房里继续闲聊。 顾灵色显示安抚了白晶晶一句,“晶晶,你别怪叶承枢刚才说话难听。” 白晶晶‘嗨’了一声,不在意的摆摆手,“我能不知道特助是什么才把话儿说重的么?趴在窗户边偷听的那个小老鼠,我没眼瞎,看的清清楚楚。” 她在说唐麟没教养没礼貌的时候,明显,窗户外边传来点细细微微的动静儿。 两个病房是紧挨着的,透过窗户,那可不是他们这边说什么话儿,那边都听得一清二楚么。 刚才那话,的确是她说的不对,她就不应该说。说了也就算了,还给唐麟听见了。那小子心里敏感的不得了,如果特助不出言批评她两句,那小子心里边指不定怎么难受呢。 她能理解。本来么,也是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在前边。所以也就不能怪人家把话也说的难听了。 顾灵色放下心来,“晶晶啊你明白就好。我真怕你记恨上叶承枢呢。” 白晶晶苦笑一声,“总监,您就是借我十个八个豹子胆,我也不敢去记恨特助呐!” “哎呀,这不是形容嘛。” “形容也算了吧,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两句批评的话儿心里就存了什么不舒服的疙瘩。我还没有唐家父子那么小心眼儿。” 说着说着,白晶晶又忍不住踩了人家唐家父子一脚。 对此,顾灵色已经无奈到没话可说了,她叹了口气,“麟儿也是很不错的,只是他的好,你没有发现。” “唐棣也有他的好,但那又怎么了?我不喜欢他们父子俩,需要理由吗?” “……晶晶,你这么霸道,会给人家揍一顿的啊!” 摆了摆手,顾灵色不愿意多说,只是问道:“这么大气性,说说吧,这些天我不在公司,唐棣又怎么给你气受了?” 瞧瞧,她连麟儿一个孩子都拿来撒气儿。 白晶晶重重的从鼻尖儿哼唧了一声,一脸的愤怒,“呵!哪儿敢啊!人唐总裁官威势大,我就是受点气,那也是应该的!” 得…… 一听自家秘书这带着浓浓不爽的话语,顾灵色就知道,这事儿,不好办! 她在心里没好气的把那位唐总裁揪出来凌迟了一百万遍。唐棣不是不知道晶晶的性格脾气,他若是肯的话,他肯定能跟晶晶和平共处!现在看来,晶晶如此一肚子的怒气委屈,显然是唐棣懒得跟晶晶和平相处。估计,唐棣也是故意做了不少让晶晶气愤的事情吧。 知道自己肯定得出面解决这件事儿的,两个都是她的下属,这两个人闹不和,除了她,叶承枢都没法子出面说话儿的。 顾灵色摇了摇头,道:“说说吧,唐棣到底干什么了,瞧你说话那阴阳怪气的劲儿,都快赶上权子墨了。” “哼!” 白晶晶哼唧了一声,就是不开口。 后来再顾灵色温言细语的好言相劝之下,她这才慢慢的说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在大方面上,唐棣跟白晶晶工作配合的十分默契。那边一个眼神儿,这边就完全明了。这边一个皱眉,那边就配合摇头。两个人搭班子,不知道有多默契和谐。 问题,都是出在细枝末节的小事儿上。 套用权老爷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 尽是些没屁.眼儿的破事! 第322章 唐总裁高兴就好…… 到底都是多小的事儿呢? 比如,白秘书喜欢漂亮,女人么,喜欢打扮这有什么错儿?没错儿!不就是吃了午饭之后,口红掉了,人白秘书拿着镜子补了补妆么,这有什么错?真没错儿!可偏偏,白晶晶是在午休结束之后的上班时间补妆的,还好死不死的给唐棣看见了。 上班时间化妆,唐棣说道她两句,有错儿吗?也没错儿!对极了! 可问题是…… 白晶晶是什么人?她是顾灵色身边的左膀右臂,虽然职位不如唐棣,但在顾灵色面前的分量,那比唐棣不知道高出了多少。更何况,也只是午休时间过了不到两分钟而已,唐棣这样吹毛求疵,在白晶晶看来,那就是在没事儿找事儿,故意针对她的。再退一万步说好了,公司也是有规定的,男性上班必须穿西服打领带,女性上班必须穿高跟鞋化淡妆,尤其是秘书部的秘书们,更是得注意自己的形象。 商界里的秘书,跟官场上的秘书还是有些不同的。 官场上的秘书,女性都很少,大部分都是男性。但在商界,清一色的女秘书。而且,女秘书那就是公司的门脸儿!出去了是代表公司的!一个其貌不扬,打扮来邋里邋遢的秘书,那给谁看了,都是有损公司形象!白晶晶为了公司形象,补个妆挨着谁了? 可人唐棣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办事儿,人家也没错不是? 虽然就超过了两分钟,但也的的确确是在上班的时间化妆了不是? 本来就是个小事儿,根本没资格提到桌面儿上的事,却偏偏成了两个人每天争执吵架的原因。而且,还给唐棣三番两次的拿到了每日例会上边去说道,白晶晶就更是气的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杀人犯法,白晶晶真把手中的钢笔戳进唐棣的眼珠子里去了! 这还不算,如果说白晶晶在午休时间过去了不到两分钟因为补妆给唐棣拿在晨会上做反面教材批评了,那之后的好几件事儿,那真的是有点唐棣没事找事,故意针对白晶晶了。 下班时间是什么? 不就是到点了,就下班回家么! 到了下班的时间,白晶晶收拾东西下班回家,这又哪儿错了?一切都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办,白晶晶没有早走一秒钟,她就知道唐棣在针对自己,所以还特意多等了五分钟才准备下班的。可就是如此,还能让唐棣找出毛病了。 第二天,照例的晨会,唐棣又把白晶晶拎出来点名批评了。 说她一点都不知道为公司考虑,明明还有那么多的工作没有做完,大家都在主动加班,就只有白晶晶一个人按时按点的下班走了。 当时坐在会议室里,听见唐棣开口说自己按时下班的事儿,白晶晶的脸上……套用网上的一句话,真的是一脸的黑人问号。 按时下班这他妈也能给唐棣拿出来说道了? 唐棣倒也没有说白晶晶别的,毕竟,人家可不是早退,人家就是下班时间过了才回家的。唐棣也只是说了,希望大家都为秦氏集团着想,要把自己当成是秦氏集团的一份子,不能只有加班费的时候才为公司出力,而是应该发自内心的想要为公司出力,让公司变得更好之类的话儿。 唐棣虽然没有直接点名批评白晶晶吧,但比直接批评白晶晶更让她心里忿恨不已。 白晶晶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当场就在会议上跟唐棣撸起袖子直接干架了。 于是,一场每日晨会,变成了秦氏集团两个高层的骂架。 连张董那些董事会的老家伙们,都忍不住上来劝架了。 明明,唐棣跟白晶晶吵得越厉害,对他们才越有利。在秦氏集团,顾灵色也就唐棣跟白晶晶这两个左膀右臂,他们俩要是吵翻天,张董他们不知道要有多高兴。 可连张董都忍不住出来劝架,可想而知,唐棣跟白晶晶在每日晨会上吵得有凶了。 简直是没有什么艺术性可言的,纯粹就是菜市场的骂架。 张董他们最近都觉得很煎熬,就害怕唐棣跟白秘书碰到一块儿。 现在秦氏集团每天早晨的例会,基本上都成了唐棣跟白晶晶的骂架场所,在场听他们骂架的……是秦氏集团的一众高层管理。 虽然白晶晶省略了她跟唐棣的骂架内容,但顾灵色也还是能想象的到。 她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猛烈抽搐了好几下,心里默默的在心疼与同情秦氏集团的那些高层管理们。 真是……委屈他们了! 上边人吵架,下边人最遭罪了! 劝架吧,身份不够,一不小心还会惹祸上身。 不劝吧,也不合适,光是自己在旁边坐着,就是一种煎熬。 顾灵色倒是觉得,自家秘书受得气,倒也罢了。因为白晶晶的性格她很清楚啊,虽然唐棣有点没事找事给晶晶气受了,但晶晶绝对也反击回去了,估计唐棣那边也够呛。反而是秦氏集团的那些高层管理们,最辛苦,最煎熬了! 白晶晶一抹嘴儿,端起顾灵色的水杯咕嘟咕嘟就一饮而尽,将水杯狠狠的砸在桌面儿上,白晶晶恶狠狠的骂道,“操!唐棣也太他妈欺负人了!老娘总有一天得买凶找人做了他!” “消消气儿,消消气儿。”顾灵色扶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肚子,亲自给白晶晶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轻声安抚道;“别气了,气坏了自己的身体,那才不值当!” 白晶晶抓起水杯,又咕嘟咕嘟跟买醉似的一饮而尽,咬牙切齿,“我他妈才懒得因为他生气,再气坏了我自己的身体!可老娘心里就是想干死他!” “……换个死法儿吧,干死唐棣,不合适。我怕诸秘书长发飙。” “找男人干死他!” 顾灵色:“……” 无语的抿了抿嘴唇,顾灵色却陷入了沉思。 晶晶是个什么性格,她最清楚不过。可唐棣是个什么脾气,她也是十分的清楚。 唐棣明摆着是没事找事,一定要让晶晶跟他对着干,这就有点没道理了。 不说别的,这种故意与人结仇,那就不是唐棣会干的事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唐棣这么做了,那顾灵色就觉得,唐棣肯定有他的道理。 只是唐棣到底是为了什么,她一时半会还没有想明白。不过她倒是很确定了,唐棣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计划在的!否则,唐棣真的没理由这样激怒晶晶,让晶晶跟个炸毛的小刺猬一样,天天跟他对着干。而且,是在会议上,当着张董他们跟一众高层管理的面儿,与他对着干。 这简直没理由! 可唐棣这么做了,只能说明,他在策划着什么,只是她跟晶晶不知道罢了。或者说的再直白点,唐棣瞒着她跟晶晶,没有告诉她们。 再说句大实话吧,唐棣就算是看晶晶不顺眼,想要挤兑晶晶什么的。以人唐总裁的手段智商,他会用这种让人听了啼笑皆非,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破理由么? 若是唐棣真的看晶晶不顺眼,想要对晶晶做点什么的话,放心吧,人家唐总裁一定会做的很高明! 就是那种高明的你明知道唐棣是在针对你,想要对你不利,可你在明面儿上,一点证据都找不出来,只能自己哑巴吃黄连的那种手腕! 这种…… 顾灵色哭笑不得的扯了扯嘴角。 这算什么啊? 若不是晶晶亲口说的,她简直都要怀疑,唐棣是不是给哪个灵魂霸占了身体,表面是唐棣,可实际上灵魂是另一个幼稚鬼哦! 白晶晶气势汹汹的一拍桌面儿,“总监,我他妈都要怀疑唐棣是不是想把我从你身边踹开,然后做点什么不要脸的阴险诡计呢!” 顾灵色在秦氏集团的势力,说白了,就两个。一个唐棣,一个白晶晶。 若是唐棣把白晶晶赶走了,那顾灵色的身边岂不是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那时候,没有白晶晶在旁边盯着唐棣,那还不是海阔天空任他唐棣行?他想怎么掏空秦氏集团,就能怎么掏空秦氏集团? 白晶晶话音未落,顾灵色就很确定的猛摇头,“不可能!” 唯有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的! 还是那句话,若是唐棣真有什么坏心思,他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至少,不会做这种令人无语的事儿啊! 想了想,顾灵色轻轻的道:“晶晶,你也别气了。唐棣不是会做这种幼稚事情的人,他要是真想对付你,他有的是办法,你还一点都没话可说。我想,人家唐棣应该是有什么计划。你不如先忍忍,摸清楚唐棣想做什么之后再决定?” 白晶晶一甩长发,“我要不是知道这一点,我能忍那阴狠玩意儿到现在?我早就去蹿腾特助干死唐棣了!” 顾灵色板了板脸,“你找谁干死唐棣都行,我老公,不行。” “哎呀,总监,我就是一个比喻么。” “那也不行。” 谁知道晶晶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白晶晶撇撇嘴,“我就是到现在都没弄清楚唐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顿了顿,白晶晶语气没有之前那么激动愤怒,而是很冷静的在分析,她说:“最开始我也以为唐棣是故意找茬,可后来我瞧明白了。桌面儿上私底下,我也明示暗示过他很多次,如果他有什么计划,直接跟我说就好。我这边不是不配合他。可不管我怎么暗示试探,唐棣那边都是一点消息也不肯透露给我。反而是越发的变本加厉,连找茬的理由,都更他妈令人无语了!” 顾灵色眉头一挑,说实话,她真的很好奇,唐棣还找了什么令人无语又幼稚的理由啊! 白晶晶嘴巴一撇,“唐棣竟然说我拿卫生纸擦桌子,而不是拿可以反复多次使用的抹布擦桌子,他说我浪费公司资源,今天的晨会,他就因为这事儿又点名批评我了……” 顾灵色‘呃’了一声,捂了捂额头,不说话了。 不是她不说话,而是她无话可说! 用个卫生纸擦桌子也能拿到例会上去说…… 行吧,唐总裁高兴就好,她还能说啥呢?! 第323章 交代?是汇报! 最后,顾灵色以‘我明天就去找唐棣了解一下情况,不管他有什么计划,都不能如此乱闹一起跟个小孩子一样,简直太没有规矩了!’这句话,才把又气愤又委屈的白秘书给劝回家了。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白秘书虽然被唐棣的幼稚行为气个半死,差点拿刀捅他全家,但幸好白秘书是个有脑子有智商的女性。她除了知道杀人犯法之外,更知道这么做不是唐棣的性格与风格,既然他这么做了,那背后肯定就有什么不得已的隐情。 要不是很确定唐棣心里在打着什么小小九九跟计划,白晶晶恐怕早就真的撕破脸皮了。 人白秘书是个明白人儿!所以顾灵色劝起来也没怎么费劲,不过就是说几句好听的宽心的话儿,先让白秘书心尖儿的委屈跟愤怒暂时安抚一下,说白了,白晶晶想要的,也就是他们总监的一个安慰罢了。 只要顾灵色把态度摆明了,表示她知道了白晶晶为了大局着想所受的委屈跟满心的怒火,白晶晶就满足了。对顾灵色来说,这一次吧,她其实还真不怎么……同情跟心疼的自己秘书。 明摆着是唐棣有什么目的跟计划的,与其说是心疼跟同情晶晶,她不禁更心疼秦氏集团高层管理中那些无辜的高管,以及……真的感觉很搞笑就是了。 要不是白晶晶信口说,她如论如何也是不肯相信的,教科书式精英人士、精明人士的唐棣,竟然也会做出这些幼稚鬼的事情来。 真的,没有什么心疼晶晶的成分,她只剩下想笑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白晶晶,顾灵色这才一个人在病房里疯狂的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狠狠的用拳头砸病床。 白晶晶这些天在秦氏集团唐棣手底下受的委屈跟莫名其妙,诸游刚才已经跟叶承枢说过了,所以他一看到自己老婆跪趴在病床上笑的像个智障,就猜到是为什么了,一点儿没觉得惊讶。 因为…… 嗯,他也觉得很搞笑就是了。 诸游是一脸心疼跟愤慨的在跟叶承枢说这事儿,叶承枢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了几声。诸游碍于自己又乱糟蹋钱了,所以即使心头满都是不爽,但愣是不敢发作。好在诸游没什么可忌惮的,但那位小心眼脾气又火爆的白秘书,叶承枢却还是给了几分面子。他也只是笑了三五分钟就停下了! 当然了,叶承枢发笑的原因,更多的还不是在看白秘书的笑话,而是……他已经看穿了唐棣做这些幼稚鬼的事儿,到底是所为哪般。 一想到那个唐棣这次的举动跟行事方法,叶承枢就忍不住想笑。要不是他顾及形象成了习惯,优雅的面具也已经深深的嵌在了他的脸庞上,顾及他也会跟他老婆一样,笑的像个智障吧! 等顾灵色自己一个人在病床上笑了一会儿,笑够了,叶承枢这才冲她招招手,她就特别温驯乖巧的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中。 “叶承枢,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笑?” “原因,我已经知道了。有几点,我想跟你交代一下。” 他毕竟在国家机关部门待得久了,一谈正事儿的时候,有些词语下意识的就从嘴巴里说了出来。 这个习惯,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 结果,听见这个词儿,顾灵色眉头一挑,直勾勾的眼神儿盯着他看,“交代?” “咳!” 咳嗽了一声,叶承枢峻峭的脸庞上,迅速的扬起一抹再不能温柔的微笑来,“老婆,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行啊,那你叶特助有什么想要交代的,说吧,我洗耳恭听着呢!” “……老婆,我有几点情况想跟你汇报一下。” 如此,顾灵色才勾了勾嘴角,表情没有那么阴森了,她端着架子从鼻尖儿哼唧了一声,“有什么要汇报的,说吧!” “唐棣做事情,有他的理由。如果不是有需要,他不会去做。所以第一点,我希望你不要去找唐棣。既然你把这件事的决策权交给了唐棣,那不过问不插手,就是最基本的礼貌与信任。” 顾灵色一早就叶承枢是要跟她说这件事儿,有什么地方需要她注意的,可她没有想到,叶承枢第一个交代——哦不,汇报,就这么让她左右为难。 她这边才刚皱了皱眉头,那边叶承枢便已经淡淡的说道,“唐棣自有他自己的打算考量,除非目的达成,否则唐棣不会收手。你即便是去找了唐棣,也没有什么效果。索性,你还不如当做不知道,不去管他就是。” “叶承枢,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晶晶那边……” 她怎么交代? 毕竟她也是答应晶晶的了,不管唐棣有什么目的,他这么天天欠抽的找茬,她这个做上司的,总要提醒他两句才好。要不然,晶晶那边心里也会不舒服的。她受了委屈,她若不替她说两句话,晶晶会寒心。 叶承枢淡淡的摆手,“不至于。首先,唐棣做的那些事儿,就不是要整死白秘书的事儿。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明白,唐棣这是玩儿呢。本就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你就是不去找唐棣,又能怎样?最多……” 犹豫了一下,叶承枢脸上的表情也有点绷不住,有点想笑,又憋着不笑,嗯,这种感觉,挺折磨人的! “最多就是白秘书再委屈几天,可这种委屈,也不算真正的委屈。若真说起来,就是小孩子过家家,闹!没什么大不了的。其次,白秘书是个明白人儿,她知道唐棣不会无缘无故的找她麻烦,就算要找她麻烦,也不会用这种幼稚的手段。白秘书心里肯定很清楚,你就算是去找了唐棣,也没有用。唐棣三言两句,就能把你给顶回来。所以,你找不找唐棣,已经不重要了。” 可以说是,根本就是没必要的事儿。 “但我总是答应晶晶了呀!” “白秘书要的是你的一个态度,又不是你真的为她去出头找唐棣说什么话儿。你把姿态做足了,即可。”叶承枢一摆手,如此决定了,“明天,你亲自去秦氏集团走一趟,我陪你。最好是在午休的时间,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去叫唐棣一起吃午饭。这样一来——” 顾灵色连忙说道:“大家就会以为,是这些天唐棣总针对晶晶找茬,我来给晶晶出气找唐棣训话了呢!” “是的,只要姿态做足了,即可。其他的,没那么麻烦。人家白秘书要的也就是你一个态度,以及让你帮她把这些天在公司丢的脸找回来而已。” 顾灵色点点头,“可是明天晶晶好像要去跟人谈合约,不在秦氏集团呢!” “你做这事儿的时候,白秘书在不在场并不重要。如果可以的话,她别在公司还好一些。”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他觉得白秘书为何会今天来医院看望他老婆,而且选在今天跟他老婆说这事儿,恐怕也是因为白秘书明天要出去办事,不在秦氏集团。她就是算准了这些,菜选在今天来医院看完他老婆跟他老婆说这些事儿的。 白秘书的心思,总是很细腻,也很可靠。 她需要他老婆为她做点什么事儿,连很多小细节都考虑到了。 所以明天这一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他老婆之后,顾灵色莫名其妙的皱眉,“为什么?” 这种帮自己的下属出头出气的事儿,不是最好要有当事人在场么,这样效果才会好一些呢! 要是她给人欺负了,回家来找叶承枢帮她出头出气,她肯定要待在旁边,看着欺负她的人表情有多精彩哦! 叶承枢笑了,慢条斯理的道:“白秘书也清楚若是她在场的话,你这么做,会让唐棣很难堪。唐棣也不是真的要找白秘书的麻烦,他也是为了大局,为了你。白秘书自然清楚这一点,她只是想要你做足姿态给底下人看看。你人虽然不在公司,可你一旦知道谁欺负了白秘书,一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为她出头,她是你心目中最不可撼动的心腹。只要能够达到这个目的,白秘书也不愿意当众卸了唐棣的面子。毕竟,他们两个人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要在一起继续搭班子工作的。” 若是做的太过火儿了,让唐棣有些下不来台,这也不是白秘书想要看到的情况。 白秘书心里很为他老婆着想,若是手底下的两员大将真的闹出了不合,最后受损失的还是他老婆。白秘书那般为他老婆着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儿。 她一定是找到了自己明天不在秦氏集团的机会,所以今天才特意过来找了他老婆。 不得不说,白秘书的这些考量体贴,还是很让叶承枢感到满意的。 如果不是自己在秦氏集团的威信有所下降,白秘书恐怕都不会跟他老婆开这个口人,让老婆知道这些破事儿。 白秘书也不是那种在外边受了一点点委屈,就哭哭啼啼的回来跟家长告状的性格! 他老婆因为怀孕很少去秦氏集团,基本上秦氏集团拿主意的两个人就是白晶晶跟唐棣。他们自己的关系,那是关上门别人不知道的。现在秦氏集团上上下下肯定都在谈论,他们新任顾董的两员大将,已经开始闹不和,而且都闹到没有脸皮的地步了。估计等这两个人彻底翻脸,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唐棣那般强势,总是先发制人。白秘书不是个善茬儿,却因为想要配合唐棣的计划,所以一直比较忍气吞声,想要息事宁人。但不想唐棣不收敛就算了,反而还变本加厉了起来。气势,已经先落了下风。这时候白秘书再如何强势,落在别人的眼中,都一定会被解读成最后的反扑,以及强弩之弓的挣扎。 威信,一定会在秦氏集团直线下降! 长此以往,就算最后唐棣的目的达到了,两个人也握手言和了,可底下人却不会这么认为。他们依旧会认为,唐棣稳稳压了白秘书一头,至于两个人会握手言和,估计还是虚与委蛇,做戏给上边人,也就是给他老婆看的。实际上,唐棣跟白秘书之间还是斗得很凶。而白秘书,一直输在下风。 唯有这一点,是白秘书不能容忍的。所以,她今天才来找了他老婆做救兵。 “不过——” 第324章 大展拳脚! 一听到‘不过’这两个字,再看到叶承枢蹙起的眉头,顾灵色的心尖儿就是一紧。 “叶承枢,不过什么?!” 他可千万别吓唬她啊!她可是孕妇,受不住惊讶的! 想了想,叶承枢笑着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很温柔,很能慰藉她的心,“没事儿。” 顾灵色脖子一仰,“你能说出不过,就肯定是有事儿!叶承枢,不许瞒我,赶紧的说!” “不过,这种事情也要你去跑一趟,我心里有点不高兴。”叶承枢脸不红心不跳的扯了句幌子,且还没有一点点的漏洞跟尴尬。 完完全全,好像他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不是临时随便找了个借口理由。 顾灵色松口气的‘嗨’了一声,“我以为是什么不过呢,吓死我了!就这事儿啊?有什么呢,你就当是明天跟我一起去外边吃饭了呗!” “嗯,那也只能这样了。” “对了,你还有什么要给我交代,呸呸呸——要跟我汇报的?” “明天见了唐棣,不用说有关这件事的一句话一个字儿。只需要叫他出来吃顿午饭,唐棣会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他那边会照旧,不会收敛,也不会再变本加厉就是了。你这边,也不会责备他什么。” “哦,这个是肯定的啊!连晶晶都说了,她不需要我责备唐棣什么呢!” “白秘书一直是个明白人儿。”叶承枢笑着夸奖了一句。 不管是作为省厅的领导,还是作为上司,叶承枢都是十分严苛的,像这样毫不避讳的去夸奖某一个下属,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可放在白晶晶身上,那可就不一样了。就是当时在省厅她给叶承枢做私人秘书的时候,叶承枢也还不避讳他对白晶晶的欣赏,经常在领导干部的会议上,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夸奖白晶晶的话来。 从这就足以看出,白晶晶的个人能力有多强,以及……叶承枢有多想讨好他老婆。 是了,白晶晶个人能力再强,也不值得叶承枢天天把夸奖她的话儿挂在嘴边。毕竟,叶承枢身边能人干将多的是,一抓一大把,可也从没见过叶承枢这样夸奖过谁。这跟是谁没什么关系,跟这人是谁的人,才比较有关系。 不巧,白秘书一直都是顾灵色的人。叶承枢多夸奖白秘书几句,传到他老婆的耳朵里,他老婆肯定高兴。他就是想要他老婆高兴,至于会不会对他手底下的其他下属不公平啊,有些太抬高了一点白晶晶,叶特助一概不管。 这不是,因为叶承枢总夸奖白秘书,现在白秘书在江南省,那可早就是大名人了! 炙手可热的大名人! 每天想要巴结白秘书跟她打声招呼的人,比起省厅省委两部的许多领导干部们,也一点都不少。 没办法,白晶晶身上的名号,也的确是多的有点吓唬人。 诸家少夫人,叶家少夫人的私人秘书兼多年闺蜜,前任特助叶承枢最欣赏的私人秘书,江南省有名的女强人,秦氏集团的高层,以及……为数不多的能制服权老爷的女人。 其他的名号还有许多,但就这几个名号,已经足够让白晶晶在江南省横行霸道,且胡作非为了。 “然后呢?叶承枢,你还有没有要汇报的?” “有。”叶承枢肯定的点点头,“这第三点,也是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老婆,你仔仔细细的听好了。” 猛地看见叶承枢这么严肃,顾灵色心里有点没底儿。她干笑了两声,“叶承枢,别搞得这么严肃啊,你不是一直会陪在我身边嘛,怎么还——” “到时候,我可没办法陪在你身边。” “嗯?” “唐棣筹谋了这么久,总要有派上用场的一天。否则,白秘书那就是真的受委屈了。我虽没有与唐棣通过气儿,但他的想法我大概能猜到。老婆,晚宴那一天,就是彻底解决秦氏集团内部高层动荡的一天。你要做好准备,到时候,我就是想陪在你身边,恐怕也很困难。因为,有些关卡,也总得你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我若是陪在了你身边,那人家不服你的,还是照样不服你。” 唐棣辛辛苦苦为他老婆创造好的条件,他也不会浪费。 顾灵色认真的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说,我在听。” “晚宴上的时候,不管唐棣做了什么,他的目标肯定是董事会的那些老头子。你不用去管唐棣要做什么,你只需要去在唐棣做了什么事儿之后,直接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董事会的那些老头子们,即可。剩下的,唐棣会在旁边看着帮你。白秘书也会。” “就这么简单吗?” “老婆,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简单。唐棣会帮你创造好条件,白秘书也会立刻‘反水’跟唐棣站在一边帮你。但董事会的老头子们也不是吃白饭的,他们能跟着大舅一起打天下,自然有他们的本事。到时候他们会如何反击,这就是没人能确定的。而你到时候又该如何应对,就只能看你自己的了。唐棣跟白秘书想帮你,也不能太明显。一切,还得看你自己的。” 谁知道,一听到叶承枢这话,顾灵色却高兴了起来,她拍了拍手,乐呵呵的道:“叶承枢,我一直都隐藏在你的羽翼之下,人家才会说我什么本事都没有,唯一的本事,就是嫁了个好男人。这一次,我就得给那些瞎了狗眼的人看看,我到底是靠着色相嫁了个好老公,还是靠我的才华吸引了你!” “你的色相,决定了我会不会娶你,你的才华,注定了我会不会爱上你。” “哎呀,叶承枢,甜言蜜语你现在是张口就来嘛!” “都是老婆调教的好。” “嘿嘿,反正秦氏集团的人不都觉得我是个只会靠男人的花瓶么,那这次我就给他们瞧瞧我的真本事!天天给人家笑看,我心里也很恼火的啊!” 以前,她可是卜美亚的一把手!权子墨在的时候,也是她说了算! 只要她坐在谈判桌上,对方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开始上下忐忑不安了!可谁能想到,自从嫁给了叶承枢,她就彻底成了个摆着好看的花瓶,没有一点点的内在。 她虽然不计较也不在意这些了,可自己有本事,却给人家小看当成是花瓶,时间久了,任谁心里都会大为恼火! 之前,她是没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给那些人看。因为只要有事儿,不管大小事儿,叶承枢他们第一时间就会让她回避,她连个想要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有。这次好了,这可是叶承枢自己要让她面对的,她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好多年诶,她才不会放过呢! 她终于有了可以大展拳脚的机会呢!这怎么能不让她激动?! 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她现在的心情是跃跃欲试吧! 她简直都等不及了,想要让晚宴明天就开始,然后让那些所有不服她的,小瞧她的,脸上被狠狠的抽上一耳光! 叶承枢笑着抿了抿嘴唇,“你一直不出面,什么事儿都是交给白秘书与唐棣去做。这其实对你也有好处。至少到目前为止,董事会的老头子们是一点都不知道你的本事,更摸不透你的深浅。”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他们简直就是把我当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花瓶!所以才会上任到现在一件事儿都没做,人也很少去秦氏集团,而是把所有的工作交给唐棣与晶晶。因为我没能力么,不找两个厉害的帮手,那可不成。” 而且,不用人家告诉她了,她自己都能想得到人家是怎么在背后说道她的。估计就连唐棣跟晶晶两个得力干将,那也不是她的手下,而是被叶承枢收复,用来帮她的人。 连唐棣跟晶晶都不是她靠自己本事来让人家给她帮忙的呢! 所以么,她现在也看开了。想让人家打从心底的服她,靠谁都没用,叶承枢也是一样!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的本事跟能力。只要她在众人面前展现一次自己的能耐,不用她自己去辩解,之前那些不服她的小瞧她的人,自然就会帮她取卖力的宣传。 做公关出身的她,太清楚这些人的见风使舵有多么的迅速又不要脸了。 今天还在骂她是花瓶的人,明天就会帮她卖力的宣传,说她有多么多么的厉害。 真的,能省下一大笔宣传费呢! 这年头,宣传推广费,那可是贵的不行。 卜美亚现在最大的生意源,那就是宣传与推广,不过……卜美亚也基本上快名存实亡了。要不是有了权董撑腰,又有个叶家少夫人做董事跟总监,卜美亚估计早就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了沙滩上。 不过卜美亚这些年,也从来没缺过生意。 不用卜美亚自己主动,生意就送上门来。 反而是卜美亚这边很牛气的,一个月就接那么几单生意。赚的钱,足够支付底下员工的薪水,以及公司的正常开销,一旦赚够了,那卜美亚就再也不肯接单子了!甭管你出价如何高,卜美亚不缺钱,不接就是不接。那牛气的样子,真是不得了。 基本上卜美亚一个月能做成三单,就可以支付这些开销了。 剩下的时间,卜美亚的员工都可以不去公司报道的,随便是出去旅游还是在家葛大爷瘫,从老板到总监,自己都没再来过公司,也就没人管了。 其实现在的卜美亚,权子墨留着它没有关门大吉,还真不是为了他自己,更不是为了顾灵色,而是为了在卜美亚工作了大半辈子的那些老人儿们! 不得不说,权老爷一向是个念旧又重感情的人。 为了跟着自己的老人儿,原本打算关闭的公司,也不关闭了,就留着给老员工们创造福利吧! 所以才说,权老爷的好人缘,那也不是平白无故就得来的。总有些原因的。 而原因,就在这些地方。 第325章 他的地位,他的帝位! 一个小公关公司,当初建立这个公司,就是为了顾灵色么。现在顾灵色也不需要了,权老爷早就动了想关门大吉的心思。可他一直没有没有关闭卜美亚的原因在于,在卜美亚工作的,都是跟了他许多年的老人儿。 一个卜美亚,赚不了几个钱,赚的那几个钱,人权老爷也瞧不上眼。他是不愿意委屈了这些老人儿,便让卜美亚开着吧,只要赚的钱足够支付这些人的薪水与公司的开销,其他的,他们想工作了那就工作,不想工作了,那就组织大家一起出去旅游! 当然了,旅游的钱,得公司自己去赚。 等于说现在的卜美亚,不管盈利是多少,权子墨是一毛钱不要的。钱呢,一分不落的全进了公司员工的口袋里。当然,这钱也不能直接落在员工们的口袋里,那样不合规矩! 只要他们自己愿意出去拉生意,抛开公司的运转资金、薪水等乱七八糟的开销,其他多赚的钱,公司就会组织大家一起出去旅游、只要贡献大的,都可以招呼上一家老小。从出行机票到住宿酒店再到吃饭礼品,都是卜美亚掏钱。员工是一毛钱都不掏的。 等于说,权老爷以前开卜美亚,是为了顾灵色。现在留着卜美亚,是为了一帮老员工。 从来啊,都不是为了他自己赚钱。 人权老爷赚钱的法子多了去了,一出手就是七位八位数起步。说实话,卜美亚这三瓜两子儿的,人权老爷子真没看在眼睛里,一次都没有过! 而卜美亚的员工呢,看样子也是给权老爷宠坏了。 没事儿的时候,就完成最基本的任务。只要赚足了大家的薪水跟维系公司运转的资金,卜美亚就直接关门!什么时候大家想出去旅游了,或者有什么花钱的地方了,那才会稍微的上进一点,去拉几单生意。 简直,自由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可偏偏卜美亚的老员工们,还都是经历过很多考验的。到现在也还能留下的,那能力自然不用说,对权老爷的忠心耿耿以及对顾总监的维护,那也是有目共睹。 于是么,权老爷也还挺支持他们这种自由散漫,把工作当儿戏的态度。 怎么说呢?权老爷就是要把自己身边的人宠到全天下人都眼红嫉妒! 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上,卜美亚绝对是比公务员更让人挤破头想要进去工作的单位了! 为啥? 一个月就上十天班,其他时间压根都不用去公司。薪水还相比同行高出两三倍,完了没事儿公司还掏钱让大家一起出去旅游,连老婆孩子公公婆婆丈人丈母娘都能一起带上。气氛还融洽的像是一家人,这种公司,谁不挤破脑袋想要进去啊? 可是不成。 卜美亚现在不招新人了,就算招,也是合同制的员工,说的直白点,就是卜美亚现在只招临时工!那种只拿薪水,没有任何福利的临时工!可就是这样的临时工,也多的人要抢呢。毕竟,大家都很清楚权老爷那护犊子又喜欢照顾自己人的德行——哦不,是性格。卜美亚福利好,临时工就算享受不到那些旅游什么的福利,但一个月只上十天班,工资照拿,这种好事儿,那也是天上掉馅饼呢! 而且,卜美亚的薪水,绝对是同行里最高的那一家!连门卫保安的薪水,都是别家的两倍还要多! 权子墨的本意,就是让卜美亚的老人儿,拿着工资,过着退休生活。 没办法,谁让权老爷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照顾身边的人呢? 权老爷这么为卜美亚的老人儿考虑着想,人家也没忘了权老爷对自己个儿的好。 一年之中,总有那么几个月,卜美亚的人从上到下的人,都跟吃了激素打了鸡血一样,疯狂的开始工作!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年利润额,能够达到一个标准。好让卜美亚每年都能通过审资局的考核,让卜美亚继续以上市公司的身份存活。 卜美亚的利润,权老爷一毛钱不要,全拿来造福大家了。那他怎么赚钱?明知道权老爷不在乎那几个钱,但大家为了报答权老爷的好,也想为他做些什么。只要卜美亚一天是上市公司,股票挂在股市上,那持有卜美亚股份的权子墨跟顾灵色,每年什么都不用做,也能靠股市赚不少的钱。 不管人家在乎不在乎,这都是卜美亚员工的一份心意。 于是,权子墨最后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了,只要他们高兴,他这边就俩字—— 随意! 顾灵色摸着下巴想了想,这也马上临近年关了,卜美亚能否通过今年的考核,就看着两三个月的业绩了。不用想了,一向懒散到令所有人痛骂的卜美亚,最近肯定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在加班加点。 她心中一动,暗暗决定好了一件事儿。 “叶承枢。”她懒洋洋的唤了一句,语气很高高在上的。 于是,正在帮她叠衣服的叶特助,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儿,连忙走了过来,柔声问道:“老婆,什么事儿?” “交代你一件事儿去办。办不好,你就别回家了。” 叶承枢立刻背后冷汗涔涔,“老婆,直接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别吓唬人。” “简单。”顾灵色靠在床头上,狡黠的挑了挑眉头,“给我几张晚宴的邀请函,我有几个人要邀请。” 呼…… 叶特助可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儿,“就这事儿?行,现在就给你办了。” 说着,叶承枢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他自己的手机,熟悉的按下一串数字,冷冷的道:“十张晚宴的邀请函,最高级别的。明天一早各位我送到医院来。” 然后,便掐断了电话。 抬起头,叶特助望了望他老婆,“老婆,这样可以吗?” 顾灵色满意的点了点头,派头很十足的嗯了一声,“叶承枢,事情办得很漂亮嘛!下去领赏吧!” “多谢老婆。”叶特助说完,转身去阳台继续收衣服了。 嗯,这就是他老婆给他的赏儿! 关于他老婆为什么忽然要这些邀请函,而且是为了谁要的这邀请函,叶承枢一概不过问。他老婆既然能向他开这个口,就表示他老婆已经决定好了什么。他老婆的性格,可是沉稳的很。不是必须的话,她不会随便再邀请名单里增加人员。更何况,就算是他老婆没事儿干,想找几个人来晚宴凑凑热闹,那又怎么了? 他该给的,照样得给! 他老婆的要求他都不能满足,那他还算什么妻奴? 不就是几张邀请函么,说实话,在叶承枢这儿,还真不是啥值得一提的事儿。甚至还不如明天中午他跟他老婆吃什么来的重要呢。 至于他老婆要这几张邀请函有什么用,叶承枢就更是懒得去问了。他虽然习惯性的在保护他老婆,但他也是清楚的很,他老婆的能耐,一点不比谁差。要不然,在没跟他结婚,没有叶家少夫人这个名号加持的时候,他老婆能为卜美亚争取到好几个省厅省委两部的接待单子吗? 不过嘛……他家老婆心里在打什么注意,他觉得他应该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老婆手中能用的资源很多,白子爵、叶林、承欢、黎兆予、波吉、白晶晶、唐棣、尹老板、诸游……等等等等,太多了。但他比较了解他老婆,她这次想要用的人,肯定得是认识很多年的老人儿才好。 而这些人嘛,不巧,他只能想到卜美亚的那几位经理了。 叶承枢在心中暗暗盘算了一番,虹姐估计在晚宴上,她的本事用不上。但法务部的经历,以及那位在省厅工作了几十年退休的李经理,他可是个人精儿。 想到李经理这个人,叶承枢放心不已。 在省厅摸爬滚打过的人,而且最后是以很完美的状态从位置上退休下来,这就已经说明白了李经理的难耐。太多在体制内的为官者,大多数都熬不到一个善始善终的一天。从省厅退下来之后,李经理以五十多岁的高龄,又进入了卜美亚做了经理,这就更能说明白李经理的本事了。 卜美亚的其他几个经理,叶承枢都没有记住,偏偏对这个李经理有几分印象。那他自然是不一样的。不是吗? 能被叶特助记住的人,那可都是有本事的人呢! 那边叶特助在暗暗盘算,这边,顾灵色脑袋也没空闲。 今儿,时间有些晚了。顾灵色想好了,决定明天跟去秦氏集团帮晶晶站场子之后,就去卜美亚走一趟。跟几位老经理说点事情,当然了,叶特助肯定是不能去的!他要是去了,老经理们哪儿还能顾得上跟她说正事儿了,吓都要吓死了好么?! 别看这些老经理们在权子墨面前可没大没小的很,什么插科打诨的话都敢往外边说,但他们对叶特助的尊敬与敬畏,那也是实打实的。不是经过了这么多年,就能有所缓和的。 反而是啊,他们越来越的害怕叶特助了。 这也不难理解,在江南省,叶特助的名号意味着什么,外省人可能真的不清楚! 一句叶特助,那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你看现在黎兆予坐上了特助的这个位置,人们也称呼他为黎特助。但在江南省,不用点出姓名,只说一句特助,人们第一个反应都是叶特助,而且,绝对不会有人误会。 叶承枢在江南省老百姓心里的地位,真的犹如帝位啊! 他的地位,那就是帝位! 除了他们身边的人,认识叶承枢时间越久的人,便越是敬畏他。 卜美亚的几个老经理们,也是一样。 打定了主意,顾灵色乐呵呵的掀起被子,从床上走了下去,冲正在叠衣服的某特助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丢下一句,“我去看看闺女跟麟儿。”就转身出去了,剩下某特助一个人乐呵呵的做!家!务! 第326章 这一招,真毒! “妈咪!你这样不敲门就直接进来,是很没有礼貌的!” 小丫头双手叉腰,怒视着她妈咪,严肃的说道:“妈咪,跟麟儿道歉!就现在!” 顾灵色她哪儿知道,自己一推开门,就看到了麟儿哭鼻子,而她家闺女在旁边一手面巾纸,一手摸头安慰的画面啊!吓得她连忙就推了出去把病房的房门合起。可随后她家宝贝闺女就追了出来,一直追到她的病房里,要求她道歉。 想了想,顾灵色觉得自己没有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是做得不对,应该道歉。 小孩子也有他们自己的尊严,也是需要被尊重的。 没有做家长的出入孩子的房间就是那么的理直气壮,不需要敲门就可以随意出入孩子的房间,在孩子不在家的时候进去孩子的房间,没有这些道理! 除非家长可以让孩子随意的进出自己的房间不需要敲门,这样或许可以不敲门就进入孩子的房间。 点点头,顾灵色道;“明天吃早饭的时候,我会跟麟儿道歉呢!” 现在过去,肯定不合适呀! 她刚刚才撞见了麟儿哭鼻子的模样,现在再过去,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让麟儿尴尬难堪了! 小丫头不满的撅了撅小嘴儿,“妈咪,你平常可不会这样儿呢,怎么偏偏今天——” 还恰好是麟儿哭鼻子的今天! 顾灵色抱歉的抿了抿嘴唇,“想快点告诉麟儿过几天就带他去见他的父亲,所以太激动忘了……不好意思啊……” 叶承枢一直沉默的听着他们母女俩的对话,听到这儿,他问道:“麟儿怎么了?” “哭、哭了……”顾灵色小小声的回答。 “而你恰好看到了?并且你没有敲门。” 顾灵色声音更小了,“是、是啊……” “是你的错儿,你明天找时间私底下跟麟儿道歉吧。”叶承枢沉吟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建议,“麟儿性格比较敏感,你吃早餐的道歉,他会感觉更不好意思下不来台,还是私底下就你们两个人的时候再道歉比较好。” “嗯,我会找机会的。”顾灵色认真的点头。 叶承枢张了张嘴,望向了女儿,本来想问什么,想了想,却作罢,只是摆摆手,道:“宝贝儿,你去陪陪麟儿。” “我肯定要去陪麟儿的!”说完,叶柚子埋怨的看了一眼她妈咪,“妈咪,你今天可真不应该!” 说完,迈着小粗腿儿,跑了。 顾灵色郁闷的抓了抓头发,难过了。 不是难过别的,是难过明天怎么在不让麟儿尴尬的情况下,跟他道歉。 不得不说,这几个孩子的教养跟礼貌,都是他们成年人言传身教的。只是没有敲门这件看似再细小不过的小事情,顾灵色作为家长跟成年人,并没有觉得这是不重要的小事情,反而,她很重视。 不但要跟一个孩子当面道歉,还要考虑怎么道歉,才能不让麟儿尴尬。 这若是搁别的家庭,多大的事儿啊?不就是忘了敲门么!这还值得让成年人去跟个孩子道歉? 成年人做什么都是对的,那就没有跟自己晚辈道歉的道理! 可顾灵色不,她明白小孩子的自尊心也十分的强,必须好好的维护。她现在只担心一点—— “叶承枢,这可咋整啊!” 走过去,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肩膀,叶承枢语气中没有一点轻视不屑的成分,“这事儿是你做的不对,你只要好好的跟麟儿道了歉,麟儿会原谅你的。” “我就怕道歉会让麟儿更尴尬!” “尴尬是肯定的,但你也不能不道歉。” “我怎么想到麟儿会哭鼻子嘛,好端端的——”顾灵色一愣,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叶承枢,你说会不会是因为……” “不用说了,一定是的。” 刚才晶晶数落麟儿的时候,她分明听到了隔壁窗户那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怎么想,都是麟儿在偷听吧!所以,叶承枢说的那些话,麟儿肯定也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 难怪那个跟唐棣一样看起来有点性.冷淡的孩子,会在房间里,在柚子的面前哭鼻子呢。 听到叶承枢的那些话,麟儿一定感动坏了吧?! 别说是麟儿了,她听到叶承枢那句‘我们家麟儿’也感动的不行呢。 “麟儿……其实也是个很重感情的孩子。他只是被抛弃的次数太多了,不敢再轻易的表达自己的真心。所以才看起来冷冰冰的。” 其实骨子里的麟儿,感情丰富的一点都不比波吉跟柚子差呢。 叶承枢轻笑,“若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我也不会同意你把他接在咱们家来抚养。叶家的饭,可不给白眼狼吃。” 言下之意便是,他一直很清楚麟儿外冷内热的性子。 “明天,要好好的跟麟儿道歉呢!” “这是必须的。” “叶承枢,你说咱们闺女能安慰好麟儿吗?” “这种事情有什么可安慰的,又不是受了委屈。感动的事儿,哭一哭没坏处。只要咱们闺女一直陪着麟儿就成了。” “别看咱们闺女年纪最小,但她还挺照顾麟儿的呢!有个小姐姐的模样。” “嗯。”叶承枢温温柔柔的应了一声。 这点,闺女还不是随了她? 会照顾人,懂得体贴别人,还很会维护人家的小心情。 他闺女的善解人意,绝对跟他没关系,完完全全的是继承了他老婆。 麟儿初来乍到,虽说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亲人,没有血缘关系。在麟儿看来,他就是再寄人篱下。这种情况之下,柚子也的确是应该多照顾一些麟儿才是。 只要帮麟儿度过了这种‘寄人篱下’的时期,麟儿就会变得跟波吉一样,直接不把九间堂当自个儿的家,而是把南宫殿当成是自己的家,一点不自在的感觉都没有。 不过,这也是需要一个时间的。 叶承枢估摸着,这个‘寄人篱下’的时期,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他刚才也是察觉到了麟儿在隔壁偷听,所以才有意说了那些话。当然,这也是的的确确是他的心里话。但他一向都不是个喜欢把心中的情绪说出来的人,尤其是有些肉麻的情绪跟话,他更是不肯说出口。刚才会直接点明,也有想要推麟儿一把,让他快点把自己真正的当成是南宫殿一份子的意思在里边。 现在看看,效果不是不错,而是好的有点过头了。 隔壁那低低的抽泣声,时不时的就能传过来。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就更是清晰的不得了。 于是,叶家夫妻今儿晚上,就是在隔壁抽泣声中入睡的。而那抽泣声,一直持续到很晚才渐渐的消失。 等叶柚子看着麟儿睡着之后再回到自己的病房卧室,都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了。 正巧,这时候波吉给她来了个电话。大意就是保平安的电话,告诉他们他跟钱九江已经平安下飞机,现在已经住进酒店了。之所以没给顾灵色叶承枢打电话,是因为波吉知道他们俩应该睡下了,而小丫头不熬夜到凌晨三四点是不会上床睡觉的,所以他就把电话打到了小丫头这边。 结果叶柚子就随口抱怨了一句,说麟儿泪腺好发达好能哭啊,波吉随便一问,便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叶柚子这边说完,波吉那边好半天都没有声音儿。小丫头不禁颤了颤心尖儿,“波……吉……?” “没事儿,我在想白秘书对麟儿这么过分,唐叔到底对人家白秘书做了什么。” “这个呀!我偷偷听妈咪跟爹地说了。我告诉你呀,是这样的……” 于是,小丫头就把自己偷听到的事情一股脑没哟润和隐瞒的全跟波吉说了。 闻言,波吉立刻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肚子都疼了,“哎哟喂我的妈啊,唐叔这一招也太毒了!” 小丫头皱了皱眉头,“啥意思啊?” “你刚才是不是提了一句,叶叔说了‘不过,’可等干妈追问的时候,他给打岔过去了?” “嗯。我觉得爹地肯定是隐瞒了什么没跟妈咪说呢。” “我笑的地方,也在这儿。” “那你要不要告诉我嘛!” “唐叔这一手,真挺毒的。唐叔用这种方法挤兑白秘书,可以轻轻松松的就让白秘书的威信直线下降,以后白秘书在秦氏集团说话,那分量可就真没有多少。可偏偏呢,唐叔这一手,还就让叶叔都找不出什么毛病来。你说,他毒不毒?” 小丫头撇嘴,“唐叔叔为人狠毒,这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好吧!” “可我没有想到,他这种毒,竟然到现在都没改掉,竟然还敢用在白秘书身上。你说唐叔是不是老糊涂了?她白晶晶是什么人?那是干妈身边最信任最信任的人,同样的一句话,由白晶晶说来,那分量就是比比人重的多!他竟然把主意都敢打在白秘书的身上,我这个唐叔啊,真是太要命了。” 波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凉薄戏谑,一点都没有关心的成分,完全是把自己置身事外的在—— 看大戏! 小丫头对波吉的话,一向是深信不疑的,她皱了皱眉头,“波吉,你的意思是……唐叔叔打算要对秦氏集团下手了吗?” “这倒不至于。只要唐麟一天在南宫殿,唐叔也会投鼠忌器,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倒是不会对秦氏集团下手,但他独揽大局习惯了,很难让他去跟另一个人配合。白秘书又是个比较强势的性格,她寸步不让的劲儿,肯定让唐叔心里不痛快了。所以他这次才借着这事儿,小小的恶心了一下白秘书。” 虽说是恶心,但效果却奇佳! 要不是公信力在秦氏集团已经跌倒了谷底,想来以白秘书那么骄傲强势的性格,是万万不会来找他干妈搬救兵的。 只能说,他唐叔太厉害了呗,轻轻松松就把白秘书逼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处境。 第327章 一切为了孩子! 进,白晶晶直接跟唐叔撕破脸皮。可人唐棣也没干什么过分的事儿,他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找茬的理由,也都是芝麻蒜皮的小事儿,白晶晶就是想发作,她也没法子发作。落在别人的眼睛里,还会说一句白秘书为人狭隘的话来。 退?结局就是现在这样咯。白晶晶在秦氏集团说话,已经没了分量。长此以往下去,白晶晶以后再想在秦氏集团跟唐棣分庭抗礼,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他们两个人的靠山都是他干妈,就是他干妈把秦氏集团都收复了,那些追随他干妈的人,也只会听唐棣的。为什么?两个人都是为他干妈办事的,听谁的,都是听他干妈的。 唐棣的势力比白晶晶要强,那肯定是听势力更大的人的话呗!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而到了那个时候,白晶晶的处境就很被动了! 她若是在秦氏集团没有了话语权,或者话语权比不上他唐叔,那么,白晶晶就失去了牵制他唐叔的力量。到时候,他唐叔真想对秦氏集团做些什么,那真是没人能管得住了。 现在有白晶晶在旁边盯着他唐叔,很多东西是不允许他唐叔去碰的。 想怎么管理秦氏集团,那都没问题。但有些会触及秦氏集团根本的事物,白晶晶绝对一件都不让他唐叔沾。 在唐朝集团一向是一家独大,只有一个声音的唐棣,肯定受不了这种状态。也不是说他唐叔就真的动了什么坏西斯,他只是长久以往的习惯,让自己下意识的做了这些事儿,替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 这放哪儿,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所以,他叶叔之前才没有跟他干妈点名点破。 因为就算是为一个老板办事儿,底下人之间也会明争暗斗,这是极为普遍的事情。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唐叔那些手段,也是有前提的。以干妈对白秘书的态度,唐棣纵然有再多的手腕,也伤及不了白秘书分毫。最多,就是点皮外伤罢了。不会伤筋动骨的。到底怎么说,白秘书也跟了干妈十多年的时间。光是这个年份,那就不是唐叔能动动小手腕能破坏得了的。反而是告诉了干妈,让干妈心里有了疙瘩,那才不好。” “可晶晶干妈岂不是会很为难?” “放心吧,你那个晶晶干妈怎么说也是在省厅混过一段时间的,她的能耐,还捞不着你来替她操心。” 这不是,白晶晶看穿了唐棣的心思,她就在他干妈面前又吵又闹的骂了几句,他干妈不就立刻决定要出手帮白晶晶摆平这事儿了么? 求人帮忙,还能骂骂咧咧的理直气壮,完了还得到了不少的安慰。 波吉倒是觉得,说起这些手腕呀,白晶晶更厉害呢! 相比于他唐叔每走一步都要思前想后,白秘书那可真是随性的都有点嚣张了。因为白晶晶很清楚她的底牌是什么,只要有他干妈这层关系在,白秘书还真不会怕了谁。 这次啊,白秘书也是有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他唐叔是为了大局着想,白秘书要是直接上去就掳袖子跟他唐叔干架,那不合适!太不合适了!都是为他干妈办事,这点小委屈也受不住吗?白秘书是进也不合适,退也不能够。夹在中间,真挺憋屈的。 不过幸好,白秘书跟他干妈的这层关系,那就是什么人都比不上也羡慕不来的。 当然,如果没有这层关系的话,估计他唐叔出手就不会这么温和,只要他想,他多得是整死白晶晶的机会。 “总而言之,唐叔那边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白秘书这边有干妈撑腰,她也不是个软柿子可以让人随便捏,问题不大。小事情而已。” 小丫头哼唧了一声,“大家关系都这么好了,麟儿被接到了南宫殿抚养,晶晶干妈跟我妈咪又是多年挚友,而且还都是为我妈咪办事,怎么私底下还明争暗斗……原本,我是想这么说的。但要是底下人不明争暗斗的话,也不符合常理。只要晶晶干妈跟唐叔叔不要闹得让我妈咪很为难,那就好了。” “放心吧,那两个人,都是修炼千年的人精儿,不管他们私底下怎么折腾,绝对不会让干妈为难就是了。这点子道理要是那两个人都不明白的话,那也太贻笑大方了。” “波吉,你很确定唐叔叔没有什么恶意吗?” 小丫头心里,还是忍不住揪心了一下。 毕竟……唐叔叔的履历,可真不太好啊! “恶意?肯定有啊,有白秘书在旁边跟他分权,搁谁心里都不舒服呗。谁都想一家独大让自己一个人说了算。但唐叔不是没脑子的人,他小打小闹肯定没问题。谁也不会去说什么,毕竟,一个小小的办公室都还有明争暗斗呢,更何况是秦氏集团的高层?只要唐叔别过分,白秘书她也不是善茬,人家有自保的能力。” 其实有句话波吉没说,只要有他干妈在一天,哪怕他唐叔翻了天,白秘书的位置也屹立不倒。没有原因,更不需要理由。 就冲白秘书跟他干妈这些年的交情,还需要什么理由原因?! 这道理,他唐叔也不会不明白。他之所还要这么做嘛……无非也就是他想给他干妈传递一个讯息—— 她白晶晶是你的人,我唐棣也是你的人。你不能太厚此薄彼了,白晶晶该有的待遇,我也要有,一视同仁。 波吉暗暗皱了皱眉头。 他唐叔……是已经不满他们对他信任的有所保留了吗? 明面儿上是冲白晶晶撒火,实际上,是拿白晶晶在说事儿表态。毕竟,白晶晶是听了他叶叔的命令,在秦氏集团监视他唐叔的。被人一直监视心情会不爽,这点波吉太能理解了。搁谁都得不爽,更何况是他唐叔这么个阴险又精明的人。 只是他唐叔这次,做的似乎有些心急了。 其实他唐叔什么都不用做,再等上一段时间,只要他唐叔这边没有二心,做的也很好,他叶叔也自然会撤去白晶晶监视他的命令。 波吉心中不禁暗想,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让他唐叔一向沉得住气的人,这次也不免有些心急了呢? 到底是哪儿,出事儿了呢?还是说,这只是他多虑了? 不管什么事儿,也得等他回江南省了再说吧!这一时半会儿的,他唐叔也不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毕竟,上边还有他叶叔压着呢么! 按捺下心中的狐疑,波吉又跟小丫头扯淡了一会儿,他累了一天要去睡觉,小丫头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两个人没聊几分钟便挂断了电话。 而波吉挂了电话一直皱着眉头的样子,让钱九江看在眼睛里,顿时就是一脚踹了过去,“好端端的,少给老子摆出这种晦气脸儿!老子看着不爽!” 波吉直接懒得搭理那个横七竖八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脸颊一手去抠脚趾的傻.逼,不过波吉也没客气,直接了当的把这事儿给钱九江说了,说完,他挑了挑眉头,“以你对你偶像的了解程度来分析一下,他这是为了什么?” 钱九江‘嗨’了一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他妈还用分析?权波吉你可真是脑子让猪给拱了——没,你当我放屁。” 在波吉阴森森的眼神之下,钱九江识趣儿的改了说辞。 毕竟,他已经到了京城,这可是舒昊天的地界儿。若是权波吉不爽了,直接把他丢给舒昊天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于是钱九江从善如流的改口,道:“你们呐,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关心则乱了。其实我偶像哪里有什么坏心思,他不过就是想让自己多掌握点实权,话语权更强势一些,然后,他儿子在南宫殿的日子才能过的更舒坦一点罢了。” “只是……这样么?”波吉怎么觉得有点不太相信。 “顾灵色是个什么性格,连我这只跟她接触了一两次的人都清楚,我偶像肯定也清楚。但,为人父母的心情,总是有点神经兮兮的爱瞎操心了。我偶像是生怕自己的儿子在南宫殿受了委屈,他还没法儿帮儿子。只能先让自己快点掌握点实权,当他在秦氏集团有了地位之后,成为了顾灵色身边不可或缺的一员大将,那子凭父贵,他老子都牛气了,儿子的待遇肯定更不愁。” 瞥了撇嘴,钱九江闻了闻自己扣过脚趾的手,懒洋洋的道:“做人家父母的,永远有操不完的心。哪怕明知道顾灵色跟叶承枢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儿子,但当爹的,总想再多给儿子攒点什么东西。这心情,太好理解了。” 多简单的一个道理? 古时候宫里的妃子,谁娘家的势力大,皇帝就多宠幸她几次。那年贵妃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因为自己的哥哥年羹尧手中兵权,所以皇帝再怎么不喜欢她,那年贵妃还是照样得宠。年羹尧一失势,年贵妃立马打入冷宫。 这道理,用在他偶像的身上,一样适用! 他偶像手里有实权了,他儿子身价自然也水涨船高。 有什么不好理解的!亏他权波吉还在那儿皱眉思索,白痴! 波吉冷笑一声,“不是我们关心则乱,而是我们太清楚唐棣的本性是什么。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事儿,我们总要多绕几个圈子,多想想,不然不能放心。” “是啊!就是因为你们这个样子,所以我偶像才怕自己的儿子在南宫殿受委屈呗!” “那关心则乱的人,就不是我们,而是我唐叔。” “谁说不是呢?他什么都不用做,顾灵色跟叶承枢都会好好的帮他照顾儿子。反而他这边有点挤兑人白晶晶的意思之后,才会惹得叶承枢心生不满。” “不过我叶叔应该能理解的。他也是身为人父,这种心情,他感同身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比较清楚叶承枢的性格,你这么说了,那就是这样呗!” 只要他唐叔没有别的坏心思,若只是为了麟儿的话,他叶叔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么! 这不算是什么坏心思! 第328章 全权代表我! 波吉猜的一点儿都没错。 叶承枢的确打算睁只眼闭只眼,不去追究唐棣玩弄阴谋的小算盘。 对于唐棣排挤打压白晶晶,想要独揽秦氏集团权势的心思,叶承枢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有些欣慰。 在他认识唐棣这就将近四十年的时间里,还是第一次,唐棣用了阴谋诡计,不是为了他自己,也不是为了他的野心,而是为了他的家人。 实打实的第一次。 在这之前,唐棣从来没有为了他的家人做过什么事儿,耍什么阴谋诡计。 叶承枢倒是觉得,唐棣这样的行为,已经可以说明,他现在一门心思全扑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野心,心里边剩下的,只有他的儿子唐麟。 挺好的。 对唐棣来说,他终于知道了亲人的重要性,这是好事儿。 不过,不打算追究是一回事儿,但不能由着唐棣再这样排挤打压白晶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他的出发点,可以被原谅。但这种私底下明争暗斗的事情,在他这儿,那就是被明令禁止的! 或许大部分居上位者,是希望看到自己手底下的大将们明争暗斗,有不合。 因为底下人若是心太齐,合着伙儿蒙骗上边人的话,上边的人是很难察觉到的。只有等出事儿,且是出大事儿了,才会察觉。 反倒是让手底下的人明争暗抢,居上位者心里才更放心。 一边势大了,就有意多扶持另一边,来帮助其打压。尽量平衡手底下人的势力,不要形成一家独大的情况。 这是大部分居上位者所喜欢使用的一种驭下之术。 但那是别人,叶承枢是顶顶厌恶这种无聊的驭下之术的。 他身边所用之人,都是经过考验的信任之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才是叶承枢用人的原则。 若是连自己的手下人都不相信,那叶承枢就觉得,是居上位者无能的表现。而不是底下人的问题。 那样平衡手底下人的势力,甚至有时候还会故意让手底下的人较劲争斗,的确是很能稳住居上位者的威信跟威严。但底下人把心思都花在争权夺势上边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好好办事儿? 所以他早已经打定了注意,等会儿跟唐棣吃午饭的时候,会适当的提醒唐棣一两句。唐棣是个聪明人,他这边点到为止,他那边自会明白他的意思。 “叶承枢,你是跟我一起上去,还是在车里等着?”顾灵色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问道。 叶承枢犹豫了片刻,道;“老婆,我在车里等你吧。你是给白秘书撑场子的,我要是陪着你去了,人家怕是会以为你镇不住唐棣,才找了我来帮忙。这样对你不太好。” 顾灵色掀唇一笑,“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那你就在车里乖乖的等着,我很快就带着唐棣下来。这期间,你可以想象咱们中午吃什么。除了小竹楼跟一品居!” 这两家馆子再好吃,她也要吃吐了啊! 叶承枢点头微笑,坐在跑车里目送着他老婆进了秦氏集团那恢弘又极有气势的办公大楼。 虽然已经快到中午下班的时间,但大楼里人却并不多。因为这一整栋大楼,都是秦氏集团的,距离午休时间还有三分钟,不扛到十二点半,肯定不会有人从自己的座位上离开。 毕竟…… 连白秘书都给唐棣因为这个问题在每日晨会上点名批评了,底下的员工,更是战战兢兢的厉害。 宁愿晚走三分钟,都不能早走一秒钟! 这是秦氏集团员工,从上到下心中最默契的一个想法。 连张董,这些天也是硬抗到十二点半与七点半,才敢从自己的办公室离开。连白秘书的面子都不给,唐棣会给他面子?之前在董事会上,他已经损失惨重,实在不愿意被唐棣揪住这种小辫子,再发生什么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甭管在办公室里,张董是睡觉还是打扑克,反正连张董现在都是死活扛到十二点半才离开办公室去午休,底下的人,更别提了。 顾灵色刷自己董事长的卡,直接做专用电梯上了倒数第三层,高层管理们的办公楼层。 最顶层,是她的办公室,一整层楼,只供她一个人使用。 而倒数第二层,则是各位董事们的办公室。 唐棣的办公室,则是倒数第三层。 顾灵色一走进去,便看到大部分的高层管理,脸上都挂着生无可恋的表情,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墙壁上的时钟。只等待那分针,走到十二点半,他们就能去午休吃饭了。 而顾灵色刚走到门口,唐棣便从他办公室走了出来。 顾灵色一点也不意外。 她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兼ceo,她出现在公司了,要是这些高层管理们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反应也没有,那她才要好好的审视一下,自己找来的这些高层管理们,是不是一群无能的废物可以直接开除了。 一看到她,唐棣便快步迎了上去,“董事长,您来了。” 毕竟旁边还有别人在,该怎么称呼,唐总裁一定不会搞错。 “董事长,有事儿您给我打电话就是了,怎么还能劳烦您跑这么一趟。”说着,唐棣伸手,打算把顾灵色往自己的办公室去迎。 顾灵色倒是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却没有挪动一步,而是站在大门口,淡淡的道;“我要是不亲自来,怕是你不会见我。” 她说话声音不大不小,不足以让整个办公室的高层听到,但绝对足够让旁边的几个管理听到,只要有一个人听到了,那传遍整个秦氏集团,也就是五分钟不到的事儿。 所以顾灵色把话说的比较不客气,还隐隐带着点责备的意思。 既然要给晶晶把场子找回来,那言语上的一些些冷淡,也是必不可少的。 当一接到顾灵色出现在秦氏集团的电话,唐棣便明白了她的来意是什么。所以顾灵色这样的态度与言辞,根本没出唐棣的意料。他甚至还觉得,顾灵色说话可比他想象中的客气了许多。 看来,顾灵色也是给他留了许多面子在的。 想到这儿,唐棣算是投桃报李人家没有当众卸去他的面子,也算是配合,他脸上露出点忐忑与紧张的表情来,“董事长,您这话……可真是——” 顾灵色摆摆手,示意唐棣不必多言,只是淡淡的道:“我怀着身孕,工作上的事情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去跟晶晶谈。她可以全权代表我的意思。”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起初,秦氏集团的人还不太明白这个怀着叶家骨肉的董事长,自从接任到现在来公司的次数一个手就能数的清楚,前些天才听说主院了,今儿怎么忽然救来了公司。听到顾灵色的那句话,众人茅塞顿开! 最近秦氏集团两位高层之间的不合,那不是传遍了整个秦氏集团,而是传遍了整个江南省的商界! 他唐棣是什么?就在半年前,唐棣还是江南省商界说一不二的霸主!一手掌控着江南省的商圈!这样的人,走到哪儿自然都是最吸引人注意力的,不需要唐棣做什么,他站在那儿,就是一个标杆。 而白晶晶又是什么人?她是顾灵色身边最信任的秘书!更是叶特助都赞许有加的人!而且,她还是叶家小公主的干妈!诸家的少夫人!白晶晶这样的人,更是站在了风口浪尖儿。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不合,已经不仅仅是秦氏集团的事儿,好不夸张的形容,大半个江南省的商界,都在观望这两个人的明争暗斗。 而唐棣到底是比白晶晶高了一个层次,这些天,白晶晶被唐棣打压的简直喘不过气儿,抬不起头。 顾灵色的那句话代表了什么? 白晶晶可以全权代表她的意思! 显然这是白晶晶找了自己的主子告状,顾灵色这才来给白晶晶撑场子,来提醒唐棣的! 于是,众人心中立刻就明白了。 甭管以前唐总裁有多一呼百应,一手遮天,现在的他,却是一个靠叶家手下留情才能活下来的失败者! 所谓成王败寇,大抵不过如此。 别看白秘书在手腕上可能要比唐棣稍逊分毫,但在顾灵色心中的地位,怕是十个唐棣都比不上一个白晶晶。 如此,情势便是在一瞬间逆转。 这场两虎相争的明争暗斗,白晶晶已经稳稳的占据了上风。 那些人的表情,唐棣一点儿不落的都看在眼底。看着那些人眼中露出的种种情绪,唐棣在心中冷笑连连。 这就开始同情他了? 什么时候,连这些阿猫阿狗也可以同情他了。 只是心中再如何冷笑,该做的事儿,该配合的东西,唐棣也一点不落,他的表情越发的紧张与拘谨起来了。站在顾灵色的面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顾灵色在只有唐棣能看到的地方小小的翻了个白眼,意思是唐棣这戏,演的有点过头了啊! 她可不相信,她的随便一句话,就能让这位唐总裁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唐棣也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冲她耸了耸肩,意思是演戏么,能忽悠人就行!他不动声色的给顾灵色递去一个眼神,暗示她再说两句难听话,不然他这边也不好接话。 接收到唐棣的眼神,顾灵色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她实在是不想太驳了唐棣的面子,刚才那句晶晶可以全权代表她意思的话,已经点明了她的立场,她觉得已经足够了。那些人,都是人精儿,听了她那句话,一定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若是再说难听话,她只怕唐总裁小心眼回头再记恨她! 唐棣叹了口气,知道顾灵色也不愿意太让自己难堪,哪怕这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 哎…… 这个女人啊!就是太善良了点! 她这样儿,怎么驭下? 又怎么才能对付张董那些豺狼虎豹? 不过……也罢! 若今天站在顾灵色对面的不是麟儿的父亲,顾灵色估计也不会这么客气。 这女人,该有魄力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就是了。 第329章 下碗面! 没办法,唐棣只得开口,道:“董事长,那您今天来公司是……?” 顾灵色努力的把微笑控制在一个很冷淡的弧度,道:“今天找你是私事儿,请你吃饭。 怎么样,赏脸不赏脸啊?” 唐棣连忙点头,“董事长请吃饭,这是我的荣幸。” 顾灵色从鼻尖儿嗯了一声,转身就向外走去。唐棣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连办公室里正在谈事儿到一半的客人都直接不管了。 不过临走之前,唐棣还是冲身后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帮着去照顾一下他办公司里的客人。 坐上了电梯,只剩了他们两个人之后,顾灵色这才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来,只是表明一个态度。你又何必要让我咄咄逼人,让你自己的处境那么尴尬呢?” 唐棣表情不变,淡淡的道:“为难白秘书,是不得已为之。你总要帮白秘书讨回点面子才好,她心性傲,你刚才太给我面子了。只怕白秘书不会满意。” “那你可太小瞧我们晶晶了。”顾灵色撇撇嘴,对唐棣把晶晶说成是那般小气的人有些不高兴,“唐总裁,我跟你保证,晶晶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呢。” 只要她的态度表达清楚,场子帮忙站了,其他的?晶晶不会太在意。 试问一句,这些年来谁曾经当众卸去过他唐棣的面子?谁都没有!连叶承枢都不曾有过! 可今天,为了晶晶,她当众卸了唐棣的面子,虽然不多,但这已经是一个态度的问题,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如此,若是晶晶还不满足,那就是晶晶的问题了。 唐棣耸了耸肩,更了解白晶晶的人自然是顾灵色,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是呗。只是—— “董事长,你真的要请我吃饭?” “唐总裁,咱们能不能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先把称呼改回来?” 唐棣轻笑,“改不回来了。我已经是你的手下,再直接叫你的名字,不合适。你也不用多说,这是规矩。还有,你以后也千万别再叫我唐总裁,太正式,我受之不起。我在秦氏集团现在的职务是总机部经理,你可以叫我唐经理。” 总机部? 顾灵色愣了愣,“秦氏集团啥时候有了这么一个部门?” “十三天前,我刚建立的。” “成员都有……?” “我一个。” “……唐经理,你这又是图个啥?” “总经理当腻了,当个经理玩玩儿,还挺有意思的。” 行吧,还是那句话,只要他唐总裁高兴了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董事长,你还没回答我,你真的邀请我吃饭?做做样子就行了,等会你放我到路口下车。” “别啊!唐经理,你不想听我跟你说说麟儿的近况呀?吃顿饭的功夫,你这个大忙人总不能也抽不出时间吧?” 说话儿间,两个人已经从专用电梯走出,还没走到门口,唐棣就眼尖的发现了坐在跑车里安安静静等待的叶特助。顿时,眼部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轻微抽搐一下。 顾灵色个子低,不是她没留意唐棣的这细微表情,而是她根本看不见。 但顾灵色没有看到,不代表那位叶特助也不曾看到。 他嘴角勾了勾,看到唐棣这样的表情,他想,等会儿都不需要点到为止。唐棣这么个聪明人,已经明白了他今天出现的意义何在。 他就是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太方便了! 坐上了跑车,顾灵色直接问道:“叶承枢,想好中午吃什么了没?” 还不等叶承枢开口,唐棣便慢悠悠的道;“董事长,柳家兄妹,最近才开了一间私房菜馆,听闻还不错。我们去试试?” 顾灵色‘哎呀’了一声,要不是唐棣提起来了,她都快忘了海棠的那个私房菜馆了! 连唐棣都说‘听闻还不错’那应该是真的不错。估计叶承枢之前给的建议有效果了! 顾灵色猛地点头,一拍司机叶承枢的肩膀,“就去海棠那儿吃!” 她这边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没有个让人喘气儿的机会,距离上次去海棠那儿吃饭叶承枢给出建议,都过去不少天了。也不知道海棠把她的小事业经营的怎么样了。正巧今天过去看看,海棠家的厨子,手艺很不错的。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吃腻! 中午下班的时间,车流量大,毫不意外的又是堵车。 等三个人到了柳海棠的私房菜馆,也已经是四十多分钟之后的事儿了。要知道,柳海棠的私房菜馆,那就在秦氏集团隔壁三条街的地方! 顾灵色下了车,扶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早知道堵车这么严重,我们走过来就好了。” 那样肯定比开车快得多! 叶承枢笑笑,没说话,只是扶着她,唐棣落在他们两人身后半步的位置,三个人进了私房菜馆。 刚走到门口,便看见柳海棠站在门口的吧台后边,头也不抬的说道:“不好意思,今天客满,小店无法再接待更多的客人。” 顾灵色莞尔一笑,“没有预约也不行吗?” “废话!有预约的都要等,更何况是没有预约——色妞儿!”柳海棠这时候才抬起头看到了来人是谁,她蹦蹦跳跳的从吧台后边蹭到了顾灵色的身边,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却先是跟叶承枢打招呼,“叶特助,您好!”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柳海棠的私房菜馆能有今天的成绩,那跟人叶特助的建议是分不开关系的。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就冲他叶特助三个字儿,柳海棠也得极尽的巴结他不是? 叶承枢淡淡的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 可当柳海棠看清楚第三个人是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没有绷住,那敬而远之的情绪,给其他三个人看的清清楚楚。 唐棣嗤笑一声,都懒得搭理柳海棠。 当年柳家大少跟在他身边瞻前马后的时候,他连那柳家大少爷都瞧不上眼,更何况是区区一个私生女? 而柳海棠会对他敬而远之的利诱嘛,唐棣心里也明白。 当初要不是柳海棠跟顾灵色有点关系,借着顾灵色的面子在叶承枢面前求了请,估计柳家大少爷不死也的脱层皮。人家会拿他当煞神,他能理解的很。 顾灵色犹豫了一下,轻轻的道:“海棠,唐总裁——” “董事长。”唐棣拖长尾音的纠正道:“我早就不是唐总裁,我现在只是你手底下的一个经理。你可莫不要再叫错了。” 于是,柳海棠便知道了唐棣现在是在为顾灵色办事儿。 虽然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原因,但既然人家都不计较了,她也没道理冷着唐棣。 柳海棠便带着生意人脸上惯有的虚伪微笑冲唐棣点点头,“唐经理,好久不见了!” 伸了伸手,柳海棠亲自迎着三个人进入了最典雅别致的包间,她笑眯眯的说道:“我就是为了应付这种情况的发生,所以才特意保留了三个包间。平常不管客人再满,这三个包间都是不使用。专门留给很多没有预约的,绝对不能推掉的大客人!” 叶承枢打量了一圈包厢里的装饰,点点头,“不错。” 能从他叶特助嘴里说出一个‘不错’那已经是很高的夸张了呢,柳海棠自然知道这一点。兴奋的猛咧嘴傻笑,“叶特助,这可是我自己想到的呢。” “应该的。”叶承枢淡淡的回应。 开饭店的,尤其又是只针对高端客户的饭店,要是连这点东西都想不到,那直接关门大吉回家养猪的好。还开什么餐馆? “哦!”柳海棠没听到夸奖,有些难受,不过她很快振作起来,“叶特助,今天的菜式是生鲜。色妞儿肯定吃不成呢,她怀着身孕哦。” 私房菜馆根本没有给客人点菜的机会,今儿店里有什么,客人就吃什么。根本没有选择权。 偏偏今天的菜单还是生鲜…… “没事,随便给我下碗面。”顾灵色摆摆手,“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吃的清汤寡水。” “不过嘛——”柳海棠神神秘秘的一笑,“我们家厨子很厉害的,我私人请他出山好了。帮你做一桌药膳!怎么样?” 顾灵色现在是对‘药膳’这两个字心有余悸。她这次住院,不就是那破药膳害的?连忙摆手拒绝,“算了吧,在家里就天天吃药膳,我都快吃吐了。你就让厨子给我下碗面,我一定会吃的很高兴。” 客人都这么要求了,柳海棠也就一一照办。 不过叶承枢跟唐棣今天就比较有口福了,这私房菜馆一共有七位厨子。虽然客人没有权利点菜,但为了不让客人吃的不满意,柳海棠也是煞费苦心。七个厨子,每周轮流上班,一天。每天的菜式,都是不一样的。 而今天的这个厨子,一手生鲜做的,让小竹楼跟一品居的老板不知道有多眼红。尤其是尹老板,最近正在想方设法的把这厨子给挖角过去。 因为唐棣的午休时间很有限,所以顾灵色一边吃,一边尽量捡着麟儿成长的点点滴滴讲给唐棣听。 孩子的成长,是很快的,一转眼儿就过去了。做父母的要是不能陪在孩子的身边,总是一件憾事。她能做的,也是尽量多跟唐棣讲讲麟儿的近况。 顾灵色讲得眉飞色舞,唐棣听的很认真。而叶承枢,几乎没有怎么开口说过话儿。偶尔开口,也是帮他老婆补充一些细节。 一顿饭,吃的很融洽,也很迅速。 顾灵色才讲到一半儿,感觉还有很多麟儿的事情没来得及跟唐棣讲,他的午休时间,就快到了。 “董事长,没事儿。再有两天不就是到晚宴了么?到时候,我可以亲眼见见儿子。” “可是那天,你真的没什么机会跟麟儿说话呢!” 首先,她身边这位叶特助就不允许唐棣跟麟儿说说话儿。 其次,她在晚宴上逗留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她离开,麟儿肯定是要跟她一起离开的。这点时间,够什么呀?! 最后,在晚宴上,波吉会负责介绍不少的名流显贵给麟儿认识。麟儿也的确没有时间能去见见他亲爹。 唐棣轻笑,“没关系,能看看他,也是好的。” “那好吧……” 第330章 王经纬:??? 分手的时候,叶承枢意味深长的用深邃目光多盯着唐棣看了几秒钟,唐棣不留痕迹的闭了闭眼睛,表示自己明白。 聪明人之间,就是这么简单。 很多时候一个眼神儿,就能说明一切。 叶承枢的意思,唐棣充分的明白。唐棣的态度,叶承枢也一清二楚。 根本不需要什么语言,轻松的很! 开车回家的路上,顾灵色眨巴眨巴大眼睛,撒娇的问道:“叶承枢,你刚才冲人唐棣暗送秋波是啥意思啊?” 叶承枢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对唐棣暗送秋波了?” 不对,他什么时候对除了他老婆之外的人暗送秋波了? 顾灵色撇嘴,“你还想瞒着我啊?你刚才临走之前跟唐棣的眉来眼去,我可都看在眼睛里了呢!” “哦,这个啊……”叶承枢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应了一句,帅气的扶着方向盘,淡淡的道:“就是在说晚宴上的事儿。怎么了,老婆要听吗?” “别别别,晚宴的事儿,我是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你千万不要告诉我。我要是知道了,会杀了你的。” 叶承枢苦笑连连,“这也是为了波吉好。” “我知道,但我心里这道坎就是过不去。” 哪儿有让个未成年的孩子去做这种事情的! 过分! 要不是知道这是为了波吉好,她还能一直保持沉默?她老早上去就是两巴掌,一巴掌给叶承枢,一巴掌给权子墨。把他俩抽成猪头! “那啥,叶承枢,你在前边的路口下车吧!我有点私事儿要去处理,不想你跟着我。” 叶承枢早就猜到了她想做什么,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道:“身边的保镖,必须得跟着你。” 这点,绝对没得商量。 他可以不陪着他老婆,但那些保镖,却必须跟在她身后! “好啦,我都已经习惯出门在外身后跟着几个小尾巴了。”顾灵色说着就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叶承枢无奈,却也迅速的从跑车上走下,看着已经坐在驾驶席上的他老婆,弯下腰,透过车窗认认真真的叮嘱,“开车注意安全。宁愿晚一点,也不要开的太快。” “行行行,我知道!叶承枢,你赶紧回家——哦,你赶紧回医院吧!这些天净陪着我跟闺女了,你手上也积攒了不少的活儿吧?快点回去处理吧,我今天可能会回来的晚一点!”想了一下,顾灵色不等叶承枢提问,便给出了一个确切的时间,“最晚十点半,我一定回医院!” “好,这是你说的。十点半你还没回来,我可就出去抓你回来了。” “……那就十一点吧!” “十二点之前,必须出现在我面前。”叶特助把政策放的很宽松啊! 顾灵色乐呵呵的嗯了一声,“没问题!” 她一脚油门踩到——一半,就不敢再踩下去了。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啊!不用叶承枢提醒,她都会把车速开到规定范围内的最低! 看着跑车慢吞吞的背影,叶承枢满意的点了点头,只在路边站了不到一分钟,便有一辆黑色的,不起眼的商务轿车停在了他的面前。 上车之后,叶承枢笑着问道:“对于你的新身份,可还习惯?”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新上任不久的黎特助。 开车的是黎兆予的私人秘书,没有外人,黎兆予便直接不耐烦的‘滋儿’了一声,“你这个位置真他妈操蛋!” 听到这个带着脏字儿的回答,叶承枢乐了,“可我看你不是也坐的挺好?” “那也是没办法的。”黎兆予皱了皱眉头,问道:“你跟我说的承诺,还作数吧?” 叶承枢优雅颔首,“最多三年,我就会让叶家彻底的从视线中消失。到时候你就是留恋这些权利,我也不会允许你再坐在这个位置上。” “傻.逼才想坐着这个位置上!”黎兆予阴森森的说道:“你赶紧让叶家转性完毕,我也好早点脱离苦海。” 叶承枢哭笑不得的抿了抿性感的薄唇,“黎兆予,你知道这个位置有多少人眼红么?你竟然用‘脱离苦海’来形容。” 那他之前八九年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又成什么了? “我不管,反正最多三年,我就不干了。” 叶承枢胸有成竹的嗯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三年,足矣。” “欢儿那边,你跟她提了没有?”黎兆予提起妻子的时候,语气明显带着底气不足与心虚忐忑。 “我妹妹是个明白人儿,我一旦让叶家转型完毕,她也不会让你再留在省厅这个特助的位置上。这一点,你不用操心。” “谁跟你说这个了?我说的是,等我不坐在特助的这个位置上了,我就要回去我自己的世界。这事儿,你跟欢儿提过没有?” 叶承枢挑眉,“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对你的承诺里边,似乎没有这一条吧?” 黎兆予有点急了,“可——” “承欢不喜欢你再回去那个世界,谁去说情都没有用。不是我不帮你,是我帮不上你。黎兆予,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只能你自己去跟承欢说。别人无法替你代劳。你与其来找我帮忙,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说服欢儿。” “我要是知道怎么说服欢儿,我也不会来找你帮忙了。” 一提到妻子,黎兆予身上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凛冽阴鸷,顿时就柔和了不少。虽然还到不了叶特助的那种令人如沐春风,但至少不会让人想要逃跑了。 “我倒是可以给你点意见。” 嗯?! 黎兆予眼前一亮,叶承枢的意见,那肯定是好玩意儿! “快说,什么建议?!” “承欢不想让你回去那个世界的顾虑是什么,担忧是什么,反对的理由又是什么?你把这三点解决了,我想承欢也没有不支持她男人梦想的理由。” 暗暗的将叶承枢的这三个目标点在脑子里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黎兆予觉得,有戏! “叶承枢,还是你有办法。” “毕竟,那丫头我很了解就是了。” “我也很了解我老婆,只是我不太懂怎么对付她就是了。” 叶承枢勾唇,“我还是希望你一辈子都别学会怎么对付我妹妹了。” “我哪儿舍得?!” 四目相对,两个同样将叶承欢放在心尖儿上的男人,低低的笑了几声。 之后,黎兆予又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叶承枢,你是官场的千年妖孽,你帮我看看,我这秘书够不够资格。” 闻言,叶承枢看向开车的秘书,眼神略有不同。多了几分重视的味道。 黎兆予这话看似是在让他帮他坚定一下秘书的能耐,可实际上,却是想要把他这个私人秘书引荐给他! 好让黎兆予在三年离开省厅之后,他能为他这秘书寻个好去处,别亏待了人家。 他好奇的地方在,这个秘书,有什么能耐,能让黎兆予现在就帮他搭桥铺路了? 于是,看向那秘书的眼神,不禁多了点审视的味道。 虽然只是轻飘飘的多看了几眼,但王经纬却是汗流浃背,差点就握不住方向盘了! 给叶特助打量的眼神看,那是舒服的么?! 直到叶承枢收回目光,王经纬才觉得背后那如刺锋芒的感觉,消失了。 他下意识的伸手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耳边,便传来了那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你,叫什么名字?” “王经纬。” “嗯?” “叶先生,是经纬度的经纬,不是历史上大汉奸的精卫。” 一句‘叶先生’的称呼,让叶承枢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赞赏。 不错,没有称呼他叶特助,倒是个伶俐又懂事儿的人。 在黎兆予的面前,还称呼他为特助,黎兆予虽不介意,但时间久了,心里难保不会有什么不满的想法滋生。而且,这也是个原则问题。在现任领导面前,绝不能再用职位称呼退休的领导,谁若是犯了,那就是愚蠢!官场是个很讲究的地方,一板一眼,不能忽略的地方,再细微都不能忽略。 这个王经纬,倒是蛮不错的。许多省厅省委两部的老干部,有时候都会顺嘴喊错。 看到叶承枢眼中的赞赏,黎兆予毫不客气的拆穿自己人,“这家伙跟了我很多年,谁都会叫错,唯有他不会。这不是他有记性,是他只认我。你不要就因此太欣赏他了。” 王经纬:“???” 老板!您这又是闹哪样?! 不是想要把他引荐给叶特助的吗?为什么又要拆穿他!而且还毫不留情! 老板到底是想帮他呢?还是想踩他一脚? “这小子,是跟了我时间不短的人,黎二也是看到了他的能力才把他送来我身边。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有什么我就直说了。” 叶承枢虚空抬了抬手掌,“你说。” “这人呢,你帮我把把关。我问过他了,他是想跟我干,还是想在官场有一番作为。他回答我,他想在官场有一番作为,然后才能更好的跟着我干。我想了,哪怕这是他讨好我的话儿,我听了心里也舒坦。你把把关,这人若是能用,你就顺手栽培一下。若是不能用,我就不让他出去丢人现眼,我家的人,我自会带走。” 王经纬:“???” 老板就是老板! 连帮他求个仕途,都这么的……嗯,盛气凌人!理直气壮! 好在叶承枢对这个老朋友兼妹夫的性格早有了解,并不介意,他想了想,道:“这样吧,我最近事儿多,顾不上这么一个小人物。你要是真想让我栽培他,就把他交给我。我重新给你物色一个私人秘书在旁边帮衬着你。至于他……” 叶承枢手指一点,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做主了,把他放到县里去做个二把手,若是他能做的有声有色,出了些政绩,我再考虑栽培他的事儿。” 省里大领导的私人秘书,放到县镇里去做个二把手,磨练几年,这种情况在官场也是再正常不过。毕竟,跟在过大领导身边的秘书,自是有一份特殊与高起点。 这也算是为大领导服务尽职尽责的一点点奖赏吧! 第331章 原因:怕死 黎兆予皱了皱眉头,“只是放到县里?而且还不是一把手?” 只是个二把手?! 这也有点太欺负人了吧! 王经纬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人。连个一把手都不给,那太不像话了! “若不是看在你开口的面子上,他想去县里做个三把手,那都还不够资格。”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一点都不在意当事人王经纬就在旁边。 也对,叶特助什么身份地位?他会在乎这么一个小小的人物吗? 若是省办公厅选出来给黎兆予的私人秘书,那他或许还会多看两眼,可这人是黎二选出来的……真不是针对谁,王经纬这个名字,都不配被叶承枢记在心里。 能在一个小人物身上浪费三五分钟的时间,已经是例外。 毫不夸张的讲,一个都提不上串儿的人,能跟叶承枢说上两句话,都应该烧香拜佛去谢谢祖宗庇佑了! 看出黎兆予的犹豫,叶承枢冷冷的道:“你自己考虑,若是让他待在你身边,我没法子帮你把关。因为我很忙,没时间去留意他。把他放在县里去做个二把手,每年的政绩一目了然。这样我才能判断他是否有资格值得我去找人栽培他。你若是舍不得,那就让他在你身边。反正等你从特助的位置上退下来,他的待遇也不会很差。” “可我若是不在了,给他的职称再高,手里也没有实权。这跟明升暗降有什么区别?” “本来就没有区别。老领导都不在位置上了,凭什么要求人走茶不凉?在官场,没有这个规矩!”说到这儿,叶承枢隐隐有了不耐烦。 在一个芝麻粒儿的小人物身上,他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这让他,有些不爽。 黎兆予到底在官场待的时间还太短太短,就像是个新生儿,听到叶承枢的话,他点点头,“行,我听你的。就把他放到县里去试试水吧!” “若是他真的有点能耐本事,半年,就足够让我留意到他。” 若是没本事,那就一辈子都在县里待着吧。一个无能的废人,也只能走到这儿了。 黎兆予还是帮自己人说了句话,“我的人,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件事,我来办。你毕竟才上任,若是一上任就要给自己人找个位置,怕是会有微词。” “行,我也懒得再管他了。能帮他跟你开口,他已经该给我跪下了。”顿了顿,黎兆予补充,“当然,也该跪你的。” 王经纬嘴角一直持续抽搐的听着后车厢两位老板的对话,感觉有点……生无可恋。 这种不怎么被当做人看待的感觉,的确很不是滋味。但同时,王经纬也很清楚,两位老板没把他当人看待,那是在人家的眼睛里,他还真不算是个人。充其量,就是一条看门狗罢了。 他暗暗对自己说道:只有掌握了权利,才能拥有最起码最基本的为人的尊严! 否则,在此之前,他或许真的连叶家大宅的那只猫儿都比不上。 唯有与人家站在了一个层面儿上,才能要求别人拿他当人看待! 临下车之前,王经纬恭恭敬敬的冲后车镜点了点头,“老板,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叶先生,感激你肯给我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机会,是你老板帮你争取来的。你不用感激我,好好的别给你老板丢人才是。” 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算鼓励的鼓励话儿,叶承枢再也没多看王经纬一眼,先后跟黎兆予下了轿车。两个人迅速的进入了一间门脸儿很小,就是站在门口也很有可能会被忽视掉的茶楼—— 半生缘。 前江南省军区政委高山的半生缘。 黎兆予为何丢下了省厅的会议,跟叶承枢跑来了这个茶馆,就不得而知了。至于他们谈了什么,又见了什么人,这就更是辛密! 只是一直坐在车里等候的王经纬,清清楚楚的认清了一个紧跟两位老板身后进入半生缘的人—— 叶林。 其他还有些人,但王经纬都不怎么认识。 他在省厅做特助的私人秘书也有几个月的时间,连他都不认识的人,只能说,这些人不是官场中人。 可看起来,也不像是商场上的生意人。看上去,他们一个个眼神都十分坚定,隐隐透着点杀气,步伐稳健,身形孔武,虽然是一身便装,但那风韵气息,看着就像是…… 再联想到叶林的职位,以及高山退休之前的身份,这些人是哪儿的人,恐怕是不言而喻的。 将军方的人齐聚一堂…… 这位前特助与现任特助,到底想做什么呢? 而且,还是在晚宴开始前的前几天,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 想到这儿,王经纬连忙狠狠的伸手扇了自己几个大耳巴子—— 妈的这种事情,不是他能继续往下想的! 就算想到了,也得忘的干干净净! 闭了闭眼睛,王经纬索性直接把驾驶席放平,自己躺在上边,打算好好的睡个午觉。 老板们显然一时半会儿谈不完,他又不该再盯着看,那就索性睡觉补充体力好了!江南省特助的这个位置,肩膀上的胆子沉呐!重呐!连带着特助的私人秘书,那都忙的跟个小旋风似得,一整天,那脚后跟就不沾地面儿。 体力稍微差点的人,还真干不了几天就得进医院! 所以才说,跟在大领导身边的秘书们,才是最不显山不显水的能人们! 不但能力得有,体力更是得可以媲美铁人三项的专业运动员们! 要不然,还真没办法胜任在领导身边工作的活儿! 等王经纬忙里偷闲好好的补了个觉之后,那些大老板们还没有谈完。而时间,已经从中午两点,走到了下午的六点四十分多一点儿。 王经纬摸出黎特助的工作号码手机,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上百通未接来电。而他自己的手机,早就已经被打的没电了。 这在官场,也是不符合规矩的。 领导有事儿,可以不接听电话,但秘书,必须要帮自己的老板把每一通电话都接听,因为能打到黎兆予工作号码上的电话,都不会是随便什么人打来的。那肯定是有事儿,别管事儿重要不重要,领导的事儿,再小无小事! 可不是王经纬不懂规矩,而是他家老板亲自下达了死命令。 在他跟叶承枢谈完之前,一个电话都不许接! 哪怕省厅已经乱做一锅粥,也不许接一通电话!否则,他就让黎二把王经纬千刀万剐之后,再丢进海里当鱼饲料。 王经纬绝对相信,自己这个曾经在黑暗世界当过独裁帝王的老板,绝对说到做到! 所以哪怕自己已经接到了江南省安全局几十条命令他立刻汇报黎特助位置的短信,他也没有搭理,严格来说,没敢搭理。原因:怕死。 不过,黎兆予在下达命令的时候,也留了一个转机的余地。 若是晚上七点一过,哪怕没有他的命令,王经纬也可以自主决定是否要回复电话,不过,不能暴露他的位置,这点还是死命令!一点都不能改变! 王经纬叹了口气,眼睁睁的看着屏幕上的6:59,变成了7:00。 为自己的小命儿捏了把汗,他第一个把电话回给了江南省的安全局。 特助消失了整整五个小时,音讯全无! 安全局的领导们,估计想在省厅门口一条绳子勒死自己的心情都有了! 就前几个月,叶特助音讯全无,江南省就经历了一次大动荡。这次黎特助又…… 真的,安全局的几个领导们,真的很想哭。 当他们接到王经纬的电话,确认了黎特助平安无事之后,那担忧的情绪,便全部悉数转化为了愤怒—— “王秘书!办公厅的规矩你不清楚吗?!怎么能让黎特助与我们安全局失去联系长达整整五个小时!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必须要上报,你等着接受处分吧!” 骂了一通,那边恶狠狠的挂断了电话。 王经纬掏了掏耳朵,没有老板的命令,他敢这么做?可这件事儿,总得有个人站出来背黑锅,不能是老板,也不能是安全局的领导,想来想去,也只有他来背锅了。 谁让,底下人就是在这种背锅的时候才能体现出存在感的呢? 正好叶特助也给他找了个县里二把手的位置,正好趁这次‘做错事’的好时机,也能不被任何人多想的从特助私人秘书的位置上挪到县里边去做个二把手,给自己赚点政绩出来。 哪怕有那明白人,瞧出来他这是明降暗升,是为了日后委以重任打基础。那也没话儿说。 县里的条件,哪里能比得上省厅?! 去县里做个二把手,哪里有在特助身边做个秘书来的威风?! 之后,王经纬又给几个重要的部门一一回了电话,无一例外的,那边都以愤怒的大骂一通然后要告他一状作为结束。 王经纬幽幽的叹了口气,觉得这些人也忒没创意了! 连骂他的说辞都几乎一模一样。 难不成,官场上骂人,那也是有范本跟统一规定的?要不然,这位部门的领导,怎么能连骂他的话都那么相似啊!也就是语气词有些微妙的差别罢了。 正打算给最不重要,也是自己一手掌控的秘书处打个电话通知一声的时候,王经纬眼尖儿的看到了从半生缘的门口,走出了几个人。 他立刻就收起了电话,坐起来,盯着半生缘。 每隔几分钟,就会有几个人出来,迅速的坐上自己的轿车离开。 从第一个人出来,到看到自家的老板,王经纬整整等了将近四十分钟。 而这四十分钟,他什么也没做,就是盯着半生缘的大门。 看到自家老板跟叶特助并排而出的画面,王经纬立刻发动了油门,等两位老板一坐稳,便踩下油门,迅速的融入到了车海当中。 第332章 乐的鲜花朵朵开 在叶承枢在半生缘忙着与各种大佬们谈事儿的时候,顾灵色也没闲着。 () 她的想法,其实与叶承枢不谋而合。 卜美亚之中,她能用的人,当属李经理—— 这个在官场沉浮了大半辈子,最终平平安安离开,得了个好结局的老油条! 大家都是老人儿了,顾灵色便也没有分开找谁谈话。而是把几位老经理一并叫进了自己那已经落满了灰尘的办公室。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了之后,除了李经理,其他几位经理那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顾灵色把他们弄进秦氏集团举办的晚宴,到底有何用意。 肯定是要用他们,这点没的说。但怎么用,他们就有点琢磨不明白了。 顾灵色懒得解释,便直接把这活儿丢给了李经理。让李经理来跟其他几位经理解释。 到底是在官场沉浮了大半辈子的人,理解能力最快不说,解释能力也极强。三言两句之间,其他几位经理,便明白了晚宴当天顾灵色需要自己做些什么。 虹姐第一个站出来拍着胸脯保证,“总监,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当当!” 财务部高经理不甘其后的下军令状,“总监,有我在,这边你放心!” 其他几个经理也都纷纷说了些漂亮话儿。 唯独李经理,这个老油条就是不肯松口,说上一句‘放心吧交给我’这样的话。 但顾灵色最最放心的,却偏偏是这位不敢保证什么的李经理。 官场中人,什么话儿都可以说,唯独这百分百的打包票,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几个经理,那也都是聪明人,在生意场上也混了有些年月。在官场,他们不一定行。但若是在生意场上的这点子事儿,这几个经理还是很有底气的! 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完毕了,顾灵色本想给叶承枢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可想了想,她难得有了半天的自由时间,不想又回去叶承枢给她设下的牢笼,索性就坐在办公室里跟几位叙旧不见的老经理开始叙旧闲聊了。 这一聊,就忘了时间。 等再抬起头的时间,都已经快九点多了。 难怪她肚子已经饿得咕咕乱叫。本想跟几个经理出去吃饭,但想了想自己怀着身孕,这还在医院住着呢,因为虚不受补的事儿。在孩子平安诞生之前,她还是多注意点为好! 病从口入! 吃饭啊,她还是在章叔的监督与管理之下进行吧。在外边吃饭,她心里总是有点忐忑的。 大家也都是熟人了,没那么多见外的客套。顾灵色刚说可以让几个经理从卜美亚的账上支钱去聚餐,几个经理的回答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总监,您可真是把我们想的太善良了。这还用您说吗?!咱们出去聚餐,啥时候用过自己的钱了?那每次都是用权董的钱呢!” 顾灵色听后,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行吧,给人打工到这个份儿上,也是牛气! 本来么,卜美亚的待遇就好的不行,什么聚餐,平常一点儿都没少过。人几个经理也不太在意这个。毕竟年纪也都不小了,对夜生活什么的的欲望也不是很强烈。打了招呼,就打算各回各家。 顾灵色是开车来的,就谢绝了虹姐送她的好意,刚走到停车场,就看到她家里那位叶特助,正笑眯眯的靠在引擎盖上,冲她招手。 这家伙! 也不知道在这儿等了多久呢! “叶承枢!”顾灵色甜甜的唤了一声,跑到了他身边,有些埋怨的说道;“来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呢!” “没事儿,我也是刚到。没等几分钟。”叶承枢笑着从她手中接过了车钥匙,“老婆,跟几个老经理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三天后的晚宴,我更是信心十足呢。” “是,有这些老人儿在旁边帮衬着你,我也觉得更放心。” 别的不说,卜美亚本就是公关公司。一个晚宴罢了,几个经理那也是轻车驾熟的很。自己都是举办晚宴的人,对晚宴的流程也是清楚至极,该怎么说话儿,该怎么办事儿,一点儿都不需要操心。 越想,叶承枢越觉得让这个几个经理陪她老婆参加晚宴,正确至极! “晚宴的事儿,你就不要操心了。反正我这边,我很清楚该怎么保护自己。唐棣想在晚宴上彻底解决了张董他们,那是秦氏集团内部的事儿。也不牵扯你那边的事情。咱们就自己办自己的事儿,互不打扰就行了。” 话儿,是这么说。 但—— “老婆,晚宴是七点半开始,你务必得在十点之前,把秦氏集团内部高层的动荡给解决了。不然,超过十点在留在晚宴的现场,会有些危险。到时候情况不受控制,我不想横生枝节。” “行。”顾灵色答应的特别痛快,一点都没有犹豫与为难,“十点之前,绰绰有余,绝对可以让我把秦氏集团的事情解决干净。不过,十点之后还会留在晚宴现场的客人,都是需要被你肃清的么?” “是被波吉肃清。我已经全权交给波吉去处理了。”淡淡的纠正了一句,叶承枢随即点点头,“大部分吧。到事后波吉肯定会给客人们按时,聪明人自然会早早离开避免给自己惹麻烦。若是有那非要留下来凑热闹的人,那他们就是死了,也是自己找的。怪不了旁人。” “哦。”顾灵色很冷淡的应了一声,言语态度一点都没有好气的成分。 估计就是叶承枢愿意再跟她多说点什么,她也是懒得去听。 “对了,叶承枢,后天,就是姜二爷的葬礼了吧?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安排一场葬礼而已,对子诺来说易如反掌。我没有过问,都交给子诺去办了。” 他这些天哪儿也没去,就一直陪在他老婆女儿的身边,可以说是寸步不离。能交代给手底下人的事儿,他交代下去了,不能交代给别人的事儿,他就直接压着不进行。等什么时候晚宴结束了,他再抽时间去处理。 只是一个小小的葬礼罢了,而且是不对外开放,只是邀请了一些亲戚朋友的内部葬礼,安排起来更是简单。白子诺要是连这件小事儿都办不好,那他真是不配在叶承枢身边待了这么些年,浪费了这么些年! 稍微犹豫了一下,顾灵色问道:“那姜二爷的葬礼……我可以出席吗?” 叶承枢莫名其妙的反问:“为什么不行?” “哎呀,我这不是怕忌讳么!你们叶家规矩森严,家大业大,我这怀着身孕,去参加葬礼总觉得有点不太妥当。” 经过顾灵色这一提醒,叶承枢才反应过来,他点点头,“差点把这个忘了。老婆,还是你想得周到。” “所以,葬礼我就不去了?” “嗯,最好还是别去。家里的几个长辈也都不信鬼神不问苍生,但你这个情况……” 不用叶承枢再多说,顾灵色问这个问题,就没打算再去姜二爷的葬礼,她点点头,“那就不去了。你帮我给姜二爷上三炷香就是了。” 这就是一个心意的问题,她只要心里念着姜二爷,其实参加不参加他的葬礼,真的区别不大。 而且姜二爷的那些个道儿上的朋友,她也的确是不怎么想跟那些人接触的。也不是瞧不上人家,就是觉得不是一路人,见了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而还会有些尴尬。 与其在葬礼上抢风头,还不如在家里替姜二爷祝福几句,日后每年的清明节,去给姜二爷上一炷香。不是么? 叶承枢这边,是肯定要去。因为姜宝贝在京城,姜二爷的葬礼就是叶承枢一手操办的。他得以家属的身份,全程出席。 顾灵色叹了口气,“要是波吉没有去京城的话,他还能帮你分担一些呢。” “我给波吉肩膀上的胆子已经很沉重了,就让他去京城轻松几天吧。大战将至,适当的放松也是有好处的。一味的绷着神经,也不见得都是好事儿。”叶承枢如此回答。 “那你一个人忙得过来?” 一想到之前姜宝贝给她看的某个老大的葬礼录像,她就觉得很头疼。 这些道儿上老大的葬礼…… 真挺麻烦的! 毕竟不是一个圈子里的,叶承枢肯定有些地方顾及不到,他也想不到。每个圈子都有它自己的一套处事的方法,叶承枢他们官场的那一套,在姜二爷的道儿上,那肯定不适用的啊! 顾灵色想了想,建议道;“黎兆予他们的那个世界,跟姜二爷的世界还有点相似。要不然……你找黎二在葬礼那天帮衬着点儿你?大概的规矩他们应该都差不多的吧。有个比较熟悉的人在你身边,我觉得还是更放心一些呢。” 思付了片刻,叶承枢点点头,同意了他老婆的这个建议,“好,我明天就去联系一下黎兆予。到时候让黎二陪在我身边就是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黎二会告诉我的。” “那行。最主要的,还是要让姜二爷走的顺顺当当是不是?要是因为你不懂人家的规矩,发生了什么事儿,姜二爷在天上看着,还觉得丢面儿呢。” 叶承枢轻笑一声,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说道:“由我来给一个黑道老大举办葬礼,已经是赚足了面子。哪儿有可能丢面儿?” 顾灵色撇撇嘴,“叶特助,做人不要太嚣张,会挨板砖的。” 勾了勾嘴角,轻笑一声,叶承枢没有再接话儿。 不过说到板砖,等晚宴结束了,他得再抽出一整天的时间跟闺女去板砖。尽快把给他老婆准备的圣诞节礼物弄妥当了。不然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晚宴结束之后,他只会更忙,更忙。 京城那边解决完毕,他就要正式开始着手让叶家转型了! 到时候,肯定是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叶承枢想,现在再忙,也有个尽头了。不像以前,天天都那么忙,并且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忙完。 而现在,忙到什么就不忙了,有着很清晰的界限。 只要他在三年之内让叶家成功的转型,之后,他就会轻松许多。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事儿需要他操心,他就可以真正都过上退休的生活,好好的每天把时间都花在陪伴他老婆孩子的身上了。 一想到这样的退休生活,叶承枢就忍不住心尖儿都觉得要乐开了鲜花朵朵。 第333章 但我不会原谅我爸、一辈子 直接开车回到了军区医院。 这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钟了。 后天就是姜二爷的葬礼,大后天就是秦氏集团举办的晚宴。叶承枢再怎么全权交给了波吉与白子诺,却还是得过问两句。到了医院之后,叶承枢便没有下车,坐在车里打电话询问各项事宜。顾灵色也没搭理他,自己上了住院大楼,她也想在晚宴开始之前,找麟儿谈一次。 “妈咪~!”一看到顾灵色,小丫头第一时间合起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从床上蹦蹦跳跳的扑到了顾灵色的怀里,甜甜的唤了一句之后,有些委屈的说道:“妈咪,你今天跟爹地出去了。我都没有好好吃饭呢!” 顾灵色嘴角一抽,“医院食堂的饭,也没有难吃到这个地步吧?而且你只要吃饱了就行,别总想着天天大鱼大肉,你是个女孩子,多少也要注意保持自己的身材呀!” 一听到保持身材这样的话,小丫头就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她连忙扯开了话题,“妈咪,怎么就你一个人?我爹地呢?” “他在楼下给狐狸精打电话。” “……妈咪,会把丈夫的工作比喻成狐狸精的人,只有你了。” “那怎么了?你爹地的工作天天跟我抢老公,我把他的工作比喻成狐狸精,哪儿有问题了?” 小丫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妈咪,波吉刚才打电话了,他说他有点受不了姜宝贝,请求爹地允许他立刻回江南省。” “那他怎么不给你爹地打电话?” “因为波吉怕爹地不同意。” “所以,你爹地不会同意就是不会同意。他给谁打电话都没用。除非你爹地松口。” “可爹地根本不会松口嘛!” “那就是无解。”顾灵色一脸冷漠的耸耸肩,“让波吉再忍耐两天吧。后天下午,他就能回来了。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天半而已,这他也忍耐不了啦?姜宝贝又不是洪水猛兽,还真能吃了他不成?” “妈咪。”小丫头很严肃的板了板小脸儿,“你有没有想过,姜宝贝真有可能把波吉给吃了?” 另一种意义上的—— 吃了。 “呃……” 顾灵色呻吟了一声,头疼的捏了捏鼻梁,她倒是差点忘了这一点。姜宝贝那个生猛的姑娘呀……!! 忒可怕了点! “那也没有办法。”这时候,唐麟走了过来,一副性.冷淡的模样,“波吉要是不顶着,权子墨就一定会被姜宝贝给吃了。可若是波吉再前边顶着,权子墨或许就不会被姜宝贝吃了。更何况,钱九江不是也在波吉的身边吗?他一个外人,波吉要是实在顶不住,钱九江也能暂时顶上一阵儿。一天半的时间而已,三个人,还能对付不了一个姜宝贝了?” 说完,唐麟抬了抬头,望着顾灵色,“顾阿姨,我说的对吗?” “对!一点儿都对!”顾灵色狠狠的点头,“波吉顶不住,还能把钱九江甩出去顶一阵子。一天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宝贝儿,你告诉波吉,别让他这么娇气!反正他叶叔也不会同意他在姜二爷葬礼完毕之前回来的。就让他趁早断了这份念想,安安心心的在京城待个几天吧!” “好吧,那我等会儿就跟波吉说。”点点头,小丫头主动从唐麟手中拿过了他写好的卷子。 唐麟感激的道:“麻烦你了。” “小事情呀!”小丫头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没事儿。 这是波吉布置给唐麟的作业,他每天写好之后会先让小丫头帮他看一遍,要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他才会传真给波吉。要是有什么问题,他则会修改完毕之后再拿给波吉看。这样他会少挨波吉很多的骂娘。 耳朵也会少受很多的折磨与污染! 顾灵色摸了摸麟儿的小脑袋,心疼的问道:“波吉是不是很严格?” 唐麟老老实实的回答:“跟权子墨比起来,波吉很温柔了。所以,还好。是有些辛苦,但我都能接受。” “那就好。”顾灵色嗯了一声,正犹豫该怎么挑起话头,唐麟就主动的问道:“顾阿姨,是不是有话跟我说?如果有的话,你直接说吧。” “是有点事儿想跟你说。那个……关于你爸爸的。” “哦。”唐麟十分冷漠的扫了一眼她,“顾阿姨,那你说吧。” “这个……” “妈咪,你跟麟儿要说话就出去说嘛。我要打游戏,你们不要妨碍我哦!”小丫头识趣儿的开始挥手赶人。 道歉这种事情,有第三个人在场肯定会很尴尬啊! 她才不要当电灯泡呢! 于是,顾灵色领着麟儿到了他的病房。 坐下之后,她第一句话就道:“麟儿,那天顾阿姨没有敲门就进来,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唐麟腼腆又有些羞赧的笑了笑,抓了抓后脑勺,“没事儿。我没有放在心上,顾阿姨你也别太介意了。” 看他笑的那么开心,肯定是想到他叶叔叔那句‘我们家麟儿’这个形容了。 见唐麟没有生气,顾灵色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她又问:“麟儿,那你想见见你爸爸么?当然,你可能没有什么机会你爸爸说说话,只能远远的看上他一眼。” “我不想见他。”唐麟很斩钉截铁的摇摇头,回答也很坚定。 这是顾灵色没有想到的事情,她有些惊讶,“为什么啊?那可是你爸爸,你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呢!” “以我现在的德行,就算是见了我爸,他也不会认可我。反而会觉得我哪里都很差劲,不配当他的继承人。他心里会不舒服,我也是一样。所以,我现在还是不去见他了吧。等到我像波吉那样优秀的时候,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大大方方的站在我爸的面前,让他认可我,承认我。” 唐麟的这个回答,又是顾灵色没有想到的。 这孩子,竟然连这些事情都想好了。 真是个敏感又纤细的孩子呢。 既然麟儿都这么说了,他不是对他爸爸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他就是不想在自己还没有成长到独当一面的时候,去见他爸爸。而是想要等自己已经强大起来的时候再去见他爸爸。顾灵色也没什么话好说。 她刚才还担心麟儿是对唐棣有什么心结来着。既然没有心结,那她也就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什么时候去见唐棣,其实也要尊重麟儿的意见。 他自己觉得自己还没有优秀到可以去见他爸爸的地步,那她强求也不是好事儿。 点点头,顾灵色道:“不见就不见吧,以后总是能见面的。毕竟,你们是父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血缘关系。你在努力的同时,你爸爸也在努力的弥补以前的过错。想要以一个合格父亲的身份,站在你的面前。” “那我得更加努力才行。”唐麟腼腆的笑了笑,“我爸努力的速度,肯定比我更快。不能等我爸已经可以堂堂正正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那我可没脸去见他。” “瞎说什么,哪儿有孩子没脸去见父亲的。你又没有做错事情。” 唐麟认真的摇头,认真的反驳,“顾阿姨,你有所不知,在我爸的心中,无能就是一种做错的表现。我不想让我爸失望,我很想得到我爸的认可。虽然……在你们的心里边,我爸不是什么好人。但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爸,不管他做错了多少事情,他都我爸。我想让我爸提起我的时候,可以挺胸抬头十分骄傲的说一句,我是他的骄傲。” 顿了顿,唐麟一字一句的补充,“就像权子墨现在可以很骄傲的说一句,波吉是他的骄傲。我也希望,以后有一天,我爸能说出这句话。” “一定会的!”顾灵色按住唐麟的肩膀,“在顾阿姨心里,你已经是我的骄傲了。你这么努力,一定会成为你爸爸的骄傲。麟儿,加油!” 唐麟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我会的。” “还有,在顾阿姨的心里,你爸爸不是一个‘什么不是好人’的形象。他是做错过事情,但每个人都做错过事情。你爸爸现在也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更在努力的弥补。至少在我心里,你爸爸是个好人。” 如果按照麟儿的理论,那叶承枢跟权子墨他们,都不是好人!而是大恶人! “顾阿姨,你别帮我爸说好话了。连我都知道他不是好人。”唐麟一板一眼的说道。 这孩子性格里的古板跟不变通,从这点就显露无疑。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麟儿,谁都可以说你爸爸不是好人,但你是他的儿子,唯独你不能说这话。明白吗?” “哪怕我爸做了很多对不起我妈的事儿?”唐麟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她。 心尖儿,一颤。 顾灵色不明白麟儿怎么会冒出这句话。 难不成……他已经知道唐棣为了得到别人的支持,把林轩拱手让人给糟蹋…… “顾阿姨,我爸是什么人,他做过的事情就是证据。你不用帮他说好话,我也一样会认他这个父亲,我同样会为了得到他的认可,拼命的努力学习。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他的看法。顾阿姨,你明白吗?我很爱我爸,也很得到他的肯定,但有些事情,我不会原谅他,就是不会原谅他。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他的厌恶与憎恨就会有分毫的减少。在他对我妈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顾灵色犹豫了一下,轻轻的问道:“可他……还是你爸爸,不是吗?” “他一辈子都是我爸。”唐麟笑着说道,脸上的表情,不像是个十多岁孩子脸上应该出现的表情。 这表情,看的顾灵色心中十分心疼。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可他们这些豪门里的孩子,又何尝不是早早就当了家呢? 她不知道麟儿是否知道唐棣让林轩去陪别的男人的事情,但她很确定一点。麟儿是个黑白分明的孩子。他不会原谅唐棣,是因为唐棣对他母亲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带给了他母亲不可原谅的伤害。但唐棣是他的父亲,一辈子的。他会认唐棣,会为了得到唐棣的认可而努力,但他却不会原谅他。 这两者之前,其实并不矛盾。 第334章 不就是互相伤害?!来啊! 顾灵色一直都知道麟儿这孩子,性格比较古板执拗,不太爱说话。 而这种性格的孩子,心里总是想的比其他孩子多。 可她还是没有想到,麟儿竟然连这种事情都考虑好了。 她更没有想到,麟儿会把这些事情拿出来跟她说。 关于麟儿是如何看待他父亲的,她不想多说。 一来,她是没什么资格去评论别人亲生父子之间的关系与相处。 二来,也是因为麟儿这孩子三观极正,他对唐棣的态度,她实在找不出任何不妥当的地方。她想,若是由她这个成年人来选择的话,她不一定会比麟儿做的更好。 这样的态度,已经是最公平的。 对麟儿,对唐棣,都是最公平的。 所以她只是笑了笑,直接换了个话题,“麟儿,你会跟顾阿姨说这些话,看来你现在已经很信任我啦!我真是高兴呢,能够得到你的信任。” 越是性格孤僻的孩子,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就越是困难。可一旦得到了他们的信任,那就是一辈子的。 她能被麟儿这种性格的孩子信任着,真的很高兴。 性格内敛的唐麟听到顾灵色这话,顿时窘迫的不行! 本来么,他就是不善言辞,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孩子。别人点破了他的心思,他更是害羞的不得了。 板了板小脸儿,唐麟背过身去不看顾灵色,语气明显冷淡了很多,“顾阿姨,你要说的就这些了吧?我还有很多作业要写,就不跟你多说了。再见!” 那一句‘再见’已经隐隐带着点恼羞成怒的赶人味道了。 顾灵色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伸出手狠狠的蹂躏着麟儿的脑袋,“你这孩子!还害羞起来了?!” 哼,真是可爱! 唐麟恼火的推开了顾灵色的手,小脸儿还是不敢去看她,“顾阿姨,我要写作业了!” “好好好,知道你害羞了,我这就走还不成嘛?生什么气嘛!真是的……” “顾阿姨!” “哈哈哈,不逗你了,顾阿姨走了。” 等听到那‘咯吱’一声的关门声,唐麟这才瞧瞧抬起眼皮偷看了一眼,结果—— “顾阿姨!” 正巧撞进了趴在门缝上偷看自己的顾灵色。 “哈哈,这次是真走了!” 顾灵色回到自己的房间,还乐得不行。 真的,麟儿拿气红了的小脸蛋儿,真是可爱的很! 一想到麟儿那么可爱的表情,她就忍不住很想抱着他狠狠亲上几口。 当然了,如果她刚才真那么做了,脸皮很薄的麟儿,估计真的要发火儿了呢! 当叶承枢回到病房,顾灵色将刚才的事儿捡着给他说了。 听完,叶承枢倒是没有笑,而是有些严肃的说了一句,“能得到麟儿的信任,不容易。你要好好珍惜。” 因为他最清楚唐棣的性格,而唐麟又性格中的猜疑又与唐棣十分相似,他老婆能够如此迅速的就得到了麟儿的信任,这也令他有些没有想到。 顾灵色呸了一声,“这还用你说?我肯定会好好珍惜,不让麟儿失望的!”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敲了三下,然后被推开。 一看到来人,顾灵色就立刻皱起了小脸儿。 “我不喝!” 说着,她就用杯子裹住了自己的脑袋。 小护士一愣,端着中药的瓷白小碗,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拿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去看叶承枢。 叶承枢放下手中给她准备到一半的睡衣,将瓷白的药碗从小护士手中接了过来,优雅的笑着,摆摆手,示意小护士可以出去了,这药,有他在,他老婆一定得乖乖喝完。 小护士给叶承枢这么一笑,一望,三魂都丢了七魄,晕晕乎乎的就退了出去。直到走廊的夜风一吹,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听着走廊上那轻轻拍打脸颊的声音,叶承枢耸耸肩,并没有一点点过分释放男性荷尔蒙魅力的罪恶感,一手端着瓷白的药碗,另一只手不由分说的就掀起了他老婆脑袋上的太空被。 “老婆,你今天就是耗一晚上,这药你也得喝了。” 顾灵色委屈的把自己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儿,“叶承枢,这玩意儿太难喝了,我不要!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每次喝完,一整个晚上喉咙里都是苦涩的。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吃多少蜜饯那都无济于事! 而且这药她一天得喝五顿! 自从喝了这药,她嘴巴里就没有一分钟是不苦涩的! 叶承枢眉头皱起,他老婆不是个矫情爱撒娇的人,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很少反抗什么。怎么今天……不管他老婆怎么抵抗,这药,她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懒得再多说,叶承枢只一句话,“喝不喝?” 在对待她身体健康这方面,妻奴真的就变成了铁面无情的判官,一点儿情面都不讲。 “不喝!”顾灵色也恼了,仰着脖子吼道:“有本事你去喝啊!只要你喝了,我也喝!” 叶承枢挑眉,脸上露出了点腹黑的表情来,“老婆,你确定?” “我确定什么!?” “我喝了,你就乖乖喝。” “是啊!你喝!我就喝!”顾灵色仗着这药是每天按时按量,由章医生亲自熬好,再让黑管家送到医院的,中间绝对不经过第三个人的手,所以绝对没有多余的第二碗,便回答的底气十足,“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绝对不骗人!” 叶承枢优雅的颔首,懒得多说,直接端起瓷白的药碗,抿了一大口在嘴里。 修长的手指穿插进她的黑发,按住她的后脑勺,一张峻峭的脸庞便压了下去。 唇齿纠缠,抵死缠绵。 不知道有多熟悉她的他,轻巧的就分开了她紧紧抿成一条缝的红唇。将自己口中的药汤,一点点的悉数渡进了她的口中。 当那熟悉的中药苦涩味儿充斥在自己嘴巴里的时候,顾灵色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想要将口中的药汤吐出去。但—— 叶承枢早就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他紧紧的纠缠着她的舌尖儿,不给她任何把药汤吐出去的可能。 这王八蛋! 还真是他喝一口,她就喝一口! 顾灵色一点儿没觉得浪漫,只觉得这臭男人可恶至极! 捏起粉拳,她也不再把药汤往外吐,却也不咽下去。 不就是耗呗,谁怕谁? 反正那苦涩的中药味又不是只恶心她一个人,他又能好到哪儿去? 不就是互相伤害么? 来啊!谁怕谁啊! 她今天还就真跟叶特助耗定了! 敏锐的觉察到她的不反抗与不合作,叶承枢扬了扬英气的眉头,想跟他耗一晚上? 嘴角微微勾起,一口咬下去—— “嘶……咕嘟……” 喊痛的一瞬间,顾灵色城门失守,那一口药汤,给她咕嘟一声吞了下去。 “叶承枢!你大爷的!” 高手出招,就是一个快、准、狠。 叶承枢不假思索的又给自己嘴巴里灌了一大口药汤,再次如法炮制吻了下去,将口中的药汤霸道不由分说的渡进了她的口中,这次他到没有再咬她,而是懒洋洋的伸出手,捏住了她的鼻尖儿。 结果,还是一样。 顾灵色忍不住张嘴呼吸的时候,那一口药汤,就给她咕嘟又一声,吞进了肚中。 “叶承枢!你二大爷的!” 这样的咒骂声,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三五分钟,叫了大概能有一二十声。 住在他们俩隔壁的小丫头,哪里知道房间里的情况?最开始还以为她爹地妈咪是在斗嘴,谁知道她妈咪的语气越来越阴狠,嗓门也越来越大。她觉得可能不对劲,就打算来看看。 可—— “我去!” 看到房间里,大床上她爹地妈咪……小丫头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关上了房门,走了,走了。 喂她妈咪喝个药而已,她爹地要不要搞得这么春色无边!这么春意盎然! 喝个药而已,至于把她妈咪扒的只剩下内衣么? 喝个药而已,她妈咪……至于把她爹地挠的满脸抓痕么…… “柚子,叶叔叔跟顾阿姨这是怎么了?” 同样听到了顾灵色怒骂与惨叫声的唐麟,也终于坐不住出来看看了。 小丫头一把拉住他,将人拖进了自己的病房,语气复杂至极,“麟儿,那画面,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唐麟哪里知道里边是何等的香艳与暧昧,只是拧着小眉头担心的问道:“没事儿吧?我听着顾阿姨好像——” “没事儿!”小丫头一口咬定,“我妈咪啥事儿也没有!好的很!不能再好了!你不要瞎担心!乖乖的堵住耳朵,再等个七八分钟大概就好了!” “七八分钟?” “按照我对爹地的了解,七八分钟,已经是他能忍耐的极限。毕竟,我妈咪对他的吸引力真的是要命——咳!瞎问什么!堵住耳朵!” 唐麟莫名其妙,却还是乖乖的伸手打算捂住耳朵,“然后呢?” “念大悲咒!” 唐麟脸上有三道黑线,“不会。” “三字经会不会?!” “会。” “默念!” 唐麟看着同样捂住耳朵的小丫头,好奇的问道:“那你呢?” “哦,我打算念清心寡欲经。” “……有那玩意儿么?” 然后,唐麟就眼睁睁看着小丫头白白净净的小脸蛋儿,一点点变得微红、通红、血红、最后是红焖大虾。 她妈咪对她爹地的吸引力是要命……她爹地的好身材更是要命……! 这跟他们是不是父女俩没有关系,实在是她爹地太那啥了一点,她看到她爹地那模样儿,都忍不住想扑过去狠狠的啃上几口。 天啊……她爹地的脸蛋跟身材,真不是吹的啊! 明明被扒光的人是她妈咪,可她爹地的香肩半露,更是要命…… 真的,要命! 第335章 真是凌焰的孩子?! 第二天早晨。 顾灵色吃早饭的时候,就觉得自家闺女的眼神儿,挺不对劲的。不对劲在哪儿?不好说。反正就是觉得,她闺女看她老公的眼神,很像外边那些妖艳的贱货看她老公的眼神儿。 可——这是她闺女啊?!也是她老公的亲闺女啊! 闺女跟爹地更亲一些,这是很普遍的,她可以理解。但她闺女今天……是不是不正常的过分了? 一向有些赖床的闺女,今儿起的比谁都早。她跟叶承枢醒是醒来了,但还躺在床上还没起来,她家闺女就一个猛子扑了进来,直接把自己塞进她爹地的怀里,对着她爹地又啃又亲的。 那小肉手,还不停的乱摸。 顾灵色知道,那是她闺女,上辈子是她老公的小情人。可她还是忍不住有点吃醋。 早知道闺女跟爹地这么亲,她应该憋着不生的! 吃货属性的她闺女,今儿见了食物也不那么兴奋了,自己的两只小手像是给人剁了似得,吃什么都要她爹地喂。看的一旁的顾灵色,说实话,有点嫉妒了。 “爹地,你真帅~!” 叶承枢狐疑的挑了挑眉头,他宝贝闺女,今儿的小嘴儿也太甜了点。平常他闺女也会这么恭维他,但要么是有事儿求他,要么是做错了事儿。他等了半天,闺女都没什么事儿求他。想想看,闺女也没做错什么事儿。他也是不太能理解今天宝贝闺女的反常是所因为何了。 小丫头又流着哈喇子摸了摸她爹地的胸肌,一脸的陶醉,“爹地,我上辈子咋这么好命!” “嗯?” “能给你当小情人啊!” 人家不是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么! 叶承枢虽然有些搞不清楚女儿今天过分的粘着他是为什么,但对他来说,这是好事儿,他以前还觉得女儿不够粘着他呢。高兴的将女儿抱在膝盖上,叶承枢笑眯眯的问道:“柚子,有事儿求爹地的话就直说好了。” “没有啊!”小丫头莫名其妙的望着她爹地,“我没有什么事儿要求爹地帮忙的呀!” “那你今天怎么一直粘着你爹地!”顾灵色没好气的蹭了过来,想要把闺女从她老公身边挤走,可是无果。小丫头就死死的霸占着叶承枢膝盖的位置,谁来也不管用。 小丫头撇嘴,委屈的告状,“爹地,妈咪不愿意让我粘着你哦!” “没事儿,别理你妈咪。” 叶特助在是一个妻奴之前,首先是一个女儿奴。 所以当女儿跟老婆出现在一起的要他关注的时候,女儿奴的属性大于妻奴的属性。 闻言,顾灵色夸张的瞪了瞪眼睛,压根没想到她老公会这么说! 所以,她现在是失宠了吗?因为她自己生出来的亲闺女! 这种母女俩一起争宠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吃午饭之后。 如果叶承枢没有接到黎兆予的电话,需要出去一趟,估计这母女俩还是会赖在他身边,争夺他的关注与宠爱。 黎兆予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男人,“叶承枢,我今天惹到你了?” 要不然,他为什么摆出这样一张谁欠了他百八万的臭脸! 抿了抿性感的薄唇,叶特助还沉浸在这世界上他最爱的两个女人为他吃醋的美梦里不能自拔。他冷冷的斜睨了一眼黎兆予,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我没惹你,你摆张臭脸给谁看?” “给你看。” “……就是死,你也给让我死个明白。为什么?” “破坏人家享受天伦之乐,该天打雷劈。” “操!”黎兆予一下子就炸了,“到底是咱们俩谁破坏人家的天伦之乐?要不是你,我能坐上这个破特助的位置?天天累死累活,连抱抱老婆儿子都得偷偷摸摸的!” 从鼻尖儿冷哼了一声,叶承枢直接问道:“叫我出来,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不是出事儿了,是有人想见你。” “想见我?”叶承枢皱眉。 能让黎兆予出面帮忙约他的人,那肯定身份不会太差。为什么不自己来找他,反而要多此一举的让黎兆予出面约他呢? 看出叶承枢的疑惑,黎兆予冷冷的道:“我怎么知道那人是如何想的。他一颗七窍玲珑心,千回百转的。等会儿你见了他,顺便也帮我问问。为什么他不直接去找你,而是要让我出面约你。” 略一思索,叶承枢心中便有了答案,“高山那人,一向高深莫测的。” “这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想想看我身边最近发生的事儿,以及出现的人。很简单就能筛选出来。”叶承枢淡淡的解释了一句,问道:“高山找你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就是说他跟凌伯升想见你一面,怕你陪老婆女儿不愿意抽时间见他。所以来找我,让我帮忙把你约出来。”不必叶承枢问,黎兆予就主动的挑明了,“如果我帮高山把你约出来了,他就会把自己的老部下,介绍给我。我就可以把这个人情,卖给叶林。想想看,我稳赚不赔的。只是约你去见他一面,到底你跟他谈的如何,跟我没关系。我只需要帮他把你约出来,就能卖叶林一个不小的人情。所以,这事儿,我就接下了。” “原来如此。”叶承枢暗暗点头。 难怪能说动黎兆予出来跑这么一趟。原来高山竟然把自己的老本儿都拿出来了。若是黎兆予拒绝的话,那他才会觉得惊讶。 “叶承枢,高山找你到底为了什么事儿?居然把自己的老本儿都拿出来了。” 叶承枢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角,淡淡的笑着。 为了他失而复得的宝贝孙子,别说是点老本儿了,就是让高山拿命出来,他都不会眨巴一下眼睛。 毕竟,凌焰竟然有个儿子,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谁能想到,凌焰消无声息的在外边就有了一个儿子,并且从来没有提起过,保密工作做的极好!连高山与凌伯升,也只是有所耳闻,并不能够确定凌焰在外边真的有了个儿子。 现在确定了自己死了多年的儿子,竟然在外边有一个儿子,那两个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是要把宝贝孙子给找回来的。 叶承枢估计,高山还没有完全确定钱九江就是他的宝贝孙子,所以才没有直接来找他。如果高山一旦确定了钱九江就是凌焰的儿子,他的孙子,那么,今天可能就是高山跟凌伯升,直接来上门找他了。 眯了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叶承枢在思考,怎么才能利用钱九江,把高山手中最后的王牌与老本儿,全部给榨出来。若是能得到了高山在军中经营多年的全部人脉,对叶林以后的帮助,是十分巨大的。 叶家帮了钱九江那么大一个忙,若是不讨点利息回来,那怎么成? 看在波吉的面子上叶家才帮了钱九江,可这却不代表钱九江不用还这个人情。 很快,叶承枢便想好了如何利用自己手上的这张底牌。 他好整以暇的摸了摸下巴,道:“高山约在哪儿见面?” “还能在哪儿?半生缘。” “掉头。”叶承枢冷冷的命令着,“去一品居。告诉高山,想见我,就得听我的。我在一品居等他。” 黎兆予挑了挑眉头,“叶承枢,你不要为了给高山一个下马威,破坏我卖人情给叶林的计划。” “放心吧,绝不会。”叶承枢胸有成竹的浅笑着,“不管我提出多么过分的条件,高山绝对一律照单全收,而且,还会感激的谢谢我。” 皱起眉头,黎兆予深深的望着他,“叶承枢,你又搞了什么鬼?” “我只是手里握有高山与凌伯升的命.根.子罢了。” “所以我才问你,你搞了什么鬼?” 凌伯升暂且不提,高山那个滴水不漏的性格,他叶承枢是怎么才能握住人家的命.根.子?! 玩味儿的挑开眼尾,叶承枢高深莫测的丢下一句话,“亲情,大于天。尤其是对两个上了年纪,又膝下无子的人来说,这亲情,就更为重要了。” 这句话的意思,黎兆予能想明白。但他想不明白的,高山跟凌伯升这一对儿,还有什么亲情?! 凌焰早多少年前就死了,还是让死在凌伯升的手上。他们两个人?亲情? 也就只有高山的那个姐姐高兰,还算是有点亲情吧。 “总不能凌焰在外边有了个私生子,一直藏着掖着没让高山跟凌伯升知道?” 黎兆予没有想到,他随口一说的话儿,竟然得到了叶承枢的点头承认。 “什么?!凌焰真的有个儿子?!” “他不但有个儿子,你还见过。” “我见过?”黎兆予眉头拧成了一团。 叶承枢好心情的给出了一个提示,“波吉。” 黎兆予不说话,拧着眉头仔仔细细的思索着。 既然叶承枢说他见过凌焰藏在外边的儿子,那他就一定见过。而且还跟波吉有关系,想了想,黎兆予只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张十分模糊,却一点不影响那张绝世容颜的脸蛋儿来。 愣了愣,黎兆予慢吞吞的说道:“那姑娘……不对,那不是就是个很漂亮的姑娘么?怎么又变成了儿子?!叶承枢,你确定凌焰藏在外边的是个儿子,而不是个闺女?” 之前他找叶承枢有事儿,叶承枢忙的抽不开身,因为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缠的事情,所以叶承枢就甩给了波吉,让波吉去办。当时波吉副驾驶上坐着一头短头发很脸蛋儿很漂亮很妖艳的女孩子,他问了波吉,波吉只说是个朋友。他就以为波吉有了女人,却还没有正式的确定关系,所以不愿意给他们这些老东西知道,只说是普通朋友。 他哪里能够想到,那不是个女孩儿,而是个大男人! 哪儿有男人张成那副模样的?! 生的比女人更娇艳更魅惑,那是男人?那是妖孽! 印象中,凌焰的长相也是一个很硬朗的人,他虽然只是远远儿的看了一眼那孩子,可他却没有从那孩子的脸上,看出一丁点儿凌焰的模样轮廓,那孩子,真是凌焰的? 第336章 叶家即是正义 黎兆予对钱九江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这也不怪他,原本么,凌焰在外边藏了个女人,在当年就是捕风捉影的事儿。虽然一直都这么传,但没人捡过凌焰藏在外边的那个女人。至于那女人给凌焰生了个孩子,就更是无稽之谈。 连那个女人的存在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跟凌焰的孩子,又是上哪儿变出来的? 凌焰当年死的时候,那女人都不曾出现过。如果真的有这个女人的存在,那凌焰当时死了,她跟凌焰还有个孩子,总得去找高山跟凌伯升吧?不然,他们母子俩的小命儿可就是危在旦夕了! 当年都没有一点儿消息的人,现在忽然出现了,这让人怎么才能相信? 那孩子长得跟凌焰没有一点相似,连相似的轮廓也没有,这可以理解为那孩子的长相随了母亲。可这么多年了,一点点的消息都不曾有过,这是不是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高山的人脉,也是很庞大很可怕的。 如果凌焰真的有个孩子,高山不可能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这么多年的时间,那孩子上哪儿去了? 怎么现在又忽然回来了?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涌上了黎兆予的心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叶承枢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若不是有九分把握,高山又怎会直接找到我?” “那或许是有心人散布的烟雾.弹。”黎兆予给出了自己的看法,“承枢,你现在正是跟京城那边……这种时候,忽然冒出一个凌焰的儿子,我是觉得有些蹊跷。” “钱九江,早就出现了。不是最近才出现的。如果是京城那边布下的一个棋局,那我真是要高看他们了。竟然在几年前就开始布局。” “你能够百分之百确定,那个叫钱九江的孩子,就是凌焰的亲生儿子?” “我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我能够确定一点,钱九江那孩子手里边,有凌焰的遗物。”顿了顿,叶承枢补充,“我已经亲自证实过了,属实。” 遗物?! 黎兆予心头狂跳不已,“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承枢……” “我知道,那玩意儿一旦大白于天下,整个军方都会发生一次大动荡!或许,连老爷子也不得安生。” 凌焰并不是凌伯升的亲生儿子,他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而那个人,是因为什么才被肃清的,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件事儿,对普通人来说,是机密中的机密。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凌焰的亲生父亲,是因为背叛国家才被肃清的。 可问题是,当年凌焰的亲生父亲,人虽然被肃清处死。可他手中握着当时军方最尖端的研究成果,一旦泄露,对军方将会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现在军方所有高科技尖端的武器设备,都是以当年那研究成果作为基本,在其上边研发开发所得。 万般高楼大厦,始于一砖。 而凌焰亲生父亲手中握有的资料,就是那奠基高楼大厦的一块砖! 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那玩意儿的重要性,丝毫不曾减少,反而,更加的重要了。 当年叶承枢就听老爷子提起过,军方高层之所以留下凌焰一条性命,是因为他们当时在凌焰亲生父亲的身上,并没有找到那研究资料。而军方又十分确定,凌焰的亲生父亲当年还没有来得及把那研究资料送出国,就已经被肃清。 唯一的解释,凌焰的亲生父亲在死前,把那研究资料藏了起来。 他能藏在哪里? 军方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还是一无所获。 凌伯升跟高山,自以为是他们保护了凌焰,才让他捡回了一条性命,其实,这都是在军方高层的授意下,凌焰才能活着。 否则,凌焰早就一起随他的父亲被肃清了。 军方经过分析认为,凌焰的亲生父亲,一定是把那研究资料留给了儿子。就算当年凌焰年纪还小,他没有留给尚且年幼的凌焰,也一定给凌焰留下了什么只有他们父子俩才知道的线索。 所以,军方才留了凌焰一命,想要从他的身上,慢慢的找出那失窃的研究资料。 若是找得到,自然最好。军方收回销毁,永无后顾之忧。若是从凌焰身上没有找到,那也不要紧。连从凌焰身上都没有找到,那绝不可能再有人会找到了。就让那被盗窃的研究资料,彻底的消失,这个结果军方的高层也是可以接受的。 这事儿,在凌焰身死,得到了暂时的结束。 以为谁也没有想到,凌焰在外边,竟然还藏了一个儿子。 连老爷子都说,这个结果,对军方来说,不是最好的,却是最能够接受的。 可现在,凌焰的儿子,钱九江出现了。 而且,他一出现,就带来了那会给他找来灭顶之灾的东西! 叶承枢也是在得知了有那失窃的研究资料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为何凌焰最终会背叛了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凌伯升与高山。因为凌焰一直都不认为,是他的亲生父亲抛弃了他。他早就得到了他亲生父亲留给他的研究资料,认为是凌伯升与高山以及军方,害死了他那个很无辜的亲生父亲。 所以,凌焰当年才会与肖奈狼狈为奸,做下了那些错事。 打从一开始,凌焰就当凌伯升与高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他在外边有了儿子这件事儿,自然得瞒着凌伯升与高山。 他‘认贼作父’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他自然不肯让自己的儿子再与他一样,继续‘认贼作父’了。 为何钱九江如此惧怕叶家人,尤其是叶南川,因为他手中的研究资料,便十分容易理解。 那研究资料失窃的时候,叶震裘早就退休回家颐养天年了。可叶南川,当年却是坐在国安局最高指挥官位置上的! 如此重要的研究资料失窃,叶南川难辞其咎! 从军方退下来到了政界之后,在从政界退下来之后,叶南川已经许多年不问世事。哪怕是儿子有什么事儿,他也很少插手,甚至还不如叶震裘插手的事情多。可唯独在这件事儿上,叶南川从没有掉以轻心过,他一直在严密的关注的这件事儿。 钱九江为何惧怕叶南川,这原因也不难寻找了。 若是让叶南川知道了钱九江从凌焰手里得到了那研究资料,以叶南川寸草不生的性格,钱九江,绝对没有侥幸活下来的可能! 不但那研究资料叶南川要悉数回收,身上流着叛国之人血液的人,叶南川也要一一肃清! 一个,都不留。 听叶承枢解释完背后这些不为人知的隐秘,黎兆予捏了捏眉心,“钱九江那孩子,可真是危险了。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打算怎么解决自己手中的烫手山芋?” 叶承枢嗯了一声,道:“他当时就想把那烫手山芋给我,我拒绝了。” “你是该拒绝的!这玩意儿,落在谁手上,就会给谁带来灭顶之灾,你也不例外!” 叶承枢猛地睁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有一个,是例外的。” 黎兆予紧皱着眉头,“我老丈人,你亲生父亲的性格,你我最是清楚不过。哪怕是钱九江把那研究资料乖乖的交给了他,他也不会给那孩子留一条活路。到头来,那孩子还是免不了一个死字。” “我接触过那孩子,是个聪明人。他也知道自己手里边的东西,有多可怕危险。他从没看过其中的内容,他也一直在找办法,把手中的烫手山芋送出去。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我想过了,就是看在波吉的面子上,也应该帮帮那孩子。但具体怎么帮,还得看那孩子自己的表现。” 黎兆予冷哼一声,“若不是这辈子都得给你们叶家当牛做马,你是断然不肯出手帮忙的咯?” “那是自然。”叶承枢耸耸肩,补充,“不过我得纠正你一点,不是你们叶家,而是我们叶家。黎兆予,你既然娶了承欢,那你也就是叶家人。这一点,你不要忘记了。” “我没忘,我也不敢忘。要不然回头欢儿又得拿离婚威胁我。”笑着说了一句之后,黎兆予的声音又阴冷了下去,他道:“怎么帮钱九江解决他手中的烫手山芋,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我就不掺和了。我就问你一句,高山可知道他的宝贝孙子手里,有这么一个要命的玩意儿?” 叶承枢缓缓的轻轻摇头,“我猜测,他怕是还不知道。” 若是知道的话,高山不会这么沉得住气,先找他来确定钱九江的身份。他肯定是一早就找到了他,求他保住自己的这个孙子。 “那你打算告诉他么?” 叶承枢莞尔一笑,说不出的好看,“若是不给高山知道,他的宝贝孙子手里有多么要命的玩意儿,他又怎么对我言听计从?” 黎兆予眯了眯眸子,阴冷的一勾嘴角,“叶承枢,你真阴险!” 叶承枢优雅颔首,华丽的笑了笑,“多谢。” “我不是在夸奖你。” “可对我而言,这就是一种赞美。” “幸好当年我的决定是卖你一个人情,而不是与你作对。叶承枢,跟你做敌人,太可怕了。” “所以,你很有远见,也很聪明。” 黎兆予一摆手,冷冷的道:“我当年只是觉得你们叶家很棘手,很难对付。我懒得抽时间跟你们叶家人为敌。所以不妨卖你一个人情,日后我有什么麻烦,以你们叶家在政界的地位,总能帮上我的。” “可总有些人,以为自己能够撼动叶家的存在。”叶承枢惋惜的摇摇头,“愚蠢,有时候也是一种错误。” “我看是与叶家为敌,才是一种错误!” “胜利,即,正义。” 叶家百战百胜,从未输过,所以,叶家,即,正义。 “叶承枢,但你把高山彻底榨干之后,他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黎兆予冷冷的说了一句,并没有任何同情的成分。 “叶家人,从不过河拆桥。既然我从高山手里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那么,他以及他关心之人的安全,我保了。谁敢动高山凌伯升还有钱九江,那就是与我叶承枢作对。” “那你可麻烦了。高山这些年在军方横霸一方,为非作歹,他的仇家可不少。” 叶承枢莞尔一笑,挑眉,淡淡的反问,“叶家人的仇人也不少,我又何惧多几个仇家?” 第337章 原则面前,无偶像 可高山跟凌伯升的仇家,叶承枢是否愿意扛在自己的肩膀上,这也要看高山自己的选择了。 他若是识趣儿,若是聪明,就该把自己手中所有的老本都乖乖拿出来给叶承枢,这样,他不但保护住了自己宝贝孙子的性命,还免去了被仇家追杀的提心吊胆。因为,他们一家三口的安全,叶承枢保了。 若是高山不识趣儿,死捏着自己手中最后的老本不肯放手,那么,他跟凌伯升还有钱九江的结局,可就是真的要很凄惨了。 首先,钱九江手中那要命的玩意儿,就能送他们祖孙三个去跟阎王爷喝茶。其次,就算躲得了这一关,高山手中的老本,也不足以让他在仇家的报复中能够每一次都全身而退。 如果高山是个聪明人,他一定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 而叶承枢很了解高山,他一定是个聪明人。 结果是很显而易见的。 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叶承枢便结束了与高山的这次碰面。 黎兆予也跟高山接触过几次,很清楚这个高政委的聪明与深谙权衡利弊之道。所以他没有离开,而是在隔壁的包厢,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喝了一壶茶。茶只喝了半壶,那边便结束了。 黎兆予故意等了几分钟,等高山离开了之后,他才起身去了隔壁的包厢。一进去,便看到叶承枢端坐于皮椅上,心满意足的在品茗。当即,黎兆予便知道了,叶承枢从高山手中得到的,远超过他最开始的预计。 要不然,他叶特助也不会笑的如此畅快。 坐下之后,黎兆予冷哼一声,挑了挑眉头,“都得到了什么好东西?” “不少。”叶承枢如此回答,他笑着伸手敲了敲桌面儿,黎兆予眸光一闪,叶承枢的手边,有一份牛皮纸的档案袋。 “你只是想卖叶林一个人情罢了,这个你拿去,足够让叶林欠你一个不小的人情。至于其他的东西,我得自己留着。” “行!”黎兆予也是十分的痛快,他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又何必再去想那些被叶承枢据为己有的东西? 太过贪心的人,总是活不长! 能放在档案袋里的,只是小玩意儿。那些被叶承枢好好记在脑袋里的,那些才是最重要的!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黎兆予虽然性格霸道,但他也只拿自己的那一份,别人的东西?他不屑去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黎兆予便立刻起身要离开,他坐在特助的这个位置上,肩膀上的担子,着实不轻!出来偷闲了这一个多小时,还不知道晚上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补回来。 叶承枢再清楚不过坐在特助这个位置上有多忙,他便道:“你直接回省厅吧,我等会儿见过尹老板与他一起回医院,你不必送我。” 黎兆予更是不客气,“我也没打算送你。” 没时间! 就在黎兆予伸手去拿档案袋的时候,叶承枢却轻轻的伸手按住,不让黎兆予抽走。 他笑眯眯的望着黎兆予挑起眉头的脸庞,淡淡的道:“叶林欠了你一个不小的人情,你呢?” “叶承枢,你跟我要人情,不怕欢儿回头找你麻烦?” 叶承枢的表情明显一愣,没有料到黎兆予竟然如此不要脸,竟然把他们之间的就交易,拿他的妹妹来做挡箭牌。 就在叶承枢这一愣神的时候,黎兆予冷哼一声,直接用劲儿用叶承枢手下,抽走了那牛皮纸的档案袋,连一句谢谢都没有,便扬长而去。 望着黎兆予的背影,叶承枢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 也罢,这人是他宝贝妹妹的丈夫,这人情,不要也罢。 有承欢在,他还需要卖黎兆予什么人情? 只要他说一声,黎兆予不会推辞。 这人情,卖不与卖,又有什么区别? 修长的手指重新端起那暗红色的茶杯,叶承枢慢条斯理的慢慢抿着茶水。只等了不到十分钟,包厢的门便被人猛地推开,露出尹老板那行色匆匆的脸庞来。 叶承枢轻扫了一眼尹老板风尘仆仆的模样,放下茶杯,有些不满的说道:“看你的脸色,这些天你得多荒唐?” 尹老板连忙道:“我跟你保证过了,绝对不会在碰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丸,我怎么可能又去碰那玩意儿!” “乱七八糟的药丸,你没碰。那些小男孩,你怕是碰了不少?” 尹老板搓了搓双手,回味的眯了眯眼睛,“在山上禁欲了太久,我好不容易下次山,你还不让我快活一下了?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不解决一下,我要是憋死了,谁天天变着花样儿的给你老婆送礼物?” 这话一出,叶承枢便知道了,尹老板啊,又给他老婆物色了一个不错的礼物。 他叹了口气,“你再这么大手笔的给我老婆送礼物下去,她以后怕是不敢在见你了。” ‘嗨’了一声,尹老板淡淡的道:“这又不是什么多贵重的玩意儿,我就是做这个行当的,外边卖上千万,我就是花个几十万的事儿。玉器珠宝这东西你也知道了,外行人买那是奢侈品,我们内行人买,就是个喜欢的物件儿。让灵色那丫头可千万别太当真了。” “这话,你留着自己跟她说去。”叶承枢一勾手,“我现在要回医院陪老婆,你去不去?” 尹老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半闭着眼睛掐着手指,一副天桥底下跳大绳算命的神婆模样儿。 知道尹老板的德行,叶承枢也懒得说什么。 几分钟之后,尹老板睁开了眼睛,他摇摇头,道:“最近几天,我不太适合去见灵色。我阴气太重,她怀孕正巧三个月,是最危——” 在叶承枢凌厉目光的逼迫下,尹老板生生把‘危险’两个字给憋了回去。 “反正,等过了这个月十五,不用你说,我自然会去见灵色的。” 如此,叶承枢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好,来之前说一声,她一直念叨着收了你这么多的大礼,至少得给你做顿饭才好。” 尹老板问道:“等晚宴结束了,你们就会搬回南宫殿去住了?” 一直在人家医院住,这算怎么回事儿! 这些人,也不知道晦气!竟然把住院部当成是了家。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那没病也要变得有病了!可偏偏他叶特助命格霸道,身上又背着修罗的煞气。普通的玩意儿,根本不敢近他的身。可以说,有叶承枢一个人在医院,所有不干净的玩意儿,他都能给镇住。 这也是尹老板有事儿没事儿,就会让叶承枢来他的一品居坐一坐的原因。 他们开饭店的,每天不知道要杀生多少。时间久了,总是会有点那么点……反正就是需要时不时的靠叶特助身上的煞气,镇一镇那些玩意儿。顺便呐,还能保佑他这小饭馆,平平安安,生意兴隆。 叶承枢的回答却让尹老板有些意外,他道:“不知道。看波吉怎么安排。” “波吉?” 尹老板疑惑。什么时候,他叶承枢也要听波吉的安排了? “这些事儿,我都交给波吉去办了。让我们暂时住在医院,是波吉的建议。那么,什么时候搬回南宫殿去住,自然也该听波吉的安排。”叶承枢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既然把事情全权交给了波吉去办,那自然没有不信任波吉的道理。 “承枢,你现在很信任波吉那小子呀!”尹老板说话的时候,摸了摸下巴。 不用想了,这老流氓脑子里肯定在想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叶承枢警告的瞪了他一眼,提醒尹老板波吉那是他的干儿子,连宵想一下,那都不成。 尹老板则一副无赖的模样撇撇嘴,无视之。 波吉那小子虽然细皮嫩肉的很不错儿,可他犯不着为了一时的痛快,去招惹权子墨跟叶承枢两个修罗煞星! 要么他为啥一直说,波吉这小子的命格,生来就是富贵命呢? 得了权子墨跟叶承枢这两个人的宠爱,那就是贱命一条,也得富贵起来咯! “行了,不跟你废话,赶着回去陪老婆。”叶承枢不耐烦的一摆手,从坐在上站起身,作势就要离开。 尹老板立刻起身,跟在他身后,“走,我送你!” 叶承枢眉头一挑,直截了当的问,“有事儿求我?” “是帮忙!咱们兄弟俩,说什么求不求的,多见外!” “少废话,什么事儿。” “我前年投资了一部电影,本来下个月就要上映。以为政策问题,被毙掉了。你给我打个招呼,要不然,我可得赔好几个亿。” 这方面的政策,他还的确不是很清楚。因为是组织部管的,他很少过问。思付了片刻,叶承枢这才忽然想到了,的确是在几天前才有了这么一个政策。 他不耐烦的问道:“拍电影就拍电影,在咱们这儿还找不到几个明星了?非要跑去找外边的明星。” 尹老板翻了个白眼,“这关我啥事儿?我只负责投资,选角又不归我管。我最多就是加塞几个我的小男孩,谁知道那边就跑去棒子找明星了。反正钱已经掏了,电影都已经拍好了,要是不能上线,我损失不小。你得帮我打个招呼,就算只在电影院上线几天也好。我只要把投资的钱拿回来了,你随时可以让电影下架。” 听了这话,叶承枢点头答应了,“你投资了多少钱?” “不多,就一点五个亿。” “你的成本一收回来,那电影必须下架!”叶承枢的语气越发的不耐烦起来了。 “行,只要我不赔钱,老子才不管那些人。” 看得出来,不止叶承枢很不爽现在拍电影要去找棒子,就连尹老板对此都有不小的意见。要不然,他也不会提出只收回自己投资的本钱,之后就不管了。既然叶承枢能让他的电影顺利上线,那上线多久,都没有问题。 只要求收回自己投资的钱,很显然尹老板也是十分的不爽快。 如此地大物博,还找不出几个能拍电影的演员了?还非要去棒子找? 简直莫名其妙! 国家面前,无偶像。 这是原则问题,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第338章 他们竟是小看了唐麟 “那什么,小刘,你就负责开车把——” “老板,我姓李。 ” “哦,小刘,你就负责开车把叶特助送回——” “尹老板,我早就不是叶特助了。” “反正小刘你负责把叶特助送回家就是了!怎么我说一句话,你们俩不打断我一次就不甘心?!” 司机面无表情的拉开车门,“老板,我叫小李。”顿了顿,他道:“叶先生,请上车。” “一个司机,都比你记性好。”叶承枢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尹老板站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司机,以及与自己是多年老友的叶承枢,心情不是很好。 他叫了这么多年小刘,他就不知道改个名字叫小李吗? 这样反驳他真的很有意思? “承枢,那就让小刘送你,我就不过去了。晚上我还约了个小朋友一起玩耍。” 玩耍。 瞧瞧,尹老板这用词儿,都让人感觉那么下流猥琐。 “随便你。”叶承枢冷冷的说完,关上了车玻璃。 用完就扔,一向是尹老板的本性。他原本也没指望他帮尹老板把事儿办妥之后,这人会真的送他回医院。那不是姓尹的这人的性格! 其实尹老板没送他,叶承枢还觉得更自在一点。要不然一路上,尹老板唠唠叨叨的模样,他也着实不耐烦的很。 司机小刘——不,是小李恭敬的问道:“叶先生,直接回军区医院吗?” “稍等。”叶承枢拿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很快,那边便接听了电话,叶承枢直截了当的问道:“在哪儿?” 得到了对方的回复后,叶承枢连再见都没说便掐断了电话,他掀起眼皮,冲司机报了个地址,随即又问道:“知道吗?” 司机小李点点头,“知道,唐朝集团三年前才开发的精品高层住宅区。” 原本是很不错的一个项目,却因为唐棣的出事,这楼盘价格跌的惨不忍睹。结果反而让这一直卖不出去的楼盘,在短短半个月内便销售一空。手脚稍微慢点的人,那连最差的户型都买不上了。 比市价低了三分之一,而且还是唐朝集团开发的针对年收入在百万以上的精英的高档高层住宅楼盘,那肯定是抢手货。 他们家尹老板,就大手一挥,在价格最低的时候,购入了三层,共十二套。因为这股火热劲儿,那楼盘的价格所有回暖,但价格还是低于市面价格许多。没有点门道的人,还真买不上。 这些事情,叶承枢没有关注。当初清算唐朝集团资产什么的事儿,他都是交给了白晶晶去办。所以这楼盘的价格到底跌了多少,他一点儿也不清楚。现在听了小李的话,叶承枢稍微有些后悔。 早知道,他也应该在价格最低的时候,买上三五层。就算放在那儿不住,每年也会升值不少。 他估摸着,以白秘书的精明,她肯定是购入了不少。最起码,得有两层,八套。 难怪黎二会把房子买在那儿,唐朝集团出品,质量自然有保证。价格还十分的便宜,不知道这件事则以,要是知道了却不下手多买几套,那真是愚蠢。 那楼盘的地理位置也相当不错,一品居可是在最市中心的闹市区,而开车去那楼盘,也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路程罢了。这其中,光是堵车就得花去一小半的时间。地理位置有多少,自然不言而喻。当年唐棣横行霸道,的确也用了不少不入流的手段,强行以低价买入了庞大的地皮。 哪怕是以低于市面价格三分之一的价格卖出了那些房子,唐朝集团也是稳赚不赔的,只是赚的多与少的问题而已。 叶承枢暗暗点了点头,经过银行的清算之后,唐朝集团的账面上可以说是一毛钱都不剩,以这个价格去卖房子,应该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充盈唐朝集团的流动资金。 这个决定,应该是权子墨拿的。 想到这儿,叶承枢心里隐隐有些不愉快了。 这种好事儿,权子墨却一声都不吭,白白让他错事了一个以小博大的机会。 心里不痛快之下,叶承枢立刻拿出了手机,熟悉的按下一串数字,等了有个半分钟那边才接起。 “我的叶特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叶承枢冷着音儿,把自己心里的不痛快说了。 听完,权子墨也愣了,“你说啥?有这种好事儿?!操!那小王八蛋,连他老子都瞒着!横竖都要贱卖,卖给谁不好,为什么不便宜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这道理那小兔崽子不明白吗?!” 叶承枢一愣,这决定……不是权子墨拿的? 跟叶承枢一样,一想到自己错事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权老爷心头就在滴血! 他虽然不缺钱,但有这种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让他错过了,他心里那能好受么?都快憋屈死了! “这小王八蛋忒不厚道了!老子回头就得收拾他!操,要不是你今儿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这事儿呢!”权子墨骂骂咧咧的不停。 不是叶承枢跟权子墨小家子气,没有捡到便宜就破口大骂,实在是这种好事儿,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啊! 想想看,唐朝集团开发的针对精英人士的高档楼盘,那就是以市价买,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更何况是以低于市面价格三分之一的价钱呢?这就不是一本万利,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就算一比最简单的帐,买一套一百平的房子,市面上的价格大概在一平方九千至一万二,这还是比较低的价格。就拿最低的九千一平方来算,低于三分之一的价格,就是六千一平方。一百平的房子买下来,就能省去三十万。若是买上十套,那就是三百万!这也只是买房子省去的价钱,还不算日后的升值跟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随便一算,他们就损失了上千万! 要知道,这个上千万的损失,都是以最低最低的价格来算出来的。若是取个中间值,那得是多少钱? 这闭着眼睛就损失了这么多钱,再有钱的人,心里也得滴血啊! 所以也不怪叶承枢知道这事儿之后,就立刻把电话打给了权子墨去算账,也不怪权子墨知道这事儿之后,就对自己亲儿子破口大骂了起来。 这事儿也就是搁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才有些不痛快,若是搁别人身上,早就不知道悔恨的是该去跳海还是跳楼! 那边,权子墨还在骂骂咧咧的诅咒自己儿子祖宗十八代,连带着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叶承枢不耐烦的冷哼了一声,思路还是比较清楚的,“根据时间轴来看,做出这个决定的,显然不能是波吉。那时候,你还带着麟儿在丰海省。波吉又没有照顾麟儿,更没有插手唐朝集团的事物,怎么可能是波吉瞒着我们?权子墨,动动你的脑子。别一知道自己损失了,就把智商也扔了。” 权子墨一顿,“不是我,也不是那小王八蛋,那这个决定,是谁拿的?” 叶承枢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淡淡的反问:“你说还能是谁?” 从唐棣出事儿之后,能做出这种决定的人,除了权子墨,就是波吉。可他们是不是还忘了一个人。 他,才是唐朝集团真正的主人。 不管是权子墨还是波吉,都只是帮他打理唐朝集团的委托人。 权子墨语气一沉,“唐麟。” “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 ‘滋儿’了一声,权子墨语气隐隐有欣赏的赞叹,“这小子心够狠的啊!他爹费那么多功夫才弄起来的楼盘,他说贱卖就贱卖了,一点儿都不含糊。我倒是一直都小看了唐麟这小王八蛋呢。” “谁说不是?”叶承枢冷笑了一声,表情晦明晦暗,教人看不真切。 这可不是菜市场买萝卜青菜,说贱卖就能贱卖的东西。这可是楼盘!是房地产!唐麟说贱卖就贱卖,光是这一分魄力,就足够让他与权子墨推翻以前的认知,完全的重新对唐麟做出一个定义。 唐朝,一个上市集团,账面上连一毛钱的流动资金也没有,都用不了一个月,一周的时间,唐朝集团就得彻底垮掉!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只清算了唐朝集团的资金,白晶晶便收手,没有再继续做下去的原因。 一个连一毛钱流动资金也没有的上市公司,还需要做什么?你就是放着不管,用不了一周的时间,这集团也得玩完! 想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也很简单。 把账面上的流动资金补充充盈即可。但这么一大笔庞大的数目,上哪儿找去?就是唐棣,他也在短时间内筹集不到! 可唐麟,正如权子墨所说,这孩子心的确是真够狠的。唐棣给他留下的东西,他什么都没动,竟然把主意打在了这个楼盘上边。不用多,只低于市面三分之一的价格将房子贱卖出去。根据叶承枢的估算,三天,最多三天,唐朝集团账面上的流动资金,便足以应付小规模的周转。只要不出现大规模经济股票上的问题,这些资金应付出来,绰绰有余。 可问题是—— 这种快速充盈账面流动资金的方法,唐麟都知道,难道权子墨想不到吗? 权子墨为什么没有去动这个楼盘的主意?原因也很简单,这种螳螂断臂的损失,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连权子墨都在犹豫,唐麟却毫不犹豫的当机立断。 不得不说,他们以前真的都太小看唐麟这孩子了,就他这一份狠心与魄力,叶承枢想,就是让唐棣去做,怕也不过如此。唐棣不会做的比唐麟更好了。 那不是别的东西!是唐朝集团最为根本的房地产业啊!唐朝集团的重中之重,所有的基础! 唐朝集团涉猎的行业有许多,但房地产业,是连唐棣都极为重视,轻易不敢去动的一个地方。可唐麟他却…… 权子墨沉了沉嗓音,“叶承枢,我们是不是该重新审视一下唐麟这孩子了?” “不是重新审视他,而是重新考虑,是不是该向栽培波吉一样的去栽培这孩子。” “可这小子也忒他妈不是个玩意儿了!做了这么大的决定,竟然都不跟我商量一下,自己就拿主意了!” “不但自己就拿了主意,还一直将我们瞒的毫不知情。”叶承枢眉头微微皱起,“权子墨,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你去调查一下。” 第339章 叶家气数已尽?! 若说唐麟能有这份魄力,叶承枢能够理解,这份狠心,叶承枢更是能够理解。 谁的儿子,自然跟谁像。 唐麟既然是唐棣的儿子,那他做事情的狠心与不留后路,自然与唐棣如出一辙。 他觉得不简单的地方在—— 唐麟那孩子的能耐有多少,他一清二楚。做这个决定,有可能。但能将他与权子墨瞒的毫不知情,连一点点的消息也没有收到,这问题就很大了! 以唐麟的那点本事,他可以瞒得住他与权子墨一时,却瞒不了他们这么久! 若说这背后没有人给唐麟出谋划策,他一点儿都不相信! 那么,是谁站在唐麟的背后,给他出主意呢? 这个人若是不揪出来,叶承枢难以安心! 而权子墨,也是同样。 从林轩死后,唐麟就一直跟在他身边,而且他还带着唐麟去了丰海省。回到江南省之后,唐麟也一直放在南宫殿,受叶承枢与顾灵色的照顾与抚养。他哪里来的机会,接受某某人的帮助? 谁又有这个能耐,可以在他与叶承枢的眼皮子底下,给唐麟出谋划策?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好,退一万步来说。当时他虽然在抚养教育唐麟,可他这个监护人做的也不是很尽职尽责。他有所失误,可以理解。但叶承枢呢?!叶承枢也会有失误么?他也会有没有留意到的地方吗? 不可置信! 简直是让权子墨无法接受! 不用叶承枢说,权子墨也会好好的去调查这件事情。 到底是谁在他跟叶承枢的眼皮子底下,联系到了唐麟,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出谋划策,而且将他们都一一的隐瞒到底!这个人,一定得揪出来! 否则,放这样一个人在他们的身边,他会连觉也睡不好的。 “明天就是姜二爷的葬礼了吧?后天我就坐飞机回江南省。最晚大后天,我一定给你调查的清清楚楚。” 从来都是说一半留一半的权子墨,今天也下了军令状,不难看出,这件事儿让他心里有多么的……不安与愤怒! “别着急。”叶承枢反而宽慰的说了一句,“不管这人是谁,他都是为了唐朝集团好,为了唐家好的。这个人,不是敌人。你不用过分的紧张。” 不用过分的紧张,但该有的重视,也一点儿都不能少! 不是敌人,这点不假。但能在他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个人,也不容小觑! “行吧,就——姜宝贝,我告诉你,我现在很严肃的在谈正事儿,你他妈给我滚远点!不然老子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现在,立刻转身滚蛋,给老子把房门关好!” “权子墨,你凶什么么凶嘛!人家不就是看你一整天都闷在房间里,所以想给你拿点好吃的嘛!”姜宝贝的嗓门还是很大,但底气明显不足。听都听出来了,权子墨一旦认真起来,她还是很怕权子墨的。 “滚。”权子墨语气十分平静,一点都没有平常面对姜宝贝时候的恼羞成怒,他语气平静的,连一点情绪的波动起伏也没有,“别让我再重复第三遍。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否则,我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骂了一句之后,那边安静了几秒,重新响起权子墨的声音,“没事儿了,你继续说。”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笑的清冷。 认真起来的权子墨,是极为可怖的。如果不是白痴,一定会离权子墨远远儿的。 姜宝贝是个聪明人,她分得清楚权子墨是在说认真的,还事只是仅仅威胁一下她。 平常权子墨说的难听话与威胁话儿,可比刚才的严重多了。但姜宝贝当回事儿了么?权子墨的话,在她心里连个屁都不如。可刚才,姜宝贝却温驯的就离开了,连一句反驳的话儿也不敢说。 这能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之前一直躲不开姜宝贝这个狗皮膏药,不是权子墨真怕了她,反而恰恰可以证明,是权子墨在纵容着姜宝贝。是权子墨自己给了姜宝贝欺负他的资本与资格。而不是姜宝贝这个小姑娘本人有多么的可怕与难缠。 瞧,刚才权子墨认真起来了,姜宝贝那姑娘不也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么? “你啊……”叶承枢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对人家姑娘是个什么态度,现在连我也有点看不清楚了。” 权子墨一愣,随即复杂的叹了口气,“我自个儿也快搞不清楚了。到底该拿那姑娘怎么办,我现在也没有一个主意。行了,不说她了,闹心!” “这件事儿,不着急。一切等你从京城回来再说。” 不说从长计议,妥善的计划,这点是必须的。 “我最快明天晚上的飞机。反正姜二爷的葬礼明儿下午之前肯定就结束了,等人都下葬了,姜宝贝再回去她也闹不起来。” 叶承枢嗯了一声,“我也是希望你能最好明天晚上就赶回来。这个人……我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我也是一样。”权子墨说了句大实话,“有这么一个人就在我身边,我还一点都不知道,跟你说句实话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我刚才听你说完,背后是一凉,头皮也是一麻。” 幸好那人没有坏心思,若是那某某人但凡有一点点的坏心思的话…… 权子墨不敢想下去了。 或许,现在就是他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最害怕的,不是站在明面儿上的敌人。而是隐藏在自己身边,你却不自知的那些人! 这种人,才最让人心惊肉跳! 同样的情绪,也在叶承枢的心头升腾。 “我现在正在去找黎二的路上,明天姜二爷的葬礼,他会在旁边协助我。后天就是晚宴了,你明天晚上回来,我心里也更踏实。” “怎么?还是不太相信我家那个小王八蛋?”嘴上虽然一口一个‘小王八蛋’一个‘小兔崽子’,但权子墨心里还是向着儿子的,他说道:“那小兔崽子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你都亲自为他搭台唱戏,把演员都给他找好了,他若是再做不好,那我也不认他是我儿子。” 叶承枢嗤笑,“我要是不信任波吉,打从一开始就不会把这摊事儿交给他去办。” “那你是……?” “波吉毕竟年纪小,经验不足。不出事则以,一出事,我怕他应付不来。你回来了,我能够放心许多。不光是波吉,还有——” “色妞儿么!”权子墨从善如流的接道,“行了,我都明白,你不用多说。明天晚上,我搭最后一班飞机回来。” 让他一直待在京城,他心里边也七上八下的绷着跟神经。还不如明天晚上就回来,不管他能不能帮上忙,最起码他心里是安定的。 “对了。”叶承枢眉头一挑,又问:“你人就在京城,那边儿……有什么动静?” 权子墨嘿嘿的低笑两声,又戏谑,又玩味,还透着点阴鸷的邪狞,“你不该问有什么动静,你应该问,他们的动静到底得有多大!” “哦?”叶承枢似笑非笑的眯了眯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透着成熟男人的英俊脸庞上,露出丝丝许许的兴趣盎然。 “你一直称病不见,那边都对色妞儿出手,也没见你有什么动作。那边还能怎么理解?他们只能理解你叶承枢是真的命悬一线,离死不远了!要不然,他们都动了你的老婆跟未出世的孩子,你还能隐忍不动么?不是你不动,而是你动弹不得!他们,也只能这样理解了。” 要不是他很清楚叶承枢这老王八蛋的命有多硬,他或许也真的要以为,叶承枢是命不久矣咯! “他们要是再聪明一点儿,就不会做出这种错误至极的判断。”叶承枢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难掩轻蔑与讥讽。 在江南省,他并没有刻意的隐瞒自己的行踪。若是那边稍微再重视一点,多派点人在江南省监视他以及他身边人的一举一动,他的真实情况,那边并不难做出正确的判断。 可问题是—— 也不知道是那边太小瞧他了,还是对自己太过于自信了。 竟然只派了两三队的人来江南省,再没做后手的准备。 而那些人,也实在是办不到席面儿上,都入不了他的眼。还没做点什么实事儿,就给波吉控制了起来。传到京城那边的消息,也是经过波吉加工的,说的再简单点,京城的老头子知道什么消息,不知道什么消息,都是波吉说了算。 他想给那边知道身边,那边才能知道什么。他不想给那边知道的,那边一定不知道! 从这点来说,波吉的居功不小。 一直压着南宫殿的窃听器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是波吉想要将‘某些极为重要’的消息传达给京城那边才是。 打仗之前,什么最重要?还不是粮草先行,而是情报准确! 连最基本的情报都错的一塌糊涂,京城那边不输,那谁输? “那你到时候可得论功行赏啊,我儿子那一份赏钱,可不能太寒碜了。”权子墨打了句哈哈,随即严肃的说道:“京城这边现在已经跟你笃定你离死不远,叶家气数已尽,做事情一点都不遮掩,大张旗鼓的,让我看了都替他们揪一把汗。反正呐,别的我不知道,后天的晚宴,一定有好戏看。” “这是自然。我花了这么多的心思,若是没点好戏看,那可不成。京城那边的动态,你不用再盯着了,反正他们这次也是有去无回,一群死人罢了,不值一提。你把姜宝贝看好了,才是正经。” 权子墨哼唧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为啥天天忍受她的性骚扰还愣是不敢开溜?” 说到见势不好就溜之大吉,权老爷一定是个中翘楚,最有发言权的人就是他了。 谁啊,都没他跑得快,跑的远。 知道权老爷子最近受苦了,叶承枢的语气也放软了许多,“再忍耐一天半而已,等你回来了,你若是不想再见那姑娘,我帮你解决。” 能让叶承枢承诺这一句话,不得不说,权老爷最近真的是很苦逼啊! 苦逼的,连叶特助都开始有点心疼他了…… 第340章 姜二爷的葬礼 到了目的地之后,司机小李没敢打扰叶承枢打电话,虽然他听到后边,感觉叶特助——哦不,是叶先生跟权老爷已经没有在谈正事儿,而是在……嗯,用很严肃的气氛在做最幼稚无聊的吵架。 但他还是安安静静的把轿车停靠在高层公寓楼的楼下,直到叶承枢打完了电话,他才说了句,“叶先生,到了。需要我在楼下等你吗?” “等。” 叶承枢一字箴言说完,便下了轿车。 跟黎二谈完,少说也得一个多小时。他可不想晚上出来站在马路旁边拦出租车。这边是都是高档住宅小区,出入都是私家车,很少有出租车经过。他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在等待出租车上边。当然了,叶承枢也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养尊处优跟娇气的,他帮了尹老板挽回了一点五个亿的损失,用用他的司机,他倒是觉得连利息都不够付。 当叶承枢一下电梯,便看到黎二恭恭敬敬的歪着腰站在电梯门口,不知道在这儿等了他多久。 “叶先生,家里请。”黎二恭敬的伸出手,示意叶承枢先走。 叶承枢从鼻尖儿淡淡的嗯了一声,拔腿便走,多一眼都没有去看黎二。 对黎二的尊敬,有。但也仅仅是处于对每个人都应该有的尊重,其他的?没有。 黎二既是黎兆予身边的一条狗,那他说实话,也不该有其他什么更多的待遇了。若黎二是黎兆予身边的左膀右臂,那么叶承枢对他的态度,自然也会变上一变。 还是那句话,在什么位置,拿什么待遇,做什么事情。 连黎二自己都一直在说他是黎兆予的一条狗,那一条狗,显然不可能得到一个人的待遇,不是么? 这不是叶承枢要对黎二是用条狗的态度,而是黎二自己这么要求的。 对黎二来说,能在黎兆予身边当条狗,他已经满足至极。 到了黎二的家里之后,一眼望去,只有一个颜色—— 一望无际的黑。 这么一个高档的公寓,装修成了这个样子,也真是暴遣天物。可对一个盲人来说,若是将房子装修的那么华丽漂亮,反而还是一种浪费。黎二又看不到,装修的再好那也是无用功。 可面对一个从墙壁的颜色,再到地板的颜色,以及所有的家具都是黑色的公寓来说,还是有些太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了。 这儿,看着不像是一个高级公寓,更像是一座坟墓。 当叶承枢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之后,黎二笑了笑,站在沙发旁边,并没有坐下。 他说:“当主人不再需要我之后,我已经是个死人。” 看了这么一会儿,叶承枢也不觉得这公寓有什么压抑的地方,反而还觉得挺有意思。毕竟,这样纯黑的公寓,他也是头一次看到。他一边打量着这间公寓,一边淡淡的说道:“最多三年,你就会从死人变回成活人。” 黎二笑着点头,“我已经听主人说过了。最多三年,叶先生就会做完所有的事情,叶家人,再也不会出现在官场之上。” “凡是,也总有例外。”叶承枢有些感叹的说了一句,想到了自己那宝贝闺女,嘴巴里有些苦涩。 他亲自定下的第一条规矩,没想到,打破的也是他最宝贝的闺女。 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黎二没有顺着叶承枢的话接着向下问,以他一条看门狗的身份,没有资格去问。他轻松的穿梭在家具的中间,给叶承枢泡了一杯香味浓郁的咖啡,若不是看到他那没有眼珠的空洞吓人模样,没有人会以为黎二是一个盲人。 叶承枢并没有接过咖啡,而是让黎二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他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之上,一想到明天的葬礼,他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是比这纯黑公寓更让人压抑的窒息感觉。 姜二爷…… 那毕竟是他的朋友。 “叶先生,要抽烟吗?” 虽然失去了一双眼睛,但黎二心中的这双眼睛,却比任何人的眼睛都要清亮。 叶承枢轻笑,“也好。” 于是黎二转身离开,很快便回来,手中已经拿着一盒叶承枢平日里比较偏爱的一款香烟。 他本想给叶承枢点燃,但却被叶承枢拒绝了。 在官场上就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上司若抽烟,下级必须好好的伺候着。什么时候点燃,如何递烟,那都是有一套很严苛的规矩在。而叶承枢,顶顶讨厌的就是官场里这些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不成文规定! 他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之后,只吸了一口,便只是夹在修长的手指间。 家里老婆的禁烟令,对他也同样有效。 点燃一支烟,只是一个态度,或者说是一种象征,并不是他真的要抽烟不可。 一支烟燃烧完毕,叶承枢终于开口。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叶承枢在询问,黎二在逐一回答。 从黎二的公寓离开,叶承枢也忍不住感叹上一句—— 真是隔行如隔山! 同样都是葬礼,但他们道儿上的葬礼,那真是与平常的葬礼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若不是有黎二,或许明天姜二爷的葬礼,他真要闹出不少的笑话来。 首先,道儿上的葬礼,来往的也都是道儿上的老大们。他们中间,也是分了许多的派系。如何安排这些人进入葬礼上香的时间,那都是大有一套学问在的。若是他没有提前问过黎二,搞不好明天的葬礼,将会演变一场更大的武械斗争! 好在现在重新安排,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儿。 只是更改一下前后顺序的安排,明天到场了再通知都来得及。 叶承枢将该注意的地方,打了电话一一告诉了白子诺之后,又将黎二的电话告诉了白子诺,如果他这边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去问黎二。麻烦点不要紧,最主要是要保证明天姜二爷的葬礼,一定的进行的顺利,且体面。 毕竟,姜二爷是江南省黑道上资格最老的人了。 他们那一辈儿的老大,姜二爷一死,就彻底的没有了。 资历摆在那儿,明天的葬礼定然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否则,丢的就不仅仅是他叶承枢的脸,而是会连姜二爷的脸也一起丢光。 所以叶承枢不同于平常,再三的叮嘱了白子诺之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他已经叮嘱了这么多遍,该提醒与需要注意的地方,他也多次反复唠叨的他自己都有些烦了,子诺也是个仔细的人,应该没有问题。 叶承枢解决好了明天姜二爷的葬礼之后,轿车,也已经开到了军区医院住院部的楼下。 淡淡的说了句谢谢,叶承枢便下了车,让小李回去给尹老板复命。 而他回到医院,也已经是将近十二点钟了。 顾灵色,已经睡下。 当然,叶承枢更愿意理解为,经过昨天晚上他有些情难自控的……之后,他老婆是一半害羞一半气愤,所以才早早睡下,避免与他见面。 叶承枢也没在意,在给他老婆盖被子的时候,看到他老婆那微微颤动的睫毛也没有点破,而是笑了笑转身进了浴室。 从浴室出来之后再看,刚才还颤动的睫毛,这时候也平静了。 他老婆,还真的睡着了啊…… 叶承枢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毕竟是在医院,虽然一整层都被他们包下来了,但毕竟不同于家里。叶承枢出门的时候,又顺手拿了浴袍披在身上。只穿着睡衣出门,叶特助心里那道坎儿过不去! “爹地~!” 听到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小丫头第一反应永远都是关掉她工作的页面,打开游戏的页面。 当看到是她爹地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还是合起了笔记本电脑,然后才蹦蹦跳跳的扑了过去。 叶承枢弯腰将宝贝闺女抱在怀中,浅笑的看着闺女在他脖子上、胸口前、头发上,跟小狗儿似得乱嗅的模样。末了,他似笑非笑的问道:“问出点什么来了?” 小丫头深深的吸了口气儿,憋了半天没舍得吐出去,“爹地!你真香!” 你真香…… 这句话,其实是带着点不言而喻的暗示。 叶承枢显然不相信自己的宝贝闺女不知道这点,他挑了挑眉头,“所以?” “爹地,下辈子妈咪就是你的闺女了。” “然后?” “你就得娶我了啊!” “小丫头……”看着宝贝闺女那可爱又娇憨的小脸儿,叶承枢真是一颗心都要给她融化了,他笑着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尖儿,“怎么不想嫁给你干爹了?” 小丫头认真的分析,“我想过了,给干爹做女儿,绝对比给他做老婆要幸福太多。” “这点倒是不假。” 不管是爱上权子墨,还是被权子墨爱着,都太辛苦了。 坐在床边,将女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叶承枢笑着问道:“明天是爹地一个朋友的葬礼,你要不要参加?” 小丫头笑眯眯的反问,“爹地想要我参加吗?” “他是我的朋友。”叶承枢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小丫头就明白了。 “我明天会很认真的给姜爷爷上三炷香。” “乖了。”叶承枢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你妈咪怀着身孕,不方便出席葬礼。你得作为爹地身边的女伴陪爹地一起参加。柚子,你得表现出叶家少夫人的风韵气度来。明白了没有?” 小丫头歪着脑袋,笑的娇憨不已,“就有点像是妈咪没有在,我就是爹地的第一夫人?” “是这个意思。” “好呀!”小丫头一口答应下来,“我明天的表现绝对不会让爹地失望呢。” “这也是对你的一个考验。” “啊?” 知道女儿还不太理解这其中的蹊跷,叶承枢只是很浅显的解释了一句,并不愿意给女儿说的太多。有些东西,点到为止,更深层的,她得靠自己的眼睛去发现,而不是什么都让他告诉女儿。这对女儿,并不是好事儿。 “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全是姜二爷的朋友,也有他的敌人,更有他的仇家。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有盟友、有仇敌、有竞争对手……等等等等,怎么让这些人相安无事的共处一室,就要看主持葬礼的人的本事了。” 第341章 头号吸金小能手 小丫头有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反正就是让大家和和气气的给姜爷爷上柱香鞠个躬,就可以了,对不?” “差不多是这样。 ” 女儿能理解到这一层,叶承枢已经十分满意。更深层的,他也不希望女儿现在就去理解。 拔苗助长,总是有害且无益的。 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叶柚子认真的保证,“爹地,那你就交给我好了!我肯定不会让爹地失望。” “你从来没让爹地失望过。” “以后也不会吗?” “只要是你,爹地就永远不会失望。” 听了她爹地的话,小丫头美滋滋的低头偷乐了好半天。 她就是很喜欢也很享受她爹地这么无底线无条件宠溺她的样子啊! 又跟女儿聊了几句,问了问她最近学习的进度,以及生活上的琐事儿,知道女儿不把今天的任务完成绝对不会睡觉,叶承枢不愿意打扰女儿,更不想耽误女儿睡觉的时间,便很快的离开,回到了他跟顾灵色的病房卧室。 小丫头就重新打开她的笔记本电脑,认真的忙碌了起来。 她这个笔记本电脑,绝对是她最重要的命根.子了。所有要命的、值钱的、重要的……东西,都在这台笔记本电脑里边。她是走到哪里都要随身携带的,不能带在身边,也要锁紧保险箱里。哪怕,小丫头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信,除非是顶级的黑客,不然也无法破解她的电脑,可她还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她这台笔记本电脑里的东西,要是有一点点泄露出去,那都会掀起轩然大波!会坏大事儿的! 因为不止是她自己的秘密,连波吉也是因为信得过她的技术,也把自己很重要的资料都放在她这里做保存。要是这台笔记本电脑出了事儿,那就不只是她要头痛,还会连累波吉。 所以当小丫头处理完事物,不再需要笔记本电脑之后,她重复着以前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重新给电脑密码做一道编程,将原先的密码替换掉。 她这台笔记本电脑一共有十道密码程序,不是每天,而是每一次她使用过电脑之后,都会重新编写一套密码程序,用来替换最早的一套。如此反复,一个密码程序,最多只会使用十次,最大限度的保证了这台笔记本电脑的安全性。 当然了,这时候的小丫头还预测不到,许多年之后,她的笔记本电脑已经成为了最安全的地方。不止是她自己的重要资料存在放这里,连叶家所有的重要资料,也都一一放在她的电脑里做保存。 甚至于,还有许多的人愿意每年支付高昂的费用,让她来帮自己管理重要的资料。 每年光靠这一项,她就稳坐头号吸金小能手的位置。 等合起笔记本电脑的时候,也已经是凌晨一点过十几分的时候了。很晚吗?相比于小丫头平常睡觉的时间,还不到凌晨一点半,已经很早了! 因为她一直惦记着明天要陪在他爹地身边做第一夫人的事儿,所以有些东西还没有完全处理好,小丫头就关电脑准备睡觉了。 要是睡眠不足,明天没有精神,她可就要让她爹地失望了呢! 小丫头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走到窗户边,探出半个小身子,只轻轻的换了一句,“麟儿,你睡了没?” 很快,隔壁的窗户便传来了拉窗户的声音,随后,露出唐麟的半个小脑袋,“正准备睡了,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打算睡觉了,问问你要不要睡觉。” “还剩下最后一点点的东西,弄完了我就去睡。” “很多吗?”小丫头揉了揉眼睛,“我很困了,你要是快的话,我就等等你。要是太慢的话,就先把写好的拿给我看。剩下的,我明天一早再帮你看了。” 唐麟嗯了一声,“等等啊!” 转身就跑了,一分钟之后他敲开了小丫头的房门,手中拿着厚厚一叠的纸张,“柚子,今天又得麻烦你了。” “没事儿。”小丫头不在意的摆摆手,“我每次帮你看这些,都会睡得特别快。” 经常是还没看完,她就睡着了。剩下的那一点儿,她是早上起来匆匆看完然后才给麟儿的。 所以,也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她现在纯粹是把帮麟儿看卷子的任务,当成了是自己的安眠药。只要一看,不出五分钟,她一定呼呼大睡! 接过那厚厚一叠纸张,小丫头又打了个哈欠,“还有很多啊?” “不是很多。但都是我最不擅长的地方,所以可能会慢一点。”唐麟对此有些苦恼。 他的短板特别明显,偏偏他又没有特别擅长的地方。连‘高不成低不就’这六个字,他都算不上。每次给波吉看见了,他都会…… 算了,反正一句话,一言难尽! 小丫头多机灵的一个人,一看唐麟的表情,就知道他在难过什么了,她立刻贴心的说道:“麟儿,你虽然没有特别擅长的地方,短板也很明显,但你的优点就是很均衡啊!只要把短板补上来,你就是全能!全能耶!有时候,全能比某一项特别突出,更有用处呢。” 唐麟耸了耸肩,难过是难过,但他最难过的还不是自己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而是难过又要给波吉唠叨,听波吉骂娘了。对于波吉天天挂在嘴边的骂娘,他总是很头痛的。 “不打扰你睡觉,晚安了。” 小丫头嗯了一声,甜甜的回应了一句,“麟儿,晚安~!” 唐麟点点头,转身要走,小丫头在他身后关心的补充,“别太晚了啊!要是一直搞不定,那就留着呗。反正波吉也很清楚你的短板,你做不好他最多就是唠叨几句,没别的了。” 唐麟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就是最害怕波吉的骂娘唠叨。其他的,他也真不在意的。 每次只要一听见波吉的骂娘,他就特别想死,还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在叶叔叔面前的时候,有时候波吉那骂娘的粗口都时不时的会冒出来。他也不期待波吉会在他面前有所改变。 在唐麟还哼哧哼哧拼命努力,避免被波吉唠叨骂娘的时候,小丫头已经拿着唐麟写好的作业,睡得黑天黑地去了。哪里需要五分钟这么久?一分钟,小丫头就睡着了! 怎么说呢? 唐麟的作业,就是最好的安眠药! 谁用谁知道! …… 第二天清晨,小丫头早早就醒来。 平常闹钟要响上七八遍,这小丫头才会不情不愿慢吞吞的起床,今天闹钟只响了一声儿,小丫头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了起来。 说好了要表现出叶家第一夫人的风韵气度,那就绝对要做到!可不能食言呢! 很独立的自己洗漱完毕,又换好了衣服之后,小丫头敲开了她爹地妈咪卧室的房门。 而叶承枢,也早已穿戴整齐。 自从退休回家之后,他就很少穿西装打领带。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比较舒适的打扮。叶特助长得帅,身材好,肯定是穿什么都很好看。但小丫头还是觉得,她爹地穿西装打领带的样子,最好看! 有些人啊,天生就是为西服领带而生的,小丫头觉得,她爹地就属于这种人。 不对,放在她爹地的身上,那应该打个颠倒—— 西服领带,就是天生为他爹地而制作的! “爹地,你今天真帅!”小丫头抱了抱她爹地的大腿,狗腿儿又献媚的比了个大拇指。 这一点,得到了顾灵色的肯定,“没错,叶承枢,女儿说的一点儿都对,你穿西服的样子,最帅!” 看到女儿黑色公主裙上深紫色的花边儿,叶承枢解开了自己宝蓝色的领带,重新拿了一条与女儿裙子上花边颜色相同的领带,递给了他老婆。 顾灵色接过,迅速又利落的帮他系好了领带,末了,伸手拍了拍他精装的胸膛,“真帅!” 一大早,就给他老婆闺女如此夸奖,饶是叶特助,也有点乐开了花儿。 既然她们俩如此喜欢他穿西服的样子,那他以后还是每天都穿西服好了。领带……这个就算了,每天打领带,挺不舒服的。 其实就算是穿的休闲舒适一点,叶特助的打扮也还是比较正式的。毕竟,叶承枢像权老爷那样风骚的穿粉色皮衣的样子,也没人敢去幻想那个画面就是了。 毕竟是出席葬礼,还是很正式的。顾灵色给女儿扎头发的时候,都舍弃了一向粉粉嫩嫩的颜色,而是只用一条黑色头绳,给女儿扎了个最简单的马尾在脑后。 唐麟今天也会出席姜二爷的葬礼,却不是跟随叶承枢一起,而是作为唐家的代表出席参加的。 一向很注意自己形象与时尚感的唐麟,虽然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但小细节上,还是看得出来他没少花心思。他今天没有打领结,而是在胸口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儿。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唐麟的衬衣,也是深紫色的。 他,小丫头,还有叶承枢,三个人站在一起,那画面,和谐极了,又养眼极了。 顾灵色无奈的摇了摇头。 得,把一个葬礼,都能穿出时尚大片的感觉,这三个人,也是没谁了。 死爱漂亮的,可不止是麟儿,她家的这位叶特助,也是注重自己形象到了一种入魔的地步。 真是没见过哪个当官的,每天把西装都能穿出时尚感哦! 他们一家三口外加一个唐麟,刚准备吃早餐,白子诺就来接他们了。 顾灵色很久都没有看到白子诺了,今天一看到他,就立刻伸手招呼他坐下来一起吃饭。 鉴于自己妻子做过的事情,白子诺现在看见顾灵色还是有那么一点……嗯,怎么说呢,不自在。他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是吃过早饭才来的。听了这话,顾灵色也就没有再多说。只是催促叶承枢跟两个孩子快点吃饭,别耽误了姜二爷的葬礼。 宁愿早到等一会儿,也别踩着点儿过去。 不礼貌不说吧,也是一种对姜二爷的不尊重。这样更保险一些,若是临时有什么差错的话,叶承枢早点过去,那就是一种保障。 谁也不知道,葬礼开始之前会有什么突发状况,不是吗? 第342章 老爷子也来了! 匆匆的吃了早饭,叶承枢就带着两个孩子赶往葬礼的现场。 而顾灵色,也只是把他们送到了电梯口,便转身回了自己的病房卧室。 知道今天是姜二爷的葬礼,婆婆昨天晚上特意给她打了个电话,很隐晦的建议她最好不要去参加。顾灵色笑着告诉秦雯,她一开始就没有要去参加葬礼的打算。还让秦雯转告老爷子,请他放心。她不但不会参加姜二爷的葬礼,连住院大楼一步都不会离开。 毕竟,叶承枢不在她身边,她也不想自己傻兮兮的送上门,当了人家威胁叶承枢的工具。 虽然秦雯没有直说,但顾灵色估计,她今天应该会来医院陪自己。 没有叶承枢在她身边的时候,叶家大宅那边放不下心! 不但放心不下她,更是放心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要不是之前叶承枢下了死命令,绝对不许婆婆跟公公来医院看望她,搞不好这住院部,还得留一间病房给她婆婆呢! 毕竟,她以这个年龄怀孕,这孩子又极有可能是叶承枢的第一个儿子,叶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也没有办法不让叶家的几个长辈不紧张就是了。 要是等会儿婆婆来了,她就得好好陪着婆婆说说话儿什么的。那可没有什么时间了,所以顾灵色抓紧时间在秦雯到来之前,仔仔细细的阅读着唐棣送过来的资料文件。 明天,可就是晚宴了。 她虽然已经把演讲稿背的滚瓜烂熟,但突发状况,可是没有演讲稿提前给她准备好的啊!她必须得熟悉一切的流程,以及参加晚宴的客人名单,还有许许多多琐碎的事情,都需要她一一记好。 做最足的准备,应对最难缠的突发状况,如此,方能顺利度过。 时间恰到好处。 顾灵色这边把该看该背的资料,都弄的七七八八的时候,秦雯出现了。 令顾灵色有些没有想到的是,不止是秦雯跟叶南川,竟然连老爷子也来了! 要知道,老爷子近几年,那是连叶家大宅的门都没有出过的!最远的距离,也就是走到大院的山顶上,在那儿,偷偷摸摸的跟黑管家两个人推杯换盏的喝酒。 最近一次让老爷子离开叶家大宅,那也是在她刚带着小丫头回国,参加秦连翘儿子满月酒的时候呢! 可那一次,老爷子也仅仅只是坐了不到十几分钟,便迅速的离开。 今儿,老爷子竟然来医院看她了,吓得顾灵色连忙从沙发上站起身,准备招呼老爷子。 叶震裘摆摆手,“一家人,不必客套。你又怀着身孕,坐下吧。” 如此,顾灵色才重新坐在了沙发上。 叶南川环顾了一圈病房,还算比较满意,“你跟阿枢还打算在这儿住多久?” 秦雯立刻接道;“要是住的时间久,那妈妈就让人过来重新给你简单的收拾一下。” 顾灵色连忙摇头,“叶承枢说了,等晚宴一结束,就能回南宫殿去住了,妈,不用麻烦了。” 而且这是人家医院,虽然病房堪比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但这儿毕竟不是酒店啊!她婆婆口中的‘简单收拾一下’那绝对是一场浩大的工程!她可不想自己给院方的高层们记恨。 “哎哟喂!”秦雯眼皮一扫,正好看见顾灵色看完顺手放在茶几上的文件资料,她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丫头,你都怀着身孕了,还要看这些劳什子的东西吗?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的身体跟肚子里的孩子,这些东西,丢给阿枢去看就好了嘛。哪里需要你再操心哦!” 顾灵色暗道一声不好,可也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迎着三位长辈向她齐齐投来不满的目光之下,硬着头皮解释了一句,“妈,也没有什么操心的,就是明天晚宴上的演讲稿。我一个人在病房也没事儿干,闲着无聊就拿来看看了。不操心的,一点都不操心。随便看看打发时间的。” 叶震裘打着旋儿的冷哼了一声,“你就是拿着稿子上去照着念,也没有人敢说你什么。” 顾灵色:“……” 开口的人是老爷子,顾灵色就连解释都不敢了。只能连连点头的应和,并且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在她的再三保证之下,三个长辈这才暂且放过了她一马。 虽然把小护士当做佣人使唤很不好意思,但顾灵色还是让小护士分别给三位长辈倒了茶,冲了咖啡。 她自己则苦哈哈的抱着一碗苦涩不已的参茶,慢慢的抿着。 已经有多久没有喝过咖啡了?她都快忘了咖啡是什么味道儿呢! 动了动鼻翼,贪婪的嗅了嗅秦雯手中的咖啡香味,顾灵色问道:“老爷子,您今天怎么来了?您应该打电话,我过去看您才是。怎么能让您来看我呢。” 这实在是太令她汗颜,也很诚惶诚恐呐! “对外宣称,你是在医院住院,我来看看你,也没有什么。”叶震裘淡淡的说了一句。 顾灵色其实已经明白了,但叶南川还是解释道:“之前一直不来医院看你,那是阿枢不让我们来。明天就是晚宴了,我们来看看你,也无妨。更何况……” 顿了顿,叶南川轻描淡写的说道:“现在,也该是下一剂猛药,刺激刺激那边的时候了。咱们这边一直没有动静,只怕那边会沉不住气,等不到明天的晚宴,就由会做些什么事情。而跟你婆婆还有老爷子来医院看你,也是向那边透露一种讯息。你不但是主院了,而且还很严重。叶家上下都十分的揪心,根本腾不出功夫去对付他们。而现在你情况好一些了,我们便来医院看望你。那边,心里多少也能能放松一些警惕。也算是一种麻痹对手的办法吧。” 顾灵色连忙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爸这么一解释,那我就明白了。” 叶家不是没有动静,而是一直都有不小的动静,只是京城那边探查不出来罢了。这点也很正常,江南省犹如铁通一般,她既然已经‘住院’那叶家人自然有了警惕,京城那边一点消息也探查不出来,这再正常不过。 而在晚宴开始的前一天,她的情况‘有所好转’,京城那边知道这个消息,想来在晚宴开始之前,就会很安静的什么也不做。一直乖乖等着明天的晚宴吧! 在心里暗暗的‘滋儿’了一声,顾灵色撇嘴。 她就知道,他们叶家人呐,做什么事儿那都不是临时起意,都是带着目的性的! 就连来医院看望她,那也不例外呢。当然了,如果不这样的话,那也不像是叶家人了,不是么? 连老爷子都亲自来医院看望她了,这消息传到了那边的耳朵里,还不知道要被解读出几百种不可思议的东西来呢。不过这些事儿,顾灵色懒得去琢磨。管他怎么解读呢,反正这些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儿,自有那位叶特助去操心。她何必再浪费脑细胞呢? 去猜测别人的想法内心,那可是一件最劳心劳力的活儿了呢! 或许也是知道有自己在会让顾灵色感觉有些拘束吧,叶震裘只在她病房坐了十多分钟,便在黑管家的陪同下先行离开。而他也没有回叶家大宅,用老爷子的话来说,他难得出一趟门,那肯定是得抓住机会出去走一走,见一见自己所剩不多的老朋友。 叶承枢的朋友很少,叶震裘更是如此。 而现在还剩下的老朋友,真的没有几个了。还够资格让叶震裘上门去拜访的,那就更少了。 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那么两三个人罢了。 到了叶震裘这个年纪,有时候,真的是见一面,就是最后一面。 谁也不知道明天,哪个老东西一口气儿没喘上来,人就死了。 老爷子一离开,顾灵色的确感觉自在了不少。 这么多年了,只要跟老爷子共处一室,她还是觉得蛮紧张,手心都是汗呢! 叶南川不是很爱说话,他就坐在单人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很耐心的望着妻子与儿媳妇的聊天。那张明显有了皱纹,却依旧难掩英俊的成熟脸庞上,一点点的不耐烦,那都找不到。 好像只是坐在这里喝着茶,看着他妻子跟人聊天的模样,就是一幅最美丽的山水画。 顾灵色很早之前就留意到了,她公公只要望着她婆婆,那眼神就温柔的像是棉花糖,说不出的柔软。坐在旁边的人,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连她啊,都觉得很甜蜜呢。 可好像她婆婆已经习以为常了似得,一点感觉也没有。 甚至还很不耐烦的骂了一句。 “老头子,你总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儿吗?我跟儿媳妇说说体己话儿,你一直赖在旁边是想偷听啊?” 顾灵色本想说没事儿,但叶南川已经起身,他笑着道:“那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长点心!”秦雯命令式的说道:“别光乱逛,也长点心。看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给我跟儿媳妇——哦,对了,灵色你不能在外边乱吃对吧?” “嗯,之前就是因为吃错了东西才闹出了乌龙一场。”顾灵色心有余悸的说道:“我现在可是一点点外边的东西都不敢往嘴巴里塞呢。” 秦雯点点头,“那行,老头子,你就去买点我爱吃的吧!午饭,咱们就在这儿解决了。等阿枢什么时候回来了,咱们再什么时候去接老爷子回家。” 老朋友见面,自然得多聊上几句。估计不到他们去接,老爷子是不肯自己按时回家的。 叶南川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娘俩儿。 等丈夫一走,秦雯就直冲顾灵色挤眼睛,“丫头,别瞒着了,我都知道了。结果早就出来了吧?快,跟妈妈说说!” 顾灵色有点发蒙,不知道什么结果早就出来了,她迷茫的望着秦雯。 “哎呀!就是b超的检查结果呀!”秦雯急了,一拍大腿,“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快点跟妈通个气,别让妈一直揪着心!” 第343章 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顾灵色一愣,随即一阵无语。 原来,这就是婆婆非要把公公赶走的理由啊! 她似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妈,你想知道是男是女,直接问就是了。何必要让公公离开回避呢。” 反正等她生产的那一天,是男是女也就一目了然。又不可能瞒着公公跟老爷子一辈子啊! 秦雯一撇嘴,不乐意了,“丫头,你说这话可有点没良心了啊。妈为什么要把你公公支开,这理由你还不知道了啊?” “我知道。妈是关心我,怕公公知道了我肚子里的又是个女孩儿,心里不舒服。” “是他心里不舒服,再给你摆什么脸子,让你心里再不舒服了!”秦雯严肃的纠正。 顾灵色心中一阵温暖。 从她刚嫁给叶承枢的时候起,婆婆就一直待她很好,拿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在心疼。这让不曾体会过母爱的她,感动不已。真的,要不是年纪也不小了,哭鼻子很丢人,她现在真想哭给婆婆看。 叶家有多么渴望一个男孩儿,她再清楚不过。因为给叶家生个儿子的压力,可是全部都压在她肩膀上的啊!她不清楚,还能有谁清楚? 可即使如此,婆婆第一个关心的,还是她。而不是她肚子里孩子的性别。 生怕她怀的是个姑娘,让老爷子与叶南川失望了,继而再为难她。所以特意把公公给支开。 秦雯请叹了一口气,“你公公……他在这点上真的做的不好。一定要你给阿枢生个儿子才肯放过你。我虽然很不同意他这种做法,但是……丫头,你也得理解他。” 说话的时候,秦雯的表情透着一股无奈劲儿。 顾灵色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没事儿,妈,公公跟老爷子的心里我十分能够理解。我不会怪他们的。” 不过她家这位叶特助会不会怪他们俩人,那可就难说了。 因为有她老公肯站出来怪公公跟老爷子,所以她才可以不怪他们两人。 在跟夫家人相处的时候,老公的态度尤为重要。顾灵色一直觉得,要不是叶承枢每次都站在她前面,她可能早就在试婚99天的期间,因为老爷子他们的关系,撑不下去跟他离婚了。 “丫头,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告诉妈,你这一胎是男是女。如果是男孩,那妈就彻底放心了。如果是女孩,你也不要怕。虽然你爸跟老爷子非要你承诺了什么生不出儿子就一直生,直到生出儿子为止,但妈妈绝对不会同意的。那你成什么了?你是我们叶家的儿媳妇,不是生育机器。就算是女孩,那妈妈也照样心疼,就跟对柚子一样。你爸跟老爷子那边,你不用管了,妈跟阿枢会帮你去说的。” 秦雯带给顾灵色的感动,已经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的了。 虽然是公关行业出身,但顾灵色说实话,她不太会说什么肉麻的好听话。她只是眨了眨眼睛,把感动的眼泪逼了回去,笑嘻嘻的拉住她婆婆的双手,探身到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个字,“男。” 秦雯瞳孔有一瞬间的颤抖,不可置信又喜出望外的看着她,“真的?!” 虽然她刚才的确是那么说了,可如果顾丫头这一胎生的真是个女孩,总归是不如生个儿子好的。如果真是男孩的话,那真是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真的!”顾灵色很确定的点点头,“b超结果出来的时候,我也是再三跟医生确认过了。反复让医生给我检查了好几遍,每次结果都是男孩,所以,不会有错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秦雯也大大的松了口气儿,“太好,真是太好了!” 她高兴的,一连说了好几个太好了。脸上,也洋溢着高兴的喜悦。这种情绪是会感染的,顾灵色也笑的特别灿烂。 秦雯拍拍她的手背,“丫头,你的肚子可真争气!” 说生男孩,真的就给叶家怀了个大胖小子! 不错!真是不错! 顾灵色也觉得自己挺争气也挺幸运的,“是啊,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老爷子跟爸爸了。” “回去我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俩,他们肯定会十分高兴的。” 相对的,母凭子贵,顾丫头在叶家的身份,也能更上一个台阶。想来以后不管是老爷子还是她家的老头子,都不会在对顾丫头有什么非议不满了。 连儿子都给他们叶家生出来了,他们还想怎么样啊?! 趁着秦雯高兴,顾灵色犹豫了一下,旁敲侧击的把叶承枢打算做手术的事情透露给了秦雯。当然,她没有一上来就说叶承枢肯定要去做手术,只是很委婉的询问了一下秦雯的看法。 闻言,秦雯结结实实的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她抿了抿嘴唇,那双被叶承枢完美继承的丹凤眼,眼尾上挑,透着点凌厉的气息,“丫头,妈就跟你说句实话。那是我的儿子,他要去做这种手术,我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既然你今天能跟我提起这事儿,那只能说明,我这个儿子已经下定决心了。他就是这么一个性格,决定好了的事情,谁也没办法改变。所以呢,妈妈的态度是,不支持,不反对。” 不支持,不反对。 这个态度,已经很令顾灵色感到意外了。 一开始听到叶承枢打算要去做那种手术,她的第一反应都是绝对不行,更何况是做母亲的呢。 “其实……叶承枢想要去做那种手术,也是害怕我这一胎生的是女儿,公公跟老爷子再让我继续生。他是害怕我年纪不小了,再多次怀孕,身体吃不消。所以才想去做这种手术的,可我现在已经很确定怀上儿子了,我是觉得叶承枢做不做这个手术,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秦雯心中一动,“丫头,那你的意思是……?” “妈,那是您儿子,也是我丈夫啊!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让他去做这种手术的。” 虽然在发达国家,做这种手术是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绝大部分的精英人士,都会选择去做这个手术。但他们又不是在国外,国内……对这种手术的接受程度,还是十分的低。男人去做了这种手术,总觉得好像就不再是一个健全完整的男人了。 反正顾灵色是不太能够接受的。 之前她没去劝叶承枢,一是还不确定自己这一胎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二来也是知道叶承枢心意已决,她劝不住。不过现在她已经怀上男孩了,想来叶承枢也是没有必要再去做这个手术就是了。 于是,顾灵色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秦雯。她希望这件事秦雯先暂时对老爷子跟公公保密,她先去给叶承枢做思想工作,让他放弃这个打算,然后再让秦雯在旁边助力。反正是一定要打消叶承枢这个念头的! 听完,秦雯狠狠的点点头,“没问题!而且你这一胎已经确定是男孩了,你爸爸跟老爷子也不会再强迫你继续生。阿枢去做这个手术的最大理由,也就不成立。你去说服他,问题应该不大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那家伙的性格您也知道了,我怕我一个人说服不了他。所以才想找妈帮帮忙的。” 秦雯摇摇头,“丫头,要是连你都劝不住那小子,那可就没人能劝住他了。不过这件事,妈妈是站在你这一边的。那种手术,能不做还是不要做的呀!” “嗯嗯!妈,咱们俩一块努力,一定要让叶承枢打消这个念头。他最近已经在去咨询医生了,我听着都心惊肉跳的。” “那可要抓紧呀!” “我就决定等晚宴一结束,就跟他说这事儿。这两天他正是最忙的时候,我不想跟他说这种事情让他分神。” “可以,晚宴一结束,你就跟他去说。妈妈这边有机会,也一定给你帮腔。” 两个女人彼此望着对方,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同样的情绪。 顾灵色忍不住掩嘴轻笑,“妈,叶承枢一直都说你比较疼爱闺女,现在看来真没错呢。” 连她这半个女儿,都一并疼爱了。 若是让叶承枢知道了,他妈妈跟她合起火来对付他,是个什么表情呢。 秦雯雍容的笑了几声之后,冲她挤了挤眼睛,“那没办法。如果不是叶家需要一个继承人,我原本打算都生闺女呢。儿子有什么好的,有了媳妇忘了娘,还是姑娘知道心疼妈妈,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 这句话说完,秦雯自己先楞了一下,然后唉声叹气的道:“算了吧,承欢那丫头也不是什么贴心小棉袄就是了。自从嫁了人,就知道把家里的东西拿去给人家。我真是白生这丫头了。别人家都是女二天天从夫家拿东西给娘家,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变了呢?” 想起承欢敲诈勒索无所不用其极的从她爷爷父母哥哥那儿要东西的样子,顾灵色也一阵无语。 是啊,怎么到了承欢的身上,就打了个颠倒呢? 什么东西也没往回家拿就算了,还天天去勒索她娘家的东西补贴夫家。 “不过嘛,黎兆予为了娶承欢,可算是背井离乡呢。他自己家族的生意也不要了,为了叶家甚至都违背了自己的性格,进入了省厅做了这特助。至于这些小事情,妈妈就不要计较了呀。” 秦雯显然也是嘴上那么抱怨一句,她笑着点点头,“别的不说,黎兆予对我们承欢,那是没的说。连老爷子都挑不出刺儿来。” 可想而知,黎兆予对承欢,到底有多么的好。 虽然年纪是大了那么一点,但男人年纪大,也是有很多好处的。知道心疼老婆,够成熟,夫妻相处起来是很融洽的。而且打从一开始,叶家人就从没因为黎兆予比承欢大了十多岁而反对他们。 叶家人最开始反对他们两个人结婚的原因,还是出在黎兆予的那些家族生意上边。 可是黎兆予为了娶承欢,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生意全部放手出去,他这一举动,也为他赢得了叶家三位长辈的认可。 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做到为了一个女人,说放弃自己的事业就放弃自己的事业。 能做到这一点,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黎兆予很爱很爱承欢。 一个女人能嫁给一个很爱自己的男人,那这个女人就一定会很幸福。 比如,承欢,比如,晶晶。 再比如,她。 第344章 西索喜欢的女孩子是……? 跟秦雯又聊了没一会儿,叶南川就两手提满了食 顾灵色的午饭,则照例是章医生做好,让人给她送过来的药膳。不过因为今天黑管家陪老爷子出门了,所以送饭的人,换成了章医生本人。顾灵色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他了。见到他,也是亲切的不行。 不过有秦雯跟叶南川在旁边,顾灵色也没有表现的过分热情,章医生也是放下药膳之后,简单的跟她说了两句话便离开。 他们两个人在国外相互扶持的过了七年,这份感情,秦雯叶南川等人是能够理解的。但章医生毕竟是叶家的下属,顾灵色则是叶家的少夫人,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亲昵点就亲昵点,没什么。但若是有叶家长辈在的时候,还是需要注意点。 秦雯他们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肯定是稍微有点微词了。 毕竟,自家的少夫人跟家里的下属情同亲人,他们心里肯定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舒服。 顾灵色很注意这些小事情的。章医生在叶家伺候了四五十年,他更是清楚的很。 “章叔,柚子有样东西要我给你。”顾灵色说着起身,冲秦雯笑笑,道:“妈,爸,你们坐一下,我去把东西给章医生。” “好。” 来到了隔壁小丫头的病房卧室,顾灵色笑眯眯的从她枕头底下抽出一张a4纸来,轻轻的递给一头雾水的章医生。章医生有点莫名其妙的接过,看了一眼,老泪差点纵横。 那a4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一副随手涂鸦的简笔画儿。虽然被所有的叔叔阿姨长辈们都说很聪明,天赋极佳,可这种天赋似乎没有遗传到小丫头的画画方面。可以说,小丫头画的简笔画,还不如幼儿园的小朋友。 可就是这么幼稚又很奇葩的画风,却让章医生红了眼眶。 顾灵色轻轻伸手握住了章医生的手腕,轻拍了两下,“章叔,柚子觉得对你挺抱歉的。” 顿了顿,她轻轻的补充,“我,也是一样。” 在国外的七年,她陪柚子的时间都很少,因为要赚钱养家,大多数的都是,陪伴在柚子身边的人就一个人,章叔。柚子也一直拿他亲爷爷看待,从小,柚子就喜欢追在章叔的屁股后边,用那脆生生的嗓音,一声声的叫着,爷爷,爷爷。 可自从回到了江南省,回到了叶家,小丫头却被禁止叫章叔为爷爷。这是叶震裘的命令,小丫头不敢不听他的,也不会不听他的。从那之后,柚子就一直称呼她最喜欢的爷爷为章医生。 这种生分跟疏远,说实话,让章医生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而小丫头的心里,更是愧疚的难过。 她知道为什么她大爷爷不让她叫章医生为爷爷,可她没有办法,别的不说,只从一个孝顺的层面来讲,小丫头也不会忤逆叶震裘什么。但她心里,是真的不好受。 章医生轻轻的抚摸着那简笔画,小丫头用很拙劣的画工,画了她最喜欢的泰晤士河以及伦敦大本钟,还有,牵着她小手的自己。 虽然画画很难看,但小丫头的字,却写的很不错。因为顾灵色的字很漂亮,为了不让小丫头只会满嘴英文,顾灵色再忙也会抽空给女儿写字帖,让女儿临摹自己的字迹。所以小丫头的字,跟顾灵色十分相似。 扎着两个小辫儿的柚子,头顶上方有一个圆圈,里边写着,爷爷,旁边还画了一个爱心。不过,‘爷爷’两个字,却被浅浅的划去。 那浅浅的划痕,让章医生眼眶红了又红。 “章叔——” “丫头,别再这么叫我了。就叫我章医生吧,惹了老爷子不高兴,咱们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叶震裘的霸道,是众所皆知的。 虽然这些年随着年纪的增大,他的霸道已经好了许多。但骨子里,叶震裘一直都是个统帅三军的大.将。在军队上待的太久的人,总是习惯了命令与绝对服从的相处关系。这一点,叶震裘自然也不例外。 他不喜欢的,他不允许的,就是不能够再出现。 他的话,就是王道。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从章医生手中抽走了小丫头的涂鸦,重新放在她的枕头底下,“给您看这幅画,也是因为如此。” 她这边死扛着还没有改口,一是因为她很少在叶家大宅与章叔碰面,二是她不想寒了章叔的心。 如果不是章叔,别说柚子能不能平安诞生,就连她,能不能在那茫茫大海上熬过一个多月,都是一个问题。就因为一个破身份,就让她改口叫自己的恩人那么生分,她不愿意! 可到底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她再不甘心,也只能乖乖改口。 老爷子年纪大了,上了年纪的人,有时候总是很固执的。她不想因为这个问题,跟老爷子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关系又一次恶化僵硬。这对谁都没有好处。想来想去,也只能委屈章叔了。 因为章叔很了解老爷子的性格,章叔更心疼她跟柚子。他会理解自己的。 章医生点点头,“我都明白。回到叶家之后,毕竟不比我们从前在国外那么自由随意。你跟柚子心里的情绪,我都明白。所以,没关系的。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咱们祖孙三个人在国外那七年相依为命的日子,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更不是一个称呼就能抵消掉的。你跟柚子叫我什么,都不会影响咱们爷孙三个人的关系,不是么?” “所以,就叫我章医生吧。好么,丫头。” “嗯。”顾灵色咬了咬嘴唇,轻叹一口气,“现在想想,在国外的那些日子,虽然过的苦,但至少很轻松很高兴。” 不像回到了江南省之后,又是一件事儿接着一件事儿,根本不让她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总是有那么那么多的人和事,在破坏她们平静的日子。 章医生笑了笑,“可你跟柚子,到底是要回来的。你最爱的人就在叶家,柚子的父亲也在叶家。叶家再有诸多的不好,这儿也是你们的归宿,是你们的家。丫头,我说的对不?” 顾灵色鼻尖儿酸酸的,她吸了吸鼻子,“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叶承枢还在这儿,谁回来啊!我在西索的集团可是干的蒸蒸日上呢。就是在总部拿个经理的位置,那都不是事儿。” 章医生摇了摇头,不愿对对此再多说什么,他随口问道:“说到西索,那小子一直没回家,也不在你身边晃悠了。他干嘛去了?” “他啊?”顾灵色神神秘秘的勾了勾嘴角,“他找到那个人了。” 章医生脱口而出,“你这个替代品的正主?!” “可不是?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西索追求我,是把我当了某人的替代品。我还一直都在好奇,到底我跟西索喜欢的女孩子到底哪里相似了?我以为是性格,可现在我才知道,不是性格,而是五官长相。” 五官……相似……? 章医生皱了皱眉头,感觉不是很好,“我记着,顾家宝贝当初就是在新西兰留学?” “没错。” “而西索,在回家族接管集团之前,也是在新西兰他叔叔的公司磨练的?” “一点儿不假。” “所以……”张医生感觉说话有点困难,“西索一直喜欢的女孩子,就是顾家宝贝,顾霈雅?!” “那还能有谁?”顾灵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雅是我大伯的女儿,我爸跟大伯又长得有九分相似。您说说嘛,我跟小雅长的怎么可能不像呢?”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章医生连连咋舌,“这世界就真的那么一丁点儿大小?走哪儿都能遇到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可不是咋滴?!”顾灵色又叹了口气,“小雅回来给大伯扫墓上香,不知道怎么就遇见了西索。两个人现在正处于一种很微妙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事儿我没细问,因为跟西索的这事儿,叶承枢还给小雅弄了一身伤回家。” “还受伤了?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问了叶承枢也不肯说。西索喜欢的女孩子就是小雅,这还是我自己猜出来的呢。”耸耸肩,顾灵色懒得去关心这些事情,要不是章医生忽然提起了西索,她都快把这个曾经疯狂的追求者给忘了呢。 “不管怎么说,别害了西索。”章医生皱了皱眉头,显然对顾家宝贝的印象恶劣至极,一点点的好感都没有,“要是有机会,你劝劝他?” 顾灵色瞪了瞪眼睛,“我怎么劝他哦!我就是跟小雅长得有点像,西索就那么疯狂的追求我。你自己想想看嘛,西索到底得有多爱小雅。我去劝他,那都不顶用。更何况,我也的确没有什么立场可以去劝他。毕竟,那是我妹妹呢。” “什么妹妹。”章医生嘴巴一撇,“顾家,没有一个好东西!老早我就不想让你跟顾家再有来往,可你偏不听。顾家把你害的有多惨,你不比谁清楚?” “可那也是我的家人。”顾灵色有些无力的解释了一句,“而且不管是小雅还是我爸,现在也都知错就改了。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总不能连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人家吧?连唐棣都能得到一个改错自信的机会,小雅跟我爸,也应该得到。” “哼!那就是看他们自己能不能像唐总裁一样聪明的把握住这个机会了!” 顾灵色干笑了两声,“叶承枢都说小雅改变了很大,我爸现在也认真做人了。” “丫头,能跟顾家少来往,就尽量别来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别又给他们连累你的机会。” “我明白。”顾灵色点点头,“我就是尽我所能的帮帮顾家,他们争气了,那就东山再起。要是不争气,我也没办法。” 顾家就此真的没了,那也怪不得旁人。 她能帮的,她都已经尽力帮了,连叶承枢都出手帮忙了。 剩下的,就只能看顾家自己的了。 别人呐是一点法子也没有的。 第345章 葬礼……打起来了! 不管顾灵色说了多少顾家的好话,章医生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反正,我还是不希望你跟顾家牵扯的太多。” “没有很多了!扶持顾家重新成为江南省商界的领军企业,那都是叶承枢的决定,他有要利用顾家的地方。要是顾家还是烂泥扶不上墙,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我还能比叶承枢本事大呀?”顾灵色翻了个白眼,“说真的,要不是念在大伯但年对我的好,我真就撒手不管了、” “你这个性格,你能撒手不管?”章医生挑眉,“我可不信。” “真的了,顾家现在是我想管都管不了。”顾灵色没有解释太多,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现在顾家,是叶承枢在掌控。” 她家老公有多霸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她就是想插手,那都没有她插手的余地。 章医生听完,点点头,“那就好。有叶特助盯着,顾家总归不会再拖累你跟柚子就是了。” 说实话,他跟顾家非亲非故,连点皮毛都沾不上。以前的事儿,顾灵色都不介意了,他也没什么好去介意的。他不希望顾灵色跟顾家再有牵扯的唯一理由,就是如此。 如果顾家再干了什么丧尽天良不要脸的事儿,第一个影响的就是顾灵色,第二个就是小丫头。 有这么一个娘家,真挺拖累人的! 顾家稍微干点什么出格的事儿,顾灵色在叶家的处境就相当为难。小丫头也会被连累影响。不止是她们俩,甚至于连顾灵色未出世的孩子,同样会被顾家连累! 毕竟,顾家不管做了什么事儿,到头来收拾烂摊子的人都是叶承枢。叶家当然对此会有微词与不满了。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天天这么来,谁受得了?更何况,顾家每次惹的事儿,那还都不是小事儿,次次都是要命的大事儿! 也不怪章医生对顾家一直相当的有成见了。 听到现在顾家是叶承枢在负责,而且听起来,似乎是叶承枢要利用顾家做点什么,顾家的一举一动都在叶承枢的掌控之下。章医生着实放心不少。只要顾家被拖累了顾灵色跟她的孩子,其他的?章医生才懒得去多问一个字儿哦! 他关心的,只有顾灵色,以及她的孩子。 知道章医生关心自己跟孩子,也知道他的顾虑,顾灵色笑着推了推他的手臂,“真的,您就别担心了,叶承枢这么能耐的人,他还能让顾家翻了天不成?” “他跟你一样,最念旧念情了。要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顾家就是真做了什么自我毁灭的事儿,他叶承枢也得活活从阎王爷手里把顾家给抢回来。” “这次不会了。”顾灵色笑的淡雅,神情透着些许的冷漠,“顾家就是想拖累叶承枢,我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顾家,只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现在的家,只有叶家。断然没有为了一个以前的念想,就让自己的家有任危险的道理。如果顾家做了什么错事儿,叶承枢要看在我面子上继续帮顾家,那我上边就两个大嘴巴子。” 章医生认真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半响,他才收回了目光,“我信。” 这丫头脸上的神情,不是在说假话。 如果顾家真的又做了什么危害叶承枢的事儿,她会亲手让顾家彻底的消失。这一点,他已经完全从她的眼睛看到了。 “好了,你快回去吧。”章医生摆摆手,催促顾灵色快点回去,“别让那你公公婆婆等得太久了。” “嗯,那我——” 顾灵色话还没说完,章医生这边电话就响了。而隔壁的秦雯,也已经拿着手机冲了过来。 “葬礼,出事儿了!” 这是秦雯的第一句话。说的顾灵色跟章医生心头都是齐齐的一跳。幸好叶南川及时的补充了一句,这才让两个人的心脏重新放回肚子里去。 他说:“跟阿枢没有关系,是姜二爷的一个仇家,与他的朋友在葬礼上大打出手。葬礼的局势已经被阿枢控制住了,但他们各自纠集了一群人,就围在葬礼的门口。在葬礼现场,他们给姜二爷一个面子,也给叶家一个面子,不会动手。可一旦那两个老大迈出葬礼大门一步,就会打起来。” 章医生扫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想了想,先掐掉,然后问道:“有人受伤吗?” 不然,电话是不会打到他这里的。 叶南川摇摇头,“黎二没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了,这电话是谁给你打的?” “白子诺。”章医生回答。 叶南川想了一下,“黎二比较熟悉他们的规矩,一直跟在阿枢的身边。白子诺则是在外边维持秩序,他给你打电话,应该是外边有人受伤了。” 章医生问道:“那我怎么办?” “不用理会。”叶南川皱着眉头,显然对于姜二爷他们那个世界的行为做法十分的不满与厌恶,他冷冷的道:“只要参加葬礼的人没有受伤出事儿,外边的人,管他们死活。” 一群乌烟瘴气的社会败类罢了! 秦雯却惦记着儿子,说道:“要不然还是过去看一眼吧?谁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原则的呀!万一真打到葬礼现场了,那可怎么得了?” 叶南川冷哼,“要是真打起来,那也不需要医生,而是需要军人过去把你儿子接回来。” “什么我儿子,他不是你儿子呀?” 顾灵色举了举手,小小声的说道:“那个……爸、妈,柚子……也去了。” 秦雯一时没有理解,“去哪儿了?” “姜二爷的、葬礼。” “……叶南川!” “我现在就让人过去把柚子接回来。” “不止是柚子,还有我儿子!” “别。”顾灵色连忙制止了两位长辈,“爸、妈,那毕竟是姜二爷的葬礼,咱们叶家要是出动了保镖——” “军队。”叶南川淡淡的纠正。 顾灵色汗颜,“要是出动部队,那更是要命啊!姜二爷在天有灵,非得被气活了不可。这样,爸妈你们先别着急,要不然先让章——章医生过去看看。他以医生的身份过去,再消无声息的把柚子带出来就是了。不过,叶承枢可不能离开。他是葬礼的举办人,他要是离开了,那这葬礼就真的乱了,完了。” 秦雯也道:“我儿子没有那么羸弱,这点小场面他要是都稳不住,那他前几年的特助也是白干了!总之一句话,我只要让我宝贝孙女立刻回来!” 说完,秦雯还抱怨的瞪了顾灵色一眼,“你跟阿枢到底是怎么想的,那种人的葬礼,怎么也好让柚子去参加的啊!” 虽然秦雯对自己很好,但她毕竟是大家闺秀出身,又嫁给了叶南川。身边的人都是非富则贵的达官显贵,何时跟姜二爷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她心里对人家有偏见,顾灵色一点也不奇怪。 毕竟,姜二爷他们那个世界的玩意儿,能镇得住普通人,但还真镇不住秦雯这样出身的千金小姐,豪门贵妇。 顾灵色苦笑了一声,“妈,这些事儿晚点再说吧。先让章医生过去把柚子给接出来。” 不然,就算是平安无事,这事儿传到了老爷子的耳朵里,她跟叶承枢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让他最宝贝的孙女有危险,她跟叶承枢那可真是有几条命都不够老爷子宰的。 也不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章医生也挺着急的,他不再多言,匆匆的说了句我先走一步,便扬长而去。叶南川则告诉他,直接去做他的车,让司机送他过去,这时候就不必客气了。 章医生点点头,转身离开。 秦雯生生按捺下想要一同跟去的焦急心情,坐立难安的在病房里走来走去,口中不停的抱怨着什么。 “我早就说了,那种人,哪里是可以交往的?还给他举办葬礼,有什么好举办的!办得好了,人家不会说什么,一旦没办好,不知道那些人会有什么说辞。这下好了吧?真出事儿了吧?还把我宝贝孙女也给牵扯了进去!真不知道阿枢是怎么想的,他——” “行了!”叶南川语气微重的说了一句,他皱着眉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说这些也没有用。耐心等着吧,你儿子的能耐你还不清楚了?别的不说,至少他肯定是能把他闺女保护好的。再说了,事情也不一定就发展成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每个行当,都有它自己的规矩。我虽然不是很了解那个行当,但他们既然说了不会在葬礼现场打起来,那就肯定打不起来。你着什么急?” 平常都是秦雯教训叶南川,她说什么叶南川就听什么。但遇到大事儿了,秦雯绝对是听叶南川的。 她用右手拍了拍捏成拳头的左手,“我这不是担心么。那些人,做事情都不要命的呀!” “再不要命,也有你儿子在现场镇着。” 顾灵色也道:“是啊,妈,不用太担心的。姜二爷在江湖上很有威望的,那些人就算不给叶家一个面子,也不会让姜二爷的葬礼太难堪,难以收场。让章医生过去,已经足够了。” “不过,阿枢这次还是欠考虑了。”叶南川冷冷的说道,“那种场合,就不合适柚子去。” 他们家柚子是什么身份?哪里能去给一个混黑道的人参加葬礼!简直不可理喻!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没敢再接话儿了。 瞧不上姜二爷他们的人,可不止是她婆婆一个啊,她公公也是一样! 也对,叶家是什么身份?那是江南省独裁者!说句难听话,如果叶家真的动了铲除黑道的心思,就算是他们所有人都联合起来,也撑不过三天。 毕竟,掌权者,永远是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 姜二爷他们再如何势大人多,还能厉害得过江南省的军区吗? 不用多,一个连,就能彻底将他们铲除干净。 她公公瞧不上姜二爷他们,也是再正常不过!她公公瞧不上姜二爷他们,她能够理解,却无法附和什么。不管她公公婆婆是怎么看待姜二爷他们的,姜二爷也都是叶承枢跟权子墨的朋友。 她不能直接反驳长辈,却可以用沉默的态度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第346章 就让谁痛痛快快的死 知道顾灵色他们很担心葬礼这边的情况,章医生一路上直接命令司机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这让司机不免有些汗流浃背。 南川省长……他在南川省长还是省长的时候,就给他开车了,一直开到了现在。他最清楚不过南川省长的要求有多苛刻。这样直接闯红灯,若是给南川省长知道了…… “你怕什么?”章医生看到司机的不情愿,冷冷的说道;“就是他要问责,也是来找我而不是你。更何况,只要是为了小小姐,就算让你去用车撞人,他也不会生气。” 司机有些汗颜的应了一声,不敢说话,一路把轿车开的飞快。 虽然绕了点路,但没有遭遇堵车,所以在路上用的时间还是比较少的。但饶是如此,当章医生赶到葬礼现场的时候,也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下了车,章医生不敢耽误,连忙打通了白子诺的电话。告诉他,自己现在就在葬礼现场的路口,请他来接一下自己。 轿车停在路口,他都能看到那边熙熙攘攘围了一大群的人,这时候他要是直接开车过去,搞不好还没开口,就会给两方人把轿车掀翻,他自己到先有危险了。 很快,白子诺满头大汗的撬开了章医生的车玻璃。章医生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先让白子诺上车,了解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心里又了个大概的计算之后,这才道:“行,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就是两方人马堵在了葬礼门口么,里边的情况呢?” 白子诺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回答道:“里边还算平静,毕竟有特助在场,两个老大就是想闹,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 “我听南川省长说,那两个老大刚才动起手了?” “其实说白了,这也不算是什么动手。就是你不小心踩了我一脚,我又推了你一下而已。这事儿要是搁别人身上,说句抱歉也就过去了。可偏偏这两个老大,一个是姜二爷的死敌,一个又是姜二爷的老朋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道理,章医生还是明白的。 一件不算事儿的事儿,却因为这两个的立场不同,变也变成了大事儿。 这不是,门口聚集起来的这些人,就是最难缠的事情。要是不妥善处理,就是引发一场持械斗殴,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想了想章医生又问:“那些人,都带的什么武器?” “没有热武器。”这是白子诺给出的答案。 那就是说,其他什么冷武器都有咯? 章医生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不打起来则以,要是真打起来了,恐怕就是叶特助也稳不住场面了。” 毕竟,动起手来,谁还能分得清楚谁是谁啊,先打了再说。 “所以,其他的老大为了自己的安全,也都叫了自己的手下过来。章医生,你现在看到的人,不止是那两个发生争执的老大的手下。而是所有老大的手下。只不过,绝大部分都是那两个发生争执的老大叫来的手下。” 章医生摆摆手,不在意这些,而是道:“我是来接小小姐回家的,这些事情,子诺秘书并不用告诉我。该怎么做,叶特助心中自有打算。你现在送我进去,再陪我一起把小小姐带出来就是了。其他的事情,找叶特助。” 听到章医生是来接小小姐的,白子诺点点头,立刻道:“章医生,跟我这边走。” 章医生跟在白子诺的身后,听着他的解释,“因为这些老大的手下把所有的门都给堵死了,我只能以你是医生的身份,让你进去。但怎么出来,我就没有办法了。等章医生你进去见了特助,听他的安排吧!” “这些人,就如此嚣张且目无法纪?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今天的葬礼,还有叶家人在场!” 白子诺苦笑连连,“这些人,都只有一股子蛮近。底下的人都是没什么文化的小年轻,在他们的观念里,义气最重要。老大出了事儿,哪怕是违法的事情,他们也会义不容辞。章医生,你让这些人遵纪守法,那真是太可笑了。” 这些人要是能遵纪守法,他们还会去混黑道么? “手底下的小年轻不懂这些,那这些做老大做事情也不过脑子的吗?在叶家人在场的时候,也敢如此嚣张猖獗,简直反了天!” 白子诺苦笑两声,不说话了。 不是简直反了天了,而是这些人的思维里,根本没有法律法纪这个概念。在这些人眼睛里,叶家?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只有他们老大,还有自己的帮派,才是王道!谁的拳头硬了,谁就是王道! 可老大毕竟是老大,脑子是个好东西,老大必须得有。 所以,这些人才只是聚集在葬礼的门口,而没有直接冲进去大打出手。这已经是各位老大看在叶家的分量上,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想让他们息事宁人的暂且离开,恐怕是难上加难! 当白子诺带着章医生来到了一个偏门的时候,守在门口的各个老大的手下,齐齐包围住了他们两人。 因为认识白子诺,知道他是这次葬礼举办的人,所以那些人也只是团团围住了白子诺与章医生,并没有一上来就动手。 这是最偏僻的小门,看守的人也是最少。可饶是如此,约莫也能有个二三十人左右。 白子诺下意识的把上了年纪的章医生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不冷不热的说道:“这位是医生,进去给刚才发生摩擦冲突的老大看看的。” 话音未落,章医生就扬了扬手中的医药箱,冷冷的道;“我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进去了还能翻天?” 听了这话,又看了看章医生,那些人这才后退一步,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白子诺目送着章医生进了门,然后又转身出去安抚聚集在正门外的那些人的情绪了。 老大还没有下命令,底下人骂骂咧咧上几句,一句话不合就大打出手,这情况也是再正常不过。他要是不过去稳住场面,搞不好里边的老大还在谈判,外边的人就已经打起来了。 这么庞大的人数,要是真打起来,那就是恶性.事件! 已经不仅仅是姜二爷葬礼的问题了,一旦打起来,那是省厅省委两部都要高度关注的恶性.事件! 毕竟,人数摆在这儿。 白子诺要做的,还不仅仅是稳住那些人的情绪,更重要的还是稳住那些闻讯赶来的记者们! 要是他们胡乱的报导了什么,那特助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那些人好对付,三样两句就能糊弄住。可这些大记者们,那可不好糊弄了。白子诺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就搬出叶特助的名字。总能震慑住这些难缠的无冕之王们,至少,让他们不会胡乱又添油加醋的报道出什么新闻来。 至于后续的事情,也不是他能插手得了的。那就要看叶特助是如何定夺的了。 另一头,章医生进了葬礼现场之后,意外的发现里边还挺安静的! 不但安静的出奇,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真是奇了怪了。 章医生自言自语了一句,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了葬礼大堂。 他人还没走到,里边的声音就已经传了出来—— “……各位叔叔伯伯,不管你们跟姜爷爷是什么关系,是朋友也好,是敌人也罢。你们今天能来参加我姜爷爷的葬礼,那就是来上香缅怀逝者的。对不对?为了一点点的小事儿,就闹成这样。别说姜爷爷的在天之灵看到了会生气,就是给我瞧见了,我都觉得各位叔叔伯伯很可笑。” “你这小丫头片子又是哪儿来的?” “就是,就是!老子是看在叶承枢的面子上,才坐这儿等消息的,可不是为了听你一个黄毛小丫头的屁话才坐在这儿多!” “要是叶承枢还不出现,老子就不等了!直接杀出去,怕他个球!” “呵……直接杀出去?不是我说话难听,各位叔叔伯伯,就你们那点儿人,拿什么杀出去?” “操!你这黄毛丫头,从哪儿来的?知道我们是谁?你就敢在我们的面前大放厥词!” “大放厥词的是你们!我是姜爷爷的干孙女,更是叶承枢的女儿!” “叶承枢的女儿?!” 低下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但那些难听的话儿,到底是没有再听到了。 “你们是来参加我姜爷爷葬礼的,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总之一句话,今天这个葬礼,我爹地说了,必须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它就得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我爹地说了,他懒得跟你们这些莽夫打交道,让我出来跟你们说一声。要是谁不让他的朋友安安心心的走,他就让谁痛痛快快的死。” 这句话说完,葬礼大堂一下子安静的可怕。 章医生这时候走了进去,无视了坐在两边的一群重量级老大,直直的走到了小丫头的身边。 他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医药箱,摸了摸小丫头的脸蛋,慈祥的说道:“柚子,你没事儿?” 小丫头脸上那阴冷的表情,一瞬间消失,重新扬起了可爱的小脸儿,她抱了抱章医生的腰杆,摇摇头,“我没事的。爷——章医生,你怎么来了?” “子诺秘书打电话说有人受伤了,你大爷爷听到了十分担心,这不是,就让我先过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小丫头多机灵,准确无误的抓住了重点字,“先?章医生,等下还有谁要来啊?” “你说呢?”章医生故意停顿了几秒钟,施压的目光环顾一圈,在每个老大的身上都停留了几秒钟,然后,他才不冷不热的说道:“但这些人打起来,你有危险。老爷子已经打电话给你叶林叔叔,让他带兵过来了。此刻应该已经在路上,很快就能到了。” 第347章 吃里扒外狗东西 叶林是新上任的江南省军区司令,这些人不知道是很正常的。所以章医生特意点名了‘带兵’两个字。就是想要透露给这些老大一个讯息,为了叶家小小姐的安全,叶震裘已经命令正式军队赶过来了。 正如小丫头所说,这些老大的手下,人数再多,难不成还能多过江南省军区的人数? 他们在牛,那也是在灰色世界里的牛,他们那一套啊,碰见了正规部队,真是连看都不够看的。 当然了,叶震裘这时候正跟老朋友喝酒叙旧呢,压根不知道这的情况。可这些人老大不知道啊,他们一听这小丫头是叶家的小小姐,章医生的话,他们只会坚信不疑,一点怀疑都没有。 毕竟,叶家有多宝贝这个小公主,那是众人皆知的事儿。 不知道叶柚子有多受宠的人,怕是在江南省,还真找不出一个呢! 叶震裘的名字一出,带兵两个字再一出,底下的这些老大们,坐不住了。 人群中,又有了不小的骚动。 估计是小丫头跟章医生的身份,还不足以震慑住这些平日里桀骜不驯惯了的老大们。他们便当着小丫头与章医生的面儿,两两三三低头窃窃私语了起来。 最终,有一个老大开口了。他是坐在最前边的,身份地位肯定在这些老大里边是最高。不然,他坐不上最上首的位置。 他想了想,语气还算比较客气,说的话,虽然有些粗鲁,但明显也是斟酌过的。让这些老大出口成章,像叶承枢他们那样说话,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说:“小小姐是吧?叶特助人呢?他是负责举办葬礼的人,现在情况发展成了这样儿,他总得站出来说两句话吧?他不出来,就让你一个黄毛小丫头跟一个医生出来,这也太不拿我们当回事儿了!”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雄霸一方的老大不是? 该有的尊重面子,必须给足了。 否则他们就这样灰溜溜的带人走了,说出去,只怕江南省的黑道,都是要给其他地方的黑道笑话的! 小丫头冷哼一声,“就你们也想见我爹地?我爹地可不是随便人都能见到的。就是省长想见我爹地,也得提前预约、你是个什么东西,就大言不惭的要让我爹地出来见你。简直可笑!” 叶柚子这话说的极为难听,一点情面也不给这位老大留。 她很清楚,自己的资本是什么,这些老大的位置又是什么。不管她说话多难听,这些老大也只能忍着、受着、憋着。不是小丫头要仗势欺人,而是她更清楚,这些老大,各个都桀骜不驯。你要是软了,他就能进十步。唯有比他更蛮横,更嚣张,才能制服住这些老大。 事实证明小丫头的判断是十分准确的。听了她这话,那老大隐忍的捏了捏拳头,却没有再开口了。 章医生淡淡的道:“要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排队给姜二爷上三炷香,便迅速的离开。不是我要威胁各位老大,事实就是如此。等人到了,你们就是想走,那也走不掉了。” 有些老大一听这话,就立刻不乐意了。 “怎么恁?还不让人出来遛个弯了?” “就是!我们兄弟出来聚聚聊聊,挨着谁了?” “叶家管天管地,还能管我拉屎放屁?” 一瞬间,说什么的都有。各种粗鲁的,难登大雅之堂的话,纷纷响起。 章医生连理都不理,淡淡的丢下八个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甭管你们打架没打架,就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就能治上一个绕论社会治安的罪名!先一律全带回去,什么时候放人,那就要看叶家的心情了。 看着章医生不是威胁的表情,以及小丫头那冷笑自信的模样,有些势单力薄的老大,心里打了退堂鼓。 “各位,小弟家里还有事儿。”这时候,有一个势力比较小经常是在势力大的老大之间夹缝中求生存的老大站了起来,冲其他老大拱了拱手,“小弟等不及顺序了,先给姜二爷上柱香。” 有了一个肯出头做表率的老大,那后边的就简单多了。 章医生微笑、点头,亲自拿了三炷香递给那位老大,“请。” 那老大接过,给姜二爷灵位上香的时候,姿态模样还是十分恭敬的。姜二爷在江南省黑道威望极大,他从不仗势欺人,别人不惹他,他也从不挑衅继而仗着自己势力大去吞并别人。所以这些小势力们,还是十分尊敬他的。 上完香,这老大又冲姜二爷的灵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 如此,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两支香烟,给自己点燃一支,有点燃一支插在了香炉里,笑着说道:“二爷,您生前为了身体健康,抽烟也总是很克制。现在,您不用再克制了,到了那边,想怎么抽烟就怎么抽烟。” 说完,那老大转身,又冲其他各位老大拱了拱手,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小丫头笑盈盈的给叫住了。 小丫头一点都不害怕这位老大的满脸横肉,以及脸上的伤疤,她笑着把自己的小手塞到了那位老大的手心,“叔叔,我爹地说了,谁第一个乖乖的给姜爷爷上香,他就破例见谁一次。叔叔,你真幸运!我爹地可是有很大的礼物要送给你呀~!” “什么!?”那老大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因为势单力薄不想给给自己惹麻烦,所以才怂了,结果却意外的到了,嗯……就是好处! 小丫头故意环视了一圈坐在椅子上的各位老大,笑着说道;“我爹地虽然跟姜爷爷是好朋友,但姜爷爷的生意,我爹地说了,他不适合接受。姜爷爷临死之前,又把自己的生意托付给了我爹地打理。我爹地就寻思着要找一个靠得住的人来帮帮他呢,叔叔,等一下你见了我爹地,可要好好表现呀!” 说着,小丫头还俏皮的比了个大拇指给对方,“叔叔,我很看好你~!” 那老大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原来,天底下还真有掉馅饼的好事儿啊! 而且还给他遇见了! 他这是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因为自己怂了,结果还捡了个大便宜! 帮着叶特助管理姜二爷的生意?! 天…… 他真是想都不敢想! 姜二爷的生意有多大,他最清楚不过。背后还有位叶家叶特助撑腰,那他以后在江南省的黑道……虽不能说可以一跃将姜二爷取而代之,但也是一瞬间成了可以平常他惹不起的老大们平起平坐了! 这话儿,是小丫头特意当着各位老大的面儿说的,她就是想告诉这些老大,听她爹地的话,那自然有享不尽的好处。但若是不听她爹地的话,那下场,就自己琢磨去吧! 她蹦蹦跳跳的拉着那位老大的手,向灵堂后边走去,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的说道:“叔叔,我爹地今天可是第一次交给我这么重要的任务呢。要不是你第一个站出来给姜爷爷上了香,打算离开,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完成爹地交给我的任务。所以,你放心吧,等一下见了我爹地,我一定帮你说好话的!” 那老大尴尬的点点头,一想到要去见那位叶特助,他心里就直犯怵! 刚才他刚顾着高兴了,现在才反应过来,他要去见的人,可是叶承枢啊! 他们这些人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的就是当官的了! 现在,他要去见江南省最大的官! 想想他就一身的冷汗。 要不是因为他势力小,他刚才也不会第一个人认怂站出来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位老大的紧张,在进门之前,小丫头特意停下脚步,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叔叔,别怕。肯跟我们叶家合作的人,我爹地都是欢迎的。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你第一个站出来认怂,我才带你来见我爹地。我也是仔细想过的呢。” 这老大再愚蠢,也看出来了面前这黄毛小丫头手中的权利有多大,他讪讪的干笑两声,“那还有为啥?” “因为你是打心底尊敬姜爷爷的。你要是真的认怂害怕,上了香走人就是。可你刚才的表现,已经说明你是很尊敬我姜爷爷的。毕竟是要帮我爹地管理姜爷爷的生意,对姜爷爷心里有不满,那可不行。” 她还害怕引狼入室,找了个有狼子野心的人进家门呢! 那老大点点头,解释道:“我势力小,常给人欺负。有好几次都快混不下去了,是二爷出面保的我。要不然,我早就从江南省滚蛋了。”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记住姜爷爷给他的恩情。”小丫头冷哼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那个家伙,不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吗?” 小丫头说的是那个挑起事端的老大,他跟姜二爷有深仇大恨。可这深仇大恨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己。 他原先是姜二爷手底下一个堂口的负责人,挺有本事的一个人,姜二爷对他也比较器重。一直打算好好培养他,等自己百年之后,就把这摊子事儿分给他与另一个人。而这另一个人,就是事端的另一个当事人。 谁知道,那家伙狼子野心昭著,竟然连姜二爷百年之后都等不及,带着自己的手下,就堂而皇之的霸占了姜二爷的堂口。姜二爷能与权子墨成为朋友,性格里也有极为相似的东西。他念及着那点情分,并没有清理门户,而是把自己的堂口送了出去。想着只要这家伙能安安分分的把这堂口打理好,也就当他提前出去自立门户了。 姜二爷手下的许多小头目,有不少也都出去自立门户了。最开始的地盘,都是姜二爷把自己的堂口分给他们的。姜二爷就当自己少了个接班人,多了个出去自立门户的小头目,可这家伙,不但不感激姜二爷,还觉得是姜二爷怕了他。 不敢对他怎样,却没有想过,这是姜二爷念及旧情的结果。 说他是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一点儿不冤枉他。 第348章 经验?前科! 随着姜二爷这几年身体状况的下降,这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是越发的过分了起来。 而那个差点跟他打起来的老大a,则对姜二爷十分的忠心。他看不惯这家伙的行为,所以没事儿也要找点事儿出来,两个人的仇,就这么结下了。姜二爷虽然念及旧情分,但他能成为江南省黑道的龙头老大,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看到有自己忠心的手下愿意站出来给他清理门户,姜二爷是很支持这个人的。在姜二爷的有意打击下,吃里扒外狗东西的势力也损失了不小。所以,在今天的葬礼上,他才会特意跟那位老大发生冲突。他明摆着就是想惹点事情出来的。而目标,就是那个帮姜二爷对付他的老大。 别看这第一个站出来认怂的老大,看着好像挺怕事儿的。但这又恰恰是他聪明的表现。 他势单力薄,手底下就那么两三个堂口,而且还是最不赚钱最偏僻的地方。手底下的人也很少。今天这种事情他要是卷了进去,那他是绝对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你可以说他是怂了,但小丫头更觉得,这是能屈能伸的表现。 要是没点头脑,这个脸上有刀疤的老大,也不可能在夹缝中顺利的存活下来。 小丫头肯把这位老大引荐给她爹地,也是经过仔细的考量。并不是随便就带他去见她爹地的。她爹地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了她,她自然得用心。选谁,不选谁,她有着自己的一套标准。 其实小丫头心里第一个人选,是那个对姜二爷很忠心的,差点发生事端的老大a。 但这老大a自己白白的错失了这么一个有叶家撑腰,还能继承不少姜二爷生意的机会。 他对姜二爷的忠心,这点自然毋庸置疑。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在葬礼上,就跟那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起正面争执了。对姜二爷忠心是好,但他并不听叶家的,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姜二爷已经死了,现在叶承枢要扶持的老大,不仅仅要对姜二爷忠心,更得听叶家的话。 那老大a显然,不合适。 反而是这个比较势单力薄,又很聪明的刀疤老大,最合适不过了。 能屈能伸,还有头脑,又对姜二爷十分的尊敬。 不选他,小丫头还能选择谁? 其实这也不能怪那个老大a,他毕竟是姜二爷手底下势力最大的头目。他今天要是随随便便就听了叶家的话,以后他出去,也不好服众。一个对叶家言听计从的老大,会给人瞧不起。他其实很想第一个站出来给姜二爷上柱香然后息事宁人的,毕竟,人死为大,再有多大的仇恨,也不好在人家的葬礼上惹出事端。 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有些事情不是这些老大怎么想,他就能怎么做的。随着势力的越大,这些老大在做事情之前,考虑的东西也就随之多了起来。等于说,限制的也就多了。不能像势力单薄的那些老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小丫头觉得,像刀疤老大这种没有太大势力,又有点头脑,还愿意听话的人,就最合适了。 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给她爹地的时候,得到了叶承枢的赞同。 他点点头,说道:“有没有头脑,你说了不算,让他进来,我跟他聊聊,然后再做最后决定。” 姜二爷的生意,他已经决定要交给黎二去负责。可黎二他们那个世界,跟姜二爷这个行当,还是有不小的差别。总得找个熟悉江南省黑道情况的人,在旁边帮帮黎二才好。 “爹地,那我叫他进来啦!” “嗯。”叶承枢点点头,“爹地刚才都看到了,你做的很不错。” 小丫头得了夸奖,有点害羞的扭了扭小屁股,“爹地,我是不是可以更强势霸道一点?” “为什么不能?”叶承枢反问,“叶家人,没有最霸道,只有更霸道。” 闻言,小丫头佩服的给她爹地了比个大拇指。 说到霸道,她爹地才最霸道了! 瞧瞧她爹地这话儿说的,太帅了! 乐呵呵的晃着脑袋,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出去叫了那刀疤老大进去见她爹地,自己则又去了灵堂继续盯着。 知道了这边的局势其实尽在叶承枢的掌握之中,章医生抽空给顾灵色他们发了短信,告诉他们别担心。局势啊,一点没乱。反而,叶承枢还没出现,一个小丫头就给控制住了。 得到了消息的顾灵色他们,在医院也总算是放了心。 那刀疤老大战战兢兢的站在叶承枢的面前,看着他端坐于房间的太师椅之上,叶承枢不开口,他也不敢说话。 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水,叶承枢不轻不重的放下茶杯,这才懒洋洋的斜睨着刀疤老大,他那不带一丝表情的目光,看的刀疤老大心里直犯怵。 直到把刀疤老大看的额头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叶承枢这才勾唇一笑,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说道:“我叫叶承枢。” 打招呼的时候,他并没有伸手想要与对方握手。因为,这个刀疤老大还不够资格与他握手。 “是是,我知道。”刀疤老大连连点头,停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叶特助做自我介绍的理由,是在等他做自我介绍,于是连忙说道:“叶特助你好,我叫张大牛,底下人叫我一声牛哥。” “大牛。”叶承枢淡淡的问道:“听我女儿说,你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的?” 张大牛也不含糊,“不是,我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才第一个站出来打算早早离开的。我并不是为了支持小小姐才这么做的。” “行,是个诚实的人。”叶承枢夸奖了一句,“不错。” “那啥,叶特助——” 叶承枢轻轻的一摆手,“我早就不是特助了,叫我叶先生即可。” “叶先生,我听小小姐说,你叫我过来,是想让我管理二爷的生意?” “不是管理。”叶承枢挑眉,“我就是肯把我老朋友的生意交给你,以你的能耐,你能管理好么?” 他淡淡的一句反问,让张大牛哑口无言。 “你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我问你,你的堂口是在三个势力大你很多的老大中间。这三个老大经常发生冲突,你的堂口恰好在中间,你是如何避免被波及的?” 张大牛在心里连连咂舌,这才多大的功夫,叶先生已经连这些都东西都搞清楚了!这个人,真是可怕! 于是,张大牛更是不敢撒谎,老老实实的说道:“我告诉那三位老大,我虽然势单力薄,但我若是加入了其中任何一方,都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因为我的堂口正处他们三个中间,我帮了其中任何一个人,就会打破他们三足鼎立的局面。所以,只要他们不波及我,我就谁也不帮,安安分分的待在我的堂口里。三个老大听了,就再也没有波及过我。每次他们动手之前,都会提前通知我,我让我把我的人看好了,免得被波及。” “哦?”叶承枢挑了挑眉头,“你跟三个老大,都是这么说的?” 张大牛老实的点点头,“我是把三个老大都叫在了一起,当着他们的面儿说的这话。” “以你的智商,怕是想不出这样的话跟法子吧?”叶承枢毫不客气的指出。 张大牛又点点头,老实的回答;“我没有本事,就是够仗义,底下人的兄弟才跟着我干的。我们都是从乡下出来的,本来想进城找份工作,可要不是干了活儿,不给钱,就是被人骗了。兄弟们走投无路才聚在一起做了这灰色的买卖。叶先生明鉴,我跟我手下的兄弟,一点白面儿跟卖.淫的行当都没有沾。我们的生意就是——” 叶承枢一抬手,打断了张大牛的话,“你们的生意是什么,我很清楚。我问的是,这么四两拨千斤的法子,不是你想出来的,那是谁想出来的。” “是我的一个老乡。他是个大学生,好像还是个什么研究生啥的,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是名牌大学毕业。脑袋很聪明的。我们堂口的所有事儿,都是他决定的。我虽然是堂口的老大,但他才是我们堂口最有威望的人。” 叶承枢有了点兴趣,“具体说说。” “那小子关于自己的事情,也不愿意多说。我只知道,他以前在某个大企业做财务总监。因为大老板私自挪用公司的钱,他查出来告诉了上边,谁知道,他却成了替罪羊,被判了七年。出狱之后,因为有坐牢的经验——” “不是经验,是前科。”叶承枢实在听不下去,淡淡的纠正。 “哦,前科!前科!因为有这个前科,所以他很难找下工作,而且那小子心高气傲,也不愿意再去正经公司找公司。那时候我们堂口正好招会计,他就过来了。我看他跟我是老乡,又是大学生,怕耽误他,只是让他给我帮帮忙,算下账什么的。时间长了,慢慢的他总给我出主意,现在就成了我们堂口的智囊团。” 智囊团,这个词儿,还是他从老乡那儿学来的。 叶承枢哦了一声,觉得这个张大牛背后的老乡,才是值得一用的人。 “还有啊,叶先生,有件事我也不敢瞒着你。” “说。” “我来之前,玉清,哦,就是我那老乡。他就说了,今天葬礼上,肯定得发生点什么事儿。他告诉我,如果葬礼上发生任何事情了,只要不是冲我们堂口来的,就让我别吭气。有离开的机会,不能犹豫,人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然后迅速的离开。所以我刚才——” “明白了。”叶承枢暗暗点头,心里对这个叫玉清的大学生,越发的有兴趣了,“明天,你带着你那老乡来南宫殿找我。南宫殿,知道么?” 张大牛连连点头,“南宫殿嘛,我知道的!” 虽然没去过,但谁还不知道南宫殿了? “就先这样儿吧。明天你带着你老乡来了南宫殿,我再跟他细说。” 张大牛点点头,他心里也清楚,人叶先生跟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就算说了,他也听不懂,回去了还得找他老乡商量。 叶承枢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抖了抖西服,勾了勾手指,“跟我过来。” “诶!” 第349章 黎二的刀,太快,太快 张大牛亦步亦趋的跟在叶承枢的身后,心里一直谨记着老乡玉清的话,能不开口,他就别开口。 因为他一开口,就经常惹事儿。 对于张大牛的听话又不话多,叶承枢十分的满意。 他带着张大牛重新回到了葬礼的礼堂,等他再回到礼堂的时候,老大已经走了一小半。 看来张大牛的这个带头作用起的很不错。剩下的这老大,一半是吃里扒外狗东西的盟友,另一半是老大a的盟友。跟这两边没有关系的老大,都已经上完香早早离开了。 而剩下的这些人,就不是让他宝贝闺女三言两语可以糊弄走的。 必须得他出面才好。 这样的局势,叶承枢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之所以没说,一是他不是特别了解这里边的关系,不好下妄言。二来,也是不想他老婆担心。 叶承枢坐在礼堂正中央太师椅上,他就站在他的身后。 那模样儿,俨然已经被叶承枢收服所用。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冷哼一声,声音很大的骂了一句,“叶承枢的狗!” 张大牛一怒,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先看了一眼叶承枢,见叶承枢没有任何反应,这才冷冷的骂了回去,“操.你.大.爷!” “哼!成了叶承枢的狗,就是不一样。都跟骂你爷爷我了?以前,你见了你爷爷,都是夹着尾巴滚蛋的!” 张大牛正想破口大骂,小丫头却笑眯眯的伸手制止了他,她上前一步,指着张大牛甜甜的说道:“你呀,别酸了。你就是想给我爹地当条狗,你看我爹地要不要你哦!” 有时候,骂脏话是没用的。还不如小丫头一句不带脏字的反击,来的有效果。 这不是那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脸色一面,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一是不知道如何反驳,二是他敢对张大牛破口大骂,是因为张大牛势力不如他,但小丫头的身份,却不是他可以随便开口的。这点道理,狗东西也不蠢,他明白的很。 叶承枢招了招手,将女儿抱在膝盖上,不让她再继续与吃里扒外狗东西呈口舌之快。跟这种人呈口舌之快,简直无聊。 有些人,连跟他废话的必要都没有。 在每位老大的脸上都停顿了一秒钟,叶承枢收回目光,侧头看着身后灵堂上摆放着的姜二爷的灵位,淡淡的道:“一定要在姜二爷的葬礼上,闹得如此不愉快?” 老大a开口了,“叶特助——” “叶先生。”叶承枢冷冷的纠正。 老大a脑袋一点,从善如流的改口,“叶先生,二爷在临终前叫我过去了。既然是二爷把自己的身后事全部托付给的你,那我就认你。我刚才一直带着人没走,是因为我没有见到你。现在我见到你了,只要你开口说一句话,我狗老六立刻乖乖走人,绝对不多留一秒钟。” 叶承枢淡淡的嗯了一声,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不冷不热的望着狗老六,“现在,你可以给姜二爷上柱香走人了。” “好!” 狗老六也是快人快语,听见叶承枢这话,他立刻站起身,从黎二的手中接过三炷香,给姜二爷上了香,又跪下给他磕了三个响头,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一句废话都没有。 他这一走,与他结盟的老大们也纷纷按照江湖地位的顺序,给姜二爷上了香然后迅速的离开。 很快,礼堂中就只剩下了吃里扒外狗东西以及他的盟友。 这时候,他们就彻底坐不住了。 谁能想到狗老六竟然这么轻易的就给叶承枢打发走了?他们一直扛着没走,是因为笃定了狗老六他们不会轻易罢休,于是才一直扛着耗在这里。现在狗老六他们都走了,他们留下的怎么办? 这时候再说要走,丢面子不说,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妈的! 狗东西骂了一句,这狗老六也太阴险了!装出一副跟他干到底誓不罢休的模样,谁知道,这又给他摆了一道!让他现在进也不成是退也不成!这狗东西脑袋也不笨,聪明着呢。他很清楚,狗老六一走,现在他对峙的,就不是狗老六,而是叶家叶承枢了! 跟叶承枢对着干,谁有过好下场?! 他站起身,搓了搓双手,姿态放的有些低,“叶先生,那我——” “王东,王老大是吧?”叶承枢脸上优雅的笑容越发的深邃起来,他和和气气的说道:“着什么急,我知道你以前也是跟姜二爷的,他也很照顾你。你不多跟姜二爷聊聊,那怎么行?” 或许这狗东西王东不知道,但章医生跟小丫头还有黎二是再清楚不过。 叶承枢这时候笑的越深邃,那这王东的下场,也就最凄惨! 王东一愣,不知道叶承枢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叶承枢说话也挺客气,让他跟姜二爷聊聊,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卸去他面子的要求。想了想,他点点头,也就照办了。 似是而非的在姜二爷的遗像前说了几句好听的漂亮话儿,又上了香鞠了躬,王东刚转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叶承枢便又淡淡的开口了。 他说:“姜二爷对你有知遇之恩,要不是他,你现在还是一个跑腿儿的小马仔。你不需要给姜二爷可三个响头?” 王东想了想,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哪怕他已经于姜二爷撕破脸皮,但道儿上有道儿上的规矩。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是这条道儿上的,小辈儿给死去的老资格下跪磕头,这也是正常。 于是王东又照办。 可他还没从地上站起来,叶承枢那边又淡淡的发话了,“磕了头,该给姜二爷献花儿了。” 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王东咬了咬牙,又一次照办。 之后叶承枢又提了几个很正常的要求,王东都一一照办。他本以为,自己如此配合,应该可以息事宁人。却不想,叶承枢还是不肯放过他。也对,他本就想在葬礼上闹出点事情来,叶承枢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了他? 姜二爷一死,江南省黑道可以说是陷入了混乱当中。 谁都想从中分杯羹,给自己捞点好处。 毕竟,姜二爷只有一个宝贝侄女,膝下无子,那小丫头稳不住姜二爷的势力。他手底下的老大们,也都跃跃欲试,想要取姜二爷待之。可谁能想到,姜二爷竟然跟叶承枢是朋友。而且在临死前,把自己的身后事全部托付给了叶承枢! 提前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只有姜二爷最信任的几个老大。比如,那个狗老六。像王东等人,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的。所以,他们才想在葬礼上闹点事情出来,想借此更加搅乱局势,从中得利。 却不想,今天坐镇的人竟然是叶承枢! 之前他们也收到消息,知道今天举办葬礼的人是叶家。但他们不清楚,姜二爷与叶承枢的关系。想到姜二爷与权子墨私交匪浅,权子墨又去叶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权子墨人在京城,王东等人就以为,这是权子墨拜托叶家帮忙举办的葬礼。毕竟,能让叶家出面举办葬礼,那说出去太有面儿了! 不料,叶承枢竟然亲自坐镇。 这是王东等人打死都想不到的事情。起初看到小丫头出现,他们还不太相信叶承枢真的在场呢。毕竟,叶承枢什么身份?他怎么可能亲自主持一个黑道老大的葬礼。现在活生生的人就坐在他们面前,也不由王东等人不相信了。 这时候的王东以及他的盟友,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待宰。 完成了叶承枢的所有要求之后,王东再怎么畏惧叶承枢,心里也有了怒气,他语气硬邦邦的问道:“叶先生,可以了吧?!” “你对姜二爷的背叛,可以两清了。”叶承枢如此说道。 王东皱了皱眉头,对叶承枢的这个说法很不满,却不敢开口反驳,他忍了忍,道:“告辞!” 说罢,便想离开。 可叶承枢却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跟姜二爷的陈年旧账,可以到此结束。但你与我的帐,还没算清楚不是?” 王东忍无可忍,转过身恶狠狠的问道:“我跟你叶先生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帐要算?!” “是啊,第一次见面,你王东就如此不给我面子。我还想问你一句,我叶承枢何时得罪过你王老大?” “……叶承枢,你今天是一定要跟我对着干了?” “王东,搞搞清楚,是你要跟我对着干。我不是没有给你机会。” 冷笑一声,王东的血性也上来了,他直勾勾的望着叶承枢,“那你想怎么样?” “简单,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既往不咎。” “给你磕头?你算是个什么东——”叶家的势力毕竟让王东有所忌惮,他将‘东西’两个字吞了回去,改口说道:“你什么人?凭什么要我给你跪下?” 叶承枢微微抬起头,“不跪?” “不可能跪你。跪了你,我王东今后没脸见人。” “哦……”叶承枢拖长尾音的应了一声,随即,他勾了勾嘴角,笑的十分优雅温和,“那就别见了吧。” 王东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叶承枢这是什么意思。那边,黎二已经动了! 即使是一个盲人,但黎二的身手,也是在刀尖儿上磨练出来的。 王东有些力气,打架也很厉害,但黎二可是暗杀的好手,就算是叶承枢,都没有自信可以躲过黎二最致命的一击。 等王东的那脑袋落在地上的时候,他的眼睛里还透着迷茫。 当王东的眼睛看到自己没了脑袋的身体,人,却还没有立刻死去。 黎二的刀,太快,太快。 快的连叶承枢都没有看清楚。 隔了几秒钟,那没有了脑袋的脖子,才疯狂的喷涌出鲜血,像是……喷泉。 这一幕,深深的印刻在了其他老大的心里。震的他们好半天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真相。 “大牛,清理干净。” “好!” 第350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等张大牛将那尸体清理干净之后,叶承枢这才松开了捂住宝贝闺女的大掌。 小丫头眨巴眨巴大眼睛,她莫名其妙的就被她爹地捂住了眼睛,根本不知道刚才那短短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可她眼角一扫,看到了那一地还未来得及清理干净的血迹。 又拿眼睛四处搜寻了一下,并没有看到王东的身影。 这一地的鲜血是从何而来,小丫头心里已经明白了。 她就一直都在告诉王东了嘛,不要忤逆她爹地,她爹地说什么,他就乖乖做什么。你看,王东就是不听话,落得这个下场,他怪得了谁?那些后果,她又不是没有告诉王东。是他自己不相信嘛! 哎……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不听话,还要赔上自己的小命儿呢? 在心里替那个可怜的狗东西同情了不到三秒钟,小丫头就同情不起来了。 因为—— 这些老大也都是天天见惯了血腥的人,刚才一时被镇住了,也是不敢相信叶承枢真的会动手杀人。很快,他们就反应了过来。 兔子狐悲。 王东都死了,他们这些人恐怕也危险了! “叶承枢,你竟然敢杀了王东!” 跳出来的这人平日里唯王东马首是瞻,靠着王东也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他跟王东感情十分要好,可以说是王东的换命帖兄弟。一看到王东死了,这人立刻站起身,一脚将自己的椅子踹成两半,发出‘砰——’的一声。 小丫头到不是被吓到了,而是听到那巨响,还有椅子腿乱飞的景象,下意识的向她爹地的怀里缩了缩。生怕那飞溅的木屑砸到了自己。 可叶承枢却脸色一沉,冷冷的道:“你,吓着我女儿了。” 那人脖子一横,“吓着就吓着了,这种场合就不该带个黄毛小丫头过来!” “黄毛小丫头?”叶承枢眼尾挑开,挑开的是阴鸷阴森,他幽幽的望着女儿,问道:“他们一直这么叫你的?” 看出来她爹地是真的动怒了,小丫头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交代:“一开始是这么叫我的,但后来大部分的老大都改口叫我小小姐。只有王东这边的人还这样叫我。” 叶承枢优雅的颔首,他搭在太师椅扶手上的左手,淡淡的摆了摆。 黎二,又,动了。 他的刀,快到你早就提放,却也躲不开避不及。 王东那拜把兄弟一直观察着黎二的一举一动,可他看到黎二动了,却还是免不了与他那兄弟一个下场。 这一次,叶承枢并没有伸手捂住自己闺女的眼睛。 这样的画面,她总要经历的。 更何况,他并不觉得他闺女连这点小小的惊吓都受不住。 叶承枢猜的一点都不假,看到那飞在半空中的脑袋,小丫头脸上的微笑都没有减少一分一毫,只是忍不住错开了目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呕吐的姿势。 她是不怕,但很恶心的! 有几滴鲜血,溅在了小丫头黑色的裙边儿上。小丫头立刻后退一步,尖叫了一声,“爹地啊!!” 叶承枢眼皮也是一抖,有些心虚的说道:“等下先去一趟商场吧?” 小丫头欲哭无泪的望着她爹地,“没用的,爹地。这条裙子是奶奶让老师傅手工给我做的。去商场也买不到一模一样的裙子,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叶承枢也有点慌了,“那怎么办?” 一群老大,先被叶承枢不由分说的大开杀戒震慑住了,然后又听到了他们父女俩的这个对话,更是惊的胆战心惊。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怎么连叶承枢也是一脸的紧张担忧! 于是乎,这些老大各个忍不住把手捂在了脖子上,生怕下一个脑袋飞出去的人就是自己了! 小丫头咬了咬嘴唇,“爹地,记得,你欠了我一次。” 叶承枢犹豫了一下,“好。” 幽幽地叹了口气,小丫头走到章医生的身边,扑进他的怀里,“章医生,我要是告诉妈咪我跑得太快摔倒了,把裙子勾破了,你猜妈咪会怎么办?” 章医生面无表情的说道:“禁止你玩游戏吧。” “至少我跟爹地不会被妈咪凶了对不对?” “别让你妈咪为你们担心,才是正经。” 小丫头裙子上沾了血,要是让顾丫头看见了,指不定该怎么担心呢。 这,就是小丫头跟叶承枢如临大敌的唯一原因。 苦恼的趴在章医生的肩膀上,小丫头有气无力的说道:“章医生,抱我出去找子诺叔叔吧。我不想等会又弄了一身血,回去给妈咪担心。” 章医生点点头,临走之前,很认真的叮嘱叶承枢,“先生,你退后点,别把血溅你身上。不然少夫人那儿,就更难交代了。我先带着小小姐去车上等你。” “我会注意的。”叶承枢十分严肃的应了一声,站起身,退到了灵堂的角落,抬了抬手,轻描淡写的道:“不想死的,给姜二爷上柱香,磕三个响头迅速离开。要是想帮这两个报仇的,尽管留下。试试看,是你们的拳头硬,还是我叶家的势力大。” 他话音未落,黎二就将袖子中的细长的,像刀又像剑的武器捏在了手中,上前一步,站在了灵堂的正中央。 摆明了的威胁,毫不客气,毫无道理可言。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面对这群靠拳头说话的人,你的拳头就得比他更硬,更大,更狠,更绝。方才能控制住这些人。 讲道理? 抱歉了,这儿个行当,还真不是能讲道理的地方! 在叶承枢优雅清冷却难掩邪狞本质的目光下,以及黎二手中那双折射着冰凉精光的双刀下,有一个跟王东盟友关系最浅薄的老大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满身冷汗的给姜二爷上了香,又乖乖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从黎二身边经过的时候,他那满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可叶承枢到底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这个老大,平安无事的离开了。当他一踏出礼堂大门的时候,那步伐,迅速的加速。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他似得。 跟刚才张大牛的情况一模一样,有了第一个站出来起带头作用的人,后边的就很顺畅了。那些被王东用利益钱财拉拢过来的老大们,一个个排好队,都给姜二爷上香、磕头,然后—— 拔腿就跑! 最后,只剩了两个人。 看到这两个人,叶承枢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不管他再怎么威逼利诱,这两个人都不会乖乖听他的话。因为他们一个王东的妻弟,一个是王东的连襟。沾着亲带着故,他们不能走,也走不了! 就算他们肯走,叶承枢也不会让他们走。 放虎归山这种事儿,他断然不会去做。 那两个人似乎也预示到了自己的命运,打算放手一搏。可,叶承枢连这拼命的机会也不给他们。 “黎二,动手。” 叶承枢说完这句话,目视前方,迈着他那一贯优雅的一字步伐,不徐不疾的向外走去。 那两个人想先擒住叶承枢,拿他做人质。可根本不需要叶承枢有所动作,黎二那双快刀,已然出鞘。一瞬间,收割两条人命、两颗头颅。 当叶承枢的右腿,迈出礼堂门槛的时候,黎二已经将双刀收回,跟在他身后三步的位置。 叶承枢目视前方,淡淡的道:“所有与姜二爷作对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黎二认真的想了想,摇头,“还剩下一个。” “谁?” “道儿上人称虎哥。” 叶承枢嘴角一撇,语气透着不屑,“这些人,不是叫虎就是叫狼,再不然就是狗啊牛啊的,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能找些除开动物的名字?” 黎二也是很无奈的苦笑一声,“谁知道呢。”顿了顿,他补充,“这个虎哥今天压根就没有来。” “今天之内,解决掉他。我不希望有任何一个曾经跟姜二爷作对过的人还能活过今天。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 忽然,叶承枢停下脚步。黎二靠着双耳的灵敏,也迅速的停下脚步。站在他的身后,安安静静的等待着。 叶承枢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灵堂这种样摆放的那张遗照,扯了扯嘴角,“这或许也是我能为姜二爷做的最后一件事儿吧。” “先生。”黎二弯下腰,“您还没给姜二爷上香呢。” “我跟他之间,不必拘泥于这些。”叶承枢淡淡的说道,重新抬起脚步,不徐不疾的向外走去,“我就是想给他上香,只怕他也不愿意。” 这个人,性格跟权子墨很相似。越是规矩,他越是要打破。就是不喜欢按照常理与世俗去做。 既然如此,那他就陪朋友一次。 这个香,不上也罢! 黎二顿了顿,虽然双目失明,但他的一双心眼,比正常人的眼睛看到的东西更多,更深。 他停下脚步,恭敬的说道:“先生,我就送您到这儿。这小子,我就先带下去调教调教。” 叶承枢嘴角一勾,远处站在樟树下的人,可不就是张大牛么。他淡淡的应了一声,道;“他不重要,他身后的那个老乡,你要好好观察一番。若是可用,这两个人你就收下。若是不可用……” 停顿了几秒,叶承枢没有接着再向下说。但黎二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不可用,那就杀了,以绝后患。 深深的冲叶承枢的背影鞠了一躬,黎二恭敬的说道:“小小姐与先生选出来的人,自然不会——” “黎二。”叶承枢忽然问道:“你在黎兆予面前,也如此长袖善舞的会献媚拍马?” 这句话说完,叶承枢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黎二一怔,随即把腰杆压的更低了,不管叶承枢听不听的到,他认错一般的道歉,“是,黎二知错。” 叶承枢走了,与张大牛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一抬手,根本没给张大牛开口的机会,只是指了指身后的黎二,“去找他,他会教你在我这里办事最起码的规矩。明天,我在南宫殿等你——以及你的老乡。” 不过嘛—— 第351章 地下情人! 他明天能不能等到张大牛与他的老乡,还要看他们两人能否过了黎二这一关。 不过叶承枢对自己闺女选出来的人,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说实话,他还是蛮期待看到那个张大牛的老乡。听张大牛的说辞,那人应该是个既有才华,却不会为人处世,才落得个牢狱之灾的酸腐秀才之流。 这种人,心高气傲,唯独自尊心高人一等。这样的人啊,最好控制了呢。 想来,若是他们能通过黎二那一关,黎二自会将这两个人的用处发挥到极限,绝不浪费一定一点儿。 “先生。”一看到叶承枢的身影,白子诺就立刻迎了上去。 他刚才一直守在门口。这期间,他断断续续的看到了有老大从礼堂出来,然后灰头土脸的带着自己的手下迅速离开。于是白子诺就知道,先生终于出手了。他一直在心里默数着,还差五个老大没有出来。想来,这五个老大,怕是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有个叫张大牛的,你再下去调查一下。” 白子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来,这个叫张大牛的老大,是被先生选中的那个人。 他应了一声,“马上就去查。” “张大牛不是重点,他身后的那个老乡,叫什么玉清的,你要仔细调查。我需要他的全部资料。” “明白。”白子诺快走两步,将车门给叶承枢拉开,一手扶在车门框上,“先生,小心。” 叶承枢坐进轿车里,那小丫头就扑到了他的身上,甜甜的唤了一句,“爹地~!” 一看到宝贝闺女,叶承枢那张英俊的脸庞就瞬间充满了柔情与宠溺。他笑着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然后将女儿重新放进了儿童座椅中,又仔仔细细的给女儿系好了安全带。然后,这才侧头,冲章医生点点头。其中的谢意,不用说,章医生也能明白。他同样冲叶承枢点点头,表示没事儿,这是他应该做的。 白子诺坐在了副驾驶,习惯性的问道:“先生,咱们去哪儿?” “商场。” 总得把他闺女身上这条沾了血的裙子解决掉。否则,他是不敢回医院见他老婆的。 章医生闻言笑了笑,“还是灵色最厉害了。” 叶承枢苦笑一声,言语中却充满了幸福的洋溢,“现在在家里,她才是当家人。” “爹地!”小丫头坐在儿童座椅中,忽然举起手,“我有话说。” “宝贝儿,想说什么?”叶承枢温柔的望了过去。 “爹地,记得吗?那些老大里边,有一个女人。”小丫头用双手比了个玲珑有致的曲线,“就是那个很漂亮的,长了一张狐媚脸儿的女人。” 叶承枢还真没什么印象,他认真的搜寻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看到一个女人。然后摇摇头,“她怎么了?” “哎呀,我差点忘了。那个长了一张狐媚脸儿的女人,在爹地出来之前就走掉啦!”小丫头吐了吐舌头,说道:“爹地,我觉得她眼神不对劲。心怀不轨呢。” 叶承枢立刻道:“子诺,去调查一下她。” 白子诺立刻点点头,摸出了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 “柚子,那个女人我有点印象。”章医生摸了摸下巴,慢悠悠的说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当时就坐在狗老六的身边,对吗?” “对!”小丫头狠狠的一点脑袋,“她跟狗老六虽然做的很隐蔽,但我看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眉来眼去了。她在临走之前,肯定给了狗老六什么眼神的暗示。但当时人多,爹地又不在,我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借口把她留下来,所以只能先放她离开了。” 章医生点点头,“我也觉得,她眼神儿透着深意。” 对于女儿的判断,叶承枢十分的相信,且坚信不疑,他确认的问道:“那个女人,跟狗老六暗中传递着什么消息?” “肯定没错!”小丫头很确定的捏了捏拳头,“爹地,因为就她一个女人,所以我多留意了她几眼。我肯定不会看错,她跟狗老六有什么暗中的交易。” “应该是——”章医生淡淡的纠正,“是不为人知的关系才对。” “差不多一个意思啦!” 叶承枢却挑了挑眉头,意思的区别大了。但他没有开口反驳女儿,而是在心中不动声色的思付了一番。 或许,这个狗老六并不如他表现的那般对姜二爷忠心耿耿。 约莫三五分钟的样子,白子诺便接了一个电话。他一直在沉默的听那边在叙述。 “知道了。” 掐断电话之后,白子诺表情有些凝重,“先生,幸好小小姐留意到了,不然,我们可能真的要——” 叶承枢表情不变,打断了白子诺的废话脸盘,“直接说。” “这个女人,是狗老六的地下情人。” 从鼻尖儿冷哼一声,叶承枢奖励性的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冷冷的道:“猜到了。” “可这女人,不但是狗老六的地下情人,她更是王东妻子的亲妹妹!” 眉头挑起,叶承枢淡淡的‘哦’了一声,但他的表现,一点也不惊讶,显然也早已经猜出来了。 小丫头毕竟耐心不够,她催促的问道:“子诺叔叔,没有别的消息了吗?” “那边还在调查,一个小时之内,肯定还有消息传过来。” 叶承枢冷笑一声,“告诉那边,从狗老六与王东还有那女人堂口的账目上去查。一定能查到什么猫腻。” “明白!”白子诺应了一声,又摸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小丫头望着她爹地,一脸求赏的说道:“爹地,我厉害不厉害?” “柚子最厉害了。” “那爹地打算给我点什么奖励呀?” “你想要什么?”叶承枢反问。 小丫头这下可犯难了,她好像什么也不缺啊,最近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见状,叶承枢温柔的说道:“那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就什么时候跟爹地要。” “爹地,拉钩!” “好。”叶承枢对女儿的要求,真是有求必应。哪怕是再幼稚的要求,他也一律答应下来。 父女俩拉了钩,又按了指印,小丫头这才心满意足的靠在了儿童座椅的靠背上。 嘿嘿,她这小眼神儿,怎么样?很犀利吧! 要不是她这犀利的小眼神儿,搞不好真让狗老六跟那女人瞒天过海了呢! 正在小丫头洋洋得意的时候,叶承枢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他扫了一眼,接起。 “先生,我从狗老六的话里,听出了点不寻常的东西。” 叶承枢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黎二,你的速度太慢了。狗老六与王东妻子的妹妹是地下情人,这点我已经知道了。你得给我查出来点我不知道的东西才行。” “是!” 黎二汗颜的挂断了电话。本以为自己这通电话,能在叶承枢的面前表现一下,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反倒被先生责备了他的迟钝。 看着叶承枢微微勾起的嘴角,章医生问道:“那个张大牛,可用?” “基本可以判断,可用。”叶承枢点头,“能把狗老六与王东妻子妹妹的关系告诉黎二,表示他对我并无任何隐瞒。而能知道这个消息,张大牛,或者说是他背后的那个老乡,是有手腕有能耐的。” 有本事,又对他没有隐瞒。 满足了这两个条件,这人,基本可以断定可用。 章医生笑呵呵的说道:“那就提前恭喜先生了。” “不谈恭喜不恭喜。只是给死去的老朋友帮忙罢了。” 现在初步可以推测,那狗老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否则,他怎么可能跟王东妻子的妹妹成为情人? 狗老六,与那王东,也是一丘之貉。 唯一的区别就是,狗老六至少装出了一副对姜二爷忠心耿耿的模样。而不像王东那么没脑子,当面就跟姜二爷撕破了脸皮。 擅长隐藏自己狼子野心的人,才更要警惕,也更难对付! 小丫头望了望她爹地,又望了望章医生,小大人的叹了口气,“原来姜爷爷他们的行当里,也有这么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啊!” 章医生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套用你最喜欢的电影里的一句台词。”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本就是一个纷争扰扰的地方。” 小丫头撇嘴,“可姜爷爷他们这个行当里的勾心斗角,也太不够看了呢。这种地下情人的关系,连我一个小孩子都看出来了,狗老六也太不小心啦!” “所以你爹地才一直说,能在官场存活下来的人,放在哪儿,那都是拔尖儿的。” 小丫头望着章医生,话却是对她爹地说的,“所以,我才要在官场得到一个高位!” 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的证明她的本事! 就像打游戏一样,在简单模式练满级,这不算什么。能在地狱模式,练个满级那才是真本事! 而官场,绝对是‘江湖’里的地狱模式! 听见宝贝闺女的话,叶承枢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来,他女儿继承他的衣钵,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实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他的宝贝女儿可以像承欢那样儿,什么都明白,却还是选择了一条最轻松的道路。可偏偏,他这个女儿,是完完全全的继承了他性格中所有的野心以及权利欲。 哎…… 事已至此,他也不考虑再说服女儿打消走这条路的念头了。 既然这是女儿喜欢的,那他就支持女儿走下去吧! 他只是不希望他的女儿走的路太过辛苦,可女儿都是心意已决,他除了支持女儿,也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找了。他骨子里的固执与偏执,他宝贝闺女也是继承了一个十成十。 想让他闺女像承欢那样轻松又烂漫的过万她这一生,显然是不可能。 也好,他的女儿,当时如此! 第352章 背叛者死于背叛 很快,白子诺那边便传来了结果。 () 答案是在叶承枢预料之中的。 狗老六,已经在暗中跟王东做了某些交易。 就在姜二爷查出来自己癌症晚期,已经没有办法可以挽救的时候,王东主动找上了狗老六,提出了希望能与他合作,两个人一起瓜分蚕食姜二爷堂口的交易。起初,狗老六是一口回绝,甚至还亲自动手把王东打了出去。但王东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很有诚意的告诉狗老六,如果他想明白了,可以随时来找自己。 狗老六简直把王东的话当个屁。因为王东的背叛,他这五六年没少跟王东斗的你死我活,现在竟然让他去跟王东合作?姜二爷本就说了,一旦他身死,那他的这些堂口就会全部交给他打理。他何必再跟王东合作? 可事情,有些出乎狗老六的意料。就在王东找到他几天后,他就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姜二爷在疏远他了。不但疏远他,还将他负责的几个比较重要的堂口,都收了回去。俨然一副,要将他打入‘冷宫’给新人腾位置的模样。 狗老六这下有点慌了,他觉得姜二爷出尔反尔,当初许诺好的把堂口生意都交给他,现在却反悔了! 这时候,王东的那个地下情人,也就是王东妻子的妹妹,他告诉狗老六。姜二爷那么老谋深算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自己死后把生意交给他一个外人。这些生意,姜二爷肯定是要交给他的宝贝侄女姜宝贝的。而姜宝贝忽然从墨尔本回到江南省,就是最好的证据!狗老六一直坚信不疑的东西,有些坍塌了。 可这时候他并没有完全的相信,而是半信半疑。 他跟了姜二爷也有几十年的时间,他不相信二爷是这样一个出尔反尔的人。利用了他,只为了打压王东,他不信。 但随后发生的事情,由不得狗老六不信。 姜二爷在随后的一个月之内,彻底的撤了他的权,让他成了闲人。只能每天闷在屋子里喝酒,什么事儿也做不了。 这一次王东带着他的小姨子一起找到了狗老六,在两人共同的说服下,以及许诺了所有姜二爷的堂口生意狗老六拿七,王东拿三这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之后,狗老六屈服了,也背叛了姜二爷。 可狗老六还是有那么点血性义气的汉子,他只是答应跟王东联手这一次,之后,他们两个人还是不死不休的仇敌。王东欣然答应,他早就被姜二爷清理门户,如果不跟狗老六合作,他连这‘三’都拿不到。因为一个被清理门户的叛徒,是没有能继承姜二爷任何东西的身份与资格。 于是两人约定好,不管姜二爷最终要把自己的堂口生意交给谁,都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得一起联合对抗。 王东与狗老六,自认为自己做的很隐蔽,殊不知,这哪里能逃得过姜二爷一双精明洞察世事的眼睛? 他心中悲愤的同时,也十分寒心。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宝贝侄女牵扯进他们这个道儿上。他撤了狗老六的权,也是想保护他。因为觊觎他这点东西的人太多了,他要是早早就表现出要把堂口生意堂给狗老六的想法,那么狗老六就会成为众矢之中。狗老六,他就危险了!只要狗老六死了,姜二爷就没有了继承人,那他的这些生意堂口,就会落入别人的口袋。 若是狗老六不死,那姜二爷的生意堂口就只会落入狗老六的口袋。 所以,狗老六就成了必须要除掉的人。 姜二爷做这些,全部都是为了保护好狗老六。 他想等等自己身死之后,让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权子墨,宣布自己的遗言,把自己这辈子攒下来的所有堂口生意都交给狗老六。他想,以权子墨的身份,至少还能压得住那些不安分的人。而狗老六这些年为他立下的汗马功劳,以及在江湖上的地位,等一切尘埃落定,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但姜二爷还是小看了人性的恶,高估了狗老六对他的忠诚。 在知道狗老六与王东的狼狈为奸勾结之后,寒了心的姜二爷,再也没有了当年那种一定要将叛徒碎尸万段的狠辣。他老了,他也快死了,不管是王东还是狗老六,都曾经是他最得意的左膀右臂,也是他最照顾的儿子。是的,姜二爷膝下无子,他一直将这两个人当自己亲儿子看待的。 可这两个儿子,都先后背叛了他。 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去信任别人了。 于是,这才有了姜二爷把自己的身后事全部托付给权子墨与叶承枢的事情。 那两个他照顾了大半辈子的儿子,甚至还不如叶承枢这个才认识不过几天的忘年交。 他没有想过要铲除这两个叛徒,他只是想把自己的堂口生意堂给一个他信得过的人。而这个人,他最开始想的是权子墨,但权子墨不愿意接受。其实准确来说,是姜二爷把这个身后事托付给了权子墨,权子墨怕麻烦,又甩给了他的朋友叶承枢。 事情已经很明了。 该怎么处理,也是简单的很。 叶承枢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下达一个命令,他只是一言不发的听完了白子诺的叙述,然后只留下一句—— “黎二,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我想我不用手把手教你。” 便带着小丫头转身离开。 黎二是清楚叶承枢性格与为人的,对于背信弃义之人,在叶承枢这里,绝无活路可走。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字—— 死! 狗老六的结局,也已经是被决定了的。至于他那个地下情人,恐怕也难逃一死。 小丫头趴在她爹地的肩头,撅了撅小嘴儿,“爹地,我不明白。” 叶承枢牵动了一下嘴角,淡淡的道:“有什么不明白的。” “既然姜爷爷早就知道了狗老六的背叛,他为什么不揭穿他?至少,要让狗老六也失去继承他遗产的资格啊!” “人之将死其心也善。” “什么意思?” “上了年纪的人,尤其是快死的人,心肠总是很软,狠心不起来的。” “那姜爷爷也太不厚道啦!他既然早就知道狗老六跟王东的狼狈为奸,就该早点告诉爹地嘛。要不然,岂不是差点就让狗老六给跑了?” “这也算是你姜爷爷对爹地的一种考验吧。毕竟他是把自己这辈子积攒下来的所有东西都托付给了你爹地,你爹地要是连这点子东西都搞不定,那也不配帮他——” “哎呀!”小丫头忽然尖叫了一声,搂着她爹地的脖子,很严肃的说道:“爹地,狗老六既然早就跟王东狼狈为奸了,那他们今天的差点大打出手,又是为了什么?!” 叶承枢掀唇一笑,“你啊,终于问到点子上了。爹地还以为你一直都反应不过来呢。” 一听她爹地的话,小丫头就明白了,她爹地也是在考验她呢! 于是撒娇的晃了晃她爹地的脖子,“爹地,你就告诉我,告诉我嘛!” “很简单,姜二爷身边除了狗老六,再无能继承他堂口生意的人。王东与狗老六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姜宝贝。而姜宝贝一个年轻小丫头,不足以震慑住这些老大们。姜二爷只能给姜宝贝寻找一个强而有力的后盾来支持她。当狗老六与王东收到消息,知道今天这场葬礼由我主持的时候,他们就认定了,姜二爷不是把自己的生意托付给了我,而是把姜宝贝托付给了我。” 小丫头点点头,从善如流的接道:“爹地就是帮姜宝贝稳住场子的大靠山!”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可我跟姜二爷,素无来往,也没有任何交情。他们今天在葬礼想闹一出只是想试探我,到底会为了帮姜二爷做到哪一步。然后,他们才好做下一步的决定。” 说白了,王东跟狗老六今天的大打出手,就是做戏一场,做戏给他看的。 “可是狗老六却又背叛了王东。”小丫头叹了口气,聪明的她已经全部看明白了,“在王东以为自己跟狗老六开始合作的时候,狗老六也已经背叛了王东。或许可以说,在王东与狗老六结盟的那一瞬间起,狗老六就背叛了王东。” “是的。”叶承枢点了点头,英俊的脸上有邪狞的戾气一闪而过,“狗老六连那‘三’都不愿意分给王东。所以他想鹬蚌相争,左手渔翁之利。狗老六先假装与王东合作,骗得王东与我交手。不管是我们俩谁最后胜了,在这期间狗老六都已经稳稳地窃取了姜二爷的生意与堂口。等一切尘埃落定,他这个位置就稳如泰山。” “那这么想想,王东也很可悲啊!” 不是可怜,而是可悲。 背信弃义之人,最终死在了背叛之下。 不过—— 小丫头想,这才是天理循环。 背信弃义之人,绝不会有好下场!古往今来,从未有过例外! 眉头一挑,叶承枢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却没有直说。 小丫头好奇的望着她爹地,“爹地,你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叶承枢笑着说道:“柚子,爹地考验你一下。” “好呀!爹地问吧!”小丫头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很胸有成竹的模样。 “狗老六就是一介莽夫,他没有这种智商跟头脑。那你说说,是谁帮狗老六想的这个计中计?” 小丫头‘切’了一声,“爹地,这么弱智的问题,你也好意思拿来考验女儿呀!这还用想吗?除了那个狐媚脸儿的女人,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叶承枢有些不满的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柚子,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自信了。自信过了头,那就是自负。看来,是我们把你夸奖的太多了,让你都有些飘飘然了。” 那个狐媚脸儿的女人,只是最外层的表象。背后,另有其人! 一个只能依附于男人才能存活下来的女人,她若是有这种头脑手腕,她就不再需要委身男人才能存活下来的。 所以,这狐媚脸儿女人背后,一定还另有其人! 第353章 叶南川的鸿门宴 可他的女儿,却连深层的东西,想都不愿意去想。 不是她想不到,而是她根本不去动脑子想。总把别人想的很愚蠢,又把她自己想的太聪明。 这,才是让叶承枢感觉不满的地方。 聪明的孩子被夸奖的多,这是在正常不过,可一味的夸奖,对孩子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儿。像麟儿这种性格比较内敛又有些不自信的孩子,多多的夸奖他,可以帮助他重塑自信心。但像他闺女这样的孩子,有时候适当的批评,才更是对她好。 “柚子。”叶承枢表情不变,淡淡的说道;“你应该反省一下了。” 她爹地虽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但小丫头听了却觉得分量极为沉重。 心尖儿,一颤。 叶柚子趴在她爹地的肩膀上,不说话了。小模样儿,有些委屈。但更多的还是自省。 她最近……好像真的是有点飘飘然找不到北了。 得意忘形。 这四个字,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看见女儿沉默不语,叶承枢有些心疼,却硬着心肠继续说道:“不要别人说你聪明,你就真觉得自己聪明无双。远的不说,你现在的那点子成绩,还没能超越波吉。而麟儿,也在你身后追赶着你。你再这么下去,还怎么谈超越我?” “爹地,我知道错了嘛。” “知道错是应该的,你还得改正。” “可是爹地,你就没有过一次的飘飘然吗?”小丫头噘着嘴,不高兴的问道。 “有过。”叶承枢很坦然的承认了,“但我从不曾表现出来。至少,我不会让别人看到。” “那我现在肯定还比不过爹地嘛!” “比不过,就努力追赶。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爹地跟妈咪都劝过你的。” 小丫头有点不适应她爹地这么严肃的模样,她撒娇的搂住她爹地的脖子,用自己的脑袋在她爹地的脸颊上蹭了蹭,“爹地,我饿了……” 委委屈屈的声音,让叶承枢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只能带着三分无奈七分宠溺的叹了口气,“好,这就接了你妈咪一起出去吃饭。想想看,想吃什么?” 小丫头斩钉截铁的说道:“今天想吃垃圾食品!” 自从回到江南省,她就再也没吃过汉堡薯条了。以前在国外天天吃,真是要吃吐了。可一段时间没吃,别说,还真挺想念的。 停顿两秒,叶承枢点头同意了,“那叫外卖,在医院吃。你妈咪不能吃那些。” “好啊!” 只要能吃到薯条汉堡,在哪儿吃小丫头不挑的。 叶承枢单手稳稳当当的抱着女儿,另一只手摸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女儿,让她自己打电话叫叫外卖。 “……嗯嗯,没错,圣代要草莓味儿的!谢谢姐姐~!” 坐在病房窗户边正在看文件的顾灵色抬起头,捋了捋被微风吹散的黑发,“又吃这些垃圾食品,你还没吃腻呢?” 小丫头张了张手,叶承枢就将她递给了她妈咪。 依偎在她妈咪的怀里,叶柚子撇嘴,“偶尔吃一次嘛。” 下午三点半,早就过了午饭的饭点儿。顾灵色埋怨的瞪了一眼叶承枢,“带女儿出去,你连饭都不给我女儿吃?” 叶承枢没解释,他知道他老婆就是想骂他两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很单纯的想骂他。 下一秒,顾灵色扫了扫闺女身上的白色连衣裙,眉头皱起,“怎么出去一上午,还换衣服了?” 于是,父女俩心尖儿齐齐颤了一下。 到底是叶特助,就是兜得住,他淡定如常的说道:“闺女跑太快摔了一跤,裙子划破了。刚才去商场顺便给她重新买了条裙子换上。” “哦。”顾灵色不疑有他,望着女儿的目光带着责备,“都多大的人了,还能摔跤?” 小丫头深深的望了一眼她爹地,意思是这次的黑锅她背了,她爹地可得记着欠了她一次!父女俩在顾灵色看不到的地方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叶承枢坐在顾灵色的身边,搂了搂她的肩膀,帮女儿说了句好话,“太久没看到章医生,女儿心里着急。” 章医生三个字一出,顾灵色就没话说了。 父女俩相视一望,齐齐松了口气儿。 这一关,算是闯过去了! 抱着女儿,顾灵色懒洋洋的问道:“今天的葬礼,都解决了?” 她问的轻描淡写,好像就是没事儿干时候的闲聊。但叶承枢知道,他老婆绝对不是没事儿干的闲聊,他要是回答的不好,晚上有的他受。于是原原本本的把葬礼上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老婆说了。当然,脑袋与鲜血齐飞的情节,叶承枢压根就没有提。只说了那些人,自然有黎二去处理解决。 听完,顾灵色叹了口气,“姜二爷要是知道了,也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明明是他可以处理掉,却不忍心处理掉的人,现在却给叶承枢全都解决了。姜二爷要是想要那两个背叛者死,他们两个人老早就死了。哪儿还等的到叶承枢来动手? 姜二爷是想给那两个人留条活路的。 叶承枢却不冷不热的说道:“背叛主人,该杀。不知悔改,该死。知恩不报,罪该万死。” 随便哪一条,都足够狗老六跟王东死上一千次。 就那么轻松的死了,也是便宜他们。 “行吧,你觉得他们该死,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姜二爷既然把他的身后事都托付给你了,那你就要好好的做呀!” 哭笑不得的眯了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叶承枢摊摊手,“老婆,我还不够好好做么?” “哎呀,我就是顺嘴一说么。还剩下点事情没能解决,麻烦不?” “不麻烦。交给黎二足以。” “哦,那行!那你跟柚子准备一下吧,波吉今天晚上的飞机回来。” 叶承枢挑眉,“所以呢?” 波吉回来就回来,难不成还要给他举办一个接风宴? “钱九江……”顾灵色沉了沉表情,“公公知道他了。晚上,公公做东,要请钱九江跟波吉这两个孩子吃饭。可说是吃饭,一顿鸿门宴是避免不了的。” “这么快?”叶承枢一时也有些惊讶,他皱起了眉头,“爸是从哪儿知道的?” 顾灵色嘴角一撇,语气不善的说道:“出来吧,自己跟你哥说。” “哥……”叶承欢心虚的从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有点不敢去看她哥的眼睛。 看到自己的妹妹,叶承枢就全明白了,也更无奈了。 若是别人,他还能责备一番,可如果是承欢的话……他连句重话也不能说。说了,承欢转身就能去爸妈那儿告状。别看承欢在他面前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但他若是敢骂她,她绝对会去告状。 既然不能骂,那就是晾着吧。 板了板脸,一张峻峭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叶承枢一句话也不说,连妹妹看也不看一眼,只是望着顾灵色,问道:“爸说了要让我一起出席么?” “他说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顾灵色扯了扯嘴角,有些担心的扫了一眼尴尬的站在一边的承欢,相帮她说点什么好话,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你就告诉爸,明天就是晚宴了。不管他想做什么,都至少给我等到晚宴结束之后再说。现在,我没有时间去管钱九江的事儿。” 顾灵色立刻道:“那你自己去说哦!我才不敢呢!” “老婆,这话我不能去说,还就得你去说才行。”叶承枢也有些苦恼的捏了捏鼻梁,“我要是去找了爸,他肯定要先问我为何知道了钱九江这孩子的存在,却不告诉他。解释起来,又是一堆麻烦事儿。我今天刚忙完了姜二爷的葬礼那摊事儿,明天又是晚宴。我很累了,没有精力再去管钱九江的事儿。” 叶承枢语气中的疲惫,不似作假。再看看他脸上的倦容,顾灵色更是一阵心疼不已。 这家伙,最近也是累坏了。 白天要在医院陪着她,晚上她睡了,他却还要处理白天耽误下来的事情。哪儿哪儿的事情,都需要他来操心。 他不累,谁累? “去,给你爹地捏捏肩。”顾灵色拍了拍坐在她大腿上的女儿的脑袋。小丫头多机灵,立刻站在飘窗的台子上,认认真真的帮她爹地捏肩。 虽然没什么感觉,但看到女儿的乖巧,叶承枢心里却很舒服。 “那好,我现在就去给公公打电话。告诉他,就算他要找钱九江的麻烦,也等到晚宴之后。毕竟,晚宴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点点头,叶承枢从鼻尖儿嗯了一声。阴鸷的目光从妹妹的身上扫过,原本带着点微笑的俊脸,顿时又阴沉了下去。 叶承欢瞬间头皮发麻。 她哥什么模样她都不怕,骂她也好,气她也好,她都不怕。可唯独就是她哥现在这种模样,她怕得要死! 一向逢人三分笑的她哥现在不笑了,那事儿就大了!问题就严重了! 叶承欢小碎步的向前挪动了两步,可她刚一动,叶承枢就冷冷的道:“站着!” 于是,叶承欢就不敢再乱动了。 站的笔直笔直,像是小学生被老师罚站一样。 见状,顾灵色伸手将女儿抱在怀里,稍微有些吃力了。 “叶承枢,我去给公公打电话,你跟承欢好好说。她也不是故意的,不小心说漏嘴的。你别太责怪她了啊!”顾灵色还是忍不住,帮小姑子说了句好话儿。 但叶承枢却不吃这软化,他语气极重的说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她不比谁清楚?说漏嘴?这个理由,你问问她,看她自己觉得这理由成立不成立。” “叶承枢……” “我已经很多事情了,她不但不帮我分担,还要给我找麻烦!好端端的在家带儿子不好,乱跑什么?!” 叶承欢嘴巴一撇,差点就委屈的哭了。 顾灵色连忙道:“叶承枢!承欢是听说葬礼出乱子了,担心你,特意过来帮忙的!” 叶承枢沉着脸儿,哑着音儿,毫不客气的反问:“她能帮什么?不给我惹事就好了,我可从来不指望她能帮忙。” 说完,叶承枢不耐烦的摆摆手,“我现在没心情跟她好好说话,老婆,你送她下楼。” 叶承欢委屈极了,一跺脚,转身跑了。 第354章 妈妈的味道 看着狂奔离开的叶承欢,顾灵色也急了,“叶承枢,你话说重了!” 站起身,从他老婆手里接过女儿抱在怀中,叶承枢语气软了不少,“老婆,去帮我哄哄承欢吧。 ” 他把那丫头宠坏了,她心里肯定受不住的。 “你自己惹哭的妹妹,却要我去帮你哄。”嘴上虽然抱怨了这么一句,但顾灵色人已经向外追去了。 在电梯门口,顾灵色找到了委屈的红了眼眶的叶承欢。 她漫步走上前,拍了拍小姑子的肩膀,“别委屈了,你哥跟你生气,不是没原因的。” “可他很少凶我的,今天不就是说漏嘴了么,他却这么对我。嫂子,我受不住。” “那是你哥平常太宠着你了,今天他一不宠你,你就觉得落差太大接收不了。”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 顾灵色牵着叶承欢的手走进了电梯,然后带着她到了住院部后边的小花园里。捡了个人少的地方,两个人坐在花坛上。 叶承欢委屈的摸了摸眼睛,忿恨的说道:“嫂子,我哥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他更年期就没断过。”顾灵色趁机踩了叶承枢一脚,然后才正经的说道:“觉得委屈?” “太委屈了!钱九江不就是凌焰的儿子么,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说漏嘴了,我哥骂我两句不就得了?他犯得着这么对我啊?” “犯得着。”顾灵色斩钉截铁的点点头,“太犯得着了。因为钱九江不仅仅是凌焰的儿子,他手里边,还有一个能让公公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玩意儿。” “什么?!”叶承欢一惊,挂在眼眶里的眼泪,一不留神,啪嗒掉了下来。 顾灵色温柔的伸手,帮她擦去了委屈的眼泪,原原本本的将那玩意儿的危险告诉了承欢。 听完,叶承欢表情也十分凝重。 “还委屈不?” 摇摇头,叶承欢抹了抹眼泪儿,“不委屈了。我该骂!” “可你哥到底舍不得骂你,他心里又有气,只能不搭理你了。你得理解你哥。” “嫂子,我要是不理解我哥,我现在就去跟妈妈告状了!” “行行行,知道你心里也惦记着你哥。”顾灵色笑呵呵的揉了揉叶承欢的脑袋,“你哥已经在安排如何解决钱九江跟他手里那烫手山芋的事情了。可你却说漏嘴,让公公知道了这件事。完全打乱了你哥的计划。你哥不给你点脸子看,那也说不过去。你哥有多心疼你还不知道了?要不是他让我来哄哄你,你说我敢追出来么?” 别看平常她跟承欢总能欺负叶承枢啊,可叶承枢一旦生气了,她们俩都挺害怕他的。说话做事儿,那都是看他脸色的。 “嫂子,这事儿交给我了,你别管了。我既然做错了事儿,我就得弥补一些。我去跟爸爸说,无论如何我也会让他在晚宴结束之后再去追究这件事儿。” “那可太好了。”顾灵色乐呵呵的点点头,“我虽然答应了你哥,但一想到要去找公公,我还是有点犯怵呢。你肯帮忙就最好不过了。” “行,嫂子。”叶承欢站起身,“那我也不耽误时间了,我这就回去找我爸去!” 知道了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之后,又引来多严重的后果之后,叶承欢不但不委屈了,还成了她哥的贴心小棉袄,打算要帮忙了。 顾灵色自然没有留着她的道理,点点头,叫了个保镖送小姑子回叶家大宅,她便也上楼了。 等她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她闺女已经大快朵颐的吃上了。看看自家宝贝闺女那吃相,顾灵色真是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明明这丫头的爹地吃相是那么的优雅斯文好看,这丫头怎么一点儿也没继承呢? 想想看,她吃饭也没有很粗鲁啊!那她闺女这吃相,到底是随了谁? 一看到他老婆,叶承枢就立刻迎了上去,担心是掩饰不住的,“承欢怎么样了?还委屈么?” 顾灵色笑了他一声,“你啊,明明就那么宝贝承欢,却还是要给她摆脸子。行了,别担心,我把情况原原本本的跟承欢说了。她不但不委屈了,还打算要给你帮忙呢。” 松了口气儿的同时,叶承枢也冷冷的说道:“不是我要给承欢摆脸子,而是我得给她摆脸子给高山看。” 他已经与高山达成了协议,还从高山手里拿走了他所有的老底儿,若是不做点表面功夫给高山看,说不过去。 姿态与态度,至少得拿出来才行。 “你们的那些事儿,别跟我说,我可不想知道。”顾灵色白了他一眼,“呐,明天就是晚宴了。你不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叶承枢浅笑,笑容微微有些苦涩,“我也想,可是不成。” 看着他重新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顾灵色主动接过,帮他穿上,淡淡的问:“要去见高政委?” “这件事提前被爸知道了,于情于理我都得跟他说一声儿。” “那我跟女儿在这儿等你。你快点弄完,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做饭吃。正好波吉也回来了,他也辛苦了,算是犒劳犒劳他!” 叶承枢轻笑,问弯腰、侧头、吻了吻她的脸颊,“不但波吉今晚的飞机回来,权子墨也是。” “哦。”顾灵色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是十分的冷漠,“那老萝卜也要回来啊?那看看有什么菜羹剩饭给他吃吧。” 知道他老婆在气权子墨什么,叶承枢笑笑,又啄了啄她的脸蛋儿这才转身离开,出去找高山了。 顾灵色转过头,一愣,“柚子,你吃饱了?!” 小手一推,叶柚子把吃了一半的汉堡扔进垃圾桶里,“不吃了。既然晚上妈咪要下厨的话,那我得把肚子腾出来。” “可……要不,你再吃点?”她闺女只吃了一个鸡肉卷,一包大薯条,一个圣代,一对辣翅啊! 才这么点儿,连给她闺女塞牙缝都不够的!要是把她闺女饿坏了怎么办? 想了想,小丫头又捏起了一块辣翅,“吃完这个,我就不吃了。” “把鸡块也吃了吧。不然你得饿肚子。” “那吃了鸡块,我就再也不吃了。” “行。吃完去打游戏吧,妈咪也要抓紧时间多看看资料。” 小丫头知道明天的晚宴上她妈咪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所以她迅速的填饱了肚子之后,就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唐麟,早就等候她多时了。 “柚子,你终于回来了。” 伸手抱了抱唐麟,小丫头抱歉的说道:“刚才……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唐麟不在意的摆摆手,“就是叶叔叔让我留下,我还怕真打起来了我有危险。” 早前在葬礼上的时候,王东跟狗老六一起争执,叶承枢就立刻让白子诺趁着局势还没有乱起来,这两个老大还没有把手下的人叫来堵住葬礼门口的时候,就早早的把唐麟送了出去。 那种情况把孩子先送出去,是在正常不过的了。可叶承枢只送了麟儿出去,却留下小丫头在他的身边。唐麟又是个敏感的性格,小丫头就怕他多想。所以一上来才先是抱歉满满的愧疚。 其实两个孩子心里都清楚,唐麟的应变能力不足,脑袋也不如小丫头转得快。身份……也有些不足。毕竟,唐棣都已经失势了,他的儿子,又能有什么分量? 所以叶承枢肯定不会留下唐麟,因为根本帮不上他,搞不好还会成为一个累赘。但小丫头却很能理解她爹地的心思,总能与她爹地打个配合。所以她才被留了下来。 小丫头就怕唐麟又敏感了,连忙安慰了他好几句。可唐麟这次,还真没敏感。他是真的怕打起来了,他自己的安全有危险!那些道儿上的老大,没有理智可言的!他们才不管动了他,会给自己惹来多大的麻烦呢。 唐麟还真挺高兴他叶叔叔早早把他送出去的。 知道了唐麟没有敏感,小丫头放下心来,她坐在大床上,两条小粗腿儿在空中晃晃悠悠的,“那你跟子诺叔叔出去之后,去哪儿了啊?” 因为如果唐麟早早回来医院的话,她妈咪肯定早就知道葬礼那边出事儿了。而不是等到子诺叔叔打电话给章医生,她才知道呢。所以,麟儿肯定也是刚回来医院不久的。比她快不了多少。 “子诺秘书有事儿要忙,我就让我的家庭医生来接我了。”唐麟老老实实的回答,“郑医生从小就看着我长大,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今天正好有时间,我就给他电话让他来接我了。” “哦,这样啊!”这个郑医生,小丫头听波吉顺嘴提起过一句。知道是麟儿很信任很依赖的人。所以她也没有多想。 “那你吃过午饭了没?” “吃过了。”唐麟腼腆的笑了笑,“郑医生亲自给我做的饭。” 一听到吃的,小丫头眼神儿都绿了,“好吃么?” “不好吃。”唐麟无奈的摇头,“郑医生根本不会做饭,他难得下厨,也只会做方便面。” 但味道是其次,他更享受跟郑医生久违的一起吃饭。 “好吧……”小丫头有些失望,“不过晚上我妈咪会亲自下厨,麟儿,咱们有口福了!” 外边的馆子再好吃,可吃多了总会腻。但她妈咪做的饭,不管吃多少她都不会腻。每一次吃,都觉得特别好吃。 或许,这就是妈妈的味道吧! 自从住进了医院,就天天在外边吃。唐麟也是吃的快吐了,一听到晚上顾灵色亲自下厨,他眼睛都亮了不少,“真的?那可真好啊!” 不难看出,这些孩子有多想念顾灵色的手艺。 真的,外边的饭不管多好,都比不上回家之后妈妈下的一碗面条。 “对了!柚子!我有件事儿想求你。”唐麟忽然开口,而且一上来就用上了‘求’这个字眼,语气还很严肃,着实吓了小丫头一跳。 她舔了舔嘴唇,慢吞吞的说道:“麟儿,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儿。我不一定能帮到你的啊。” “你肯定能!我就是希望你帮我隐瞒我今天去跟郑医生见面的事情。不要让叶叔叔知道就行。” “啊?”小丫头一懵,“为啥啊?!” 不就是见了自己从小在一起的家庭医生么,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第355章 檀临风 唐麟抓了抓头发,说道:“郑医生这么交代我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可能郑医生那边有什么顾虑吧。柚子,你能答应我么?” “就这事儿啊?没问题啊!”小丫头很爽快的点头答应了,“我肯定不会告诉爹地的。可你从葬礼出来到现在才回医院,这期间你去哪儿了,我爹地肯定要过问的呀!毕竟,是他带你出去的嘛。而且有别人把你接走了,子诺叔叔也要跟我爹地汇报的呢。不然,就是子诺叔叔失职了。所以……” 她肯不肯帮麟儿隐瞒,已经不重要了。 横竖她爹地都是要过问的,至于麟儿去见了谁,又是谁把麟儿接走的,她爹地随便一调查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她就算帮麟儿隐瞒了,那也隐瞒不过去的呀! 唐麟却道:“没事儿,我也只是按照郑医生说的去做。至于其他的,郑医生也不会责怪我什么的。” “可我还是觉得很没必要啊。你只是去见你小时候的医生嘛,又不是见其他什么人。那个郑医生也是,这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哦!”小丫头随口说道,却不料,让唐麟的表情变了变。 不过小丫头正低头输入电脑的密码,并没有留意到唐麟表情的转变。 望了望小丫头的背影,唐麟张了张嘴……他……真的不是去见郑医生,而是去见了别人啊……! 可那个人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也只能拜托郑医生过来接他离开,让郑医生做这个挡箭牌。 唐麟的脸上,有愧疚,也有抱歉。 不管是叶叔叔还是顾阿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照顾他。他却要欺骗他们,他…… “麟儿。”小丫头乐呵呵的叫了一声,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笑着说道:“快来看,咱们的众筹,已经差不多要筹集好了呢。” 唐麟连忙回身,敛下了心中的种种情绪,走了过去,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字,不禁有些咂舌,“这么快就众筹到了一千万吗?” 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看来手里有闲钱的人,真的很多哦! 小丫头却摇摇头,“不对,你看。咱们能这么众筹到一千万,是因为有一个人,直接给了咱们一千万。其他零零散散的几百个人,才一共给了咱们不到二十万呢。” 这一千万,都是一个人给的? 唐麟有点纳闷,“咱们的企划案,也没有那么厉害吧?谁这么大手笔,一投资就是一千万?” “我查查看啊。” 小丫头手指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敲击着,那速度快的,唐麟觉得都快有残影了。 按理说,投资者的资料是被严格保密的。但别忘了小丫头是什么出身啊!以她的黑客技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那个大金主的资料便完完全全的出现在了她的电脑屏幕上。 “檀临风,怎么没有照片呢?”小丫头纳闷的又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着什么。 可又忙活了好半天,也没能找到这个名为檀临风的投资者的照片。于是小丫头确定了,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照片!否则,她不可能找不出来的。 于是,心中的好奇,更加的加深。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竟然一张照片都没有在网络上有过。” 钱九江的身份够敏感了吧?可真要铁了心去调查的话,她还能在网络上找到钱九江的照片的。但这个叫檀临风的人,不管她怎么着竟然一张照片都没有!这只能说明,要么是对方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要么就是对方太小心翼翼,根本没有让自己照片流露出去过! 不管是哪一个情况,都足够让小丫头对这个出手阔绰的投资者感到足够的好奇了。 说实话,他们的这个企划案,写的真不怎么样。毕竟他们真实的想法,是不能光明正大写出来的。只能假模假样的写点似是而非的东西在众筹的企划案上,然后等待众筹完毕。说白了,叶柚子也没指望真的能众筹到她想要的资金,搞出这么一个众筹,也只不过是她一个得到合法资金的来源而已。 她原本是打算把这种众筹在网上挂个十天半个月,然后等波吉把晚宴的事情处理完毕了,再由她爹地的账户把这个众筹的金额给补上去。这样,她资金的来源就十分的正规且正常了。 毕竟,她跟波吉都还未成年,向银行解释这么一大笔资金的来源实在是太麻烦了。索性在网上挂个众筹,回头用她爹地的账户把众筹的金额给补上去,这样最简单方便了。谁能想到,竟然真的有那大手笔的金主,把她众筹的一千五百万给弄的差不多了! “檀临风……” 反复将这个名字在嘴巴里念叨了好几遍,小丫头自言自语的喃喃着,“到底是谁呢?” 她至少能够确定一点,这个大手笔的金主,不是白痴,也不是钱多的没地儿花。而是一个聪明人!从她那乱七八糟的众筹说明企划书中,看到了她的本意!知道了她这比买卖,绝对是稳赚不赔的!所以才如此豪掷千金的帮她完成了众筹的三分之二金额! 她这个众筹是为期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会以本金的零点五倍返还给投资者。 一千万的零点五倍,就是一千五百万。 当然,众筹也是有风险的。银行也是要监管的。若是投资失败了,那投资者就得自己承担这个风险,很有可能会血本无归,投资出去的钱一毛钱也收不回来。 这个叫檀临风的家伙,不但聪明,还很可怕。 竟然能看穿她的本意!猜到了她这笔买卖真正想做的是什么! 一直在键盘上敲击着想要再多搜索点檀临风身份线索的小丫头,又一次忽略掉了唐麟脸上的惊悚。 是的,惊悚。 当唐麟在电脑屏幕上看到了‘檀临风’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只能用惊悚来形容。 他微微张着嘴巴,眼珠子瞪得有铜铃儿那么大,目光阴骇,表情有些狰狞,两只手也死死的捏成了拳头。眼角、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在微微抽搐。 这是典型的受惊过度且愤怒至极的表情。 这时候,若是小丫头肯回头看一眼唐麟,就一定会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但小丫头却全神贯注的在人肉着檀临风的身份线索。一点儿,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身后唐麟的反常。 唐麟咬了咬牙,消无声息的想要退出去。 “麟儿,你上哪儿呀?” 听到关门的声音,小丫头终于肯把眼睛从电脑屏幕上挪开。 “波吉不是晚上回来吗?我得把他布置给我的作业快点写完,不然等会儿见了他,他又该骂人了。”唐麟说完,便合起了小丫头病房的门。 “哦。”小丫头也不疑有他,继续全神贯注的搜索这个叫檀临风的人的资料。 檀这个姓氏很少见啊! 她好像听波吉提起过,有一个姓檀的人,跟麟儿他们家颇有些渊源呢!可到底是谁,她怎么就是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呢? 又在网上查了很久,可还是一无所获。小丫头把鼠标一摔,生气了。 不查了,等会儿见了波吉直接去问他就好了。 她应该没有记错的,与麟儿家关系匪浅的一个人,就是姓檀!可她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也还是一点儿收获也没有。 “真是好奇怪呐……” 小丫头喃喃自语的合起笔记本电脑,又照例重新更改了密码程序。然后摇头晃脑的敲开了隔壁她爹地妈咪的病房。 而顾灵色早就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文件,正在换衣服呢。 看到宝贝女儿,她指了指放在床上的包包,“柚子,把东西拿上,叫上麟儿咱们出发了。” “去哪儿啊?”小丫头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给你们做饭啊!医院哪儿能做饭?” “可波吉跟爹地不是说这几天不要回南宫殿的吗?” “南宫殿回不去了,这不是还有九间堂么。”顾灵色一脸理所应当的说道:“不去九间堂,那去哪儿?”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她还以为,妈咪是要回叶家大宅做饭给他们吃呢! 原来是去九间堂呀! 说起来,她好像到现在都没去过九间堂呢。她对九间堂是没什么感情跟感觉啦,可九间堂对她妈咪,似乎意义很不普通呢! 哪怕她妈咪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九间堂住过,可听波吉说,九间堂大门的密码,还是她妈咪的生日呢。有好几次波吉想要改密码,都被她干爹狠狠的臭骂了一顿哦! 看样子,九间堂对她妈咪跟干爹都挺不同的。 蹦蹦跳跳的小丫头敲了敲唐麟的房门,却没有听到唐麟的回答。而是先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她很熟悉的声音。然后,房门才被人从里边打开,露出唐麟的半个脑袋来。 小丫头下意识的探头看了看,“麟儿,你在藏什么东西都不能给我看的呀?” 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因为每次有人敲她的房门,她都是这样先把电脑跟文件藏起来,然后才敢开门的呢。所以她熟得很,一听就知道了。 唐麟尴尬的把房门拉开一条缝从门缝里挤了出去,然后迅速的合起自己的房门,只是说道:“走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给别人知道,小丫头能理解,但她还是撅着小嘴不满的说了一句,“麟儿,你今天真奇怪!” 唐麟只是讪笑,并不回答。小丫头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 且不说别的,她还一直有很多事情藏着没有告诉她妈咪呢!所以麟儿有点秘密不想给她知道,挺正常的。 牵着唐麟的手,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在电梯门口跟她妈咪汇合。 两小一大,在保镖的陪同下,驱车前往九间堂。 第356章 浴室搓背! 到了九间堂之后,顾灵色惊讶的发现家里居然有人!而且,竟然是吴婶。 “少夫人!” 吴婶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仔仔细细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这才彻底安下心来,“您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虽然已经听特助,哦不,是先生,说了许多遍少夫人进医院只是虚惊一场,根本没什么的事儿。母子都很平安。可没用自己的眼睛亲自的看看,吴婶还是无法放心。现在看到了她家少夫人,看到她面色红润哪儿哪儿都好,她这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的放下了。 “哎!”吴婶叹了口气,有些愧疚的说道;“我就不该回去的。” 看吧,她这才刚一走,家里就出了事儿! 顾灵色笑盈盈的扶着吴婶的手臂,“没有的事儿,叶承枢的仇家要对付我,你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守在我旁边,那也无济于事的呀。” “要不是先生一直不让我回来,我老早就回来了。”吴婶满脸的不高兴。 顾灵色无奈,只能苍白的替自家老公解释一句,“他也有他的顾虑吧。” “不说这些了。”吴婶摆摆手,对于叶承枢的命令,她没有办法做过多的评价,只是问道:“小明的那个老婆呢?我不在的时候,不应该是她陪着少夫人身边吗?” “张颖啊?”顾灵色笑了笑,“她这些天一直在医院陪着我,我想着今天是在家里吃顿饭的功夫罢了,一会儿的功夫叶承枢跟波吉他们也就回来了,身边还有了保镖,哪儿还需要这么多的人呀,就让人家张颖休息一天。吴婶你说嘛,人张颖来江南省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就遇到我出事儿了。然后就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别说是陪陪小明了,就是他们家最后的收尾装修,都是小明一个人去办的。多不好!让人小两口也抽时间聚聚呢。” 她这边天天跟叶承枢在一块腻味,人张颖大老远的来江南省就是想跟老公多见见面,结果这下倒好。人是来到江南省了,但跟老公还是没什么见面的机会。想一想,她都觉得特不好意思。 今儿机会难得,也是她身边不需要人陪着,那为什么不让人家张颖回去跟自己的丈夫多聚聚啊? 一听顾灵色这话,吴婶不满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一些,可她还是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要聚聚,也不差这几分钟。把您送过来了再走也不迟嘛……” 当然了,吴婶太清楚自家少夫人的性格了,所以这话儿,她也就敢自己稍微嘀咕一下。那是绝对不敢直接说出口的。 “吴婶~”小丫头多机灵的一个鬼机灵,她伸伸手,一副讨抱抱的模样,看的吴婶乐呵呵的,也不管自己老胳膊老腿儿受得了受不了,蹲下伸就像抱起小丫头。 可吴婶到底低估了小丫头的体重,尝试了好几遍,也没能把小丫头抱起来。两个人,稍微都有些尴尬。 小丫头一撇嘴,抱着吴婶的大腿,“吴婶,我要减肥。” “那就稍微适当的减减肥吧……” “今天晚上吃完我就减!” “行,吴婶等会儿多给你做几个菜。” “好呀!”小丫头又明媚起来了,“吴婶,颖子阿姨做饭虽然还不错,但她手艺就是没有你好呢。” “是不是?那她都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只要是我爱吃的,颖子阿姨都做了。不会做的,她也学着去做了。不过在医院条件不太允许,所以颖子阿姨也只能在家里做好了再给我送过来。味道肯定要打折扣呢!” 吴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是她应该做的。” 这也才像话么。 本来就是伺候少夫人的佣人,不辛苦点儿,那还叫什么佣人?干脆让她来南宫殿当主人,找人来伺候她好了哦! 小丫头又不留痕迹的帮张颖在吴婶的面前说了不少的好话,让吴婶对还未谋面的张颖,有了不少的好印象。 不得不说,小丫头这方面的心思还是很细腻的。 顾灵色起初也还不知道闺女想做什么,听到后边她便也明白了闺女的好心。笑了笑,也就任由她去了。 这现在吴婶就回来了,明天也就就是晚宴了。日后张颖肯定也要来南宫殿帮忙,毕竟是在吴婶手底下工作,要是让吴婶对她一开始就有了什么成见,那也不太好。毕竟,张颖除了是来南宫殿工作的,她还有一个身份—— 黄小明的妻子。 要是吴婶跟她的关系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还真挺头疼的。 顾灵色觉得,张颖真该感谢一下她闺女才好呢! 吴婶对手底下人的要求,那可不是一般的挑剔呢。 贾阿姨,那是她婆婆秦雯亲自挑选出来送到南宫殿的,吴婶不好说什么。毕竟,秦雯的身份摆在那儿,她就算对贾阿姨有什么不满,也不能说出口的。而晓柔……那个姑娘,再怎么有不好,她也是在叶家大宅训练了好些年的女佣。除了身份稍微有点问题之外,其他地方,绝对是万里挑一的。 而张颖,她本来也就不是一个佣人,以前也没有在别人家帮佣的经验。吴婶的顾虑,顾灵色也不是不能理解。一个正规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丈夫又是叶承枢身边的大管家,这样的女人,让她在别人家做个佣人,别说吴婶会有担心了,就是在看到张颖之前,她也觉得各方面都很不合适呢。 不过顾灵色到不是特别的担心。因为张颖手脚很麻利,做事情也很干脆,人品更是没的说。 等吴婶亲自见过了张颖之后,她肯定也不会对张颖有什么不满之类的情绪就是了。 但是嘛,一个好的初印象,还是挺重要的。 顾灵色觉得,自己闺女这点儿啊,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 虽然说是顾灵色亲自下厨,但她毕竟怀着身孕。小腹也一紧微微隆起,就是顾灵色自己觉得没问题,吴婶也不肯让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就是吴婶答应了,这一桌子全是顾灵色一个人做的菜,叶承枢他们吃的也不会安心啊! 都是有手有脚的大男人了,还让一个孕妇辛辛苦苦的伺候他们,这饭菜啊,可没人能吃的下去。 所以今天这顿晚饭,是吴婶操刀,顾灵色给她打下手。只有那么两三个大家都特别爱吃的菜,是顾灵色从头忙到尾做出来的。 饶是如此,叶承枢都心疼的不得了。 他见过高山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九间堂,一进门,正巧看见他老婆挥舞着锅铲在厨房里忙活。顿时就心疼的不行。 “没事儿。”顾灵色反而还挺高兴的,她挥了挥锅铲,将想进厨房帮忙的男人给轰了出去,“就是炒两个菜,又不是行军打仗,有什么辛苦的啊?吴婶才辛苦呢,行了,你出去吧。你能帮上什么忙啊?你别把人权子墨的厨房给拆了就好呢。” 于是乎,在厨房里站了还没三秒钟的前特助,就这么给轰了出去。 吴婶端着一盘炒好的菜扬了扬下巴,“先生,出去吧。没事儿的,这不是还有我帮少夫人呢么。” 叶承枢这才点点头,从厨房走了出去。这才来得及把外套脱下,换下拖鞋。 小丫头正跟唐麟在客厅装好孩子,两个人围在一起十分难得的玩着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玩的玩具跟游戏。 看到叶承枢,小丫头一下子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蹦蹦跳跳的扑了上去,“爹地~!” 叶承枢笑着抱住女儿。 有时候啊,他真觉得自己的女儿就像条小狗儿。不然,为什么他每次出门再回家,哪怕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她也能高兴成这样儿。简直就像是一条在家里等待主人回来的小狗儿么。 那模样,可爱极了,也让他心里融化极了。 “跟麟儿玩什么呢?”叶承枢在沙发上坐下,扫了一眼地板上的玩具棋,没看懂。 “大富翁。” 叶承枢挑眉,“跟爹地印象中的有点差别。” “哎呀,爹地印象中的大富翁,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啦?现在的游戏更新换代的也很快呢。爹地要是认识的话,我才要惊讶呢!” “哦。”叶承枢冷冷淡淡的应了一声,对于自己有不了解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孩子的玩具,也会让他有些不舒服。 没办法,将万事尽在掌控的人习惯了,遇到了自己不熟悉的事儿,就是特别难以接受。 叶特助的别扭,那也是出了名儿的! “行,那你跟麟儿好好玩儿吧。爹地上楼换身衣服。”叶承枢有些疲倦的摘下了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又捏了捏鼻梁。 今儿忙了一天,连水都没喝上一口,他要是再不去泡个澡缓解一下疲惫,等会儿吃饭的时候,搞不好得在餐桌上趴着睡着。 小丫头特别体贴的站起身,牵着她爹地的大掌,“爹地,我给你搓背吧!” 叶承枢第一反应是拒绝。 因为他闺女也长大了,到底不比小时候。 可一看到女儿那期待的目光,他拒绝的话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最终,叶承枢只是轻点一下脑袋,算是答应了。 这可把小丫头高兴坏了。站在她爹地的身边,那嘴角都笑的合不拢了。 她爹地的身材啊…… 那八块腹肌啊…… 天啊…… 她要流鼻血了啦! 当然了,叶承枢是不知道女儿这点小心思的。要是给他知道了,甭管闺女的表情再怎么期待跟恳求,他也绝对不会同意。 哪儿有闺女对自己亲爹的身材垂涎三尺的? 不像话! 到底女儿也已经长大了,而且还比较早熟。叶承枢是坐进了浴缸里,才让女儿进来的。而且,他的腰间,一直围着一条浴巾。 小丫头也不在意啊,她本来就是想近距离的欣赏一下她爹地的胸肌腹肌,要是能摸一摸就最好了。至于他爹地用浴巾遮住的……咳!反正这也不是她的目的就是了! 办了个小板凳,坐在浴缸的旁边,小丫头手里拿着毛巾,正挥洒着汗水,特别认真努力的给她爹地搓背当中。 叶承枢则眯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趴在浴缸的边缘,享受着来自宝贝女儿的伺候。 父女俩这画面,也不知道要有多和谐温馨。 忽然,小丫头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让叶承枢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爆射出一记精光—— 第357章 诡异的爹地 “爹地,我觉得麟儿今天有点点奇怪呢。 ()” 小丫头随口的一句无心话,却让叶承枢的丹凤眼在一瞬间爆射出一记精光。表情,也随之阴沉到了阴鸷。 不过他背对着女儿,小丫头并没有看到她爹地这样的表情,所以她继续一边努力的给她爹地搓背,一边闲聊似得说道:“我也说不上来麟儿哪里奇怪,反正从姜爷爷的葬礼回来之后,麟儿就有些些奇怪了呢。” “嗯。”叶承枢从鼻尖儿冷哼了一声,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示意他在听。 “我跟麟儿说什么话,他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呢。就连刚才跟麟儿玩游戏,他都很不——”小丫头微微一愣,给她爹地擦背的手也停下了。 叶承枢挑了挑眉头,侧头斜睨了一眼闺女,“想到什么了?” 小丫头笑着摇摇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爹地,你对‘檀临风’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叶承枢想也不想就摇头,很确定的回答,“一次都没有听过。” “哦,这样啊。” “不过,听到这个名字,爹地到底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顿了顿,叶承枢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表情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的恍然大悟,随即他补充,“一个死了很多年,跟唐家很有渊源,且十分厉害聪明的人。” “是嘛?!”小丫头一喜,“谁呀?” “檀静莲。” “这是谁?” “能让唐棣从他的兄弟中脱颖而出,最终继承了唐家与唐朝,这个檀静莲功不可没。或者也可以说,这都是檀静莲一个人的功劳。如果没有檀静莲,唐棣只是唐家的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根本不可能也没有资格去继承唐家与唐朝。”叶承枢倒是没有隐瞒的全部告诉给了闺女。 听后,小丫头好奇的问道:“爹地,那这个檀静莲有孩子吗?” “绝对没有。” 叶承枢的回答是,绝对没有。而不是,一个简单的没有。 从这点就足以证明,这个檀临风绝对不可能是檀静莲的孩子。 檀静莲喜欢的人是唐棣的亲生母亲,他这辈子没有结婚,连个女人都不曾有过。他怎么可能有孩子? 不过,若说这檀临风跟檀静莲没有什么关系,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儿。 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想,“爹地,我觉得檀临风肯定跟檀静莲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肯定的。”叶承枢一顿,问道:“你怎么知道檀临风这个人的?” 于是,小丫头又原原本本的把自己知道檀临风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她爹地。当然,有关她跟波吉他们的买卖,小丫头则聪明的一笔带过,没有细说。 叶承枢也懒得去问。孩子们的事情,他这个老家伙也不适合去问。若是孩子们搞不定,他到时候再出面也不迟。当年他年轻时候做的那些事儿,老爷子跟爸不也很少过问么? “……大概就是这样子了。所以我才觉得很好奇啊,爹地你说奇怪不奇怪!怎么能有人,在网路上一张照片也不曾存在呢?” 叶承枢反问,“会不会是你技不如人,所以才查不到?” “不可能的!”小丫头回答的也是斩钉截铁,“爹地,我不是自负啊。到底是我技不如人查不到,还是根本就没有。我还是分得清楚的呢。如果是我技不如人的话,那我肯定能找到一些线索。只不过是我破解不了,无法将资料调出来罢了。可我在调查的时候,发现有檀临风的一切资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加密。只能解释为,他的资料根本没有在网络上留下过任何的痕迹。” 这就很让人感觉在意了! 在这个网路如此发达的年代,怎么可能有人在网路上一张照片也没有呢?这里的在网络上一张照片也没有,指的不过檀临风自己把照片上传到网路上,而是指的是他没有任何的资料,留在过任何的档案里。 只要檀临风找过工作,他的资料肯定就会留在公司的档案里。那么,她想要找出来就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别说是普通的公司,就是某些政府机要的部门,只要曾经有过,她就一定能找出来!就算找不出来,也能找到加密过的痕迹。 可连这痕迹她都没有找到过,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檀临风这个人不曾留下过任何的线索资料,哪里都没有。 这就很奇怪了! 她爹地不算,因为她爹地虽然级别高,但铺天盖地都是有关她爹地的新闻,所以想要找到她爹地的照片,这根本不用找,在浏览器中输入她爹地的名字,就会弹出来上万条链接好的吧。 可她小姑夫的身份够敏感了吧?级别够高了吧? 她就调查不出来她小姑夫的任何资料,连照片也调查不出来。但还是那句话,她调查不出来,是她技不如人,她无法破解那些加密的程序。可她却能找到这些加密的痕迹。 檀临风…… 这个家伙,真是让人好奇死了! 对于黑客技术,叶承枢也不是完全不懂,相反,他当年在这方面还取得了不小的成绩来着。所以一听女儿的话,他就立刻知道了这个檀临风,不可小觑! 光是他能将自己的身份如此的隐藏起来,不留一丝痕迹,就说明了这个人,很厉害! 眯了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叶承枢慵懒的说道:“很好奇?” “嗯!特别好奇!” “爹地帮你去查查吧。” “太好啦!谢谢爹地!” 她爹地调查的渠道,肯定跟她不一样的,不知道要比她自己的渠道高了多少个档次哦。如果连她爹地也调查不出来任何线索的话,那她只能说,这个檀临风要么就不是一个人,要么,就是一个比不是人还可怕的人! 给她爹地擦了半天的背,小丫头也有些累了。毕竟她再怎么聪明早熟,可身体跟力气也还是个小孩子啊。干了这么半天的体力活儿,小丫头也是累的不行。 她又坐在小板凳上跟她爹地聊了好半天,实际上就是没话找话,想要再欣赏一下她爹地的好身材了。然后,小丫头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妈咪那边也差不多该把饭做好了,就打算离开。 在她离开浴室的前一秒,叶承枢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觉得麟儿变得奇怪,就是从他看到檀临风这个名字开始的?” 冷不丁的问题,让小丫头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便点点头回答了,“是啊,我在调查檀临风身份资料的时候,麟儿就开始不对劲了。” 这话说完,小丫头觉得有哪里不妙。 因为她爹地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很……怎么说呢? 诡异! 后知后觉的小丫头,连忙想要说点什么挽回一下,虽然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挽回的是什么,但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她总觉得自己有可能会害了麟儿。 “不过麟儿也没有很奇怪啊,爹地,你不要多想了。麟儿就是稍微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可能他心里有什么事儿吧!毕竟波吉今天就回来了,而麟儿还有很多的作业没有写完呢。我估计麟儿就是在担心波吉又开始骂人了呢。你可千万不要多想啊!爹地!” 所谓自乱阵脚,说的就是小丫头这样儿了。 本来她爹地没有多想,她这么一说,人家呢,反而是要多想了。 叶承枢笑着点点头,“嗯,爹地没有多想。你下楼找你妈咪去吧,爹地很快就下去。” 他的确没有多想,因为他想的这些,根本就不是多想,而是事实的真相! 叶承枢知道,他已经摸到了真相的边缘。接下来该怎么把真相剥茧抽丝的全部找出来,相对来说那就是很简单了。当然了,檀临风这个人肯定不好对付。可是,他都已经找到了突破口,还怕找不到真相么? 想到这儿,叶承枢胸有成竹的勾了勾嘴角。 檀临风…… 檀静莲…… 不管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他至少可以确定一点—— 檀静莲的这个亲传弟子,能耐心性手段心思,各方面都是最优秀。可唯有一点,他的耐心,远远不如自己的师父檀静莲! 竟然如此就暴露了自己的性命,一点都不做掩饰。到底该说檀临风是太自信了一点,还是把他看的太无能了一点? 一点被抓到了突破口的人…… 滋儿了一声,叶承枢翻过身,从浴缸里走了出来,解开了系在腰间的浴巾,打开了淋浴器,一手撑在墙壁上,站在洒花下表情晦明晦暗,氤氲的水雾之下,更衬得他的一张英俊又成熟的脸庞…… 诡异的……可怕! …… “柚子,你爹地呢?” 顾灵色一边摆放着筷子勺子,一边随口问道。 小丫头有点失落,因为她总觉得她临走之前,她爹地那表情很诡异,说不出的诡异。听到她妈咪的问题,小丫头也有气无力的指了指天花板,“爹地在冲澡,他说很快就会下来。让我先下来给妈咪帮忙。” “不用帮忙了,等下你好好的吃就行了。” “哦。” 顾灵色一愣,将双手胡乱的在围裙上蹭了蹭,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自己闺女的表情,“柚子,咋啦?” 怎么这样一幅闷闷不乐又心事重重的模样啊! 不就是给她爹地擦了个背么,咋能让她闺女变得这么……失落! “妈咪,我好像在爹地面前说错话了……”小丫头委屈的扁了扁小嘴儿。 顾灵色心里一紧,又一松,“呃……这个吧,挺正常的。你爹地那人,就是特别会套人家的话了。你年纪小经验不足,被他套话了这也很正常。你大爷爷有时候一个没谨慎,还能给你爹地套了话去呢。你这算什么啊?别难过了哈!” “可是妈咪,我可能会害了麟儿啊……” “麟儿?!”顾灵色结结实实的一愣,“闺女,你到底跟你爹地说错什么话了?” 第358章 骂娘起此彼伏 小丫头心烦意乱的摆摆手,“妈咪,别问了。 反正爹地也不会真的对麟儿做什么,对不对?”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小丫头那表情,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急于找寻一个能够力挺自己的长辈。 而顾灵色,迅速的充当了这个力挺自己闺女的长辈,“没错。不管麟儿做了什么事,你爹地都不会真的去对付麟儿。如果麟儿做错了事情,你爹地会教育他,会责骂他,但不会伤害他。如果麟儿没有做错事,你爹地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真的。” “妈咪,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 “傻丫头,那是你爹地,他怎么会做让你不舒服的事情?” 小丫头点点头,“真希望麟儿没做错什么事情呢!” 因为她爹地刚才的表情,真的很吓人! 她从来没见过她爹地那样的表情,哪怕是之前妈咪流鼻血住医院的那次,她爹地脸上的表情,都没有这么让她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一点都不夸张的讲,刚才她后脖颈子的汗毛,真的全部都竖起来了! 顾灵色心里也是一紧,但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肯定不会的。麟儿天天就在咱们身边,他还能长翅膀飞出去啊?就在你爹地眼皮子底下,我还真不信麟儿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是吧?” “肯定是的。行了,别想这些东西了。快点洗洗手吃饭了。波吉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下飞机了。正在开车回来呢。你很快就能看到波吉了。” “嗯。对了妈咪,麟儿呢?”小丫头有些心虚的四处望了望,“我怎么从下来就没看到麟儿啊?” “他啊……”顾灵色无奈的摇摇头,“一听到波吉已经下飞机很快就回来了,麟儿就立刻上楼去检查他的作业了。生怕哪里做的不够好,又得给波吉骂娘呢。” “波吉真的很喜欢骂娘啊!” “他是只喜欢骂麟儿!” “嘿嘿……”小丫头特别谄媚的冲她妈咪笑了笑,又挤了挤眼睛,还没开口,顾灵色就已经伸手制止了她。 “行了,不用说了,妈咪都明白。如果麟儿真的做错了什么,让你爹地十分的生气,妈咪一定帮麟儿说话的。还有你,你在你爹地面前说错了话,这事儿只能你自己去跟麟儿道歉。至于麟儿原谅不原谅你,那就是你自己跟麟儿的事情了,妈咪可帮不上你。明白没?” “嗯嗯!”能得到她妈咪的这个保证,小丫头已经很满足了,“我知道的!只要麟儿不会真的被爹地教训就好了呢。” 顾灵色笑了笑,转身去厨房忙活了。 可她一转身,表情也有些阴沉了下去。 前提是……麟儿要真的没做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儿才好啊!不然,哪怕她把这世上所有的好话都说遍,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叶承枢最忌讳的是什么? 他最忌讳的,就是他身边的人,背着他做些什么勾当。 现在的叶承枢已经把麟儿当成是了自己的儿子,若是麟儿真的背着他做了什么…… 恐怕,叶承枢的愤怒,会成倍吧! 不过顾灵色也没有特别的担心,她心想,就在他们身边的麟儿,总不能真的在叶承枢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事情吧?那麟儿可真的太能耐了呢! 但顾灵色想错了! 恰恰就是在权子墨跟叶承枢的眼皮子底下,麟儿还真的就是背着他们做了什么事儿! 而且,他背后的那个人,也已经在小丫头不经意的一句话之间,也已经浮出了水面……暴露在了叶承枢的目光之下…… 唐麟跟那檀临风的结局…… 恐怕谁也猜不到的。 …… “操!能不能别他妈乱摸了?!老子真想把你从车上踹下去!” “就是!能不能别乱摸了?没看见我儿子都生气了么?!小心我儿子真的把你从车上踹下去!” “滚你大爷!老子说的是你!权子墨,你他妈再给老子乱摸,老子就把你从车上踹下去!”顿了顿,波吉恶狠狠的补充,“还有姜宝贝,你也是一样!给我安分点!少他妈乱动!” “干!能不能都别吵了?!”双手扶着方向盘,一双秀气的眉头死死拧成一团的钱九江也怒了,破口大骂道:“司机的耳朵都让你吵聋了!不想死的,就都给我乖乖的,而且安安静静的坐着!不然,老子一脚油门踩到底,咱们一起去地狱找阎王爷搓麻将!” 左一句操,右一句干。 宽敞的越野车里,充满了那低俗不堪的骂娘话儿。 波吉阴沉着一张小脸儿,能滴出血来。 钱九江冷着一张妖孽脸,能滴出血来。 权子墨含着一张憔悴脸,能滴出血来。 姜宝贝乐乐呵呵的左看看右瞧瞧,一副可在其中的模样。 三个大帅哥啊! 三个啊! 成熟大叔款,有。 妖孽魅惑款,也有。 俊秀小白脸,更有了! 坐在这三个人中间,真是身为女人不能更幸福的一件事儿了! 可偏偏就是姜宝贝这幅乐在其中的模样,看的车厢里其他三个男人,更想捏死她了! 现在这个局面,到底都是因为谁才造成的? 她竟然还有脸乐呵呵的看?! 波吉冷冷的望着倒车镜,一字一句的说道:“姜宝贝,老子真想就地把你人道毁灭了。” “小波吉,你舍不得的!”姜宝贝甩了甩那一头的粉毛儿,嬉皮笑脸的挑了挑眉头,“你这么爱我,你爸也这么爱我,你朋友还是这么爱我。你们也就是嘴上说说,你们是舍不得的。” “呵……”钱九江冷哼一声,“你再废话一句,你看大爷舍不舍不得。” 于是,姜宝贝就不说话了。连哼哧都不敢哼哧一下。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这三个男人里边,谁最心狠手辣,谁是真的说弄死她就真的会弄死她。 如果说权子墨总是把弄死她挂在嘴边威胁她,那波吉就是真的动了这个心思,可他到底顾忌着他爸,所以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而已。可钱九江这个看着长得如九霄瑶池仙子一般的漂亮美人儿,却是真的说到做到。 姜宝贝绝对相信,她要是再废话一句,钱九江一定会弄死她,绝没有二话。 权子墨看着安静又温驯下来,只是将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两只手更是安分的可怕的姜宝贝,嘴角一撇,老泪差点就纵横了。 真好呐…… 他家龟儿子终于找了个有能耐的朋友…… 被自己的儿子与自己儿子的朋友救下来,权老爷非但没有一点点的羞耻,反而还很欣慰。 总算是他没有白养这儿子这么些年啊! 养儿千日,用儿一时! 这不是,他养这小兔崽子十几年,终于有了用他的时候。 姜宝贝闪烁着一双极大的眼睛,好奇的望了望波吉,又望了望钱九江。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了。 “小波吉,你——” “停车。”钱九江平静的说了一句,然后真的把越野车靠边停下来了。也不管这里是不是高速公路,能不能停车,他就靠边停车了。 波吉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钱九江的手腕,“你可别真的弄死她啊!我知道她挺欠死的,但你也不能真的弄死她啊!” 钱九江眉头一挑,“那我说话岂不是放屁?” 姜宝贝心里一紧,她很清楚,钱九江不是威胁她,更不是开玩笑!这小王八蛋,是真打算弄死她!于是她双手死死的抓住了权子墨的袖子,瞪了瞪眼睛望着他。 她的眼睛本来就极大,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有一半都是她那大眼睛。 权子墨就一直觉得,他是因为姜宝贝的这双眼睛,才总是迟迟忍不下心推开她。 他喜欢有着亮晶晶眼神的小动物,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每次被姜宝贝这么一看,他真的是什么原则底线都没有了。要不然,他也不会任由这小丫头片子骑在他的脑袋上作威作福,甚至差点把他强睡了。 波吉回头扫了一眼自己惹祸上身的姜宝贝,一点儿都不同情她。 不是钱九江这小子太心狠手辣,实在是姜宝贝这女人太欠杀! 在京城的这几天,姜宝贝真的快把他们三个人给整疯了,一点都不夸张。 要不是他爸这些年欠下的桃花债太多,已经有了很丰富的‘作战经验’与心理素质,他爸早就得找根裤腰带上吊自杀了。 姜宝贝这女人折磨男人的法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且都是你想都不想到的那种法子。 别说是钱九江了,他都特别想真的弄死姜宝贝。 “钱九江,我的意思是……你在这儿?众目睽睽?弄死姜宝贝?你自己觉得合适?” 钱九江冷这一张妖孽的脸庞,“那你说?” “先回九间堂,那儿是我的地盘。到了九间堂,你想怎么弄死姜宝贝也好,还是折磨的她生不如死也好,都随便你。在这儿,你先忍忍。要不然,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毕竟,这是个法治社会呢!” 权子墨望着窗外,拨开了姜宝贝抓着自己袖子的双手,淡淡的说道:“我支持波吉的看法。回到九间堂,你想怎么弄她,我都帮你兜着。现在,不成。” 而远处,已经有交警看到他们这辆不该停在高速路上的越野车,已经走了过来。 钱九江眸光一闪,“真的?到了九间堂,这女人,随便怎么我折磨?” 权子墨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骗你?你难道不知道,最想摆脱这女人的人,就是我了?” “波吉你呢?”钱九江又望向了自己的好友。 波吉也没有二话,“为了我爸的贞操,我是真想让你弄死她。这样,我爸也不会辜负了姜二爷的嘱托,这女人也能死的干净。” “行。”钱九江这才脑袋一点,算是网开了一面。 他刚才,是真的想把姜宝贝女人拖到高速公路旁边的草丛里给捂死。 不是开玩笑。 “喂,高速公路不能停车你不知——” 钱九江摇下车玻璃,甩出一叠大钞,“够了没?” 话音未落,越野车便犹如一颗银色的子弹,一瞬间就冲了出去。 留下交警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 这是要扣分的呀! 可不是只有钱就能了事的呀! 幸好他记下了这富二代的车牌号! 可当交警真的把这车牌号报了上去的时候,他自己也就默默的将现金交了上去,然后这件事儿……也就没有这件事儿了。 第359章 名叫宝贝,却不是任何人的宝贝 听着他们三个男人的对话,姜宝贝此时此刻,是真的知道了‘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 因为权子墨一直惯着她,虽然天天骂骂咧咧的不停,也天天把弄死她挂在嘴边,但这男人,到底还是宠着她的。要是权子墨真想弄死她,她坟头青草都三尺高了行么? 还有波吉,这小子虽然也天天威胁她,有时候还真的会动手拿绳子绑了她,但波吉不会真的对她痛下杀手,这一点,姜宝贝也是心知肚明。 但—— 钱九江,就不一样了。 他是真的想弄死她,并且他真的会这么干。 姜宝贝一直以为,至少波吉跟权子墨会帮她,不会真的让钱九江对她做什么。 可她想错了。 因为她的纠缠不休与死缠烂打,已经这老权家父子的忍耐,到了极限。 钱九江要对她做什么,老权家父子绝对不会再出面帮她。 而这个时候,姜宝贝才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一把利刃悬在头顶的感觉是什么一种滋味。 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的。 姜宝贝死死抓着权子墨的袖子,心想,这一次,不死也的脱层皮。 她已经从波吉的嘴巴里听说过了,钱九江这小子最擅长的是什么。而他的老本行,又是什么。 钱九江最擅长的,就是将一个好好的人折磨的生不如死,不像是一个人。 姜宝贝的心,七上八下。 可她也很聪明,若是到了九间堂,有了顾灵色在旁边,钱九江就是真想弄死她,他也得三思又三思! 顾灵色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虽然什么势力都没有,可这些男人,每一个都会乖乖听她的话! 只要她等会儿到了九间堂跟顾灵色撒撒娇,最好能再掉两滴眼泪,那她这条小命也就算是保住了。可一顿皮肉之苦,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想到这儿,姜宝贝就恨得不行,她狠狠的掐了掐权子墨手臂内侧的肉,生怕再惹了钱九江不爽,只敢小小声的说道:“你王八蛋!” 权子墨眉头一挑,大大方方的回击,“老子要是王八蛋,刚才就应该让钱九江把你从车上拖下去人道毁灭了。” “……”眼皮,一颤。 看见开车的钱九江没有任何的表情,姜宝贝稍微放下心来。 她呲牙咧嘴的骂道;“那你就任由他折磨我!” “至少你活下了,不是么?” 要不是他刚才跟波吉开口,让钱九江等到九间堂再动手,这女人,还有命跟他龇牙咧嘴? 她早他妈尸体都凉了行不行! “权子墨,你混蛋。” “老子不混蛋,老子能把老朋友的侄女给睡了?而且还是两次。” “权子墨,你不爱我了。” “老子就没爱过你。” 不管姜宝贝骂什么,权老爷都能轻轻松松的挤兑回去。偏偏姜宝贝忌惮着钱九江,不敢像平时那样扯着嗓子跟权子墨对着干。那种憋屈又委屈还透着点受了欺负的可怜样儿…… 反正是没能让这越野车里的三个男人心生出一点点的同情跟怜惜就是了。 姜宝贝咬咬牙,深知势不如人只能憋着忍着的道理。 她添了添自己的小獠牙,恶狠狠的腹诽着—— 等会到了九间堂,见到了顾灵色,看她怎么跟顾灵色告状!看这三个男人还怎么嚣张逞凶欺负她! 怀着这样的心情姜宝贝想要看到顾灵色的心情,那是迫切的不得了,好像顾灵色就是她亲妈似得。 可真到了九间堂,姜宝贝连见到顾灵色的机会都没有,被钱九江拎着后衣领子,原本打算好的一下车就跑进九间堂找顾灵色告状诉委屈,这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单手轻松的拎着姜宝贝的后衣领子,钱九江另一只手斜斜的插在裤子口袋里,嘴巴里挑着一支烟,“我在哪儿合适?” 波吉将烟蒂仍在地上,狠狠的踩灭,“去楼顶吧,别叨扰到我干妈。” 权子墨摇头,“藏酒室。” “对,藏酒室!”波吉猛地点头,勾了勾手指,冲钱九江道:“跟我来,藏酒室底下还有个防空洞。我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当初竟然在家里挖了这么一个地方。今儿正好了,拿给你去用。” 钱九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也就是说,我不管闹的动静再大,顾灵色也听不到咯?” “是。只要我干妈听不到,就没人会来救姜宝贝。” “等于说——”钱九江从善如流的接道:“这女人就任凭我折磨玩弄了。” “没错儿。”波吉脑袋一点,带着钱九江从后门溜进了酒窖,然后又在酒窖的角落里,把乱七八糟的箱子杂物全部搬开,然后,这才露出了那防空洞的铁门。 波吉蹲下伸,将镶嵌在地板上的铁门拉环勾起,顿时,灰尘扬起,他轻咳了几声,伸手挥了挥面前的尘土。指着那黑漆漆的通道,耸耸肩,“稍微给点教训就得了——” “呜呜呜嗯嗯嗯……!” 在下车的时候,就被钱九江把自己的领带塞进嘴巴里的姜宝贝,只能瞪着她那双大眼睛,冲波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波吉不冷不热的斜睨了她一眼,慢悠悠的接自己被打断的话补充说道;“别耽误的太久,今儿我干妈下厨,你要是来的慢了,那就没有口福了。总得给我干妈点面子,稍微折磨一下就上来吃饭。吃了饭,晚上你再随便呗。” 钱九江脑袋一点,“行,半个小时,我就上去。” 波吉嘿嘿的笑了两声,伸手戳了戳姜宝贝的脸颊上的酒窝,“半个小时,足够你死上一次了。” 说完,波吉冲钱九江挥了挥手,走一步晃三下的离开了。 剩下姜宝贝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捏紧了拳头。 什么?! 权子墨跟权波吉这两个王八蛋还真把她丢给钱九江这恶魔去折磨了! 他们真的忍心啊! 被钱九江拎着后衣领子,很粗鲁的拖入了那黑漆漆深不见底的通道,姜宝贝的心,彻底凉了。 其实就在三秒前,她还以为他们是在开玩笑呢! 原来……原来他们玩真的啊! 姜宝贝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因为亲眼看到过钱九江是怎么折磨人的,所以她最清楚,钱九江的手段有多么的狠毒与下贱! 他可以让你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却生不如死。他更可以让你平平安安的活着,却让那钻心剜骨之痛跟随你一辈子! “姜宝贝,权子墨跟波吉心疼你,可你自己不心疼你自己。有权子墨护着你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你真以为权子墨是什么善男信女?”钱九江拖着姜宝贝,悠然自得的打量着这阴森堆满了灰尘的防空洞,十分的满意。 口中,还喃喃自语着。 “我要是告诉你,权子墨比我的手段更狠毒一千倍,你信不信?” “呐……你信不信也已经不重要了。是你自己一点点把权子墨对你的耐心跟好脾气,全部消磨殆尽,你怪得了谁?要不是权子墨对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你又怎会落到我的手里?你真以为是我看你不顺眼想要动你么?若不是权子墨不愿意再护着你了,我怎么可能敢起了动你的心思?我也是仰仗别人鼻息讨生活的苦命人,我这么做啊,也是想讨好权子墨。毕竟……我这边的麻烦事儿也不小。”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吗?没劲!” 摆摆手,钱九江伸手就将姜宝贝扔了出去,姜宝贝狠狠的砸在墙壁上,她身娇肉贵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痛?当即,就眼前一黑,被摔的眼冒金星。 等她再重新找回点知觉的时候,姜宝贝绝望的发现,她的上衣,已经被钱九江用手术刀平平整整的划开。此时,钱九江正拿着那锋利的,折射着冰凉锋芒的手术刀在她的小腹上比划着什么。 顿时,姜宝贝头皮一麻,恨不得自己彻底昏厥过去才好! “醒来了?”钱九江特别温柔的冲姜宝贝勾唇一笑,带着塑胶医用手套的修长手指,轻轻的在姜宝贝的小腹上抚摸滑过,“九间堂不比我那儿,设备不够齐全。我没有能刺激让你保持清醒的药剂,所以呢,我就给你说件江南省今儿才发生的新闻吧。听了这新闻,我像就算不用药剂,你也会一直保持清醒的。要是你昏厥过去了,咱们可没的玩儿了不是?” 钱九江这张脸蛋儿,本就生的祸国殃民,他此刻再这么温柔的一笑,说真的,这个阴森幽暗的防空洞,也被他的笑容点亮,看上去……没有那么的恐怖了。 “你还不知道吧?为什么权子墨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开溜,却一直硬忍着没有开溜,而是留下来,任由你骚扰折磨他?很简单,姜二爷死了。他不想你去参加他的葬礼,而权子墨,就是叶承枢用来牵制你,不让你回江南省的一颗棋子。当然了,这也是权子墨自己同意了的,并且是姜二爷也清楚的事儿。” 因为在消无声息之间,已经被钱九江喂下了一定剂量安眠药的姜宝贝,这时候忽然的猛烈挣扎起来。但一是因为药物的原因,二是因为钱九江早就用麻绳将她捆绑了起来。所以不管她再怎么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只是稍微有点妨碍了钱九江接下来的‘手术’工作。 “乖,别动。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你就挣扎的这么厉害,等会该没力气了。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完呢。” 钱九江温柔的摸了摸姜宝贝的脑袋,将她额前的碎发帮她拨开,笑着说道:“姜二爷癌症晚期,早就无药可救。其实如果治疗的话,他还是能苟活上个五六年,这还是最少的。但姜二爷自个儿不愿意受那种罪。这么想想,其实姜二爷也挺自私的。因为自己不想受罪,所以就早早死了拉倒,留下你,孤孤单单的也没个人再照应了。” “其实原本权子墨是打算照顾你的,可你总想睡他,总把他对你长辈的关心,当成是他对你男女之情的爱意。一点点的把权子墨对你的好,全部消磨殆尽。这不是,你现在就落在我手里边了,而且,再也没有人能给你出头给你撑腰了。姜二爷死了,你觉得,你还是以前那个姜宝贝么?你虽然名字叫宝贝,可你已经不是任何人的宝贝了。真可怜呢……” 第360章 疼么? 因为药物的发挥作用,姜宝贝的瞳孔,已经开始慢慢的涣散,无法聚焦。 可因为钱九江那一字一句,犹如针尖锋芒的话,刺激这姜宝贝的神经,让她保持着头脑清醒的同时,身体却已经毫无知觉的麻木了起来。 她听得到,看得见,却动不了,说不出。 钱九江掀唇一笑,单手拖着姜宝贝的后脑勺,让她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另一只手,是如何手持着锋利的手术刀,在她肚子上划开一条口子的。 因为姜宝贝的微微挣扎,让那条口子划的稍微斜了一点,钱九江‘哎呀’了一声,反手就给了姜宝贝一个耳光,语气却是温柔的能融化一切。 “你看你,就要乱动,这下好了吧,有了瑕疵,我会不高兴的。” 清脆的巴掌声过后,姜宝贝的脸颊顿时就肿了起来。嘴角,也有鲜血溢出。 却不知道是钱九江下手太狠了,还是她自己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没事儿,别担心。我给你嘴巴里塞了东西,你再痛,都不会咬断自己的舌头。放心吧,我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呢。” 微微一笑,钱九江将手术刀上的猩红鲜血,滴了两滴在姜宝贝的口中。 “喝点儿,吊命的好东西。反正也是你自个儿的,别见外呀!” 若是目光能杀人的话,钱九江已经不知道死在了姜宝贝的目光之下多少次了。 可钱九江就是喜欢在他折磨人的时候,看到对方这样的目光。 对方越是恨他,目光越是狠毒,他心里就越是畅快淋漓。 要是对方不用这样的目光瞪着他,那他折磨人,还有什么乐趣啊? “你呢,想恨我也随便你。不过我给你一句忠告,权子墨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有机会从我手里边逃走,千万记住了。可以来找我报仇,但绝对不要再去纠缠权子墨了。不然,最终权子墨还是会因为不耐烦把你扔到我的手里。而我呢,是不会给人第二次从我手里逃走的机会的。这一点,你可要牢牢的记住了,听见了没有?” 像是哄小孩一样的冲姜宝贝挤了挤眼睛,钱九江用手指狠狠的按压着姜宝贝的肋骨。 轻轻的问道:“疼么?” 可姜宝贝哪里能回答他?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的知觉了。 她不知道是自己太痛了,痛的麻木了,还是她已经快死了,才没有了任何的感觉。 钱九江却耐心的帮她解释,“是因为人的身体有自我保护机制。你现在的痛感,会减少到千分之一。甚至还不如我打你那一巴掌疼呢,不过这样也好。等我将你的身体仔仔细细的切开了之后,你才会感觉到疼痛,这样我能玩的比较久,而你的痛苦,是会慢慢叠加,到时候会痛的极致。” 又低头摆弄了一阵,钱九江的嘴巴,一直没有停。 其实用手术刀折磨人,是最轻微的痛苦。真正带给受刑人痛苦的,还是语言的刺激。 钱九江深谙此道。 “姜二爷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打算?权子墨嘛,我想你是靠不住了。他对你的耐心,已经告罄。我要是你的话,就会祈求我的手术刀有偏差,让你死在这儿。这样才最痛快了。对了,权子墨还让我带句话给你,他说你要是够聪明,会明白他的意思。当然了,我只是个传话的人,权子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也不太清楚了。不过我想,你应该会明白的吧?” 这时候,钱九江看到姜宝贝的睫毛在剧烈的颤动着。 他心思一动,将耳朵凑到了姜宝贝的嘴边,“你想说什么?” “我……” “嗯,你怎么——操!” “干妈!别动!” “可是底下……” “你放心吧,钱九江有分寸的。” “姜宝贝,你是狗?这时候你竟然还有这种力气?操!看来老子不能对你太温柔了,必须得对你下狠手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大概有个两三分钟,顾灵色便听到了防空洞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随后,露出钱九江一张充满了戾气的妖孽脸蛋儿。 他单手捂着耳朵,一脸的狰狞。 “没事儿吧?!”顾灵色一看到钱九江指缝中渗出的鲜血,便猛地扑了过去,紧张的望着他。 看到是顾灵色,钱九江脸上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一些,他恶狠狠的摇头,“没有大碍,就是被那小辣椒把耳朵咬烂了。消毒抹了药就没事儿。” “那就好!”顾灵色探头望了望底下,“姜宝贝这姑娘还真的是……” “够狠的。”钱九江满脸的张扬狰狞,“我都那么刺激吓唬她了,她竟然还能有力气咬我一口。” “到底是姜二爷的宝贝侄女么。骨子里没有点烈性怎么可能?我早提醒过你了,那女人狠着呢。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自己受伤了,活该!”波吉凉涔涔的说着风凉话。 要不是有顾灵色在旁边,钱九江一准儿那拳头就挥上去了。 顾灵色叹了口气,拉着钱九江的手腕,带着他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给他受伤的耳朵消毒后又涂抹了药膏,这才很无奈的说道:“这么吓唬刺激人家,谁想出来的这主意?” 波吉跟钱九江同时伸出手指。 “我爸。” “权子墨。” “想也知道是他了!这么下贱的法子,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就是委屈阿九了,给权子墨帮了忙,当了这恶人不说,还给姜宝贝咬破血了。” “顾阿姨,我受点伤没事儿,只要能把姜宝贝吓唬走,让她别再缠着权子墨,那就最好了。” “可我就怕,这姑娘不是被你们这样吓唬刺激一下,就会乖乖离开的主儿!” 钱九江眼睛一瞪,“不会吧?!” 他都这么刺激吓唬姜宝贝了,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还能顶得住?他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呢?! 这时候,吊着一个猪蹄的权子墨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不会乖乖离开是肯定的。但能吓唬住她十天半个月,我也已经很知足了。就算没办法吓唬的她离开,能让她有所收敛也不错。” 早就听波吉跟自己解释过了的顾灵色,冲权子墨翻了个白眼,“你要是真把姜宝贝吓出个好歹来,我看你要怎么心疼哦!” “不会。”权子墨很有信心的说道;“那丫头的承受能力,没有那么脆弱。色妞儿,你信不信,等那丫头醒来之后,一准儿得张牙舞爪的到处杀人泄愤。” “反正杀的是你们,也不会杀我。” “那可不一定啊!” “去你的。”顾灵色白了一眼那老不正经的家伙,“让姜宝贝离开的办法有很多种,你偏要选择最无法挽回的那一种。权子墨,你说你图什么呢?” “图个省心。”权子墨淡淡的说道:“这么把她吓唬一下,她就会明白,如果我愿意,我就可以真的把她丢给钱九江去让她生不如死。以后她再做什么事儿之前,就会三思而后行。哪怕我把她留在身边了,她也会永远的记住这一天,这一幕,这毛骨悚然的记忆犹新。我会省事儿许多。” 钱九江撇撇嘴,“可以后姜宝贝只要听到我的名字,估计就会把我扒皮抽筋吧!” 权子墨嘿嘿的一笑,哥俩好的搂住了钱九江的肩膀,“所以啊,你大爷我刚才已经帮你去找过叶承枢了。放心吧,他会救你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我也不想去招惹姜宝贝这个可怕的女人啊!”钱九江吐血的说道。 别看他刚才把姜宝贝糊的一愣一愣的,可要不是权子墨在背后给他撑腰,也要求他这么做,打死他,他也不敢动姜宝贝一根手指头啊!姜二爷虽然死了,可他死之前却把姜宝贝托付给了权子墨跟叶承枢这两个人啊,而他的小命儿能否保住,别说,还真就看这两个男人肯不肯帮他一把了。 所以说,没有得到权子墨的命令,他哪儿敢去碰姜宝贝? 这女人真是好命呢,有了这么一个好二叔,临死之前给她找了这么两个牛.逼哄哄的大靠山,她这辈子算是不用发愁了。 任何人在动姜宝贝之前,都得看看叶承枢跟权子墨的脸色啊! 听了这些男人的话,顾灵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顿她跟吴婶亲手做的晚饭,她怎么就这么不想给这些个没心肝的东西吃呢? “不过……有件事我挺好奇的。”顾灵色望着钱九江,“你刚才在防空洞里跟姜宝贝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钱九江不明就里的挑了挑眉头,“哪句话?” 他刚才在防空洞里嘴炮了不少东西,她指的是哪一句话? “就是用药剂保持清醒啊,痛疼叠加啊什么的。” 钱九江‘嗨’了一声,“顾阿姨,这种话你也信啊?我随口胡诌用来骗姜宝贝的,你可不要当真啊。不然真说出去,会给人家笑话的。” “哦。那你骗人的功夫还挺好。” 听了钱九江的那些话,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呢。可想而知,当时就躺在那儿的姜宝贝,该是一种怎样的煎熬与生不如死。 “行了,吃饭吧。”顾灵色指了指餐厅的方向,“你们飞了一路,也该累了。吃饭完上楼好好的泡个澡,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波吉嘿嘿的笑着,拎着还想找顾灵色求求情说说好话的钱九江便扬长而去。 “喂,你干啥啊!我还想——” “想你大爷。没眼力劲儿的傻.逼!”波吉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没看见我干妈跟我爸很久没见面,想要单独聊聊么?你这么没眼力劲儿,我干妈就算想帮你在我叶叔面前说点好话,都不想帮你了。” “呃……可我的小命儿——” “放你的心,我干妈今天能让你进这个家门,让你跟着我们家人一起吃顿晚饭,就说明她拿你当了自家人。” 既然是自家人,那岂有不救之理? 钱九江微微安心一些,但也只有一点点,“哎……” “叹你妹的气!晦气死了!” “兜兜转转,最后我还是去麻烦了那两个老头子啊……波吉,你是知道的,我最不愿意的,就是因为我手里的这东西去给他们两个人惹麻烦。 第361章 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 “我这么克制自己,不去认他们两个人。不单单是因为我的心结,更是因为我不想因为我跟我爸的破事儿,再去给那两个老东西惹麻烦。因为我爸,那两个老头子的军途也算是走到了尽头。现在又因为我,他们两个人连安度晚年都没办法实现。波吉,我觉得挺对不起他们两个人的。好好的两个人,一个位高权重,一个手眼遮天,却因为我们父子俩,落得个如此凄凉的下场。你说说,绕是我这颗铁打铜铸的心,也受不住。” 听了钱九江难得的一番心里话,波吉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钱九江,更知道,钱九江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正因为他一直陪在钱九江的身边,所以他最清楚,钱九江有多喜欢那两个老头子。他有多想去认那两个老头子。 可是钱九江不能。 一旦他去认了凌伯升与高山,那么他的身份就会曝光,他手里的烫手山芋,就会再次被提起。不但是他的生活,就连凌伯升与高山的平静生活,都会被打破。 彻底的打破。 当初如果没有凌焰,凌伯升还坐在他江南省军区司令的位置上,而高山也依旧是凌伯升背后的一个手眼遮天的守护神。凌伯升可以继续在他喜欢的军队带兵练兵,高山也可以继续心甘情愿的去帮凌伯升抹去一切阴谋诡计上的暗算。 但因为凌焰,凌伯升差点就做不成他喜欢做的事情,高山……也为了能让凌伯升继续待在他的位置上做他喜欢做的事情,被迫与叶承枢达成了协议,让出了自己手中大半的权利,受制于叶承枢。 现在因为钱九江,高山连手中最后的老底儿都全被叶承枢榨的一干二净。一丁点儿的东西,都没能给自己与凌伯升留下。 怎么说呢……要是当年凌伯升与高山没有收养凌焰,他们哪里会被卷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中?如果他们两个人没有收养凌焰,那钱九江也就与他们无关,他们也就更不会连安度晚年这种小小的安静,也无法得到。 “可是……”波吉抿了抿嘴唇,“钱九江,你知道么?有时候,亲情比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更重要。” 钱九江眉头挑起,一脸的不屑,“权波吉,这话谁跟我说都成,就你不成。你知道原因不?” “这话也不是我说的,而是我叶叔说的。我只是转述给你罢了。”耸耸肩,波吉一脸的漫不经心,“你有没有想过,为了你跟凌焰付出牺牲了这么多的凌伯升与高山,他们其实心里并不后悔,反而还很高兴?” “高兴什么?高兴因为我们父子俩,让人家两个人官居高位的痛快生活彻底被打乱?” “你这个态度,那我没话跟你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在哪里两个老东西看来,只要能保护得好我跟我爸,他们就最高兴了,让他们牺牲什么他们都心甘情愿。可这是他们的心情,波吉,你想过我的心情没有?” “那你还能怎么办?”波吉冷冷的反问,“不活了?直接去找叶南川,把你手里的东西乖乖的交给他,然后让他弄死你?” “我就是太想活了,所以才会——” “钱九江,别的我也没办法跟你保证。在我叶叔、我爸、叶南川、叶震裘这些人的面前,我的实力……我哪里有实力?可我能够跟你保证一点,我叶叔,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他有他的原则与底线。既然他答应了会救你,那你这条小命,就可以高枕无忧。至于凌伯升与高山……抱歉,他们必须付出点代价才能让我叶叔出面救下你。否则,我叶叔凭什么白白救你这条小命?难道要靠我的面子么?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我的脸没那么大。” “别妄自菲薄。”钱九江笑了笑,“如果没有你这张大脸盆子——” “操。大脸盘子就算了,盆子是什么鬼?” “就是你的脸,比盘子还大,所以只能用盆子来形容。” “滚你大爷!” “反正啊,要不是有你的面子,他叶承枢根本不会想要将救我这条命。哪怕那两个老东西去求了他,没有你的面子,他也不会出手帮我的。这一点,我还是看的很清楚。” “那你就记着,你又欠了我一次。” “只要你被让我欠债肉偿就行。” “要不要脸?哪个要你欠债肉偿了?你就是想,老子还觉得恶心呢。” “太好了,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钱九江一脸感慨的说道:“毕竟我长得太美了,这不是就怕你把持不住自己,对我有了非分之想么。” “钱九江。你的不要脸,说真的,就比我爸差了那么一点点,就快赶上他了。” “那看来我还得更努力一点才行啊!” “……滚!” 波吉跟钱九江就这两个朋友,见面不斗嘴那是不可能。甭管多严肃的事儿,哪怕是关乎性命的事儿,这两个人也能说着说着,大骂出口,而且骂的下流又无耻! 顿了顿,波吉扬了扬削尖的下巴,“你要是真觉得对不住凌伯升跟高山呢,那以后就好好孝敬他们两个人。不是我说,为了你们父子俩,那两个人真是把自己的全部都赔上了。” “可不是咋地?”钱九江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的说道:“那两个老东西手里边的底牌王牌,因为我跟我爸,全给叶承枢掏走榨干了。你说说,我到底是应该感谢叶承枢的救命之恩呢?还是应该报复他榨干我家两个老东西的帐?” “我倒是蛮期待你去找我叶叔报仇的。毕竟,能看到你死无葬身之地的模样,也是难得的很。” “……权波吉,你还是那个爱我爱到不能自拔的人么?” “老子再跟你重申最后一遍,老子就从来没爱过你。别他妈不要脸了行不行?” “你敢拍着胸脯保证,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没有动过想睡我的心思?” “……” “你说啊,咋不说话了?” “操!老子哪儿能知道你他妈是个带掰儿的老爷们!” “那你还是承认了,你曾经想过要睡我。” “最后再跟你说一遍!老子以为你是女人!要是一早知道你是男人,你看老子会不会跟你搭讪!” 钱九江痛心疾首的望着波吉,“权波吉,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睡我?!” “……” “诶,权波吉你上哪儿去啊?就算你对你的好兄弟动了这种不该出现的邪念,你也不能去自宫啊!老权家还指望你开枝散叶呢!” 波吉猛地停下脚步,笑眯眯的望着钱九江,“一句话,这饭,你吃不吃?” “吃!” 有饭不吃,是傻.逼! 可是一看到波吉那张笑眯眯的脸庞,钱九江就觉得背后有点发凉。他眼角一扫,看到了坐在餐桌上那肉呼呼的小身影。 “我去吃饭了!很饿!” 丢下一句话,钱九江‘嗖’的一下就扑了过去。 “小公主,我回来了。” “阿九回来啦?!”小丫头看了一眼波吉笑里藏刀的表情,叹了口气,小小声的问道:“你又干嘛了?” “嘴贱。”钱九江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欠揍地方在哪儿,“把波吉说怒了。” “想我帮你?” “想!” “你又欠了我一次啊,阿九,你以后该怎么还呢?” “欠债肉偿,我已经做好这种心理准备了。” “你已经要给我当一辈子奴隶了诶!”小丫头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所以欠债肉偿,已经包含在内了。阿九,你这个报答我的条件,不算数。” 看见波吉正狞笑着冲自己走来,钱九江心里一紧,脱口而出:“那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十年之内,你赚的每一分钱,我都要拿一半。” 小丫头不开口则以,一开口,那就是狮子大开口,一点儿没有情面可讲。 “这……”钱九江有些犹豫。 小丫头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的说道:“阿九,那你自己慢慢考虑咯!” “钱九江,跟小丫头说什么呢?也说给我听听?”波吉站定,居高临下的望着半跪在小丫头椅子旁边的钱九江,笑的一脸温柔,却暗藏狰狞。 钱九江头皮一麻,“成交!” 小丫头甜甜的一笑,把嘴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伸出手,“波吉,抱~!” 本来想揪着钱九江去打一架的波吉,听到了小丫头的请求之后,立刻就把钱九江丢到了一边儿,而钱九江也是个聪明人,见波吉暂时放过了他,他二话不说,把自己当透明人一样的坐在餐桌最偏僻的位置,秀气又文静的开始吃饭。尽量争取让自己不引人注意!尤其是,不要引得波吉的注意。 冷冷的斜睨了一眼钱九江。波吉冷哼一声,算是放过了他,他笑眯眯的伸出手将小丫头抱在怀中,“乖不乖?” “我最乖了呢。”小丫头讨赏的说道:“今天姜爷爷的葬礼,我可是出力不少呢!不信你去问爹地啊!” 波吉下意识的回头扫了一眼楼梯的方向,回来这么久,他还没有见到他叶叔呢。 小丫头扯着波吉的两个耳朵,将小嘴儿凑了上去,“波吉,放过钱九江一次。未来十年,他赚的每一分钱,我都要拿一半。咱们俩五五分账啊!” “行。”波吉答应的特别爽快。 “那以后阿九再嘴贱,你记得一定多吓唬吓唬他。然后让他来找我求救,我不管坑了阿九多少东西,我们俩都五五分账!” “叶柚子小朋友,几天不见,你越发的阴险了。” 小丫头歪着脑袋,“那你还爱不爱我?” “老子爱死你这阴险的小模样儿了!” 波吉又爱又疼的用额头蹭了蹭小丫头的额头,逗得小丫头‘咯咯咯’的直笑。 那笑声,都传到了坐在客厅的权子墨耳中…… 可权老爷现在,简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都快被烤死了! 第362章 还有抠脚 餐厅那边的小丫头笑的越是灿烂畅快,权老爷这心里,就越是拔凉拔凉的。 真是…… 同人不同命啊! 同在一个屋檐下,小东西那边就是灿烂的开怀大笑,而他这边…… 委屈的咬了咬嘴唇,权老爷一颗葡萄扔进嘴巴里,他都快苦死了。好不容暂时摆脱了姜宝贝的纠缠骚扰,却又给色妞儿抓来审问。 他就是个苦命人儿! 嘴巴一撇,权老爷一脸的委屈可怜儿,“色妞儿,你看我干女儿笑的多高兴啊?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你就放过我一次吧!我也飞了一路,我也很累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我去休息吃个饭呢?” 说这话的时候,权老爷又慵懒的给自己剥了个葡萄丢进了嘴巴里。 顾灵色则是一脸严肃的望着他,狠狠的一拍面前的茶几,“别插科打诨!老实交代!你到底打算怎么解决你跟姜宝贝的关系!今天你要不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你就别想吃饭睡觉了。我累了,还有叶承枢来审你。总之,我今天一定要个结果。” “为什么啊?!”权老爷痛心疾首的捂着胸口,“姜宝贝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来逼我!” “你就这么把人家姑娘吊着,你于心何忍?” 抿了抿嘴角,权子墨沉默不语的吃着葡萄,可那葡萄进了他的嘴,味道似乎也就变了味儿。 “权子墨,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好不好?你对姜宝贝,到底是怎么想的。” “色妞儿我——” “怎么,连我你也没有一句实话了?” 望着她那双眼睛,权子墨一时间说不出一个字儿。 实话? 不是没有,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他自己不想去承认罢了。 此刻被她如此一逼,那答案真的就在嘴边呼之欲出,可就是怎么着,也呼之欲出……不出来! 他不说,顾灵色叹了口气,轻轻地道:“行了,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不是色妞儿,你明白了什么你就明白了?”莫名其妙的,权子墨就紧张起来了,“你可不要乱猜好不好啊?!” “权子墨,我对你,是乱猜?”顾灵色笑盈盈的望着他,权老爷就一句反驳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她对他,还真不是乱猜。 而是一猜一个准儿。 跟有透视镜似的,把他扫上那么一眼,他心里有什么想法,那都瞒不住她。 看着权子墨这么纠结,顾灵色心里是既心疼他,又对他恨得牙根痒痒。 这男人,永远都是这样! “缩头乌龟。” 顾灵色轻轻的骂了一句。 权子墨却‘噗’的乐了,“色妞儿,我要不是个缩头乌龟,哪儿还有你家叶特助的事儿?早八百年前,你就是我的人了。” 是啊,这家伙若不是总喜欢在感情面前做缩头乌龟,搞不好还就像他说的。压根没有叶承枢什么事儿,她老早就跟这家伙成了。 “不过,你现在也是我的人。”权子墨想想不对劲,又纠正了一句。 顾灵色连白眼都懒得再去给他,冷哼一声,“其实……你心里是有姜宝贝的,对不?” “对!”权子墨这次终于坦诚了一次,没有遮掩的点头承认了,“我心里有她。可这又怎么了?色妞儿,不是我说,我心里的女人没有上万也有千儿八百。我心里有没有姜宝贝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她是谁的侄女。” “你还是在顾忌着姜二爷。” “不是顾忌那个死人,而是我再花花公子见谁都脱裤子上,可对自己老朋友的侄女,也是我自己拿侄女看待的姑娘,我下不去手。” 顾灵色笑了,“再下不去手,你也睡了人家。”顿了顿,她伸出两个手指补充,“而且是两次。” “……色妞儿,这种陈年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可以吗?” “权子墨,有时候连我都搞不懂你了。你心里有姜宝贝,人家姑娘也不求你的感情,不图你权夫人的位置。人家就是想跟你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你怎么就是不能松口呢?” 权子墨‘哟嚯’了一声,“行啊,色妞儿,活佛仓央嘉措的诗背的挺熟呀!” 插科打诨一句,并没有回答顾灵色咄咄逼人的问题。 与有情人有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多漂亮的一句诗,不过可惜了,能跟他做快乐事儿的女人太多了,他实在犯不着去找自己的大侄女! 大!侄!女! 看见权子墨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顾灵色也懒得再说他了,“反正你自己再琢磨琢磨吧。我是没话跟你说了。你要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你就直截了当的跟人家姑娘明说了。” “色妞儿,那姑娘就不是个会听人家说话的主儿。” “那你说了没?” “……没……” “你没说,就知道人家姑娘不听你说话?权子墨,你这可有点太武断了吧?” “行吧,我再想想。”到底是给顾灵色一个面子,权子墨说道:“这次我让钱九江吓唬吓唬她,也是存了想把她吓走的心思。要是这样她还是要赖在我身边,不求名分不图身份的跟我做快乐事儿,那我将就将就,把她收了也行。” “呸——合着人又年轻又跑来有身材有脸蛋儿的姑娘跟了你,还是把你委屈了?” “色妞儿,你小老公我也是有身材有脸蛋儿有钱有权有房有车有存款,你说我放弃了整片森林,我委屈不委屈?” “没见过这样儿给自己脸上贴金的。” “怎么恁,我说错了?” 顾灵色想了想,别说,他还真没夸大其词! 身材脸蛋儿权老爷有。 钱权房车权老爷也有。 “那你算是给我撂了句实话?” 权子墨笑呵呵的点头,“嗯!只要那姑娘没有被吓跑,我就把她留在我身边。” “我就知道,你对年轻小姑娘的身体,没有抵抗力。” “错了。我只是留她在我身边,不代表我——” “权子墨。”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齐齐回头,便看到穿着一身居家服的叶承枢站在不远处,冲权子墨勾了勾手指,“过来,我有事儿用你。” 注意用词。 不是‘我有事儿找你’。 而是‘我有事儿用你’! “操!”权子墨暗骂了一句,却还是乖乖的起身,从叶承枢走了过去,不过嘴巴里总免不了唠唠叨叨几句,“叶大特助,我是你家的小厮?你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用我的时候,你也把态度放好点儿。” “爱来不来。” 叶承枢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要上楼。 剩下权子墨一个人在房中凌乱。 合着叶承枢要用他,还是给他脸了? 顾灵色嘀咕了一句,“这人才刚回来,有多紧急的事儿,还不让人把饭吃完再谈了?” 鉴于说这话的人是顾灵色,叶承枢特别有耐心的转身,扬起一抹微笑,“老婆,饿着权子墨一顿,死不了人。但他要是不跟上来,真有可能会死人。” “这么严重!?叶承枢,你别又危言耸听呀!” “老婆,你自己问问权子墨,有人在我们俩眼皮子底下做了不少的大动作。老婆你可注意听好了,不是小动作,而是大动作。可我与权子墨却毫不知情。你说说看,这会不会死人?” 顾灵色心中一凛,联想到刚才女儿跟自己说的话,紧张了。 “叶承枢,那麟儿他——” 叶承枢虚空压了压手心,“老婆,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可你这么说,我才更担心啊!” “与麟儿关系已经不大了。主要是他身后的那个人,他——” “爸,还不吃饭啊?”已经吃好饭的波吉怀中抱着小丫头,身后跟着个钱九江。三个人诧异的看了一眼他们三个人,不在沙发上坐着说话,非要站着? 这是练功呢? 权子墨瞪了一眼自家儿子,“你这是啥眼神?” “看傻.逼的眼神。” “你小子是不是又皮痒了?” “有我干妈在,我看你敢不敢动我一下。”波吉冷笑一声,压根没把他亲爹放在眼中。 顾灵色一撇嘴,“行了,叶承枢你跟权子墨有事儿就快去说,说完了快点下楼吃饭。别太晚了,饭菜凉了还得再帮你热!” 她一发话,这一帮子大的小的男人们,就都不吭声了。 权子墨抬抬手,“走吧,你来找我,肯定已经有眉目了。别耽误时间。” 叶承枢从鼻尖儿嗯了一声,他站在楼梯台阶上,一手扶在螺旋扶梯上,眸光一闪,手指轻点了一下钱九江,“等会儿,你上来找我。” 钱九江点头哈腰的一脸狗腿谄样儿,“嗯嗯,我先去防空洞看看姜宝贝,安顿好她我就去找您。” 目送着叶承枢跟权子墨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钱九江这才伸了个懒腰,扣了扣鼻屎,“顾阿姨,你做饭真好呢。” 顾灵色勾唇、浅笑,“如果你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扣鼻屎,我会更受用一些。” “这个嘛……鼻子痒痒不抠抠还能怎么办?”钱九江一副二皮脸的德行。 “你就不能私底下自己抠?非要在大家面前扣鼻屎。” “顾阿姨你要是觉得恶心,我就克制一下。反正小公主跟权波吉已经习惯了。” 坐在波吉胳膊上的小丫头立刻举手,“我没有习惯!阿九,你再这样我就不让爹地帮你了。” “你们这是在扼杀我的兴趣爱好!” 顾灵色挑眉:“你的兴趣爱好就是扣鼻屎?” “还有抠脚。”钱九江认真的补充。 “滚。”顾灵色笑脸盈盈的丢下一字箴言。 钱九江‘诶’了一声,转身就真滚了。滚去了防空洞。他们这边吃饱喝足,姜宝贝那女人还在防空洞暗自垂泪吧!他给姜宝贝喂下的安眠药,药效也该差不多结束了。权子墨可是说了,他今天晚上想要好好美美的睡个觉,不被任何人打搅的睡个觉。所以么……今儿就委屈姜宝贝了,她得在防空洞住上一晚。 明儿一早他再放她从防空洞出来。 脑袋是清醒的,但人却动弹不得。 钱九江唉声叹气的不行,只怕从此之后,姜宝贝见了他只有咬牙切齿的剥皮抽筋! 不过——值了! 真值了! 让姜宝贝恨他入骨,却换权子墨跟叶承枢这两个人的保护,他这买卖,稳赚不赔的嘛! 第363章 坐上来自己——动! 波吉抱着小丫头在顾灵色的旁边坐下,照例是给小丫头当了人肉沙发。 “干妈,这么半天了,我连叶叔都看见了,却还是没看见唐麟。那小子做贼去了?” “瞧你说话,这难听呢!”抿了抿嘴唇,顾灵色指了指天花板,“知道你要回来,吓得麟儿不敢出来。” 波吉冷哼一声,“给他布置的作业,没做完是吧?你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他!” “得了吧,麟儿每天写作业都很认真的。他是因为别的事儿不敢出来。” 转了转眼珠,波吉试探性的问道:“跟我叶叔有关?” “你叶叔跟你爸,上楼就是去说麟儿的事情呢。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背着你爸跟你叶叔都做了什么事儿,竟然让他们两个人如此——” “如临大敌。”波吉补充。 “也没有这么夸张吧,但是他们俩挺重视的。” 看权子墨连晚饭也不吃就要上楼找叶承枢就能看出来了,要是小事儿,他权老爷会让自己饿着肚子跟人谈正事儿? “那肯定是唐麟做错了什么事儿。”波吉耸耸肩,一脸的冷漠与事不关己,“他现在是我在负责盯着照顾,要是他出了什么事儿,可千万别连累到我才好呢。” “应该不会。听你叶叔的意思,在你还没照顾麟儿之前,他就已经——” “妈咪……”一直沉默的小丫头忽然开口了,声音挺委屈的,“我是不是把麟儿害了啊?” 顾灵色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乖,咱们刚才不是都说过这件事情了吗?如果麟儿真的做错了什么,就算你没有在你爹地面前说漏嘴,你爹地照样会发现,麟儿也照样会被教训。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的。要是你爹地他们知道的晚了,可能麟儿就真的没有办法回头了对不对?” “回头……”波吉撇撇嘴,“干妈,别说的这么吓人了。什么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那是给罪大恶极的人准备的词儿。唐麟一个屁大点孩子,他能做错什么事儿?” 顾灵色不冷不热的反问:“如果是一个屁大点孩子做错的事儿,值得你叶叔跟你爸如此重视?” 闭了闭眼睛,波吉不说话了。 小丫头忧心忡忡的说道:“真希望麟儿没有犯什么严重的错误啊!” “我们大家都希望如此。” 波吉想了想,说道;“可是看我爸跟我叶叔刚才的样子,感觉情况也不是特别危机才对。” 顾灵色耸耸肩,“谁知道呢?反正这两天,我们把麟儿盯紧点,让他别再背着你爸跟你叶叔做什么事儿才好呢。” “行,这事儿交给我了。”波吉点点头,直接拦下了这个差事,“本来他现在就是我在负责。我来看着他。” “你先忙明天晚宴的事情吧!等晚宴的事情结束了,我再把麟儿还给你。暂时啊,干妈先帮你盯着麟儿,不让他有机会再犯错,惹了你爸跟你叶叔不高兴!” 波吉刻意讨好的冲她笑了笑,“还是干妈最心疼我了。” “你小子就是一个嘴巴甜。行了,吃饱了没?” “吃饱了。” “那就上楼休息去吧。我知道明天就是晚宴,现在让你休息你也安不下心休息。那就上去再把明天的程序在脑袋里过上几遍。越是大战来临之际,才越要保证精神,明白了没?” 波吉笑着点点头,“干妈,明儿的晚宴,你也有你的任务跟打算?” “那可不?怎么能就你们在努力啊,干妈也得拿出点成绩来才行。不然,这个秦氏集团交在我手里,可真是白瞎了。” “不能够。一个秦氏集团罢了,我还不信干妈你搞不定了。你可是连我唐叔这么一个恶鬼都搞定的人啊!小小的秦氏集团对你来说,不在话下,不在话下!” 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波吉舒服的靠在沙发上,半眯着那双桃花眼,“干妈,不知道为啥,跟你聊着天,我还有点困了呢。” “那就睡呗。” “不行,一躺倒床上,反而就睡不着了。” 顾灵色二话不说,把女儿从波吉等身上抠了下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摸了摸波吉削瘦的脸颊,“那干妈就陪你聊聊天,困了就在沙发上睡一会儿。晚点,你叶叔估计也是要找你的。” 波吉推了推小丫头,身体一斜,将脑袋靠在了顾灵色的肩膀上,“干妈,我见着我妈了。” ‘咯噔——’一声,顾灵色的心揪了起来,她尽量放缓语气,轻轻的问道:“嗯,然后呢?” 嘲弄的勾了勾嘴角,波吉摇头,“没有然后了。就是我妈现在过的挺幸福的,那男人跟我爸比,肯定是没出息。但在大部分人的眼中,也算是事业有成吧!开了两间洗车场,挣得不多不少,够我妈花了。人也算老实,对我妈挺不错。就是他跟前妻有个女儿,那死丫头对我妈……” 顾灵色轻笑两声,“跟你当年对我一样,横竖都看不顺眼,没事儿也想找点麻烦?” 波吉苦笑一声,嘴巴里有些泛苦,“干妈,这是不是因果循环?我对你做的事儿,现在全报应在我妈的身上了。我妈现在什么都好,就是因为那死丫头,每天愁眉不展的,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 “可能吧。但你现在长大了,不也对我放下成见了么?给那孩子点时间,她会慢慢接纳你妈妈的。” “还小啊?那死丫头跟我差不多大的好吧!” “可你比同龄的孩子要成熟太多了呀,你不能拿你的标准却衡量别的孩子,那样可不公平呢。有几个孩子能像你一样,这么小就大有作为了?” “干妈,别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呸——小不要脸。” “嘿嘿……反正,就是……干妈。” “嗯,怎么了?” “对不起。” “哈?怎么忽然想起来道歉了。” “看见我妈难受的样子,就想起来我小时候不懂事对你——” “行了,那都过去了。你是权子墨的儿子,干妈还能记你的仇不成啊?” 做长辈的,要是真跟孩子计较,那可就真的是太搞笑了。 “干妈,我以前挺不懂事儿,总伤你心吧?” “是挺伤心的。但那都不过去了么,你现在对干妈多好啊?干妈心里暖的不得了。以前的事情,都忘了。真的。” 闭上了眼睛,波吉靠在他干妈的肩膀上,轻轻的说道:“我妈跟我说,要是那死丫头再不能接纳她,她可能就要跟那老实男人离婚了。” 顾灵色心尖儿一紧,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波吉,如果那孩子真的不能接受你妈妈,最终让你妈妈因为这个原因跟人家离婚了,那也是命。你是没有办法的,除非你能让那孩子接纳你的妈妈。可看你这么苦恼的样子,你显然已经解除过那孩子了吧?效果也很不好吧?” “哎……”波吉不说话,只是很深沉的在叹气。 别说顾灵色,就是小丫头听了波吉这深沉的叹气,都特别想给他两拳头。 “波吉,人家不接纳,咱们就努力点让人家接纳。你至于这么唉声叹气的吗?真丢人!” 最主要的是,看着她心里也难受。 “小丫头,你不懂。” “柚子不懂,干妈总懂的吧?说说啊,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波吉这才睁开眼睛,想了想,直接把小丫头从顾灵色的膝盖上推开,自己则躺在了顾灵色的膝盖上,翻着白眼看着顾灵色,“问题是,我见了那死丫头,她说她可以接纳我妈,但有一个条件。一个我根本不可能接受的条件。” “呃……”顾灵色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她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条件。 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儿,波吉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死丫头说,她爸娶我妈,我娶她。这样才真的算是一家人,否则,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接纳我妈,就让我等着我妈跟她爸离婚的那一天吧。” “呃……”小丫头也呻吟了一声,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波吉,是这样的吧……嗯……就是呢……你这个招蜂引蝶的本事,跟你爸是一模一样。你们父子俩也太会招惹桃花债了吧?而且是那种很莫名其妙的桃花债。” “谁说不是呢!”波吉恶狠狠的咬了咬嘴唇,“干妈,现在的姑娘都这么生猛了吗?看到男人第一面,就要结婚了?” “……可能,也只是个例外吧?”顾灵色不确定的回答道。 小丫头举了举手,“我就不生猛,波吉,要不你娶我吧?” “别闹了。”波吉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听见‘娶’这个字儿,就浑身打哆嗦。” “没办法,谁让我们波吉长得这么帅气呢。这么一个帅小伙儿,哪个姑娘看了不喜欢呀?要是干妈年轻个二十岁,干妈也要倒追我们波吉呢。” “如果是干妈的话,别倒追了,我躺平了你坐上来自己动——嘶嘶嘶,干妈,疼呢!轻点打!” 顾灵色板着脸,“叫你再开干妈的黄色玩笑,打不死你!” “嘿嘿……”波吉揉了揉被打疼的脑门,乐呵呵的说道:“干妈,我有个想法,跟你说说呗?” “说!” “那男人就经营了两家洗车场,而且还是跟我妈结婚之后,我妈拿钱给他扩大的门面。普通家庭,吃饱喝足,也没存下过什么闲钱。” 顾灵色心中一动,“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针对谁啊,我就是就事论事。这个家庭出身的姑娘,挺那啥的。我就寻思着,要不然我出钱,把那死丫头送出国当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算了。天高皇帝远的,也没人管她了,手里也有钱了,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那丫头肯定也乐意。她走了,我妈跟她爸也能好好的过日子。干妈,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行。只要那姑娘愿意,你就是花钱的事儿呗。” 对他们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那真不叫事儿! 怕就怕啊,花钱都没法子解决! “花钱我自然是不怕的,我就是担心那死丫头不愿意。” 顾灵色嘴角勾起一边,透着点凉薄的冷漠,“她不愿意,你就用点手段让她不得不愿意。有什么麻烦的?别说你做不到,干妈不信。” “嘿嘿,还是干妈了解我!” “只要别伤着人家姑娘,你手段可以稍微激烈一点。” “不愧是我干妈,这心狠手辣的劲儿,随我!” “去你的~!” 第364章 叶特助当个花瓶就好 在波吉躺在顾灵色的大腿上跟她闲聊的时候,楼上书房里叶承枢跟权子墨的对话,就严肃多了。 “……檀临风?”皱了皱眉头,权子墨认真的摇头,“听都没有听过一次。” “这样啊。”叶承枢将身体向椅背靠了靠,“我以为你至少会听唐棣提起过那么一两次。” “真没。你想么,檀临风、檀静莲,一听就是有关系的。姓檀的人可不多见啊!要是唐棣跟我提起过这个名字,我一定有印象。” “算了,没印象就没印象。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了,在麟儿背后为他出谋划策的人,就是这个与檀静莲有千丝万缕关系的檀临风。从这点着手去调查的话,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交给我吧。”权子墨十指交叉,手肘承载书桌上,“我这边门路比较多,调查一个不曾留下过任何痕迹的人,比你那边要方便太多。” 所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他这边的门道,肯定比不上叶承枢的正规渠道。但很多时候,偏偏是他这种下三滥的门道,更有效率。 叶承枢嗯了一声,也没客气,就把这事儿交给权子墨去办了,他说:“知道在麟儿背后的人,是与檀静莲很有关系的人,说实话,我是松了口气儿的。” “谁不是呢?”权子墨苦笑一声,“檀静莲教育出来的人,绝对是一心向着唐棣跟他儿子的。这个檀临风为麟儿出谋划策,也是为了唐朝集团,更是为了麟儿好。咱们至少可以确定一点,这檀临风并没有别的坏心思。” “可这个人,还是得找出来。”叶承枢勾了勾嘴角,“这么一个人才,要是不见一面就这么放他走了,我舍不得。” “就知道你是这个想法。我说叶大特助,你现在看见人才就差流哈喇子了你!要不要这样?人唐家的人,你也想拉拢过来为你所用?” 叶承枢淡淡的反问:“若是能合作互利互赢,那岂不是更好?” “可问题是,人家愿意不愿意与你合作,与你互利互赢。”权子墨毫不客气的浇下一盆冷水,“别忘了,是谁让唐朝集团沦落到现在这幅德行的。如果那檀临风真的是檀静莲培养出来的人才,那他只会恨死你,绝对不会与你合作。” “错了。聪明人,不计恩怨,只看利益得失。与我合作,百利而无一害,他为什么要拒绝我?” “行行行,你叶特助是有理村的村长,我说不过你。可你就算想跟人家合作,也得等我先把人找出来再说吧?现在你连人家见都没见过一面,就想着要跟人家合作了?我说叶特助,你是不是有点忒心急了?” “难得有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些手脚,还一直将我蒙在鼓里。如此人才,我着实喜欢的很。”叶承枢十分诚恳的说道:“若是放走了他,我真要心痛。” “哟,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这么夸奖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呢。” “因为这个檀临风,他有这个资格跟本事。” 眯了眯那双桃花眼,权子墨哼唧了一声,却认同了叶承枢的话,“是个人才,值得你花心思去拉拢。” “就像你说的,先把人找出来。只要找出来,我有办法让他与我合作。” “……叶特助,你先把你这下贱的嘴脸收敛收敛成么?”翻了个白眼,权子墨挺无语的,“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不就是个人才么,你的哈喇子,真要流下来了。爱才惜才,也没有你这样儿的啊!” 叶承枢无视了权子墨的打趣,手指轻敲一下桌面儿,“权子墨,摸着良心说,你觉得这个檀临风,可比的上波吉?” 权子墨沉吟了片刻,点点头,“比的上。” “是比的上,还是比你我亲自栽培出来的波吉,更为优秀?”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权子墨不得不承认,“这檀临风,比你我亲自栽培出来的波吉,更优秀。” 最起码有一点波吉就比不上人家檀临风。 在他跟叶承枢的眼皮子底下瞒着他们搞出这些大动作,波吉就做不到! 仅从这一点就能够判断出,檀临风的手腕在波吉之上。 “我们再如何栽培,他也毕竟是温室里的花朵。”权子墨有些感慨的‘滋儿’了一声,牵动了一下嘴角,“我这小兔崽子不管做什么事情,他都是没有后顾之忧的。他心里很清楚,他要是搞砸了,搞不定了,总还有你我给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这种吊儿郎当的心情,自然是比不上没有了后盾,也没有了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因为没有后盾,没有可以依赖的长辈,所以做事情就会更仔细一千倍。一旦失败,失去的将会是自己的性命。 脑袋上时时刻刻悬着一把利刃,想不长进那也挺困难。 叶承枢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每一次做事,都是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成了,万事大吉。不成,性命不保。总是抱着这次失败就没有机会有下一次的觉悟,波吉比不上人家,这是情理之中。” “所以我才说,那小子是温室的一朵娇花儿。脆弱着呢!” 权子墨言辞间,毫不掩饰对儿子的不屑与轻蔑。 “可若是把波吉丢出去,你忍心?”不等权子墨回答,叶承枢便淡淡的道:“我不忍心。” “你就是太惯着那小兔崽子了!” “他是你的儿子,你不心疼,也只有我来心疼了。” “那感情好。你心疼我儿子,我就有大把的时间去心疼你闺女了。”嘴贱了一句之后,权子墨板了板脸,“明儿的晚宴,都安排妥当了?” 说起这事儿叶承枢脸上有欣赏的笑意,“波吉很出色,他安排的井井有条,连我也找不出什么可以补充的地方。” 是,波吉的确是不如檀临风。可这不是波吉能力上的差,说的矫情一点,这是波吉觉悟上的不足。做事情的时候,波吉的确很努力,也很认真。可他心里到底存了一份侥幸—— 如果他自己没有做好,也还有他的叶叔父亲帮他善后。总归是出不了大乱子。 这种心境之下的波吉,自然是与无依无靠的檀临风没有办法相比。 或许在檀静莲死之前,檀临风是与波吉一样的。可檀静莲一死,情况就天翻地覆的改变了。檀临风没有了依靠,他只能靠自己。稍有失误,带给他的就是一个字,死。 人在牵扯到生死的时候,总是会万分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随后,权子墨又仔仔细细的询问了有关晚宴的一切事宜。事无巨细的询问,这跟他平常的性格反差挺大的。叶承枢笑笑,他就知道,嘴上再怎么不管波吉,可心里,权子墨还是很挂念自己这个儿子的。 要不是为了波吉,权子墨才懒得来跟他询问这些事情才是。 “……差不多吧。算那小子这次没有摸鱼。” 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已经表达了权子墨对自己儿子的肯定。 关于晚宴的各项事宜,叶承枢到不是特别的担心,波吉的准备工作做的十分充足,也有他在旁边监督,还有叶林黎兆予等人坐镇后方,一旦波吉搞不定,他们这些长辈自然会补上去。让他担心的,还是—— “你回来了就好,明天晚宴,你什么事都不要管,就陪在我老婆身边。” “不用你说,我也打算这么做。”权子墨把玩着那支陪伴了叶承枢十多年的金色钢笔,在修长的手指间转出各种花样儿,“不就是解决秦氏集团那些居高自傲的老东西么,多大事儿?” “你知道麻烦的地方在哪儿。”叶承枢脸上的表情明显很不耐烦,“要只是打发这些居高自傲到老东西,那还不简单?可问题是,这件事儿还就得我老婆亲自动手,咱们谁都不能帮她代劳。否则,我们这次帮她解决了,下一次,还会出现不服她的其他人。” “其实你也别太担心了,你老婆的能耐,那也不小。当年卜美亚,我啥时候管过?是,我知道,卜美亚的规模肯定比不上秦氏集团。但色妞儿可也是把卜美亚经营成了省厅省委两部御用的公关公司。这一点,也是秦氏集团所比不上的。” “我不担心秦氏集团的事儿。” “那你是担心……?” “有人借着秦氏集团的手,拿我老婆大做文章,目标还是我,是叶家。” 权子墨‘滋儿’了一声,眉头微微蹙起,“这倒也是件麻烦事儿……” “所以,有你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我才能放心。” “这样吧!”权子墨猛地一拍桌面儿,“明天晚宴,你就坐在那儿,当个花瓶好了。京城那边,有我儿子帮你去解决。你老婆跟秦氏集团这边,有我帮你盯着。你这个花瓶当的好了,什么人都要忌惮你。我倒是觉得,你不管出现在哪儿,那都不合适。搞不好这时候秦氏集团的那帮老东西,已经跟京城那边搭上线了,就等着明天晚宴给你演一场拉锯战,让你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活活把你给劳死。反而是你稳如泰山的坐在那儿,哪儿也不去,什么也不管。人家才会顾虑你,反而不敢贸然行动了。你说呢?” 叶承枢勾唇一笑,“我该说什么?” 权子墨挑眉:“英雄所见略同?” “那就这么定了。” “是啊,你叶特助辛苦了这么多年,难得给你一个当花瓶的机会,你可不要浪费了啊。” 他叶承枢只管坐在那儿,那就是一尊谁也撼动不了的大佛。谁想做点什么事儿,那都得想想这尊大佛。算是一种震慑与威慑吧! 或者说,叶承枢就是一个定海神针,有他在,那这海,就翻不起波浪滔天! 第365章 打开了权子墨这花花公子的心 晚宴上叶承枢的任务,就这么被定下了。 什么都不要做,哪里也不许去,就安安静静的当个花瓶! 虽然对‘花瓶’这个定位与形容,叶承枢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但权子墨理都不理他。 “权子墨,你——” “当花瓶也没什么不好的,叶特助放一个千万个心吧!让你当花瓶,那是对你英俊帅气外表的肯定!你不要太——” “谁跟你计较这个了?无聊。”叶承枢冷哼了一声,端坐于书桌之后,慢条斯理的说道;“姜二爷死亡的消息,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姜宝贝说?” “这事儿啊?!”权子墨‘嗨’了一声,“早告诉她了。” “嗯?” 叶承枢有些诧异。 按照他对权子墨一向报喜不报忧的了解,这种不好的消息,他宁愿挨顿打也不会亲口去告诉姜宝贝。 “你别怀疑我,我的确是不知道怎么跟姜宝贝开口。所以这消息,我吩咐钱九江去告诉她的。” 刚才在楼上洗澡的叶承枢,还不知道姜宝贝在防空洞被钱九江‘虐待’过的这件事儿。权子墨叹了口气,又认命的重新坐在了叶承枢的对面,把刚才那事儿原原本本的跟他重复了一遍。 听完,叶承枢嘴角一撇,“懦弱。” “是啊,我就是懦弱。我就没勇气告诉姜宝贝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死了,我就是这么喜欢当缩头乌龟,你咬我?” “咬你?呵……那也是看得起你才咬你。” “反正这消息,她已经知道了。是要哭要闹还是要上吊,都随便她。我只负责把人从鬼门关给扯回来,其他的,我不管,也管不着。” 敲了敲桌面儿,叶承枢懒洋洋的说道:“你对姜宝贝是个什么意思,得尽快拿出一个态度了。再这么拖下去,对谁都是一种折磨。包括,我们这些外人。” “叶承枢,对我而言,你可不是外人。你是我最亲的亲人啊!” “不敢当。” “你当之无愧!” 反正说好话又不要钱,权老爷就竭尽所能的把叶承枢夸到了天上去。听的叶承枢都忍不住皱起眉头,觉得很恶心。 “行了,别废话。你又想找我做什么?” “嘿!我就知道,还是咱们叶特助最够意思。很简单,刚才那事儿我故意让钱九江做的过火了一点,短时间内,我不想看到姜宝贝。等她冷静冷静,真的想清楚了,那时候我才能跟她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现在?我只要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恨不能把我给睡了吃了。而我也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失去了姜二爷的姜宝贝。” 他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人,尤其不擅长安慰跟自己发生过关心的女人。 当女人在他面前掉眼泪儿的时候,一点都不夸奖的讲,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一次,说他胆小懦弱也好,骂他没有担当也无所谓。他是真的没有办法面对姜宝贝。 不必权子墨解释的过多,叶承枢就已经全部明白,他点点头,“好,我来办。” “那我能问一句,你叶特助想把我打发到哪儿去呀?” 叶承枢将问题又抛了回去,“你想去哪儿?” “我走了,姜宝贝就得你来照顾。算我欠你一次,也别等以后了,我这次就还了吧。钱九江这小子的事儿,不是挺麻烦么?这一趟,我跑了。” “你确定?”叶承枢扬了扬眉头,“除了叶家跟我爸,想置钱九江于死地,拿走他手里烫手山芋的人,远比你想象中要多。” “那我也不能一直光欠你的,却从来也不还吧?虽说虱子多了不怕咬,可我还是觉得欠你的太多,以后是个麻烦事儿。想找钱九江麻烦的人,是有些棘手,但我还能解决。就这么说定了,明儿晚宴要是顺利的结束,我后天一早就出发。” 看权子墨如此坚定,叶承枢也没矫情,“等会儿我让子诺把名单给你送过去。你照着上边的名单,挨个去走一遍。务必要保证,让这些人完全的打消再找钱九江的麻烦。否则,我对高山的承诺,就成了废话一句——” “不说了,我都明白。”权子墨虚空压了压手心,“你叶特助,最不能撕毁的就是你的承诺。” “你明白就最好不过。” “嗯,就这样儿。下楼吃饭了!” 叶承枢也紧跟着权子墨从椅子上站起身,两个人慢悠悠的向楼下的餐厅走去。 犹豫了一下,叶承枢说道:“要是不麻烦的话——” 权子墨一抬手,打断了叶承枢的话,“不说见外的话。你帮了我这么多,对你,没有什么可麻烦的。直接说,还有什么事儿我一次性都给你解决了。” “除了想找钱九江麻烦的人,高山这边也有不少的仇家。他所有的老底儿都给了我,他现在是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我觉得与其等高山的仇家一个一个的冒出来找他麻烦,我再一个一个的帮他解决,实在是太麻烦。还不如在高山的仇家找上门之前,我先断了他们想找高山麻烦的念头。让他们不敢心生出找高山麻烦的念头。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次你得给我加班费了。高山的仇家,可不少啊。我这一趟跑下来,唾沫星子估计都要说干了。你不给我点加班费,这可说不过去。” 言下之意便是,这活儿,他接了。 不但会把所有想找钱九江麻烦的人,他挨个走一遍,连高山的仇家,他也会一一警告提醒。 “帮你把姜宝贝解决了,还不算加班费?” “哦?” “等你这次回来了,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见她,我帮你将她彻底的打发掉。保证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看你一眼。” 权子墨犹豫了一下,“叶承枢,你可不要真的对她怎么样啊!” “心疼了?” 在叶承枢那双锐利的丹凤眼之下,权子墨有点无所遁形的感觉,他摆了摆手,下意识的回避了那过分清亮的眸子,“什么心疼不心疼的,我是怕没能完成姜二爷临死前托付给我的事儿!可不是心疼那死丫头。” “你就嘴硬吧。”叶承枢懒洋洋的冷哼了一声,“受到姜二爷托付的人不止是你一个,我也一样。我不会做任何伤害姜宝贝的事情,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那……”权子墨似乎有些苦恼,停顿了几秒后,他下定决定的说道:“那就拜托你了!” 叶承枢一顿,显然没有想到权子墨会如此果决的做出决定,“真想好了?我去找姜宝贝谈过之后,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把她找回来了。” 权子墨哭笑不得的望着他,“叶承枢,我要是想把她找回来,又何必求你帮我把她送走呢?” “你若是想好了,我等会儿就可以去找姜宝贝。” “想?我就是想得太多了,所以才一直犹豫不决,给了那丫头一种错觉。觉得她可以赖在我身边的错觉。我要是能早点当机立断,那丫头也不会泥足深陷。不想了,想得太多,反而畏手畏脚。” 权子墨一边摇头一边摆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啊,不想再想了。 就这样儿吧! 世上的女人何其多,他就是要睡,也犯不着去睡他自个儿的大侄女! 关于别人的私事儿,叶承枢一向不会说的太多。点到为止,对方若是听了,那就听着,不听,他也不会再多说。既然权子墨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履行自己的承诺便是。 权子墨一个成年人,他做出的决定,他自己会负责。旁人,也没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虽然,他们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权子墨对姜宝贝这姑娘有情。但权子墨自己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别人说的再多都是没用。权子墨也清楚自己对姜宝贝的感情,只是这感情的成分能有多少?真是太少了,少得可怜。 男人对女人身体的迷恋,最难割舍,却也最容易放下。 姜宝贝仅仅是打开了权子墨这花花公子的心,却还没有真正的走进去。 想想看,这样或许也不错。 在他们两个人都还没有真的投入真感情的时候,当机立断的把这关系扼杀在摇篮里,总比等他们两个人都动了真感情的时候,再去剪不断理还乱要好许多。 点点头,叶承枢说道:“等会我就去找姜宝贝谈话。” 权子墨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两个字,“多谢。” “谢?就不必了。你日后不要后悔就好。” “我最后悔的是没能早点让你去找姜宝贝。” “呐,权子墨,你给我说句准话儿吧。姜宝贝不图你的人,更不图一个名分,她就是想睡你。这种只有身体上的抵死缠绵,不需要任何感情上的付出,有这种想法的姑娘应该是与你最一拍即合的。你这次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纳姜宝贝?别跟我说什么姜宝贝是姜二爷的侄女,也是你的侄女,你心里过不去。这话儿,你骗骗我老婆还成,我是一个字儿都不信的。” 权子墨抿了抿嘴唇,“实话?” “说!” “实话就是,如果姜宝贝没有这么对我的胃口,那我还真就把她收下了。可叶承枢,不成的。谁都成,唯独这姑娘不成。跟她相处的越久,我就越是喜欢她身上所有的优点与缺点,好的,不好的,我都太喜欢了。我只怕我再这么跟她相处下去,总有一天,我只怕是要爱上她。” 爱?! 这个字眼儿,让叶承枢瞳孔猛地一震。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从权子墨的嘴巴里听到‘爱’这个字眼。 而且,对象还是他避之不及的姜宝贝! 苦恼的挠了挠额头,权子墨自己也挺诧异的,“吓着了吧?当我自己意识到的时候,我自己也被吓得不轻。” 顿了顿,叶承枢慢条斯理的摇摇头,“还好吧。从身材到脸蛋儿,姜宝贝都是最符合你取向狙击的类型,你喜欢她,是情理之中。” “可这种喜欢,仅仅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身体的喜欢。” “但姜宝贝的性格,尤其是她对你们两人关系的定位,简直就是另一个你。” 第366章 色妞儿,给我冲杯热可可吧 权子墨浅笑,“没有人会讨厌自己。 ” 叶承枢耸肩,“所以,你会害怕自己爱上姜宝贝,这也再正常不过。你本来就很自恋了。” “谁说不是呢?只图身体与生理上的痛快淋漓,感情上不需要付出一丁一点。双方谁也不会管着谁,哪怕对方有了其他的床伴,也可以一笑置之。搞不好,还能来个三人行。这样的姑娘,简直就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伴侣。当然了,我这个伴侣,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伴侣。叶承枢,说实话,你还没去把她赶走,我就已经开始舍不得她了。” “你这个理由,我信。” 权子墨乐了,“我说了那么多光面堂皇的好听话,你都不信。现在怎么就信了?” “因为在感情里,你永远都是在做逃兵。当年对我老婆对白秘书对明日芯是这样,现在对姜宝贝也是如此。” 惧怕着自己爱上谁,对这种感情惶惶不可终日。所以在开始之前,就先拒绝。 权子墨做这种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 他不愿意接纳姜宝贝的理由,恰恰是他太喜欢姜宝贝了! 这种喜欢,随着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恐怕会变成最纯真的—— 爱。 而这个爱,是最让权子墨感到恐惧的。 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爱上谁,权子墨就怕的像是胸口被人掏出一个窟窿,凉涔涔的不停在渗着冷风。那种恐惧感,让他坐立难安,如临大敌。 他无法接受自己会爱上谁,更无法任由自己对一个人的感情,从喜欢渐渐地变成深爱。 越是被权子墨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就越是会被他亲手推开,推的远远儿的。 “我啊……”权子墨用手心抵着额头,“当初就是怕自己爱上色妞儿,才对她不闻不问。人家欺负她了,我也要忍着想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还得乐呵呵的在旁边看着人家欺负她。惹她寒心,让她难过。现在,我又要对姜宝贝如法炮制。叶承枢,不用你骂,我自己都知道自己有多王八蛋。” 叶承枢笑着摇摇头,“你这可不算是王八蛋。说你是王八蛋,那都侮辱了王八蛋。都过去十几年的时间了,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真丢人呐,权子墨。” 这是权子墨第一次没有跟叶承枢争锋相对的斗嘴,而是淡淡的承认了,“习惯一个人了,心里忽然多出一个人,接受不了。” 当初色妞儿从他心尖儿上的宝贝疙瘩,变成了别人心尖儿上的一颗明珠。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接受消化这个过程,有多痛不欲生。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可能会死吧? 谁知道呢,他自个儿也不清楚了。 不过他很清楚一点,爱上一个人的可怕,与失去一个还没完全走近他心里的女人的舍不得,他肯定是选择后者。 因为后者,对他而言,更容易接受一些。 他实在是无法坐视自己会爱上谁。 那太可怕了! 叶承枢一脸冷漠,“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不是没劝过你,你以后就算是要后悔,也怨不得任何人。” “这是自然。这点子担当,我权子墨还是有的。” 做出了决定,就绝对不后悔不回头! “算我多嘴吧……!”叶承枢轻叹了一口气,“这话,你爱听不听。你现在把姜宝贝推开,以后再想把她找回来,就难了。” “行了,承枢,别劝我了。”权子墨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你的好意我都明白。但我很清楚我自己的德行。” 在开始之前,他自己先选择放弃。 他已经干了这么多年,也错过了那么多的好女人。这一次……这一次就是再多上一次,那又如何? 反正他这辈子错过的好女人,已经数不清楚了。多一个,不算多。少一个,也无所谓。 “可能……是我命里没有女人吧!” “你是命里女人太多,却没有命找个好女人过一辈子。” “一辈子啊?太长了,我想都不敢想。”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在权子墨的脸庞上找不到任何的情绪,不是面无表情,他明明嘴角上扬的在笑,可看在眼里,他的脸上,就是没有表情。 矛盾么? 叶承枢想想,也觉得不怎么矛盾。 有些人脸上在笑,却不代表他的情绪就是在笑。 “我吧,还是最适合一个人这么孤孤单单的走下去了。”嘴角的微笑又深邃了不少,可权子墨的脸上还是那么的不喜不悲,“身边多出一个女人,只怕你们也要不习惯的。” “别扯上我们,你自己要当缩头乌龟,别拿我们说事儿。” 自嘲的笑了笑,权子墨伸了伸手,“不说这些了,走,吃饭去。你今儿可得陪我多喝两杯。” “借酒消愁?权子墨,你真是越活越出息了。” “别乱给我造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被女人甩了失恋了呢。”哥俩好的将爪子搭在了叶承枢的肩膀上,权子墨半拉半扯的将叶承枢拖到了餐厅,变戏法似得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瓶绝对伏特加。 拿喝水的杯子,分别给自己跟叶承枢倒的满满当当,都快溢出来了。 叶承枢眉头一挑,眼皮一抖,“这杯酒喝完,我得进医院。” “知道你胃不好,你随意,我干了。”话音未落,那一整杯伏特加,就被权子墨跟喝水似的给灌进了肚子里。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也满满当当的都是不满,还隐隐透着点怒气,叶承枢看到他这幅德行,又气又恨,却还愣是没话说。 一杯又一杯,权子墨一连干了三杯。那一整瓶绝对伏特加,瞬间也就要见底儿了。 正在叶承枢考虑要不要把他老婆找来把这傻.逼打醒的时候,权子墨嘴角一撇,“咋了,看不起我啊?你一口都不喝!” 叶承枢伸手,将面前的酒杯推开,淡淡的道:“我的规矩你知道,明天就是晚宴,滴酒不沾。我劝你最好也打住,明天我还得靠你盯着我老婆。她要是有任何闪失,我让你跟你儿子,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啧啧……叶特助,就是喜欢小题大做。这才哪儿跟哪儿,我还不至于喝醉。” 更何况,晚宴晚宴,那白天开的能叫晚宴? 他就算是喝醉了,睡上一觉,明儿晚上照样生龙活虎! “酒不醉人人自醉,权子墨,这话听过没有?” “这是诗吧?” “别打岔!” 嬉皮笑脸的耸了耸肩,权子墨将酒瓶里的酒全部倒进自己的杯子中,乐呵呵的端起来却只浅浅的抿了一口,并没有再那么吓人的给自己灌酒,“行,听你的。谁让你叶特助才是老大呢?这杯喝完,不喝了。” 权老爷听话的,挺让人心里犯怵。 “你这又是何苦。”叶承枢又气又恨的说道,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轻轻的跟权子墨碰了一下。 一撇嘴,一咂舌,权子墨乐的不行,“当初知道色妞儿进了你叶家的门,我可是差点就要把自己吊死在你叶家的大门口了呢。” 叶承枢抿了一口伏特加,“姜宝贝跟我老婆可没的比。” “所以呗,我就是小酌两杯,不会去寻死觅活的。” “我不怕你寻死觅活,我只怕姜宝贝寻死觅活。” “你叶特助有能耐,只要你愿意,再不想活的人,都能活下去。” “苟活罢了。” “那也是活,只要活着就行。”权子墨轻描淡写的说道:“也算是我尽到了对姜二爷的心。” “三句话不离姜二爷,让你坦坦荡荡的承认姜宝贝,就这么困难?” “是很困难。因为没有姜二爷,她姜宝贝什么也不算。” 叶承枢轻轻点头,“这倒也是。” 因为有姜二爷这层关系,权子墨对姜宝贝,到底是跟对其他女人不一样的。打从一开始,这态度就不一样。 摆摆手,权子墨一脸的不耐烦,“有劲没劲?总说这事儿!咱们俩之间,不说谈姜宝贝,就无话可说了?” “那说说你以前都错过的女人们?” “呀!女人就女人,还女人们。叶承枢,你这是人家哪儿疼你越往哪儿戳呢。真下作!” “那也不会比你更下作了。睡完人家就跑。” 手指一点,指着叶承枢的鼻尖儿,权子墨半眯着他那双桃花眼,“我再最后重申一遍,是她睡我,我没睡!” “不是说不谈这事儿了么?你还说?”叶承枢白了他一眼,“吃饭!” “哦。” 餐厅,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不知道对权老爷来说这顿饭是什么滋味,反正人叶特助吃的挺香。虽然才几天没吃到他老婆做的饭,但感觉很十几年没吃过了一样。想的不得了!吃到嘴巴里,更是觉得香的厉害。 叶承枢也不搭理权子墨,他既然承诺了喝完这杯就再不喝,那他就一定能做到。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哦。”权子墨也不吃饭,就一口菜配着一口酒,反正看样子吃的还挺怡然自得。 看见权子墨这德行叶承枢就来气,冷哼一声,“吃完记得洗碗!” “洗碗就洗碗,至于这么大仇?”权子墨摇头晃脑的浅浅抿了一口杯中的伏特加,“真不是自个儿家的碗筷,摔着就是不心疼。我这筷子,可是正儿八经象牙的呢。他要是摔坏了,上哪儿赔我去?” “诶,权子墨,叶承枢这是上哪儿去?”顾灵色刚把波吉哄睡着,一来餐厅,刚才还在对饮的两个人,怎么就剩下一个人了。 “去防空洞帮我解决姜宝贝了。” 一听他这话,顾灵色就明白了,“怎么,我没能逼你做出一个决定,我老公就办到了?” “可不是咋地。你老公啊,厉害着呢。三言两句,就逼着我把决定做好了。” “是要让她走?” “嗯。”轻点了一下脑袋,权子墨意犹未尽的摸了摸下巴,“真想再喝两杯,但答应了你老公喝完这杯就不喝了。所以……色妞儿,给我冲杯热可可吧!” 热可可。 顾灵色心尖儿颤了一下。 权子墨每次心里不舒服的时候,都要让她给他冲一杯热可可。这个习惯,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让姜宝贝离开,他心里就这么舍不得么?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让人家离开? 第367章 权子墨身边,我待不住了 两个人的相熟,已经不需要开口,对方就能明白。 权子墨哼哼唧唧了几声,“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我又懦弱了一次呗?” 轻叹了一口气,也正是因为相互太了解了,所以顾灵色连劝慰的话都懒得再说上一句。说了也是没用,还不如不说。 “行,你等着,我给你冲热可可去。” “快点啊,慢了,我可真哭给你看。” “那你就快点哭,我这辈子就像看你权老爷掉眼泪儿的模样呢。都等了几十年,你好歹让我逞心如意一次呗!” “啧啧……色妞儿,你现在也不乖了。” “对你,还就得狠心点!” 装模作样的唉声叹气了一番,权子墨跟在顾灵色的身后,靠在厨房的门框上,“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果然没说错。看看,自从嫁给了叶承枢之后,你是越来越不关心你的老父亲了。” “要不要脸?又占我老公的便宜。” “色妞儿,你可是亲口叫我过爸爸的,怎么着,翻脸不认账?” “那你也别想占我老公的便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龌龊的小心思!” “嘿,还是色妞儿最了解我。能占你老公便宜的机会,可不多啊。我得抓紧每一次。不然,以后有我后悔的时候。” 顾灵色冷冷的将马克杯递了过去,“你该后悔的是把姜宝贝就这么放走了才对!过好的姑娘,难得有姑娘不怕死不怕受伤的跟你互相伤害,你却这么放走了。回头人姑娘重新找个花花公子一块互相伤害,你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站在旁边暗自垂泪去吧!” 权子墨接过顾灵色递来的马克杯,冒着白色的热气儿,奶味四溢,闻着、看着、就让人心里舒服的很。 望着那巧克力色的热可可,他虚无的笑了笑,“色妞儿,为什么同样的话,叶承枢说了,我没有一点感觉。可你的话,就很轻松的入了我的耳?让我心里比吃了苍蝇屎还难受。” “因为叶承枢永远是站在理智上的分析,而我,是字字句句戳你的心尖儿。” “你可真坏。” “还不是跟你学的?” 垂了垂脑袋,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的桃花眼,权子墨轻轻的说道,“色妞儿,让我抱抱你。” “抱你妹夫!我老公女儿都在呢,让他们看见了,对象又是你这个花花公子,我可说不清楚!” 狠话,放出去了。但顾灵色还是温驯的上前一步,轻轻的伸手搂住了这个长不大又没出息的男人。小手,不轻不重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权子墨比她高出两三个脑袋,却将自己的蜷缩成一团,把自己塞进了她的怀中,狠狠的吸了吸鼻子,“色妞儿,你身上的味道,还是这么香。” “哦,因为我用的沐浴露比较贵,是你儿子特意从国外帮我买回来的。你这是喜欢这味道,回头也让你儿子帮你买点呗。” “色妞儿,说到煞风景,没有人比你更厉害了。” “女人呐!”权老爷感慨,“就是有了男人忘了爹!” “那啥,爹,你能挪步咱俩去沙发上让我抱你不?你这么高的个子,非要弯着腰趴在我怀里,我看着都感觉憋屈。” 权老爷乐呵呵的抬起头,“这就不怕我吃你豆腐,也不怕说不清楚了?” “我安慰一下我受伤的老父亲,有什么说不清楚的?” “呃……”权子墨第一次感觉到,如果真想毒舌的话,他家色妞儿的功力着实不浅。 字字句句,噎得他想死。 可等坐到沙发上的时候,权子墨跟几分钟前他儿子一样,躺在了顾灵色的膝盖上,并没有再把自己塞进她的怀里。 到底她是嫁了人的人妻,总趴在女人的胸口儿,那也说不过去!她老公还是个小肚鸡肠又斤斤计较的老男人。 他可不想被叶承枢惦记上,他需要叶承枢帮忙的事儿,还多呢! 得罪了叶承枢? 他疯了啊! 要么怎么说权老爷最会享受了呢? 舒舒服服的躺在顾灵色的膝盖上,侧着身体,让顾灵色用棉花帮他掏耳朵,热可可也没落下,拿了习惯,躺着也能喝。 “嗯……”舒服的哼唧了一声,权子墨一拍大腿,“还就是你给我掏耳朵最舒服了。” “这次就算了,以后我要收费的。” “收收收!多少钱?大爷先包你十年的。” 顾灵色:“……” 财大气粗,说话就是有底气的很。 “哎……也不知道,叶承枢把那小辣椒搞掂了没有。” “我老公办事,你就放一万个心。就没有我老公办不成的事儿!” 看着顾灵色那炫夫的模样,权子墨就恨得牙根痒痒,“妈蛋,不再单身老男人的面前秀恩爱,这是做人最起码的尊重!” “单身老男人你可拉倒吧!你要是不想单身,现在我就把我老公叫回来。”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我就喜欢当单身老男人,行不行?” “少废话。赶紧把热可可喝了,滚上楼睡觉去。明天我要用你。” 权子墨眼睛一瞪,“我操,虽然我已经做好了给你当牛做马的准备,但你用我的时候,能不能稍微有点感激的心?别这么理直气壮的,我是你家豢养的小厮?” “你是我那受了伤的老父亲啊!” “操!”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家色妞儿毒舌的功力竟然这么深厚呢? …… 防空洞。 姜宝贝在叶承枢的搀扶下坐在了木箱子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开口。 叶承枢是看到流泪的女人,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给这个刚刚失去了唯一亲人的姑娘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至于姜宝贝为什么没有开口,原因很简单。 等缓了一阵子,身上稍微有点力气了之后,姜宝贝抬起头,清亮的大眼睛就那么盯着叶承枢。 “我知道你的来意。” “哦?” “是权子墨让你来找我的吧。他想让我离开。他不想再看见我了。我说的对不对?” 叶承枢忽然觉得,这个年轻的姑娘,比他想象中要聪明许多。 “你来之前,我就检查了我自己的肚子,好好的。皮肤还是那么嫩,那么光滑。我估摸着,刚才钱九江那小兔崽子是拿了鸡血骗我的吧?” “那不是鸡血。是真正的人血。”叶承枢纠正。 “哦,那就更恶心了。”姜宝贝乐呵呵的傻笑着,一副傻大妞儿的样子,但叶承枢知道,这姑娘,绝不傻。 “既然钱九江没有伤害我,那很明显么,他就是在吓唬我。那小兔崽子没胆子吓唬我,唯一的就是,这是权子墨让他干的。正好钱九江不是等着你跟权子墨救命么。肯定是权子墨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呗。” “是个明白人。”叶承枢欣赏的勾了勾嘴角,“那我也不废话了。你的答案是什么?” “别,先让我再捋捋清楚。”姜宝贝有气无力的拍了拍身边的木箱子,“叶哥,坐下来说话呗,你站着不累啊?我看着都怪累的。” 叶哥? 这个称呼,让叶承枢觉得好笑。 才见过几次面,连认识都算不上,就这么自来熟的叫他。姜宝贝是头一次。 叫过他叶哥的人,除了姜宝贝,就只有林轩。可林轩也是从小跟在他身后,才这么叫他的。 这个姜宝贝,真是挺有意思的。 难怪能让权子墨对她如此不同。 别说权子墨了,连他都有点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若是别人这么叫他,他只会觉得厌恶,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声叶哥从姜宝贝的嘴巴里喊出来,他就是觉得有趣又好玩的很。 “咋了,叶哥?嫌脏啊?”姜宝贝说着,拿袖子就帮叶承枢擦干净了那木箱子,“现在成了,坐下吧!我心里不舒服,就想找人唠叨两句。你不是个多话的人,正好了,我话多。我说,你听。行不行?” 叶承枢笑了,“行。谁让你是姜二爷的宝贝侄女。我答应了你二叔会好好照顾你的。” 姜宝贝娇憨的冲叶承枢扬起一抹极致灿烂的微笑,“还是我二叔够意思,临死都不忘把我托付给一个可靠的大金主。” 看她这模样,哪儿像是个失去了唯一亲人的可怜姑娘?但姜宝贝眼底那一抹化不开的浓郁,却也没能逃过叶承枢阴鸷的鹰眼。 这姑娘,内心足够强大。 “大金主。”称呼,又消无声息的变了,姜宝贝把脑袋浅浅的靠在叶承枢的肩膀上,“别动,我就靠靠。不会睡了你。” 叶承枢好奇,“你们这个年纪的姑娘,现在都是这样的?” “哪儿样的?” “你这样的。” “我太生猛吓着你了?” “还行吧。我见过你比更生猛的女人。” “谁?” “明日芯。你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她也想睡权子墨,但她失败了。是我的手下败将。” “从睡权子墨这一点来说,不但明日芯是你的手下败将,连白晶晶也是。” “白秘书啊……”姜宝贝‘滋儿’了一声,“我经常听到她的名字。但还真没见过她。挺好奇的,以后要是有机会了,一定得跟她喝两杯。” 叶承枢笑着摇摇头,大大方方的伸手,把姜宝贝的领口帮她提上去了不少,“女孩子在外边,还是要注意点好。” “大金主,你现在已经进入给我当监护人的身份当中啦!” “二爷死了,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啊……我还真不知道。权子墨身边,我肯定是待不住了。他这么想赶我离开,我再强壮的心脏,也总有吃受不住的一天。我现在还能厚着脸皮,死皮赖脸的跟在他身边,但我很清楚,时间长了,我受不住的。” “暖不热的心,到头来也会让你一颗温暖的心脏变得冰凉。” “金主,你说话就是够有艺术性。我就爱听你说话。” 同样的话,怎么到了他叶承枢的嘴巴里,就变得这么文绉绉的……让她想打他呢! “你要是没有个打算,不如听我的?” 第368章 舍我其谁?! “行啊,你先说说看。 我可不一定会答应你的啊!”姜宝贝灿烂的冲叶承枢挤了挤眼睛,“我愿意暂时离开权子墨的身边,不是我要放弃他了。恰恰是我不想放弃他的原因。我想过了,与其一直赖在权子墨身边,惹他厌恶,把他对我最后一丁点的心疼都消磨殆尽。还不如我大大方方的离开一阵子,等他想我了,我再回来继续睡他!” 叶承枢笑了,他就说吧,姜宝贝这姑娘,有意思的很着呢。 “你就这么笃定,权子墨愿意被你睡?” “开玩笑好不好!我有身材有脸蛋儿,活儿也不错,权子墨为啥不愿意被我睡?横竖他都要被女人睡,是不是得找个身材最好的,脸蛋儿做好的,还最省事不让他费心的女人?金主,你说能留在权子墨身边的女人,舍我其谁?!” 好一句舍我其谁。 听的叶承枢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姑娘了。 “大金主,我认识权子墨的时间,的确不算很长。跟你们这种动辄就几十年的岁月相比,我还没活过这么多年呢——呃……”看了看叶承枢的表情,姜宝贝缩了缩脖子,“我说的都是实话,金主你可千万别生气啊。你跟权子墨认识了有三十多年?可我今年还不到二十四岁!我不是说你老啊,金主,你这个年纪的男人才最有味道!我最喜欢你们这个年纪的男人了。” 叶承枢有什么可生气的?他扯了扯嘴角,“看你找权子墨就知道你是喜欢我们这个年纪的男人。我并不怀疑。” “是吧?真说起来,我认识权子墨也就是最近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可短短的时间,并不妨碍我了解他。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最爱的男人,不了解他怎么成?” “爱?”叶承枢挑眉。 “金主,这话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其实啊,我不是那种特别洒脱的女孩,我爱权子墨,我想一直跟在在一块厮混,直到把他送进火葬场为止。” 叶承枢有些无语,“你这种表达爱意的方式,我真是无法接受。” “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我比权子墨年轻了将近二十岁,他年轻的时候嗑药喝酒私生活糜烂,他肯定死在我前边的。我爱他,我要一直赖着他,直到他进了火葬场。不然我是不会放手的。” “有时候,退,也是一种进。” “金主,你再这么文绉绉的说话,我就要打你了。” 叶承枢冷笑一声,懒得搭理。 姜宝贝继续靠在他肩膀上懒洋洋的说道:“金主,不瞒你说。其实我是爱权子墨的。但我知道他的性格,我若是一上来就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肯定得把他吓跑。” “你已经把他吓跑了。” “那是他性格太懦弱了,我已经很克制自己想要嫁给他,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让每个人叫我一声权夫人的欲望了。谁能想到,权子墨那老东西竟然连这点胆子都没有,丫承受能力也忒差了!” “你既然口口声声说了解他,那你就应该明白,他最怕的,就是感情二字。跟权子墨谈什么都可以,就是别跟他谈感情。”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啥说我只想跟他上床,不图他别的?” 微微低头看着姜宝贝那娇憨的模样,叶承枢脑海中忽然闪出四个字—— 大智若愚。 “我就是太清楚他害怕谈感情二字,所以才克制着自己的欲望。我是爱他的,但我却要克制自己的爱,甚至都不敢告诉他。让他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是什么。金主,我其实忍的很辛苦。”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姜宝贝的声音,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 她已经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只为了能留在权子墨的身边。哪怕是要她克制自己的感情与欲望,她也在所不惜。可即使如此,权子墨还是不愿意让她待在他的身边。 她……她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才能挽留住这个像是握不住的沙子一样的男人。 有人告诉过她,握不住的沙,放下也罢。 可她若是放得下,她也不会如此折磨自己了。 要是能放下,就好了…… “我知道。”叶承枢伸手摸了摸姜宝贝的脑袋,“爱上权子墨,对谁而言都是一件最辛苦的事情。” 姜宝贝抬起脑袋,“金主,我喜欢你摸我脑袋。这让我想起了我二叔。”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你以后可以把我当你的叔叔。我这个年纪给你当叔叔,也不算占你便宜就是了。” “还是叫叶哥吧!叫叔都给你喊老了。而且我叫你叔的话,那我跟权子墨的关系就相当尴尬了!” “小丫头。” “我不小了,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待在权子墨的身边,只要能待在他身边,以什么身份,其实这都不重要的,对么?” “你觉得对,那就是对。” “叶哥,权子墨那老王八蛋心里想什么,他瞒不住我。他让钱九江来吓唬我,不就是想告诉我。我失去了我二叔,我没有了可以再给我撑腰,让我为非作歹的人了么。他想我知难而退,他想吓跑我。可他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我对他的爱了。除非他弄死我,不然我绝对不放手。” 叶承枢认真的说道:“你再这么下去,权子墨不是没有可能真的弄死你。他不是不狠心,他只是很少对谁真的狠心。” “所以,咱们现在谈谈你打算送我去哪儿吧!” 聪明又知进退识时务的人,谁都喜欢。 叶承枢对姜宝贝的喜欢,又多了不少。 他想了想,道:“你若是愿意的话,我可以不把你送的太远。丰海省怎么样?我在这边有老朋友。” “白子爵啊?”姜宝贝立刻摇头,“不好不好。白子爵跟你是老朋友,跟权子墨更是老朋友。你把我送到白子爵的身边,太近了。还是会吓跑权子墨的。” “那你就留在江南省吧。” 姜宝贝惊了,“啥?!” 她没听错吧?! 接受了权子墨的拜托,帮他来打发自己走的叶承枢,竟然主动开口让她留在江南省?她耳朵是不是聋了? “留在江南省,我有办法不让权子墨知道你的存在。我会让他以为你已经被我送出国,送的远远儿的。你只要听我的话,我可以让你每天都能看到他,但你却不能见他。这对你来说,或许是另一种折磨。你愿意么?” 这姑娘是个聪明人,只要她答应了,他并不担心她偷偷去见权子墨什么的。 可姜宝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不是抖m,没有受虐倾向。我不愿意!” “那你就出国。我在国外也有几个老朋友,他们会给你撑腰,让你继续为非作歹。” “不要。金主,我不想像个米虫一样的坑你一辈子。你给我找点正经事儿干吧,比如帮帮你什么的。别看我这样儿,我也是挺有本事的人。真的!不骗你!” 叶承枢挑眉,“你想帮我办事儿?” “是啊,你是我的金主,我帮你办事儿,你就会越来越心疼我。我也不算白靠你,怎么样?” “姜宝贝,我真要喜欢上你了。” “喜欢可以啊,但千万别爱上我。我有心爱的男人了。”姜宝贝俏皮的开了个玩笑,扯了扯叶承枢的袖子,“金主,要是权子墨真不要我,你……” “我什么也帮不了你。天下事,唯有感情事是最令人无奈的。但权子墨若是连你都不要,那他也不可能再要别的女人。你是不必担心,看着他与其他女人成双入对。这种可能性,为零。” “是吧!是吧!”姜宝贝的情绪从失落又变成了兴奋,“我就知道嘛,要是能有一个女人留在权子墨的身边,那一定是我!” “你心态挺好的。” “哎……金主,爱上权子墨,心态不好,早就跳河自尽了。我也只能自己开导自己。不然,真要把自己逼死么?” “看开点,权子墨之所以要赶你走,也不是讨厌你,恰恰是他对你有感觉的表现。” 姜宝贝一撇嘴,“金主,这还用你说吗?如果那老王八蛋对我没感觉,他早就把我睡死了。就是因为他对我有感觉,他怕自己爱上我,而他又是最怕谈感情的人,所以他才要赶我走。我都明白,你不用废话!” “所以,你要对症下药。” 姜宝贝眼睛一亮,“我的天呐!金主,你现在是打算帮我出谋划策给我当狗头军师了么?” “把狗头两个字去掉,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 “把我的狗头去掉都没问题!”姜宝贝兴奋的拍了拍叶承枢的手臂,“金主,别卖关子,快点说啦!” 叶承枢凉涔涔的斜睨了她一眼,“现在说,又什么用?” “啊……” “现在把权子墨安抚住,才是第一位。要不然,你把他吓跑了,再也不敢回来了。我就是再好的计策,那也没用。” “好吧,我听叶哥的!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晃了晃脑袋,姜宝贝乐呵呵的自言自语,“有这么一个有智商有颜值的金主,真是太可靠了啊……!” “先送你出国吧。”叶承枢沉吟了片刻,说道:“权子墨是一个你进,他要退,你退,他反而才会进的性格。暂时的离开一段时间,也算是给他个喘气儿的机会,更让他能好好的想一想。只要别把他吓跑了,想搞定他,其实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那些女人,都是太蠢了,不知道抱上叶哥你的大腿。你瞧我,现在靠自己的才华赢得了你的欢心,这不是,你已经打算要帮我了么。我可是清楚的很,叶承枢叶特助,那可不是个居委会大妈的性格。我真觉得,你肯这样帮我,绝对很喜欢我。” “是很喜欢你。”叶承枢一点不瞒着,“因为你聪明又有趣。留你在身边的话,我一定会有很多的乐子。” “你一向很喜欢聪明人啊?” “聪明人,没有人会不喜欢。” “谁说的?蠢货就不喜欢聪明人。” “因为在聪明人面前,会显得他们更愚蠢。” 第369章 修的功德圆满,方能娶她为妻 伸手探了探姜宝贝的额头,叶承枢问道:“已经能走了?” 狠狠锤了锤自己的大腿,姜宝贝脑袋一点,“能走!我没那么娇气!” “上去吧,吃点东西。 今天晚上我就送你离开。你早点走,权子墨就能早点安心。” “对我的思念,也有没有更多一点?” “一步步来,别心急。”叶承枢似有不满,“你就是再心急,也得跟权子墨分开一段不短的时间。” “我明白,只有让他念着我的好了,开始思念我了,我才有机会攻下权子墨这座高山!”将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叶承枢的胸口,姜宝贝一撇嘴,“金主,我还是娇气一下吧!” “嗯?” “抱我。” “不行。” “背我。” “也不行。” “为什么?” “不给你惯臭毛病。” “……我说金主,你就不能更疼爱我一点吗?我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叶承枢挑眉,笑着冲前方怒了努嘴,“谁说没有?” 姜宝贝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顾灵色一脸担忧的脸庞。 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上扬再上扬,轻轻的呢喃:“金主,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找到顾灵色这么好的女人。” 那是真正关心她的表情,还是逢场作戏,她想她的智商足够分得清楚。 除了在她二叔的脸上,她还没有看到过谁用这样的表情关心过她。 这一刻,姜宝贝忽然心里很暖,真的很暖。 虽然只是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但她就是觉得特别有家的感觉。 难怪权子墨跟叶承枢这两个优秀到了极点的男人,都会把顾灵色当做心尖儿上的宝贝。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借你吉言,上辈子修得功德圆满,这辈子才能娶她为妻。” 叶承枢话音落下,站定,“老婆,别藏着了,出来吧,都看见你了。还躲?” 她能躲哪儿去? “哦……”顾灵色不情不愿的从墙壁后边走了出来,一看到姜宝贝,也不顾自己是怀着身孕的人,上去就扶住了姜宝贝,心疼的闭了闭眼睛,“权子墨也真是的,怎么这样欺负你。” “没事儿,我皮糙肉厚,他随便虐。我心都是他的了,还怕他虐我不成?” 顾灵色猛地一怔。 随便虐。 这话,似曾相识。 很多年以前,她好像也说过这句话。 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慨与疼惜。 她等对了,所以吃在多的委屈与苦头,也不要紧。可姜宝贝这姑娘……却不知道她等的值不值得,能否等到一个结果。 “顾姐,我饿了。有饭没?” “有!想吃多少,管饱。” “顾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吃你做的饭了。以后恐怕都没有机会了呢。” 顾灵色一顿,望着叶承枢。 他点了点头,“今天晚上,我就送姜宝贝离开。” “这么快吗?!”这个结果,顾灵色并不意外。 她老公亲自出马,肯定能搞定姜宝贝这姑娘。但这速度……也太快了。好歹,让姜宝贝去给她二叔上柱香磕个头才好啊。 “不了。”姜宝贝摆摆手,“我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真看见我二叔的骨灰盒了,反而我就忍不住得大哭一场。哭鼻子什么的,太丢人了。还是不见了吧,我二叔不让我参加他的葬礼,不也是这个打算么?我又何必连我二叔死后,还要违背他的意思。我不听他的话,已经太多次了。至少这最后一次,就让我做个乖孩子吧!” 顾灵色心里一阵泛起苦涩,故作坚强的孩子,才最让人心疼! 姜宝贝越是装作没事儿人的样子,她就越是心疼她。 不要看这姑娘笑的这般灿烂,她可是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她笑的越是灿烂,她心里就越是苦。 “别勉强自己。”顾灵色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姜宝贝的脸颊,“想哭就哭,有什么可丢人的。我当初一走了之,叶承枢也还哭了呢。” “真的啊?”姜宝贝红了红眼眶,却愣是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我叶哥还会哭?我以为他天生没有泪腺呢!” “你还真别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既然姜宝贝要强撑,她就顺从这姑娘算了。非要人家哭出来,这心思也挺没劲的。 这姑娘若是需要一个肩膀,不管是她的还是叶承枢的,尽管拿去靠。但人家姑娘若是不愿意,那她又何必强求? 将姜宝贝扶在餐厅的椅子上坐下,顾灵色亲自给她把饭菜热了热端上来,看着姜宝贝大快朵颐的吃相,心里是又怜惜又难受。 多好的姑娘,怎么就想不通看上权子墨了呢? 她看上谁不好,非要看上权子墨。 这辈子的苦头,有的这姑娘吃! “顾姐,你手艺就是一级棒。” “那回头有时间了,我教教你。权子墨就很喜欢吃我做的饭。” “我要是学到了顾姐你的亲传手艺,搞不好就能用拴住权子墨的胃来拴住他呢。” “那你可要努力啊,我会倾尽全力教你做饭的。” 姜宝贝抿了抿嘴唇,捋了捋她那粉毛儿,咆哮着:“我为了权子墨,连做饭都要去学了,这老男人真他妈是好福气啊!我长这么大,连碗筷都没洗过的啊!” 顾灵色笑笑,不管心里多难受,表面上都是一副正能量的样子。这样的姑娘,谁会不喜欢? 隐了隐脸上的情绪,姜宝贝放下筷子,“顾姐,我吃好了。叶哥呢?” “去换衣服了。” “这次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顾姐,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 “都还没能好好跟你聊一聊,我却要走了。真想亲眼看看你肚子里的小宝宝,是不是跟我叶哥一样,长得又英俊又迷人。不过嘛——我顾姐叶哥这么强大的基因,这孩子想丑都难啊!” “小嘴儿这么甜,顾姐都舍不得让你走了。” “那感情好啊!只要顾姐你开口,权子墨肯定不会赶我离开了呢。” 顾灵色眨眨眼,“可你会把他给吓跑,这样也没关系吗?” 姜宝贝‘哎呀’了一声,“顾姐,你可太厉害了。我跟叶哥之间小小的秘密,你怎么也猜到了啊。” “因为我足够了解他,我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说服你心甘情愿的离开。” “真希望有一天,我跟权子墨能像你跟叶哥这么好呢。”说着,姜宝贝伸了伸手,跟顾灵色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向车库走去。 “慢慢来吧!先让权子墨接纳你,然后再谈其他的。” “叶哥也是这么说的呢。” 顾灵色拍了拍姜宝贝的手背,“你叶哥说了要送你去哪儿吗?” “叶哥没细说,但我估摸着应该是让我去做秦氏集团的海外拓展工作吧!顾姐,我可是给你当前锋去了,你这个大后盾,一定得多多给我点支持哦!” 顾灵色扬了扬眉头,“可秦氏集团根本没有去海外拓展业务的打算啊。” 在江南省的秦氏集团还没能完全的站稳脚跟,再去拓展海外的业务?这战线会不会拉的太长?到最后,反倒让秦氏集团的资金链有断层,得不偿失! 姜宝贝晃了晃脑袋,“所以啊,叶哥才把这活儿交给我了。就我一个人,撑起整个秦氏集团在海外的业务。光杆司令,我要是干的好了,叶哥再给我派人发钱,我要是干的不好了,叶哥就当送我出国旅游了一圈呗!我叶哥养个闲人,还是很绰绰有余的。” 顾灵色暗骂一声,“他养个屁!用的还不是我的钱?” “啥?” “你叶哥现在是身无分文,他名下的所有账户,加起来连十块钱都没有。口袋里就连这十块钱都没有。你信不信?” “……顾姐,我不太想相信。但我又必须得相信。” “养闲人就养闲人,反正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你二爷临死之前把他的所有生意都交给了你叶哥,你所有花的钱,其实也是你二叔给你留下的。” 姜宝贝连连摇头,“我二叔的生意,要是交给我,我一准儿守不住。但交给我叶哥,他就能继续盈利。所以,说到底还是叶哥养着我的。那么我为叶哥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这么知恩图报的姑娘,权子墨要是真把她给丢了,那他损失就太大了! 顾灵色在心里腹诽着那老萝卜,松开了姜宝贝的手,“快去吧,让你叶哥送你去机场。” “顾姐,要是叶哥真让我去拓展秦氏集团的海外事物了,我要钱要人,你可不能抠门啊!” “知道啦!你要什么,顾姐都给你。” 姜宝贝乐呵呵的一伸手,“叶哥,抱!” 叶承枢冷哼一声,打开车门径自坐了进去,连姜宝贝多一眼都懒得看。 “顾姐,你看我叶哥。我都要走了,他还不肯抱抱我。” “你叶哥不肯抱你,那顾姐抱你?” 姜宝贝被吓得一溜烟钻进了车厢里,“我哪儿敢?!” 她顾姐怀着身孕,顾姐就是愿意,她也不敢啊!还有她叶哥,那可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呢! 叶承枢摇下车窗,“老婆,我可能会回来的晚点。你自己早点睡。” “没事儿,家里这么多人,权子墨也回来了,你还用担心我啊?把宝贝送到飞机上,你再回来也可以的。” “嗯。” 望着那缓缓启动的跑车,顾灵色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惆怅。 她转过身,冲黑漆漆的角落冷哼了一声,“还看?人都走远了!” 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影,不正是权子墨? “我就是想确定一下,这丫头是不是真的要离开了。没别的意思,色妞儿你可千万不要多想呢。” “权董,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句话听过没有?到底是我多想,还是你多想?” 哼哼唧唧的撇了撇嘴角,权子墨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当一向嘴贱的权老爷不再嘴贱,甚至连一句话也不说,那就是出事儿了。 顾灵色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权子墨的身影离开、消失。又看着他的身影出现,走进。 “怎么,你也要我抱?” “我以为你真不打算回来接我了。” “屁大点儿路,还用得着接你?” “我是孕妇!” “孕妇怎样?我还是单身老男人我说什么了?” “少废话!陪我去个地方!” “这大晚上黑漆马虎的,你要上哪去?”权子墨拉了拉她的手腕,“赶紧上楼,明天就是晚宴了,别搞事!叶承枢前脚走,你后脚就要跑出去,想也知道你要去的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可不陪你去,不然我得迟不了兜着走!” 第370章 如此阵仗 话,权老爷虽然说的斩钉截铁,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可有句老话儿怎么说的来着?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物降一物! 顾灵色也不吭气,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权子墨怎么拉车她,她就是一步都不动。气的权子墨直接打横将她抱在怀中,打算直接把人扔进卧室里,再把门锁上。那她就是哪儿都去不了! 可顾灵色也够绝,她安安静静的靠在权子墨的肩头,轻描淡写的丢下三个字,一个名字—— “檀临风。” 权子墨就怔在了原地,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 “现在,愿意陪我出去了?” “先告诉我,檀临风这个名字,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他自己告诉我的。” “什么?!” “我哄了波吉回卧室睡觉之后,顺便去看了看麟儿。他晚饭也没有吃,我有点担心他。结果麟儿正在跟人打电话,我看到了就打算退出去。可麟儿告诉我,电话那头的人想跟我说两句话。我莫名其妙的接听了电话,那人告诉我,他叫檀临风。希望在晚宴开始之前,跟我见一面。随便我找谁陪我都可以。” “所以你就答应了?”权子墨语气有些怒意,“连对方是什么身份你都不知道,你就敢答应去见人家?而且还是在晚宴开始之前!你到底知不知道如果在晚宴开始之前你被人家给抓住了,我们这边——” “檀临风不是什么不明身份的人。他是檀静莲的义子。” “他说你就信?” “麟儿都亲口承认了,还会有假?” 皱了皱眉头,关于檀临风跟檀静莲的关系,他跟叶承枢早就有了结果。可他还是下意识的不愿意让她去见檀临风。 虽说檀临风是檀静莲的义子,又是与唐家颇有渊源的关系,但对方到底是敌是友,现在还不是十分的明了。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没有办法背着叶承枢带色妞儿去任何的地方! 她若是有了什么闪失,不但叶承枢接受不了,他更接受不了! “唐棣知道这事儿么?”想了想,权子墨如此问道。 “他已经在路上了。”顾灵色认真的点点头,“权子墨。不光你在乎我的安全,我自己更在乎。我并没有立刻就答应去见檀临风,我是先给唐棣打了电话,跟他确认了檀临风的身份,然后才让麟儿去告诉檀临风,我愿意见他。并且,我要求唐棣也得陪着我。” “那我呢?” “如果檀临风真的不怀好意,那你就是带着我逃命的保护神,唐棣是用来挡子弹的炮灰。” 权子墨一乐,“色妞儿,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坏了。” “所以呢,你要陪我去么?” “我不陪你,你就不去了?” “不可能,我一定要去。这不仅仅关系到麟儿,更关系到明天的晚宴。檀临风说他有能扭转明天晚宴局势的王牌。我觉得,他不是在说大话骗人,只为了骗我出去。他说的是真的。” 檀临风手里,真的有能够扭转明天局势的王牌! “既然如此,那我除了陪你走一趟,还能怎么办?我不陪你去,你也要去。算了吧,还是我陪着你,我最放心了。” “那再把家里的保镖叫上。” “家里的保镖,就留下保护几个孩子。我再重新叫几个保镖过来就是了。”想了想,权子墨问道:“通知叶林不?” 顾灵色略一犹豫,“还是算了吧,叶林要是知道了,谁也不能保证叶家会不会知道。我觉得檀临风并没有恶意。地点是我挑的,时间是我定的,我还明确的告诉了檀临风我会带很多的人陪我。他要是真有什么不怀好意的心思,也应该被打消了。我还暂时不想惊动叶家。” 她怀着身孕,到处乱跑。给老爷子他们知道了,估计她从下一秒起就得被禁足了! “行,我先去打电话叫保镖。你上楼换件衣服,咱们早去早回。” “多叫点!”毕竟事关自己以及腹中孩子的安全,顾灵色是一百万个小心谨慎,“见面的地点就在高山的半月缘。唐棣已经帮我去联系了高山,半月缘周围估计这时候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但我还是不放心,你多叫点保镖陪着我!我可绝对不能出事儿!” 权子墨懒洋洋的摸了一把她的脸蛋儿,“行,就冲你这兴师动众的德行,我就得给你发一朵小红花。” “呸——你才兴师动众呢?我这叫做万全准备!” “应该的。你要是不这么做,我才要生气。” “我现在可注意自己的安全了。谁也别想动我一根头发丝。” “嗯嗯嗯,有我呢,谁他妈也动不了你一根头发丝。行了,赶快上去换衣服吧。我可不愿意领个穿睡衣的孕妇到处乱跑。丢人!” “呸——就算怀孕了,我也是孕妇里最好看的那一个。” “色妞儿,你这不要脸的性格,就是随我。” “是吧?老爹!” “……赶紧换衣服去!” 在去半月缘路上的时候,权子墨问顾灵色了,檀临风想要件她的这事儿,为什么不告诉叶承枢。顾灵色的回答也很简单,告诉叶承枢了,她今天就见不到檀临风了。而檀临风说了,如果她担心,她尽管可以叫来一个军的兵力保护她。但他也只会在看到她出现的时候,才会露面。 如果看不到她,檀临风绝对不会露面。 “你说,我哪里敢告诉叶承枢?!” “可叶承枢总得知道啊。”双手扶着方向盘,权子墨嘴巴里叼着一只香烟,当然,他也只是叼着,没敢点燃。他没点燃,旁边的顾孕妇都冲他丢了十七八个眼白,他要是真敢点燃了,估计得车毁人亡吧! “那时候就得看你的了。” “……色妞儿,你这是把罪名全推到我身上了?” “那你如果不肯陪我去的话,说实话,我还真不敢去。” “合着你刚才又是忽悠我了?” “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陪我去的嘛。” “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暗暗的骂了一句,权子墨脑袋开始隐隐作痛了,“哪怕这次是一场十分融洽且温馨的碰面,叶承枢也还是不会饶了我。” 大晚上的带着他怀孕的老婆到处乱跑,还去见了一个敌友未知的檀临风。 成吧,他已经预示到姓叶的那小肚鸡肠老男人该怎么对付他了。 许多年前跟叶承枢大打一架而受伤的眉骨,也开始隐隐作痛。 真疼呐…… “权董!”顾灵色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能扛下来好好的活着!” “……操,你越是这么说,我心里越是害怕。” “放心吧,我这么珍惜自己的小命儿,肯定不会出事儿的。” “问题是不管你出事儿不出事儿,你老公都是要找我打一架的。” 顾灵色眨眼,“既然是打架,那你也可以还手的啊!谁也没规定只能让你挨打,不许你还手打我老公啊。” “问题是……我打不过你老公……” “……” 死一般的沉寂了几秒之后,顾灵色才幽幽的说道:“权子墨,我心疼你,真的。” …… 当到了半月缘,顾灵色也还是被那夸张的阵仗给微微吓到了。虽然,这些人,都是在她授意之下,唐棣找高山安排来的。可这阵仗……也还是忒大了点吧?! “我的妈啊……”顾灵色低低的惊叹了一句,抱紧了身边权子墨的手臂。 这压根就是封街了啊! 半月缘所在的整条街,密密麻麻都是人。而且,清一色黑衣黑酷黑墨镜的保镖! 整条马路上,隔两米,就站着一个面色冷静的保镖。 如果她没有老眼昏花的话,对面大楼上偶尔反射的光芒,应该是狙击手…… 这是明面儿上能看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看不到的保镖在暗中监视着这条街道呢! “权子墨,就算是叶承枢以特助的身份出行,怕是也没有这么大的阵仗吧?” 面对眼前这夸张的阵仗,人权老爷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懒洋洋的掏了掏耳朵,“你现在知道叶家少夫人这五个字背后,代表的权利有多大了?” “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亲眼看到,还是有那么点不敢相信。” 真的,整条街道上,除了保镖以及她跟权子墨,就再也看不到一个行人跟车辆了!现在才十点刚过对吧?半月缘所在的街道又是十分的繁华,可她连一辆公交车都没有看到过! 看起来…… 像是在影视基地拍电影! 权子墨嗤笑一声,“这才哪儿跟哪儿?只要你愿意,为了你,就是把整个全城戒严,那也不在话下。对你叶家少夫人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我的天啊……我现在算是真正的明白了,江南省叶家,手里的权利到底有多夸张。” 也难怪京城会因为叶家坐立难安。这要是放在古代,叶家就整个一手握大权又不听朝廷指挥且拥兵自重的藩王么! 整个江南省,都俨然是他叶家的了。人京城那边怎么可能安心睡大觉? 顾灵色忽然开始有些同情京城那边的老头子们了。 真的,他们也挺不容易的。 “你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人人都说不能与叶家为敌这句话的意思了吧?” 凉涔涔的目光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划过,权子墨冷笑连连。 这么大的阵仗,也不过是色妞儿说了一句‘多叫点人来保护下我的安全’罢了。 若是她的命令,再稍微的改变一下呢? 那今儿这阵仗,又得是什么? 第371章 小朋友,叔叔不是吓唬你哦 叶家,叶家! 如此手握大权,又怎能怪人家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又一次,权子墨又一次无比的佩服叶承枢的当机立断果决与……洞察世事! 如此势大权威的叶家,若是再这么发展下去,一定会招来灭顶之灾。 最好的结果,也是与对方两败俱伤。在最鼎盛的时期,翩然遁入山林,这是智者才能有的决定,更是王者才能有的果决。 权子墨觉得,与其感叹叶家的势大权威,不如畏惧叶承枢的可怕。 他绝对称得上,一个人胜过千军万马! 忽然,权子墨很好奇。 到底是叶家成就了叶承枢? 还是叶承枢让叶家变得无坚不摧? 可能,这两者之间是相辅相成的吧!权子墨想。 没有叶家这个后盾与平台,叶承枢断然无法发挥出他全部的实力与才气。但没有叶承枢,叶家也走不了这么远,这么长。 家里出了叶承枢这么一个天才,是叶家的福气。有叶承枢在,最少能保证叶家未来一百年的长盛不衰。但也是因为叶承枢,叶家爬的太快了,也走的太高了。这对叶家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看叶承枢现在急于让叶家转性,让叶家从明面儿上隐藏到山林中,就不难看出,光鲜亮丽如斯的叶家,已经是岌岌可危! 再不做出什么改变,或许用不了很久,等没有了叶承枢守护的叶家,就会立刻被人瓜分抹杀! 外人只看到了叶家现在的势大权威,却忽略了,这极致鼎盛背后的危机四伏。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的人和事出现在叶家,出现在叶家人的身上? 这个原因,跟叶家如此势大权威有最直接的关系!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 江南省,到底也只是众多省当中的一个。 凭一省之力,是断然无法与一国相抗衡的。 一个失去了京城控制的省,是大忌!更是危险与灾难的开始! 不是京城跟叶家过不去,而是放在任何一个中央,都无法放任叶家再继续壮大下去。 这个道理,叶承枢不是不明白。恰恰是因为他看的太清楚了,所以他才会当机立断的做出让叶家隐匿山林的判断。不用等到以后,权子墨现在就敢说上一句,叶承枢的这个判断,不能更正确,不能更果断了。 众所周知,鼎盛过后,就是暗淡。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但很少能有人有如此魄力。可以在最鼎盛的时候,放下这荣耀无二,选择另一条看似更暗淡,实则更能长远的道路。 当最开始知道叶承枢这个决定的时候,权子墨是举双手赞成的。但他当是也仅仅只是觉得,叶家的势力太庞大了,如此下去,会有什么麻烦。可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明白,为何叶承枢如此心急的要完成这件事儿。 说到底,他是比不上叶承枢的。 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在他也只是模模糊糊觉得这样发展会很危险的时候,叶承枢早已经看透了一切,并且拿出了无人可比的魄力,做出了这个最正确的判断。 怎么说呢……? 叶承枢,真的很可怕啊! “权子墨?”看着面无表情,面色铁青的权子墨,顾灵色心里忽然一紧,她掐了掐他的手背,“想什么呢?是觉得檀临风要见我,有什么问题么?” “啊?哦!”扯了扯嘴角,权子墨回神儿,“没事儿,就是感叹一下,叶家的势大权威罢了。” “嗨……就这个啊?你却摆出这样一幅吓人的表情,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你可吓死我了。” 伸了伸手,权子墨不留痕迹的搂住了她的肩膀,“走吧!” “嗯。” 到了半月缘之后,高山并没有出现,只有他茶馆的那个小厮将顾灵色与权子墨迎了进去。 多少年过去了? 半月缘一点都没有改变,就连门口迎接客人的小厮,也还是当年的那一个。 只是当年那年轻的小厮,如今也至而立之年。小厮,也成了‘中’厮。 给他们泡好了茶叶,那小厮便迅速的告退。茶馆里,今晚也只招待他们一桌客人。 顾灵色刚端起茶杯,门,便被人从外推开。 她抬眼望去,只看到一个平淡无奇的人。 平淡无奇的脸庞,普普通通的身高,身材还稍微有些臃肿。 这……就是檀临风?! 别说顾灵色了,连权子墨都觉得难以相信。 “叶承枢的女人,排场果然够大。” 声音,却是从那平淡无奇的男人身后传来的。 可—— 还是让顾灵色跟权子墨失望了。 虽然比之前那个平淡无奇的男人长相英俊了不少,可放在人堆里,也不过是普通样貌罢了! 不丑,不美。 不高,不矮。 不胖,不瘦。 长相挺斯文的,有那么点檀静莲的影子在。 可说实话,檀临风看外表,也就是一个长相稍微有些秀气,气质很高雅的人罢了。 真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就是檀临风?”权子墨倨傲的坐在软榻上,冷冷的斜睨着眼前这人。 那人点头,微笑。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顾灵色惊奇的发现,当檀临风勾起嘴角微笑的时候,他整张脸都立刻变得生动了许多!不再是那给人很平淡的感觉,至少她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应该属于檀临风这名字背后的风采无双。 真是很奇怪,明明还是那张脸,可就是给人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就好像……在一瞬间,他换了一张脸似得。 不但变得生动了,更变得……怎么说呢?美不胜收? 理科生的顾灵色不知道这个成语用的是否合适,是否恰当。但她此时此刻也只能想到这个词语。 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檀临风这张脸庞上,看到了比钱九江那张妖孽脸蛋更有韵味,更有光彩,更加摄人心魄的美。 或许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并不恰当,但顾灵色就是这么认为的。 笑起来的檀临风,真的很美。 这一点,权子墨自然也发现了。 他挑了挑眉头,不动声色的换了一种眼神。 心中暗道:是了,拥有这样风采的,才是那个能在他与叶承枢眼皮子底下做了许多大动作,且还让他们两人毫不知晓的檀临风! 也只有在这一刻,顾灵色跟权子墨才肯相信,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就是檀临风。 “我原先以为,叶家少夫人有排场,却也应该拿出点叶家少夫人的气度来。我实在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怕死。” 檀临风笑着摇摇头,坐在了顾灵色与权子墨的对面。那有些臃肿的中年男人立刻给他倒上一杯茶。看那手法,竟也是个浸淫茶道多年的老玩儿家! 顾灵色耸耸肩,云淡风轻的回复,道:“怕死,惜命,这是人之本性。我觉得,你与其说我是怕死,不如说,是你太令人觉得可怕了,这样形容才比较贴切呢。檀先生,你觉得呢?” 檀临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对你并无恶意,我觉得地点时间让你来选择,我只带着身边的一个老仆,已经足够的表达出了我对你的友好态度。我实在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值得让你如此……” “如临大敌?”顾灵色笑眯眯的接道,“不瞒你说,你还真做了足够让我立刻派人将你拿下的事情。” “哦?”挑了挑眉头,檀临风嘴角的微笑加深,“看来,我帮麟儿做的那些事情,叶承枢已经知道了。” “他不但知道了,你的身份,也早已暴露。”权子墨懒洋洋的哼唧了一声,“檀临风,你是不是觉得自个儿特聪明,特牛.逼?” 檀临风这才抬眼看向了权子墨,他笑着点点头,“权子墨权董,你的名字,我也是如雷贯耳。” “过奖了。我的名字,应该不是如雷贯耳,而是让你生不如死。” “那也要看权董是否有这个本事了。”摆摆手,檀临风不愿意跟权子墨做口舌之争,因为他很清楚,比口舌,他是绝对比不过权子墨的,他笑了笑,又接着刚才的话题回答道:“是的,我自问聪明绝顶。除了叶承枢,不会有人的聪明在我之上。” “连我也是?”权老爷一脸不乐意的问道。 “认真的你,或许能够跟我一较高下。但想让你认真,太难了。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你考虑在列。” 权老爷这才满意的眯了眯他的那双桃花眼,“这还差不多。” 说到这儿,檀临风似乎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可你又是个最不确定的因素。所以说实话,权董,你让我很为难。没有人可以预测你什么时候就认真起来了,当麟儿跟我说起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可能就是让我失败的罪魁祸首。” “小朋友,你这么想呢,就对了。叔叔不是吓唬你的,你帮唐麟做的那些事儿,做了也就做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可你要是敢伤害我旁边这孕妇一根头发丝,你试试看,叔叔一定让你体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爽感。” 点点头,檀临风认真的说道:“看来能让你变得认真,只有顾灵色。” “这还用‘看来’?全世界的人都他妈知道了好吧!” “眼见才为实,我不相信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权子墨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小朋友,有时候啊,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比如说?” “太简单了。你对面的这个女人。” 因为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实在是太无聊了,你来我往的初次试探,都是些可有可无多废话,所以顾灵色就在放空精神的发愣,猛地听到自己的名字,她一怔,愣愣的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我了?” 她就是发个呆,什么也没做好吧! 这特么也能扯到她?她真是想骂娘了。 第372章 我早已急不可耐 想骂娘,是真的。 但好奇的心里,也还是让顾灵色忍不住开口问道,“我怎么就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了?权子墨,你给我好好说。说得不好,你今天睡马路!” “喂喂,色妞儿,九间堂是我家好吧?你把我一个主人赶出去,合适?” “什么九间堂就是你家了?要不要脸?九间堂明明是你买来给我的。那就是我的,我说让你滚出去你就得滚出去。没别的二话!” “买给你的,那也是我掏的钱吧?我现在不想给你了,我要收回来,怎么恁,你还想明抢不成?” “是啊!”顾灵色脑袋一点,理直气壮的顶了回去,“我就是要明抢了,你能拿我怎么地!小心我放叶承枢出来揍你。你打不过他的,这话也是你自己做的。” 权子墨:“……” 说起不要脸,到底是他跟色妞儿谁不要脸了? 他就觉得吧,他这个天下第一不要脸的位置,恐怕不保。出现了太多跟他抢这个宝座的人,别说,他还真有点守不住这个宝座了。 轻咳了一声,檀临风伸手不轻不重的敲击了一下桌面儿,试图将他对面这两个开始斗嘴的人给拉回正题。 “我也很好奇,顾灵色,怎么就不是如我所见的一般?” 权子墨乐了乐,伸手给了顾灵色一个锁喉,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手掌捏成拳头,看似凶狠,实则轻柔的在她天灵盖上钻木取火似得捣了捣,“你先说说,你看到的顾灵色,是个什么人。” 这还用看? 檀临风想也不想便答道:“心肠子及软的善良人。” 权子墨挑眉,“就这样?” “就这样了。”檀临风点点头,十分认真的剖析着顾灵色,“心肠软,也善良。因为如此,她擅长原谅别人,也是个不管被陷害了多少,始终相信这世上好人比坏人多的性格。但,这并不代表顾灵色是个软弱无能之人。该狠心的时候,她一点儿都不比你我还有叶承枢这类人差。” 顿了顿,檀临风补充,“那秦连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陷害她,没关系。伤害她,也没关系。但若是一旦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也会从柔软的小白兔变成一只会咬人的野猫。而顾灵色的底线很显然,就是她的幸福。换而言之,就是她所拥有的这些人。比如你,比如叶承枢,比如唐麟。” “不错嘛。”权子墨忽然‘嘶’了一声,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臂,被他锁喉的顾灵色这才得以从他的胸前逃脱。 “权子墨,小心我咬死你!”顾灵色恶狠狠的骂道。 但权子墨连她理都没理,挺欣赏的冲檀临风挤了挤他那双桃花眼,“剖析的还算深刻。可还是不够全面。” “举个例子?” 权子墨嘴角一勾,手指一点,指着檀木雕花古香古色的窗户,“看见了没?从你出现的一瞬间,那狙击手便已经准确无误的瞄准了你的太阳穴。顾灵色只需要做一个手势,你这条小命,就会被轻松的收割。” 檀临风眼皮一抖,镇定自若的说道:“来之前我就想到这一点了。但我没有想到,顾灵色竟然会这么狠。” “是你们都太把她当成是个善良的小傻.逼了。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很对,该狠的时候,这女人一点儿不比谁差。”扬了扬眉头,权子墨扫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牙印,笑着道:“按照我对色妞儿的了解吧,她的手势应该是抹鼻子吧?” 顾灵色撇嘴,“把‘吧’字去掉。我给狙击手的手势,就是抹鼻尖儿。” “看吧。”权子墨耸耸肩,一副欠揍的表情,“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如果你不乖乖的把你手中明天能让局势逆转的王牌交出来,哪怕你是檀临风的亲生崽子,我家色妞儿照样会要了你的小命。信不信?” 檀临风立刻点头,“信。” 顾灵色好奇了,“你不怀疑权子墨这是说话吓唬你?” “不怀疑。”檀临风冷静的说道:“我原先以为,以你的性格,若我不跟你们合作,你最多就是将我囚禁起来。等明天晚宴结束了,你就会放我出来。可我还是把你想得太善良了一点。” 她竟然已经将狙击手安排妥当!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这已经足够表达出顾灵色想要他小命的心里。 顾灵色一字一句,十分认真,“你手里有能扭转局势的王牌,我深信不疑。这玩意儿,你一天不交出来,我就一天无法安心。哪怕是明天晚宴结束了,可你手里握着这东西,我是没办法让你活着从半月缘离开的。这次晚宴,我将你囚禁住,算是平安度过。可下一次呢?叶承枢的仇人太多了,想看叶承枢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想颠覆叶家的人,太多太多了。我数都数不过来。不管是什么,只要牢牢的握在我的手里,我才能够安心的睡个踏实觉。如果我得不到,那就让拥有它的人死了就好。” 檀临风苦笑一声,“我本是想用这玩意儿把你约出来。因为我要是不说我手里有能扭转局势的王牌,恐怕你是不会来见我的吧?” “肯定不会来见你。”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楼下的方向,顾灵色老脸有点红,“我现在的幸福,得之不易,我很珍惜。我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让自己的安全有任何的闪失。我这次来见你,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我猜到了。既然来陪你见我的人不是叶承枢而是权子墨,我就已经完全明白你来见我,是冒了多大的风险。” “所以,你的判断也没有错。如果你不说你手里有能扭转局势的王牌,我一定不回来见你。可你既然说了,那你今天不把东西叫出来,你是真的无法离开半月缘半步。” 檀临风笑了笑,平静的问道:“你将地点定在半月缘,是一开始便存了这个打算吗?如果我不乖乖与你合作,你就彻底让我消失。”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闹到这个地步。可我觉得,你能只身来见我,就是一种诚意的表现。我认为,你会乖乖跟我合作的。放眼江南省,能让你大展拳脚的平台,叶家最合适不过。没有人,可以比得上叶家。” 檀临风拖长尾音‘哦’了一声,看着顾灵色的目光,变了,“你怎么就知道我想找一个平台?” “以你的本事能耐,你自然要找一个最强有力的合作伙伴。你要是不想找个强力的伙伴,你又为何要约我出来?你手里有能扭转局势的王牌,你尽管在明天晚宴上拿出来便是了,何必要提前告诉我这件事?还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一个聪明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再退一万步来说,你檀临风尽得檀先生的真传,你想有一番成就,对你而言,太简单了,简单的像是喝水吃饭一样。” “顾灵色,我喜欢你对我的恭维。”檀临风内敛的勾了勾嘴角,“我义父就一直说我太过自负,太希望得到万众瞩目。这样或许会害了我,但我实在不明白,义父将他所有的本事都交给了我,我明明有一身能耐,为何要按照义父所说,像个透明人一样,无能的过完我这一生?!我若是没有本事,便罢了。可我有本事,有能功成身就的能耐,就好像我手里拥有一座金山,你却要我天天吃糠咽菜,我哪里能接受得了?我无法接受。” 顾灵色轻叹一口气,“我猜也是这样。檀先生是个……嗯,怎么说呢,不喜欢抛头露面的人吧!可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让你们拥有一身才华,却做个平庸之人,你们肯定无法接受。所以,这才你会来找我的真正原因。” “是的。我义父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性格,但他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本事都教给了我。因为他说,他也有着他自己的小骄傲吧,他这一身本事要是没有个继承人,他也无法安心的闭眼。总觉得会有什么遗憾,让他死了也不能安心成佛。所以在临死之前,义父要我答应他一个条件。至少等我二十四岁之后,我才能够出山。在此之前,不管我有多急迫,都得安安静静的忍耐。” “让你忍耐这些年,也是对你的好。檀先生一死,想必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向世人展示你的才华与本事了吧?你看你忍耐了这么多年——” “五年。”檀临风淡淡的纠正,“五年,距离我义父身死,正好过去了五年。” “是啊,五年的时间,不短了。让你这么有本事的人当一个平庸之人整整五年,是对你的折磨,更是对你的考验。你看,你都忍耐了五年,这五年对你的收获,一定比你跟在檀先生十多年所学到的更多,更有用处。你觉得呢?” 檀临风笑了笑,嗯了一声,“一点不假。这五年,磨砺了我的耐心。我义父就说过,我这个人最缺乏的就是耐心。而成大事者,必须得有耐心。我知道义父对我的情深义重,他在临死前也不忘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我很感激他。但我同时也很埋怨他。” “我能理解你的心思。若是檀先生肯早早放你出山的话,在他还没死的时候,他能给你许多的助力。你也不需要现在再来找我帮你搭桥牵线了对不对?” 檀临风砸吧砸吧嘴唇,“顾灵色,我真是小看你了。权子墨说的真是没错,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你,很令我感到惊喜与意外。你完全出乎了我对你的预料。我看人自问极准,我还是第一次如此看一个人有这样的偏差。” “哦呀!那我真是感觉太诚惶诚恐了,你这么表扬我。” “你很厉害,顾灵色。真的很厉害。” “我要是不厉害,哪儿能把叶承枢迷得七荤八素?”顾灵色娇憨的冲檀临风眨眨眼,“对不?” 檀临风内敛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能给叶承枢做女人的女人,绝对不是众人眼中的那个善良温柔的令人感觉无语的白莲花。 顾灵色她,总得有她的能耐才行。否则,她怎么栓得住叶承枢这样男人的心? 第373章 拥有一身才华的……弱智! 抿了抿嘴唇,顾灵色慢条斯理的剖析起了坐在她对面的檀临风。 “你急于想要向世人展示你的才华与能耐,你想要得到万众瞩目。就像我老公那样。可等你若是慢慢来的话,时间太久了。对别人来说,蛰伏上三五年,不成问题。可对你来说,哪怕是让你再等上一年,你都觉得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没错!”檀临风眸子猛地张开,那一瞬间,这房间里所有光彩,都不及他眸中光彩的千分之一,也是在刹那间,檀临风的风华,更令人无法直视了,他说:“我已经等了五年,我无法再等下去。一分一秒,我都等不下去了。所以,我必须找一个最好的平台,能让我一鸣惊人的平台。” “而我也实在想不到,除了叶家跟我老公,你这眼睛里还看得上谁。” 檀临风忍不住给顾灵色轻轻的鼓掌,“说的真好,除了叶承枢,我谁都瞧不上眼。若是没有叶承枢,叶家我也是瞧不上眼的。这是实话。” “也是对我老公的恭维。我就替他收下了。”顾灵色大方得体的笑了笑,“现在,就说说你的条件吧。” “等等——”一直沉默不语,将话语权交给顾灵色的权子墨,忽然开口了,他似笑非笑的闪烁他那双桃花眼,“在你跟我家色妞儿谈交易之间,我得先问你一个问题。檀临风,叔叔还是没有吓唬你。你要是回答的无法让我满意,或者说你无法说服我,我会亲手把色妞儿的爪子,放在她的鼻尖儿上。你,今天还得死在这里。” 檀临风微微抬了抬下巴,不等权子墨提问,便已经猜到了他想问的是什么。 于是,他如此回答—— “我想要搭上叶承枢这个平台,为何不去直接找叶承枢,而是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最终找到了顾灵色。你是想问这个吧?很简单。因为我义父。” 权子墨皱眉,“檀静莲?那老东西在临死前,又给你设下了什么限制?!” 檀临风连连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太轻松了。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儿,若不是我义父在临死前给我设下了诸多的限制,我早就找到叶承枢了。我也没那个功夫,再迂回的来找顾灵色。太费劲,也太麻烦。” “说,檀静莲那阴险玩意儿给你设下了什么限制?” “也很简单,我既然姓檀,那就是檀家人。” 权子墨挑眉,“所以?” “我檀家人,世世代代不与他叶家结亲、结盟、结友邻!” 顾灵色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檀先生,对叶家的仇恨值也太高了吧? 可想想看,叶家也没有跟檀先生结下过什么深仇大恨的啊! 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从何而来。 “我义父的洞察世事,远是你们无法想象的。他在五年前,就已经预示到了唐棣的结局,以及叶家叶承枢会给唐家带来怎样的毁灭一击。所以,我义父早早就给我立下了这个限制。我师承于义父,又是义父亲手将我养大,养育之恩,栽培之恩,我一分一秒都不敢忘记。我是断然无法直接与叶承枢结盟的。” “所以你就想到了一种偷鸡摸狗的方法?不跟叶承枢结亲结盟结友邻,就来找我家色妞儿。她又不姓叶,不是叶家人。你与她做交易,也不算是违背了你对你义父的承诺。” 檀临风笑着道:“我更愿意你用偷换概念来形容。” 偷鸡摸狗,太难听了。 难登大雅之堂! 与权子墨不同,他从小接受着他义父最严苛的教育。这样的成语,是不该出现在他耳朵里的。 “相当于你还是在与叶承枢做交易么。只是代表人换成了我家色妞儿。跟你达成交易的,不是叶家人,而是我家色妞儿。可说白了,我家色妞儿也是你跟叶承枢之间的传话人。” “这并没有什么吧?”檀临风纳闷的问道,“我不曾违背我义父的意愿,叶承枢也能得到我的鼎力相助,互助互利的事情,你为何要摆出这种表情。” 权子墨冷笑,“我啥表情?” 顾灵色轻拍了一下权子墨的后脑勺,冲檀临风温柔的笑了笑,“你别搭理他。丫就是心理有障碍,脑壳子不好。” “色妞儿,我是再替你打抱不平诶!” “我有什么好不平的?不就是成了檀临风跟叶承枢之间的傀儡么,有啥呢?我又不在乎。” “呸——老子处处替你着想,你自己还不在乎了?老子真是好心喂了驴肝肺!” “哎呀,别气啦,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啊。” “炒米饭!” 顾灵色撇嘴,“你这辈子就死在炒米饭里边吧!” 权子墨乐呵呵的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轻佻的伸手勾了勾她的下巴,“没办法,你给我做的第一顿饭就是炒米饭。太难忘了,我这辈子都吃不腻。不管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你的一碗炒米饭。” “行,能用一碗炒米饭就收买的人,我还省事儿了呢。” 安抚住了权老爷这个幼稚鬼,顾灵色冲檀临风扬了扬下巴,“这话呢,我一定替你给叶承枢传达到。想来以你的本事,叶承枢是不会放过你这个人才的。” “我帮着麟儿出谋划策,也是为了引起叶承枢的注意。要不是叶承枢迟迟没有动静,我也不会主动找到你。自动送上门的人才,总没有三顾茅庐求来的人才,来的重要呢。” 顾灵色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檀临风,你身上其实还是很孩子气的啊!” 檀临风不冷不热的哼唧了一声,对此评价,不做评价。 权子墨忽然问道:“那你主动给叶柚子那小丫头投资,还特意留下了你的真实姓名,也是为了让叶承枢主动找到你咯?” “是的。”檀临风点点头,“我从麟儿的口中得知了叶家小公主的买卖之后,就立刻给她做了投资。我知道,那小丫头在黑客技术方面很有一套。她一定能调查出我的名字。我在义父的监督下,就像是一个不曾存在过的透明人。除了我故意让她知道的名字,她不会再调查出来有关我身份的任何线索。如此一来,那小丫头一定会很好奇,叶承枢知道我的存在,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看到我的名字,叶承枢也一定会将我与义父联系在一起。我觉得这样叶承枢主动来找我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 听了檀临风的这一番话,权子墨顿时很认同刚才顾灵色的那话。 别看檀临风这小子聪明的很可怕,是跟叶承枢的智商站在同一平面上的人物哦,可他身上的孩子气,也是令人感觉可怕的! 这也跟檀静莲对他的教育有最根本的关系。 不曾让檀临风与人接触,更不让檀临风的身份被人所知晓,在这种全封闭环境下成长的孩子,聪明才智是不假,但总有点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在常识这方面,真是匮乏让人汗颜啊! 就像是一个拥有绝世才华,却是个智障的感觉。 “其实,还有一点我很好奇。” 权子墨抬手,“问。” “为什么叶承枢迟迟不肯来找我?难道他也是想抬高身价,所以才一直忍着没有来找我吗?”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你为啥就笃定了叶承枢一定会找上你呢?你是有才华不假,可叶承枢手底下有才华的人也海了去了。” “那些人的才华,与我的才华无法相比。”檀临风说的自信,却又带着点孩子气的味道,“只要知道了我的存在,没有人会将我放走。” “行吧,我这个不要脸的宝座,就给你了。”权子墨真是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叶承枢为啥一直没有找你呢?还真是因为我们俩都太不关心唐麟了,所以你在我俩眼皮子底下做的那些事儿,我俩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檀临风一副被雷劈过的样子,呆呆的愣在了原地,好半天不能回神。 顾灵色心疼的看了他一眼,“淡定。” 权子墨立刻补充,“冷静。” 檀临风眨了眨眼皮,回神儿了,“你们怎么可以昨天才知道我的存在?!” 一股受了委屈的孩子那质问的感觉迎面扑来。 “因为唐麟在我跟叶承枢心里的位置,太轻微了。我们俩都不太会去关注唐麟,又怎么会去关注站在唐麟背后的你?”权子墨撇撇嘴,“小朋友,你还是经验太匮乏。下次就有经验了,记得别再找唐麟,你找我儿子或者是叶柚子,都比找唐麟效果来的快,速度来的快。” “受教了。”檀临风认真的点点头,“下次我就知道了。” “你看你,这次一在小丫头那边露了面,我们这不是第二天就找到你了?你找唐麟,实在是一个败笔啊!”权老爷痛心疾首的说道,“你这么一个有才华的聪明人,看看,耽误了多少时间!你要是早点冒出来,我们不就可以早点利用你了么。” 顾灵色瞪了一眼权子墨,“什么利用不利用的!你怎么能当着人家孩子的面就这么说。咱们心里知道就行了,你可千万别说出来。不然给檀临风听见了,他心里该不舒服了!” 檀临风:“……” 他怎么忽然感觉,眼前的这个温柔少夫人,其实本质也是一个腹黑呢?! 是他的错觉吗? 不是他的错觉吧! “这件事呢,我家色妞儿一定会帮你转达给叶承枢。其实不瞒你说,叶承枢也是很想与你合作的。”权子墨给了檀临风一记强心针,“叶承枢刚才还跟我说,他就是不折手段,也要将你这个人才收至麾下。” 檀临风立刻纠正,“不是收至麾下,是相互合作!我不会给叶承枢当手下的,我义父也不会允许!” “行行行,看你这孩子,怎么还认真起来了?”权子墨又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叶承枢的手下,你也不是叶承枢的合作伙伴。你是我家色妞儿的合作伙伴么,行了,我们都知道。你义父也知道。” 说到自欺欺人,看檀临风。 舍他其谁?! “现在,该是说说你手中那张王牌了。”权子墨瞬间收起了英俊的脸庞上那戏谑的玩世不恭,换上了一副严肃又渗人的认真,“你手中那可以扭转局势的王牌,是什么?” 第374章 叶承枢必输无疑! 这个问题……终于被问出来了! 顾灵色的心,也一下子被揪到了嗓子眼儿。 看着檀临风的眼神,晦明晦暗,透着狠绝。 他……要是回答的不尽人意,她……她也恐怕要做出人生中第一个亲自解决别人性命的命令了。 虽然,她真的很不想这样做。 但其实说实话,决定权并不是在她手上,而是在檀临风的手上。 她会怎么选择,一切全看他的选择。 不管坐在他对面的顾灵色与权子墨表情如何严肃凝重,檀临风倒是一副不徐不疾的轻松模样。他似乎很笃定,自己的这条小命,一定高枕无忧。他今天怎么样走进这半月缘的,他几天就会怎么样走出这半月缘。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偏差。 只见檀临风从西服内侧的口袋里,轻轻的摸出一样东西放在了桌面上。 “鉴于窗户对面的狙击手已经瞄准了我的脑袋,我想我还是不要有什么过多的动作。你们自己拿着看就是了。”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侧头与权子墨对视一眼,只见他的眼中,也是疑惑与不解。 u盘。 他们肯定没有认错,檀临风手中那可以扭转明天晚宴局势的王牌,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u盘? 一个u盘能做什么事情? 暗中冲顾灵色轻轻点头,权子墨伸手拿起那u盘,握在手心,一抬手,“你,回避一下。” 檀临风一愣,“什么?” 回避? 这东西就是他拿出来了,里边的内容他还需要回避么? 权子墨懒洋洋的撇了撇嘴角,“留色妞儿一个人跟你共处一室,我不放心。她又挺着个大肚子,你让她一个孕妇跑来跑去的回避么?很显然,得你回避一下么。” 檀临风有点不高兴,“我们一起看就是了。” “看你大爷。看完这里边的内容,我跟色妞儿是不是需要讨论一下?难不成我俩讨论怎么处置你的时候,你也要在旁边旁听么?” “哦。”檀临风想了一下,觉得权子墨说的有道理。 他这边笃定了人家会与他合作,并且会十分满意他交出来的王牌。但在看到内容之前,权子墨跟顾灵色却不会这么认为。回避就回避吧,反正他对自己手中这个u盘里的内容,是相当有自信的。 点点头,檀临风轻摆一下手背,带着他那略显臃肿的仆人一起离开了包厢。 包厢的门被打开,权子墨表情不变,冲门外的小厮淡淡的吩咐,道:“叫两个保镖进来,监视着他们两个人。告诉保镖,他们两个人敢有任何的小动作,不用给我面子,一枪崩了就是。” 小厮诶了一声,“两位,请跟我这边来。” 檀临风有些不悦的回头瞪了权子墨一眼,“这样对待你们未来最强劲的盟友,你会后悔的。” “我对你无礼一点,最多日后给你赔礼道歉,再让叶承枢做出点让步给你。可要是今天放了你离开,你觉得,我是不是该后悔的去自尽?” “权子墨,你太多疑猜忌了。” “必要的时候,多一些多疑跟猜忌,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权子墨摆摆手,不愿意再废话下去,“只要你跟你的手下,乖乖的在旁边包厢等着。我保准你们两个人平安无事。只是安静的喝杯茶的功夫,有什么好困难的?” 檀临风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跟在小厮的身后转身离开了。 当包厢只剩下权子墨跟顾灵色两个人的时候,权子墨表情一沉,随手将那u盘丢进了自己的茶杯当中。 顾灵色顿时就惊了,“权子墨,你干什么?!” 里边的内容他们还没有看,他竟然就先销毁了u盘?! 这老萝卜,到底在想什么啊! “不必看了。”权子墨淡淡的摆手,轻轻的摇头,“这里边的内容是什么,我很清楚。” “什么?!” “这件事,我连叶承枢都瞒着没说。” 一听这话,顾灵色彻底的急了,“到底什么事儿啊!” 权子墨竟然连叶承枢都瞒着没说! “那老东西,是我亲手弄死的。我到现在还能感觉到,我手中的刀片一寸寸一点点划过他咽喉的那种畅快感觉。我——” “权子墨,你的这些心里路程,我不想知道。”顾灵色反感的垂下了眼皮,不愿意再去看权子墨那张英俊又轻佻的脸庞。 其实他跟叶承枢还有波吉,他们在外边做的事情,她心知肚明。 他们真不是什么好人,亲手杀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可她明白归明白,但亲口听到他们是如何杀死一条人命的时候,她还是难以接受。 至少,她听不听,是她可以选的吧? 她垂下眼皮,一字一句的道:“我只要你告诉我,你连叶承枢都瞒着的事儿,到底是什么事儿。” “我在杀死那老东西的时候,太兴奋了,兴奋到身边的叛徒将我杀死那老东西的画面一一拍摄下来,也没有察觉。”说到这里,权子墨的语气隐隐透着抱歉与愧疚。 他当时太沉浸在自己杀人的痛快当中了,完全忽略了身边的所有人和事。以至于让那叛徒将他杀死那老东西的画面也一一拍摄下来。这是他的失误,更是他的失察! 要不是他儿子敏感的觉察到了那叛徒的不对劲,多留了一个心眼将那叛徒监视了起来,恐怕这录像,就不是落在了檀临风的手中,而是会直接被送去京城! 那么,叶承枢的所有计划,便被会悉数打乱彻底破坏! 若是京城那边得知了他们手中已经没有了可以牵制他们的人质,那明天的晚宴,又是从何而谈? 所有计划的基础,都已经被毁灭,便再无什么计划可言。 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叶承枢,一是因为这是他自己的失误,他没脸告诉叶承枢,让叶承枢帮他善后收拾烂摊子,二来也是丢不起这个老脸。叶承枢都已经将人送给了他,让他亲自去帮海姐儿报仇,他却连这点小小的事情,都做出了失误,他不但丢不起这个人,更对不住叶承枢的一番好意。 人质,人质。 只有活着的,才算作人质。 死了,便没有了任何的价值。 以叶承枢的性格与行事的风格,若不是看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上,他又怎可能将自己手中的人质,拿出来让他解决? 可叶承枢这一番的好意,他却完全的将之辜负! 不但辜负了叶承枢对他的好意,更给叶承枢惹来了后果不堪设想的麻烦! 权子墨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停歇过,他一直在搜寻这录像的下落。那叛徒,已经被他处理了,可录像,去还是流露了出去。但权子墨可以拿自己的项上人头保证,这录像,绝对不曾离开过江南省! 他已经将所有的道路完全的封锁,包括网路! 在他如此严密的监视之下,这录像想要被送到京城那边的手中,只能靠人工传送!但他已经加派了人手去监视这件事儿。他至少可以保证一点,这录像只要还待在江南省没能被送出去,他就有办法挽回! 其实之前波吉跟叶林在色妞儿住进医院那晚去处理的人当中,有几个就是京城那边派来与那叛徒联系的暗哨。他已经将所有可以将这录像传送到京城的后路全给堵死了。 他也一直在全力搜索这录像的下落,可他毫无头绪。他原本在想,再如何厉害,再如何致命的玩意儿,若是送不出去,那也是白纸一张,毫无意义。明天就是晚宴了,关于这录像的动静,是毫无动静。他本以为这件事就可以掩盖不提。等晚宴顺利的结束之后,这玩意儿就算大白于天下,那也不怕。 事情都已经办完了,还怕什么?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出现在了檀临风的手中! 而且—— “我就是有一点不太明白,檀临风,他是如何得到这录像的?” 顾灵色却问道;“你能够确定,这录像世间就仅此一份吗?” “若不是仅此一份,这录像又哪里来的价值?檀临风又怎么将这当做事王牌的拿出来?放心吧,绝对仅此一份,别无拷贝。” “现在追究檀临风是如何得到这录像的,你不觉得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吗?”顾灵色反问了一句,随后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如何妥善的处理好这录像。明天就是晚宴了,若是在晚宴开始之前,让京城那边知道了这录像的内容,那就像是檀临风所说的,这是可以扭转局势的王牌!” 知道了这录像的内容之后,叶承枢胁迫京城那边明知有危险,却还必须得出席晚宴的条件,就不再具备了。 连这晚宴能否按时进行都是个问题,这局势的扭转……其实也不需要扭转了。叶承枢必输无疑! 京城那边只要不参加这个晚宴,叶承枢精心策划了这么久,还在医院装病这么久等等等等,这所有的计划,将全部毁于一旦! 檀临风那话,果然一点虚假的成分都没有。 这玩意儿,的确是能扭转局势的王牌,不打折扣的。 “色妞儿,你还是经验太欠缺了。”权子墨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这玩意儿,仅此一家。我刚刚已经销毁,便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可,另外一件事的后顾之忧,却又浮出了水面。” 顾灵色是个相当聪明的人,权子墨的点到为止,已经足够她想明白接下来他要说的话。 “你是在担心,檀临风是从何处如何得到这录像的。” “是的。我的能耐有几斤几两,你是再清楚不过的。我都已经如此严密的排查筛选监视了,可檀临风还是得到了这个录像。我不禁开始后怕,如果檀临风选择的盟友,不是叶承枢,而是京城那边,我们现在该是怎样的生死不知。若是找不出檀临风得到这录像的方法,我心难安!”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心里好像有了什么想法,却又碍于某些事情难以开口。 两个人的相识相知,让权子墨只一个淡淡的眼神,便能明白她心中所想。 他压了压语气,“色妞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有什么顾虑啊!想到了什么,就直接说!对我,你还要有所隐瞒吗?!” 第375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顾灵色死死的咬着嘴唇,垂着眼皮,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沉默不语。 她越是这个样子,权子墨就越是心急,他却偏偏还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心急。他太了解这女人了,要是不好好安抚她,你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出口的。 于是权子墨探了探身,将她揽入怀中,又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色妞儿,别再折磨我了,快点说吧。我知道你已经猜到了檀临风从何处得到这录像的。求你了,这件事太重要了,你有任何的顾虑,现在也暂时先放下好么?这可是我啊!我啊!色妞儿,你有任何的顾虑,难道也不能如实告诉我吗?我就这么不能让你信任——” “权子墨。” “嗯?” “其实是你想得太复杂了,很多事情,剥茧抽丝之后,是很简单的。简单的令你都无法置信。你总是觉得檀临风很聪明,他有各种各样的渠道可以得到这录像。但你想过什么,檀临风能想到的所有渠道,你都已经给他堵死了。那你说说,他是从哪儿得到这录像的?” 权子墨一怔,不可置信的望着顾灵色。 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想说什么,却终究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顾灵色暗暗点头,拍了拍他的胸口,“麟儿。” 是的,麟儿。 檀临风再有如何的能耐,可权子墨也不是废物一个。在权子墨如此有所防范的情况下,檀临风还是得到了这录像。那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 檀临风根本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渠道,他仅仅只是在推门的身边,有了一个麟儿罢了! 麟儿就在他们身边最近的地方,不管叶承枢跟权子墨想做什么,麟儿都一清二楚。哪怕他们有意提防着麟儿,可总有迹象是瞒不住的吧?麟儿就住在南宫殿,就待在他们的身边。某些迹象,麟儿虽然不明白是什么,但聪明如檀临风,他却是从一点点的小动作或者是小迹象,都能猜出许许多多庞大的内容。 或许在麟儿的心中,他也只是跟檀临风闲聊了两句叶承枢跟权子墨今天吃了什么,说了什么无关紧要的话,又出去了几个小时,应该是去见什么人了。 这些细微的东西,落在了檀临风这个聪明人的耳中,已经足够他判断出许许多多的东西了。 麟儿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将会给叶承枢与权子墨带来怎样的麻烦!他只是很单纯的信任着檀临风,这个檀静莲的义子。 那你能说是檀临风利用了麟儿吗? 顾灵色觉得,她也不太清楚了。 檀临风应该是没有利用麟儿的打算,但他还是利用了麟儿。 这些事情,都不是最重要的。 这录像已经被权子墨给销毁了,再也没有什么任何事是可以改变明天晚宴的结局。而让权子墨难以安心的渠道,现在也已经很明了。顾灵色现在最担心的,也是她刚才顾虑的,只有麟儿。 “权子墨,我——” “色妞儿别说了。”权子墨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唐麟……他这次做的太……就算我饶了他,叶承枢也不会放过他。” “可是小孩子的无心之举——” 权子墨一下子暴怒,他一拳头狠狠的砸在桌面儿上,那雕花的实木桌子,竟然被他砸出一条裂缝来。不难看出,权子墨使用的力气有多大,而他此时此刻又有多么的愤怒。 “色妞儿!不要再给唐麟找什么借口了!什么小孩子的无心之举!哪怕他年纪还是个孩子,可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中出身,他就不能算作是一个孩子!他做的这些事儿,又是一个孩子会去做的吗?是一个孩子有可能做出来的吗?!就算他是孩子又怎么了?他做了这些事情,难道用一个小孩子就可以全部揭过不提的吗?我不说,你自己说,真的可以么?”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沉默了。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刚才才不愿意说出口的。 麟儿,麟儿……那孩子也是无心之举,他真的没有想过要给叶承枢和权子墨带来什么麻烦!可他又的的确确让叶承枢跟权子墨差点泥足深陷,功败垂成! 有错,就要付出代价。 这是天经地义的。 看到顾灵色脸上的情绪,权子墨心尖儿一疼,妥协的耸下肩膀,“这件事,我暂时不想说。该如何处置唐麟,等我见了叶承枢之后再说吧!” “权子墨!”顾灵色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诉叶承枢!如果他知道了,麟儿会是什么下场,你比我更清楚!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叶承枢知道!” “色妞儿,其他事情,我答应你也就答应你了。可唯独这事儿,不成的。”权子墨摸了摸她的额头,脸上的表情也不好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只能答应你,到时候不管叶承枢做出什么处置麟儿的决定,我都会让这严重的程度减少一半。其他的,我真的没有办法再向你保证什么了。” 顿了顿,权子墨抱歉的望着她,“你……你不要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顾灵色苦笑一声,嘴巴里一片苦涩,“我很清楚麟儿的这些行为,造成的后果到底有多严重。我也很清楚,叶承枢那杀伐果决的性格。你能向我保证这一点,我已经很知足了。真的。” “你也不要太担心,叶承枢不管手段再怎么狠,麟儿毕竟是个孩子。至少,他不会去要了一个孩子的性命。最坏的结果,也就是麟儿被叶承枢从走,并且永远都不能再回来。” 性感的薄唇一抿,权子墨有句话没说。 只要在叶承枢有生之年,唐麟连自己的家乡都不能再踏上一步。否则,等待他的,就真的会是死亡了。 “我会尽量帮麟儿在叶承枢面前周旋的。不过……这最坏的结果,你也要有一个心理准备才好。” 顾灵色连连摇头,“麟儿他……这次的事情,我都没有办法用一个‘小孩子不懂事儿’来帮他开脱找借口了。” 错了就是错了。哪怕你的本意与出发点是好的,可这结果已经造成,真的不是用什么借口就可以揭过不提的。 惩罚,麟儿总是要受些的。多多少少,那都都免不了。 “行了,就先这样吧。明天就是晚宴了,这件事,暂且也不要告诉叶承枢。”权子墨到底是不忍心看到顾灵色的脸上露出这样左右为难的表情,主动说道,“等晚宴结束了,我再找个合适的时机跟叶承枢说说吧。” 顾灵色不死心的问道:“权子墨,真的就不能瞒着叶承枢么?” 权子墨也苦笑连连,“我这边可以帮你瞒着他,但你觉得,叶承枢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吗?他总是要知道的,与其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不知道被加工改编成什么样子的版本,不如咱们来告诉他。至少我们在告诉他的时候,总能帮唐麟说上那么一两句的好话儿。” 真的不是他要看着唐麟去被叶承枢如何如何。实在是这件事儿,它就瞒不过去! 那录像的存在,他也从没想过要一直瞒着叶承枢。他只是不想在晚宴开始之前,让叶承枢知道这件事儿,再去分神罢了。等晚宴一结束,他肯定是要跟叶承枢说的。还是那句话,与其等别人加工改编过告诉叶承枢,不如他自己主动告诉叶承枢。 他要是瞒着叶承枢,若能永远的瞒下去,那也不说什么了。可他没有自信,能够永远对叶承枢隐瞒下去。若是瞒不住,总有一天给叶承枢知道了呢?那不仅仅是会让叶承枢感到愤怒,更会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十分危险。 知道了录像的事情,都不必他去跟叶承枢说,以那家伙的智商头脑,他分分钟就能猜到檀临风是从何处得到这录像的。 那时候,唐麟就是想躲,他都没地儿去躲! 其实顾灵色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她就是忍不住想要抱有一丝幻想,忍不住而已…… 搂紧了她的肩膀,权子墨低低的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时候做出了事情,付出代价,也不见得全是坏事儿。麟儿做事情就是太单纯了,他能想到的,他也不会动脑子去想。这样对他以后的发展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小时候他做错了事情,我们还能帮他解决一二。可等他长大了,再犯错误,那时候,或许我们想帮他都帮不到他了。早早的给他一些教训,让他明白做人要‘谨言甚微’四个字。总比等他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那时候再知道这个道理要好很多。” “权子墨,你真的很不擅长安慰人啊。” “那你看在我这么努力做自己不擅长事情的面子上,就别再去想了。为了唐麟让你想那么多,再伤着了自己的身子跟肚子里的孩子,你想想看,叶承枢就是想给他一条活路,叶家都不会同意。” “所以啊,权子墨,你还是擅长威胁人呢。” 权子墨笑骂了一句,“滚蛋!” 手,又将她搂的更紧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照顾了唐麟也有一段时间,谁跟唐麟没有感情?谁心里就好受他被惩罚了? “权子墨,那你一定要在叶承枢面前,帮麟儿说说好话——” “不必了!” 一道阴冷又透着怒气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顾灵色侧头望去,只见唐棣一脸愠怒的望着自己,精明的脸庞上,满满当当的都是愤怒。顾灵色没有忽视掉他垂在半空中,那紧紧捏成的拳头。 唐棣,他怎么这时候才来?! 为什么又这时候出来! 权子墨不动声色的摸了摸顾灵色的脑袋,示意交给他来解决。 “我说唐总裁,你他妈也太慢了吧?你有没有时间概念?这都多久了,你才出现?是不是要等苗都渴死了,你那时候才能想起来浇水啊?” 唐棣无视了权子墨话语中的挑衅,走到他们两人的面前站定,“跟高山多聊了两句。” 算是解释了他为何迟到的原因。 然后他望着顾灵色,一字一句的说道:“我那傻.逼儿子,是罪有应得。你们谁都不许帮他说好话求情,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第376章 最好的选择 一听唐棣这话,权子墨顿时就乐,“唐棣,那是你儿子。你却一定要他去死,反而是我们这些无亲无故的人,在想方设法的救你儿子一命。你说说,你这心肠咋就这么狠这么硬呢?” 唐棣淡淡的斜睨了一眼,他很清楚为什么权子墨字字句句都是针对他,挑衅他的原因。但他现在没有心情去跟权子墨做什么争执。那样,他只会掉入权子墨的陷阱当中,忘了他的初衷是什么。 所以他又一次无视了权子墨的话,冲顾灵色说道;“叶承枢再如何杀伐果决,他也不会要了我儿子的性命。但你们若是帮了求了请,说了好话,他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重新踏入江南省半步了。反而是让叶承枢狠狠的惩罚他一番,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哪怕是叶承枢把他打个半死,只要他还有口气儿能活着,叶承枢绝对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更是不会允许任何人再提这件事。” “唐棣,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如果真的放任叶承枢去惩罚麟儿的话,我只怕麟儿受不住他——” “受不住也得受!他自己做事情之前不经过大脑,他怪得了谁?”唐棣忿恨的咬了咬牙,“我看波吉跟柚子这两个孩子,你们谁也没有太费心。可人家怎么就什么错都没有犯,偏偏是每个人都花费了无数心血去教的唐麟,总是在惹是生非?教都教不会他,他还能有什么出息?!” “这……”顾灵色支吾了。 “顾灵色,你真觉得你让权子墨去帮唐麟求情说好话,是在帮他吗?这会让他永远都无法踏入江南省半步的。” “我——” “你心里很清楚,我让唐麟去正面接受叶承枢的怒气,不是我不关心我儿子。这恰恰是我能为我儿子做的,最好的选择。” 顾灵色还能再说什么?人家唐棣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 是啊,她有多清楚自己老公,她就有多清楚该怎么替麟儿做出选择。 叶承枢就是那种性格的人,不管谁做了什么错事,犯了什么错误,只要接受了惩罚,原原本本的,没有任何情面可讲的惩罚。之后,他就绝对闭口不再提这件事情,他不提,他也不允许别人再提。 只要麟儿扛过了这一次的惩罚,今时今日他所做的一切,都将会是过眼云烟。 但问题是—— “唐棣,你真的就一点不担心麟儿抗不过来?” 没有错,叶承枢是一个赏罚分明。只要你接受了与自己错误同等的惩罚之后,他就可以闭口不谈的性格。但一个‘闭口不谈’,一个‘过眼云烟’又岂是那么随便说说的? 为什么可以让叶承枢闭口不谈与过眼云烟? 那是因为没有几个人是可以活着扛下来叶承枢惩罚的! 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而且是否能活下来,却靠自己的命。这么九死一生的捡回了一条小命,叶承枢没道理不给人家一次机会的。 可叶承枢的这个机会,不好拿啊! 能不能活下来,有没有命拿叶承枢的这个机会,真说不准! 几率太渺茫了! “他抗得过来也得抗,抗不过来更得抗。”唐棣捏了捏拳头,“不然,你真的要让他被叶承枢流放吗?” 流放! 这个词儿,狠狠的撞击在顾灵色的心尖儿上。痛的她久久不能恢复。 因为她跟权子墨求了请,麟儿免去了惩罚,但他无异于是叶承枢流放了。麟儿,从被流放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这辈子只能浑浑噩噩的当个废物,度过他的余生。 哪怕他拥有檀临风那样的才华,他也只能当一个废物。 因为,叶承枢不会让他有任何的出息。 所有能让麟儿变得好的东西,叶承枢都会亲手扼杀。 这,就是他们替麟儿求情,让麟儿免去了惩罚的结果。 唐棣看的,比她跟权子墨都更清楚。 所以他才会说,谁敢给他儿子求情,别怪他不讲情面。 “顾灵色,我知道我没有什么资格可以说这话。但我毕竟是唐麟的亲生父亲,我不会害他的。这一次,你就听我的吧,好么?” 好么? 如此卑微的祈求,顾灵色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唐棣的口中说出。 当初就算是被叶承枢打入地狱的时候,也不曾见过唐棣说上一句卑微的祈求话儿。可现在…… 顾灵色忍了忍心里的难过与不舍,狠狠的一点脑袋,“好,这次我就听你的!” 不帮麟儿求情说好话了,叶承枢要怎么惩罚麟儿,就让他怎么去惩罚麟儿。 若是能扛过来,麟儿以后必定会大有一番作为! 若是抗不过来……那,那,那到时候再说吧! 反正她现在是不敢去想若是麟儿抗不过来的结局是什么。 唐棣阴冷的眯了眯眼睛,“我想见见檀临风。” 若是檀临风,他那傻.逼儿子也不会傻傻的给人家利用,让自己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对于檀静莲的感激与那种父子情,是他跟檀静莲之间的事情。 对于檀临风这个檀静莲的义子,他是没有任何的感觉。 檀静莲是檀静莲,檀临风是檀临风。 唐棣不会将这两个人混为一谈。 顾灵色叹了口气,不好劝唐棣什么,只是轻轻的道:“唐棣,檀临风是叶承枢很欣赏,必须要收至麾下的人。你……注意点。” 唐棣冷冷的道:“我自有分寸!” 推了推身边的权子墨,顾灵色道:“我们去跟檀临风打了招呼就回家吧?我累了。” “好!”权子墨立刻从软榻上跳下去,将她打横抱在怀中。 唐棣则慢条斯理的坐在了软榻上,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平静的喝着。 等顾灵色跟权子墨与檀临风打过招呼之后,他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好好的会一会这个他恩人的义子,同时也是利用了他儿子的檀临风! “……檀临风,那我们就先走了。你的事情,我会跟叶承枢一一转达。你这两三天就等消息吧。” “多谢。那明天的晚宴——” “晚你妈蛋的宴,安心给我在家等消息!明儿晚宴要是让我看见你出现,别怪叔叔让你后悔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权子墨,我就是想帮帮忙,没有别的意思。” “免了!我们这儿不需要你帮忙,我们自个儿能解决。你就给我踏实的在家等消息,什么也别干,就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檀临风,我也不想瞒着你。你得到那录像的途径,我们已经知道了。是从麟儿那里得到的消息,然后你才能找到的吧?说实话,你这种行为,对麟儿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不瞒你说,麟儿这次能不能抗的过去也还不一定。所以,你去隔壁包厢吧,唐棣在那里等着你了。” “唐……唐棣?!” “是的,他已经在等你了。” 包厢这边的唐棣,明显听到了檀临风的迟疑,“那好吧,我去见见他。反正早晚都总要去见他的。” 放下茶杯,唐棣好整以暇的斜靠在软榻上,那脚步声,渐渐地近了。 然后,在他的面前,出现了那张看似普通但多看两眼,又觉得风采绝代的脸庞来。 顾灵色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那被合起的雕花木门,“权子墨,你说唐棣跟檀临风不会……?” “会与不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说到底,檀临风与唐棣才是关起门来的一家人。利用又害了他儿子的是檀临风,那是他们自家的事儿。咱们谁都没办法去插手。” “我只是担心,那两个同样师承一人的家伙,不会打起来吧?” “那就是打起来又怎样?难不成,你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还想去拉架么?” 顾灵色撇撇嘴,“权子墨,我怎么听着你这话的意思是看不起孕妇呢?孕妇怎么了?孕妇钙拉架的时候照样得去拉架!” “那感情可真是太好了。”权子墨脑袋一点,“那你这个孕妇记得在我跟叶承枢干架,并且我打不过他单方面挨打的时候,一定要来拉架。” “……权子墨,瞧你那点出息?” “我就这点出息——操!” 权子墨狂骂了一句,抱着顾灵色站在了原地,活见鬼的表情,望着前方。被他抱在怀中的顾灵色,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有那么一个瞬间,权子墨颤抖了一下。 而她的心尖儿,也随之一颤,哆哆嗦嗦的抬起眼皮望了过去—— 便看到那人寒蝉着一张英俊的脸庞,面色愠怒的望着他们两人,可嘴角的弧度,又是高高的上扬。 一向被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几缕碎发垂在了他的额前,微微遮挡住了他那双过分凌厉的丹凤眼。教人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 眼中再喷火,毫不掩饰的那种。 嘴角又在上扬,很灿烂的那种。 权子墨忍不住的吞了口唾沫,伸手掐了掐顾灵色的手臂,示意她这个孕妇去直面怒火中烧的叶承枢。 顾灵色硬着头皮抬了抬手腕,“叶……叶承枢……” “别叫我。”那人却冷冷的挪开目光,不去看她,“暂时,我不想看到你。” 因为怕控制不住自己掐死她的冲动。 只要老天爷才知道,他送了姜宝贝回到九间堂却找不到他老婆的时候,他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不,老天爷都不一定能知道他当时的那种心情。 当他知道她在这里,来见了檀临风的时候,他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恨不得掐死她算了。让她在自己的怀中一点点咽气,这样,她就再也不会去乱跑,让他找不到她了。 “呃……” 权子墨呻吟了一声,连色妞儿的帐都不买了。 完了!完球! 他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搞不好先抗不过这一次的,不是唐麟,而是他权子墨了! 想死的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权子墨将怀中的顾灵色放到地上,冲她低低的耳语,“你先回去吧。” 顾灵色心尖儿一跳,“那你怎么办?!” 叶承枢的怒火,那真不是开玩笑的! 第377章 ‘爱\’的教育 “让你拉架那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啊?”权子墨故作轻松的耸耸肩,甩了甩他额前的碎发,“安心吧。 我虽然打不过你老公,但我还不傻,我会跑。你就比较可怜了,我能跑,你却没得跑。等叶承枢回家,估计有的你好受。” 顾灵色偷偷摸摸抬眼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同样故作轻松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我有儿子加持护体,不怕叶承枢动手打我!” “你就是没有儿子加持护体,他也不会打你。他哪儿舍得?可他会用更折磨人的法子对待你。” “……”顾灵色苦笑一声,没再说话。 这时候,叶承枢一抬手,黑管家从他身后冒了出来,恭恭敬敬的冲顾灵色一鞠躬,“少夫人,我送您回家。” 看到黑管家,顾灵色的一颗心啊,简直要被捏碎了然后再拼回去一样,不知道咋形容! “黑、黑叔……咱们回哪个家?” 黑管家不冷不热的说道:“叶家,少夫人现在赶回去么?” 顿时,顾灵色就满头大汗。 “所以,先生让我送您回九间堂。” 狠狠松了口气儿,顾灵色乖乖的跟在黑管家的身后,坐上了轿车。 直面叶承枢怒气的活儿,只能权子墨来了。可她要面对的,却是已经冷静下来却依旧暴怒的叶承枢啊! 这时候顾灵色也不知道,到底是直面叶承枢怒火的权子墨比较幸运,还是要面对冷静下来依旧暴怒叶承枢的她比较幸运了。 反正吧,他俩这次都能难熬过去! 不管是面对冷静中的叶承枢,还是暴怒之下的叶承枢,反正只要他心里的火气还没有消除,那她跟权子墨,都得为自己的小命捏把汗! 轿车缓缓启动之前,顾灵色又深深的忘了一眼权子墨。 内心在帮他默默的祈福。 希望权子墨不要真的被叶承枢揍死啊! 不然,她还真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对不起权子墨呢。 望着那辆黑色的轿车缓缓的驶远,说实话,权子墨有那么一瞬间,是想拔腿就跑的!让他没有拔腿就跑的理由只有一个—— 怕死! 他要是真跑了,叶承枢一定不死不休的追他到天涯海角! 可他若是乖乖的留下来,还有一线生机的! 冷冷的斜睨了一眼权子墨,叶承枢松了松领带,“跟我来。” “操!” 在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句,权子墨真是觉得,他还不如刚才拔腿就跑,然后被叶承枢满世界的追杀呢!真的,直面叶承枢的怒气,这他妈太难熬了! 根本权老爷的内心在如何挣扎,叶承枢冲他勾了勾手指,将西服外套与领带随手扔在地上。 权子墨眼皮一颤,“这大马路上的……给人家看见不好!” 主要是给人家看见他被叶承枢揍,丢人! 叶承枢懒得再跟权子墨废话,眉头挑起的同时,人也已经飞了出去—— “操!” 权子墨没有想到叶承枢说动手就动手,一点预兆跟心理准备都不给他。结结实实的吃了一记老拳,先是眼前一黑,随后,那痛感才慢慢的袭上来。 “你大爷的!有我陪着你媳妇儿,她能出什么事儿!” “这不是出事不出事的问题,是你又背着我做了什么事!” “那你媳妇儿死活要来,我不陪她,她也要来,你说我怎么办?” “你就不知道通知我一声?非要让我自己找你?” “……” “不说话?很好,那你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打你,不服憋着。” “操,没你这么欺负人的,叶承枢,老子今儿跟你拼了!” “你最好是如此,不然,我可能真失手打死你。” …… 当两双青紫的眼睛,四目相对的时候,旁边有一双干干净净的眼睛,忍不住的偷着笑意。 唐棣乐不可支的看着权子墨眼眶上那深深的青紫,冲一旁的叶承枢比了个大拇指。 说到教训权子墨,还非就叶承枢不可了! 除了叶承枢,就是没人能治得了权子墨。 权子墨坐在马路牙子上,嘴巴里叼着一只香烟,幽幽的吐了口眼圈,斜睨了一眼同样变成国宝大熊猫的檀临风,“唐棣那小子揍你了?” “没。”檀临风摇摇头。 “那是……?” “唐棣说这不是揍我,是给我的教育。”顿了顿,檀临风认真的补充,“爱的教育。” “爱个屁。你还真信唐棣的鬼话连篇?” 檀临风咬了咬嘴唇,“那你呢,怎么被打的这么惨。” “我这跟你不一样。我跟叶承枢是干架,不像你,单方面挨打。”权老爷幽幽的说道:“干架么,总得挂点彩。” “可我看叶承枢脸上干干净净,连衬衣都没有凌乱。” 再对比眼睛成了熊猫眼,脸上也挂了彩,衣服也沾满了灰尘的权子墨,这显然也是一场单方面的挨打与揍人。根本就不是权子墨自己形容的——干架! “……”权子墨咬了咬香烟的烟嘴,脸上的表情幅度稍微一大,就疼他龇牙咧嘴,抽搐个不停,“小朋友,叔叔告诉你。叶承枢他不是人的,你要还有点脑子智商,现在就听叔叔一句劝,赶紧放弃你那想法,快点离开江南省。这辈子都别跟叶承枢有什么交集接触。” 檀临风瞧不起的扫了权子墨一眼,抬起头,望着站在他旁边与唐棣低语的叶承枢,想了想,从马路牙子上站了起来,“叶承枢,我是檀临——” “滚。”唐棣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也很平静,但就是让檀临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手,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挂彩的眼眶。 叶承枢摆摆手,不冷不热的说道:“我现在没有心情说一个字。正如权子墨所说,你要是个聪明人,现在就转身离开,等我有心情的时候,自然会找你。” 一直以来,檀临风都很自信,也很胸有成竹。 可当他真正的见到了活着的叶承枢之后,他方才知道,他与义父与叶承枢这些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少,差距又在哪里。 明明他有上千种办法能够得到京城那边百分之百的支持,然后让叶承枢痛不欲生,但他还是因为叶承枢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在这种压迫感之下,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任何的想法也没有,有的,只是一个—— 乖乖听叶承枢的话。 就像是,他在义父的面前一样。 就像是……义父躺在了病床上奄奄一息,而他身强力壮,手中还有匕首,可义父该骂他,还是骂他,他该低着头被教训还是得被教训。 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站在叶承枢面前,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 檀临风不禁在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强大气场吗? “那我等你的消息。”想了想,檀临风下意识的补充了一句尊称,“叶先生。” “好。” 叶承枢点点头,便不再多看檀临风一眼,而是面色平静的望向了唐棣,“你确定?” 唐棣牵扯了一下嘴角,脸上的表情很耐人寻味,“我很确定。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那你可想好了,你儿子很有可能会死在我的手上。” “就算他死在了你的手上,我也不会记恨于你。这,都是他的命。他怪不了旁人。” “好,那我就如你所愿。” “可他若是扛过来了呢?” 叶承枢勾唇一笑,自信又倨傲的说道:“那我会让你儿子成长为不输给你的出色。” “一言为定!”唐棣的脸庞上,这才稍微有了一丝丝的笑意,但却也是很沉重的笑意。 听到这儿,鼻青脸肿的权老爷皱了皱眉头,龇牙咧嘴的自以为很帅气的将烟蒂弹出老远,“不管怎么说,之前唐麟是我在负责,现在唐麟是我儿子在负责,你们连个人打算把唐麟怎么办,是不是应该跟他的实际照顾人跟监护人说一声?” 叶承枢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用不着你操心,我会去跟波吉说。” “呃……”一句话,堵的权老爷语塞,差点把自个儿给呛死。 行,他现在连他儿子都比不上了是吧?! 唐棣笑着伸手点了点权子墨的鼻尖儿,“吃亏了?” 权老爷顿时特别委屈,鼻子都算算的,“唐棣,你小子又看我笑话。” “你的笑话最好看了,没有人会不喜欢看。”勾了勾权子墨外套手臂上的装饰品,唐棣冲叶承枢点点头,“这家伙,我今天带回去。明天晚宴的时候,我再把他送到顾董的身边。我想你现在也不愿意再看到他的。” 叶承枢连冷哼都懒得给一个,转身就走。 权子墨望着他的背影,傻眼了,“唐棣,我没记错的话,他是要回我家的吧?” 所以说……他现在是被鸠占了鹊巢? 自己的别墅回不去,因为借住他在家的叶承枢不想看到他!而他这个主人,则被扫地出门了?而且还是被唐棣这个落魄鬼给捡了回去?! 操,真他娘是见了鬼! “他要是愿意,你的家,瞬间就会被铲成平底。”唐棣勾着权子墨外套手臂上的装饰品,拖着人向自己从顾灵色那儿‘勒索’来的跑车走去,“行了,给叶承枢认怂,不丢人。我可是听说了,人叶承枢帮你去解决桃花债的期间,你却带着人家的媳妇儿满世界乱跑。还哪儿危险你们往哪儿钻。你自己说说,叶承枢要不要揍你一顿?他该不该揍你一顿?” 权子墨忽然想到,叶承枢当时不在色妞儿身边的原因,是他帮自己去送姜宝贝离开了! 念及于此,除了肉体上的疼痛是没办法平复的之外,心灵与精神上的委屈不满愤怒等等情绪,全部在一瞬间消失。 权老爷狠狠点头,“该揍!” 叶承枢帮他去解决姜宝贝的时候,他却带着人家的老婆往最危险的地方钻。叶承枢不揍他一顿,他都觉得不合适! “幸好你今天的安保工作做的十分到位。不然,叶承枢就不是揍你一顿解解气这么简单的了。” “……我跟你说句实话,今儿这阵仗,还真跟我没关系。是色妞儿自己惜命,搬出了叶家少夫人的名号,你才看到了眼前的阵仗排场。” “哦。那你很幸运。顾灵色却危险了。” 第378章 死道友不死贫道 权子墨下意识的想要皱眉头,却猛地想到自己脸上的伤,生生忍住了做任何表情的冲动。 他幸运了? 而色妞儿却危险了? “唐棣,为啥这么说?” “因为叶承枢把这个功劳算在了你的脑袋上。虽然你带着顾灵色出现在了很危险的地方,但你保护工作做的很到位。除非开一艘军舰来,不然再如此重重保护之下,顾灵色想受点什么伤那都很难。这一点,令叶承枢无比的满意。而叶承枢将这个功劳记在了你的脑袋上,所以叶承枢才只揍了你一顿出气,至于顾灵色……她恐怕就没有你这么幸运了。” “呃……”权子墨咬了咬牙,拉着唐棣快步上了跑车,“走!” 唐棣一愣,“你还想回去帮顾灵色说好话?你自个儿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 “妈的,谁说要回去帮色妞儿说好话了?她可是叶承枢心尖儿上的宝贝疙瘩,她能出啥事儿?回家之后,叶承枢敢吼色妞儿一句,我就不姓权,改姓叶!” “那你火急火燎的是要……?” “逃命!死道友不死贫道!等叶承枢一回九间堂,见了色妞儿。那今天这安保工作叶承枢就知道不是我做的,而是色妞儿自己为了保护自己才下达的命令。按照你这猪脑子的智商,你大可以猜测一下,当叶承枢知道了真相之后,他会干啥。” 唐棣嘴角一抽,发动了油门,“会再回来找你。” 而这一次,就不是揍权子墨一顿出出气就能了事的! “所以,跑!赶快带着我跑!跑的越远越好!在明天晚宴开始之前,绝对不能让叶承枢找到我,不然我真的会死给你看!” 不用权子墨吩咐,唐棣已经将跑车油门提到了最高,再高,就得车毁人亡。 意味不明的‘滋儿’了一声,唐棣似是感慨:“什么时候,你权子墨也如此惧怕叶承枢了?” “这不是我怕不怕叶承枢的问题。而是一个爱妻狂魔受了刺激是没有理智可言的问题!你自己说,没有了理智这个枷锁的叶承枢,该有多可怕恐怖?我不跑,难不成等着跟叶承枢翻脸无情?” “可你明天晚宴还是得出现,还是要去见叶承枢的。” 就躲这么一天半天的,又有什么意思? “那不怕。”权子墨胸有成竹的摆摆手,“明天晚宴叶承枢还要用我保护她媳妇儿呢,他不会对我下手。他要是弄死我了,谁去保护他媳妇儿?这事儿交给除了我之外的人吧,叶承枢还真不放心!等晚宴一结束,我撒腿就跑。短时间内,我是不会现身了。等叶承枢啥时候找回理智了,我再啥时候回来。尹老板也终于肯从那深山老林滚出来了,我正好找他一起去寻欢作乐。” 唐棣无语的扫了他一眼,“说到逃跑,你还真是轻车驾熟的很啊!” 权子墨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羞涩,他还点点头,“被人追的次数太多,我想不熟都难。” “你还到底要不要脸皮了?” “我啥时候要过脸皮?” 于是,唐棣就不愿意再打理权子墨了。 跑车一路向郊外开去,越开,越荒凉。权子墨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南省人,都有点不敢置信,江南省原来也有如此偏僻,却又土豪气满满的地方吗? 妈呀,刚才一路开过来,那明显是村里自己盖的二层三层的房子,那金灿灿的令人挪不开目光的金,绝对是真金白银的金啊! 金子啊! 拿金子糊在整个墙面上,妈的,这得多土豪多二.逼才能干出来这种事情啊? 妈的,谁家会给自个儿家门口放两个金子做的石狮子?! 这他妈不是有病么! “这儿是——” 唐棣刚刚才开了个头,他的手机便响了。 低头扫了一眼,唐棣嘴角一抽,“叶承枢找来了。” 怎么说呢,对叶承枢的判断,权子墨是准确无误的。 这不是,回家与顾灵色谈过话之后的叶承枢,已经知道了那高规格的安保级别,不是出自权子墨之首。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只打了一顿权子墨,太轻了,也太便宜了。于是就立刻给唐棣打了电话,要他把权子墨再给自己送回来。 权子墨拿起唐棣的手机,直接关机。然后随手丢在一旁,认真的说道:“你给我这的这个藏身的地方,够安全么?” 唐棣淡淡的反问,“我给自己准备的藏身之处,你说安全不安全?” 权子墨心中一阵感动,“阴狠玩意儿,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这话很肉麻,肉麻的让我想吐,但我还是要说,我心里一直有你。心里没我的人,是你才对。” “那不一样。我之前是生你的气才不理你。现在我不气了。唐棣,我们还是好朋友!” “我要是不给你找个藏身之处,你还会跟我当朋友?” “哎呀,是男人就不要在意这些小细节啦!你先告诉我,刚才一路走来的那些金灿灿的玩意儿,真的是金子?” 唐棣点点头,“土豪村。听名字你就知道了,这个村子极为富有。可以说村子里的每个人都是千万富翁。当然了,这村子也是近些年才富有起来的,以前可是远近闻名的贫困村。” 权子墨不乐意了,“又是因为那位叶大特助?” “可不是?除了他没有别人有这个能耐了。这村子的地底下,有无数的宝贝。随便开采一样,那都是富得流油。你现在看到的村子,是被搬迁出来之后,省厅给村民重新批的地。老村子,喏——” 冲正前方怒了努嘴,唐棣解释道:“已经被省厅开发了。” 权子墨眸光一闪,只淡淡的扫了一眼,便迅速的收回了目光,“靠地底下的矿产石油发家,持续不了太多年。” “撑死也就是一百来年吧。可就是这不能持续太多年,也足够让这个村子的每家每户,得以——” “这些事儿,我不关心。我就想问问,你给我找的藏身之处,还没到?” “到了。”说话儿间,唐棣已经将跑车靠边停下。 权子墨‘滋儿’了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说句不要脸又容易被人揍的话,他真挺有钱的,是那种有钱到,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不痛不痒,已经没有了实际感觉的那种有钱。 九间堂够不够贵? 在将近十年前,就已经是九位数的天文数字了! 南宫殿够不够奢侈? 在房地产业已经大幅度缩水的情况下,南宫殿的价格还是在九位数将近十位数的价格,只涨不跌。 就这两个地方,他真是说买别墅就掏钱买了。 可饶是如此,当他看到面前这栋五层小洋楼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他可能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有钱! 他也终于明白,为啥刚才唐棣特别肯定的说,那就是用金子糊成的墙壁。 因为,唐棣这阴狠玩意儿,就拥有了整个村子里最土豪的那栋宅子! 权子墨也忽然明白了一点,为啥这村子里每家每户都要在自个儿家的大门口摆上两个金子做的石狮子。这完全是在模仿唐棣啊!为啥权子墨就能这么肯定的说是村民模仿唐棣,而不是唐棣入乡随俗呢? 原因也很简单,不管是唐朝集团大门口,还是唐棣别墅的大门口,都会摆放两个石狮子。这是许多许多年前,尹老板帮唐棣算的一卦。那个时候,唐棣才刚刚迎娶了林轩,爱屋及乌之下,尹老板对那时候的唐棣,态度还是相当好的。 尹老板就说了,唐棣身上缺乏一种王者之气。而狮子,又是百兽之王。若是能在家门口拜访两个石狮子,会在一定程度上帮唐棣把这他缺失的王者之气给补上去,对他各方面都是十分有好处的。而且,材料越金贵,效果越好! 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以及做两个金子的石狮子,也花不了多少钱的心情下,唐棣把所有他名下的产业的大门口,都摆放了金子的石狮子,为他增加王者之气,也就是尹老板口中常说的—— 气运! 吞了吞唾沫,权子墨嫌弃的看着身边的唐棣,“你他妈不是穷的连兜裆布都买不起了么?这宅子,你是怎么从白晶晶那女人手里给保护下来的?” 唐棣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丢给权子墨,“我根本就没有保护。因为这宅子,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写入我的名下。毕竟是我给自己找的最后的藏身之处,也可以说是保命的地方,我怎么可能让任何人知道?” 权子墨哦了一声,没有再细问。 想要保护一栋宅子,对唐棣来说,那是一件难事儿么? 他就是挺好奇的,“这最后一个藏身之处,你怎么就舍得拿出来给我用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说,我拿你当朋友,我的就是你的,为了你,我可以拿出我所有的一切,这类肉麻的令人作呕的话?” “别说,还真是。” “可我不会这么说。我只能告诉你,这宅子,我今生今世都不会有用上它的那一天。所以,拿给你不拿给你,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是被叶承枢知道了,那又如何?反正我也用不着。还不如拿出来卖你一个人情,让你以后别看见我就摆出一副臭脸。” 权子墨冷冷的呵呵了一声,“我啥时候给你摆臭脸了,你可别乱栽赃陷害啊。” 唐棣:“呵呵!” 他摆没摆臭脸,这还用问?眼睛不瞎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好吧! 将唐棣扔给他钥匙的钥匙环挂在手指上,懒洋洋的晃悠着,权子墨摆摆手,“行了,天儿也晚了,你赶紧回去吧。明天我等你来接我。” “这宅子,就留给你去住。什么时候你又被人追杀了,你就过来住几天躲一躲。反正我也用不着了。” “那我可提前说好啊,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的。” “哪个跟你开口要钱了?我现在最不在意的,就是这钱财二字。” 第379章 躲不过这红颜祸水的轮回 画地为牢的那段时间,他其实每天都在思考,他不折手段的赚钱,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的钱,已经够多了,多的他这辈子每天挥金如土,他也花不完他的那些钱。 那他为什么还是要疯狂的敛财,哪怕是不义之财。 后来唐棣想明白了,那是一种执念。是一种人性的贪婪。 当你有了十块钱,你就想要一百块钱,然后就是一千、一万、十万、百万……当你有钱到自己都数不清自己有多少钱的时候,你还是无法停止敛财的步伐。 这是人性在作祟,更是本性的驱使。 若没有经历林轩的死,他或许这辈子都还认不清这个最浅显最直白的道理。 钱财啊,真是这世界上最不值一提的玩意儿了。 可太多人都认不清这一点,或者说,他们认清楚了,却无法做到视钱财为粪土。 他本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钱,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我现在还能活着,苟活着,一是为了恕罪,而是为了我儿子。对我恕罪跟我儿子没有用处的玩意儿,我要之何用?还不如拿给你保命就是了。” “唐棣,你现在真像是一个哲学家。” “你不如说我是顿悟了,我会更高兴。” 权子墨当场就不乐意了,“为啥?哲学家又不是骂人的话!” “总觉得太迂腐,在我印象中,哲学家不是疯子,就是在把自己逼疯的路上。我还没有堕落到去钻牛角尖,把自己活活给逼疯了。”扯了扯嘴角,唐棣懒洋洋的说道:“更何况,顾灵色待我不薄,我也不会缺你这点钱。一栋宅子罢了,我现在虽然身无分文,但我也还是拿得出手,送的起人。你不用见外,尽管收下便是。” 哪怕是为了感谢他们老权家父子对他儿子的照顾与教育,这宅子,送出去也不为过! “你看我会不会跟你客气哦!”从外套里摸出一个土豪金的烟盒,权子墨给自己点燃一支,又冲唐棣挑了挑眉头,“来一根?” “不了。我还想长命百岁,看着我儿子给我生孙子。” “嘿!你啥意思啊?我也等着看我儿子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呢!我说唐棣,你小子又阴险的开始诅咒别人了。” “滚蛋——”唐棣不耐烦的一摆手,懒得搭理权子墨。 这家伙就是有一种本事,只一句话,就让人家想掐死他的本事。 “唐棣,跟你当朋友虽然能把我气个半死,但你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个举动,让人很暖心。”掰着指头认真的数了数,权子墨说道:“比如这一次,比如今天,比如你把这藏身之处送给我。” 唐棣嘴角猛烈的抽搐一下,“……这说的都是一件事儿吧?” 要不是常年养成的习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有时候在权子墨面前,他还真忍不住想要骂脏话! 不怨别人没素质,就怪权子墨太招骂!太欠骂! “村长与我有些交情,你尽管住下,他会安排好你的一切衣食住行。你有任何需要,直接去找村长便是。” “哦。”权子墨依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唐棣,“呐,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已经拉开车门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唐棣抬头,“什么问题?” “你是绑架了村长的老婆女儿,还是绑架了村长的老父老娘?” “权子墨,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 “还真不能。” “滚——我是救了村长唯一的儿子!他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我救了他的儿子,他为我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只不过是照顾一下权子墨,对村长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个事儿了。他就是要村长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他。 因为,村长那没福气的儿子所患的病,可是不治之症! 只能依靠进口且管制的药品来拖延死亡的时间。这种药,就是花钱都买不下的,除了你有门路。 村长这样身份的人,他又怎么可能搞得到这种救命的药? 权子墨嘴巴一撇,“所以,你还是拿了人家最宝贝的东西威胁人家。唐棣,果然你的本性是不会更改的。” “我再最后跟你解释一遍。我没有拿这个药去威胁村长帮我做任何事。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愿的。我当初只是想要给自己找个藏身之处,且不被任何人发现。我选了很多地方,最终我看中了这里。因为村长的儿子,只有我才能救下。但自从林轩过世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拿这药这命去威胁村长什么。在我锒铛入狱的期间,我只拜托了叶承枢的一件事。” 权子墨知道答案,却无法相信。 “我求了叶承枢,继续给村长的儿子供应这种药品。不要让村长失去自己唯一的儿子。村长知道了我的情况,但药还是每个月按时给他送到手上,他心中感激我。现在我让他做任何事,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乡下人,就是很朴实。你对他好一分,他就会还给你十分。唐棣,你这个阴狠的玩意儿,什么时候能真正的明白这个道理,你就太不得了了。” “我永远也学不会这个道理。”顿了顿,唐棣笑着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却丢下了一句话—— “但谁对我好一分,我就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一分。至于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这事儿啊,你这辈子都甭想了。我要是真这么做了,只怕你们才要提心吊胆才是。” 权子墨摇头晃脑的嗯嗯两声,扫了一眼远去的跑车,拿出钥匙走进了那富丽堂皇堪比故宫的小洋楼。 别说,还真是这样! 要是有朝一日唐棣肯不计回报的对一个人好,那完了,要么是唐棣这小子脑袋瓦特掉了,要么就是这世道要完!没有第三种可能了! “哎……” 今天承了唐棣这么大一个人情,日后,他该拿什么去还? 扶了扶额头,权子墨忍不住又深沉的叹了口气。 怎么还? 还得还在唐麟的身上!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谁敢替他儿子找叶承枢求情说话,他就不会放过谁。可那到底是唐棣的亲生崽子,他怎么可能不管心唐麟的生死? 在叶承枢面前说的豪气万丈,可现在不还是在找他帮忙了? 正是因为认识了太多年,太过了解唐棣,也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权子墨才最清楚,唐棣肯把他给自己准备的这最后一个藏身之处拿出来给他的理由。唐棣做事情,永远是有目的性的。那阴狠玩意儿不就是想让他暗中帮帮唐麟么,让唐麟能够顺顺利利的度过叶承枢这惩罚,这一关。 度过了,鲤鱼跃龙门,有叶承枢为唐麟保驾护航,他前途不可限量。 若没扛过去……那就是一死。也没什么麻烦的。 其实暗中帮帮唐麟也没什么可为难的,毕竟,光是色妞儿那边,他不帮也得帮了。问题是…… 谁他妈知道叶承枢会把唐麟弄到哪儿去受惩罚?! 想从叶承枢的口中套出来是没有可能了,那他…… 比之前的叹气更加深沉的叹息声,从权子墨的口中滑出。 “明日芯啊……” 没有想到,他也有必须要主动去找她的这一天。 要是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去以前纠缠不休过的现在已经嫁人的女人呐! 可人家的情,那也不是白承的。尤其是唐棣的人情! 权子墨忽然又有些后悔了,他刚才应该主动去找叶承枢坦白从宽,争取个宽大处理的。 现在好了吧,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 陷入了死胡同,除了去找明日芯帮忙,他没有别的保命的法子了。 现在若再回去找叶承枢坦白从宽的话,已经晚了! 想到这儿,权老爷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憋火。 仔细想想,在他身上发生的所有飞来横祸,究其根本,源头是不是都出在女人的身上! 当初被明日芯追的到处跑,后来被姓花的女人追着到处跑,还有现在被姜宝贝追的到处跑,以及被色妞儿连累的亡命天涯。 他这辈子,怎么就摆脱不了一个‘红颜祸水’的轮回呢? 心里再怎么抱怨,但该办的事儿,权老爷也没落下。 他挣扎了很久,还是将那熟悉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已经是深夜凌晨十二点多了,没想到电话只‘嘟——’了一声,那边便迅速的接起。 “权子墨,你原来没死,还活着啊。” 而且一上来就是不留情面的嘲讽。 “明日芯,你打招呼的方式,还是这么恶毒。” “我算算看啊,你都有八年的时间没有联系过我了吧?怎么,这次又因为女人——” “你有时间挤兑我,不如想想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反正你说尽了难听话,还是会帮我的。” “就因为我曾经疯狂的迷恋你?” “就因为你曾经疯狂的迷恋我!” 电话那头的明日芯娇笑了几声,“你等等——老公,我这边有点事儿,你先睡你的,别等我了——” 随后,是一连串轻轻的脚步声。 权子墨挑眉,“大半夜的跟你以前的明恋对象窃窃私语,你就不怕破坏你家庭的和谐?婚姻的和睦?” “你也知道我嫁人了,却还在大半夜给我打电话,你怎么就不知道替我想想?” “可能是因为太清楚你把你老公吃的太死了吧。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不会跟你计较。” “少废话。”明日芯笑骂了一句,“从我放弃你离开江南省之后,已经有八年多的时间了。这期间,你一次都没有找过我。今天忽然来找我,是有事儿求我帮忙?” “明日大小姐果然聪明绝顶。” “去你大爷的,诅咒谁呢?我头发很茂密的,你才绝顶呢。” “……你啥时候也学会开玩笑了?” “权子墨,八年的时间了。你到底明白不明白,已经过去了八年。” “哈?那又怎么了?” “八年的时间,都足够将侵略者赶出我们的国家了。” “然后呢?我还是没听懂你想表达什么。我就是想找你帮忙,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不会皱眉头。” 第380章 陪我一晚,帮你一次 “我的意思是,八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也足够改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权子墨,你现在来找我帮忙,是以什么身份?”明日芯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以我明恋对象的身份么?那真是抱歉了,我现在对你,没有任何的感觉。我明日家有权有势,我什么也不缺。你给不了我的。” 权子墨吊儿郎当的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将那名贵的吊兰撕的各粉碎,“那我以老朋友的身份来找你帮忙呢?” “老朋友?权子墨,老朋友会八年的时间连一通电话也不打吗?老朋友会故意对我避而不见吗?我每次回江南省,前脚踏入江南省,你后脚就溜之大吉。你这是对待老朋友的态度?” “明日芯,别那么多废话了。一句话,你帮不帮。不帮,我就不浪费时间,找别的法子去了。” “权子墨啊,你还是这么绝情。” “我怎么觉得我挺多情的呢?” 一颗不打折扣的多情的种子! “你要回答是吧?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这个忙,我不帮。”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权老爷有点懵逼。 操……啊…… 明日芯这女人还真说不帮就不帮啊!到底是他们俩谁更绝情啊? 好歹她提出点他完成不了的要求吧,这样直截了当的就拒绝了他,他多没面子? 被明日芯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绝了之后,权老爷也没苦恼,而是继续趴在沙发上,虐待那颗倒了八辈血霉的吊兰。 当他把吊兰的最后一片叶子摘下来丢在地板上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懒洋洋的接听了电话,权子墨嗯了一声,“明日大小姐,又怎么了?” 明日芯破口大骂:“权子墨你二大爷的!我挂了电话,你就不知道打过来哄哄我说两句好听话吗?非要我给你打过来!” 吊儿郎当的掏了掏耳朵,权子墨贱笑两声,“因为我太了解你的性格。我越是哄你说好听话,你就越是给我端着架子。既然你现在把电话给我打了回来,可以听听我求你办的事儿了?” “你既然能找到我,就表示我肯定能帮上你。不然,打死你,你都不会来主动联系我。还是先说说你能给我什么吧。” “你开口,我来办。就这么简单。” “那如果我说,我要你呢?” “啥!?” “我要你,权子墨,我要你陪我一晚上。” 权子墨:“……” 他痛苦的眨了眨那双桃花眼,这世界上,怎么总有这么多的女人不死心的想要睡他呢? 他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孽哟! “怎么?”明日芯的声音里透着打趣,“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是怕你消受不起。”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陪我一晚上,我帮你一次。” 听了这话,权老爷心中一阵说不出的百感交集。 陪我一晚,帮你一次。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遇到这种话啊?!按理说,这种话不是指能从他嘴巴里说出口的么? 苦恼的扶了扶额头,权子墨连连叹气:“明日芯,你就真把你老公当透明人啊?这样给你老公戴绿.帽子你也不怕他一气之下杀妻弑子。” 忘记说了,明日大小姐少三个月前才诞下了一个大胖小字,明日老先生为此特意举办三天三夜的流水席。要不是叶承枢这边实在抽不开身,明日老先生一定不会放过他,肯定要他到场的。 而权子墨刚才所指的‘消受不起’说的便是这个。 一个刚出月子没几天的女人,他就算愿意拿身体陪她,她承受得住么? 不怕大出血? “他要是有杀妻弑子的这种魄力跟胆气,我可能会更爱他一点。”在明日芯一阵猖狂的大笑之后,她问道:“是不是,老公?” “芯芯,别闹了。小宝才刚刚睡下,你把他吵醒,我又该哄他很久了。” 那温润的,让人听了就心生好感与亲切的声音,如玉石击水,好听极了。 顿时,权子墨的眼前便浮现出了一张英俊中带着儒雅,气质元卷云舒的脸庞来。 明日芯的这个老公,若不是他亲眼见到过他的那些手段,他可能真的会以为对方是温润君子般的人物才是。不过可惜了,能娶明日芯的男人,还真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至少,跟他表面给人的那种儒雅的感觉,是截然相反的。 “我说明日芯,你一个当妈的不管儿子,却把这些事儿丢给了你老公?” “他自个儿愿意,我又乐的轻松。生儿子的时候,我都疼的死去活来。那照顾儿子的活儿,是不是该他分担?凭什么生孩子,就全部都是女人的责任?你们男人就打上一炮,舒服完了就完事儿?凭什么?” 权子墨抿了抿性感的薄唇。 行吧,这么多年够过去了,都足够吧侵略者赶出国家的时间,还是没能改变她明日家大小姐的女权霸道。 “不说话?怎么,难不成是你觉得我说错了?” “没,你说的这一点,我还是很认同的。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儿,可不仅仅是女人一个人的事儿。当爹的爽快完了什么也不管,那玩意儿叫畜生,不是父亲。” “权畜生。” 权子墨:“……” “生波吉的时候,你没陪在那个女人的身边吧?等你见到波吉的时候,他都已经七八岁了呢。我说的对不对啊,权畜生?” 权子墨一阵无语,这些女人,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给他起外号啊? 白晶晶是这样,连明日芯也是这样。 花心萝卜,老萝卜,权畜生…… 合着他叫什么名字,全凭她们的心情是吧? “问题不是我陪不陪那女人,也不是我管不管儿子,问题是我要是当时在场,波吉他就生不下来。” “所以啊,叫你权畜生,那都是恭维你了。你连畜生都不如。” “……”权子墨‘滋儿’了一声,“我说明日大小姐,不骂我,你嘴痒?” “不跟你废话了,一句话,陪不陪?” 权子墨脑袋一点,又贱又下流的说道:“陪!当然陪了!你不知道自从色妞儿嫁人了之后,我就喜欢人妻么?能免费睡别人的老婆,我求之不得的很,而且还能帮我办事儿,我自然没有不陪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我可不知道。”明日芯在电话那头冷笑两声,声音骤然阴冷了下去,“权子墨,我问你。当年我只求跟你上一次床,你死活都不同意。现在为什么又同意了?别他妈跟我说什么人妻不人妻,你不是喜欢人妻,你只是喜欢叶承枢的妻子!” “实话?” “废话!我要听假话,还用得着找你么?我老公什么假话跟我说不了?” “喂……”那温润的嗓音十分无奈的唤了一句,“芯芯,我何时跟你说过假话了?” “你少打岔,带你的孩子去!”明日芯骂了一句,继续追问权子墨,“说,为什么现在又愿意了。” “实话就是,我从来不碰处.女。太麻烦,一旦沾上,这辈子都脱不开身了。所以当年,我绝对不会碰你。但现在,你连儿子都生出来了,我还有什么担心甩不开的?” 明日芯‘哦呀’了一声,不怀好意的低笑两声,“权子墨,如果我爸的消息没有错误,那你前些天不是才睡了一个小处.女么,而且还是你老朋友的大侄女。你从来不碰处.女?你不觉得被啪啪打脸的很疼么?” “呃……”权子墨苦不堪言的皱了皱眉头,“这事儿,是个意外。而且,我再不厌其烦的重申一遍,是她睡我,我没睡!” “管你们俩谁睡谁,反正我这次睡定你了!”明日芯斩钉截铁的丢下一句,“说,要我办什么事儿?” 于是权子墨便将唐麟会被叶承枢送出受惩罚九死一生的事情跟明日芯捡了说,当然,那些很关键的地方,被权子墨省略不提。明日芯也不是个八卦的性格,她只需要知道事情的大概原委,其他的?她也没兴趣知道。 “哼……”明日芯冷哼一声,“唐家父子真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我都好奇了,你跟叶承枢这么聪明又冷漠的人,怎么偏偏对唐家父子,如此割舍不下?一次又一次的跟唐家父子扯上关系。” “或许是因为,除了我跟叶承枢,唐棣跟唐麟就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吧。” “那关你们什么事儿?你跟叶承枢,原本就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性格就是了。” “不说这些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没办法放着他们两父子不管吧?我都答应陪你一晚上了,难不成你想反悔?” “如此大好机会可以睡你,我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就这样吧,你等我消息。只要叶承枢那边有了决定,我这边最多三五天就能给你结果。当然了,我也仅仅是告诉你叶承枢要如何处置唐麟,至于其他的,我不会帮你。这不在我们的交易当中。我只负责帮你打探消息。要怎么帮唐麟,你自己去想办法。要想再找我帮忙,也可以。你得再多陪我——” “免了。”权子墨懒洋洋的掏了掏耳朵,“出卖肉体一次,我都已经感觉很羞涩了。你还要我长期给你当情夫啊?给别人知道了,我这张老脸挂不住。” “真是奇怪了,你权畜生还有脸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妈的,毒舌的娘们!不说了,就这样。你什么时候来江南省了,我什么时候陪你。要我送上门?你想都不要想。” 明日芯畅快的大笑道:“不用什么时候了,我明天中午的飞机到江南省。” “啥?!”权子墨一惊,下意识的又想挂了电话撒腿就跑,“我说明日芯你至于不至于?我都答应会陪你了,你犯得着这么心急?明日大小姐,心急可耻不了热豆腐哟!” “滚你的——谁为了你才去江南省的啊?”明日芯声音压低了几分,“是我爸,他非要我明天去江南省一趟。你说叶承枢跟京城那边斗法,我过去做什么?难不成我爸这次还想把我们明日家也搭进去么?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第381章 有多少卖多少! 明日芯的言语间,隐隐有让权子墨帮她分析一下的意思。 权老爷也特别上道儿,求人家办的事儿还没有个结果呢,他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头脑,思付了片刻,他似笑非笑的开口了,“明日芯,你爸的厉害,是连叶承枢都要尊称他一声老师的。不管你爸说什么,你乖乖照搬,准没有错。” “这他妈还用你废话!我能不知道?我问的是,我爸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我摸不透!” “摸不透就别抹了,你爸还能害你,害明日家不成?” “我不管,你说不说?不说我可就反悔不给你帮忙打探消息了。” “呃……明日芯,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改变啊!”挠了挠头顶,权子墨无奈的说道:“有些事情,我还不方便告诉你。这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牵扯到了叶家,我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你爸让你来江南省,是想卖叶承枢一个人情,让明日家与叶家的关系,更加的牢固,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 明日芯皱了皱眉头,“卖叶承枢一个人情?就凭我爸为他仕途所做的那些付出,他还需要再这养卖叶承枢人情吗?” 难道不应该是叶承枢想方设法的多卖她爸几个人情么?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是你爸靠他的人脉帮叶承枢的仕途铺路搭桥。可现在,我这么告诉你吧,现在的你爸,都需要攀上叶承枢这棵苍天大树。,明白?” “不太明白。”明日芯实话实说,“我明日家也是一方霸主。犯不着去讨好叶承枢跟叶家!” “可你想过没有,你明日家为何能够安稳度日,不被京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还不是因为有叶家这个比你们明日家更势大权威的家族在?京城的目光跟精力全部都扑在叶家的身上了,一时间顾不上你们明日家。不是你们明日家就安全了,而是有叶家顶在最前边,帮你们明日家吸取了京城那边绝大部分的目光。可……若是叶家没有了呢?” “叶家……没有了?”明日芯的声音顿时拔高了许多,“权子墨,你少胡言乱语了!叶家怎么可能没了?” 一撇嘴,权子墨有些语塞。 他该怎么跟明日芯这个聪明归聪明,但从来不需要去考虑什么的千金大小姐解释这些事情呢? 叶家,不是没了,而是消失了,被完美的隐藏了起来。 再别人看来,叶家就是没了。 以明日芯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她肯定猜不到什么。但以明日老先生那老谋深算的德行,他肯定已经从叶承枢这段时间的动态,猜到了叶承枢的打算。如果没有了叶家顶在最前边,帮明日家吸取火力,明日芯就会变得很危险了! 今天京城那边是如何对付叶家的,明天,这待遇就会原封不动的落在明日家的脑袋上。 明日老先生却没有叶承枢那样的魄力,能做出让明日家大大隐于市的决定。就算明日老先生有这种魄力吧,他也年纪大了,没有做这件事的时间了。要是跟孔明一样,创业为半而中道崩殂,那明日家可咋整?明日芯虽然聪明,但她火候还差得远。至于明日芯的那位老公,他也不是在官场上混的。 隔行如何隔山! 所以,明日老先生只能想方设法的与叶承枢更加交好,一旦明日家有了什么危险,叶承枢也能伸手帮一下。、 卖人情,总不嫌多的。 给叶承枢卖人情,那绝对是有多少,就卖多少,谁吝啬,谁他妈就是傻.逼! 见权子墨半天没有说话,明日芯也没有再逼他。 她很清楚,若是能说,不必她咄咄相逼,权子墨也会告诉她。若是不能说的,她就算把匕首架在权子墨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儿。 于是明日芯只是问道:“那我明天到了江南省,需要做什么?” “算我投桃报李好了,我告诉你,明天到了江南省,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就跟在我——不对,跟在顾灵色的身后,好好的保护她。这样,叶承枢就会很记你,记你明日家的好了。” “顾灵色啊……”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日芯的语气里,沾染着不少的笑意。权子墨听的出来,这笑意,是发自内心的。 “好,我也很多年没有跟顾灵色那个女人见面了。说实话,我还有点想她呢。” “我的天呐……明日大小姐,你就不要再说这些吓死人的话了好吗?你想色妞儿?你是想弄死色妞儿把!” “你滚——”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坐飞机。对了,当我这个奸夫心虚一下,你老公明儿跟你一块来不?” “他?”明日芯笑盈盈的嗯了一声,“他自然是要跟我一起去的!我睡别的男人,他不在场这哪儿成?” 权子墨脱口而出一句国骂,“卧槽!” 明日芯,明日家大小姐,果然够生猛! 红杏出墙,婚内出轨,都要老公在旁边亲眼看着! 就这份不要脸的魄力,天下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她了! 隐了隐眸子中的精光与深意,权子墨懒洋洋的嗯了一声,“那好,我等着你跟你老公。” “那你会来接机么?” “说实话啊,我真挺想去机场接你们的,但是不成。我现在惹了叶承枢不高兴,我要是敢在明天晚宴前现身,他一定撕了我。” “没关系,我们坐私人飞机过去。你的地址。” “啥?” “你的地址!我做我老公的私人飞机!” “坐私人飞机就能随便乱停了?你以为这是乱停车那么简单啊?就算我这儿有能给你停飞机的地方,你这么大动静一搞,叶承枢找不见我,也该找到我了!你少来,明天晚宴结束之后,我不会跑掉的。” “那可不一定啊,权畜生,我很了解你见势不好拔腿就跑的德行了。” “……我跟你发誓,我这次绝对不跑还不成吗?”权子墨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要是跑了,你这么辛苦才帮你老公找来的机会,可怎么办?” 明日芯一顿,轻描淡写的说道:“权子墨,我就知道你这辈子都不会碰我。刚才还装的那么大义凛然。 “呵呵……” “当我八卦,这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那你就别问了,反正我也不会回答你。” “不行,我就想问问。那个小处.女,你要对人家负责么?” “负责也好,不负责也罢,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权子墨头痛极了,“明日大小姐,你都已经嫁人生娃了,你问这么多,又能怎样?” “不能怎么样,但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你睡了处.女就会负责,那我当初也应该设计让你把我给睡——” “打住,明日芯,你赶紧给老子打住。都多少年前的破事儿了,你现在还提,也不觉得无聊?” “不无聊。权子墨,我这一辈子太顺风顺水了,唯一的挫折,就是在你的身上。我永远都无法释然。” 权子墨叹气,“哪怕你现在已经嫁人,找到了你的幸福?” “这跟我现在幸福不幸福没有关系。这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道坎儿。” “过不去你也得过去。我还不想跟你老公惦记上,他也不是好惹的哦!” “权子墨,你——” “行了。就这样了,你不去管你儿子,我还累了呢,睡了,拜!” 挂断了电话之后,权子墨无语的冲手机翻了个白眼。 他现在就是想碰明日芯,明日芯也不愿意给他碰的吧? 什么陪她一晚,帮他一次。听的他真想发笑…… 明日芯这女人,嘴上永远都是别扭又恶毒的。当然了,他一开始就找上明日芯,除了这件事只有明日芯可以帮到他之外,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明日芯也有事儿求他。 找一个对自己有事相求的人帮忙,永远是最简单的。 你什么条件都不用开,只需要告诉对方自己的要求,对方就会主动把要求提出来。 也算是一种互助互利? 谁知道呢,如果不是知道了明日芯遇到了难题,他也不会主动去联系她。 对于这个女人啊…… 如果有可能,他真是一点点都不想再跟她有任何形式上的接触。 这种女人,沾上了,就再也甩不开!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明日家大小姐的难缠。要不是为了唐麟……好吧,他承认了,他心里还是挺挂念唐麟那小兔崽子的。怎么说,他也给那小崽子当了好几个月的爹,他要是能任由叶承枢玩死那小崽子,他也忒冷血了。 恐怕也只有叶承枢那个凉薄寡性的家伙,才能真的对那小崽子下狠手吧! 可哪怕是下狠手,叶承枢也总得给那小崽子留有一线生机。能不能抓住这一线生机,就看唐麟自个儿的本事了。 他仔仔细细的想过了,他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叶承枢把唐麟扔给明日老先生,让明日老先生去教育唐麟。 说是教育,其实用魔鬼训练来形容更为贴切。 明日老先生桃李满天下,他能把唐麟教训出色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随便哪一个办法,都比把唐麟丢给他家崽子去教育要好上太多! 他估摸着,明日老先生最有可能的,也就是把唐麟丢去某个说不得见不得光的组织里,是生是死,就看唐麟自己能不能扛过去了。 而他要明日芯做的,就是调查出来明日老先生会把唐麟丢去哪里受折磨! 只要知道了唐麟会去哪里,那他帮起来,就简单太多了。 不管是塞钱,还是威逼,又或者是利诱,他总得找个对象吧?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搞清楚唐麟最终会被叶承枢他们丢去哪儿! 而这事儿,非明日芯不可。只有她,才能调查出来。其他人?还真不成的。 权子墨摇摇晃晃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路也不好好走,非要走一步晃三步,就这么随便晃悠进了一间卧室,看了看,还挺干净,床单被褥什么也都铺的平平整整,他也就懒得再去晃悠,直接把自己砸在床上睡下了。 连洗漱都懒得洗漱,倒头就睡。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明日芯遇到的问题,也不是普通随便就解决的小问题啊!明天……还真他妈是跟女人‘结仇’了。先对付在晚宴上色妞儿的事,然后晚宴结束,有得去对付明日芯的事儿。 真是…… “烦透了。” 第382章 我,非去不可! 明日芯的言语间,隐隐有让权子墨帮她分析一下的意思。 权老爷也特别上道儿,求人家办的事儿还没有个结果呢,他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头脑,思付了片刻,他似笑非笑的开口了,“明日芯,你爸的厉害,是连叶承枢都要尊称他一声老师的。不管你爸说什么,你乖乖照搬,准没有错。” “这他妈还用你废话!我能不知道?我问的是,我爸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我摸不透!” “摸不透就别抹了,你爸还能害你,害明日家不成?” “我不管,你说不说?不说我可就反悔不给你帮忙打探消息了。” “呃……明日芯,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改变啊!”挠了挠头顶,权子墨无奈的说道:“有些事情,我还不方便告诉你。这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牵扯到了叶家,我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你爸让你来江南省,是想卖叶承枢一个人情,让明日家与叶家的关系,更加的牢固,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 明日芯皱了皱眉头,“卖叶承枢一个人情?就凭我爸为他仕途所做的那些付出,他还需要再这养卖叶承枢人情吗?” 难道不应该是叶承枢想方设法的多卖她爸几个人情么?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是你爸靠他的人脉帮叶承枢的仕途铺路搭桥。可现在,我这么告诉你吧,现在的你爸,都需要攀上叶承枢这棵苍天大树。,明白?” “不太明白。”明日芯实话实说,“我明日家也是一方霸主。犯不着去讨好叶承枢跟叶家!” “可你想过没有,你明日家为何能够安稳度日,不被京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还不是因为有叶家这个比你们明日家更势大权威的家族在?京城的目光跟精力全部都扑在叶家的身上了,一时间顾不上你们明日家。不是你们明日家就安全了,而是有叶家顶在最前边,帮你们明日家吸取了京城那边绝大部分的目光。可……若是叶家没有了呢?” “叶家……没有了?”明日芯的声音顿时拔高了许多,“权子墨,你少胡言乱语了!叶家怎么可能没了?” 一撇嘴,权子墨有些语塞。 他该怎么跟明日芯这个聪明归聪明,但从来不需要去考虑什么的千金大小姐解释这些事情呢? 叶家,不是没了,而是消失了,被完美的隐藏了起来。 再别人看来,叶家就是没了。 以明日芯那大大咧咧的性格,她肯定猜不到什么。但以明日老先生那老谋深算的德行,他肯定已经从叶承枢这段时间的动态,猜到了叶承枢的打算。如果没有了叶家顶在最前边,帮明日家吸取火力,明日芯就会变得很危险了! 今天京城那边是如何对付叶家的,明天,这待遇就会原封不动的落在明日家的脑袋上。 明日老先生却没有叶承枢那样的魄力,能做出让明日家大大隐于市的决定。就算明日老先生有这种魄力吧,他也年纪大了,没有做这件事的时间了。要是跟孔明一样,创业为半而中道崩殂,那明日家可咋整?明日芯虽然聪明,但她火候还差得远。至于明日芯的那位老公,他也不是在官场上混的。 隔行如何隔山! 所以,明日老先生只能想方设法的与叶承枢更加交好,一旦明日家有了什么危险,叶承枢也能伸手帮一下。、 卖人情,总不嫌多的。 给叶承枢卖人情,那绝对是有多少,就卖多少,谁吝啬,谁他妈就是傻.逼! 见权子墨半天没有说话,明日芯也没有再逼他。 她很清楚,若是能说,不必她咄咄相逼,权子墨也会告诉她。若是不能说的,她就算把匕首架在权子墨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儿。 于是明日芯只是问道:“那我明天到了江南省,需要做什么?” “算我投桃报李好了,我告诉你,明天到了江南省,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就跟在我——不对,跟在顾灵色的身后,好好的保护她。这样,叶承枢就会很记你,记你明日家的好了。” “顾灵色啊……”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日芯的语气里,沾染着不少的笑意。权子墨听的出来,这笑意,是发自内心的。 “好,我也很多年没有跟顾灵色那个女人见面了。说实话,我还有点想她呢。” “我的天呐……明日大小姐,你就不要再说这些吓死人的话了好吗?你想色妞儿?你是想弄死色妞儿把!” “你滚——”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坐飞机。对了,当我这个奸夫心虚一下,你老公明儿跟你一块来不?” “他?”明日芯笑盈盈的嗯了一声,“他自然是要跟我一起去的!我睡别的男人,他不在场这哪儿成?” 权子墨脱口而出一句国骂,“卧槽!” 明日芯,明日家大小姐,果然够生猛! 红杏出墙,婚内出轨,都要老公在旁边亲眼看着! 就这份不要脸的魄力,天下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她了! 隐了隐眸子中的精光与深意,权子墨懒洋洋的嗯了一声,“那好,我等着你跟你老公。” “那你会来接机么?” “说实话啊,我真挺想去机场接你们的,但是不成。我现在惹了叶承枢不高兴,我要是敢在明天晚宴前现身,他一定撕了我。” “没关系,我们坐私人飞机过去。你的地址。” “啥?” “你的地址!我做我老公的私人飞机!” “坐私人飞机就能随便乱停了?你以为这是乱停车那么简单啊?就算我这儿有能给你停飞机的地方,你这么大动静一搞,叶承枢找不见我,也该找到我了!你少来,明天晚宴结束之后,我不会跑掉的。” “那可不一定啊,权畜生,我很了解你见势不好拔腿就跑的德行了。” “……我跟你发誓,我这次绝对不跑还不成吗?”权子墨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要是跑了,你这么辛苦才帮你老公找来的机会,可怎么办?” 明日芯一顿,轻描淡写的说道:“权子墨,我就知道你这辈子都不会碰我。刚才还装的那么大义凛然。 “呵呵……” “当我八卦,这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那你就别问了,反正我也不会回答你。” “不行,我就想问问。那个小处.女,你要对人家负责么?” “负责也好,不负责也罢,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权子墨头痛极了,“明日大小姐,你都已经嫁人生娃了,你问这么多,又能怎样?” “不能怎么样,但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你睡了处.女就会负责,那我当初也应该设计让你把我给睡——” “打住,明日芯,你赶紧给老子打住。都多少年前的破事儿了,你现在还提,也不觉得无聊?” “不无聊。权子墨,我这一辈子太顺风顺水了,唯一的挫折,就是在你的身上。我永远都无法释然。” 权子墨叹气,“哪怕你现在已经嫁人,找到了你的幸福?” “这跟我现在幸福不幸福没有关系。这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道坎儿。” “过不去你也得过去。我还不想跟你老公惦记上,他也不是好惹的哦!” “权子墨,你——” “行了。就这样了,你不去管你儿子,我还累了呢,睡了,拜!” 挂断了电话之后,权子墨无语的冲手机翻了个白眼。 他现在就是想碰明日芯,明日芯也不愿意给他碰的吧? 什么陪她一晚,帮他一次。听的他真想发笑…… 明日芯这女人,嘴上永远都是别扭又恶毒的。当然了,他一开始就找上明日芯,除了这件事只有明日芯可以帮到他之外,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明日芯也有事儿求他。 找一个对自己有事相求的人帮忙,永远是最简单的。 你什么条件都不用开,只需要告诉对方自己的要求,对方就会主动把要求提出来。 也算是一种互助互利? 谁知道呢,如果不是知道了明日芯遇到了难题,他也不会主动去联系她。 对于这个女人啊…… 如果有可能,他真是一点点都不想再跟她有任何形式上的接触。 这种女人,沾上了,就再也甩不开!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明日家大小姐的难缠。要不是为了唐麟……好吧,他承认了,他心里还是挺挂念唐麟那小兔崽子的。怎么说,他也给那小崽子当了好几个月的爹,他要是能任由叶承枢玩死那小崽子,他也忒冷血了。 恐怕也只有叶承枢那个凉薄寡性的家伙,才能真的对那小崽子下狠手吧! 可哪怕是下狠手,叶承枢也总得给那小崽子留有一线生机。能不能抓住这一线生机,就看唐麟自个儿的本事了。 他仔仔细细的想过了,他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叶承枢把唐麟扔给明日老先生,让明日老先生去教育唐麟。 说是教育,其实用魔鬼训练来形容更为贴切。 明日老先生桃李满天下,他能把唐麟教训出色的办法,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随便哪一个办法,都比把唐麟丢给他家崽子去教育要好上太多! 他估摸着,明日老先生最有可能的,也就是把唐麟丢去某个说不得见不得光的组织里,是生是死,就看唐麟自己能不能扛过去了。 而他要明日芯做的,就是调查出来明日老先生会把唐麟丢去哪里受折磨! 只要知道了唐麟会去哪里,那他帮起来,就简单太多了。 不管是塞钱,还是威逼,又或者是利诱,他总得找个对象吧? 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搞清楚唐麟最终会被叶承枢他们丢去哪儿! 而这事儿,非明日芯不可。只有她,才能调查出来。其他人?还真不成的。 权子墨摇摇晃晃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路也不好好走,非要走一步晃三步,就这么随便晃悠进了一间卧室,看了看,还挺干净,床单被褥什么也都铺的平平整整,他也就懒得再去晃悠,直接把自己砸在床上睡下了。 连洗漱都懒得洗漱,倒头就睡。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明日芯遇到的问题,也不是普通随便就解决的小问题啊!明天……还真他妈是跟女人‘结仇’了。先对付在晚宴上色妞儿的事,然后晚宴结束,有得去对付明日芯的事儿。 真是…… “烦透了。” 第383章 小矮子 若谁说对明天的晚宴一点都不担心,那绝对是假的。 没有人可以完全的放心,哪怕是叶承枢,他也不行。 他只是比别人多了一分冷静自持,与淡定自若罢了。说到底,他的心里,又怎会平静如水? 毕竟,成败可就此一举了啊! 与京城那边这些年的斗法,一定会在明天的晚宴得到一个最准确的答案。不止是他们这边,想来京城那边,今天晚上也是睡不着觉的。 一夜无眠,大家都是一样。这心情,也都是一样。 区别无非是,有些人会表现出来,而有些人,比如叶承枢,他则会深藏心底,教人根本摸不透他的心思。 顾灵色把下巴搭在浴缸上,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撩起水花儿,“吴婶,不瞒你说,我一想到有叶承枢坐镇,我心里就不那么忐忑了。我现在只担心,自己明天表现不好,给叶承枢丢脸,给叶家少夫人这个尊贵无二的名号抹黑。” “少夫人,您多虑了。只要你跟孩子安安全全的,您哪怕是把明天的晚宴搞的一塌糊涂,先生也不会皱一皱眉头呢。他要的,只有您的安全。”顿了顿,吴婶补充,“还有孩子的。” “明天啊……真不想让柚子出席呢。” 吴婶笑了,“可她到底是叶家的小小姐,她必须要出席。更何况,这种场面,小小姐也经历了不少。” 而且做的,没有一次令人失望过。不但没有让人失望,还每每都令众人喜出望外! 小小姐,每次都能带给他们很多的惊喜。 从未有过例外。 可顾灵色却叹气的更严重了,“就是因为她经历了不少,我才不希望她再经历这些。” 侧过头,顾灵色认真的望着吴婶,“吴婶,你真的觉得让她经历这些,是好事情吗?” 她的目光太明亮了一点,太清澈了一点,吴婶有些不敢去看。 那是任何一个身为母亲,都无法去直视的目光。 吴婶,自然也不例外。她垂下目光,避开了与顾灵色对视的目光,轻轻的道:“可她毕竟是叶家的小小姐。少夫人,早晚都要经历的,既然避免不了,那我倒是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赶早不赶晚的好。” “哎……”又是一声叹息,“所以我才讨厌叶承枢。他要是没这么耀眼,没有什么位高权重,没有这么优秀就好了。” 那么,他们的女儿,是不是也就不需要这么的辛苦? 同样的一件事,她女儿做的好了,人家也只会说,她是叶承枢的女儿,做到这地步,是应该的。叶承枢的女儿么,至少得这么优秀啊!不然,那还叫叶承枢的女儿?可如果是别家孩子做的跟她女儿是一样的成绩,那赞美之词,便会蜂拥而上。 可若是她女儿做的不好了,那人家的难听话,就多了去了。 因为是叶承枢的女儿,所以要求更严苛。因为是叶承枢的女儿,所以越是辛苦。 很多时候,顾灵色宁愿她的老公没有这么好,这么耀眼。这样,他不会如此辛苦,他们的孩子,也不会如此辛苦。 “少夫人,有时候你的想法,仅仅只是你的想法。或许,并不能代表小小姐呢?” 到底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说的话,虽然平平淡淡,但就是很容易入了她的耳,进了她的心。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这是一个千古谜题,也是薛定谔的猫。根本就是无解的。 “少夫人,解决事情只有两个办法。改变它,若是无法改变,那就只能坦然接受。” 笑着摇摇头,顾灵色有些无奈,“吴婶,叶承枢叫你来做这个说客,真是比谁都管用呢。” “哪里。”吴婶撩起水花儿浇在她细嫩的脊背上,“我这个老东西也就有剩下这一点点的用处了。要是能让少夫人您心里好受些,那可真是太好了。” 摆摆手,按住了吴婶的手腕,顾灵色笑了笑,有些疲倦的垂了垂眼皮,“吴婶,我困了。” 吴婶立刻站起身,“好,我去给您拿浴巾浴袍。” “麻烦了。” 等吴婶一转身,顾灵色就将自己埋进了浴缸的牛奶当中。 叶承枢那家伙啊……总是说等忙过一阵就好了,就好了,可每次忙完了这一阵,也还有下一阵要忙,如此循环,总也没有个不忙的尽头。 就连那迟来的蜜月旅行,似乎也要被一拖再拖了。 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去把儿子真正的接回家,一家团聚呢? 她很清楚,不是叶承枢要食言,而是他真的脱不开身。这里那边都是一大摊子的事儿,哪儿都离不开他。就像权子墨说的,他啊,就是一记定海神针,只要他还在这儿,那这海,就翻不了! 她从来都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她只是……只是很心疼他这么辛苦。 他也是人,也有疲惫的时候,也有脆弱的时候,也有想畅快任性的时候。可因为他是叶承枢,他不能。 这样活着,多累啊? 想想看,权子墨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大智若愚的选择。 至少,权子墨过的很恣意很潇洒很畅快,从这点来说,权子墨都不知道要甩那位叶特助多少条街了! “少夫人。” 听到吴婶略带紧张的声音,顾灵色这才浮出水面,她伸了伸手,吴婶就扶着她从浴缸里站了起来。 “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吴婶慈祥的埋怨了她一句,将撒花的喷头拿在手中,给她冲了冲脑袋,这才将浴巾给她围上。 “毕竟入秋了,不比前些日子。快点擦干身体跟头发,您这怀着身孕,可千万不敢着凉了。” “嗯。”顾灵色暖暖的搂住了吴婶的手臂,“吴婶,有你在身边,真好呢。” 这话她可绝对不是在恭维吴婶。虽然张颖也把她照顾的很好,很仔细,但跟吴婶就是有哪里不一样。张颖照顾她,会让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一种主仆有别的距离感。但吴婶照顾她,她却只觉得是家里的长辈在关心她。哪怕是抱怨她,也觉得很温暖呢。 “那我这把老骨头就再坚持几年!” 顾灵色一愣,“吴婶?” “之前有跟先生说起过,年纪大了,腿脚也不灵便了,很多时候照顾起这个家里的人,渐渐开始力不从心。我打算退休的。” “你可不能走啊!”顾灵色脱口而出,“这个家,离不开你!我跟叶承枢还有孩子们,也离不开你!” 这话说完,顾灵色其实就后悔了。 她张了张小嘴儿,良久,才憋住一句,“抱歉。” 吴婶不在意的摆摆手,将浴袍披在她的肩头,“少夫人,别跟我说这话。见外!生分!” “我只考虑我们离不开你,却忽略了你上了年纪,也是需要被人照顾的人。” “其实能一直照顾你们,我是很高兴的。可这身子……到底是——” “吴婶,你别走。就留在家里,不需要你照顾。你就给我跟叶承枢做个大管家,那些杂事让底下人去做就好了,你就顶着他们。你能干的,你就干。你觉得吃力了,那就交给别人去做。”顾灵色考虑良久,还是不想让吴婶离开,“你要是愿意,我跟叶承枢来给你养老送终!” “哎呀呀,那可真是太给我张面儿了!”吴婶叹了口气,“就怕给您跟先生添麻烦。” “这有什么啊?别人家有个老人,不也是这样么?粗活杂活有别人去做,老人就在旁边盯着。家里忙起来了,老人也会搭把手。你在叶家伺候了一辈子,现在,也该是我跟叶承枢照顾你的时候了呢。” “我们少夫人,就是心肠太好了。” 顾灵色老脸一红,“吴婶你快别夸我了。夸的我怪不好意思的。你要是知道我在外边做了什么事儿,你就肯定不会说我心肠好了。”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还让狙击手瞄准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的脑袋。 她这样儿的,还算是心肠好? 那这天底下可真没有心肠好的人了! 吴婶表情不变,淡淡的反问:“那少夫人觉得先生他们就是坏人吗?” 一怔,顾灵色明白了吴婶的意思,她苦笑连连,“他们的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们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即使,他们杀人如麻。 “跟先生他们相比,少夫人就更是心地善良了。” “吴婶,我就喜欢听你夸我。” 吴婶将她按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拿出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少夫人现在说话,有时候跟权董真像!” “近墨者黑么!” “好了,吹了头发,您就乖乖上床睡觉。甭管明天是晚宴还是夜宴,有先生在,翻不了天!您尽管放心睡您的大觉,那是天塌下来,不也有先生顶着?” 顾灵色‘噗’的一声,笑了,“你们先生顶不住,也还有权子墨他们这些个子高的人在。我这种小矮子,安全着呢。” “所以说么,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就是比个头,您也是最后边的。” 顾灵色顿时就不高兴了,“吴婶,你这是在嫌弃我小矮子了?” 吴婶倒也没正面回答她,而是幽幽的道:“小少爷,可得长个大个子才行啊!这年头,个头不高都不好找对象!” 顾灵色一撇嘴,得,吴婶还是在嫌弃她的小矮子身高了! 都说爹高高一个,娘高才能高一窝。 她这个一米六八的小身板,跟叶承枢他们比,肯定是小矮子了。可在女人里,她这个身高绝对够用了好不好! 那些男人,动不动就是一米八往上走,让他们这些小矮子还怎么活? 干脆都别活了拉倒! 忽然,顾灵色想到了一个人。 唐棣……他似乎只有一米七八一米七九的样子,没上一米八。 有些,心疼…… 在那些高竹竿中间,唐总裁这些年也是辛苦了。尤其是权子墨那个口无遮拦的臭嘴巴,肯定没少拿身高的事儿去挤兑人唐棣。 这个看脸的世界啊…… 真是没救了! 第384章 已经是一条咸鱼干了…… 睡觉前,顾灵色摸出手机,给正在躲避叶承枢追杀的权子墨发了条短信。告诉了他,叶承枢已经知道了真相,十分的生气,让权子墨找个安全的地方藏好,明天晚宴开始之前,绝对不要被叶承枢抓到!否则,他真的会死的很难看! 而权老爷,并没有回复她。 连隔壁看门大爷都知道的事儿,还用她提醒? 要真靠她提醒去逃命,权老爷这时候估计已经是一条咸鱼干了才对…… 说来也巧,好死不死的,村长早晨送来的早饭,就有咸鱼干。 当然了,以权老爷的生活作息,他不睡到日上三竿,绝对是不肯从床上下来的。哪怕是醒了,他也要在床上赖到吃午饭的时候都过去好久,才肯慢慢悠悠的从床上晃下来。 当权老爷醒来吃着村长为他准备的很丰盛的大餐的时候,顾灵色正在跟几位经理紧张又忙碌的做最后的准备。 真是……同人不同命! 同样都是人,一个嘴巴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两个耳朵,可有些人呐,就是好命!比如,权老爷。可还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劳碌命!比如,叶特助。 “……哎呀!”虹姐掐着兰花指夸张的尖叫了一声,“总监,您怎么不早说呀!这件事当时就是我经手去办的,别说是账目了,就是施工期间他们吃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您要是早点说,我今天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账本带上了啊!” 对卜美亚的这些老经理们来说,他们跟白晶晶一样,还是习惯性的称呼顾灵色为总监。虽然只是一个称呼,但就是这个称呼,也能说明卜美亚的几个老经理的特别之处。 不说别的,光是会叫她总监的人,那就是跟在她身边至少十年以上的老人! 仅仅只是这年份,就已经够吓人的了。 之前叶柚子随口说了一句话,挺让人感觉那什么的。 “妈咪,你跟晶晶干妈都认识了十多年啊!我天呐……你们认识的时间,比我的年纪都要大了呢!” 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这样么。 他们认识的时间,已经比这些孩子们的年纪还要大了。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玩意儿! 顾灵色抱赧的抖了抖眼皮,“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如果张董在晚宴上发难,或者有什么突发状况的话,我觉得可以从这件事情上拿捏住张董。张董为了他最爱的人,哪怕他能在晚宴上做出什么抵抗,他也只会乖乖束手就擒。” 攻击有三。 攻身为下。 攻谋为中。 攻心,才是为上! 与其想那么多的计策,不如拿捏住张董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打蛇打七寸,伤人便伤根! 只要拿捏住了张董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还怕拿捏不住他?还怕不能让他乖乖就范吗? 虹姐哎呀连天,一直在埋怨顾灵色没能早早告诉她,这还得让她再去跑一趟。 一直半闭着眼睛好像一副睡着模样的李经理,却慢悠悠的开口了,但他的那眼睛,还是半闭着,感觉李经理的眼睛,就没有完全的睁开过。 “行了。你跑一趟就跑一趟,哪儿这么多话?” 虹姐一直对李经理的话言听计从,此刻听到他的话,虹姐又碎碎念了几句,然后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李经理转过头,冲顾灵色点点头,“她就是这个脾气,总监多担待。” 顾灵色摆摆手,根本就不在意。 虹姐并不是嫌跑一趟麻烦,而是她想留在九间堂吃顿午饭。跟叶承枢在一个桌子上吃顿午饭。 这才是虹姐不愿意去跑一趟的原因。 她这个性格,顾灵色太了解了。在一起工作了也有超过十年的时间,她还能不了解虹姐这点小心思吗?又不是什么坏心思,无非也就是想跟叶承枢在一个桌子上吃顿家常饭罢了,谈不上什么担待不担待的。 这都不是事儿! 李经理问道:“总监,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没有?没有的话,我想上去歇个午觉。年纪大了,不歇个午觉总觉得这一下午的时间啊,都没精神的厉害。” 顾灵色连忙道:“吃了午饭再去睡吧。午饭眼看着就做好了,不差这一点点时间的。晚宴开始的时间也晚,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虹姐是拼了命的想跟叶承枢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顿饭,而李经理则是拼了命的想避免跟叶承枢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这就是在官场待过与没有在官场待过的区别,也是差别。 跟这位手握大权的叶先生吃顿家常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啊! 一言一行,甚至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那都是需要经过思考的。别说一句话说的不对劲了,哪怕是夹菜夹的不合大老板的心意了,那都是麻烦事儿! 在官场待过的人都清楚,这跟领导吃饭啊,是最考验人的活儿了!尤其是,像叶承枢这样的大领导! 以李经理的身份,他跟叶承枢吃饭,绝对不是好事儿,而是一种折磨与煎熬。 但虹姐没有在官场待过,她不清楚这里边的门道。她只觉得,自己能跟叶特助在家里吃顿便饭,那可是老大的荣耀了。是可以拿出去给人炫耀一辈子的事儿。她却忽略了,这饭桌上的学问,可是老祖宗们几千年传下来的,没点道行的人,还真拿捏不住这饭桌上的学问! 虹姐的心情,顾灵色十分理解。李经理的心思,顾灵色理解,却不认同。 她压低了一声,轻轻的说道:“李经理,不要有那么大的负担。你现在早就不是官场中人,你是我的下属。而叶承枢,他也已经不再这个特助的位置上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 李经理轻咳了一声,嘿嘿的说道:“总监,叶先生就算是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了,他也不是普通人。” “你是我的下属,他是我的老公。你别拿他当什么领导,就当他是你上司的老公就行了。哪儿那么多事儿!” 李经理却摇摇头,慢慢悠悠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向玄关走去,“总监,对您来说,叶先生就是您的丈夫。您永远也不会明白,在我们这些人的心目中,他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顾灵色挑眉,试探性的问道:“无所不能的神邸?” “先生对我们这些人来说,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存在呐!” “那我就搞不明白了。” “总监,您是先生的妻子,是他最爱的女人,您不需要搞明白这些的。我知道您的好意,但是谢谢了,不需要。”李经理转过身,那永远半眯着的眼睛终于完全的睁开,那双虽然有些浑浊,却异常清明的眼睛里,那里边的精光,一点都不比叶震裘眸子里的精光,微弱多少。 这一刻,顾灵色真正的意识到了。 李经理,才是隐藏在卜美亚这个小山神庙里的一尊大佛! 他,绝对是有大智慧的人! “我当初早早从官场退下来,就是对那个地方失望到绝望。总监的心思我很清楚,您就是希望我跟先生在一起吃顿饭,让我在他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可是,我若是有什么野心,当年也会早早就从官场退下来。我啊,早就想过退休的日子了。这次若不是您,我真的不会蹚这浑水。跟先生吃饭,就算了吧。” 李经理都如此说了,顾灵色也只能点点头,“那你好好上去休息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李经理嘿嘿的笑了笑,“给张硬板床就好。年纪大了,床太软,睡着浑身疼呢!” “这个简单!”顾灵色掀唇一笑,一招手,唤来了黄小明,“小命,给李经理把席梦思床垫去了,铺上两床褥子就好。” 黄小明点点头,一伸手,“李经理,这边请。” “总监,您是我见过的,最有原则善良的人。” 顾灵色笑了,“善良就善良,什么叫个最有原则的善良?” 又是李经理那标志性的和稀泥的笑声,他说;“善良,是一种心胸。但原则,却是做人的底线。” 顾灵色眨巴眨巴眼睛,说实话,她没听明白。 她本想再问,李经理却已经转身慢慢悠悠的上楼了。 好吧,在官场里浸淫了大半辈子的人,说话都是这么神神秘秘,高深莫测的。 真不知道,这种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给人家自己去揣摩的破习惯,是从哪儿流传下来的! 真是的! 脑袋稍微转的慢点的人,那还真反应不过来! 这边,刚目送着李经理上了楼,那边,叶承枢便从楼上走下。 时间差拿捏的,就好像他是一直在暗中窥视着他们这边,就等着李经理离开他就出现呢。 看了看客厅里只有他老婆一个人,叶承枢挑了挑眉头,在她旁边坐下,“权子墨的那个奶妈呢?” “你说虹姐啊?”顾灵色‘嗨’了一声,“临时有点事情需要她去处理一下。” 叶承枢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儿,“到底是临时有事让她离开了,还是你故意把她支开的?” 顾灵色一撇嘴,拍开了男人的手指,“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叶先生,你废话太多啦!” “把她支开挺好的。我也实在懒得跟权子墨的一个奶妈客套周旋。倒也不是麻烦,就是觉得很没必要。” 权子墨的奶妈而已,真的,还不配让叶承枢跟她客套周旋。 顾灵色能不知道这一点? 跟与自己身份地位差距太多的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真不是什么好事儿!她故意支开虹姐,真的也是为了虹姐好。她真的不是见不得虹姐跟叶承枢一起吃饭。她有什么好见不得的啊? 虹姐又不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她担心虹姐在饭桌上给叶承枢暗送什么秋波之类的,她是知道叶承枢不耐烦与虹姐一起吃饭,却碍于她的面子,不好真的驳了虹姐,只能勉强与她一起吃饭。 强扭的瓜到底不甜么。 让叶承枢心里不情愿了,那能有虹姐的好儿? 索性,找个借口把虹姐打发了,这样叶承枢心里舒坦了,虹姐也不会在叶承枢这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这些该明白的事儿,顾灵色一点都不含糊,清楚着呢! 所以你说,她是不是一个需要被人保护的温室里的花朵? 第385章 邪气四溢! =卜美亚的老经理,一个是虹姐,一个是李经理,还有一个黄经理。 虹姐不必说,她对顾灵色的态度一向是不冷不热,工作上交代的事情,她都会好好的完成。私交嘛……因为有权子墨的关系,虹姐就是在背后八卦八卦顾灵色,也没做什么别的事儿了。 而李经理,他一直都是个聪明人。哪怕在顾灵色名声最差的时候,他也没有对顾灵色摆过什么难看的脸色。他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是不冷不热的。不像虹姐,一知道顾灵色嫁给了叶承枢,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以前的不冷不热,变成了热情似火。哪怕是现在,李经理的态度,也跟以前一样。 从始至终。 这让顾灵色心里佩服李经理的同时,也更觉得他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也分很多种,有檀临风那样聪明的毫不掩饰,想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聪明。也有叶承枢这种,所有人都知道他很聪明,但他自己却从来没有因此而骄傲过什么。最后,就是李经理这种。明明聪明的可怕,却要把自己伪装……不对,也不是伪装,而是愿意让自己以一个平庸之人的身份,生活下去。 不会张扬自己的聪明,从不炫耀自己的聪明。 但需要的时候,他也会毫不吝啬的贡献自己的聪明。 顾灵色觉得,有本事,却不张扬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低调,内敛,充满了睿智。 说真的,没有点年岁阅历的人,还真的办不到。 就像檀临风,他是很聪明,但他的聪明,太张扬了。恨不能让全世界人都夸奖他聪明无双才好。这样的人,锋芒毕露,是大忌! 你要让檀临风做到李经理这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是性格所致,二是阅历局限。最重要的最后一点,则是层次的问题。 这是在这次晚宴当中,作为主力的两个经理。而卜美亚的老经理,还有两个。一个是李经理,一个是法务部的经历。 但法务部的经理,中间换过一次,现在的法务部经理,也是在卜美亚待过超过七年以上的老人,但他到底跟李经理虹姐他们是不能相比的。而且这次也不需要用到什么法律上的专业,所以顾灵色便没有叫上这位经历。 而最后一位黄经历嘛……他以前对顾灵色的态度……不说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是现在没有人再去提罢了。顾灵色不是个喜欢算旧账的人,可黄经理他心里比谁都要清楚,他自己当年那样对该了顾灵色,现在再反过头来想去找顾灵色讨点什么好处,那他真的是不要脸皮了。也是实在没有脸,再出现在顾灵色的面前。 要不是权子墨念及着他工作还算努力,也为卜美亚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不然就冲黄经理以前对顾灵色的那个态度,他老早就被权子墨扫地出门了。 权老爷,也是个十分念旧的人。 因为这些……嗯,历史遗留问题吧!所以今天晚宴的事情,黄经理主动请缨,负责了外围的事物。 说是外围的事物,其实也就是找了个借口,让自己给避开了。 晚宴上的事情,毕竟是私人性质的,能参与进来的人,每一个都是顾灵色叶承枢他们最信任的人。黄经理,自问自己不在这个行列。 他也挺聪明,既然掺和不进去,索性就一点都别掺和了。 换个方式想想,黄经理这种懂得以退为进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聪明? 正所谓悍将底下无弱兵,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了。 权老爷手底下的几位经理,哪里有那不争气的狗东西? 一个个啊,都修炼成了人精! 可怕着呢! 一想到有这些人精的经理在旁边帮衬着自己,顾灵色对几个小时之后的晚宴,就更加的有信心了。 张董手下的那些乌合之众,靠这利益才勉强维系在一起的人,哪里比得上她手底下的这两位忠心耿耿的经理? 单单是在用人这方面,张董就已经输给她了! 以利益捆绑在一起的盟友,真的没有那么牢不可破! 还有一句老话儿,说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夫妻都是如此,更何况是一群用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人呢? 他们中间,太脆弱了。 只要她稍微略施小计,张董等人的结盟,就会在瞬间崩溃瓦解! 说真的,顾灵色也觉得挺好笑啊。 张董,拿什么跟她斗啊? 说到底,连秦氏集团都是他们家的,张董就是一个外人,他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儿也不占。 真的是应了那句话儿,被捧得太高了,连自己姓甚名谁也忘记了。 头脑昏胀之下,真是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杀身之祸……这都是轻微的了。 更何况,张董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不出事,不代表他干净,只能代表没有人查到他的脑袋上罢了! 她刚刚让虹姐再跑一趟,一是为了避免虹姐跟叶承枢一起吃饭,让虹姐惹了叶承枢不高兴,二来也是真的想从这方面着手,抓到张董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上梁不正下梁歪。 张董都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他的那女儿,能干净到哪儿去? 她都不用让虹姐先去调查就可以确定,张董的女儿,绝对有问题! 虹姐只需要把那账目拿出来,还需要其他什么吗? 真的不需要了! 张董就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他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可你说这是何必呢? 张董若是一开始就乖乖的安分守己,不要摆出什么居高自傲的模样来,顾灵色又哪里会对付他? 他又哪里会连现在这个安享晚年的机会,都要失去了? 以失败为结尾的退下来,跟自己主动退下来,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别啊! 其实就是现在,顾灵色都给足了张董头回头是岸的机会。 她已经决定好了,只要在晚宴开始之前,张董肯来找她,乖乖的放出手中的权利,她会既往不咎,张董该有什么待遇,她一样会给张董什么待遇。就连张董手中持有的秦氏集团的股份,她都可以按照一定比例的给张董保留一些,让他可以每年都能从秦氏集团拿到不菲调休金! 至于其他什么秦氏集团的董事所有的一切,她一样儿都不会委屈克扣张董。 甚至连面子,她都会给足了张董。 让他可以风风光光的从秦氏集团退下去。只要,只要张董够聪明,他肯在晚宴开始之前放下手中的权利。 她甚至都可以给张董举办一场最盛大的送别宴,若是张董需要撑门面,她都可以强行要求叶承枢出席。 这,算是给足了张董面子里子了吧? 可问题是,现在不是她想怎么决定,而是张董要如何抉择! 他若是足够聪明,他就应该在晚宴开始之前找到她。而不是,等到晚宴上,跟她做最后的一搏。 之前权子墨说过一句话,顾灵色觉得他说的很对。 面对某些人啊,你连拼命的机会,那都没有。 她的背后不但有叶承枢与叶家,甚至连秦武知道了张董的所作所为之后,都已经放弃他了。 让张董自己说,他还有什么可玩儿的? 趁早乖乖的离开才是上策! 不然,真等到家破人亡,连一个兜裆布都剩不下的时候,张董再后悔啊,那就迟了! “老婆。”叶承枢温柔的唤了她一声,拿起手边的餐巾纸优雅的擦了擦嘴角,“你打算怎么处置张董?” 顾灵色叹了口气,“大伯虽然没有直接找到我,但他通过婆婆,已经给我带了句话。” “什么话?”叶承枢眉头挑起,眉宇间的神色隐隐有不悦。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大伯既然把秦氏集团都交给了他老婆,那就不该再质疑他老婆!他老婆不管做什么决定,大伯都不该插手! 要不然,一开始他就别把秦氏集团董事长兼ceo的位置给他老婆,岂不是更方便简单? 一看见叶承枢的表情,顾灵色连忙说道;“没没没,你可千万别多想。大伯没有别的意思,他也没有指手画脚。他就是托婆婆给我带了句话,希望我不论如何,至少给张董留条性命。张董……毕竟是跟大伯一起打天下的老人儿了。大伯心里念旧,我们应该理解的。大伯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让我给张董留条性命,没有别的了。” 叶承枢这才满意的颔首,“可以答应他。”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暗的道:你就不答应,我也已经答应大伯了啊! “大伯太清楚你这个大侄子的性格了,他就害怕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以你的手段,真的会让张董尸骨无存。” 叶承枢轻笑,“大伯没有猜错。” 如果他老婆没有跟他说这话的话,他一定会让张董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张董的女儿也不能幸免。 斩草除根,否则春风会又吹又生。 他不喜欢杀戮,但他也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的危机。 有太多卧薪尝胆,日后报仇雪恨的例子在,他不会给对方一丁点卷土重来的机会。 莫要说是张董的女儿,就是张董家的一条狗,他都会一并抹杀掉。 所谓的寸草不生,并不是那么天真的一个成语。 这背后所代表的,是血腥!是杀戮! 就是用古时候的诛九族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顾灵色想了想,又问:“张董的这条命,有大伯出面,可以保下。那其他人?” 其他那些没有大伯出面作保,却跟张董狼狈为奸的人,叶承枢又要如何处置? 叶承枢嘴角一勾,少了鼻梁上金丝边镜架的遮挡,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邪气四溢! “大伯都不保他们了,还留着做什么?当柴火烧了,我都觉得不够格。” 他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淡淡的丢下两个字,“杀了。” 杀了,便是。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看着这样的他,心中感慨万分。 她的老公,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很早很早之前,她就很清楚了。 “可我还是觉得,叶承枢你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顾灵色乐呵呵的说了一句,美滋滋的舀了一勺放进嘴中,可那微笑的表情还没有持续三秒钟,就立刻皱巴起了小脸儿。 “叶承枢,好苦……!” 叶承枢叹了口气,顺手从桌子上摸了一颗糖塞进她的嘴巴里,轻轻的抚摸着她紧蹙的眉头,“苦口良药利于行。药膳药膳,总归逃脱不了一个药字。” 是药,哪儿有甜的? “叶承枢,你的关注点错了吧?” 男人一愣,“嗯?老婆你说什么?” 顾灵色捏了捏他的脸颊,“我说叶先生,你的关注点错了。你应该先感谢我的上一句话。 她的上一句话? 第386章 真·当牛做马 她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叶承枢温柔的笑了,真的是连空气都要融化了的温柔。 “是不是世上最好的,我不在乎。只要能在你心里,当个唯一,我就心满意足了。” 顾灵色老脸忍不住一红,扫了一眼旁边伺候的张颖跟吴婶。 这家伙! 还说她花样越来越多了?她看是他现在花样越来越多了吧! 每天每天啊,那情话跟不要钱似得往外冒,就跟那化粪池似得,不停的往外冒恶臭! 叶承枢仔细的端倪着他老婆的表情,几秒后,他垂了垂眼皮,“老婆,我怎么就觉得你心里没想好事儿呢?” “叶先生,你很了解我嘛!” 于是,将化粪池比喻他情话的事儿说了。 闻言,叶承枢一阵无语,一向不怎么健康的胃,此时此刻也有些翻江倒海的想吐。 “老婆,你煞风景就算了,可你也别这么恶心好么?” 哪儿会有人把情话跟化粪池划等号联系在一起的?! 真是不知道该他说他老婆是想象力过于丰富,还是该说他老婆的恶趣味也很令人作呕! 一顿就只有两个的午饭吃完,顾灵色也擦了擦嘴角,示意张颖可以把餐桌上的东西收拾了,问道;“麟儿呢?” 叶承枢不冷不热的回答,“以他现在的身份,今天的晚宴,他肯定出席不了。不但出席不了,在我腾出时间想好怎么处置他之前,他就得一直被禁足。” 禁足? 别说那么好听! 他这样做,跟把麟儿关起来有什么区别?就是坐牢,也比这样强吧?! 至少人家坐牢,每天也还有放风的时间,可以出去晒晒太阳什么的。可从昨天她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麟儿的身影了。 “老婆,别担心。麟儿吃的好喝的好。至于睡得好不好,那就不是我能控制跟保证的了。” “就这你还让我别担心?我都快担心死了好吧!”顾灵色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叶承枢,你说你咋就这么狠心呢?” “老婆,不是我狠心。而是——”叶承枢一怔,随即摆摆手,“算了,我跟你讲再多的道理,你也只会觉得我在欺负麟儿。” “那你本来就是在欺负麟儿嘛。还不让人家说了?” “好,老婆你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我可以保证一点,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麟儿的未来着想。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顾灵色小小的嘟囔了一句,叶承枢也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反正不是说他什么好话就对了! 当张颖手脚麻利的将餐厅收拾干净之后,顾灵色忍不住又看了手腕上的手表。 叶承枢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肩膀,“没事儿的,老婆,柚子是跟着波吉,旁边还有钱九江,你还担心什么?” “可他们这也出去的太久了吧?”顾灵色的眼睛里掩藏不住的担忧,“只是去给柚子挑选一个参加晚宴的礼服,用不了这么久的时间吧?!” 早晨吃了早饭,那三个孩子就出门了。现在午饭都吃完了,他们却还是没回来! 叶承枢勾勾手指,张颖就心领神会的将手机给他取了过来,将手机放在他老婆的面前,叶承枢道:“你要是不放心,那就打个电话问问吧。” 顾灵色立刻拿起手机,一个视频电话,直接就拨了出去。 切~! 她还真以为这位叶先生闲庭看花落,一点都不担心呢! 其实他也是很担心的嘛,却还硬撑着不肯表现出来。哼,叶承枢真是够别扭又幼稚的! 响了一遍,那边没有接听。 顾灵色的心尖儿,有些揪起来了。 又打了第二遍,还是没有接听。 顾灵色已经开始坐不住了,在叶承枢的怀里,坐拧又蹭的。 第三遍…… 就在顾灵色准备让叶承枢派人出去把三个孩子用麻绳绑也要带回来的时候,那边终于慢悠悠的接听起了视频电话—— “妈咪~!” 手机屏幕里,一下子被她闺女那张大脸——哦,不是,是一章可怜的圆脸儿给充斥的满满当当。 看不到他们身处的环境,顾灵色放心不下,她嗯了一声,道:“波吉呢?让我看看波吉。” 事实证明,什么三个孩子被人家绑架了,关在仓库地下室里,所以只敢露出一张小脸儿这样的情况,完全是顾灵色想太多! 镜头天旋地转之后,露出了波吉不耐烦的一张能拧出血来的小脸儿来,而他面前放着一杯咖啡,身后是商场的儿童游乐园,估计刚才她闺女就是从这游乐园跑出来的。 “干妈。”波吉一开始,那怨气透过手机屏幕都完完全全的传达给了顾灵色给叶承枢。 顾灵色心疼不已,“波吉,辛苦你了。” “我还好吧。”波吉指了指身后,镜头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顾灵色跟叶承枢看到了被小丫头骑在脖子上当人肉坐骑的钱九江,他那一张妖孽的脸蛋儿,也是充满了阴戾之气。 “我还能坐在这儿喝杯咖啡,欣赏一下过来过往的美女,钱九江那小子就比较辛苦了。” “叶先生,好。顾阿姨,好。” 钱九江抽空打了声招呼,就又被小丫头揪着耳朵回到了游乐园,继续去当牛做马。 真·当牛做马。 波吉不耐烦的一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哼唧撒娇,“干妈,下次这种活儿,你可千万别再交给我了。我本来以为陪小丫头去挑选一件礼服,会被我叶叔丢出去当杂工要轻松许多。可现在看看,还是给我叶叔当杂工比较轻松。” 叶承枢轻笑,“你现在知道叶叔对你的好了?” “太知道了,可已经晚了不是?”波吉轻佻的扬了扬他削尖的下巴,“干妈,别担心,我已经跟小丫头说好了。最多玩到三点,我们就会回家了。” 顾灵色看了一下手腕,“那你跟钱九江还要被折磨一个半小时呢!” “所以啊——”波吉夸张的捶胸顿足,“干妈你可得多给我点赏钱啊!给小丫头当大太监,这活儿太辛苦了啊!我都快撑不下去了!身心疲惫!身心疲惫干妈你明白吗?” 顾灵色嘴角一抽。 别说,她还真不太明白。 她闺女很心疼她,怕她工作辛苦一天,还要再陪她玩,让她很疲惫,所以在她面前的时候,她闺女都是很听话很乖巧很温驯的!不但不扯着她陪她玩儿,还会很贴心的关心她呢,完全就是妈咪的贴心小棉袄! 可她闺女玩疯起来的德行……嗯,她也是清楚的,她也是亲眼看到过的。 为什么她闺女那么那么喜欢西索啊,就是因为每次跟西索在一起的时候,西索都会疯疯狂狂的陪她玩儿到两个人都精疲力尽,瘫到在床上,倒头就呼呼大睡的那种酣畅淋漓。 不管是她还是章叔,都没办法陪这样陪她闺女玩的尽兴。 她闺女,一直很珍惜西索了。 叶承枢则正色的敲了敲桌面儿,“安全第一。” 波吉立刻收起了玩闹的表情,正经的点点头,“叶叔尽管放心,游乐园里的小孩以及他们的父母,都被保镖检查过了。确认没有问题的,才会让家长陪着小孩子进去游乐园。身份不过关的人,喏,你自己看咯——” 镜头再一次天旋地转之后,顾灵色看到了许多一脸怨气的父母,以及嚎啕大哭的小朋友。 “波吉,这……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 游乐园是大家的游乐园,凭什么因为她闺女进去游乐园玩了,就不让别的小朋友进去啊! “为了安全么。”波吉淡淡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一脸的不在意,“我没把整个商场都让保镖封锁起来,已经是很低调啦。干妈!” “……随便你们吧。” 反正她说话,这些人又不会听的哦! 可叶承枢对波吉的行为,却感到十分的满意,“做的不错。” 波吉嘿嘿的笑着,他就知道,为了安全这种事儿啊,他做的越过分,越嚣张,他叶叔就会越满意,越高兴。他得到的夸奖嘛……也就会越灿烂! “好了,叶叔。不跟你说了,我看见了一个身材很不错的女孩子。” 叶承枢挑眉,有些诧异,“你想去要电话号码?” “没,就是打算好好的用眼睛欣赏一下。” 顾灵色挤开叶承枢的脑袋,问道:“身材有多好?” “比干妈差一点儿。”波吉想也没想就顺口说了出来。 瞧瞧,这才叫说好听话儿! 叶承枢却从波吉的表情里,敏锐的察觉到了点什么,他按住自己老婆的脑袋,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万事小心,多留个心眼。” 然后,便径自掐断了视频电话。 “呀!”顾灵色不满的掰开了他按着自己的脑袋的爪子,“你干嘛啊?!我还想让波吉偷偷的给我看一下那个女孩子呢!” 这可是她头一次从她干儿子的嘴巴里,听到这种话啊! 第一次从波吉的嘴巴里,听到他对哪个姑娘有点意思的这种话啊! 叶承枢……他他他……他怎么能—— “老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我经常提醒你的。” 顾灵色结结实实的一愣,那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一瞬间被一盆凉水,浇的透心凉…… “啥、啥意思啊?” “就算是哪个很符合波吉胃口的女孩子出现了,他会这样告诉我们么?他只会自己底下偷偷摸摸的去做点什么,打死波吉,他都不会告诉我们。” 顾灵色心尖儿一紧,“波吉连说话都这么小心翼翼的,你说……他们是不是被人监视了?” “监视是肯定的。但还没有到需要担心的地步。要是有什么危险的话,波吉肯定会立刻带着闺女回来的。我想,他只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 “那个姑娘……也有问题了?”顾灵色纳闷,“就是在商场闲逛的,被波吉偶然间看到了,身材又很不错的姑娘,这也能作假?” “老婆,只要调查清楚了波吉喜欢的类型,我能在三秒之内找到上百个,可以只靠一面,就让波吉主动去搭讪她的姑娘,你信不信?” “呃……” 顾灵色呻吟了一声,她很不想信,但她不得不信啊! “那——” 她刚一张口,就被叶承枢伸手按住了嘴唇。 第387章 基础标配? 叶承枢一根手指,轻轻的按压在她的嘴唇上,幅度很小的轻轻摇了摇头。 他说:“别担心。晚宴开始之前,京城那边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了。以我的推测,他们是意外的发现了波吉带着柚子离开了我们的视线当中,所以想要投其所好,找了个姑娘想从波吉的嘴巴里探出点消息来。不必上心,交给波吉,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可听你这么说了,我就更担心了啊!”顾灵色说道:“要不然,你现在去把闺女接回来?” 波吉,她不担心。 她担心她宝贝闺女啊! “我出现,岂不更是打草惊蛇?老婆,我都说了别担心,交给波吉。他现在很可靠。” “波吉再可靠也不会比你更可靠了。”顾灵色随口说了一句,“还是把闺女放在你身边,我最放心了。” 殊不知,她的一句无心之话,落在了叶承枢的耳朵里,那就…… 男人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最终勾出了一个很完美的弧度。 “那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就让钱九江先把女儿带回来吧。” 顾灵色连犹豫都没有,便点头,“现在!立刻!马上!” “好。”叶承枢似是无奈又似是宠溺的点点头,电话,却并没有打给钱九江或者是波吉,而是打给了保镖队长。 “告诉钱九江,让他自然点的,别让人起疑的把我女儿带回来。” 那边不知道问了什么,叶承枢不耐烦的压低了语气,“我的命令,你是听不明白吗?让钱九江带我女儿带回来,跟波吉有什么关系?!” 有些不爽的挂断了电话,叶承枢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之后的保镖队长,都没有郑——” 话头猛地一怔,叶承枢扫了一眼在旁边伺候的张颖,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下去。 顾灵色却已经明白,她轻轻的问道:“那次秦连翘算计我,也不能全都怪郑队长。他毕竟也是吴婶的女婿,你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你自己不也说了,其他人,都没有郑队长用着顺手呢。” 叶承枢摆摆手,“以后再说吧,现在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 “嗯。” 顾灵色温驯的点点头,便将这个话题打住。 那人,到底是吴婶的女婿,就是看在吴婶的面子上,叶承枢也该结束对郑队长的处罚了。不然,他们都不好意思去见吴婶。 她也很聪明的点到为止,将这件事提起让叶承枢放在心上,并没有立刻要他拿出个意见跟结果出来。只要叶承枢心里挂着这件事儿,想来用不了太久的时间,郑队长就能回来跟他老婆一家团聚了呢。 现在,也的确不是说这事儿的时候。 先把几个小时之后的晚宴解决了再说吧! 盯着她将安胎的药喝的一滴不剩之后,叶承枢这才起身,弯腰吻了吻她的唇角,“老婆,我出去一下。等会尽量抽时间回来接你,我们一起去给球球过满月酒。” 顾灵色没有问他要上哪儿去,去做什么,只是点点头,“你要是抽不开身,就不用来接我了。反正等会儿权子墨也会来接我的。” “我尽量来接你吧,要是忙的抽不开身,那也只能让权子墨送你过去了。” “慢点,小心安全。” 他出门前,顾灵色只说了这一句话。其他什么多余的话,她只字不说。 她想说的话,他都明白。 那些没必要的话,真的不用再说。 有时候,顾灵色真是不知道该说一句巧合,还这都是叶承枢故意为之。 他前脚出门,后脚虹姐就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看虹姐那急急忙忙的样子就知道,她很想跟叶承枢见上一面,哪怕只是打个招呼也好。可虹姐还是失望了。 “不巧,叶承三分钟前才刚出门。临时有事。” 虹姐的脸上顿时露出那很失望的表情,“这样啊……” 一屁股把自己砸在顾灵色旁边的椅子上,虹姐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我跟叶特助没有缘分,所以明明都在一个屋檐下,却还是碰不到他一面。”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这种事情,她没必要安慰的吧? 她淡淡的,轻描淡写的纠正,“虹姐,以后莫要再称呼他叶特助了,叫他叶先生就好。” 瞧,这就是虹姐跟老奸巨猾李经理的又一个差距的体现。 李经理不需要提醒,已经很自觉地改口叫了叶承枢为叶先生。可虹姐,她都已经提醒了她许多次,她却还是改不了口称呼叶承枢为叶先生,还是一直叫他叶特助。 虹姐一愣,因为层次格局的局限,她并不能理解叶特助与叶先生,这仅仅只是一个称呼背后的深意与含义。 她心不在焉的嗯嗯啊啊两声,“知道啦!” 顾灵色也懒得再去提醒虹姐,她已经提醒了太多遍,总不能每次见了面,她第一件事就是提醒虹姐对叶承枢的称呼问题吧? 于是她直接问道:“东西取来了吗?” 虹姐一转头,指着身后,顾灵色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好家伙! 这阵仗,跟搬家也差不多了! 五六个穿着搬家公司制服的小伙子,两个人抬着一个大纸箱子,将箱子放在客厅,又出去继续抬。 顾灵色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光是有问题的账本,就多达十几箱! 不是十几本,而是十几箱! 就是这十几箱烂账坏账有问题的旧账,还仅仅只是秦氏集团的分公司入驻江南省之后,秦氏集团与卜美亚有合作的账本。这且不算以前张董在北方某省时候的那些坏账烂账与旧账,这也不算秦氏集团与其他公司合作的账目。 这仅仅只是秦氏集团与卜美亚合作的账目啊! 顾灵色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个张董,原来已经一身都是屎了么?难怪她明明给足了他回头是岸的机会,他却一直没有动静。 并不是张董不愿意回头是岸,给自己一个善始善终的结局,而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张董的问题,可真的不小,也不少啊! 难怪刚才她跟叶承枢提起她给了张董足够回头机会的时候,叶承枢的脸上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估计,叶承枢也早就知道了张董掉进粪坑里,这辈子都清洗不干净身上粪便的事实了吧? 真是的…… 顾灵色在心里小小的抱怨了一句。 既然他早就知道了,那就早点告诉她嘛。亏她还绞尽脑汁的给张董留了好几个退路呢,早知道,她就不浪费这个心思跟时间啦! 在心里腹诽完之后,她有些头痛的看着一箱又一箱的账本,感觉脑袋很胀痛! 哪怕是叶承枢那个人肉处理文件的机器,想要把这些账本都检查完毕,也得好几天的时间吧!毕竟数量太庞大了,就算只是都扫上一遍,那也得好几天的时间。 虹姐在层次格局上虽然比不了李经理,但她这个人很精明的,也不是唐棣的那种精明,而是小人物处事方面的那种精明。一看顾灵色的表情,虹姐就立刻明白她头痛的是什么,于是连忙说道:“总监,这里边很多都是流水账。我已经把流水账分出来了,大概也就一箱左右的量吧!” 一箱? 顾灵色狠狠的松了口气,“那拿过来,叫上李经理,我们抓紧时间在满月酒席开始之前,能看多少就看多少吧。” 她其实也并不需要把张董所有的坏账烂账有问题的旧账都找出来,她只需要找出来那么三五个问题比较严重的账目,就能完全的拿捏住张董。她的手里,早就握住了能宣判张董死刑的证据,这些玩意儿啊,只是板上钉钉的副证罢了,是让张董罪加一等的,而不是用来决定他生死成败的。 所以,不必完全看完,只需要看上一部分,找出点问题严重的账目即可。 听了顾灵色的话,虹姐随口问道:“老李又去午睡了啊?他也真是的,难得能跟叶特——叶先生,叶先生!” 在顾灵色目光的逼迫之下,虹姐有些难为情的才改了口。 “他难得能跟叶先生在一个屋檐下,不抓紧时间好好在叶先生面前表现一下,跑进屋子里午休算怎么回事儿啊?我这是没机会,他却是把机会往外边推。这个老李,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虹姐小小声的嘀咕着,顾灵色听见了,一笑置之。 到底是李经理糊涂,还是虹姐压根就不明白? 真是有那么点,小学生给大学教授讲课的感觉呢。 不会让人觉得一点点的无语,只会让人觉得好笑,好笑的不得了。 摆摆手,没有接虹姐那茬儿话,顾灵色让张颖去将李经理叫了下来。午饭给李经理送到了房门口,他也一点儿没动。要不是李经理一下楼,就递给了她一份手写的注意事项,或许连顾灵色也真的要以为,他们的李经理是上了年纪去睡大觉了呢! 明明没有睡觉,却吧送到门口的午饭一点儿也没动。 这个李经理呐…… 顾灵色伸出手指,点了点李经理,“您可真是演戏演圈套,一点儿都不含糊呢。” 李经理笑了笑,只是道:“总监您再看看,我把该注意的事项都写下来了。杂乱无章的,也是我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您随便看看就是。” 顾灵色仔仔细细的将那手写的a4纸叠的整整齐齐放进孕妇装的口袋里,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这哪儿能随便看看?我得比看文件更认真的去看呢。别的不说,不然我连李经理这手写的心意都要辜负了呢。” 扯了扯嘴角,李经理摸了摸肚皮,“有点饿了……” “那你要硬装演戏?”顾灵色翻了个白眼,招招手,不必她吩咐,张颖已经笑眯眯的将一直热在电饭锅里的饭菜给李经理端了上来。 顾灵色,李经理,还有虹姐,三个人就坐在九间堂的客厅沙发上,开始一本一本的翻阅有关张董的账目。 李经理吃一口,翻一页。 不是他吃饭的速度慢,实在是他看账本的速度太快了! 顾灵色幽怨又嫉妒的哼唧了两声。 是不是每一个在官场里待过的人,这以不可以思议的速度看文件,都是最基本的标配? 第388章 又不出去勾引小鲜肉!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钱九江就自己一个人带着小丫头回到了九间堂。 顾灵色也没问波吉上哪儿去了,波吉自然有他的打算与考量。 那个很符合波吉胃口的女孩子…… 顾灵色也觉得真是可惜了。她要不是京城那边派来从波吉嘴巴里打探消息的女孩子该有多好?搞不好波吉还真能跟她成了呢,这也都是说不准的事儿。 可不管再如何波吉胃口的姑娘,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不单纯,接近波吉都是带着目的性,估计……怎么说呢,波吉也挺怜香惜玉的。那姑娘又极为符合他的胃口,估计那女孩子死,是肯定死不了。 不过有时候,死,也比活着要强。 要不然,也不会有‘生不如死’这个成语出现了,不是么? 小丫头回来的时候,顾灵色正跟李经理与虹姐坐在沙发上看有关张董的账目。小丫头见状,也很乖巧的只跟顾灵色他们打了个招呼,便拉着钱九江上楼去卧室了。 顾灵色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让自己的宝贝闺女跟一个长相太妖孽的成年男性,男女共处一室。 她家闺女再承枢,她也到底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不是? 钱九江那张脸蛋再妖孽……想想钱九江那些恶俗恶心的举动,估计他就是正儿八经的天仙转世,也不会有人看上他,对他动心的吧? 毕竟,一个天天不是抠脚就是扣鼻屎的人,还真挺难……嗯,挺难驾驭的! 估计啊,她闺女也就是拉着钱九江去房间打游戏了。 顾灵色则跟两位卜美亚的老经理,在客厅的沙发上忙活了下午。 可说是忙活了一下午,其实也就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晚宴,是七点半开始。 球球的满月酒席,则是六点开始。 小丫头回九间堂的时候,都是将近三点的时间了。 准时下午五点整,白晶晶敲开了九间堂的大门。身后的诸游,拎着一个大箱子。 顾灵色诧异的眨了眨眼睛,“晶晶,这是什么……?” 不是说来给她画个淡妆打扮一下什么的么,整这么一个大箱子,这是要……? “化妆箱。”白晶晶淡淡的解释了一句,换了拖鞋,扯着顾灵色就坐在了梳妆台前。 顾灵色看着那堪比百宝箱的化妆箱,无语了。 很早之前她就在好奇了,在卜美亚工作的时候权子墨给晶晶开的年薪很高了,怎么晶晶还是一点点的钱都没有攒下。后来她知道了,晶晶把所有的薪水都花在了她那数不清的衣服鞋子包包以及化妆品上边了。 可饶是如此,她也还是没有想到,晶晶的化妆品数量……竟然如此的惊人! 她以为她的化妆品,已经足够让每个女性嫉妒艳羡了,可跟晶晶的一比,她那点东西还真是拿不出手! 难怪之前在秦连翘儿子满月酒席,晶晶过来给她打扮的时候,那么一脸瞧不上嫌弃的看着她的化妆品柜。 她是应该被晶晶鄙视的! 被晶晶鄙视,不丢人,一点儿都不! 顾灵色闭着眼睛,心里捉摸着,要不是九间堂没有任何的女性化妆用品,搞不好她这辈子都不知道晶晶的藏品竟然如此的丰富。 诸游懒洋洋的靠在旁边,叹了口气,“嫂子,你懂什么?我老婆拿出来了,跟家里的一比,还不到十分之一。” 顾灵色:“……” 她能不知道这点? 光是口红,晶晶就是每个牌子的每个色号,都备了三支! 开什么玩笑?! 她以为,她每个牌子的每个色号的口红,都有一支,已经很那什么了。可晶晶更绝,她每样都备了三支! 可能是顾灵色的眼神也太那什么了吧,白晶晶难得矫情了一次,“总监,我不太喜欢化眼妆么。所以口红就是我整个妆面最重要的地方,于是我的口红就稍微的……嗯,多了一丁点。” “晶晶啊……你这个口红,不是稍微多了一丁点,你是就快把人家化妆品的库房搬回家了吧?!” “那又怎么了嘛!女人天生不就喜欢这些玩意儿吗?我买个口红心里就高兴,我一高兴,看这二愣子也顺眼多了,我一看二愣子顺眼,我们家庭都更和睦了。您说说看,一只口红才能多少钱?撑死了一千多块钱,可这一千多块钱却能换来我的心情愉悦,以及我的家庭和睦,这比买卖,划算不划算?” 顾灵色咽了口唾沫,小小声的说道:“可是别家姑娘心情不好买一支口红乐呵乐呵,人家也是十天半个月才买一次。晶晶你是每天都要买啊!” 诸游不敢说话,却在旁边不停的点头。 还是嫂子厉害,说出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埋藏在心底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就为了这点,他得给他嫂子比个大拇指! 白晶晶不敢跟他们家总监反驳什么,但对诸游…… 呵呵! “你是不是又皮痒了?你要是不在外边给我糟蹋钱,让我天天追着你屁股后边帮你还债,我每样口红都能买上十支都不止!你还有脸在旁边点头了?我买个口红就浪费钱?那你天天在外边——” “好好好,我错了,我认错,我道歉。”诸游连忙古时候老佛爷身边大太监模样的点头哈腰,慢慢的从卧室里退了出去,“老婆大人,你慢慢帮嫂子打扮,等时间到了,我上来喊你们。我现在就先滚下去帮你备车了,就这样。” 说完,诸游‘噌’的一下就跑没影儿了。 看的顾灵色连连摇头,好笑。 “总监,看见了吧?” “哈?看见什么了?” “二愣子的傻.逼样儿!” “呃……晶晶,这毕竟是你老公,你每天傻.逼来傻.逼去的,不合适吧?” 这还叫家庭和睦啊? 那这家庭和睦的要求,也忒低了点! 白晶晶冷哼一声,到了现在,她真是连骂那二愣子的心情都没有了。 不是不想骂他了,而是懒得再去骂他了。 “总监,不瞒您说,每次那二愣子干了什么傻.逼事儿,让我想捅死他的时候。我都是在心里默念,‘这傻.逼再傻.逼那也是我自个儿挑的,我自个儿挑的’靠着这种心理暗示,我才忍住了捅死他的冲动。” “……晶晶,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同情你。而且,我很想笑。” “笑吧,笑吧,我也天天在笑话我自己。当年怎么就眼瞎脑抽了,挑了这么一个傻.逼老公!”白晶晶一撩长发,“不是我自夸,当年追我的男人还是很多的。有钱的,优势的,有权的,多了去了。可我哪个都没瞧上眼,却偏偏挑了最傻.逼的这一个。” 她也是脑抽了! 抽的还不轻! 要不然,她能找诸游这二愣子过一辈子? 顾灵色温柔的笑了笑,“或许是因为,那些人再好,都走不进你的心里。可诸游有再多的不好,他却轻松的走进了你的心里吧?” 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白晶晶沉默了。 有时候啊,他们总监的敏锐,真是比叶先生的还让人觉得讨厌! 是了,那些人再好,再优秀,都与她无关。可诸游再不好,再傻.逼,却轻易的入了她的眼,走进了她的心。 “晶晶,虽然时机很不对,但我还是想八卦一句,你跟诸游——” “闭眼。”白晶晶冷冷的命令了一句。 “哦。”顾灵色就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刷子轻柔的在她眼皮上刷着,白晶晶的声音,也很轻柔,还沾染着不少的笑意。 她说:“总监是想问我们俩要孩子的事儿吧?实话告诉您,要不是晚宴的事儿把我耽误了,我现在估计也怀上了。” “哎……!”顾灵色深深的叹了口气,依旧闭着眼睛,微微仰着下巴,“我啊,就是最怕从你嘴巴里听到这句话。为了我跟叶承枢的事儿,害的你跟诸游连要孩子都要一推再推。晶晶,你这样,让我跟叶承枢可没办法报答你啊。” “报答什么?您跟先生多给我点钱补偿补偿就是了。那二愣子欠的债,可不是小数目。不瞒您说,我给他还债,还的也有点喘不过气儿来了。” 顾灵色忽然睁开眼睛,“那就大大方方的跟我和叶承枢说。再不济,你去找权子墨也是可以的。他别的没有,就是这粪土最多了。就是分你个一半的家产,那老萝卜也照样是富得流油水。所以,晶晶,你可千万别跟我们客气。有困难,就说!” 白晶晶眨眨眼,“那我还会总监客气吗?” 一伸手,白晶晶冲顾灵色理直气壮的说道:“化妆费,看在我跟总监认识多年的面子上,就给你免了。但上门的服务费用,一千万,这可不能免了啊。不然,我得赔本呢!” 顾灵色笑嘻嘻的拍掉了白晶晶伸在半空中的手,“行,给你支票,你自己填数字!” “那我填三千万万好了。”白晶晶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的说道。 顾灵色嘴角一抽,“晶晶,你现在怎么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白晶晶一愣,“哈?!” 难不成是她最近伸手跟总监要钱要的太多了点? 顾灵色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才三千万。按照你的性格,你最少也要填个五千万才行。” 白晶晶愣了愣,随即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总监,您现在也学会吓唬人了。这可不好。” “我更喜欢你说我现在跟叶承枢学得更腹黑了。” 吓唬人,腹黑。 怎么听都是后者比较有逼.格嘛! 白晶晶掩嘴轻笑了半天,指尖流连在她那一排排的口红上边。就像白晶晶自己说的,她心情再不好,只要看到她的这些口红宝贝们,心情一下子就能平静起来。 整个人,都感觉满足的不得了。 一下子被充实了! 人生,也就因此而圆满了。 “总监,挑个颜色吧。我个人建议你用豆沙色,也就是姨妈红。有气场!能镇得住场子!” 顾灵色却挑选了一支颜色最淡的阿玛尼五号,“我喜欢这个颜色。” 南宫殿她也备了五支。足以看出,她有多喜欢这个色号的口红。 白晶晶撇嘴,“有点素了吧?” “我一个孕妇,要那么妖艳干嘛啦?又不出去勾引小鲜肉!” 第389章 怀着其他男人的崽子 一听他们总监的话,白晶晶顿时就怒了。 她跟不要钱似得把那保湿水喷在顾灵色的脸蛋儿上,恶狠狠的说道:“孕妇怎么了?!孕妇就不能追求爱美之心了?!总监我告诉您,越是孕妇,才越要光彩照人!让那些人看看,孕妇咋了?孕妇照样能美的不像话!您不但要当孕妇里最漂亮的那一个孕妇,您还要跟晚宴上那些妖艳的贱货一较高下!听懂了没?!” 看着自家秘书那咄咄逼人的气势,顾灵色吞了吞唾沫,愣是没敢说话,只是怯怯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好家伙,当孕妇里最漂亮的?开什么玩笑,以她这个年纪再怀孕的女人,可不多见啊!更别提跟晚宴上那些小姑娘们一较高下……她还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也没有这心思。 不过……既然晶晶这么说了,她就乖乖听着便是。 惹恼了她这位秘书,下场是很凄惨的。 没必要在这种事情跟晶晶争论不休啊,对不对?! 最后的最后,在顾灵色的坚持下,白晶晶还是放弃了那既有气场的豆沙色口红,但也没选择顾灵色想要的很素的颜色。而是折中,给她涂了橘色的口红。用白晶晶的话来说,美不美,全靠白! 一白遮百丑。 只要人白了,白的发亮,白的反光,那以他们总监的底子,肯定就美的不像话了。 不得不说,白晶晶这个公关出身的能力比脸蛋儿更漂亮的秘书,还真没说错。在妆容服装这方面的搭配行,白晶晶还是很有一把刷子的。 一直都穿着宽松孕妇连衣裙的顾灵色,今天给白晶晶这双妙手这么一打扮,还真有点当年在晚宴以一袭露背黑色晚礼长裙惊艳了叶承枢的感觉。 因为是孕妇,所以脸上最好不要涂太多的化妆品,因为再名贵的化妆品,多多少少都有些乱七八糟的成分。纯天然的化妆品?那是骗小傻.逼玩儿的,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妆容上,白晶晶给顾灵色选择了很淡的裸妆,只给她在提亮肤色的底妆上下足了功夫,眼线只描了浅浅的内眼线,眼影高光鼻影什么的,一律没有用。嘴唇只用了特别显白的橘色口红。 顾灵色的眉形长的很漂亮,不用修饰,就已经是很完美的眉形。不浓,不淡,只用眉粉轻轻的扫上那么一下,温婉又透着点英气的眉毛,越发衬得她一双大眼睛水灵又婉转。 像是会说话似得。 顾灵色的眼睛本来就很大了,用权子墨的话来说,她一张脸上,那一双眼睛就占据了一大半!所以只浅浅的勾一条内眼线,就很漂亮了。 白晶晶心满意足的看着顾灵色,觉得自己又完成了一件艺术品。骄傲的不得了。 “行了,总监,来衣服吧!” 说着,白晶晶将一条香槟色的绸缎连衣裙塞进了顾灵色的怀中。 “哦。” 看了看那香槟色晚礼长裙的款式,顾灵色十分满意。 不露背、不低胸。 免去了穿文胸贴的麻烦,因为怀孕的关系,她的罩杯又隐隐增大了半个尺码。要是穿文胸贴的话,搞不好会走光!很危险的! 接过了那香槟色的晚礼长裙,顾灵色也没矫情,晶晶又不是外人,又不是男人,她没必要再回避换衣服什么的。孕肚已经比较明显了,在白晶晶的帮助下,顾灵色费劲的把自己塞进了那晚礼长裙中。 白晶晶上下打量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滋儿’了一声,感叹的说道;“总监,您怎么就只大肚子,身上哪儿都没有长胖啊?!” 凭什么啊?! 总监这样,让其他怀孕爆肥的孕妇们可还怎么活? 裸露在外的手臂、肩膀、后脖颈子,都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除了隆起的小腹,没有人会以为他们总监是一个怀孕三个多月的准妈妈! 香槟色的柔和,更加的与顾灵色身上温柔的气质交相应和。 十分有垂直感的绸缎面料,微微垂在地上,遮住了顾灵色不能穿高跟鞋,而穿了平底鞋的那淡淡违和。 微微带着点v领的前胸,将她的好身材一览无遗的勾勒了出来。 背后与前胸一样,都是稍微的露了一点点。 他们总监一抬手或者一有什么动作,脊背上的肩胛骨,便会十分的清晰。还有那精致的锁骨,美不胜收。 如海藻般浓密的黑发被白晶晶的那双巧手盘在了脑后,温婉、贵气、优雅、大方。 至此。 其他多余的任何饰品首饰,都没有佩戴。 简单素雅,却又处处透着优雅的贵气十足。 白晶晶不禁感叹了一声,“这么素的衣服跟妆容,要不是总监你的气质摆在这儿,还真hold不住!” 顾灵色被白晶晶夸的特别难为情,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属于那种长得特别惊艳好看的类型。 姿色她有,三分而已。 给白晶晶这么狠狠的夸奖,顾灵色老脸儿都要红了。 她伸手捋了捋腮边掉落的碎发,无名指上那闪烁的婚戒,异常的明亮璀璨。 “走吧,别让诸游等得太久了。” 再怎么打着幌子是为了给晚宴做铺垫,可名义上,这到底也是球球迟来很久的满月酒,她要是迟到了,里子面子都说不过去。 白晶晶想了想,觉得差点什么。她目光犹如探射灯一样的在顾灵色的脸上扫来扫去,一怔,拿起眼线笔,冲自家总监招招手,“来,总监。” 顾灵色莫名其妙的把脸凑了过去,只觉得眼角微微一凉,白晶晶就满意的说道:“这下就更完美了。” 侧头,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顾灵色一阵无语。 这算什么啊? 多少姑娘脸上有痣,还要想方设法花钱的点痣,晶晶这倒好,她脸上干干净净的,却非要给她眼角点一颗泪痣。 泪痣,太不吉利了。 顾灵色叹了口气,抽了张面巾纸,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晶晶,不用费心了。我好看不好看,又不重要。我就算是个黄脸婆那又能怎样?就是我这个黄脸婆,也让叶承枢爱的死去活来。甭管那些小姑娘多年轻多漂亮多貌美,叶承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再丑再老再胖,叶承枢爱的要死就是爱的要死。跟这些都没有关系的。你啊,就别费这个心了。也不嫌麻烦?” 白晶晶不乐意了,“总监,哪儿有女人嫌弃自己更漂亮啊?” 顾灵色无奈的摇头笑笑,“自然就好了。” “您还不自然啊?!”白晶晶瞪了瞪眼睛,“从妆容到衣服再到发型,再自然不过了。您让先生跟二愣子他们直男看看,他们一准儿说您是素颜没化妆哦!” 顾灵色撇嘴,“他们这些直男说了不算,得权子墨说了才算数。” 白晶晶嘴角猛地一抽,“总监,老萝卜也是直男。” “但他对女人的妆容啊发型啊衣服啊,很有研究的。” “这话倒也没说错。我也是头一次看见有直男对女人的梳妆打扮如此有心得。” “你看权子墨这么大年纪还穿的一身花哨就知道了,他啊,死爱漂亮的很着呢,还特别的——” “喂喂喂——” 权老爷按时来接人,结果一上来,就听见了这两个女人又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 斜斜的依靠在门框上,权老爷一边掏了掏耳朵,一边轻佻的冲白晶晶跟顾灵色两个人挤眉弄眼,“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这道理你们俩应该是明白的啊!” “老萝卜,你来啦。”白晶晶打了个招呼,虽然这招呼,权老爷一点儿也不想要就是了。 看着白晶晶冲自己招手,权子墨挑眉,“啥意思啊?” “过来给看看,总监的妆浓不浓。” 要不怎么说权老爷对女人的梳妆打扮很有心得呢,他就那么淡淡的扫了一眼,便脱口而出:“底妆挺通透的,女人不提,男人里除了我,没人能瞧出来你给我家色妞儿脸上涂了多少东西。口红的颜色我很喜欢。” 白晶晶冲顾灵色丢去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又指了指站在一旁无奈又尴尬的给人点评的顾灵色,“那裙子呢?” 权老爷摸了摸下巴,这才多打量了一会儿,“款式太保守,我不喜欢。色妞儿胸大腰细——哦,她现在小蛮腰也没有了。但她胸大啊,我说白秘书,你就不能给色妞儿挑件低胸的裙子?也算是造福我们这些单身老男人了。” 顾灵色想也不想就吼了一句,“滚!” 话音未落,一巴掌也随之拍了过去。 权子墨不闪不躲,笑嘻嘻的接下了她这一巴掌。跟想象中一样,气势极其磅礴,可真落在他脸上,那轻飘飘的,连挠痒痒都不够。 “谁都跟你一样心思下流又龌龊!”白晶晶骂了一句,没好气的问道;“除了款式保守,其他的,说!” “颜色挺好的啊,白秘书你很了解我们色妞儿的优势嘛。这颜色,更衬得她肤白貌美了。”嗯嗯的点点头,权老爷伸出九根手指,“这装扮,我给打九分。差的那一分,是没能造福我这个单身老男人。” “造福谁也不造福你!”白晶晶瞪了权子墨一眼,扶着顾灵色的手臂,慢吞吞的像楼下走去,口中还问道:“是不是有点太素了?我让总监至少也戴条项链吧,她死活也不愿意戴。” “好家伙,叶承枢给她买的项链,各个沉甸甸的,你挂在她脖子上,沉死她算了。”权子墨翻了个白眼,跟白晶晶一左一右的扶着顾灵色慢慢下楼梯,“就这样,挺好的。我很喜欢。” 白晶晶笑着反问:“总监什么样子,您不喜欢了?” 权子墨很认真的望着白晶晶的眼睛,“她吃屎的样子,我不喜欢。” “滚你妹的!你才去吃屎呢!” 顾灵色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权子墨嬉皮笑脸的乐呵着,咸猪手刮了刮顾灵色的下巴,“色妞儿,哪怕你嫁人了,可只要你没怀着其他男人的崽子,你就是吃屎,我也喜欢。” 闻言,顾灵色的心尖儿,不知道怎么的一怔。 垂了垂眼皮,避开了权子墨的目光,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不正经!” 第390章 这是去作孽了吧! 权子墨的好,就是你已经嫁人了,生孩子了,爱你老公爱的死去活来,可他一说那掏心窝子的情话,你还是忍不住小鹿乱撞,心尖儿直荡漾。 这跟婚内出轨红杏出墙没有一点儿关系,只跟权子墨太好了有关系。 他的好啊,真是给了哪个女人,其他女人都恨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嫉妒的欲.火都能把自个儿给烧焦咯。 哪怕,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幸福,可还是见不得权子墨把他的好,给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 这不是,白晶晶已经撇着嘴说道;“总监,我怎么就是觉得老萝卜就该这么单身一辈子,他就不该跟任何一个女人厮守一辈子。我也没办法想象老萝卜跟哪个女人厮守终身的样子。” 顾灵色认真的点点头,“我也是。” 不是权子墨就应该单身一辈子,孤孤单单到死,而是她们想象不来那个画面。 就是连唐棣,她们都能想象得来唐棣跟跟林轩幸幸福福站在一起的画面,可权子墨……? 说实话,他跟哪个女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她们都想象不来,也不敢去想。 权子墨眯了眯他那双桃花眼,“喂喂喂,不是的吧?你们俩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在跑车门口站定,白晶晶松开了扶着顾灵色的手,上前一步,拍了拍权子墨的西服领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权董,不是我跟总监见不得您好。而是您太好了,我们感觉把你嫁给谁,都舍不得。要不,您再考虑考虑?反正您都单身了快四十年,都已经单身这么久了,就一直单身下去呗?您也别祸害姑娘,也别让姑娘祸害您了,您就来祸害我跟总监就行了。我们俩命硬,不怕您祸害。” 权子墨抓住了白晶晶的双手,握在大掌里下流的揉了揉,脸上的表情也是下贱的让诸游好几次都忍不住想从跑车里跳出来揍他两拳。 “白秘书,那今儿晚上,我就祸害祸害你?” 白晶晶面无表情的把双手从权子墨的大掌中抽出,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白晶晶的这巴掌,跟顾灵色的巴掌可不一样啊! 顾灵色的巴掌,是雷声大雨点小。 可白晶晶的巴掌,那是没有雷雨交加,只是直接下冰雹啊! 顿时,权老爷细白嫩肉的脸蛋儿上,就肿起了一个五指印,清晰可见。 “又他妈欠调教是不是?” 摸了摸自己被打疼的脸颊,权子墨委屈了,“不是你说要让我祸害你跟色妞儿的么?白秘书,你们女人的心思难猜也不能这么难猜啊!” “谁指这种下流的祸害了?”白晶晶冷冷的骂了一句,“不要脸。” 顾灵色实在懒得去掺和白晶晶跟权子墨的斗嘴骂架,自己默默的坐上了跑车,冲诸游平静的道:“不等他们俩了,咱们先走。” 诸游哪儿能放心?! 开什么玩笑! 在他老婆面前调戏他老婆的,那可是权子墨诶!是远近驰名的花花公子啊!是一出手就没有失败的情场高手啊! 狠狠的摇头,诸游死死的盯着站在跑车旁边的自家老婆跟隔壁家老权,“嫂子,不行。我得盯着权子墨,要不然他真把我老婆勾引走了,我上哪儿再去找这么一个能挣钱又漂亮的老婆?” 翻了个白眼,顾灵色都无语了。 权子墨吊儿郎当的搂了搂白晶晶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白秘书,你,色妞儿,明日芯,都是好女人里边的好女人,你们这些好女人我都错过了,你说我这眼光不能越来越差吧?我要找个女人厮守终身,最起码也得你们仨优秀吧?可你说,比你们仨还要优秀的女人,我上哪儿找去?安心吧,我已经做好当单身老男人一辈子的心里准备了。” 白晶晶夸张又极尽戏谑的‘哟嚯’了一声,因为身高问题,必须得微微仰着小脸儿才能看见权子墨,“那姜宝贝呢?我可是知道的,那姑娘不比我跟总监差。先生都说了,那姑娘很优秀很有趣儿。您老萝卜不是最喜欢有趣儿的姑娘了么?” 一听见‘姜宝贝’这三个字,权子墨脸上那轻佻的戏谑就全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解不开的眉头紧锁。 他松开了白晶晶的肩膀,径自坐上了跑车,一句话,一个字儿,都没有再说。 白晶晶挑了挑眉头。 什么情况这是? 姜宝贝那姑娘,已经走进这老萝卜的心尖儿上?要不然,这老萝卜不会听到这个名字,就摆出这样的反应来。 一般的打趣,那可恶心不到这老萝卜! 关于权子墨对姜宝贝的感情,白晶晶还不太清楚,顾灵色也不好解释,只能招招手,说道:“晶晶,上车吧,再不出发就真要迟到了。” 算是给了白晶晶一个台阶。 白晶晶嗯了一声,坐上了跑车。 权子墨坐在副驾驶,司机是诸游。 透过后车镜,权子墨扫了扫白晶晶面无表情的小脸儿,半响,他才‘噗’的一声,笑了。 “我说白秘书,还想呢?我都把姜宝贝放下了,你怎么还放不下她?” 白晶晶从善如流的反击,“您老萝卜情场高手,纵横情场几十年屹立不倒,您这强大的心思素质,我可比不上。您说放下就放下了,我们女人心里边没个十年八年的还真放不下。” “那也是姜宝贝放不下,跟你有个屁关系。” 把脏字都能说的这么优雅,只权老爷一家,别无分店。叶承枢都做不到骂脏字儿也还这么优雅。 “因为我放不下过,所以我太清楚这种滋味有多难熬。”白晶晶淡淡的说了一句,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诸游,“二愣子,你少上劲!我要是还没放下权子墨,我还能跟你结婚?我早背着你跟权子墨厮混去了。” 诸游憋屈的咬了咬嘴唇,愣是没敢开口。 顾灵色耸耸肩,插了一句,“这个话题,到此结束吧?权子墨要找女人还是要单身,都是他的事儿。只要他高兴他幸福,怎么样都行。他就是去找男人,我也替他高兴。” 权老爷炸了,“色妞儿,你这嘴巴真是比白秘书还要毒辣!我怎么就想不通要去找男人了,你可别乱说!” “我这不就是一个比喻么。只要你幸福,你觉得高兴,你找男人我都祝福你。” “免了吧。”权老爷脖子一缩,靠在车背椅子上,有些兴趣失落,“我还不至于堕落到去找个男人。” 女人,他都不想找,他还能去找男人? 又不是他找不下好女人!好女人多得是,排着队的等着他呢!他到底是要多想不开才会去找男人啊! “我又不是尹老板那下流玩意儿……” 白晶晶毒舌权子墨已经成了习惯,深入了她的骨髓,脑袋还没考虑好,嘴巴就已经脱口而出了,“您不是尹老板,但您那下流玩意儿的气质,跟尹老板一模一样。你们俩谁也别瞧不上谁,谁也不会把谁给比下去。” 权子墨:“……” 合着他现在是全民公敌了是吧? 他都不敢开口说话,说一句话,一个字儿,都能惹来四面八方的恶毒语言! 他这也是招谁惹谁了他? “白秘书,我要是得罪过你,我现在就给你道歉,很真诚的道歉。你——” “道歉有个屁用?”白晶晶眼皮一掀,嫩白的小手伸出,“真想道歉,给点实在的。支票现金不动产,我都可以接受。” 权子墨:“……” “那个……诸游啊,你到底在外边欠了多少外债?把你老婆都逼成这样儿了。见谁都伸手要钱。” 双手握着方向盘的诸游不敢去看旁边权子墨的眼睛,只能目视前方,结结巴巴的说道:“有、有点……多……” 权子墨扶了扶额头,诸游这大少爷可是从来对钱没有一个概念的。 现在连他都说有点多,那到底得多少啊! 不敢想。 “行吧,白秘书,你要多少?” 白晶晶想也不想就开口了,“一个亿起步吧。反正老萝卜你这么有钱,你也不在乎这点小钱儿了。” 别说,这对权老爷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钱! 他还真就是说给就给了。 将手机从西服口袋里摸出来,随手丢给后车厢的白晶晶,权子墨懒洋洋的道:“我银行卡的密码这么多年就没改过,你知道的。想要多少,自己转账吧。” 白晶晶也是轻车熟路的打开了理财软件,报了四个银行.卡的尾号,问道:“还是这张卡有现金对吧?” “嗯,其他的钱,不是你帮我存成理财投资股票什么了么。现金的话,就刚才那张卡。” “有多少?” 权子墨一愣,“你还真打算把我掏空啊?” “没有,我就是想拿走一半。” 权子墨:“……” 顾灵色都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晶晶,你一下子就拿走人家一半的现金,这不合适。那个三分之一就可以了。做人不能贪心,你说呢?” 白晶晶一副虚心受教的表情点点头,“那好吧,我就听总监的。” 权子墨吹胡子瞪眼睛的骂道:“操!合着你从我这儿伸手要钱给你老公还债,你还委屈了是吧?” 这时候,白晶晶已经转账成功,她笑的眯起了那双冰冷的眸子,“权董,您好人有好报。祝福您!” “呸——!” 这个白秘书,也就用他钱的时候,才会好好的叫他一句权董。其他时候,她都叫他老萝卜的! 祝福个屁。 他有钱有权有颜值有身材,还用祝福? 顾灵色直接没搭理权老爷,说实话,这点钱对权子墨来说,真不是什么事儿。连点感觉都没有。她拍了拍白晶晶的手背,问道:“这样够还诸游的债了么?” “差不多吧。”白晶晶并没有给出一个确凿的答案,只是很含糊的说道:“我手里还有点钱,凑吧凑吧,差不多了。” 顾灵色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晶晶从她这里已经拿了不少钱,又从权子墨手里拿了钱,可就是这样,还只是能还的差不多? “诸游,你到底欠了多少钱啊!” 连顾灵色都觉得,这太夸张了! 晶晶虽然花钱挺大手大脚的,但她赚的更多,总也存了不少的钱。还有诸家,诸家的家底有多可怕,她也是清楚的。 连诸家都快被掏空了,诸游……他这不是去做游戏,是去作孽了吧! 第391章 不为五米斗折腰,到底是传说 诸游脑袋都快缩进肩膀里去了,他小小声的说道:“嫂子,我的游戏已经上市了,只要再给我半年的时间,我保证能把欠的债全部赚回来,而且还能有余。 ” 白晶晶冷哼一声,淡淡的道;“你别有余了,你也别赚钱了,只要你别再欠债,我就阿弥陀佛的很。” 顾灵色愣了愣,问道;“之前你不是出国,就是去谈跟打游戏公司合作的事情了么?怎么没谈成?” 毕竟现在一直在欠债,一毛钱都没有赚回来,哪怕对自己的游戏很有信心,但诸游说话也还是底气不足,他解释道:“谈的很愉快,但我觉得,我不需要靠他们,自己去让游戏上市的话,挣的更多。我不想跟别人分钱。自己当老板,我的游戏,也不会被人家改的面目全非。” 白晶晶冷冷的道:“这二愣子做的游戏,的确很出色。那边愿意花十几个亿美金来买他的游戏。可他就是个榆木疙瘩,不想着挣钱,只想着自己开发的游戏,会给人家改的面目全非。他不愿意让自己辛苦做出来的游戏,不受自己的控制,随便别人改动。所以他就拒绝了人家的合约。自己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砸在了推广游戏上市方面。” 顾灵色长长的‘哦’了一声,那她就明白了为什么诸游这次会欠债欠的这么可怕。 游戏上市那比让一家公司上市要麻烦多了,前期投资的钱也更多呢。 没想到,听了这话,权子墨却站在了诸游那一边,“自己开发,自己上市,自己推广,也挺好的。人家既然肯花十几个亿美金买他的游戏,就说明他的游戏值这个价钱。反正咱们又不是没钱支持他,何必要让别人坐享其成的分杯羹呢?自己拿来运作,挣的钱也都是自己的。就是前期苦一些,等熬过了这段日子也就好了。我支持诸游的决定。” “子墨……!” 诸游听见权子墨这话,鼻尖儿一酸,差点就哭了! 他做这个决定,没有一个人支持他。欠了这么多债,不光是他老婆,就连他们诸家,他都已经快要掏空了,他承受的压力,真的不是别人可以想象的。他自己心里其实也很不好受,当年娶晶晶的时候,就说了会让她再也不用钱发愁,让她安安心心不用工作也能做个豪门少奶奶。可他现在,却还是让晶晶为了钱发愁,让晶晶到处去厚着脸皮给人家要钱替他还债。 他心里的苦,也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今天冷不丁听到有人支持他,而且还是子墨,他真的快要哭了。 一方面是感动,另一方面,则是一直以来自己一个人扛着的压力,好像有了可以发泄的地方。 权子墨正儿八经的拍了拍诸游的肩膀,“你也看到你老婆为了你多辛苦。别辜负她,好好做你的游戏。前期投资多少钱都不要紧,你缺钱了,就来找我跟承枢。一定要好好做,回头挣钱了,可得好好补偿你老婆。” 诸游狠狠的点点头,“这是一定的!” 转过头,权子墨冲白晶晶挤了挤眼睛,“白秘书,你老公就不是生意人,也不是当官的料。与其说他是生意人,不如说他是艺术家。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可以不吃不喝埋头于其中。艺术家么,总有这样那样的我们所理解不了的地方。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心血给人家随便乱改,这都能理解。没事儿,不就是钱么?我告诉你啊,能用钱摆平的事儿,那真就不叫事儿。” 白晶晶侧过脸,语气不明的说道:“可家里的钱,都已经全部砸在这位艺术家的心血上边了。” “那不怕,这不是还有我呢么。缺钱了就言语——得,也别言语了。我的账号密码你都清楚,没钱了,就自己去拿。也不用跟我打招呼了。别的不说,我跟你老公,毕竟是从穿开裆裤就一起玩的老朋友。” 诸游感动的不停吸鼻子,“子墨,只要游戏一盈利,我立刻给你还钱!” “给我还钱就不必了。等你什么时候充裕了,再给我还钱也不迟。现在啊,你就安安心心的搞你的游戏,其他的事儿,你这智商也不够用,就别他妈瞎想了。” 诸游摸了摸眼泪儿,“子墨,你肯支持我,我是很高兴了。但你能不能把智商不够用这句话省略掉。我很受打击的。” “你智商就是不够用,还不让人说句实话了?你这点脑子,就用在你的游戏开发上边去吧。等游戏开始盈利了,你也别管别的,交给你老婆去办。如果你能挣五毛,你老婆就能挣来五千,甚至五万。” “嗯嗯!”诸游猛点头,“子墨,我已经把游戏的上市跟推广交给晶晶去做了。她是这方面的专家!” “跟你一比,谁他妈都是专家了。”权子墨摆摆手,懒得再继续说,“你就专心搞你游戏的开发,其他事儿,用不着你操心。听懂了没?” “嗯!听懂了!” “那就停车,老子忽然想吃个冰激凌。”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时候诸游连后车厢的两个女人意见也不管了,直接踩刹车,狗腿的问道:“子墨,你想吃什么冰激凌?我去给你买!” 看了看路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权子墨说道:“草莓味的甜筒。” “好嘞!” 车也不开了,诸游解开安全带撒腿就去给权老爷买冰激凌。 看着自家老公那狗腿卑微的德行,白晶晶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德行!” 就是古时候在老佛爷身边伺候的大太监,都比不上这二愣子一半的卑微谄媚! 权子墨嘿嘿的侧过身,冲后车厢的两个女人挤眉弄眼,“怎么样,知道金钱的力量有多大了吧?”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有时候就是那一分钱的事儿,就能让一个折腰! 不为五米斗折腰,那毕竟是个传说。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这也到底是个传说! 有钱人,才能说出这话,没钱的,真的因为钱快要被逼死的人,哪儿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觉得金钱不那么重要,是因为你没有被金钱逼到喘不过气来活不成的那个地步。真被逼到那个份儿上了,谁都会为了两个臭钱折腰。 而顾灵色,最见不得权老爷这种以钱压人的德行了,她手指狠狠的戳了戳他的脸颊,“给自己积点福吧,再别作孽了你。” “我这么不计报答的帮诸游,还不算是给自己积福啊?” “我是让你嘴上积德!” “哦……”权子墨微顿几秒,又吊儿郎当的说道:“我就全靠这张嘴帮我积德行善了。” “呸——!” 这时候,诸游捧着那草莓味的甜筒一路小跑回来了,狗腿儿的双手把冰激凌奉上,“子墨,趁凉吃!” 趁凉吃? 顾灵色跟白晶晶相视一望,齐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深知权子墨性格的顾灵色很清楚,他想吃冰激凌,真的不是为了欺负诸游,他肯定有别的原因。 当跑车继续开动之后,顾灵色这才问道:“权子墨,有什么问题?” 权子墨美滋滋的吃着他最爱的甜品,懒洋洋的扫了一眼倒车镜,“没什么,就是想确定一下,跟在我们屁股后边的是你老公派来保护你的保镖,还是那些不干不净的小尾巴。” 听了这话,顾灵色淡定的很,“应该是不干不净的小尾巴吧。叶承枢派来保护我的人,不会这么无能。” 连跟踪一辆车都能给权子墨发现。叶承枢手底下,没这么无能的人! 权子墨嘿嘿的笑着,“嗯,不是你老公派来保护你的人。” 白晶晶忽然开口问道:“你刚才特意让二愣子停车给你买东西,是想再看出点什么?” “哎哟,白秘书这个问题,才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权子墨咬了一口草莓冰激凌,含在嘴里,那浓郁的奶香让权老爷心里舒服的要死,整个人跟磕了摇头.丸似得,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 他说:“跟在咱们屁股后边的小尾巴,有三拨人。我只能确定其中之一是京城那边的人。剩下的两批,我也猜不出来。” 就是让诸游靠边停车的功夫,他不可能猜出来另外两拨人是什么来路。 不过只要知道有几拨人,这也就足够了。 其实不知道也无妨。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之下,他们还能直接撞车劫人不成? 权子墨就是想确定一下,盯着他们这辆车,换而言之,说的更简单点,盯着这车里叶家少夫人的人,都有多少。他心里有本帐,等会儿处理起来,也就不会那么慌乱了。 顾灵色想了想,问道;“我可能知道这两拨人是什么来路。” “那就赶紧说,费什么话!”权子墨不耐烦的咬了一口甜筒的脆皮。感觉不舒服了,他不喜欢吃脆皮,他只喜欢吃甜甜的奶香味很浓郁的草莓冰激凌! “檀临风。” 权子墨一愣,随即点点头,“是他。” 他昨天很明确的告诉了檀临风,不允许他出现在晚宴上。但想来以檀临风那德行,他人可以不到场,但晚宴这边的动态,他却是必须要一清二楚的。太聪明的人,总想要万事尽在掌控之中,要是有一点点的什么事儿,他不知道了,会逼疯他的。 白晶晶挑眉,“总监,还有最后一拨人呢?” 顾灵色莞尔一笑,透着点娇憨的狡黠,“晶晶,无利不起早。你想想看,能从晚宴里得到点好处的人,还有谁?” 能从晚宴中得到好处的人? 着实不少! 只怕把这车厢里所有人的手脚都拿出来,也不够数的。 可能这样迫不及待的派人跟踪他们,只能说明这人不是他们这边的人。因为如果是他们这边的人,根本不用做这些事情。搞不好还会惹了叶先生他们不高兴。所以能干出这种说,也只能说明这最后一拨人的主子,跟叶先生关系不怎么好。 想来想去,白晶晶也只能想到一个答案—— 第392章 只要长得漂亮就好了啊! “顾家。 ” 除了顾家,白晶晶想不到其他的答案了。 “顾家?!” 听到这个答案,诸游着实吓了一跳? 顾灵色笑了笑,纠正,道:“严格来说,不是顾家,而是我爸。” “怎么会?怎么说顾家也是嫂子的娘家人,他们就是想关心嫂子,大大方方的关心就是了,何必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还挺惹人误会的啊!” “我爸这个人啊……”顾灵色说到这儿很无奈的笑着摇摇头,“死要面子,为了面子,他能吃各种各样的苦头。他心里惦记我,却又因为面子不好明说。只能用这种最愚笨的办法了。” 可她心里,却很暖。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爸爸他能关心她。 是的,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从来不敢奢侈的这样想过。连想一想,她都不敢。 权子墨哼唧了一声,“别感动了,感动也别哭鼻子。不然你岂不是让白秘书辛辛苦苦在你脸上糊的浆糊白瞎了?” “滚——”顾灵色笑骂了一句,“你才要哭鼻子呢。我就这么不争气啊?” 看了看她红红的眼眶,白晶晶点点头,“是不争气。” 诸游的关注点却有点跑偏了,“等等——嫂子化妆了?我咋没看出来!” 权子墨不耐烦的扇了诸游一个后脑勺巴掌,“你看不出来的事儿多了,要是连你这榆木脑袋都能看出来,那还怎么显示我的聪明才智?” “子墨,你又挤兑我。” “我这是实话实说。让你认清现实,早点承认自己智商有缺憾。” 诸游硬着脖子反驳,“我要是真智商有缺憾,白晶晶就不会嫁我了!” “不。”白晶晶很严肃的摇头,“我就是智商有缺憾,所以才找了你这么一个智商有缺憾的老公。” 诸游无语。 行吧,为了挤兑他,他老婆都开始承认自己智商有缺憾了?他又是招谁惹谁了他! 怎么说呢,一路开车前往酒店的时候,车厢里的气氛很轻松。一点儿都没有顾灵色原本预计中的,那种大战将至黎明前夕的肃然紧张。相反,气氛不但轻松,还挺欢乐的。 当然了,该正经认真的时候,大家也都没有含糊就是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酒店,以及身边吵吵闹闹不停的三个人,顾灵色笑了。 她就知道,有这些老朋友在啊,没有什么事儿是他们齐心协力也闯不过去的。 晚宴还没开始,她却忽然有了十足的信心,信心都快溢出来了。 真的,她现在一点儿也不紧张跟担心了。 四个人,两男两女,长相气质都是不俗。而且还都是今晚最受关注的主角。从一进入酒店,就惹尽了眼球与目光。 顾灵色挽着权子墨的手臂,白晶晶则挽着诸游的手臂。四个人,面带微笑,一路不停点头的进入了满月酒席的会场。 没有外人的时候,白晶晶嘴角一撇,一脸的戾气与不耐烦,“真烦!” 权子墨乐呵呵的拨了拨顾灵色垂在肩膀上的头发,懒洋洋的说道:“有什么好烦的?人家想了一千种与别人不同的溢美之词,可咱们只需要点头,微笑,就可以了。想想看,还是咱们比较轻松的嘛。” 白晶晶冷哼,“光是点头微笑,我还是觉得烦!” “哎呀,那白秘书你的道行还很不足的嘛!你看看人家叶承枢,这么多年了,他啥时候抱怨过一句烦?” 顾灵色撇撇嘴,是啊,她可从没见叶承枢抱怨过不停有人上来跟他打招呼有什么烦的。 刚才权子墨的话,跟之前她问叶承枢那家伙的回答一模一样。 她当时问他,“每天都要被那么多人围起来献媚,他难道就不烦么?” 叶承枢的回答是,“不烦的,他们绞尽脑汁的想要说出与别人不同的漂亮话儿,可我只需要坐在这里,点头,微笑,说上一句谢谢,即可。” 这两个人的回答,是不是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哎呀,嫂子来啦!” 球球的满月酒席,叶承欢自然才是真正的主角。因为黎兆予最近成为了江南省的新任特助,所以承欢也有那么点水涨船高的味道。身价啊,更高了。再也不是叶特助的妹妹,叶家的小公主,又多了一个黎特助的妻子。 反正就是风光的不得了,风头正劲呢! 可叶承欢的性格还是以前那样,一点儿都没有变。看到他们来了,直接推开围在自己身边打招呼献媚的人,快步就走了过来。 亲昵的挽住了顾灵色的手臂,笑靥如花的同时,说出口的话,却很难听,语气也极致恶劣,“真他妈烦死人了!一个两个跟苍蝇一样,干都赶不走。赶走了这个,那个又扑了上来。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垃圾堆,不然怎么能吸引这么多的苍蝇。” 顾灵色感同身受的拍了拍叶承欢的手背,“冷静,淡定。嫂子都明白。” 当年她跟叶承枢结婚的消息被外界知道了以后,她的处境就跟现在的承欢一模一样。 只要她敢现身,只要她是落单的,那不用想了,肯定会被人给团团围住。 “不过——承欢你应该对这种情况都习以为常了吧!” 她是叶家的小公主,又是叶承枢最宝贝的妹妹,络绎不绝上来想要讨好她的,肯定也不少。这么多年了,承欢不可能不习惯。 叶承欢的回答也够直接,“以前那些人上来恭维我,也就是恭维我两句就滚蛋了。毕竟,我虽然是我哥的妹妹,但我就是个边缘人么。可现在不同了,自从黎兆予当了这个什么破特助之后,那些人真是——” 话头,猛地戛然而止。 叶承欢侧头,笑的大方得体,“李部长来了?真是欢迎呢。” 一个听着啤酒肚的秃顶老头男笑呵呵的点点头,姿态很高傲,也仅仅是冲叶承欢点了点头,但那目光却在顾灵色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 然后,那人便在自己下属的簇拥下,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顾灵色挑眉,“这人是……?” 叶承欢嘴巴一裂,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死人一个,嫂子不必挂在心上。” 点点头,顾灵色明白了。 看来这位李部长,是京城那边派来的。所以,他的姿态才会摆的那么高傲,都不稀得跟他们这些人打声招呼。也难怪承欢会说他是一个死人,因为这次所有京城来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司机,波吉也说了,他要他们有去无回! 在叶承欢的带领下,顾灵色四个人坐进了自己的位置上。因为他们来的稍微早了一些,所以桌子上也只有他们四个人。 权子墨一手搭在顾灵色椅子的靠背上,懒洋洋的环顾了一圈会场,问道:“我家崽子呢?” “波吉早就来了。”叶承欢回答,“刚才还看见他跟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站在一块不知道嘀咕什么,现在怎么没见人影了?” 很漂亮的女孩子? 顾灵色一愣,幽幽地问道:“是不是个子很高,像模特,短头发,很妖孽的人?” 叶承欢脑袋一点,“是啊!因为那女孩子实在是太漂亮了,她一进会场我就看见她了。我还是先看见的那个女孩子,然后才注意到她身边的波吉呢。嫂子,你说那女孩子,是波吉的……?” 叶承欢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 但顾灵色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承欢,那不是波吉喜欢的女孩子。那是钱九江。你哥应该跟你提过这个名字的。” “啥?!”叶承欢一下子炸了,低吼了一句。立刻引来了大部分人好奇猜疑的目光。 可以说,整个会场嘉宾的目光,都挪了过来。 没办法,因为他们这个桌子上的人,身份都实在是太不一般了! 随便哪一个扔出来,都是足够镇住一个宴会的大人物。 “小点声啊!”顾灵色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慢悠悠的说道:“你哥没跟你说过,钱九江那小子生的很漂亮?” “我哥倒是跟我说,可……一个老爷们,怎么能长得比我还漂亮!” 这才是最让叶承欢不能容忍的。 一个男人,长相竟然比她还精致,还漂亮,还美艳。 她不能接受! 这句话,得到了顾灵色跟白晶晶这两个女人的点头赞同。 男人么,长相是叶承枢那样儿的,她们都忍了。毕竟,叶承枢长得在好看,他也还在男性美的范畴之内。可钱九江的美……那真的是要超越性别,不——是比女人还要美了。 哪个女人能接受?! 能接受的女人,要么是比钱九江生的还漂亮,要么就不是个女人。没有第三种可能了! 即使知道了钱九江是男儿身,但这丝毫并不妨碍叶承欢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她连儿子的满月酒席也不招呼了,就一屁股坐在顾灵色的旁边,兴致勃勃的挑了挑眉头,问道:“嫂子,虽然钱九江是男人,但他长得这么好看,你说他跟波吉会不会——” “打住,赶紧给我打住啊!”权子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你们在背后非议的人,是我儿子?我亲儿子!” 就算是要八卦他儿子跟男人‘纯洁’的爱,至少也回避一下他吧? 叶承欢理都没理权子墨,“你少废话!嫂子,你觉得我刚才的假设,有没有可能?” “没有。绝对没有。承欢阿姨,能不能请你打住这种恶心人的假设猜测,给我留条活路?” 顾灵色回头,“波吉!” “干妈好。”波吉乖巧的跟她打了招呼,在她对面坐下,看向叶承欢的时候,波吉无奈极了,“我就是眼瞎去找男人,也不找钱九江。那小子忒他妈恶心了。” “怎么会哦!”叶承欢还没有亲眼见识过钱九江的恶心举动,所以一脸的诧异,“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只要长得漂亮就好了啊!” 波吉、顾灵色、权子墨:“……” 呵呵! 是啊,这年头,只要长得漂亮就可以了。但钱九江就是不在这个范围内! 他就是长得再漂亮,那也没有一点儿卵用! 第393章 原来是同道中人 白晶晶跟叶承欢一样,也还没见过诸游,好奇的问道:“说了这么久,钱九江上哪儿去了?” 连见多了美人的叶承欢都说钱九江美的不像话,她还真的很好奇,那孩子到底得有多惊艳! 诸游是见过钱九江照片的,只看照片,他都被那孩子的脸蛋儿给震慑住了,所以他抿了抿嘴唇,等着看他老婆见到钱九江时候的—— 瞠目结舌! 众所周知,照片上的美,仅仅是静态的美。 可真人的美,那是一种带着震慑人心的冲击力。 只是看照片的话,也只能看出钱九江五官的精致与美艳,却不会感受到直面他那张妖孽脸蛋心里所收到的冲击。 就像有些人,看真人的话,中等偏上。但因为很上相,所以拍出来的照片,就会比真人美好几倍一样,钱九江是属于那种极为不上相的类型。可饶是如此,他的照片,也足够颠倒龙凤,让人怀疑这个世界了。 其实就连诸游,也都对钱九江这个孩子的脸蛋儿,有了不小的好奇心。 没办法,美人之心,人皆有之。 喜欢欣赏美人儿的脸蛋儿,不论男女老少,这心情都是一样的。 听见白晶晶的问题,波吉摆摆手,一副懒得说的表情,他抓起面前的杯子,也不管里边是什么,咕嘟就喝了一大口,喝完,小脸儿就皱起来了—— “操!怎么是糖水?” 要不是因为波吉坐在他的对面,距离太远,权老爷那一巴掌早就甩上去了,“老子特意让人送上来的糖水,你他妈喝了就算了,还一脸嫌弃?不愿意喝,给你老子吐出来!” 满座子的白酒啤酒洋酒,他让人给他弄杯糖水,他容易么他。 本着恶心自己,也要让他亲爹不痛快的扭曲心里。波吉捏住鼻子,把那一整杯糖水全灌进了肚子里。 这便是这两父子最大的不同之处了。 当爹的死爱吃甜,吃起甜品来,吓死的人可怕。可当儿子的,是一点儿甜腻的东西都吃不下去。一吃,就想吐。 看着波吉喝完糖水那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顾灵色无语了,“你这又是何必?” “为了让我爸不痛快,我再恶心都值得。” 白晶晶翻了个白眼,“有时候真怀疑,你们俩到底是不是亲父子。” 亲父子,哪儿有他俩这样互相伤害的? 权子墨明明一副心痛的表情,却也摆出满不在乎的模样来,他哼唧了一声,道:“你喝了也正好,最近我血糖有点偏高。医生也说了,不要让我再吃甜食。怕我得糖尿病。还是我儿子乖,知道心疼他爹。” “去你大爷的——”波吉张口就骂道,“老子恨不能你明天就住进icu,后天就翘辫子。” “那老子的遗产也一毛钱都不给你。” “老子要你的遗产干死?老子自己不会挣?老子就是想你死。明白?” “好好好,说正事儿!”顾灵色在这两父子吵起来之前,阻止了他们,“波吉,钱九江到底上哪儿去了?不是说他跟你在一起的么。” 今天这样的场合,由不得他们不小心谨慎。 钱九江的身份,倒也不是他的身份有多么的敏感,而是他手中的东西,太敏感了一点。要是让京城那边知道了钱九江的存在,以及知道了他手中的东西,搞不好,满月酒席之后的晚宴,又会横生事端。 其实今天这样的场合,顾灵色是不想看到钱九江出现的。但不知道叶承枢又什么考虑,他竟然主动要求,让波吉把钱九江给带上。那家伙心里有什么算盘,只要他不说,没有人能猜个十足。 顾灵色,也只是稍微能猜到一点点他的意思,但也只是个大概,很皮毛的东西。 所以她一看不到钱九江,心里就很忐忑,说不出的忐忑。 这问题是他干妈问的,波吉就只能乖乖的回答了,他说:“那小子便秘,在厕所蹲坑。蹲完了就出来了。” “……” 很多时候吧,真相,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比如,现在。 桌子上的几个人,都觉得这是一句有味道的话。 波吉耸耸肩,他知道很恶心,所以才不想说的。是他干妈他们非要问,他才回答的。管他什么事? 更何况了,人吃五谷杂粮,还能不拉屎不尿尿了? 便秘什么的,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了。谁还没便秘过?这事儿怎么就不能说出口了? 抿了抿嘴唇,顾灵色身为孕妇,胃浅,容易吐。她面无表情的抓起面前的水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那柠檬的酸味儿,充斥在口腔里,多少缓解了她想吐的冲动。 奇怪的是,她以前最吃不得酸了,可自从坏了臭小子,她就特别爱吃酸的。叶承枢大手一挥,差点把人家蜜饯店给搬回南宫殿里哦! 她但年怀柚子的时候,也没有喜欢吃酸呢。 难不成还是应了那句‘酸儿辣女’的话? 波吉转了转脖子,发出轻微的‘咯咯咯’的声音,“昨儿一晚上没睡,累死了。” 顾灵色有些心疼,却也不好说什么。 累,也就是累这最后一个晚上了。等会晚宴一结束,波吉也就能稍微的休息上几天了。 权子墨哼了一声,看着叶承欢,“你别坐在这儿聊天了,你儿子的满月酒席,你不出去招待客人说不过去。赶紧去吧,没看见人家都等不耐烦了么?” 为人处世,就是这样。 该打的招呼,一个都不能落下。 叶承欢不情不愿的慢慢站起来,“黎兆予这个挨千刀的,这时候他却不在,就辛苦我一个人了!” “他当了这特助,比你更辛苦。”权子墨说了句公道话,“你在这儿给客人包围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要被多少更难缠的官老爷们包围纠缠呢。” “要不是嫂子怀着身孕,我就打算拖着她陪我一起招待客人了!” 不管怎么说,她嫂子这身份往她旁边一站,绝对能帮她分流一大半的注意力! 顾灵色勾唇、微笑,“不巧,你嫂子怀着身孕呢。” 最讨厌应付这些事儿的人,是她不是承欢。 权子墨忍不住问道:“球球的满月酒席,老爷子怎么到现在也没来?” 说起这事儿,叶承欢又是一肚子的委屈,她可怜巴巴的拽着权子墨的袖子,开始诉起委屈了。 “你不知道,老爷子今天压根就不会出现。他说了,这个劳什子的满月酒席,他不来也罢。反正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被我哥拿来杀人的满月酒席,有什么理由让他跑一趟?他说了,来满月酒席,还不如在家跟黑叔下盘棋呢。” 而且老爷子还说了,他给宝贝外孙的礼物,已经给到。他人到不到场,也不重要。若是承欢不满意的话,他还可以再追加许多的礼物。 一个打着满月酒席的旗号,背地里不知道有什么阴谋的玩意儿,叶震裘不稀得出现。 点点头,权子墨一点也不惊讶,“是老爷子的性格。那叶叔跟漂亮阿姨呢?他们俩也不来么?” 老爷子可以不来,他身份摆在那儿,年纪也那么大了。他不出席,谁也没话儿说。可叶南川跟秦雯要是不出现,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名义上,这到底是球球的满月酒席,他们身为爷爷奶奶,怎么能不到场呢? 叶承欢更委屈了,“爸妈来,肯定是会来的。但他们也是掐点来,满月酒席几点开始,他们就几点出现。就喝杯酒,他们俩就会走人。权子墨,我儿子委屈啊!可怜啊!一个满月酒,被推迟了这么长时间不说,好不容易满月酒席开起来了吧,他爷爷奶奶太爷爷也还都不怎么关心。你说等球球以后长大了,知道了自己满月酒席上的事情,他得多难受啊?我都不知道,以后球球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他呢!” 一看叶承欢装模作样抹眼泪儿的模样,顾灵色嘴角一撇,就知道这丫头又没安好心。 这一点,不但顾灵色看出来了,权老爷也看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看来今天我必须是要大出血了,不然这一关我就过不去。别装了,说吧,想给你儿子从我这儿要点什么东西?直接说,别假哭了。” 叶承欢的变脸,也是一百八十度,她立刻收起那虚情假意的委屈,伸出手,冷冷的说道:“把你银行.卡交出来。” 权子墨:?? “不动产,我已经帮我儿子勒索了不少。现在就缺点现金。正好你有钱,拿个十几亿出来花花。就当你给你大侄子的见面礼了。” “十几亿?”饶是财大气粗的权老爷也忍不住瞪了瞪眼睛,“我说叶承欢,你他妈劫富济贫呢?!” 更何况,她叶承欢也算不得是那贫! “没有十几亿啊?”叶承欢鄙视的看了看权子墨,“那给我三五亿,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滚蛋——”权子墨一甩手,“最多一亿,多了没有!个破孩子的满月酒席,老子干脆把银行送给他好了?” 叶承欢脑袋一点,“你要是能把银行送给我儿子,我先替他谢谢你了。” “少贫!”权子墨没好气的在西服口袋里摸了摸,又摸了摸。 叶承欢一脸怒气的望着他,“没带支票本?” “你以为演电视剧呢?谁他妈把那玩意儿天天带在身上,这不是脑子有病么!”权子墨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看了看白晶晶,“我手机呢?” 这年头都拿手机转账了行不行? 谁还用支票本这种老套的只会在电视剧里出现的玩意儿啊。 于是白晶晶从她的手包里摸出了权子墨的手机,直接问叶承欢,“你的账户,并没有跟老萝卜的账户在银行做关联。所以每天的转账限额是五千万。今天先给你转五千万,剩下的五千万,我明天给你转,行不行?” 只要有钱拿,分几次不重要。她还怕权子墨跑了不成? 脑袋一点,叶承欢也特痛快,“成!” 不过—— “我更好奇,权子墨的手机,为什么会在白秘书你的手上。” 白晶晶嘴角一咧,露出个比叶承欢刚才更阴森的微笑来,“因为在十几分钟之前,我也才坑了他几个亿。” 闻言,叶承欢伸出手,“原来是同道中人。怎么样,坑权子墨的钱,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白晶晶淡淡的道:“不坑他的钱,我才觉得有什么感觉。” “嗯,我也是!” 第394章 天生技能点满 权子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看着这两个光明正大就在他面前讨论起怎么坑他钱的女人,她俩说什么了吗?肯定没说的吧!不然,他怎么可能控制的住自己的手,不去掐死她俩呢? 仅仅就几秒钟,权老爷的账户就严重缩水了一大半! 白晶晶一挑眉,“行了,转好了。承欢你查查。” 叶承欢一摆手,“不用查了。白秘书做事情,我很放心的。” “赶紧滚蛋,钱都要到手了,还留着干啥?” 一天之内,被坑了十位数软妹币的权老爷,心情不怎么好。 虽然还算不上肉疼吧,但小小的心疼,还是有的。 到底,那不是一个小数目么。 对权老爷来说,被这两个女人坑完之后,也是有点伤的。 又帮自己儿子坑了一大笔钱,叶承欢乐呵呵的没跟权子墨一般计较。毕竟,掏钱的就是大爷么。她总得给大爷点面子吧? “嫂子,那你就跟权子墨啊,我哥一会儿就来了。我等会再来找你玩儿哦!”说完,叶承欢蹦蹦跳跳,心满意足的走了。 叶承欢一走,这个桌子就顿时静谧了起来。 带着迷之尴尬的静谧。 顾灵色是在这种场合,就不喜欢说话,她就想让自己变得像个透明人一点儿。权子墨呢,他本该是交际场合的一只花蝴蝶,可他今儿的任务是看紧了顾灵色,他也知道她最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了,所以他也没有再贫嘴,而是安安静静的——在扯人家的头发玩儿!也是无聊到了一种极致。 诸游背了那么庞大的外债,把家里都掏空了不少,还把身边的朋友都借钱借了个遍,他身上的压力,说真的,一点儿不比叶承枢少。所以诸游现在是抓紧一切的时间,去整他游戏的那一摊事儿。而白晶晶,则小女人十足的依偎在诸游的身边,老公不说,她也就安安静静的发呆。 别看白晶晶平日里私底下对诸游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态度恶劣的不行。但在外人面前的时候,白晶晶对诸游,那也是给足了面子。不但让诸游有大男人的感觉,自己还愿意依偎在他的怀里,当那个小女人。 顾灵色就一直觉得,她的这个秘书啊,相当的聪明。 夫妻相处么,私底下怎么相处那都是夫妻两个人的事儿,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丈夫给足面子的晶晶这一点就做的很好。她其实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也会给足叶承枢面子。可这家伙,也不知道脑回路是什么构造,她越是在外人面前‘羞辱’欺负他,那家伙就越是高兴。 也是不知道该说啥。 在这一点上,诸游跟叶承枢是截然相反的。 诸游很好面子,也有点大男子主义。可因为他太爱晶晶了,所以他愿意给晶晶欺负。晶晶呢,她其实也很维护诸游的。 这不是,诸游拿着手机在捣鼓身边的时候,手一伸,晶晶就把水杯递给他了呢。 在家里?这待遇诸游是想都不要想哦! 波吉只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按照他的话说,他要去厕所看看钱九江那王八蛋有没有掉进坑里给屎尿淹死。 可顾灵色知道,波吉还有他自己的事儿要去忙,只是不想她担心,所以才这么说的罢了。她也只轻轻的说了一句‘注意安全’其他的话,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儿。 满月酒席有一个好处,是可以先按照关系安排座位。家属朋友坐在一桌儿,然后起来的客人,才是根据身份的高低,职位的高低,再来安排座位。所以顾灵色他们也是轻松了不少。这个桌子坐的都是自己人,肯定要比冒出一个身份还挺高贵,但又不怎么相熟的情况要好很多。 最起码,在桌子上还要周旋客套这破事儿,是可以免去了的。 这期间,有那不怕死的,顶着权老爷不耐烦到了极点的表情,过来跟顾灵色打招呼。可跟顾灵色招呼的人,还不如过来拍白晶晶马屁的人一半多! 打发掉了最后一个上来打招呼的人之后,白晶晶的小脸儿,已经黑的快跟黑炭一样了。 “妈的,真烦!” “啊?!”正在专心摆弄他游戏的诸游,猛然听到了他老婆一句狠狠的骂娘,抬起头,迷茫的眨了眨眼睛,“老婆,咋了?出啥事儿了?” “没事!弄你的游戏去。”白晶晶一句话,打发掉了诸游。 转过头,望着权子墨那看好戏的表情,白晶晶心里这个恨啊,“找打是不是?” “诶,白秘书,你心情不好,可不要拿我撒气儿啊。我干啥啊了我?”权老爷的表情,更欠揍了。 顾灵色同情的看了看自家秘书,“晶晶,能者多劳。找上你的人比我多,只能说明你现在很厉害了。这是好事儿……嗯,好事儿!” “拉倒吧——”白晶晶一个白眼丢过去,“还不都是先生太恭维我了?要不然,这些人也不会像苍蝇的一样的凑上来。” “叶承枢那不是恭维你,是实话实说。” 她的这个秘书啊,现在已经是江南省最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了! 真的,级别跟权子墨叶承枢他们差不多。虽然,晶晶到现在的职位也还是一个小小的私人秘书。但她的位置与地位,也是毋庸置疑的。 摇摇头,白晶晶真是懒得再去说这些破事儿,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总监,还有三分钟,满月酒席就要开始了。” “嗯。”顾灵色板了板小脸儿,冲权子墨勾了勾手指,“陪我出去迎接公公婆婆吧?” “你一个孕妇,这些客套就免了吧?”权老爷踏踏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一点儿起身迹象都没有,“不去迎接你公公婆婆,他们俩也不会说道你什么。” 一个‘孕妇’,足以解释一切! “那我也不能没礼貌。”顾灵色不耐烦的拍了拍权子墨的手臂,“赶紧的,陪我出去迎接公公婆婆!” 虽说她怀着身孕,不出去迎接公公婆婆,他们也的确不会说什么。但她自己哪儿有这么娇气金贵?出去走两步,还有权子墨陪在她身边,连两步路也走不了么? 她又不是陶瓷做的瓷娃娃,走两步还是没问题的。 权子墨叹了口气,无奈的站起身,“你就是见不得我舒服。” 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这就是权老爷的人生格言。 白晶晶穿着高跟鞋,也是多一步路都不想走,她坐在椅子上,“总监,让老萝卜陪您去就行了。我又不是叶家的儿媳妇,不去也可以。” “那你就等等我哦。”转过头,顾灵色没好气的斜睨了一眼,走一步路要晃悠三下的权老爷,“再窝在椅子里,你啤酒肚都要出来了。还不肯走走?” 权老爷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不会吧?!” 他最近是稍微长胖了那么一点点,但也不至于啤酒肚都出来了吧? 啤酒肚! 这个词儿,让那个死爱漂亮的权老爷,听了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谁不知道权老爷能纵横情场,靠的一是他的钱,二是他的脸蛋儿,三就是他的身材。嗯,用权老爷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他那曼妙的身躯。 夸张的尖叫了一声,权老爷怨妇的说道:“我现在已经没钱了,要是再年老色衰,连美貌都没有了,我就真成了恶心的讨不到老婆的单身老男人。” “你本来就是年老色衰讨不到老婆的单身老男人。” 权子墨:“……” “权老爷,接受现实好吗?你年轻不再了,你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了,你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浑身上下散发着老男人气息的——”语气一顿,顾灵色甜甜的唤了一句,“爸。妈!” 权子墨这才抬头望去,便正好看到秦雯跟叶南川,在叶承欢跟黎兆予的搀扶下,正冲他们迎面走来。 挑了挑眉头,权子墨再怎么轻佻不羁,也还是知道礼貌的。 “叶叔,漂亮阿姨,你们好啊。” 正经不超过三秒钟,权老爷又恢复了他那散漫轻佻的德行,“哟,漂亮阿姨,今天不见,你又美了不少。我叶叔是不是天天晚上都滋润你啊,不然你这把年纪,这脸蛋儿咋还这么水灵呢?” 滋润…… 顾灵色轻咳了一声。 权老爷有时候这个用词儿,就是艺术的不得了。 如此轻佻的话,非但没有让秦雯生气,还惹得她咯咯咯笑的不停,“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我都是当奶奶的人了,还水灵啊?” “可不是咋地!”权子墨夸张的瞪了瞪他那桃花眼,“我也好奇呢,这当奶奶的人,咋还这么水灵呢?漂亮阿姨,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喝人血了?还是吃人肉了?咋感觉这几十年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太过分了!你看看,我都有皱纹了,你怎么能没有?” 秦雯摸了摸自己嘴角的皱纹,笑笑,“你就会说好听话哄我高兴。” 妻子被哄的高兴,叶南川心情也不错,他拍了拍权子墨的肩膀,“以后有空,多来家里陪你阿姨说说话儿。她就喜欢跟你聊天。” “那可不成。”权子墨严肃的瞪眼,“我可害怕漂亮阿姨回头把我炖了吃,来保持她的美貌!” 一句话,更是逗得秦雯笑的合不拢嘴。 顾灵色在一旁感叹,这说漂亮话儿哄人的技能,老权家父子真是天生技能点满啊! 那漂亮话儿,就在他们嘴边儿,都不用考虑的,脱口就说出来了。 不得不佩服啊! 陪着两位长辈坐在了椅子上,又哄好了两位长辈,顾灵色这才有空看了看黎兆予,问道:“最近忙不忙?” 见问话的是顾灵色,黎兆予这才在脸上挤出了一个不算是表情的表情,“还可以接受。” “那就好。你——” 黎兆予暗中冲她摆摆手,口中淡淡的道:“回头再说吧。承枢呢?” “他?”顾灵色一撇嘴,“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再等等吧,他这么心疼承欢,肯定不会迟到的。” 黎兆予眼神猛地闪烁一下,却也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而权老爷,则没有遗落黎兆予眼神中的诡异。 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随即说道:“黎兆予,烟瘾犯了,你去不去?” “去。” 黎兆予说完,便跟权子墨一起起身,像外边走去。 顾灵色诧异的挑了挑眉头,冲秦雯问道:“妹夫抽烟的么?” 她怎么没见过黎兆予抽过烟啊! 好奇怪啊! 第395章 什么?脑梗! 一个从来不抽烟的人,忽然主动要跟老烟民一起出去抽烟。 这不仅仅是奇怪,而是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顾灵色也只是沉吟了片刻,便将这件事儿抛在了脑后,陪着身边的秦雯低低的聊起了天儿。 至于权子墨跟黎兆予去做什么妖了,那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她也懒得去管。 无非又是有了什么新的情况发生,不严重的,权子墨跟黎兆予两个足够应付了。情况严重呢?给她知道了那也没用不是?她又解决不了。 索性,当自个儿什么都没察觉到就是了。 也免得他们怕她担心,然后再担心她。 扫了一眼方才权子墨跟黎兆予离开的方向,秦雯压低了声音,明显是提防着不想给叶南川听到,小小声的在顾灵色耳边低语,“媳妇儿,知道哪里两个人干啥去了不?” 顾灵色幅度很小的摇摇头,“不知道。” “奇怪了……怎么连你也不知道啊?” 顾灵色苦笑连连,“妈,把那个‘连’字儿去掉。他们有什么事儿,从来都不让我知道的。” “可这事儿事关你爸爸啊!”秦雯诧异之下,声音也下意识的拔高了不少,“他们也不肯让你知道吗?” 心尖儿,一颤。 爸?! 爸爸出什么事儿了?! 权子墨他们还瞒着不给她知道?! 顾灵色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嘴唇,完美的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他们也没细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秦雯一撇嘴,伸手点了点顾灵色的鼻尖儿,“死丫头,明明就什么也不知道。在妈的面前,你也学会套话了?” “……妈,那您就告诉我吧?我爸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你爸爸他脑梗,送进医院里去了。” “什么!?” 顾灵色压低了声音低吼了一句。 立刻惹得叶南川的目光望向了她。 于是,顾灵色立刻在脸上扬起一抹羞赧的微笑来,好像她只是在跟秦雯八卦,说的激动的地方,一时有些没控制住声音的样子。叶南川也不疑有他,随即将目光重新放在了会场的嘉宾客人们身上。 他在观察。 观察哪些人,是真心实意带着祝福来给他宝贝外孙子过满月酒席的,而哪些人,又是怀着各种各样的其他的心思,以及,最后一拨压根就是来者不善的。 “我猜阿枢他们就瞒着你,没告诉你。”秦雯叹了口气,一点儿都没有自己说漏嘴的后悔感觉,她反而觉得那些男人瞒着她儿媳妇,才是不对的。人家的亲生父亲脑梗被送进医院了,不管怎么样,你不能瞒着人家的闺女。 脑梗这个东西,可大可小。 有时候就抢救回来了,调养一段时间,基本没什么影响。可有时候,人死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儿。太快了,快的让人根本没有做好承受的准备。 要是顾怀衡万一死在了医院,可她儿媳妇还毫不知情,连她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那这个遗憾,谁来给她儿媳妇弥补? 顾灵色攒紧了自己的裙角,故作平静的说道:“所以叶承枢到现在都还没出现,就是去医院看我爸爸了?” “他是去联系最好的医生了。” “黎兆予刚才古古怪怪的样子,也是因为这个了?” 秦雯道:“差不多吧。我也只是偷听到了你公公跟阿枢的电话,知道了你爸爸脑梗被送进医院的事情。其他更多的,他们在电话里也没细说,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顾灵色感激的冲秦雯点点头,“谢谢妈!” 告诉她这个消息! 秦雯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她微微带着点颤抖的手,“没事儿,阿枢他们瞒着你,有他们的道理。我告诉你,也有我的道理。同样都是为了你好,只是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罢了。丫头,你也别生阿枢的气。” 顾灵色勉强的笑了笑,“我不生他的气。他总是这样把什么都瞒着我,也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七八年的时间了。我早就习惯了。” “那你现在要去医院么?”秦雯扫了一眼注意力在其他地方的叶南川,“你要是想去医院看你爸爸的话,你就快点去吧。”还不等顾灵色做出决定,秦雯便说道:“满月酒席再重要,也没有亲人重要。你要是担心晚宴上的事情,那你就赶在晚宴开始之前回来。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不管怎么样,你这个做女儿的,总该去看看你爸爸。要不然,就不孝了。” 顾灵色感激的望着秦雯,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的顾虑,她的担忧,婆婆都明白! “快去吧!”秦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一个人去我还是不放心。让子墨陪着你。” “好。”顾灵色点点头,正准备摸出手机给权子墨打电话,让他在酒店门口等自己,权子墨就已经跟黎兆予勾肩搭背冲他们走来——不对,准确来说,是权老爷勾肩搭背着黎兆予,黎兆予则是一脸冷漠不耐烦的样子。 “权子墨,你——” 权子墨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一眼秦雯,“漂亮阿姨,你是不是又乱多嘴了?” 秦雯眼皮一掀,“人家的父亲脑梗被送进医院了,我告诉当女儿的,这算什么多嘴?” “人没有大事儿,也都已经救回来了,好端端的,不抽不瘫的,在医院住上几天就没事儿了。不是所有的脑梗都那么可怕,非死即伤的。也有些很轻微的脑梗,就是当场昏迷,及时送到医院就没事儿了。本来没事儿的事儿,漂亮阿姨你非要告诉色妞儿,这不是多嘴是什么?让她一个孕妇跟着瞎担心。”权子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已经隐隐约约带着不悦。 他喜欢秦雯,也喜欢说漂亮讨好秦雯,这并不代表,他会赞同秦雯这样的做法。 最关心色妞儿的人,一定是他!他不是叶承枢,他决定瞒着色妞儿,绝对是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而且,是从色妞儿的角度出发,而不是从他‘我觉得这样做是对色妞儿好’的角度出发。 如果顾怀衡真的脑梗的挺严重,他不会犹豫,哪怕叶承枢要瞒着,他也会立刻带着色妞儿抛下这劳什子的什么晚宴,直接杀去医院陪她看她亲爹!可事实不是这样的好不好?顾怀衡被送去医院的路上,都已经有些清醒了,他就是以前年轻的时候,天天借酒消愁,喝的酩酊大醉,积攒了不少的老毛病。这些年他是滴酒不沾,情况都好了很多。 今天回突发脑梗,也是太担心色妞儿这边的情况了,他自己又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自己个儿在那儿瞎想,嘿,把自己给想脑梗了。没事儿!真没事儿!等叶承枢赶到医院的时候,人顾怀衡连iuc病房都没住进去,就是普通的病房躺着呢,而且还正特别享受的让小护士给他喂迷糊来着。人生简直不能更幸福了。 本来没事儿的没事儿,等满月酒席跟晚宴这边的破事儿都解决了,他再带着色妞儿去医院看看顾怀衡,也就完事的事儿。秦雯却非要告诉她,有啥意思?只能让她跟着瞎担心! 人没事儿!等他们这边的正事儿解决了,再给色妞儿知道,晚了么? 他不是叶承枢,不会什么事儿都瞒着色妞儿!该给她知道的,他绝对不会隐瞒。 权子墨脸上的不悦,是明摆着的,是毫不掩饰的。 他伸手刮了刮顾灵色的下巴,“没事儿,你要是不信,我拨个视频电话让你爸跟你聊两句。” 顾灵色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只要人没事儿,就行。” 权子墨不会因为一个满月酒席跟晚宴,就拿爸爸的健康骗她。他既然说了爸没事儿,那爸肯定是没事儿。她有什么不相信,好放不下的? “看吧?!”权子墨没好气的冲秦雯翻了个白眼。 他家色妞儿,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女人。出了事儿就只会哭哭啼啼。她分得清楚轻重急缓!只要顾怀衡人没事儿,那就没事儿! 秦雯也知道自己还没了解事情的全部情况,就贸然做出决定,这点是不太好。可权子墨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她心里也十分不舒服。都到嘴边儿的抱歉的话,便又生生的吞了回去。怎么啊,也说不出口了。 顾灵色是很感谢权子墨这么为她考虑的心情了,但他这样直接给她婆婆甩脸子,她其实也是很尴尬的!夹在中间,连一句缓和气氛的话都不好说。 还是护妻心切的叶南川,皱了皱眉头,冷冷的说了一句,“你阿姨也是好心。她又没有什么坏心思。你把你的表情收一收!” 权子墨一向是很害怕叶南川的,见他开口了,他也只能哼唧一声,耸耸肩,把脑袋转到一边儿,不说话了。 顾灵色讪笑两声,手心手背都是肉。 不管是婆婆还是权子墨,那都是关心她。看到两个关心她的人,闹了不愉快,她尴尬不说,还挺那什么的。不动声色的递给了白晶晶一个眼神,顾灵色示意她站出来说点什么话,别真因为一件原本没事儿的事儿,影响了大家的心情与感情。 白晶晶多鸡贼的一个人? 接到了他们总监的眼神之后,她轻咳了一声,将桌子上的目光都吸引在了自己的身上之后,她这才慢条斯理的问道:“满月酒席,要开始了。先生怎么还没来?” 诸游没明白情况,立刻伸手说道:“我给承枢打个电话问问!” “没你的事儿!”白晶晶恨得牙根痒痒,在桌子底下,一脚就狠狠的踩在了诸游的皮鞋上,痛的诸游满头大汗,还愣是不敢哼唧出声。 顾灵色适时的说道:“我出去看看吧,算算时间,叶承枢也该过来了。” 叶南川嗯了一声,“让子墨陪你去,不然我不放心。” “好。” “注意安全。”叶南川淡淡的叮嘱了一句,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向了顾灵色,但这话实际上却是跟权子墨说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永远都不知道被逼到墙角的困兽,会做出什么令你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们身娇肉贵,‘两败俱伤’这种结局,还是免了吧。 那些蝼蚁,根本没法儿与他叶家的儿媳妇相提并论! 第396章 闯入叶承枢的领域 权子墨看到了叶南川的暗示,但他压根没理,不想搭理。 权老爷还生着气呢!换而言之,权老爷此时此刻正在闹别扭…… 是的,闹别扭…… 一咬牙,顾灵色直接拖着不情不愿的权子墨,强行拉着他起身,离开了满月酒席的会场。将人拉扯到酒店门口之后,顾灵色叹了口气,“你也说了,没来没事儿的事儿,何必要给我婆婆摆脸子?过去了就过去了,只要爸爸没事儿,我这边也就放心了对不对?没必要的,权子墨。” “我就是见不得她根本就不了解事情的真实情况,就贸然做决定,还愣是觉得自己背着我们把这事儿告诉你,是忒为了你好。”权子墨不耐烦的一撇嘴,啐了一声,“不管什么事儿,都得完全的了解情况之后再做决定吧?她这样,算啥?!” “行了行了。我婆婆也是好心么,你就别咋咋呼呼的了。”顾灵色拍了拍他的胸口帮他顺气儿,“多大事儿?这还犯得着生气?等晚宴结束了,你记得陪我去医院看看爸。” “这是肯定的。”权子墨敛了敛脸上的愠怒,说道:“刚才黎兆予跟我说,顾怀衡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人也清醒过来了,但脑梗这玩意儿,还是不好说。可能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顾灵色一愣,“比如说……?” “老年痴呆啊,帕金森啊,这些乱七八糟的。我也不是学医的,我也不太清楚。黎兆予就说了这两种情况。” “那不要紧。只要人活着就好。” 剩下的,就是花钱解决的事儿么!但也套用一句权老爷的话,能用钱解决的事儿,还真都不是事儿! 不就是花钱给爸爸找最好的看护人员,以及用最名贵的药么。 她现在的身价,花的起。 这些都不要紧。 “叶承枢已经去医院看过我爸爸了?” “他不是去医院看顾怀衡了,而是已经从医院看完了顾怀衡,正往这边赶呢。”权子墨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刚才在会场里,人多口杂,我才跟黎兆予借口抽烟单独出来说这事儿的。黎兆予就告诉我,你老公说了,在他赶过来之前,要是有什么合适的时机,就把这事儿说给你听。可我还没来得及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你婆婆就已经多嘴的告诉你了。” 顾灵色笑笑,“那这次叶承枢的决定还算不错,我回头该奖励他的。” “呵呵!” “呵呵你妹!” “老子就爱呵呵,怎么恁了?” “懒得搭理你。”顾灵色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臂搓了搓手臂,入了秋的黄昏,只穿一条无袖的晚礼长裙,还真是冷呐! 她故意在权老爷面前抖了抖小身板,权老爷看见了,能当没看见? “说到冷,我也很怕冷啊……”权老爷委委屈屈的感叹了一句,却还是自觉地把媳妇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肩头。 顾灵色嘿嘿的奸笑着,“可我是孕妇哦!” 权老爷恨的牙根痒痒,“你他妈就拿孕妇说事儿吧!我他妈看你还能借孕妇这身份猖狂多久!” “大概还能猖狂个五六个月吧。”顾灵色表情不变,认真的分析着,“章叔说了,我的预产期是——诶,我看见叶承枢的车子了!”顾灵色冲不远处猛挥手,“这边,这边!叶承枢,这边!” 听到声音,叶承枢抬头向她望来,一看到是他老婆,顿时加快了脚步,刹那间,就把身边的白子诺甩出老远。他三步并作一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将她揽在怀中,有些不悦的斜睨了一眼权子墨。 “怎么搞的?” 这么冷的天气,还让她守在酒店门口! 权子墨一耸肩,“你少质问我。黎兆予跟我说顾怀衡事情的时候,你那个妈就已经多嘴的告诉你老婆了。而且说的还挺严重。”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她应该是偷听到了我跟我爸打电话。” “这我不管,反正是你们家的事儿。你交待给我的任务,我都好好的完成了。横插一脚的人是你妈,你自己回去解决。反正我刚才已经给你妈摆脸子,还被你爸教训了一句。” 顾灵色伸出手,公平又公正的纠正,“只是警告你,那并不能算作是教训。” “你懂个屁。”权老爷没好奇的龇牙咧嘴一番,“对叶南川来说,那句话就已经算是教训了。” 这样吗? 那她还真不太明白呢! 叶承枢冲会场的方向伸了伸手,“先进去吧。我已经稍微迟到了几分钟,满月酒席应该也已经开始了。” “着什么急?”权老爷吊儿郎当的掏了掏耳朵,“主角,从来都是最后一个出场的。” 叶承枢嘴角一勾,笑的高深莫测,脸上的表情也是晦明晦暗,“那我们不妨就站在这里多等上几分钟,如此,才能当上这个主角。” 顾灵色跟权子墨齐齐的一挑眉头。 他这话,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人,比他叶承枢来的还晚? 狭长的丹凤眼眯了眯,眸中精光闪烁,“权子墨,我们这次,钓到大鱼了。” 只一句话,便让权子墨跟顾灵色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别人口中的大鱼,可能真不是什么大鱼。但叶承枢口中的大鱼……那绝对是十足十的大鱼啊!不打折扣的大鱼啊!这身份地位嘛,至少也跟他叶承枢是一个层次上的。 “是谁?!”权子墨恶狠狠的问道,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叶承枢的丹凤眼。 “五长老之一。” 五长老,是外界对京城五个掌握至高无上权力的老头子们的戏称,也是尊称。五长老排名最末的老五,已经被权子墨亲手给宰了。这一次,又要白白给他们送来一个吗? “之一?”权子墨愣了愣,“你也不知道具体来的是谁?” 叶承枢摇摇头,“还不清楚。我也是刚刚在路上才收到的消息,不超过五分钟。” 虽然只是五分钟前才收到的消息,但叶承枢已经觉得很满意了,对他手底下的人的表现,也相当的满意。 五长老出行,毕竟不同于别人。 他手底下的人,已经很能耐了。要不然,可能当那五长老之一的老头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可能才知道人家已经消无声息的来到了江南省。 虽然只有这五分钟的时间,但已经足够了。当初波吉做的计划就十分的完善,虽然五长老之一会亲自赶来江南省,是他们都觉得不太可能的一件事儿。但波吉还是很仔细的做了如果五长老回来江南省的准备。 就是这五分钟,便已经足够叶承枢去通知波吉,让波吉启动应急方案了。 听到这话,权子墨立刻道,“我去找波吉。” “我已经给波吉打电话通知过了。”叶承枢淡淡的道,“你啊,不妨与我跟灵色就站在这儿,好好的迎接一下贵客。也算是我们尽了地主之谊,不是?” 看着叶承枢脸上那洋溢的优雅微笑,权子墨就觉得一阵恶寒。不但恶寒,还忒恶心了点。 他就是最讨厌叶承枢脸上这样的表情! 虚伪!阴险!又处处都透着算计! 每当叶承枢露出这样的表情,肯定要有人遭殃。 顾灵色就依偎在叶承枢的肩头,披着权子墨的外套,一副爱答不理的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心里……一派平静,啥感觉也没有。 她倒是不觉得那老头子过来了能扭转什么局势,反而她还很同情那个老头子。 既然入了叶承枢的江南省,那他想活着离开,基本是没什么可能了。 好端端的,何必要闯入叶承枢的领域呢? 这不是找死么! 何必呢? 好好的待在他铜墙铁壁的京城,鞭长莫及,叶承枢也拿他们没法子。最多就是把他们派来江南省的手下,全部给宰了,以示警告。可这老头子非要自己独闯虎穴,他是针对自己抬自信了啊,还是把叶承枢想的太美好了? 难不成……到了现在,还有人会被叶承枢优雅的外表所迷惑啊? 他那嗜血残忍的本性,还有人没看明白啊? 简直不可思议! “……他应该是提前几天就已经来到了江南省——” 叶承枢淡淡的打算了权子墨的话,“据我推测,他应该是在我老婆出事儿之前,就已经来到了江南省。我完全有理由推测,让我老婆虚惊一场住进医院这事儿,就是在这老头子的授意之下进行的。” 至于京城派来的那个监察使? 他就是个幌子罢了! 不管什么人,只要进入了江南省,或多或少都会被他们所察觉。最好的办法,就是大隐隐于市。将自己的行踪,隐藏在监察使的团队当中。只是一个老头子罢了,没有人会过多的注意! 谁能想到,五长老之一,竟然就隐藏在监察使的团队当中? 所以说,监察使的到来,只是幌子,是为了隐藏老头子来到江南省的事实! “可惜了,我们当时都没有察觉到。” 叶承枢到不怎么在意,“我们谁也想不到,为了救自己的老朋友,他们竟然会真的让再让一个人来江南省。” 有去无回! 京城那边也很清楚他们的结局。可为了救自己的老朋友,他们还是冒险了。 唯有这份友情,叶承枢就可以给他们一个痛快。 “那我儿子直接把监察使等人扣下,看来也是误打误撞了。”权子墨嘿嘿的贱笑着,“那老头子做什么事儿,都要隐藏在监察使团队的身后。监察使等人都被我儿子扣下了,他再做什么,身份肯定要被暴露。难怪自从色妞儿虚惊一场之后,就太平的过分。” 他都觉得,这太平,有点不可思议! 他儿子一直没有处理掉南宫殿的窃听器,就是想做一个诱饵,再勾引出什么虾兵蟹将。可竟然连一个小虾米都没有上勾落网。 原来,是幌子被扣下了,那老头子不敢再有所动作! 所以这些天才会如此的平静,平静的他都觉得后怕。 第397章 做好死的觉悟! “现在看来,不是他不想做什么,而是他根本做不出来。”叶承枢如此说道。 他手底下的人,能提前个十多分钟探查到那老头子来到江南省的消息,也跟监察使等人被扣下有直接的关系。 要是监察使等人没有被波吉扣下的话,那老头子就会隐藏在监察使的团队当中,消无声息的出现在晚宴上,而他,也只有到了晚宴开始的时候,才会知道人家已经闯进了他的地盘。 虽然应急方案波吉已经做的很充足,但一时间不免还是会有些手忙脚乱。 这短短五分钟所带来的蝴蝶效应,是不可想象的! 生死一线,有时候就是那三五分钟的事儿,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如果他到了晚宴才知道那老头子来到了江南省,很有可能,波吉会一时不察,经验不足,让那老头子平平安安的离开江南省。怎么说,波吉也是没办法跟一个修炼成精的老头子较量的。 不过现在嘛,既然他的身份已经被他知道了,他还有命活着离开他的领域么? 他的领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闯进来的。一旦闯进来了,那就势必要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 战争,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么天真简单的! 不做好死亡的觉悟,那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亡! 顾灵色打了个哈欠,觉得挺无聊的,她戳了戳叶承枢结实的八块腹肌,问道:“没劲,我能先回去了么?腿酸。” 不管是怀柚子的时候,还是这一次,她双腿都肿的很厉害。脚丫子也是,平常她都穿的是拖鞋,今天虽然没有穿高跟鞋,而是传了平底鞋,可还是觉得脚丫子酸胀的不行。她就站了这么一小会儿,已经觉得两条腿像是被人打断了似得,难受的不得了。 一听他老婆这话,护妻狂魔一下子就从工作状态切换到了卑微大太监的状态,“好好好,那我就先送你回去坐着。反正只要你安全了,就万事大吉。” 顾灵色想了想,“不用了,就两步路。我自己回去就成了。” 说完,她冲空气勾了勾手指。叶承枢也冲空气暗暗点了点头,温柔的道:“小心点。会场里到处我的人,但万一有什么情况,你别回头,就是跑。” “安心啦,我都明白的。” 他布置在会场里的保镖,不就是她的防弹衣么?用来替她挡子弹,替她受伤,甚至于是替她去死的。 一手提着裙角,另一只手挥了挥,顾灵色踩着外人看来优雅的步伐,可她自己知道,那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猜到了拖长的裙角把自己摔个狗吃屎的步伐。慢吞吞的向会场内走去。 剩下两个男人,站在酒店的大门口,一个比一个脸上的表情更阴险,更耐人寻味! 顾灵色叹了口气,心里忽然开始同情起那个老头子了。 真希望……那两个家伙,脑袋里知道‘尊老爱幼’这个老祖宗留下来的好玩意儿啊! 这里特指‘尊老’。 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真希望他们别太狠了。 老头子,真受不住他们俩的那些个手段就是了。 你说好端端的,他们放着荣华富贵大权在手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来江南省?为什么要闯进叶承枢的领域?这不是找死么! 人做事情,都要图个什么,这老头子,图什么?难不成是嫌自个儿的命太长,活得太久,所以想换种死法儿? 一路惋惜的回到了会场,直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都没有任何异常的事情发生。 顾灵色也是觉得,叶承枢他们都太担心她了。 整个酒店,都已经被叶承枢包下来了。 从一周前,这酒店就不对外营业了。 当然了,外人肯定不知道的。普通人看了,肯定以为这酒店十分正常,每天有不少住酒店的客人,还有来酒店吃饭喝咖啡的客人,络绎不绝的,一点都没有不对劲。 可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这住进酒店里的‘客人’全部都是叶承枢安排的人。别说服务人员了,就连保洁阿姨,都被叶承枢换成了他自己的人。她也真想问一句,在这铜墙铁壁里,她还能出什么事儿?还有谁,能在这铜墙铁壁做点什么事儿?! 要是真有谁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盘算点什么事儿的话,顾灵色真心觉得,那人一定是个天才,是站在叶承枢之上,用智商可以碾压叶承枢的天才! 但是—— 能用智商碾压叶承枢的人,这世上,存在么? 回到了会场之后,满月酒席已经开始了。司仪正站在舞台上,激情滂湃的在说些好听的祝福话儿,听的台底下的客人们,都忍不住开始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叶南川等人看到只有顾灵色一个人,不免有些诧异,因为满月酒席已经开始,他们不好直接问出口,那疑惑的目光,便齐齐冲她望了过来、 顾灵色轻轻摇摇头,示意没事儿。 等她落座之后,坐在她两边的秦雯跟白晶晶异口同声,压低声音的问道:“怎么回事?” 顾灵色面带微笑的注视着舞台,嘴唇几乎没有动,但声音却传了出去—— “权子墨跟叶承枢有些事情要解决,晚点再进来。我站的太累了,所以先回来了。” 顾灵色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他们这个桌子的人全部都听到了。秦雯跟白晶晶点点头,便没有接着再往下问。他们两个人既然不过来,那肯定有他们的理由。权子墨看着不可靠,实际上却很可靠。而叶承枢? 他是看着跟实际上,都十分的可靠! 只有叶南川听到了顾灵色的话,不动声色的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或许白晶晶跟秦雯还没有留意到,但叶南川一定猜到了! 能让叶承枢跟权子墨两个人守在酒店门口不进来的理由,只有一个—— 有条不得了的大鱼上钩了! 而能让他们两个人同时……想想看,也只有身为五长老的其中之一了。 叶南川微微有些咂舌,他一早便知道这五个老头子的关系不一般,是可以换命帖的老朋友。但他实在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为了对方做到如此地步! 人啊,一旦拥有的东西太多了,就会畏手畏脚,换而言之说的再简单一点,就是怕死。 因为自己手握大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种掌握着至高无上权利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人越是掌握的多,越是舍不得自己所拥有的。总是很怕死,因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句光脚不怕穿鞋的话,就是这么来的。 因为什么都没有,只有贱命一条,所以才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死了,就死了呗。反正这是条贱命,也不值钱。但要是没死,成功了呢?那获得的,将会是不可想象的财富与权力! 所以也只有愣头青,什么也没有的人,才能做出放手一搏的事情来。 你去看看,除非是被逼到了绝路上,否则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人,能做出这种极端的放手一搏,殊死一搏! 因为,他们拥有的东西,实在是太美妙了,他们放不下! 叶南川也着实没有想到,这次他儿子,竟然能钓上这么一条大鱼! 大鱼! 绝对是大鱼! 叶南川半瞌着眼睛,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可脑袋里,已经闪过了上万种的念头与心思,还有……计划! 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敌人,这是最致命的! 而那五个——哦,现在只剩下三个了。因为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已经即将是一个死人。这三个老头子的软肋与弱点是什么,他想他已经完全的掌握了。 不是别的,正是维系他们五个人之间的感情! 叶南川忽然心思一动。 他们为何不利用这一个个送上门的老头子,将剩下的老头子全部一网打尽呢? 之前他们没有想到,这几个老头子之间的关系会如此的牢不可破。所以不管是他还是阿枢他们,都压根没往这方面去想。可现在看来—— 这个计划,十分可行! 他至少有一半的把握! 对付这几个老头子,能有一半的把握,就十分值得去尝试与冒险了! 打定了主意之后,叶南川轻轻的碰了碰身边的妻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忽然想到点东西,出去一下。你跟儿媳妇就乖乖的待在这里,等我跟阿枢回来。不然,哪里都不要去。明白了吗?” 秦雯点点头,目光却一直盯着舞台上的司仪,虽然她到现在也勾勒不出司仪的长相就是了,但至少表面上,她很认真的。 “嗯,放心吧,我知道的。” 叶南川点点头,不再耽误,起身便离开。也顾不上找个好时机,消无声息的离开。而是就在司仪说漂亮恭维话的时候,在会场所有客人的注视之下,就这么扬长而去。 他的离开,顿时引起了会场内的阵阵骚动。 那窃窃私语的交谈声,怎么样也控制不住的传进了顾灵色这个桌子上人们的耳朵里。 听到那窃窃私语的交谈声,顾灵色有些无奈的苦笑一声,然后——翻了个白眼。 而旁边的白晶晶与秦雯,跟她也一样。 都是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些人啊,真是无聊极了! 别人的一举一动,他们都关注的不得了。人家是起身,还是离开,又或者是喝杯水,他们都关注的很,恨不能把那眼睛珠子就贴在了人家的身上! 真是不知道他们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叶南川离开,又怎么了? 他就不能是‘人有三急’去洗手间了? 只是离开一下而已,看看那些人的嘴脸跟态度。好像叶南川是去拿武器,准备回来对会场里的人扫射一样,各个如临大敌,又紧张的不得了! 叶南川去做了什么,他们就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知道啊。再退一万步来说,他们就知道了,又能如何?与其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根本企及不到的人身上,还不如把目光放在眼前,现实一点。 这样不是更好吗? 第398章 葫芦娃五兄弟! 当叶南川将自己的想法跟叶承枢与权子墨说了之后,这才发现他们两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嗯,怎么说呢,隐忍的压抑。 不太妙。 挑了挑眉头,叶南川疑惑的望着他们两个人,“我这个想法,不成熟?” “怎么会。”叶承枢还是很给父亲面子的,他点头说道:“这个想法,很成熟。爸一个人琢磨出来的东西,比我跟权子墨两个人有商有量讨论出来的结果,更为周详完善。” 一听这话,叶南川就知道了。 自己这次是有点狗拿耗子—— 多此一举了! 显然他儿子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并且已经开始跟权子墨讨论,甚至于,这两个人已经开始实施布置了也说不定。 不过叶南川也没什么不自在不舒服的感觉,他严肃的嗯了一声,道:“这件事,若是能成。非同小可。你们两个人计划的时候,要周详再周详。无比保证,要将他们都钓上钩。” 叶承枢胸有成竹的说道:“只要鱼钩够诱惑,没有钓不上来的大鱼。” 权子墨则更直接,而且比喻的十分……令人啼笑皆非。 他说:“要让那五个老头子,像葫芦娃一样!” “葫芦娃?” “一个一个送上门!” ‘噗’的一声,叶承枢与叶南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虽然这个比喻够可笑,但是的确也很生动形象就是了。 葫芦娃,大娃送完二娃送,二娃送完三娃送……六娃送完七娃送。反正就是一个一个送上门找死。 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岂不是跟蛇精跟穿山甲是一模一样的? 一个人质在手,勾引了第二个人质现身,再勾引第三个人质现身……如此类推,五长老看似坚不可摧,可还不是被一个一个攻破? 不过,叶南川还事有些顾虑,“只怕两个人有去无回之后,他们便不会再上钩了。” 叶承枢跟权子墨的顾虑,也是如此,刚才他们两个人讨论的,也是这点。 怎么样才能让那五个老头子,忍不住像葫芦娃似得,一个一个送上门呢?这才是他们现在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不但要把已经送上门的牢牢控制住,还要利用已经送上门的,去勾引…… “我忽然有个想法!” 权子墨的低吼,打断了叶家父子的沉思。 叶承枢扬了扬削尖的下巴,“说说看。” 权子墨搓了搓双手,一脸的兴奋与……下流! “我是这么想的啊,你们看,之前我弄死了一个老头子。这么长时间了,他一点消息也没有。可京城那边愣是没有怀疑,咱们直接把人给送死了。承枢你觉得,京城那边的想法是什么?” 叶承枢脱口而出,道:“他们太自信了。觉得没有人敢对他们下手。就算抓住了他们,也不敢要了他们的性命。他们就是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是啊,所以,我们是否可以……”权子墨眼珠一转,就是透着一股子不要脸的下作气质,“他们既然笃定了他们就算成了你的阶下囚,你也不敢要了他们的性命。那么,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点出发。” “别废话,直接说!”叶南川极为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句。 “哦!”被叶南川一呵斥,权子墨也不敢卖关子了,乖乖的说道:“我们可以适当的放出一些消息,让京城那边‘恍然大悟’——原来我一直找不到老朋友的下落,是因为他压根不在江南省,他已经被叶承枢送去丰海省白子爵手里了啊!原来叶承枢也觉得抓住我的老朋友是一个烫手山芋,他害怕被我追杀,又舍不得把这么一个人质还回去,所以就送到了白子爵的手里。那么我就可以派人去丰海省找白子爵要人,若是白子爵不肯合作的话,那我就动用些武力,总之既然我知道了老朋友的下落,那我肯定要把他给救回来!” 京城的老头子们,就会这么想。 而等他们其中之一再去了丰海省,只要他们这边跟白子爵早早的计划妥当,至少可以保证,他们还能再抓住一个‘三娃’! 这个已经来到江南省的老头子,显然就是已经要被擒获的‘二娃’咯! 当然了,京城那边的老头子们也不是傻.逼。自己的老朋友,一个一个的离开,且有去无回,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再牢靠,都已经失去两个人了,他们或许宁愿螳螂断臂,也不会再上钩。 所以,找另外一个地方的人帮忙,就成了最关键的地点。 哪怕京城那边已经有了提放,他们至少收获三个葫芦娃! 只要他们这边控制住了‘二娃’,让‘二娃’每天都能将‘好消息’传给京城那边,给他们一种,他们很有可能将‘大娃’救回去的错觉,然后再让白子爵那边立刻布置,将‘三娃’勾引过去,最起码可以保证,他们能抓住三个葫芦娃! 五个里边,已经被他们抓住了三个,剩下的两个,就算抓不住,其实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失去了一半以上的人,剩下的两个,还能掀起什么滔天巨浪? 要知道,想看叶家从神坛上跌下来的人,数不胜数。对京城的五个老头子来说,这点啊,他们跟叶家是一模一样的!想看这五个老头子从神坛上跌落泥潭的人,或许比想看叶家失败的人更多上许多! 京城的五个老头子,手段各个狠辣不留情。他们的仇家,也多的是。 一旦他们的仇家,知道了老头子们只剩下了两个,你觉得,那些人坐得住么?他们不会趁机再搞掂什么事情吗? 树倒猢狲散! 不是没有人不想弄五个老头子,而是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一旦让他们找到了机会,看到了希望,自然也是没有人会按捺住这种心情的! 到时候,恐怕京城的老头子连自保都自顾不暇了,哪儿还来的精力找叶家的麻烦? 虽然权子墨说的,幼稚又可笑,但不得不承认,他这个计划,值得一试! 叶南川微微皱起眉头,慢条斯理的说道:“这样一来,就势必要将白家牵扯进来。却还不知道。白子爵是否愿意趟这浑水。” “叶叔,有你开口的话,白子爵那小子怎么可能会不答应?你可是他的恩师啊!” “就因为我是他的恩师,我才不想将他牵扯进来。”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管是做老师还是做父亲,自然都不愿意看到爱徒与儿子,牵扯进这等危险的事情当中。更何况,白子爵已经都已经早早的离开了官场这片是非之地,现在又要将他拉车进来,不管怎么说,叶南川都于心不忍。 子爵会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不就是想要图一个安稳,好好的陪伴着妻子与孩子么?可他们现在,却是要将子爵重新拉进这个是非圈子。 他,有些开不了这个口。 父亲的心思,叶承枢一清二楚。他沉吟了片刻,道:“我去跟白子爵说说看。虽然没有很大的把握,能让白子爵出山。但权子墨的这个计划,值得一试。” 其实他不一定选择丰海省的,任何一个跟叶家颇有些关系的地方,他们都可以选择。 但是权子墨为何一开口就直接点名了是丰海省白家?原因很简单,一来丰海省与江南省比邻而居,他们就算是真的想转移一个人,也是最方便的,想要布置什么,也是最方便的。北方某省自然比丰海省白家更可靠,也绝对不会拒绝他,可问题是北方某省有些太远了。鞭长莫及,一旦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他们这边根本来不及去做任何事儿。 最后一点,白子爵的能力,令他们无比放心! 权子墨叹了口气,“我也的确是疏忽了,白子爵那小子,真不一定会答应的。” 别看之前出了好几件事儿,白子爵都鼎力相助了。老婆孩子也丢下,直接赶过来了。可白子爵会帮忙,是因为那几件事从一开始,就牵扯到了白子爵!要么是他脱不开身,要么事情压根就是他引起来的!他不出面,说得过去?说不过去! 可这次的事情,跟人家白爵爷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重中之重—— 白家不会这么义气,会为了叶家,直接跟京城那边宣战! 是,白家的确也跟京城暗中较劲了许多年,但那都是在暗中进行的,从来都没有摆到明面儿上。若是白子爵这次出手了,等于说是他将白家,彻底的在明面儿上推到了京城的对立面。 任何一个有智商的家族族长,都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这件事怎么想,都是对叶家有利,却对白家没有任何的利益么。 谁会为了别人,把自己的家族搭上,且还没有一点好处? 白子爵那个天生阴冷的家伙,就更不会了! 权子墨实在是觉得自己刚才的提议,太欠考虑了。 他提出了一个最可行的方案,却又是一个根本就开始不了的方案。 叶承枢也陷入了沉思与沉默。 以他对白子爵性格的了解,他这次,不会帮忙出手的几率,是百分之百。而让白子爵答应帮忙的几率,则为零。 “我去试试吧!” 不管怎么说,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他若是不去尝试,怎么想都觉得太可惜了!姑且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万一白子爵答应了呢? 想到这儿,叶承枢不禁苦笑一声。 什么时候,他也将希望寄托在了‘万一’这个词语上边? 叶南川平静如常的道,“尽力而为。若是子爵不肯答应,也不代表我们的计划就不能实施了。在江南省,一样可以把他们勾引来。几率虽然低了一些,但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只要我们的计划足够周详,也可以保证,至少抓住三个人。承枢,你——” “等等——” 叶南川与叶承枢莫名其妙的望着权子墨。只见他目光呆滞,却又炯炯有神。复杂的望着他们两人的身后,一副吃了苍蝇屎的表情,又兴奋,又惆怅。 极致的复杂与矛盾! “权子墨,你——” 吞了口唾沫,权子墨摆摆手,打断了叶承枢的话,他愣愣的盯着叶承枢的身后,“白子爵答应不答应已经不重要了,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个比权子墨更合适的人选。而且,她一定会答应!” “谁?!” 第389章 您二位,结婚好啦! 谁?! 除了丰海省白家爵爷,还有谁能胜任?而且,还能比白子爵更合适? 叶南川与叶承枢的心中,同时疑惑满天。 对一个省份的控制力、掌握力、还有本人的谋略、大局观……等等等等,稍有不足,这个假设便不成立!权子墨提出的计划,也会彻底的崩盘! 不管是叶南川还是叶承枢,都实在想不出来,除了白子爵,还有谁能够胜任这件事情了。 权子墨捂了捂额头,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他指了指叶承枢的身后,“是谁,你自己看就是了。” 叶承枢莫名其妙的转身,却只看到了一辆黑色的林肯家常轿车停在了酒店大门口。此时,门童保镖正在弯腰将车门打开。 下一秒,叶承枢与叶南川便看到了,从那加长版林肯轿车上,伸出一截白玉似得小腿,黑色的绑带高跟鞋,越发衬得那双腿又细又长又白又嫩。 小腿之上,是一条水蓝色的,犹如璀璨大海一般的闪着水波粼粼的长裙。 再往上看,低胸的晚礼裙,将那女人完美的身材,勾勒的一览无遗。胸口深深的事业线……很可惜了,并没有能吸引到三个男人的目光。叶家父子都是爱妻狂魔,权老爷虽然最喜欢欣赏美人儿的身材,但这个女人的身材,打死他,他也不敢多看一眼。 除了明日芯,还能有谁? 她挽着一个长相中等偏上,气质却很出众,令人挪不开目光的男人。 “哦呀!”明日芯看到站在酒店台阶上的三个男人,顿时吃惊不小,她立刻在小脸儿上扬起一抹最灿烂的微笑,快步走了过来,“连叶叔叔都亲自来迎接我了,看来我爸的面子,还真不小哦!” 她绝对不会以为,人家是来迎接她的。人家啊,就算是迎接,那也是来迎接明日老先生的代言人! 毕竟,叶南川光是辈分,就高出了他们一截。可没有长辈亲自来迎接晚辈的道理。 看到明日芯的一瞬间,叶承枢与叶南川便明白了权子墨刚才的话。 是的,他们两父子都有点一叶障目了。只想到了白子爵,却忘记了,明日家,也具有这样的能力,或者说,明日家比白家更为适合! 但问题是—— “你凭什么就能断言,明日芯一定会答应?” 叶承枢丢下这句话之后,便笑着上前一步,顺着明日芯误会的话继续往下说,“听子墨说了,你今天会特意过来,正好我们有话要说,就在门口等等你了。” 明日芯夸张的‘哎呀’了一声,“原来是顺便等等我的啊。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是轻松了不少。” 要是人家真是特意在门口迎接她的,她反而还会忐忑呢! “来,介绍一下!我老公,老公,这是叶承枢,这是权畜生。这是叶承枢的父亲,叶南川。” 那气质很出众很儒雅的男人冲他们笑了笑,伸出手,一一与叶承枢三人握了手之后,自我介绍,道:“叶先生好,叶叔叔好,权董好,我是——” “他叫啥不重要。”明日芯粗鲁又不耐烦的打算了自家老公的自我介绍,“你们只要知道,他是我老公就可以了。他叫什么不重要,他是谁更不重要。他现在只有一个身份,我明日芯的老公,我儿子的爹。” 叶承枢、权子墨、叶南川:“……” 如此霸道又有气场,连那位白秘书也不会如此做,会这么当着外人的面儿,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家老公留,只有她明日家的大小姐了。 那气质出色的男人也不介意,反而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模样,他像是没有被明日芯打断一样,淡定如常的继续说道;“符泓才,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 “嚯!”权老爷就是管不住他那张贱嘴!他嘲弄又戏谑的看着人家,“符先生做的要是小买卖,那我的买卖,岂不是成了收破烂?” 这话虽然不好听,但也是事实。 如果符泓才的生意是小买卖,那权子墨的生意,真是收破烂。 一个能跟各国权利中枢做生意的买卖,那是小买卖?! 游走在官场与商界之间的人,绝对不是看上去这么儒雅简单的人物! 而且,这个符泓才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家室,如果用豪门来形容他跟承枢的话,那么符泓才,就是不打折扣的寒门! 靠着自己的一双手,将生意做到了各国的权利中枢! 这样的人物,够不够厉害?够不够牛.逼? 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拿捏住的这位明日家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就是了。 符泓才。 这个名字,不管是在商界还是在官场,都已经是个传奇了。当然,与叶承枢的名字一样,都是被妖魔化了的名字。 两个同样都被传言传成了传奇的人物,今天终于碰面了。 叶承枢不加掩饰的上下打量这符泓才,而符泓才也同样的用那审视又好气的目光打量着叶承枢。 明日芯嘴巴一撇,“你俩这么专注的看着对方,是不是爱上对方了?要不要我去跟顾灵色说一下,我们俩跟你们俩离婚,好让你们俩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权子墨嘴角一勾,他啊,当初就是看上了明日芯这张与他一样口无遮拦的贱嘴! 不管怎么说,叶南川也在旁边吧?她明日芯就敢把这话说出口,行,对得起她呛口小辣椒的名号! 因为明日芯的这番话,叶承枢与符泓才及有默契的同时收回了目光,两个人脸上露出的那两分温柔,三分优雅,五分虚伪的微笑,那都一模一样,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得。 不知道为啥,权老爷忽然头皮一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叶承枢,有一个就够劲儿了,现在出现了两个叶承枢? 还让不让人活了? 叶南川看了看他们,淡淡的道:“你们年轻人聊。” 说完,深深的望了叶承枢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父亲临走之前的目光意味着什么,叶承枢清楚的很。他也暗暗冲父亲笑着点点头。 若是符泓才真如传闻中的那般聪明,那么,他就有百分之百的说服符泓才,直接帮明日老先生定下这件事儿! 没有了叶南川在旁边,明日讯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她懒洋洋没骨头的靠在自家老公的胸前,没好气的扯了扯裙子,一脸的戾气,“都说了我喜欢穿短裙,方便!你非要我穿什么拖地的长裙!感情走路被绊倒的不是你,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符泓才温温柔柔的低头,冲妻子笑了笑,“你腿太漂亮,我不想给别的男人看见。委屈你了,老婆。” 权子墨瞪了瞪眼睛,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叶承枢,“终于看见一个比更不要脸的男人了。” 叶承枢不说话,只是挑眉。 权老爷就不敢再最贱了。 真正的聪明人之间,是连眼神都不需要,便能知道对方心思的。 符泓才笑着道:“老婆,你不是有话想跟权董说?正巧我也有话跟叶先生说,你让权董先领着你进去,我随后去找你行不行?” 符泓才说这话的同时,叶承枢也冲权子墨说道:“带符太太先进去,我有点事儿要跟符先生说。” 明日芯啐了一口,“你们俩这么有默契,真的在一起结婚好啦!” 权子墨在旁边连连点头,“就是!结婚好啦!” 符泓才温柔的望着妻子,叶承枢冷冷的斜睨着权子墨。 明日芯性格霸道,吃软不吃硬。所以她才会被符泓才吃的死死的,因为不管她多无理取闹,多过分霸道,符泓才从来都不生气!有时候她就是想跟符泓才这挨千刀的吵架,这可架都压根吵不起来! 至于权老爷么……他最近有求于叶承枢的事情太多了,只能乖乖的装几天孙子。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因为两道目光,乖乖的转身先进去了会场大厅。 酒店的门口,便只剩下了第一次见面,却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无数次听到对方的名字,而且每一次对方的名字都是与自己的名字联系在的两人。 叶承枢站在左边,符泓才站在右边。 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西服,若不是这两人的气质都极为出彩,还真有点那么像门童的味道…… 符泓才哪里都有,但他就有一个不算是缺点的缺点吧,特别爱抽烟!不折不扣的老烟枪一个!让他十分钟不抽烟,他就跟吸了毒似得,浑身难受的厉害。好在明日芯自己也有抽烟的习惯,所以家里并不像南宫殿那样,明令禁止抽烟。 也就是要孩子跟明日芯怀孕的那一年半的时间,符泓才抽烟比较困难。得偷着抽。 他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夹在手指间,很优雅,很贵气的样子。 当然,符泓才没有忘了给叶承枢一支。原本是不打算光明正大违反自家老婆命令的叶承枢,想了想,接下了,也夹在之间,却没有点燃。 符泓才看见了,笑了一声,“老婆不让抽?” 叶承枢点点头,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她正怀孕。” “那是应该戒烟的。我听芯芯说了,叶先生似乎没有烟瘾?” “偶尔会抽上一支。” “我想戒烟很多年了,但一直戒不掉。” 叶承枢轻笑,“若是符先生想戒烟,怎么样都能戒掉的。” 他戒不掉,只是他没有下决心真的要戒烟罢了。不然,以符泓才这样的人物,他没有什么事情是用毅力做不到的。 符泓才暗暗点头,“主要还是芯芯不反对我吸烟。” “那还好。” 他老婆明令禁止吸引,对他的影响不大。他没有烟瘾,不抽就不抽了。苦的是波吉跟权子墨。让一个老烟枪戒烟,其实也挺痛苦的。 “我啊,没有别的爱好,就抽烟这一个爱好。”说完,符泓才侧头,笑容可掬的望着叶承枢,“叶先生呢?有什么爱好?” “爱好有很多,但现在的爱好只有一个。疼老婆。” “哎呀,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是。” “为了老婆,我可以做任何事。” “这点我跟叶先生一样。” 叶承枢那双桃花眼,连折射的冰冷精光都带着笑意,“所以,我跟符先生,很有得谈了?” “这是自然。”符泓才猛地一点脑袋,认真的望着叶承枢,“既然你我都是为了老婆,那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想为芯芯争取点利益,叶先生也可以理解为,我是为了明日家。” 第400章 叶家的黄口小儿! 为了明日家? 听到符泓才这样的话,叶承枢的唇角浅浅的荡漾开一抹微笑。 两分优雅,三分虚伪,还有五分的轻蔑。 说的倒是挺道貌岸然,为了明日家。可符泓才来找他,当真就一点为了自己的打算都没有么? 他可不信。 但叶承枢并没有点破,仅仅只是表示自己在听的嗯了一声。 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符泓才招招手,他私人秘书一类的人物便拿出纸巾垫在手心,符泓才则将烟蒂小心翼翼的弹在那人的手心,生怕烟蒂的烟灰掉在了地上,看到叶承枢的目光,他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清洁工。所以很清楚这里边的辛苦。” 将还燃着的烟蒂交给秘书,由秘书去扔进垃圾桶,符泓才耸耸肩,笑着道:“跟叶先生不同,我出身不太好。” “难不能符先生觉得,我交朋友是以出身为标准的?”叶承枢挑眉。 符泓才一愣,“交朋友?” “符先生这样的人物,难道不值得我去结交?” 符泓才没有遗落,叶承枢用了‘结交’这个略显生疏正式的词语。 他扯了扯嘴角,“看来我想跟叶先生做真正的朋友,还有不少的路要走。” “这点,我也是一样。” 对于朋友,他们都是挑剔的不得了。不管对方的身份如何,想要成为他们的朋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可若是对胃口了,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流浪汉,也能很轻松的成为他们的朋友。 一支烟才刚抽完,符泓才的手又忍不住将烟盒摸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又放了回去。想了想,符泓才目视前方,淡淡的问道:“叶先生,不必怀疑,我站在这里与你说话,的的确确是只为了明日家,为了芯芯。至于我?我也的确有事想找叶先生谈,但我的事,不重要。先解决了芯芯家里的事情,这才是我来找你的首位。” “好。” “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叶先生这边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不是麻烦。”叶承枢淡淡的纠正,“是困难。” 麻烦,是很难解决。困难,是有办法解决,却需要某些帮助。 这其中的差别,符泓才自然一清二楚。 他连连点头,“我接受叶先生的纠正。” “多些理解。” “叶先生客气了。”顿了顿,符泓才继续说道:“叶先生,是有需要找明日家帮助,对吗?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叶先生能这样站在这里与我交谈,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没错。”叶承枢也痛快的承认了,他道:“我请明日家给我帮忙,也是帮助明日家。” “互助互利的事情嘛,我了解的。”符泓才抿了抿嘴唇,又道:“若是方便的话,叶先生可否等在晚宴结束之后,与我喝一杯?到时候,我们详谈。” 忽然,叶承枢嘴角一勾,他与符泓才一样,都是目视前方,说话的事情,并没有去看对方的眼睛表情。 这跟他们一贯的习惯,是不符的。 他们习惯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直视对方的眼睛。因为这样,他们可以判断出对方的心思与情绪。可这种方法,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并不适用。 当叶承枢从眼睛里判断出符泓才心思的时候,符泓才也是一样,他一样也能从他的眼睛里判断出他的心思与情绪。 与其如此,还不如索性不去判断这些。 毕竟,对方的智商与判断力,都不在自己之下。 面对这样的对手吧,还是小心谨慎点的好。 当叶承枢看到那辆黑色的商务轿车稳稳当当的停靠在酒店门口的时候,符泓才自然也看到了。 他与叶承枢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是嘴角一勾,眼神透着点晦明晦暗的深意。 这两个人,从各方面来说,都十分的相似! 像!像极了! 又有门童去给那辆黑色商务轿车开门。 叶承枢与符泓才只是冷漠的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着。 符泓才忽然说道:“叶先生,我若是有你这样显赫的家室,我应该也是去走仕途了。” “走仕途,到底得有点家室铺路,才能走的更远。”叶承枢就事论事的说道:“符先生的出身不好,以这样的出身就算步入了仕途,走起来也会很困难。同样的时间,在商界,符先生能有如今的成就,但若是在官场的话,恐怕连现在成就的一半也达不到。” “是啊,我就是太清楚这一点了,所以当初给自己做规划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把走仕途这条选项给打了红叉。” “走那条路不重要,只要能做出成绩就可以。”叶承枢淡淡的笑着,“我也说句实话吧,符先生走哪一条路,尚且是自己选择的。可我走仕途这一条路,却也不是自己选择的。” “那叶先生有想过走别的路子么?” “这倒也没有。从懂事起,我就知道我将会走上仕途这条路。除了仕途,我也没想过自己会去走别的路。这就是我与符先生最大的区别。” “因为出身寒门,所以一切都是靠自己。连选择,也是自己决定。因为出身豪门,有着我这种人所不能企及的有待,却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选择的余地。” “人生在世,不就是如此么?” 一帆风顺,到不成问题。但想恣意畅快,或许就比较困难了。 叶承枢侧头的时候,符泓才也侧头,两个人相视一望,齐齐的笑道—— “想想看,还是权董他过的最潇洒。” “说到底,还是权子墨最潇洒痛快。” 两人话音未落,有一道老态龙钟的声音便响起,“叶特助,没想到你竟然会在门口迎接我这个老头子!” 语气跋扈,听着就带着挑衅的敌意。 叶承枢勾起嘴角,望了过去,却一言不发。 符泓才多聪明的一个人,当即便说道:“烟抽完了,承枢,咱进去吧?别让老婆察等急了。” 叶承枢亲切的点点头,“好。” 两个人转身便离开,连那老头子多一眼,都没看。 看着他们两个人离开的背影,那老头子先是一懵,随即恶狠狠的攒紧了龙头拐杖。 这个叶承枢! 真是好大的胆子! 如此当中给他难堪,真是反了天了! 于是,这老头子心中想要抹杀掉叶家与叶承枢的信念,更加的坚定了起来。 若是继续放任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家伙,他怎么安得下心?! 老头子冷哼了一声,他身后便有一个平头戴眼镜的人上前一步,“老板……?” “走!” “走?”平头眼镜男一愣,“不去参加满月酒席了吗?” “叶小儿如此给我难堪,我再去给他的侄子过满月酒席,岂不是显得我怕了他?”老头子冷冷的狰狞一笑,“给我定个房间,我要休息一会儿。等会晚宴的时候,我再出现。” 他手里有晚宴的邀请函,不必看叶承枢的脸色。恰恰是这满月酒席,他并没有收到邀请函,若是叶承枢请他进去,那还好说。可叶家小儿的态度,刚才也已经很清楚了。他这时候再进去,可真是恬不知耻了! 平头眼镜男点点头,冲老头子身后那安静的年轻女子吩咐道:“阿房,陪着老爷子。我去去就回。” “知道了。”那年轻女子温柔的点点头,扶住了老头子。 很明显,这平头眼镜男,是老头子身边的私人助理,也可以说是狗头军师。而这名为阿房的年轻女子,则是老头子的私人护士。 几分钟后,那平头眼镜男很快回来,他一脸的愤怒掩饰不住。 “老爷子,这叶承枢太嚣张过分了!” 老头子隐了隐脸上的表情,平静的问道:“怎么了?酒店客满,对么?” 平头眼镜男恶狠狠的点点头,“老爷子,叶承枢这很明显是在给您难堪!” 到底是京城五长老之一,定力与自制力,也不是一般,老头子脸上没有一点愤怒的表情,他皮笑肉不笑的道:“看叶家小儿刚才的态度,猜也猜到了。” 阿房这时候轻轻的说道:“幸好老爷子有先见之明,一早便猜到那叶承枢的手腕,也早早有了应对之策。” 老爷子似乎对阿房的恭维很受用的样子,他那布满了皱纹与青筋暴起的手,暧昧的摸了摸阿房那细嫩光滑的脸蛋儿,他冲平头眼镜男说道:“把收购合同拿去。” 平头眼镜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 不给他们住酒店是吧?可若是他们老爷子早早就把酒店买了下来呢?! 他不禁在心里暗暗的说道:叶承枢,你还是太年轻!想给老爷子难堪?你太嫩了点!就是叶震裘出面,也还差不多才能看。你?差远了! 当老头子一行几人顺利的住进了酒店的总统套房之后,几乎是同一时间,便有一个服务生打扮模样的人,正弯腰站在叶承枢的身后,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叶承枢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轻轻摆手,那服务生打扮模样的人便消无声息的退下。与此同时,叶承枢的手中,却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玩意儿。 他目视着舞台上的妹妹,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不动声色的伸手摸了摸耳垂,将那黑色的小玩意儿,放进了自己的耳廓当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焦在舞台上的叶承欢身上,却有一个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在叶承枢身上扫过,这人是符泓才。他看到了叶承枢的动作,心中冷笑不已。 只怕那老头子还不知道吧!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叶承枢的授意之下!他以为他在江南省买一下一间酒店,当真就能瞒得过叶承枢的眼睛耳朵么?! 天真的人,到底是谁? 那老头子在套房里的一言一行,只怕都被叶承枢听了个清清楚楚! 而另一道目光,则是不加掩饰的扫射在叶承枢的身上。 第401章 圣旨?圣指! 或许是那目光太浓烈了一点,叶承枢轻叹一口气,侧头,望着一脸委屈的权子墨,“又想干吗?” 权子墨一伸手,“我也要听!” 他的八卦之魂,也在熊熊燃烧! 叶承枢无奈的摇摇头,给站在旁边的服务生丢去了一个眼神,那服务生心领神会的从口袋里又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玩意儿,不动声色的放在了权子墨的手心。 权老爷立刻乐呵呵的将那黑色小玩意儿放进了耳朵里,美滋滋的满足了自己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这滋味,不知道有多爽! 叶承欢上台说完那恶心的客套话之后,这环节本该就结束了。可因为黎兆予现在的身份,实在是惹眼了一点。江南省的新任特助! 可以说,如果没有叶承枢的话,今天全场的焦点,只会有一个,那就是黎兆予。 黎兆予虽然很不耐烦这些事情,但他也清楚,他今天若不上台讲两句话,恐怕说不过去。于是,他只能一脸不爽的上台,接过了自家老婆手中的话筒。毫不掩饰的拿出了秘书帮他写好的演讲稿,就这么照本宣读了起来。 一点儿,面子,那也,不给,台下的,客人们! 黎兆予照本宣读完毕之后,话筒往司仪手中一扔,转身就走。 可饶是如此,台下也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而在这掌声当中—— “……操啊!” 有一道国骂声,就分外惹人眼球了。 包括黎兆予本人在内,全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权老爷的身上。可权老爷本人,却还不自知。 一脸诧异又隐隐透着下流兴奋的模样,自言自语着:“我操啊!这么劲爆?!靠靠靠!这可真是太——” “权子墨。”叶承枢笑的温柔的能拧出水来,“你有什么话想跟大家说的吗?” 可他笑的越是温柔,语气越是柔和,顾灵色就越是替权子墨捏把冷汗! 他俩刚才的小动作,真以为人家都是瞎子,所以人家都看不到的吗?! 至少,她刚才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叶承枢跟权子墨这两个家伙前后把窃听器的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当然了,她是不太清楚被监听的人到底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就是了。可看权子墨的表现…… 一看权子墨还全神贯注的在他的偷听事业当中,顾灵色气的在桌子底下一记飞脚就踹了过去。虽然她今天没有穿高跟鞋,但鞋尖儿,还是很锐利的。那尖尖的鞋头,锋利又尖锐。 “嘶……疼疼疼!”正在认真‘监听’的权老爷忽然倒抽一口凉气,轻佻英俊的脸庞顿时皱在了一起。 操! 谁在暗中给他飞脚? 正瞪着眼睛打算找‘凶犯’的权老爷,一抬头,这时候才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顾灵色温温柔柔的看着他,“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叶承枢是更温柔的望着他,“肚子不舒服,那就先上楼休息一会儿。别硬撑着,小心猝死。” 着重‘猝死’两个字。 权老爷的脑门上,流下了两滴豆大的汗珠。 他,是不是太全神贯注了一点儿? 平常明明很机灵的人,今天咋痴傻成这样儿了? 顾灵色心里这个恨呐,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的这个桌子上。权子墨却还是一点随机应变的反应都没有,作死! 她忍不住在桌子底下又是一记飞脚踹了过去,温柔的笑容有些破碎,“权子墨。” 她一字一句的逼出一句话,“要是不舒服,就上楼找个房间休息。要是觉得还能撑住,就点点头!” 权老爷这时候才连忙点点头,“嗯嗯嗯,我肚子疼的特别厉害!操啊!怎么好端端的就会肚子疼呢?是不是昨天晚上吃错了什么东西啊……妈的!这样我都不能看到球球的抓阄礼了!” 叶承枢微笑,点头,“既然这么不舒服,那就快点上去休息吧。” “好!”权子墨脑袋一点,一手捂着肚子,脸上那浮夸的痛苦表情,让人看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儿不想同情他,反而特别想给他两记老拳头! ‘柔柔弱弱’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权子墨走一步晃悠三步的慢慢吞吞的向电梯的方向走去,叶承枢一摆手,立刻有服务生打扮模样的保镖上前,去扶住了权子墨的手臂。 “操啊!我很想去看球球抓阄抓到了什么啊!都是因为这破肚子,现在也看不到了!真是可惜啊!” 一边走着,权子墨还一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喃喃自语着。 听的顾灵色跟叶承枢更想把他给人道毁灭了。 他不说这些话也没关系! 人家要怀疑,他就算说的再多也没用! 还不如乖乖的安安静静的离开,还能更不惹人注意一些! 这个大白痴!真是要气死个人了! 顾灵色在心里把权老爷拖出来凌迟了一千遍,表面上,还得笑靥如花的冲各位嘉宾客人抱歉的点点头,摆足了主人家的风范。 叶承枢则冲舞台上的司仪一抬手,示意他继续。 司仪一愣,然后又十分专业的说了几句漂亮的玩笑话,将客人们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舞台之上。 叶承欢怀中抱着‘盛装打扮’的儿子,恶狠狠的低语了一句,“权子墨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 黎兆予则挑了挑眉头,冲自己身边站着伺候的服务生招了招手,那服务生也很上道儿的将第三个窃听器的耳机放在了他的手上。懒洋洋的随手将耳机塞进了耳朵里,黎兆予听了不到三秒钟,那眉头也快飞出发际线了。 嚯! 这么劲爆? 那还真不能怪权子墨刚才没忍住啊! 斜睨了一眼叶承枢,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黎兆予低低的问道:“交给权子墨一个人,可以?” 叶承枢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目光一直就望着舞台的方向,似乎一副很认真的模样,也没见他嘴唇如何动,但那声音却传进了黎兆予的耳朵里,他说:“套房里本来就安装有摄像头,权子墨不是去办事儿,而是去满足他的八卦。” 不管此时此刻那老头子在房间里是如何跟他的私人护士阿房耳鬓厮磨,胡闹一通,摄像头都好好的拍摄下来了。权子墨就算是不过去也没关系,可他偏要过去,那只能解释为,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又一次,又一次的发作了。 不会有第二种解释了。 黎兆予嘴角一抿,表情是说不出的感觉,“服他了。” 叶承枢眼神猛地一闪,没说话。但那表现,显然很赞同黎兆予的话。 真是……服了权子墨了! 都什么时候了,他那爱看热闹的性格还不知道收敛收敛?! 幸好叶南川跟秦雯在叶承欢上台讲话之前,就已经先离开了。要不然给他们两个人亲眼看到了权子墨的德行,还能有权子墨的好头吃? 顾灵色望了望黎兆予跟叶承枢,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只想问一点,权子墨到底听到了什么?” 才会有刚才那控制不住自己的表现! 叶承枢、黎兆予:“……” 叶承欢对此也是好奇的很,“对啊,权子墨到底听到了什么,才能表现的这么奇怪啊!” 怎么说,权老爷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般的小事情不会让他如此激动亢奋才是。 黎兆予抿了抿嘴唇,恶心的觉得说不出口。 他只是幻想了一下总统套房里的画面,就觉得自己已经要被恶心的把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试想一下,一个满身皱纹,皮肤都耷拉下来,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正在跟肤白貌美的小护士,大玩cosy!一个有着正常三观的人,谁能接受得了这玩意儿?! 真是太恶心了! 他们两个人不说,顾灵色跟叶承欢就越是好奇的不得了。 叶承枢轻叹一口气,妥协的将自己的耳机递给了他老婆,顾灵色立刻塞进了耳朵里。 “……爷爷,爷爷,您快点下圣旨嘛!人家都忍不住了啦!” 圣旨? 顾灵色一愣,什么情况? 住在京城,手握大权,就真把自个儿当九五之尊的圣上了? “小妖精!就这么渴望?” “嗯嘛……您快点下圣旨嘛!只有您的手指,才能满足人家嘛!快点啊……人家都已经要哭出来了呢……” “好!那我就给你!今天,给你四根手指,让你这小妖精爽上云霄!看我怎么——” 后边的恶心话,顾灵色没有再听到。 因为她已经面无表情的将耳机重新还给了叶承枢。 “真恶心!” 圣旨! 原来指的是这玩意儿! 叶承枢耸了耸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有了男性方面功能的老头子,怎么跟女人发生关系?那可不就是只能用圣指,指头的指了么。 他也觉得挺恶心。 顾灵色看见他又把耳机塞进了耳朵里,都看呆了,“这么恶心,你也还要继续听?” 叶承枢淡淡的道:“为了计划。” 说实话,他也忍耐的很辛苦。 看旁边黎兆予的表情就知道了,谁听到了这么恶心的东西,谁不恶心? 恐怕除了权子墨,大家都会恶心的不像再听下去了吧!可偏偏权子墨,不但继续听下去了,还要兴奋的去看视频。 所以,他跟黎兆予才很佩服权子墨。 光是这忍耐恶心的毅力,他们俩就比不上权子墨。 顾灵色觉得一阵恶寒。 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她的人生观都会崩塌的! 而那边,叶承欢看到了她哥乖乖的把耳机让给了她嫂子,还有她嫂子那恶心的表情之后,更加更加的好奇了。连儿子都不要了,直接递给了身后的保姆阿姨,自己则拽着黎兆予的袖子,死活要他把耳机借给自己听一会儿。 黎兆予被她央求的无奈了,也是害怕再让他老婆这么闹下去,惹起了客人们的怀疑。已经有好几个客人的目光,开始好奇的在他们身上打转儿了。没办法,黎兆予也只能将耳机递给了妻子。 谁知道,叶承欢一脸兴奋的将耳机塞到了耳朵里之后,小脸儿,瞬间就垮下来了。 “什么也没有嘛!就是一个小护士再伺候老头子洗澡啊?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虽然妹妹已经嫁人且生孩子了,但叶承枢这个做哥哥的,下意识的还是将妹妹当成了小孩子,不愿意给她听到这种污言秽语的东西。他冲黎兆予点了点头,示意他做的好。 硬撑到那老头子跟小护士完事儿之后,才把耳机交给了承欢。 他很满意。 第402章 资格最老,权利最大那一人 那边,叶承欢还在抱怨自己没能听到最‘激烈’的地方。闹的黎兆予实在有些不耐烦了。 正巧,舞台上的司仪,也已经进入了最后一个环节。等叶承欢跟黎兆予,抱着球球到舞台上,抓阄抓完之后,满月酒席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是让客人们自己随意活动,吃点东西,说说话什么的。 顾灵色连忙道;“承欢,快抱着球球上台吧。别让客人们都等急了!” “哦,那好吧……”叶承欢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抱着儿子,跟黎兆予两个人走上了舞台。 而这时候,他们的桌子上,也只剩下了顾灵色跟叶承枢两个人。 没有把任何一个人外人安排在他们的桌子上,真是太方便了。 顾灵色勾了勾手指,叶承枢就自觉地像她靠近一些。 “知道了这种事情又能怎样?就算你把视频也录下来了,可也没什么用处啊!”顾灵色皱着眉头问道,“说句不好听的话,以人家的权势地位,这种事情就算被曝光了,也无伤大雅的。最多就是被人非议几天,根本对人家造成不了任何的麻烦。”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在外边没有跟女人胡闹过? 这种事情,对一般的小干部小领导,很致命。但对真正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来说,这种事情,真的很微不足道! 人家甚至都不用话费什么心思去解决,就放在那儿,过上几天,就不会有人再讨论这件事情了。 想讨好上边的主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那老头子什么事儿都不用做,自然有无数的人前赴后继的冒出来,想要给他解决这件事情。 桃色新闻,之所以会成为为官者最大的死穴,也是最容易变成滑铁卢事件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为官者,是公众人物,有太多的老百姓再盯着他们!一旦这种桃色新闻被曝光出来了,那任何手段都是没有办法扑灭的,等待他们的,也只有仕途的尽头。若是有些人脉的话,还能从中周旋一下,让自己退休,至少还能落得一个算是不错的结局。要是人脉什么的稍微差一点,那就只能接受纪委的检查,然后锒铛入狱。 可那老头子,他不是普通的领导! 说的再简单点,他压根就不是公众人物!他早就是一个隐藏在幕后的,掌权者。 简单来说,有那么点慈溪老佛爷垂帘听政的感觉。 他从来没有露面,他都是在幕后掌握权力,发号施令的。 这样的人,你就算是曝光了他的桃色新闻,真的对他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这种事情,叶承枢怎么可能不知道? 叶承枢,自然是知道的。 他嘴角一勾,勾出一抹风韵,“老婆,那如果这个视频中的女主角,身份很不一般呢?” “嗯?”顾灵色一愣,看着叶承枢脸上那腹黑的表情,憋屈了,“你别告诉我,那女主角是你派过去的人。我会作受惊状,尖叫的。” “那倒不至于。几个老头子对自己身边人的筛选十分的严格,我曾经试过将人安排在他们的身边,但都失败了。最成功的一个,也仅仅是给他们当了三五年的司机,便没有更进一步的进展了。所以我便将人都扯了回来。那个女护士,我可没能耐把她放在那老头子的身边。” “那这个女护士的身份……到底哪里特殊了?” “私生女。”叶承枢笑眯眯的丢下三个字。 顾灵色一撇嘴,“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考验我啊?快点说,那女护士,是谁的私生女!” 是谁的私生女,才能借此让那老头子头痛不已? 她可真想不来! “五长老中,资格最老,权力最大的那一人。” “什么?!” 顾灵色一时也没有控制住自己,音量飙的有点大。 效果,差不多等同于刚才权老爷的那一句国骂。 舞台上的司仪,觉得今天一定是他事业上的污点! 本来以为能给叶家的小少爷主持满月酒席,是他人生事业上最大的成就与最璀璨的明珠,可他还是太年轻!这哪里是什么明珠?这压根就是洗不掉的污点啊! 司仪尴尬的笑了笑,拿着话筒的手在颤抖。不是怕的,而是气的。 要不要这样,每次满月酒席进展的很顺利的时候,不是权董就是少夫人,总要冒出来一句话,让他下不来台阶! 讪笑两声,司仪到底是专业素质过硬的人,他笑呵呵的说道;“看来小少爷第一个就抓了点心食物,让少夫人很惊讶。少夫人,别担心,小孩子嘛,就是对吃的很难有抵抗力。可这并不代表小少爷只是个吃货哟!” 自己干笑了两声,台下的客人们却没有一个配合的。司仪觉得,自己都快站在舞台上成风干的咸鱼干了! 他再接再厉的说道:“现在这个世道,那也是吃货横行的哟!少夫人,大家都知道你很关心小少爷,可抓阄要抓三个呢,排名也不分先后。您再耐心的等一下,看看小少爷下一个抓阄会抓到什么吧,好不好?” 顾灵色也觉得挺对不起司仪的。明明是江南省的金牌司仪,却因为他们……最先遭遇人生滑铁卢的人,其实是司仪吧! 她虽然尴尬,但笑容完美,且无懈可击,淡淡的点点头,伸伸手,示意司仪继续。 叶承枢笑了笑,“老婆,承欢的表情很臭了。” “啊……”顾灵色呻吟了一声,“好好的满月酒席,却变成了这样。我要是承欢,我杀人的心情都有了。” “不是,我指的是,咱们这边一直有新情况,承欢却一点都没能参与进来。对此,她很不爽。” “……她不是因为自己儿子的满月酒席被打扰了才不爽的?” “老婆,以我对承欢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情而不爽。” 最会让他妹妹不爽的事情,一定是有什么好玩儿的八卦,没有让她知道。 嘴角不受控制的一抽,顾灵色无奈了,“继续说。” “没什么可说的了。”叶承枢笑着道:“这个叫阿房的女护士,我已经调查的很清楚。她是五长老中资历最老,权利最大的那一人的私生女儿。” 顾灵色顿了顿,打断了叶承枢的话,“我记着,这个老头子姓刘?” “刘万水。” “哦。你继续吧!” “刘万水之所以能成为五长老中资历最老的那一个,完全是因为他老婆的关系。他老婆的家族,老婆你听过的吧?” 顾灵色隐隐抽了一口凉气,“听过。” 可以说是,现如今最后一个存留的贵族! 从满清的时候期,刘万水妻子的家族,就已经是很厉害的家族了。一直传承到现在,是十足十的贵族! “有这么一个家世显赫的妻子,能帮助他在很短的时间内,爬到最高的位置。但这也令他……”耸了耸肩,叶承枢懒得再多说,只是道:“因为刘万水还要靠他妻子家的势力,所以他很害怕他老婆。以五十多岁的高龄,有了一个私生女,他虽然宝贝至极,但却不敢声张。更不敢放在自己的身边,因为他老婆,连他身边的护士,都要求是男性。思前想后之后,刘万水才将自己最宝贝的私生女,放在了自己老朋友的身边,请他帮自己照看一二。” 顾灵色点点头,又问:“那这个老头子知道这女护士的身份吗?” “当然是知道的了。” “我的天呐……” 顾灵色忍不住感叹。 难怪叶承枢会……明明知道这女孩是自己老朋友的私生女,却还是对她做出了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这件事情一旦被曝光,那五长老之间牢不可破的关系,似乎就不再是牢不可破了! 因为她很清楚的记得,刘万水什么都有,但他唯独缺失了一样东西—— 他那贵族的妻子,没有生育能力! 所以他才会如此宝贝这个私生女! 自己唯一的女儿,被自己的老朋友给糟蹋了,刘万水哪里能忍得住! 或许,在今天,五长老之间牢不可破的关系,就要到此结束了,今天,就是他们关系破碎的分水岭! 顾灵色想不通的是,明明知道那姑娘是自己老朋友唯一的宝贝女儿,这老头子到底是怎么能下得去手啊!他难道就不怕遭天谴么? 叶承枢高深莫测的勾了勾嘴角,“老婆,所有看起来牢不可破的关系,仔细追查下去,总能发现裂痕。而能否让这个细小的裂痕,变成不可逾越的鸿沟,那就要看我的本事了。” “你的本事一向很大。”顾灵色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你已经成功的让人家之间细小的裂痕,变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抿了抿性感的薄唇,叶承枢淡淡的道:“来江南省救人的差事,并不是一件好差事。很有可能,没有把人救出来,却把自己也搭了进去。可即使如此,刘万水还是让这个老头子过来了。为什么?因为对刘万水来说,这个老头子,不重要。而已经被权子墨宰了的老头子,跟刘万水的关系,更好更牢靠。” “所以,他们自己内部也有不小的问题在吗?” “在哪里,内部都会有问题。只是问题大与小的区别罢了。我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问题找出来,并且加以夸大。” “叶承枢,其实你也挺阴险的!” “多谢老婆夸奖。”叶承枢笑眯眯的将这当成是赞美,一一收下,“我甚至可以推断,刘万水,或许已经知道了这老头子对自己宝贝女儿下手的事情,所以,他才将这老头子送到我的手上,借我的手,铲除他的眼中钉。” “这是你猜的?” “是的。” “虽然是你猜测的,但我觉得,既然你能说出口,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吧!” “希望吧。”叶承枢的性格就是如此,除非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不然他绝对不会说一句保证的话,他道:“权子墨也不尽然全部是去看热闹的。他是下去准备了。” 顾灵色问他,“准备什么?” 第403章 阿房?谁的私生女? 准备什么? 听到他老婆的这个问题,叶承枢嘴角的那一抹弧度,更加的深邃起来,且越发的胸有成竹起来了。 他眼皮一掀,掀起的是风情几许,嘴角一勾,勾出的是风韵无限。 “我要试探,刘万水是否已经将自己这个对自己女儿下手的老朋友,当做是了一颗弃子!” 弃子。 听到这个词语,顾灵色忽然沉默了下去。 她真是挺感慨的。 明明是那么牢不可破的关系,却还是出现了这样那样的破裂,缝隙。 原本她一开始听到刘万水派人来救已经被权子墨宰了的老头子,心里还很佩服他们五个人之间的友情关系。其实,他们也只是立场不同,并没有对错之分。 对京城的老头子们来说,叶承枢叶家就是他们的心腹大患,他们必须要铲除,否则他们的位置就会坐不安稳。他们有错么?顾灵色觉得,他们也是没有错的。稳固自己的地位,何错之有? 叶承枢也为了稳固他自己的地位,做了很多事情呢。 而叶承枢这边,顾灵色认为也没有错。 叶承枢也只是想让叶家更好而已,他只是想保护好他的家族。 谁啊,都没有错。 唯一的‘错’就是大家的立场不同而已。 所以,她从来没有恨过京城那边,哪怕他们已经对她腹中的孩子下手了,她也没有恨过他们。没有什么好恨的,由爱才能生恨。她又不爱那几个老头子,所以也谈不上恨不恨的。对她跟她腹中的孩子下手了,那就做好被叶承枢弄死的准备就是了。 恨? 不值得,也没必要。 对她孩子下手的人,杀了便是。 就这么简单,一点儿都不复杂的。 她真的从来都不恨京城那边,可她一直很佩服他们五个人之间的友情。 总觉得,看到他们五个人的友情,就看到了权子墨跟叶承枢还有诸游唐棣他们一样。 可现在看来,她真是错的一塌糊涂! 她怎么好意思,把这个五个人龌龊的友情,跟叶承枢权子墨诸游唐棣他们相提并论呢? 她都觉得,她这么做,是侮辱了叶承枢他们几个人的友情! 没想到……这一出不遗余力营救自己老伙伴的起码,到头来,却成了铲除异己的阴谋。 挺令人觉得作呕的。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这猜测能否变成事实,还要等权子墨那边的安排。” 等他看到了刘万水的做法与选择之后,他才能够确定,这个对老朋友之女下手的混蛋,是否已经被刘万水当成了弃子。 弃子? 叶承枢觉得不太准确。弃子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才被迫做出的选择。可他现在看来,总觉得这老头子连弃子都算不上,他就是被刘万水送来送死的可怜虫! 对不该下手的女人下了手,今天这样的结局,他应该早就料到了才是。 顾灵色忽然又开口了,她问道;“叶承枢,你老是告诉我啊,那姑娘……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叶承枢摇摇头,“她不知道的。刘万水这个人,做事情小心谨慎的程度,是连我都要甘拜下风的。他绝对不能让他那个家世显赫的妻子知道他在外边有了一个私生女,所以这件事,他连自己的女儿都瞒着。那姑娘,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在她看来,她是个很幸运的孩子,从小到大一路走来都有贵人相助。” “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过了么,刘万水做事情的小心谨慎,是令我也要甘拜下风的。当那女人生下阿房,哦,阿房,就是那个女护士。当生下阿房之后,那个可怜的女人,就立刻被刘万水给杀了。而阿房,则被刘万水送到了一户中学老师的家庭里抚养。那对中学老师,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对阿房十分的宠爱有加。当阿房成年的那天,刘万水又将这对可怜的夫妇杀害,他决定要找回自己的女儿。因为,他的妻子,当时出了一场车祸,命在旦夕,很有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这……”顾灵色一愣,“太恶毒了……” “刘万水的恶毒,还不仅限于此。”叶承枢淡淡的说道,没有一点的感觉,似乎已经见多了这种龌龊又恶毒的行为。 顾灵色眨了眨眼睛,“刘万水妻子的车祸……?” “我调查过了,这件事与刘万水没有任何的关系。并不是他还杀害他的妻子,才做出的这事情。”根本不用他老婆问出口,叶承枢便已经明白她想要问什么,于是立刻回答,道:“的的确确是因为肇事车辆的司机喝了酒,才酿成了事故。与刘万水没有任何的关系。” “哦,那刘万水至少还有点人性,没有丧心病狂到做出杀害自己妻子的事情。” 叶承枢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人性? 刘万水还真的不配去谈‘人性’这里两个字! 他没有想过要杀害自己的妻子,不是因为他还有人性,仅仅是因为他还有要利用他妻子的地方!若是他妻子死了,他就没有人可以利用了! 并不是刘万水都有喜欢他的妻子。 不过这些话,叶承枢没有跟他老婆说。说了也只会让他老婆觉得恶心,让他老婆心里觉得不舒服,那还不如不说。 抿了抿性感的薄唇,叶承枢继续说道:“刘万水本以为他的妻子,扛不住这一次。所以他才将那对夫妇杀害,想要将自己的女儿给找回来。可刘万水的如意算盘也有落空的时候。他老婆竟然扛过了这一次。虽然成了一个剩下几十年都得瘫痪在床上的,靠机器才能活下来的人。不过刘万水的老婆还是活下来了。” “那这对夫妻,岂不是白死了?” “也不算是白死吧。刘万水一直都想把女儿给找回来,那对收养了阿房的夫妇,在收养阿房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总有一天,会死于非命。这点,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那杀害了这对夫妇,刘万水的老婆又没有死,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刘万水不敢把女儿接到自己的身边,便透过自己的‘老朋友’一直暗中资助阿房念大学。” “等等——”顾灵色忽然一抬手,“刘万水跟这老头子的关系不是不太好么,他怎么会让这个老头子知道自己最秘密的事情呢?” “老婆,这就是人性险恶的地方。刘万水正是把自己最秘密的事情给这老头子知道了,所以他才会慢慢的想要弄死这个老头子。因为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安全最牢靠的,不是吗?” 顾灵色捏了捏拳头。 也就是说,其实最开始,刘万水跟着老头子的关系,最最好的!否则,他不会放心的把自己最秘密的事情告诉他。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刘万水人性中的阴暗面,渐渐占据了上风。他开始怀疑自己曾经最要好的朋友,他开始想要置自己曾经最要好的朋友于死地?! “太可怕,也太……恶心了!”顾灵色如此说道。 叶承枢拍了拍她的手背,“刘万水做的恶心又可怕的事情,太多了。这个,也不算什么了。老婆,你要是不想再听了,我就不说了。” “嗯,别说了。就跟我说说,阿房是怎么跟这个老头子厮混到了床上的原因。” “很简单。阿房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只是觉得自己很幸运。父母死后,还有一个这么善良又仁慈的老者,一直在资助她,关心她。她大学毕业之后,就主动到了这个老者的身边工作。虽然,她的亲生父亲刘万水给她找了最好的医院,让她可以去做一个外科医生。但阿房这姑娘……”说到这里,叶承枢语气有些停滞。 顾灵色望了望他,“阿房这孩子,其实很善良的吧?” “我也不知道了。”叶承枢摊了摊手,“人性原本就是很复杂的。阿房最开始,的确是想报答这个资助自己的老者,所以才放弃了最好的工作,来到了这老头子的身边,给他做一个私人护士。可后来,也是阿房主动勾引了这老头子,所以我也不能确定,阿房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了。” “人这个东西,本来就不能用善良和不善良来区分。”顾灵色摆摆手,不愿意再多说这些,她只是道:“你能确定,是阿房勾引的这老头子吗?” “基本上可以如此确认。” 顾灵色叹气,“叶承枢,你啊,不是证据确凿,你就从来都要用‘基本’、‘大概’、‘差不多’这样的词语。” 叶承枢浅笑,“这样不是更准确一点么?” “好吧,随便你了。”顾灵色一转头,不去看他了,也意味着,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叶承枢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球球抓阄第三次结束。 那小胖墩,最后一次终于抓了钢笔。相比于前两次的甜品食物跟枕头,这最后一次能抓到钢笔,真是让黎兆予跟叶承欢心里舒服多了。也算是挽回了一点点的面子吧! 顾灵色叹气,“球球这小子,果然是个吃货加懒蛋!”说完,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也还不知道我们的儿子,能是什么——” “他就算是个吃货加小懒虫,那也不要紧。”叶承枢笑的温柔,“我们的女儿柚子可以保护弟弟的。” “可我更想让儿子保护柚子啊!”顾灵色呐喊着,“真担心,我儿子跟球球一样,是个小吃货!” “咱们的女儿,已经是个小吃货了,老婆……”叶承枢很无奈的摆事实讲道理。 顾灵色嘴角一抽,问道:“女儿今天没有过来,你把她送哪儿去了?” 原本说好的,她闺女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保护她呢。可不知道为什么,事到临头,今儿一大早的时候,叶承枢就把女儿给送走了。美名其曰:他有事儿找女儿帮忙! 也是不知道他叶特助有什么事情还要自己未成年的女儿帮忙就是了。 第404章 她的大圣,这不是就出现了? 说到女儿,叶承枢脸上的表情,温柔又甜蜜的令人不可思议,他道:“老爷子嘴上说的再怎么狠心,可球球也是他的宝贝外孙。 他不过来给球球过满月酒席,我怕他心里不好受,就让柚子去陪他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叶承枢说道:“算算时间,爸妈应该回到叶家大宅,而柚子也该出发过来了。” 顾灵色略一犹豫,“就不能一直让柚子待在叶家大宅陪老爷子么?” 她不想让女儿过来。 “老婆,你的要求,我难以拒绝。可女儿的请求,我也无法拒绝。你说说,我夹在你们娘俩之间,我该怎么办?” 叶承枢一摊手,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看的顾灵色挺想笑的。 是啊,疼老婆跟宠闺女的叶特助,每次遇到她跟柚子意见不同的时候,总是很为难的。 答应了谁,另一个他最爱的女人,都会不满意。 “那好吧。”顾灵色脑袋一点,十分大度的说道:“叶承枢,我是个成年人了。我决定退一步,不让你为难。柚子要是想过来凑热闹,就让她过来吧。不过你可记好了,我这是心疼你,可不是支持女儿过早的掺和到这些事情里边来!” 叶承枢立刻感激涕零的说道:“老婆如此善解人意,真是我的福气。” “色妞儿善解什么人的衣服了?” 善解什么人的衣服? 顾灵色一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善解人意! 善解人衣! 权老爷真是抖的一手好机灵呐! 真想弄死他算了,也是为民除害! 还不知道此时此刻顾灵色已经想弄死他的权老爷,拉开椅子坐了上去,先是冲叶承枢点点头,示意他这边已经安排妥当,然后才望了望空荡荡的桌子,“白秘书跟二愣子呢?不是说换身衣服,这么久还没回来?” 满月酒席一开始,那二愣子傻傻呼呼的就碰到了他的酒杯,洒了人白秘书一身不说,还糟蹋了一件上好的晚礼长裙。气的白秘书都顾不上给老公留面子这回事儿了,甩手就是一个后脑勺巴掌。 然后两个人就上楼换衣服了,咋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 有点奇怪吧? 在权子墨担忧的目光之下,顾灵色轻轻的说道:“这家伙,又吩咐晶晶去办事儿了。” 虽然叶承枢让晶晶去办什么事儿她也不清楚就对了。 “哦。”权子墨拖长尾音应了一声,“那二愣子跟着干啥?他那个猪队友,只会给白秘书添乱好吧。” 叶承枢笑眯眯的回答,“人家放心不下自个儿的老婆。你这边,有问题?” 权子墨眯了眯他的桃花眼,“叶承枢,我听你这语气,对我很不满嘛!” “这还用听?明摆着的事儿行不行。”顾灵色翻了个白眼,“幸好刚才我公公婆婆都离开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权老爷有些心虚,“那啥,这不是听到太劲爆的东西了么,我这个人吧,又清心寡欲了几天,着实受不住这种刺激啊!” “那你刚才是去找姑娘解决欲望了?”顾灵色反问。 “……色妞儿,不要这么下流可以吗?” “你权子墨三个字,就跟下流划等号的,你自己不清楚了?” 权老爷一撇嘴,“得,叶承枢,你老婆你自己负责到底。我好男不跟女斗行不行!” 叶承枢轻轻的笑着,“说好了的,我今儿就做个花瓶。她?我可管不了。” 顾灵色立刻露出一副得意洋洋欠收拾的表情,看的权老爷牙根痒痒。 行! 夫妻俩合着伙欺负他一个单身老男人是吧! 没问题!这口气——他忍了! 势不如人,还能咋办? 忍气吞声的咬了咬嘴唇,权老爷老老实实的说道:“最多半天,京城那边就有消息。到时候这老头子是立刻死,还是多留两天再死,就有结果了。” 叶承枢眼皮一掀,淡淡的问道:“你安排妥当到现在,多久了?” 权子墨一愣,随即想了想,回答道,“十来分钟吧。咋了?” “这点时间,足够刘万水明白江南省这边的情况了。可他到现在也没有与我联系,有些奇——” 奇怪的‘怪’字,叶承枢还没说出口,坐在隔壁桌子的白子诺便拿着手机弯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特助,京城刘先生的电话。” 京城! 刘先生! 顾灵色的呼吸,都不禁加速了。 谁知,叶承枢连那手机看都没看一眼,冷冷的道:“挂断。” 挂断? 白子诺是对叶承枢的命令,一丝不苟执行的秘书。他不问原因,没有犹豫,叶承枢话音落下,他便将电话掐断。 权子墨挑眉望着他,“敢问一句,您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左等右等人家的电话,人家现在把电话打过来了,他却又要装清高的挂断?脑子有病啊他! “白痴。”叶承枢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随即慢条斯理的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笑着道:“若是刘万水真想救这老头子一命,他会再给我把电话打来的。若是他并无此意……” 权子墨脑袋一点,从善如流的接道:“那他电话也已经打过了,不是他没打,而是你叶承枢没有接。在他那边,他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是这意思不?” 那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低低的笑着,又沙哑,又特么的性感到了骨子里! 叶承枢这一低笑,不知道把附近几个桌子的夫人小姐们勾引成什么魂不守舍的模样了。 “哎……”顾灵色摇摇头,觉得她这老公啊,才是真正的祸水!能迷惑人心的千年狐妖! 专门用来迷惑人心的。 “再等等看吧。已经不会到此就结束。”叶承枢如此说道,“刘万水就算不关心他‘老朋友’的死活,他那唯一的宝贝女儿,他却是不能不管的。” 说完,叶承枢斜睨了一眼旁边桌子的白子诺,淡淡的吩咐着,“直接关机。” “好。” 何谓上令下达,明令禁止。这便是了。 顾灵色有些担心,“你直接把电话关机,不会有问题吧?” 叶承枢反问:“能有什么问题?我现在已经不是江南省的特助,我就是一介闲人。电话是否二十四小时,也不会有人关注了吧。” “把那个‘吧’字先去掉,你才能说服我。”顾灵色翻了个白眼,“谁担心这个了?我是怕等会儿柚子来了,给你打不通电话!” “没事儿,你电话不是开机了么?”叶承枢眼皮一掀,扫了一眼吊儿郎当的权子墨,“更何况,咱们闺女也不会找我。” 她只回去找老权家父子。 是的,老权家父子。而不是他这个亲爹! 权子墨贱笑一声,凑到了叶承枢的耳边,“呐,我说,叶先生吃醋了?” “是啊,吃醋了。”叶承枢表情不变,承认了。 于是权老爷笑的更下贱了,“哟哟哟!” “所以我在考虑,是不是得做点什么,不能让我干吃醋。”叶承枢挑眉,笑盈盈的望着权子墨,“你说呢?” “呃……”权老爷这下子可笑不出来了! 他叶承枢吃醋了,别人还能有好果子吃?他也真是愚蠢,咋把这事儿给忘了呢?叶承枢最喜欢给人家背后穿小鞋,打击报复了啊! 这时候,满月酒席已经进入自由活动的环节,也就是到了吃自助餐,客人们三三两两的开始去结交朋友攀关系的环节。 身边人多口杂,叶承枢跟权子墨也不再说正事儿。 顾灵色斜睨了他俩一眼,“我饿了,你们吃不吃东西?” 叶承枢摆摆手,“我不饿,让子墨陪你去拿食物吧。” “那你呢?” “我?”叶承枢莞尔一笑,那若有若无的诡异目光,不时的在权老爷身上划过。看的权老爷背后发凉,头皮发麻。 “我答应了权子墨今天要当个花瓶,我可不能食言。是不是,老婆?” 话,是对顾灵色说的,可那丹凤眼,却一直盯着权子墨。 权子墨呻吟了一声,操!叶承枢这小子就是忒记仇了! 花瓶什么的,他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他咋还能当真了呢? “无聊!” 顾灵色一秒钟都不想多看着两个幼稚的老男人!提着裙角,转身就冲食物桌走去。 因为肩负着要寸步不离保护她的神圣职责,权老爷不得不暂且放下跟叶承枢的斗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真是一个令人安心的守护神。 “嘿,色妞儿,你说咱俩这样,像不像孙猴子跟唐三藏?” “什么意思?” “你身无缚鸡之力,却把我吃的死死的呗!” “你少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 “什么孙猴子,那是大圣,齐天大圣!寿与天齐的大圣!是我偶像,你别用孙猴子这种不尊敬的称呼。” “呃……” 他倒是差点忘了,色妞儿的偶像就是那弼马温孙猴子。因为那孙猴子无所不能,身如玄铁、火眼晶晶、长生不老,还有七十二变。 “可你当年喜欢那孙——齐天大圣,是因为你希望有人欺负你的时候,能有大圣来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你现在都叶特助在手了,还需要去找大圣保护你?”权子墨撇撇嘴,一脸的无奈,“色妞儿,你是不是早就过了喜欢孙猴子的年纪?” “怎么会?!”顾灵色扬起小脸儿,冲他甜甜地笑着,“就是现在,我才更喜欢大圣了。” “为啥?你三岁么?还是五岁?” 顾灵色低下头,看着面前聆郎满目的食物,笑着抿了抿嘴唇,一言不发。 为什么? 因为她的大圣,真的出现了啊! 当她有危险的时候,大圣会第一时间冲出来救她。当她有困难的时候,大圣会第一时间冲出来帮她。当她想哭的时候,大圣也会把肩膀借给她。 瞧,她的大圣,身边不就是有一个?而那儿,还坐着一个? 权子墨一边疯狂的把食物揽进自己的盘子里,一边啧啧不休,“色妞儿,你也该到了不相信童话的年纪啦!” “要你管?”顾灵色冲他哼唧了一声。 不再相信童话? 可她身边,就的的确确有两个大圣,在帮她守护好她的童话。 她,有什么理由要不相信? 明明就待在她的身边,要她怎么做,才能不相信? 第405章 诡异的账目 接下来的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叶承枢真如他自己所说,完美的诠释了一个花瓶该怎么当。 顾灵色觉得,她老公可以去出一本书,书名就叫做—— 《论花瓶的一千种当法》 他就那么优雅无双的坐在那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坐在那里,面前摆放着食物,却一口也不吃,只是时不时的拿起酒杯浅浅一口红酒,面带微笑的跟每一个上来与他打招呼的人问好,点头,微笑。 然后,不管是老少爷们,还是老少娘们,都给他迷得七荤八素!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能参加满月酒席的人,至少都可以算是他们的朋友。 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人,也没有不该出现,却碍于面子跟身份地位而出现在这里的人。 也是因为这一点,叶承枢才有一点点的耐心面带微笑的回应他们的打招呼。 到底都是谁谁谁的朋友,总不能态度特别冷淡呢。 而顾灵色,对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不是她自恃身份,不愿意跟人家结交。而是,这些人跟她结交,不也是看中了她叶家少夫人的身份么?如果是想跟她做朋友,那她自然欢迎。但若只是想跟叶家的少夫人搞好关系,那还是算了吧。 她的朋友,不用多,就几个足以。 于是顾灵色斩钉截铁的拒绝了权子墨要去找叶承枢的提议,拉着他,两个人找了距离叶承枢最远的桌子坐下。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好准备即将开始的晚宴,所以,权子墨你不要再给我负担了。跟叶承枢一个桌子的话,我会吃不下饭的。而我,现在可是个孕妇!孕妇!孕妇你明白吗?” 权老爷一根德国熏肠就想拍她脸上,“你孕妇?我还单身老男人呢!单身男老男人!你明白吗?!” “靠,这两者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你在不高兴啥啊。” “你说我不高兴啥!你老公就在旁边,你却拉着我一个单身老男人在旁边吃饭还窃窃私语!” “哈?!” 他权子墨……是在意这些事情的人?她都不介意了,他介意个毛啊! “传出去,人家会怎么想我!会说我是个水性杨花的男人!你老公也会心里不爽,然后在背后打击报复我!” 顾灵色一撇嘴,“只有最后一点,才是你心里的真实想法吧。大家早就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花花公子了。” “我不管,反正你老公打击报复我的时候,你得帮我兜着!” 顾灵色反问,“他哪次打击报复你,我没有帮你兜着了?” 权子墨点点头,“这倒也是。” 一根德国熏肠,一点儿不渣子不剩的全进了权老爷的嘴巴里。 他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拿着叉子,胡乱的在盘子里翻搅着什么,那眼神儿,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叶承枢。 看起来,像个情窦初开,坠入情网的少女。 少女?! 顾灵色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结结实实的恶心到了,自己在旁边干呕了一阵子,人权老爷连她理都没理。等她自己干呕完了,权老爷这才不徐不疾的说道:“我刚刚在观察叶承枢。” “嗯,我看到了,眼神还很令人作呕。我差点以为你要爱上我老公,跟我抢男人了。” “滚——”权子墨厌恶的抖了抖眼皮,“我要真想跟你老公发生点啥,跟我想跟你发生点啥情况是一样的,根本没有你出现的机会。我是说,叶承枢到底有多少条领带?” “啥?!” 什么时间场合,他问这种问题? “领带,他到底有多少条领带?” 见权子墨问的严肃,顾灵色忍住了扇他巴掌的冲动,“上千条,不夸张。” “难怪……”权子墨摸了摸下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顾灵色好奇了,“你问他领带做什么?” 权子墨一下子来劲儿了,他倾了倾身子,兴致勃勃的说道;“色妞儿,你发现没有,每次你跟叶承枢一起出席什么场合的时候。他领带的颜色,永远是你衣服的颜色!” “靠!” 顾灵色忍无可忍,一伸手,把叉子塞进了权子墨的嘴巴里。 嚼了嚼,权老爷点点头,“这是什么?还挺好吃的。再给我来一块。” “你有病啊?!关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顾灵色恶狠狠的又叉了一块扇贝里的肉塞进了权子墨的嘴巴里,没好气的说道:“那是因为每次我订晚礼裙的时候,都会顺便用同样的料子,给叶承枢做一条领带。权子墨,你是不是脑子进电了!” “哎呀,我这不是没有老婆,所以不太了解嘛。你生啥气?” “去去去,不想跟你说话。滚一边去。” 权子墨还真就站起来了,他问道:“吃饱了没?” 摸了摸半饱的肚子,顾灵色点头,“嗯,吃饱了。” “那行,带你去补个妆。别问我为啥,白晶晶要求的。”权子墨伸出自己的手臂,顾灵色温驯的就挽住了,他摇头晃脑的说道:“再有十五分钟,晚宴就要正式开始了。满月酒席这么平静,可是晚宴就……” 他没有说完的话,顾灵色也能想象的到。 她抿了抿嘴唇,敛了敛小脸儿上的表情,笑靥如花的对一路走去每一个冲她问好的人点头,在跟叶承枢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叶承枢也正好抬头,温柔的望着她。 “老婆,去补妆?” “嗯,晶晶要求的。可能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吧!” “既然是白秘书要求的,那你就快点去吧。”叶承枢从西服胸口右侧的口袋里,拿出了方巾,冲他老婆招了招手,顾灵色便自觉地的微微低头,让他给自己擦拭了嘴角。虽然她刚才明明擦过嘴巴了,也不知道叶承枢还能擦掉什么东西,但她还是很给面子的弯腰了。 “我就在这里等你。老婆,快去快回。” 顾灵色笑了笑,一拍身边的权子墨,“有这家伙在,你根本不用担心我。安心当你的花瓶就好!” 叶承枢略有无奈的望着她,“老婆,我一个人会很孤单。你要快点回来陪我。” “呕……” 权子墨在旁边,特别煞风景的夸张的干呕了一声。 但人家两夫妻压根没搭理他,顾灵色伸手帮他扶正了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笑着点点头,“嗯!很快就回来陪你!” “真恶心!” 权老爷骂了一句,望了望天花板。 他这叫什么命呢? 不但这电灯泡当定了,还不能回避一下。非要他一个单身独居老男人看着他们夫妻俩的甜蜜恶心,这他妈虐狗,也不带这么狠心的! 关爱单身独居老男人,拒绝虐狗! 好在顾灵色是个脸皮很薄的人,叶承枢又有当花瓶的艰巨任务,两个人并没有虐单身狗太久的时间。 “下次你们俩要腻味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自戳双眼。” “那你还是现在就戳吧,我跟叶承枢会天天在你面前腻味的。” “色妞儿,你其实就是想看我自戳双眼对吧!” “你知道的话,就快点戳吧。别废话!” “……色妞儿,你越来越不爱我了。” “因为你越来越欠揍了。” 权子墨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他眉头挑起,桃花眼闪烁着下作的精光,“成人版激情小电影儿,看不看?” 顾灵色一侧头,发现她左手边的房间正好是监控室,于是恶寒的打了个哆嗦,想也不想的就摇头,“不看!太恶心!” “不看就不看。”说完,权子墨抬手,敲了敲监控室的房门,很快,房门便被人从里推开,露出一颗有些猥琐的脑袋来。 “权董。”那人贼眉鼠眼的样子,让顾灵色觉得十分不舒服。 他四处看了看,确认走廊空无一人,这才飞快的从伸手摸出了一个烟盒,放进了权子墨摊开的手心里。 顾灵色挑了挑眉头,没说话。 “谢了。”权子墨乐呵呵的将烟盒放进了自己的西裤口袋里,搂着顾灵色的肩膀,这才走向了电梯。 “成人版激情小电影儿呢?”顾灵色问他。 “你不是说不想看,觉得太恶心了么。色妞儿,做人不能言而无信。说不看,那就一定不能看!” “呸——谁要看那恶心的玩意儿了?我是说,你就是为了拿个烟盒?” 权子墨嘿嘿的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搂着她进了电梯。 忽然,顾灵色意识到,这酒店里到处都是监控。叶承枢是全部控制了监控,但这也不是完全的可靠。他们可以控制监控,人家也可以黑客监控啊! 想了想,她没说话,只是安静的待在权子墨的身边,被他搂着进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一进门,白晶晶跟诸游早就等在那里了,而且她闺女也已经到了。 “妈咪~!”小丫头甜甜的叫了一声,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今天小丫头穿的裙子,就是她妈咪身上那条晚礼长裙的翻版。同样的颜色,就是肩膀给改成了更适合小孩子的袖子,而不是顾灵色身上那种无袖款。 因为穿着晚礼长裙,行动很不方便,顾灵色就只是弯腰抱了抱女儿,而没有将她抱在怀里。她闺女最近的体重,也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嗯,她有点抱不动女儿了。 “总监,虹姐跟李经理已经在等你了。”白晶晶一上来没有客套,指了指某个房间,道:“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新的情况。我问了他们也不说,您快点进去吧。” “好。” 顾灵色有些纳闷。 晶晶可不是外人,她现在也还是卜美亚的人呢!虹姐跟李经理到底发现了什么?竟然连晶晶也不能告诉吗? 好奇怪! 不敢耽误,顾灵色提着裙角便推开了房门,虹姐跟李经理一看到她,立刻起身,两个人的表情都比较严肃。 顾灵色虚空压了压手臂,示意他们坐下说。 李经理坐在之后,立刻开口,他说:“总监,我跟虹姐刚才在房间里没事儿干,就又把有关张董的账本拿出来翻了翻。却让我们发现了一处十分诡异的地方!” “诡异的地方?”顾灵色更纳闷了。 以李经理在官场的小心谨慎,他不会使用‘诡异’这种不得要领的词语,他会很直截了当清楚的告诉她,账本有什么问题。而不是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 第406章 顾阿姨,我怕疼…… 板了板表情,顾灵色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她嗯了一声,伸了伸手,“我看看。 ” 虹姐立刻将那账本递了过去,顾灵色接过,随手翻了几页。一目十行的阅读着。 只看了三两页,她便明白了,为何李经理会用‘诡异’这个词语来形容。 因为,真的很诡异! 表面上这账本没有任何的问题!哪怕是地税国税的专业人员来检查,这账本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做的太没完美了。 可真正懂行的人就会知道,一点瑕疵问题也没有的太完美的账本,本身就是一种有问题的表现。 按理来说,不管是交给谁的账本,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点点的问题。这是在规定允许范围内的。可这个账本,太完美无瑕了,所以,李经理才会用了诡异这个词语来形容。 但看在顾灵色的眼睛里,就不是诡异,而是震惊! 因为这本看似完美无瑕,实则问题极大的账本,并不是张董与卜美亚合作的账本,而是他跟…… 咬了咬嘴唇,顾灵色先问道:“这账本,并不是张董与卜美亚合作的账本,你们又是如何得来的?” 李经理也十分苦恼,他摇摇头,“不知道。按理来说,张董与其他公司合作的账目,不该被我们得到。可问题是,现在这账本就捏在我们的手里。总监,我觉得这部背后有大问题!” “肯定是大问题!”顾灵色咬了咬牙,一脸的愠怒。 虹姐好奇的刚想开口询问,可她一个字儿还没来得及说出,李经理便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腕。刚刚有一瞬间睁开的眼睛,此刻又半瞌了起来。李经理看似轻飘飘,但力气极大的拉住了虹姐的手腕,虹姐吃痛,眉头都下意识的皱起。 “总监,还有十分钟,晚宴开始。我跟虹姐先下去准备一下。等会儿,咱们在晚宴现场见。” 说完,李经理不由分说的拉着虹姐便离开。 而李经理一打开房门,身后的顾灵色便冷冷的唤道,“晶晶,你进来一下!” 李经理没有任何停顿的拉着虹姐离开。 而虹姐也终于后知后觉的的明白,他们发现的这本很诡异的账目,似乎牵扯的并不仅仅是张董,而是还牵扯到了…… “总监,怎么了?” 白晶晶皱着眉头,合起了总统套房书房的房门。 便看到了自家总监端坐于皮椅之上,两只手搭在扶手上,脑袋微微垂着,左手正狠狠的掐着眉心。 一看到这情况,白晶晶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她不慌不忙的拉开顾灵色对面的椅子,坐了上去,双手放在桌面儿上,十指交叉,“总监,直接说。” 顾灵色不说话,只是将那账本扔了过去。 白晶晶狐疑的挑了挑眉头,却没有提问,而是先翻开了那账目。 一分钟后。 “总监!”白晶晶阴沉着一张小脸儿,满脸的愠怒,“这是栽赃!是陷害!给我点时间,我能找出证据来证明——” “晶晶啊。”顾灵色十分疲惫的抬起头看着她,扯了扯嘴角,平静的道:“人家既然能把这账本送到我的手上,那就说明这账本,对方伪造了不止一份。你我都清楚,这账本是假的。但这账本做的太完美了,你想要找到证据,得多久?” 白晶晶一下子沉默了。 “我知道你有本事能找出证据,证明这账本是伪造的栽赃陷害。但你要我给你多长时间?还有十分——哦不,还有七分钟,晚宴就会开始了。就这短短的七分钟,你能找出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吗?如果不行,等会在晚宴上对方一旦发难,波吉……波吉……” 顾灵色咬了咬牙,狠下心的说道:“波吉会被毁了的!” 李经理跟虹姐只知道这账本太完美无瑕了,所以断定有问题,很诡异! 但只有她跟晶晶才知道,这本完美无缺的账本,根本就是冲着波吉去的! 这账本,摆明了是要对付波吉的! “曲线救国么?”顾灵色自言自语了一句,冷笑一声,“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所以想借波吉来威胁我?” 白晶晶刚想张口,顾灵色便抬手打断了她,“晶晶,这七分钟的时间,不足以让你找出决定这账本是伪造的证据,但足够你找出站在张董背后的人是谁。如果连这点你也调查不出来,我会很失望的。” 白晶晶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这就去查!” “来不及了!” 忽然,房门被人推开。 顾灵色跟白晶晶同时望了过去。 便看到钱九江难得严肃的板着一张妖孽的脸蛋,他道:“顾阿姨,来不及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站在张董背后的人是谁。可你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事的事情。” “刘万水。” 顾灵色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这个名字。 “是的,刘万水。”钱九江点了点头,“舒昊天刚才联系了我说,他说京城那边要对付波吉。我一猜,刘万水肯定就跟张董合作了。” 白晶晶不理解,“为什么是波吉?” “因为波吉是今天晚宴的直接负责人。”钱九江回答。 “不止。”顾灵色冷冷的补充,“波吉不但是权子墨的儿子,还是我的干儿子,又是叶承枢最心疼的孩子。要是他们能动得了波吉,这效果跟动了我是差不多的。可你们对我的保护,让刘万水根本找不到对我下手的机会。所以,他们便把目标定位了波吉。” 波吉一旦出事,首先殃及的,就是今天的晚宴! 又因为波吉是他们每个人心尖儿上的宝贝疙瘩,只要拿捏住了波吉,一样可以威胁叶承枢权子墨。效果,一点都不比拿捏住她差! 大意了! 他们太大意了! 只以为京城那边如果要找个人质的话,肯定会从她跟柚子的身上下手,却忽略了,还有波吉这个孩子! 白晶晶拧着眉头,一脸的忧心忡忡。 顾灵色一顿,却浅浅的笑了,“幸好叶承枢早早把麟儿给禁足,否则,京城那边要是拿捏了麟儿,我们这边更被动。” 他们拿捏的人选是波吉,至少比麟儿好吧? 说一句最难听的话,就算出了事,波吉肯定也比麟儿更懂得随机应变。他们,担心的也更少一些。 钱九江不耐烦的一摆手,“现在说那些都没用。就一句话,今儿的晚宴,波吉绝对不能出事儿!” “可这账本已经摆在这里了。我刚才也跟白秘书说过了,人家能把这账本送到我手上,就说明这账本人家伪造了不止一份。想要证明这账本是伪造,已然来不及。”顾灵色眉头一挑,隐隐带着点抱歉,“阿九,你说我该怎么办?” 钱九江咧嘴一笑,他看到了顾灵色眉宇间的愧疚与歉意。 “顾阿姨,有句丑话我说在前边。” 顾灵色点点头,“你说。” “我这做,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叶家,更不是为了什么劳什子的晚宴。我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权波吉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愿意为他这么做。” “谢谢。” 顾灵色想说的话有很多,但到了嘴边,也只有这一句沉甸甸的谢谢。 “谢什么?”钱九江嗤笑一声,“要谢,也应该让权波吉过来跪下谢我。” 白晶晶只知道钱九江是波吉的朋友,她并不知道那间已经被转让给了唐棣的公司,背后的老板有两个,一个是波吉,另一个则是钱九江。而连白晶晶都不知道的事情,刘万水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这,就是刘万水这次针对波吉的阴谋,最大的一个漏洞! 既然没有办法去让波吉躲过这一次栽赃陷害,那么,找个人顶替就是了。 而这个人选,只有一个—— 钱九江笑嘻嘻的指着自己的鼻尖儿,“好歹我也是公司的二老板。如果有我来直接认罪的话,那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找不上权波吉。只要波吉安全了,只要今天的晚宴顺利的成功了。那么,我就是受几天罪罢了,很快叶承枢就会把我救出去了。” 顾灵色眉宇间的愧疚,更浓厚了。 她闭了闭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晶晶并不清楚钱九江跟波吉的友情到了什么地步,她觉得有些话,她应该先挑明的。 “钱九江,你要清楚,如果你帮波吉顶了这个栽赃的罪名,你要面对的,绝对不是——” “我很清楚我要面对的是什么。”钱九江不在意的笑笑,“白秘书是吧?第一次见面,你果然跟波吉形容的一样漂亮呢。” 说起好听话,钱九江跟波吉这对朋友,不相上下了。都这种时候了,他还不忘了恭维美人儿。 白晶晶不耐烦的一挑眉头,“钱九江,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说。你不要——” “白秘书,我也很认真。你可以问问我顾阿姨,我是做什么的。” 白晶晶狐疑的目光挪到了顾灵色的身上,顾灵色表情不变,淡淡的道:“阿九,是我见过的,刑讯逼供最厉害的人。他的这个才能,让舒昊天倾心不已。” 连舒昊天都动了心的才能,那得多厉害? 白晶晶不知道,白晶晶只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钱九江很清楚。 “那些拿捏住了我,虽然不是波吉,但也聊胜于无。他们肯定要想方设法的撬开我的嘴巴,让我把波吉供出来。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继续他们的计划。因为,我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马仔,他们要的是波吉。他们只有得到了波吉,才能——”话头,猛地戛然而止,钱九江摆摆手,不愿意多说这些事情,他只是道:“顾阿姨,我也要跟你提出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尽管提。” “让叶承枢快点来救我。”说到这儿,钱九江的脸色终于苍白了一些,“我这个人也算是养尊处优了很多年,身娇肉不贵,我很怕疼。” 顾灵色心里一疼,“阿九……” “我最多坚持三天。就三天,多一天,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下去。你一定要让叶承枢快点来救我。” 正是因为他最擅长刑讯逼供,所以他最清楚,那有多痛,有多生不如死。 三天,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三天,已经是他承受的极限了! 第407章 把阿房给我抓来! 当顾灵色听到钱九江对她说出,‘顾阿姨,我怕疼……’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真的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心疼。 可偏偏,她没有叶承枢那种力挽狂澜的能力,她没有。所以,她没有办法,她只能明知道这一去有多危险,却还是得让钱九江去。 如果,她有叶承枢那样的能力就好了。 或许她就会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次的危机,而不是只能像个懦夫一样,让钱九江一个孩子去保护她的干儿子。 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顾灵色慢吞吞的起身,轻轻的将钱九江的脑袋抱在胸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去,“没事儿的,阿九,顾阿姨跟你保证,不会太久的。你叶叔叔很快就会把你给救出来,我向你保证!” “顾阿姨,那你让叶叔叔快点……我,真的很怕疼……” 钱九江狠狠的吸了吸鼻子,他早就忘了被人如此心疼的抱在怀里,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但奇妙的是,这样被顾灵色抱着,他忽然感觉到了久违的,妈妈的味道。 很温暖。 明明他心里怕的要死,怕的双腿都在发抖打颤,可他心里,却是那么的安定。 “阿九,顾阿姨不会让你白白去受罪的。” 顾灵色说着,捧起了钱九江的脸庞,望着他那双比夜空中星辰还要璀璨明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做一件事。” 望着这样面色阴沉的顾灵色,钱九江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 “顾阿姨?” “我要你好好的看着,用你的眼睛,好好的看着。把每一个让你痛苦的人的模样,都好好的记下来。不管他们怎么折磨你,你都不能闭上眼睛,我要你睁大眼睛,把那些人的脸好好的记下来。听懂了吗?” 钱九江愣愣的点点头,“听懂了。把那些人的模样都记下来。” “是的,你必须要好好的把他们的脸都记下来。每一个!”顾灵色咬了咬嘴唇,“阿九,跟我承诺,你不会漏记任何一个人的长相。” “顾阿姨,我跟你承诺。” “那么,相对的,顾阿姨也跟你承诺。但凡让你痛苦的人,我都绝不会放过。他们若是让你痛了七分,我便让他们痛百分!” 钱九江清楚的感觉到,顾灵色抓着他肩膀的手,那指甲已经透过他的衬衣,深深的嵌入进了他的肉里。 很疼。 但心里,却从来没有这么温暖过——不,这样形容并不贴切,应该是—— 自从他妈妈死后,他就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 狠了狠心,顾灵色松开了钱九江,背过身去,冷冷的道:“晶晶,送阿九去找波吉。要是阿九消失的时间太长,波吉会起疑的。” 而如果一旦让波吉起疑,那小子一定会去调查。以波吉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允许让钱九江去帮他顶罪,为了他去遭受那非人的折磨! 这样一来,钱九江的牺牲就白费了。钱九江的苦心,也会付诸东流! 波吉绝对不能出事! 并不是波吉这条命,就比钱九江的命金贵多少。只是因为,波吉是权子墨的儿子,是叶承枢最疼爱的孩子。他若是落在了刘万水的手上,那两个男人会乱了分寸的。 顾灵色都不敢去想,如果知道波吉落入了那些人的手中,叶承枢跟权子墨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两个男人,嘴上虽然从来不说,但谁都清楚,他们心里位置最重要的孩子,就是波吉了。 说实话,柚子也因为是叶承枢的亲生女儿,所以她才会有跟波吉一样的待遇。 可叶承枢的亲生女儿,待遇也才跟波吉一样。 想想看,叶承枢心里有多在乎波吉? 最多两天!不!一天! 明天晚上,她一定会让叶承枢把钱九江给救出来! 哪怕是直接去抢人,她也在所不惜! “总监……” 白晶晶送走了钱九江之后,重新回到了总统套房的书房里,她走上前,轻轻的拉住了顾灵色的手腕,将她死死捏成拳头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然后,与她十指交叉。 “没事儿的,总监。那边还想撬开钱九江的嘴巴,让他‘供出’波吉。他们不会对钱九江下死手的。” 死手,不会下。 但生不如死的手,却不会吝啬! 顾灵色摆摆手,“晶晶,安慰的话,就不用说了,你我都清楚那些人的手段有多狠毒。现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问你,权子墨上哪儿去了?” “权董把您送到之后,就跟着两位经理下楼了。他让我寸步不离的陪着您。” “晚宴,还有多久开始?”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白晶晶回答,“不到五分钟。” “叶承枢还在满月酒席上当他的花瓶?” “应该是这样的。” “时间太紧迫了,我没时间再去找权子墨商量,再去找叶承枢的同意。”顾灵色咬咬牙,不再犹豫,不再优柔寡断,冷冷的命令道:“晶晶,你让诸游进来!” 白晶晶脖子一仰,吼了一句,“二愣子!滚进来!” 不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气压很低气氛很凝重的诸游,一直守在书房的门外。此刻一听到白晶晶的召唤,立刻推门而入,“老婆,你找我?!” “是总监找你。” 白晶晶后退了一步,无言的宣示着,现在这里占主导权的人是谁。 顾灵色浅浅的靠坐在书桌上,冷冷的望着诸游,“我现在要你去做的事情,肯定会惹叶承枢生气。他不会同意的。我问你,你愿意去做么?” 诸游没有去看他老婆的眼神,便直接点头回答了,“嫂子,一家人不说二话,直接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 “把京城老头子身边那个护士,名叫阿房的女人给我抓来。” “什么!?” 顾灵色并不打算跟诸游解释,只是道:“如果你做的话,立刻!马上!” 一跺脚,诸游不说话,转身就出去了。 白晶晶担忧的望着她,“总监,您这么做,先生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他?”顾灵色冷哼一声,“晚宴开始前他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呵!他告诉我,万事俱备,不会有问题!可人家都把手伸到我干儿子身上了,他却一无所闻!他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脸来质问我?我干儿子差点就出事儿了,我还需要跟他交代什么?” “总监!”白晶晶也有点急了,“这事儿也不能怪先生吧!他肯定也不想让波吉出事——” “行了晶晶,别说了。我自有打算,就算叶承枢生气,那也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儿。不管牵扯到你跟诸游——” “顾灵色!” 这是白晶晶第一次连名带姓的称呼她。 不难看出,白晶晶这次也彻底恼了。 她将精心打理过的长发胡乱的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冷笑一声,“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胆小怕事的人?我是担心叶先生责罚下来么?我是担心你跟先生之间的关系收到影响!” 嘴角一勾,白晶晶苦笑一声,“总监,你也别太小看我了。我跟先生说过了很多次,我是您的秘书,不是他的秘书。我会帮他做事,也是因为这样对您有好处。您刚才那话,可太伤人了。” 顾灵色抱歉的抿了抿嘴唇,却没有说一句多余的废话,而是直接命令道:“你不用陪着我了,等诸游把那个阿房抓过来,你直接帮我联系刘万水。我知道你有办法能直接联系到他。” 白晶晶没有任何的遮掩,点点头,“我能直接联系到刘万水本人。” “好,那你就告诉他,他最好保证钱九江的安全。因为他唯一的女儿在我手上。我不管伤害钱九江的人是谁,是不是他的人,是不是他的意思。总之一句话,钱九江身上被留下了任何的痕迹,那么,我就原封不动的在宝贝女儿身上,也留下同样的痕迹。告诉他,我不是开玩笑。” “好。” 白晶晶不再犹豫,点头答应了。 她不会再去问这样做,会不会打扰叶先生那边的计划。她也不会去问,总监这样不跟先生商量,就动了刘万水唯一的宝贝女儿,会造成什么后果。她不会问,因为她根本不在乎! 顾灵色整了整自己的裙角,笑着回头,“晶晶,我这样,可还能看?” 白晶晶掀唇一笑,走上前,帮她整理了一下腮边落下的黑发,一字一句—— “总监,您美的,让我想吻您。” 顾灵色笑了笑,没说话,转身,一步一步,慢条斯理的向外走去。 当刘万水将波吉牵扯进来的时候,这晚宴,就不再只是他们男人之间的战斗! 她真想跟这些男人们说上一句—— 惹了谁,都不要去惹一个做母亲的人! 不管他们男人之间怎么厮杀,一旦牵扯到了她的孩子,她一定比叶承枢更可怕! “唔唔唔……嗯嗯嗯……!” 正在等电梯的顾灵色,看到诸游将一个女孩子抗在自己的肩膀上,走了过来。那女孩子的嘴巴里,还被诸游塞了——嗯,应该是他的领带。 “嫂子!” “把人扔进去,晶晶自然会处理。你跟我下楼去参加晚宴。” 诸游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顾灵色笑盈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参加晚宴,我身边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男伴怎么行?” “承枢跟子墨呢?” 顾灵色笑着点了点唇角,“看样子,我是被他们给扔下了。” “哦,那嫂子你稍等啊!我把人扔进去就来——” ‘叮咚一声——’ 电梯门被打开。 露出一张又普通却又夺目的脸庞来。 “顾阿姨,你觉得我来做你的男伴,能不能拿得出手?” 檀临风?!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像诸游的方向退了一步。 虽然知道檀临风是想与叶承枢合作的,但并不代表,檀临风就是他们这边的人。 在有共同利益的情况下,檀临风会是一个很可靠的伙伴,但目前,她并不清楚她跟檀临风的目标,是否一致。 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 她可不想再这种时候,再因为自己的傻.逼,又惹出什么麻烦来! 宁愿被檀临风嘲笑胆小如鼠,她也不能失去了警惕心! 第408章 拿得出手的男伴 诸游一看到顾灵色的小动作,立刻将肩膀上的女人扔在地上,用脚踩住她的脑袋,不让她逃跑。自己,则很直接的将顾灵色挡在了身后。 檀临风无奈的摇摇头,“顾阿姨,你每一次见我,都是这么的如临大敌。我以为,我们已经是盟友了。” “以后或许是,但现在,不一定。”顾灵色就当定了这缩头乌龟,把自己整个隐藏在诸游的身后,连脑袋都不肯露出来。 叶承枢明令禁止,不允许檀临风出现在今天的晚宴上。他明明答应了叶承枢,却又反悔。 这种言而无信的人,她似乎没有什么理解跟他讲江湖道义什么的吧? 更何况,她一个女人,本来也没什么男子汉一言九鼎的气魄就是了。 “好吧,看来我长得就不像是个好人呢。”檀临风自嘲了一句,伸手扶了扶自己打了很多发蜡的头发,轻叹一口气,“那账本,如果不是我,又怎么出现在顾阿姨你的手上?” 账本?! 顾灵色立刻拨开面前的诸游,站在檀临风的面前,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的眼睛,“那账本,是你给我的?” “是我。”檀临风点头承认了,“我也是今天中午才刚刚得到的。” 顾灵色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手腕上的钻石手表,晚宴,已经开始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给叶承枢,而是送到了我的手上?” 檀临风嘴角一勾,摸了摸下巴,“所以说啊,为什么呢?或许是因为,那天在半月缘你的表现,令我十分的意外。我才想再试探试探你,看你是不是真的会下达让狙击手瞄准我脑袋命令的人吧。” 顾灵色不太明白檀临风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就当我是想试探一下,叶承枢的女人到底有多厉害有什么能耐好了。”檀临风笑了笑,斜睨了一眼被诸游用皮鞋踩住脸蛋儿的女人,乐了,“顾阿姨,你真的每次都能给我一个不小的惊喜!” 叶承枢有大用处的人质,她说抢了就抢了,连叶承枢的意见都不问。 这女人,真不是一个只会躲在叶承枢身后,被他保护的软弱女人! 有魄力、也能当机立断。 就算是叶承枢来办这件事儿,恐怕也不会比她出色多少才是。 忽然有这么一瞬间,檀临风对顾灵色的好奇与探究,超越了他一直研究并且视为对手的叶承枢。 顾灵色挑眉,“所以呢?” “我忽然喜欢上你了呢,顾阿姨。”檀临风伸出自己的手臂,冲顾灵色笑的很讨好,“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今天就是你的盟友,真正的盟友。跟叶承枢无关。” 顾灵色叹了口气,冲身后的诸游摆了摆手,挽住了檀临风的手臂,“但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你。” “哪儿能?你已经给了我很大的惊喜。这比叶承枢给我什么好处,都让我觉得兴奋。” 她让他看到了这么有趣的画面,他自然应该投桃报李的给她一些帮助才是。 要不然,义父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放过他哦!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的打开。 顾灵色眼皮一抖,面无表情的与电梯里拄着拐杖的老头子四目相对。很快,她便平静的收回目光。 檀临风连那老头子看也没看一眼,搀扶着顾灵色走进了电梯里,站定,他这才笑着道:“顾阿姨,幸亏你今天没穿高跟鞋,不然我可丢人丢大发了。” 身高不足一八零,绝对是檀临风这辈子最大的忿恨! 顾灵色笑了笑,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从门外的诸游淡淡的吩咐,道:“把人带进去,交给白秘书吧。” 经过顾灵色的提醒,住着龙头拐杖的老头子与他身后的平头眼镜男,这才将目光挪在了被诸游踩在脚下的女人身上,这一看—— 目次欲裂! “老爷子,那不是阿房——” “胡说什么。是你看错了。”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头子语气平静的说道。可他脸上那不受控制颤抖的肌肉,却更能说明什么东西。 平头眼镜男张了张嘴,低下头去,没有再说话。 顾灵色在心中冷笑一声。 她虽然不知道诸游是怎么把那落单的阿房给抓来的,可似乎,这老头子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咯? 随便他。 反正她把阿房抓来,也不是为了威胁这老头子。 恐怕要让这老头子白白受惊一场了,估计他此刻心里正忐忑不安着吧! 不知道她把他的‘私人’护士抓来,到底要威胁他什么。 不去看身后那老头子的表情,顾灵色笑着冲身边的檀临风说道:“我还一直没来得及问,你今天多大了?” “二十一。” “哎呀,那不大嘛!” 檀临风委屈的摇摇头,“可已经不会再长个子了。” “谁说的?男孩子发育的时间更长呢,二十三岁之前,都还长一长个子的。回头你来南宫殿找顾阿姨,阿姨给你天天炖骨头汤喝。肯定能再长到一米八。相信顾阿姨。” “那感情好啊。”一听说可以长个子,檀临风就控制不住自己了,“正好我还没买房子,一直住在酒店里。这样,我就买在南宫殿旁边的别墅好了!” “可以啊,那你来顾阿姨这边吃饭就更方便了,我给你说啊,南宫殿还是很不错的,你……” 电梯门开,那交谈声,渐渐远去。 “老头子。”平头眼镜男弯了弯腰,在老头子的耳边低语道:“那女人就是叶承枢的妻子,顾灵色。” “白痴!” 老头子反手就给了自己的秘书一巴掌。 这还用他说? 他又没有老眼昏花到连叶承枢的女人都认不出来!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平头眼镜男也不敢喊痛,亦步亦趋的跟在老头子的身后。 “跟在顾灵色身边的男孩,并不是权子墨的儿子。” “是的。” “那是谁?” 平头眼镜男心头一跳,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知道。” 毫不意外的,老头子反手又是一巴掌。 他低声咒骂道:“人尽皆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这些事情你就不知道了?!我养你,到底是为什么?连一个小孩子的身份你都搞不清楚,我养你是养了一尊白吃饭的大佛?!” 平头眼镜男不敢解释,只是道:“我现在就去查!” “不必了。”老头子一点也没把檀临风放在欣赏,他淡淡的道:“一个孩子罢了,还能掀起滔天巨浪不成?顾灵色身边,值得注意的孩子,就两个。一个是权子墨的儿子,一个是高山与凌伯升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 “是,老爷子说的没错。想来,刚才那孩子,无非也就是顾灵色——” “顾灵色身边的孩子是谁,这并不重要。你要分得清楚轻重急缓,明白吗?别再让我去教你这些事情!”老头子隐了隐心头的怒火,“我问你,阿房怎么会被诸家的儿子给抓住?” “刚才阿房说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老爷子,这我也没法儿跟着啊!女人打扮本来就很慢,我以为——” 啪。 又是一巴掌。 这老头子把自己的秘书,显然没有当做是个人。 “废物!” “是,老爷子骂的对。” “阿房的身份,你是清楚的!叶承枢肯定还不知道阿房的身份,他最多以为阿房是我身边的人。想办法,在晚宴结束前,把阿房给救出来!要不然,我没有在刘万水面前保下你的信心。” “知道了!” 平头眼镜男点点头,将老头子交代给副秘书,转身便离开了。 而他们这边的动态,被不远处的顾灵色与檀临风一一看在眼底。 檀临风拿着高脚杯,晃了晃,笑着道:“果然跟顾阿姨猜的一点都没错,那老头子压根不知道阿房的身份,早就被我们知道了。” 我们? 这个词语,让顾灵色微微有些一愣,随即她笑了笑,嗯了一声:“他肯定不会多想,我把阿房抓来,是为了威胁刘万水。” 檀临风平静的纠正,“是为了救钱九江。” “阿九是为了保护波吉。我必须得对他负责。” 檀临风挑眉,反问;“那顾阿姨把这事儿交给叶承枢去办不是更好?” 顾灵色隐了隐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把心里话讲给檀临风听。 “只要出事儿的不是波吉,叶承枢不会管。” 钱九江的死活,叶承枢会在意,却不会十分在意。他的计划,才是最优先被考虑的,而不是钱九江的一条小命。 “那顾阿姨,你是真打算跟叶承枢对着干了?” 顾灵色舔了舔反酸的嘴唇,“我只想救钱九江。” 她怎么会想去跟她老公对着干呢? “可顾阿姨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在跟叶承枢对着干啊!” 顾灵色嘴巴一撇,拿起小手包就轻轻砸在檀临风的脑门儿上,“别造谣!” 檀临风委屈的捂着被砸痛的额角,“顾阿姨,我说的都是事实嘛……” “不会的,叶承枢那么爱我。”顾灵色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啥底气。 “你拿阿房去要挟刘万水了,叶叔叔可还留着阿房有大用处呢!阿房的用处,也不该被用在救钱九江的小命上。她有更大的——” “檀临风,你要还想来我家吃我的做饭,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人命,不是随便拿来衡量的。” 檀临风抿了抿嘴唇,望了望顾灵色的身后,“顾阿姨,叶承枢来了。” “怎么,你怕了?” “顾阿姨,我不怕的。反而是你,不要这么揪着我的袖子好吗?” “咳!你不怕就最好了。因为我有点怕……等会你帮我对付一下他。” “顾阿姨,叶承枢最爱的人就是你了。不管你做什么事儿,我觉得他都不会真的生你气。” “这可不一定。” 叶承枢站定,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老婆,话,却是跟檀临风说的,“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嘴巴上明明说着不怕叶承枢的檀临风,这时候手指一点,指着身边的顾灵色,“顾阿姨叫我充当一下她的男伴。因为你跟权子墨都不见了。” 眉头挑起,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透着星星点点的光芒,“老婆,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跟檀临风在一起。” “哦,因为你跟权子墨都不见了。” 第409章 现在,这晚宴,由我接手 听到他老婆的这个回答,叶承枢真是哭笑不得。 原本就说好了的,他今天会很忙,肯定没有时间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所以他才把这个寸步不离陪着他老婆的任务,交给了权子墨不是吗?权子墨刚才也跟他说过了,他收到了线人传来的消息,说刘万水打算曲线救国,在波吉的身上大做文章,只为了保证他唯一女儿阿房的平安。 而叶承枢也把他老婆交给了白秘书,这才离开去调查刘万水是怎么在波吉身上大做文章的计划。 想了想,叶承枢并没有跟他老婆说这件事的打算。如果牵扯到波吉的话,他老婆一定会担心不已。而他,最不想让她担心这些事情了。 所以叶承枢只是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解释道:“权子墨有些事情耽误了。他不是让白秘书陪着你吗?白秘书呢?” 顾灵色冷笑一声,权子墨有事儿被耽误了? 看来他们也收到波吉有麻烦的消息了吧? 所以,叶承枢这还是不打算告诉她,还准备瞒着她咯? 他——他又是这样! 心里忿恨不已,顾灵色表面上却一点儿也不表现出来,她只是笑盈盈的问道:“在回答你晶晶干什么去了之前,我想先问你一句。叶承枢,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什么都好。就一点都没有?” 叶承枢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但随即很快他便完美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优雅的反问:“老婆,我应该有什么是要告诉你的吗?” “王八蛋!”顾灵色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勾了勾手指,冷冷的道;“檀临风,说好了你今天是我的盟友,跟叶承枢无关,对么?” 檀临风脑袋一点,根本不去看叶承枢的眼神与表情,“对!没错!” “那你给我揪着叶承枢的领子,过来!” 说完,顾灵色提着裙角,自己径自走向了角落。 檀临风望着叶承枢,犹豫了一下,伸了伸手,“叶先生,我提醒您一点。”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淡的嗯了一声,抬步追上了他老婆,“说。”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顾阿姨都已经知道了。而且你相信我,她知道的,比你更多。所以……”檀临风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你还是不要有所隐瞒,有什么就都说出来这样比较好。” 过分锐利的眸光,猛烈的闪烁了一下。 叶承枢勾唇、轻笑、点头,“谢谢你的提醒。” 檀临风抬起眼皮,飞快的扫了一眼站在墙角里,双手抱臂一脸愠怒的顾灵色,轻描淡写的说道:“那边……动作很迅速。” “知道了。” 叶承枢轻轻一抬手,檀临风便自觉地在距离他们两人三五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隐隐将他们两人护在了身后,好像是他们两个人的保镖一样。 顾灵色冷冷的望着他,“檀临风那死孩子,给你通风报信了?” 叶承枢心里‘咯噔’一声,表面上却依旧优雅无双,“我更愿意将这形容成,是他给我们合作的一点点——” “叶承枢!”顾灵色低吼了一声,“我干儿子都要出事了!你还有心情跟我咬文嚼字?你绝对不会知道,我现在用了多少的控制力,才让自己没有给你两个巴掌。” “唉……”幽幽的从那性感的薄唇里吐出一口浊气,叶承枢抬起头,目光不眨的望着她,“这巴掌,你应该给我。” 是他有点低估了刘万水对阿房这唯一女儿的重视,也低估了刘万水在江南省的暗中势力。如果他没有低估的话,刘万水也不会真的—— “檀临风说,你知道的,绝对比我要多。”叶承枢板了板脸,一字一句,公事公办的说道:“老婆,你知道什么,说出来。这件事交给我解决。” “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的比你多,你恐怕一个字儿都不会透露给我吧?叶承枢,你自己都事事瞒着我,却要我跟你坦白如初,凭什么?” “老婆……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告诉我,刘万水到底要怎么对波吉发难!” “我是闹脾气?叶承枢,你说话之前先摸摸自个儿的良心。”手指,狠狠的戳在他的胸口,顾灵色表情狰狞可怖,“我告诉你,既然你刚才没有话要跟我说,那我现在也没有话跟你说。我的干儿子,我自己来救!你,不要打扰我的计划!” “老婆!”叶承枢抓住了她的手指,“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你这么关心宠爱波吉,你——” 话头猛地戛然而止,叶承枢抿了抿性感的薄唇,“那好吧,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拿去用。” 顾灵色冷笑一声,抽回了自己的手指,“不用跟你叶先生提前打招呼做汇报了?” “自然是不需要的。” 叶承枢姿态放得越低,顾灵色就越是不好再给他摆脸子。 她本来,也不擅长给人家摆冷脸色就是了。 咬了咬嘴唇,她道:“刘万水不是一时起意要拿波吉开刀的。他早就盯上了波吉。” “是个正确的选择。波吉对我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心尖儿上的宝贝疙瘩。” “你有时间佩服对手的能耐,不如想一想该怎么帮我。”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儿,顾灵色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这个晚宴,由我接手。听明白了吗?” 叶承枢笑着点头,“明白了。完全明白。” “那你现在就回去当好你的花瓶。你是定海神针,你得镇住了。” “好。” “波吉不会出事。”叶承枢眼中的担忧不是作假,顾灵色到底是不忍心让他担心,于是轻轻的说道:“刘万水的手段很低级,低级的简直不堪入目。可这最低级的手段,又是最有效的。如果我再多一天的时间,那他这手段,根本就不算什么。可问题是,我现在没有一分钟的时间,可以戳穿刘万水的手段。” “我明白。”叶承枢点点头,直接问道:“是钱九江打算帮波吉抗下了?” “嗯。那间公司,是波吉与钱九江一起合作开起来的。刘万水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如果阿九出面,一力扛下的话,至少能保住波吉。” “那孩子,会被折磨的很惨。”叶承枢如此说道。语气冷漠,没有一丝起伏。 可顾灵色太了解他了,他这时候表现的越是冷漠,他的心里,就越是愤怒的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顾灵色一咬牙,说道:“我已经让诸游把阿房给我抓来了。我也已经让晶晶去直接联系刘万水了。如果刘万水敢折磨阿九一分,我就要让阿房痛十分。我是这么让晶晶转达刘万水的。” “太心急了。”叶承枢摇摇头,语气中并没有责怪她的意味,只是很冷静的在帮她分析,“如果你肯再沉得住气一些,效果会更好。钱九江现在还没有出事,你就已经把我们手中最后的底牌亮给了刘万水。以他的阴险狡猾,他肯定会看出来,对你而言,钱九江不比波吉差。我只担心,他会更丧心病狂。” 说起这些东西,十个她都比不上她老公的一根手指头。 一听到叶承枢这话,顾灵色有点慌了,“那怎么办?” 这时候,晶晶肯定都已经联系刘万水完毕了! “心急就心急吧。总之阿房对刘万水的重要,这点也是不会改变的。”叶承枢双手按压在她的肩膀上,“老婆,下次出了什么事,别心急。静下心来多想想。对方手里有你重视的人,你的手中,同样有对方视若珍宝的人。你并不在劣势,只要利用好你手中的底牌,最大限度的发挥着底牌的作用,你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顾灵色望着他,“可是叶承枢,立于不败之地,与钱九江会不会受伤,并没有直接关系。就算我最后杀了刘万水跟她女儿,可钱九江身上的痛苦,并不会因此而有所减少。我知道,你一向是谋定而后动的,你也是睿智的。但你想过没有,有时候,成败不仅限于这些。在我看来,如果我没能保护好阿九这个孩子,我就是输得一败涂地。我的赢,与你的赢,是不一样的。” 怔怔的看着她,良久,叶承枢才垂下了眼皮,轻轻的说了一句,“抱歉。” 捧起他英俊的脸庞,顾灵色笑着道:“叶承枢,记得你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么?你告诉我,我永远都不用跟你说抱歉。这一点,你也是一样。你有你的考虑,你想的东西与我想的东西不一样,我们的出发点也不一样。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你是为了大局着想,而我,没有你这么大的格局。我只想保护好那些孩子。” “是我没能理解你的心情。”叶承枢摸了摸她捧着自己脸庞的小手,嘴角勾出一抹有些勉强的弧度来,“老婆,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无条件的支持你。今天这个晚宴,由你接手。我是你的下属,有什么吩咐,你只管说。” “此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哼,你骗我的时候多了。”冷哼了一声,顾灵色说道:“我要你做的事,只有一件。” “老婆你说。” “我如果闯祸了,你得帮我收拾残局。” “这个自然。” “如果老爷子要找我麻烦,你得帮我兜着。” “必须的。” “反正不管我哪里做的不好,你都得帮我善后,然后还得帮我扛着。” “好。” 顾灵色笑了笑,心中安定多了,“那现在,你去当你的花瓶吧。” 叶承枢点点头,又道:“檀临风,可以用。” “听到你这么说了,我心里更踏实了。” 她本来还在为用檀临风而忐忑纠结,既然连她老公都说了檀临风可以用,那她真是没有一点点的后顾之忧了! “不过,最好还是让权子墨陪在你身边。这样我才比较放心。” 顾灵色无奈的摊手,“那你也得先把权子墨给我找来啊!” 那家伙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她怎么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第410章 到处掺一脚 “奇怪了……” 顾灵色探了探头,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冷静的问道:“权子墨,还是联系不到?” 檀临风有些阴沉的点了点头,又将电话拨打了出去,试图第无数次的联系权子墨。 可结果,还是一样。 电话根本无法接通,那机械冰冷的女音,一遍一遍的重复,权子墨要么是不在服务区,要么是关机。 按照叶承枢的话来说,十分钟前还在晚宴的人,短短十分钟的时间,怎么可能不在服务区?关机?别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权子墨会犯忘记给手机充电让别人联系不到他,他也联系不到别人这种低级的错误?! 檀临风不死心,又想将再一次给权子墨试图拨打电话,顾灵色却伸出手,笑着按住了他的手腕,“算了。” 不管再尝试多少次,结果都不会有所改变。 权子墨那家伙,要么是出了状况,要么就是出了状况。没有第三种可能。 他受到消息,有人要拿他儿子开刀下手,他出去调查。结果这一去就不复返,再也联系不上。出了出事儿,顾灵色想不到别的可能。 但她却不是十分的担心。 那可是权子墨啊! 他能出什么事? 这可是在江南省啊! 他怎么可能出事? 经过了上一次叶承枢出事的事件之后,整个江南省,一直保持着外松内紧的状态。从外人眼中看,江南省一切照旧,哪里有什么紧张的气氛?可实际上,江南省的管控,已经达到了最高的级别。 换句话来说,就是与战时的特殊管控,相比之下,也没有差很多就是了。 在这种情况下,顾灵色还真的不太相信,刘万水等人的手能够伸的这么长,在推门的眼皮子底下对权子墨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想,权子墨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耽误了。 跟定海神针叶承枢不同,权子墨一向是比较神出鬼没的类型。你不知道在关键的时候,那家伙就跑到哪儿去了,你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家伙又冒出来了。 搞不好等整个晚宴结束,权子墨那家伙都不会再出现。也很有可能,下一秒,权子墨那家伙就会顶着一张欠揍下作的脸庞,嬉皮笑脸的出现在她面前。这些啊,都说不准! 檀临风却不似顾灵色如此的了解权子墨,大战来临之际,权子墨却忽然失踪了。这让檀临风心中十分不安,他将手机放回西裤的口袋里,眉头紧锁,“顾阿姨,联系不到权子墨,他会不会是……” 顾灵色摆摆手,直接打断了檀临风的问题,“他肯定是有什么状况。但权子墨也很厉害的,不管有什么突发状况,他都能应对自如。我觉得,你与其花时间去担心他,不如想一想,怎么样才能帮我跟刘万水周旋,取得更大的利益,让我稳稳的占据上风。” 檀临风挠了挠头顶,“顾阿姨,叶承枢真的同意让我帮你了?” 顾灵色嘴角一勾,笑眯眯的反问:“你这么聪明这么有本事,他为什么要不同意让你帮我?” 作为敌人,檀临风是个很可怕的敌人。但作为盟友,他又的的确确最令人感到安心的盟友了。 耸了耸肩,檀临风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或许是因为对你们而言,我还是敌友未分?” “我不知道叶承枢是怎么认为的,但对我而言,但你把刘万水针对波吉的阴谋提前告诉我,让我能够保护住波吉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我的朋友,绝对不可能是我的敌人。” “可我也只是想找一个最好的平台,等我预期的条件满足之后,我也不可能跟叶承枢做一辈子的盟友啊。” “这也说不定哦!”顾灵色神神秘秘的一笑,“一个强而有力的盟友,是必不可少的。相信我,你要是能给叶承枢一直保持一种很亲密的关系,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就算我跟叶承枢已经不是盟友了?” “临风啊,你必须要知道,对于朋友,叶承枢一向是慷慨大方又温柔细腻的。” “我现在连他的盟友都只能算作一半。” 朋友? 从何而谈! 拍了拍檀临风的肩膀,顾灵色认真的说道:“对于朋友,我们会用美酒跟怀抱欢迎。对于敌人,就只有獠牙。” “等等——”檀临风一抬手,“顾阿姨,你这是在说服我跟你们成为朋友吗?” “怎么啊,跟我们当朋友,给你掉面儿了?” “那倒不是。我就是觉得有点太突然了吧?就在两天前,你还让狙击手瞄准了我的脑袋。两天后的今天,你又要跟我当朋友。顾阿姨,你也很善变啊!” 顾灵色耸耸肩,一脸轻松的回答,“女人,都是很善变的。一天能换十几种心情的,这才叫女人。” “好吧,那我对女人根本一无所知就是了。” 用胳膊肘碰了碰檀临风,顾灵色一脸八卦的模样,“要不是现在时机不允许,我真的想好好审问一遍你!” 檀临风一愣,“审问我?” 审问他什么? 哪方面? “就是在檀先生去世之前,你有没有跟女人接触过啊!” 檀临风嘴角小幅度的微微抽搐一下,“没有。” 他回答的虽然很冷静也很淡定,但不敢去看顾灵色的眼睛这细小的动作,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出卖了他并不冷静的内心。 顾灵色‘滋儿’了一声,“那檀先生去世之后,你跟女人有过接触吗?” “有啊。” 顾灵色脸色一沉,“除了我。” “哦。那没有了……” “临风啊,顾阿姨忽然有点心疼你了。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个小处——” “顾阿姨!”檀临风拔高声调唤了她一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顾灵色笑笑,望着基本已经全部到场的嘉宾们,乐了,“越是这种时候,才越要放轻松,别太紧张了。你的情绪,是会准确无误传达给一直盯着你的敌人,要是给他们看出来你很紧张,那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是么?” 檀临风眯了眯眼睛,“这话,是叶承枢告诉你的?” “是权子墨告诉我的。”顾灵色笑眯眯的纠正。 “可我还是有点担心,权子墨到底上哪儿去了……” “不必担心他。那家伙可是有九条命的猫妖,不管他上哪儿去了,你瞧着吧,他肯定会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然后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让你想当场掐死他。” 能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顾灵色对权老爷的了解有多深刻! 毕竟,这才是权老爷的本性啊! 你让他从晚宴开始到结束就一直老老实实的陪在她的身边,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儿! 檀临风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太认同,但他也并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望了望已经座无虚席的晚宴大厅,他表情有那么点诡异。 顾灵色扫了他一眼,“干吗露出这种不怀好意的表情?” “没什么。”檀临风淡淡的道:“只是在想,这些怀着各种心思前来参加晚宴的客人们,当晚宴结束的死后,有多少人能够平安无事的走出这里。而又有多少人,会永远的待在这里。” 冷笑一声,顾灵色更漫不经心的回答,“一大半。” “是一大半都会平安离开?还是一大半都得——” 顾灵色从善如流的接道:“是死在这儿。”顿了顿,她慢条斯理的补充,“就在这里,你所看到的人里边,有一大半,会死在这里。他们再也无法走出这酒店一步。” “啧啧……”檀临风咂舌,“那这酒店的老板可真是遭了秧。好好的酒店,一夜之间死了这么多人。这酒店,以后还怎么营业?” 顾灵色狡黠的挑眉,勾唇,轻笑,“那就没办法咯!好在上一个老板比较聪明,早早就把酒店给卖了出去。以后这酒店是要关门大吉还是要死不活,都跟原来的老板没有关系了呢。” “呃……顾阿姨,你不要告诉我,这酒店的上一个老板就是你。” “不是我。” “哦,那就好、好——” “是权子墨。” 檀临风:“……” 所以,那老头子连这酒店是权子墨的都不知道,就那么傻.逼兮兮的把这酒店给花高价买下来了?! 别的不说,就冲这一点,檀临风就觉得,那老头子拿什么跟人家叶承枢斗? 他连这些东西都搞不清楚,还想跟叶承枢斗法? 老头子……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 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能跟叶承枢斗法的。 “……哦,你好。” 顾灵色伸手与对方握了握,她也没听见人家刚才跟她说了什么话,反正就是千篇一律的做出同样的回应。 扯了扯嘴角,她压低声音冲身边的檀临风说道;“我私人偷偷告诉你。整个江南省,你所能看到的,所有的,赚钱的,盈利的,暴利的,各种各样的行业,我都可以跟你保证,权子墨一定都掺和了一脚。” 檀临风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什么?” “就算大老板不是权子墨,但权子墨在背后,肯定也有投资。要不然,你以为权子墨那庞大的身家,是什么来的?他又没有去定时抢银行!” 吞了吞唾沫,檀临风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是的,不敢相信。 江南省所有有利可图的行业生意,权子墨全部都掺了一脚。这是一种什么概念?! 他一早就知道权子墨人脉网的可怕与庞大,但他实在没有想到,权子墨在江南省的势力,已经这么可怕了! “他这样,简直就可以与叶家跟叶承枢分礼抗庭了啊!” 檀临风忍不住低吼了一句。 叶承枢手中有的,是权利。可权子墨手中有的,则是财富! 如果他到处都掺一脚,那江南省所有的财富,可以说每一分钱的流入与流出,都是要经过权子墨之手的! 这又是一种什么概念?! 江南省可是经济重省啊! 一个月的税收,都是某些贫困省省一整年的税收,或许还要多! 这么庞大的天文数字,每一分钱,都要经过权子墨之手?! 第411章 符泓才,他是个奇迹 看着一脸惊悚的檀临风,顾灵色反而纳闷了。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的话,你以为权子墨那庞大的身家又是怎么来的?我真的可以跟你保证,权子墨没有去抢过银行,一次都没有。他那人,花钱如流水,跟散财童子似得到处撒钱。要是没有这个程度,权子墨早破产,成了败家犬好吧。” “但江南省每一个赚钱的行业,他都有所涉猎——” “是掺和一脚。”顾灵色纠正。 “好吧,他都掺了一脚,这样太夸张了!”檀临风撇撇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再怎么不相信,这也都是事实。所以,小朋友,你现在知道你的长辈们到底有多可怕了吧?” “稍微知道一点了。”檀临风像是小学生一样乖巧的点点头,“我一直只去关注叶承枢了,我知道权子墨也很厉害,但我没有想过他竟然……真的……” 檀临风有点说不出口了。 顾灵色从善如流的帮他说完,“这么的可怕是吧?这就是个教训啊。让你明白,不能只看到表面上最厉害的那个人。还有些人,比如你义父,还有权子墨,他们是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厉害的一面。你总是这么小瞧别人,这点可不好呢。” “受教了。”檀临风蛮虚心的冲顾灵色点了点脑袋,“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刘万水他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这些年管理权子墨的资产,一直都是晶晶。我没有太过问,等会儿见了晶晶,你可以问问他,权子墨现在涉猎——掺一脚的行业生意,到底有多少。知道了准确数字的你,或许会被吓死。” 因为但年她只是扫了一眼权子墨名下的那些资产,她都已经被吓掉了半条命。 要知道,她看到的,那也才是冰山一角啊! 连十分之一都算不上!最多就是皮毛! 檀临风眉头一挑,“那我想问一句,江南省的首富,现在是谁?” “很多年前就已经是权子墨了。不过他不想太张扬出这种风头,所以江南省的富豪榜上,根本就没有他。连我的排名都在他之上就是了。” “我记得,当年权子墨豪掷千金买下九间堂,就是为了给你找个睡觉的地方?” “给我买下九间堂算什么?就在今天,权子墨分别被晶晶跟承欢坑去了——”伸出五根手指,顾灵色表情有些复杂的说道:“这个数字。权子墨也只是稍微皱了皱眉头,都没有心疼。你自己感受一下了。” 看着顾灵色伸出来的五根手指,檀临风这个不打折扣的,在贫困线上挣扎的穷苦人民忍不住嘴角一抽,“九位数?” “而且是美金。” “我靠!” 檀静莲那个谦谦如玉君子一手教育出来的檀临风,也忍不住小小的爆了一下粗口,可想而知,他对权老爷那不敢想象的财富,有多么的……嫉妒。 “顾阿姨,你说我现在去认权子墨当义父,他会不会要我?” “你就这么缺钱?” “义父身无分文,他死后,一毛钱都没有给我留下。就连我住的房子,都是义父租来的。顾阿姨,你肯定想象不到每个月赚房租的辛酸。” “……”顾灵色心疼的拍了拍檀临风的肩膀,“好好帮我。等晚宴结束,我让权子墨送你一栋南宫殿的别墅。” 虽然从小没有因为钱发过愁,但檀临风接受的教育,也一直都是清贫教育。听到这话,他微微有点不好意思,“不会太过分吗?” “哦,你要知道。就在几天前,我跟叶承枢还送给了我们的管家一栋南宫殿的别墅。” “腐败!太腐败了!”一听这话,檀临风立刻有点炸毛,“顾阿姨,你们资本家,都太腐败了!” 在他还为每个月房租辛苦——呃,好像也没有很辛苦就对了。反正就是在他每个月都为了房租而工作的时候,他们竟然把南宫殿的别墅随便的就送给了家里的管家? 腐败! 除了这个词,他想不到别的词语可以形容了! “所以,你现在就得想好。你是打算跟权子墨一样,当个万恶又腐败的资产家,还是打算学叶承枢,做一个一贫如洗的封疆大吏。” 檀临风挑眉,更不可置信了,“叶承枢一贫如洗……吗?” 顾灵色一脸不屑,“如果他没有投资股票基金什么的话,他在省厅的那点微薄薪水,连家里的水电费都不够缴纳!” 南宫殿每年的物业费,也是高的惊人呢。 对于官员,有着明确的规定。 不能够投资的项目,太多了。 所以叶承枢也只能在股票基金上做做文章,而且,大部分都不是以他的名义。以前是以她婆婆的名义去买,后来则是以她的名义去买,现在又多了一个她闺女。 “而且,你要知道,叶承枢的资产,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秦氏集团啊!要是没有秦氏集团,说真的,叶承枢真是穷的让我想跟他离婚。” “呃……” “你自己好好想想啊,走哪条路,对你的人生很重要呢。” 檀临风嘴角一抽,忽然,他眼角一扫,一个笑容斯文气质云卷云舒的男人,落入了他的视线。 他笑了笑,道:“顾阿姨,看到了吗?这个人,才是我最佩服的。叶承枢,他的睿智很令我折服。但我这辈子,只佩服两个人。一个是我义父,一个就是他。” 顾灵色顺着檀临风的目光望去,便正好与明日芯四目交对,她立刻冲对方很亲切的笑了笑,谁知道,明日芯冷哼一声,直接扭过脑袋不去看她了。 “好吧,她这么多年了,这脾气还是一点点都没有变啊……”顿了顿,顾灵色问身边的檀临风,“你是指明日芯的丈夫?” “他叫符泓才。” “哦,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顾灵色摸了摸下巴,这才认认真真的打量起了明日芯挽着的斯文男人,“我只是听说,明日老先生给明日芯找了一个很不错的结婚对象。对方十分的优秀——” “是不能更优秀了。” 顾灵色笑笑,“我看你不止很佩服他,还很崇拜人家。” “以一个孤儿身份,一步步走到了不输给叶承枢的地位,还让明日老先生主动要求把女儿嫁给他。成为了商界官场的中间人,是商界官场两边都想要交好的人物。顾阿姨你说说看,这样的人,要我怎么才能不崇拜他?” “这么厉害嘛!”顾灵色轻轻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明日老先生亲自为女儿挑选的夫婿,自然不是普通的人物。但顾灵色没有想到,这个符泓才的人生履历,会这么的精彩呢! “顾阿姨,知道么——” “你不说我肯定不知道的。” “呃……符泓才其实很有一番宏图大志,他接受过的每一个采访,我都很仔细的很多遍。可以确认无误,符泓才是一心想在官场大有一番作为。” “可我记得,符泓才是一介商人,并不是官员吧?” “因为他把局势分析的太透彻了!”一说起符泓才,檀临风就从那个睿智的男人,变成了一个有点花痴的少年,“他很清楚,以自己毫无根基的出身,他在官场想要出人头地,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时间会很漫长。等他熬出头的时候,他至少得有而立之年。同样的年纪,叶承枢这种出身豪门世家的人,都已经可以成为一省的封疆大吏了,他才只能是刚熬出头罢了。” 顾灵色有些感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官场,就是这样的。” 注重个人能力之前,更注重的是你背后的家族势力。简单来说,就是在看你是谁之前,先要看你爸是谁。 没有叶南川这样的父亲,以及叶家这样的靠山势力,想要以很年轻的年纪在官场有很高的位置,这就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要不然为什么在一群头发都花白的老头子中间,叶承枢这个黑发的美男子,会这么的与众不同。 因为他太年轻了! 年轻的,是官场历史上都不曾出现过的! 而且,哪怕是叶承枢,背后有着叶家,可规矩就是规矩,有些规矩,连叶承枢也无法打破。 为什么他在这个特助的位置上一待就是快十年? 很简单,还是因为他太年轻了。 他的年轻,让他无法坐上一省中名义上最高长官的位置。他可以拥有江南省的实际最高权力,但他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坐上那个位置。因为,他太年轻了。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不到一定的年龄,你再有能力,背后的家族再如何势大权威,那也是不成的。 这,就是官场。 连叶承枢都是如此,更何况是没有家族依靠的符泓才? 他?他就更别想了。 “所以,符泓才当机立断,放弃了步入仕途的想法。”檀临风不徐不疾的继续说道,他说起别人的事情,像是说自己的事情一样,如数家珍,“可他又不愿意彻底的放弃自己最开始的理想。于是,符泓才就成了官场跟商界里共同的一个……奇迹吧!” “奇迹?”这次轮到顾灵色有点难以接受了。 用奇迹来形容,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不过想了想现在小孩子崇拜偶像的心情,她也就顿时理解了不少。 “他是商人,却更是官场的座上之宾。以商人的身份,经常出席省厅省委两部高层领导的会议,并且,一言九鼎。他不开口则以,一开口,他便能左右整个局势。这,就是符泓才。”顿了顿,檀临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想走的路,就是符泓才走过的路。我想成为像他一样的人。这就是我给顾阿姨你的回答。” “那你要好好努力加油呀!”顾灵色点点头,“不过……最起码也得有这样的本事,才能配得上明日芯。” “什么?!”檀临风瞪大了眼睛,“配得上明日芯?我看是明日芯配不上符泓才吧!她一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 “临风呐。”顾灵色笑盈盈的打断了他的话,“你觉得符泓才很厉害是吗?” 第412章 没给你当跟屁虫吗? “不是我觉得,而是他本来就很厉害!”维护起自己的偶像,檀临风就不再是那个睿智的少年,而是一个小脑残! “是,谁也没说符泓才不厉害啊。但你想过没有,要是没有娶到明日家的大小姐,符泓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不?” “当然——” “别着急,仔细想过了再回答我。” 抿了抿嘴唇,檀临风只是那么望着顾灵色,不再说话了。 “能经常出席省厅省委两部高层领导的会议,除了符泓才的厉害,这里边恐怕少不得明日家的权势吧?”顾灵色眨眨眼,“这点,你也无法否认。虽然不能说是明日家成就了符泓才,但至少,是因为明日家,符泓才这个人,才能更上一层。临风,你应该很明白的。出身,对一个的上限是什么。又是多么的残忍。” “……我,我明白。”檀临风咬了咬嘴唇,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又必须得承认! 如果他没有一个义父名叫檀静莲,他跟站在顾灵色叶承枢这些人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符泓才的能力,只能让他达到他身份的上限。可想要突破他身份的上限,这就不是他个人能力所能控制的。他必须有一个更好的出身,或者是出身更好的妻子,他才能够突破自己身份的上限。你很清楚,一个人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受到上限,所以,你就应该明白,不是符泓才委屈取了明日芯,而是明日芯下嫁于他。不管你有多崇拜符泓才,这,才事实。” “说得真好!” 忽然,插入的一道高傲的女声,让顾灵色笑开了花儿。 她转过身,望着一向拿鼻孔看人的明日芯,亲昵的拉住了她的双手,“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找我呢。” 明日芯从鼻尖儿冷哼一声,“顾灵色,别这么恶心好不好?” 顾灵色笑笑,冲明日芯身边的男人礼貌性的笑了笑,“符先生,初次见面,你好。” 符泓才笑的温柔又斯文,“少夫人,好。” 点点头,手指一点,顾灵色指着身边的檀临风,“符先生也听到了吧?这孩子很崇拜你,也把你当做自己的偶像。你要是没事儿了,不妨跟这孩子聊一聊?我觉得,你应该可以给他说些什么经验的。” “经验?谈不上。一点点过来人的提醒,还是没问题的。”符泓才和气的笑了笑,那笑容,是商人脸上惯有的客套与虚伪,他又问:“这孩子是……?” “檀临风。”生怕符泓才不重视,顾灵色连忙补充,“檀静莲檀先生,符先生可知道?” “十分清楚。”符泓才脸上,隐隐也有敬佩之色。 “那就好办了,这孩子,是檀先生的义子。” “哦?”符泓才这时候看向檀临风的目光,才多了几分重视与审视,“你,就是檀先生倾尽全力培养的那孩子?檀先生可是把他所有的本事,毫无保留的都教给了你。说实话,我还隐隐有些羡慕你的。” 檀临风谦虚的低下头,“义父身上的本事,我也只是学了个皮毛。” “你义父的本事,你要是真能学个皮毛,你已经很了不得了。”符泓才淡淡的说道,“我会在江南省逗留几天,若是有时间的话,你可以来找我喝茶。” “真、真的吗?”檀临风喜出望外,“谢谢符先生!” “别谢我,谢她。” “嗯嗯!谢谢顾阿姨!” “拉倒吧——”顾灵色翻了个白眼,“就算我没有帮你引荐,你这么聪明,照样能让符先生看见你。” 檀临风在偶像面前,变得不再精明了,而是有点憨傻。 顾灵色觉得,他这样儿啊,更可爱。 比一幅精明的让人看了就像提放他,不知道可爱了多少倍呢! “你们无聊不无聊?!”明日芯就是这样的脾气,她虽然从小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但她又最见不得这种客套的虚伪,她嘴角一撇,直接拉住顾灵色的手腕,将她拖到了座位上坐下,也不管顾灵色的位置,是不是这里,反正她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有不满?宰了。宰不动的,让她老爹跟老公出面宰了。 顾灵色早就习惯了明日芯的强势与霸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以前还有些反感明日芯这样的霸道跟强势,现在,却很喜欢了。 “又怎么了?”顾灵色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别太刁蛮了,符先生也会——” “他敢?!”明日芯一瞪眼睛,“我借他八个狗胆,你看他敢不敢。” 符泓才这时候才不徐不疾的走了过来,笑着道:“自然是不敢的。” “符先生很心疼你的,要珍惜。” “老娘儿子都给他生了,还要怎么珍惜他?” 是了,明日芯大小姐也是个丁克主义者。绝对不生孩子,哪怕把两家长辈都急死,她自己憋死,她也不生! 能给符先生生孩子,看得出来,明日芯其实很爱她老公的。 这女人啊,就是习惯了强势跟霸道。你让她娇滴滴一点,那是在为难她。她装也装不出来。 “芯芯这样才更可爱,不是么?” “靠!符泓才你恶心不恶心!” 一甩手,明日芯直接推开自家老公,“你一边儿呆着去,我跟顾灵色有话说。” 顾灵色笑笑,“怎么,想跟我说什么?” 明日芯望了望她的身后,“权子墨呢?他怎么没给你当跟屁虫?” “什么跟屁虫啊……你就不能形容的好点一点啊!”顾灵色很无奈的瞪了她一眼,“那家伙的性格你也知道,让他一直老老实实的跟在我身后显然是不可能的。我说,一直都跟在我身后的人忽然没了,该不会是被你给吓跑了吧?” 明日芯一撇嘴,“那畜生,见了我就跑!” “还不是你明日大小姐太凶了一点。权子墨喜欢任性刁蛮,但也有分寸的女孩子。” “顾灵色,你意思是我不懂分寸了?” 顾灵色表情不变,“你懂吗?” “操!” 她懂分寸,但她从来不会去在意!所以……也就是不懂分寸了。 “好歹也是我家的晚宴,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别总骂来骂去的。” “我乐意!怎么恁!” “……星,我不跟你斗嘴。好好说,找我什么事儿?” 明日芯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她扫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叶承枢跟你说了没,那边……要拿你干儿子开刀了。” 顾灵色点头,微笑,“很清楚。” “那你还冲我傻笑?不赶紧想办法救你干儿子,冲我傻笑什么呢你。” “我干儿子,肯定会平安无事。”顾灵色如此说道。 明日芯眯了眯眼睛,略一思付,下一句便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把哪个苦.逼的傻.逼推出去帮你干儿子顶罪了?” “这个嘛……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顾灵色淡淡的说了一句,“可我有事找你帮忙,没有任何好处。你,帮不帮?” “我操……”明日芯立刻咒骂了一句,“顾灵色,你现在脸皮也越来越厚了,求人帮忙没有好处,还这么理直气壮。你跟破德行,跟谁学的?” “权子墨。” “……妈的,我一猜也就是他!”明日芯脑袋一点,“反正我爸也说了,我这次来江南省,就是给你们一家子排忧解难的。你尽管说,什么事儿?我办不到的,也还有我老公。你别看他这人看上去呆呆笨笨的,但他还是有点能耐的。” “要是符先生都呆呆笨笨,那我可不知道这世界上的聪明人该是什么模样了。” “聪明人什么模样?你老公那样儿呗!” “行了,别夸他了,我现在还有点生他的气。”顾灵色摆摆手,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刘万水,知道么?” 明日芯第一反应是懵逼。 符泓才立刻弯腰,在她耳边低低的提醒了一句。在符泓才的提醒下,明日芯才想起来了‘刘万水’这个名字。 “嗯,京城五长老排名第一么。他咋了?” “我把他私生女给绑起来了。” “哦,绑起来就绑起来呗,反正你老公都已经跟他撕破脸皮了——等等!”明日芯低吼一句,“你刚才说啥?你把刘万水的私生女给绑了?!” “是的。” “操……”明日芯立刻转头,“刘万水那老头子,什么时候有了一个私生女?” 符泓才也是完全懵逼,“我不知道。” 顾灵色连忙将阿房的身世给他们两个人说了,听完,明日芯一巴掌就糊了过去,“这种事情你居然都没有调查出来?符泓才,你脑子都是浆糊?你是猪投胎嘛你!” 符泓才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我跟京城那边素无来往,我没理由仔细的调查刘万水这个人。” “别找借口,这都是你没本事的表现!” 明日家大小姐就是这样的脾气性格了。别人有的,她必须要有,别人没有的,她照样得有!不管她用不用得上,反正她必须都得有。顾灵色老公知道的事儿,她老公一点都不知道,这让她觉得很不爽,不爽极了。 这时候,檀临风站在顾灵色的身后,轻轻的说了一句,“顾阿姨,时间差不多,你该做准备上台演讲了。” “嗯。”时间紧迫,顾灵色没有照顾明日大小姐不爽的心情,直接说道;“我把刘万水的私生女给绑了,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阿九那孩子的安全。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在京城有些人脉。你帮我托人打点一下,如果我在阿九被送去京城之前就把他救了出来,那自然最好。如果阿九最终还是被送去了京城,我需要你帮我找人照顾他。” “就这事儿?”明日芯一撇嘴,“顾灵色,你也太小看我了啊。我可以有更大用处的。” “不用了,别的事,会给你惹麻烦。我不想给朋友添麻烦。你帮我托人照顾一下阿九那孩子,我就很感激不尽了。” “顾灵色,你还是老样子。能利用的人你也不利用。我都跟你说了,我来帮你,是有目的性的。因为我也有事儿找叶承枢帮我。这算是交易,不算是你麻烦我。” 顾灵色想了想,歪着脑袋,道:“还是算了吧。你帮我把阿九照顾好就行。其他的,我自己有办法解决。” “随便你。” 反正她把话已经说到了,要怎么做,是顾灵色的选择,跟她又没关系。 第413章 “……今天,天气还是有些冷的。 ()我刚才在来的路上,也还是觉得有些凉意呢。于是,也就更加的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秦氏集团举办的晚宴……” 看着站在舞台上,在众人注视之下侃侃而谈的那美丽的,一投足一举手,都带着令人挪不开眼神的光彩的女人。 晚宴的客人中,有那么几个,心里似乎很有些感慨。 明日芯冷冷的瞪了一眼身边的丈夫,压低了声音,没好气的破口大骂,“不要脸,眼珠子都快贴在人家的身上去了!” 符泓才回神,轻笑的摇摇头,“芯芯,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让他好好盯着舞台上讲话的女人,不正是他老婆刚才吩咐命令的么? 想来想去,他也只是在认真的执行他老婆的命令罢了。 要不然,他干嘛一直死死盯着人家叶承枢的女人? 明日芯好整以暇的将手肘撑在桌面儿上,十指交叉托着下巴,她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可知道,顾灵色以前在江南省的名号?如果说权子墨是远近驰名的花花公子,那么,顾灵色就是人尽皆知的狐狸精。狐狸精这个词儿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我跟你多解释了吧?其实顾灵色什么也没干,她就是站在那儿,坐在那儿,可她就成了狐狸精。这女人,身上有一股味道,是让你们男人看了把持不住的。” 符泓才又眯了眯他那斯文背后却狰狞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舞台上的顾灵色,良久,他才收回目光,“那我就是跳出五行外的男人了?” 为什么他没觉得顾灵色身上有什么会令他把持不住的东西。 “那不一样。你眼睛里已经有我这个大美人儿了,自然是容不下顾灵色的。”明日芯大小姐,绝对不是为了捧自己而踩了顾灵色一脚。嗯,她心里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不算是踩了顾灵色一脚。 她扯了扯嘴角,语气中似乎有许多的怀念,“当年的倾城示爱。那动静,可不是一般的大。” 符泓才一点兴趣都没有,完全只是为了配合他老婆的挑起眉头,问了一句,“哦?” “倾城示爱,听名字就知道了呗。我就可以说一句很负责人的话,全江南省的人,就没有不知道那公子哥追求顾灵色的这件破事儿。”明日芯点了点下巴,回忆开始有那么一点点不清晰了。是啊,毕竟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公子哥叫什么名字了。 符泓才依旧很配合,“这么夸张么?” “一点都不夸张了。”明日芯嗤笑一声,意味不明,“那公子哥的老爹,不巧,正是江南省报业媒体大亨。手下掌管着江南省十分之九的报业媒体。那公子哥也是会捡方便,在他家名下所有的报刊杂志上边,都占据了最好的版面,用来跟顾灵色示爱。我们戏称,倾城示爱。整整一百二十三天,中间从未有过一天的间断,每天每天,那公子哥都在头版头条上边,向顾灵色示爱求爱。” 符泓才重点抓得不错,“为什么是一百二十三天?” “因为顾灵色的生日是一月二十三号呗。”明日芯暗暗咒骂了一句,道;“你看,这下连我都记住顾灵色的生日了,而且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好吧。”符泓才有些无语,“可花了这么大的功夫,那公子哥也没能收获美人。” “倾城示爱超过一个月的时候,顾灵色觉得那公子哥太烦了,跟权子墨说了一声,权子墨就送她出国了。等于说后边那一百多天,顾灵色正环游世界嘚瑟着呢,压根不知道那傻.逼公子哥为她做了什么,又被多少人笑话了。” 这时候,符泓才稍微有了点兴趣,“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顾灵色狐狸精的名号,人尽皆知。那公子哥的老爹实在看不下去,将人绑了打包也送出国外。正好跟顾灵色是前后脚一进一出的。那公子哥也是中了顾灵色的毒,为了她茶饭不思,形容削瘦。他老爹也是心疼儿子,没办法,只能变卖了家业,跟着儿子一起出了国。从那之后,再没回过江南省就是了。” “啧……”符泓才‘滋儿’了一声,又抬起头扫了一眼舞台上光彩夺目的女人,扯了扯嘴角,“那还真是一个红颜祸水。” 因为一个女人,让人家整个家族都被迫搬迁。 如果这种还不算红颜祸水,他也实在想不到什么才能算作是红颜祸水了。 “倾城示爱过去还不到两个月吧,顾灵色又抢了她妹妹的男朋友。”明日芯脑袋一点,“不过这件事,跟顾灵色没关系。那男人,原本就是想要追求顾灵色,却得不到顾灵色的回应,于是才转头去追了顾灵色的妹妹,然后借这个身份靠近顾灵色。可惜的是,那些人,眼睛都长在了屁股上。所有人都说是顾灵色抢了她妹妹的男人,却有意识的回避了,那男人才是渣男好吧。” 符泓才笑了,“芯芯,你言语间都是为顾灵色说尽了好话,那你当年是怎么对待顾灵色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老婆对顾灵色的态度,也没有那么亲切友善就是了。 “我?”明日芯冷笑一声,“我看顾灵色不顺眼,从来都不是因为她狐狸精的名号。我讨厌顾灵色,完全都是因为她一直赖在权子墨的身边,权子墨身边给女人的位置很多,却又很少。但顾灵色却直接占据了最重要的一个。我心里到现在也很不爽。” 符泓才摸了摸下巴,望着那侃侃而谈的女人,眼角一扫,看到了坐在嘉宾席第一位正中央的男人身上。他看着她的眼神,全神而贯注。没有一丝杂质,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只能看到她,也只容得下她。 那神情专注的,令人觉得诧异。 低笑了两声,符泓才笑盈盈的道:“幸好顾灵色现在有了叶承枢这么优秀的男人,不然,我心里可能还真的会小小的担心一下。” 明日芯嘴巴一撇,“你担心你大爷!我喜欢的是权子墨,又不是暗恋顾灵色。” “……芯芯,你明白我的意思。” “嘿,不好意思了,我还就是不明白。” “好好好,不明白就不明白。”符泓才无奈的后退了一步,轻描淡写的问道:“顾灵色背着那种名号,又是怎么嫁入的叶家大门?” 与他这种出身的人不同,想要嫁给叶承枢,那可绝对不是紧紧嫁给叶承枢一个人的事儿。叶承枢背后的叶家,那可不好对付的很。豪门大家族,一直都是这样。对于媳妇的人选,挑剔的程度也是令人咂舌惊讶的。 很难想象,顾灵色以这样的身份,竟然能真的顺利的嫁入叶家! 一听自家老公这话,明日芯笑的就合不拢嘴,笑得肚子都痛了,“傻.逼。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这件事儿啊……说起来那可就太长了。总之一句话,顾灵色嫁入叶家这件事,叶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不知道的。也就是说,叶承枢私底下偷偷跟顾灵色领了结婚证,一直瞒着叶家。” “嚯……”符泓才惊讶的挑了挑眉头,“那叶承枢真是为了美人连家族都不要了。” “说错了。叶承枢娶顾灵色,一点都不是因为喜欢她。他娶顾灵色,仅仅只是为了跟他家老爷子斗法罢了。他要是真喜欢顾灵色,怎么可能会把她卷入到这么危险的事情当中?让她陷入那么危险的处境?” “芯芯,被你这么一说。我第一次开始好奇别人夫妻俩的家事儿。” “对于顾灵色跟叶承枢这对夫妻的事儿,我也一直都很好奇就是了。你知道的吧,当年我爸心目中的我最好的老公,其实就是叶承枢来着。” 符泓才眼神又落在了坐在他前边桌子上的男人身上,笑了笑,“老先生眼睛里一直都只能看的下最优秀最拔尖儿的人。他会将叶承枢选为你的丈夫,这点我并不意外。” 应该说,如果老先生没有把叶承枢内定成他自己的女婿,这才会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是吧?”明日芯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如果不是我眼瞎,看上了权子墨这个畜生,搞不好我就答应嫁给叶承枢了。你也知道,叶承枢这家伙长得很漂亮啊。” “在能力上,我自问跟叶承枢不相上下。可这长相嘛……”符泓才也很诚实,“我比不过叶承枢。” 他那一张臭皮囊,真是生的美不胜收。 从他到了江南省起,好几个人都他说过,钱九江生的很美,比叶承枢还要美。他到现在还没见过钱九江那孩子,可在他心里,他觉得这世上不会有比叶承枢生的更好看的男人了。 叶承枢生的有多好看呢? 是连他这个同为男人的男人看到了,明明早就知道了他生的漂亮,却还是会有偶尔那么一瞬间的一时不察,被叶承枢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所震慑,所迷惑。 有些无奈的侧头,符泓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家老婆,一向都很容易被长得好看的男人给掳走就是了。 权子墨是,叶承枢也是,他,勉强算是吧。 若不是他长得还算周正齐全,估计他老婆就是去死,也不会嫁给他了。 “符泓才。” “嗯?” “真的,你们永远也想象不到,当年的顾灵色,是何等的风姿绰约。就因为她一个人,让多少原本恩爱和睦的家庭,妻离子散。” “就因为她?” “是的,就因为她。而且她什么都没做过,她没有跟男人抛媚眼,没有跟男人玩暧昧,她甚至于是没有跟那男人说上一句话。她都能让人家妻离子散。” “至少做到这一点,才能被称作是狐狸精吧?”顿了顿,符泓才又道:“其实……现在的顾灵色,也很漂亮。一样对男人也很有致命的吸引力。” 男人喜欢柔弱的女人,这样他们才能保护她,才能彰显出他们男人的雄风。 他老婆这样太强势的女人,大部分的男人并不喜欢。因为太强势了,会让男人没有那种男子汉的感觉,会有些失落的。 “可顾灵色,一点都不柔弱。这点你也知道咯?!” “她看起来比较柔弱,是需要人保护的类型么。”符泓才笑笑,“这样的女人,总是很容易就能令男人动心。” “你也是?” “我?”符泓才勾唇一笑,“我这人比较贱,就喜欢被女人踩在脑袋上当奴才。” “嗯,我也就喜欢不把人当人看。所以你跟我,正好天生一对?” 符泓才哈哈大笑,“我看是!” 第414章 脑子有屎啊! 站在舞台上演讲的女人,侃侃而谈,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自信与光彩。 她一个眼神,一个挑眉,一个垂眸,都是那么的风姿绰约。 看着这样的顾灵色,符泓才似乎可以在内心中勾勒出她当年当‘狐狸精’那状态之下的美……美不胜收。 扯了扯嘴角,符泓才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波动,他只是很平静的,带着欣赏的眼神,在看着舞台上的那现在也依旧美不胜收的女人。 是个美人儿。 至少得有这样的风姿,才能让叶承枢爱她如至宝吧? 叶承枢那样的男人,不管什么,都只要最好的。 衣服是,房子是,地位是,连女人,也是一样。 顾灵色要是没有她的好,又怎能让叶承枢如此相待? 看一个男人的品味,最直接的就是去看他身边的女人。 顾灵色,不是因为站在了叶承枢的身边,而抬高了身价。而是因为有了顾灵色站在自己的身边,所以叶承枢才更——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已经不需要名牌来包装自己。而是他会用自己,来抬高品牌。 哪怕只是一个路边摊,只要穿戴在他的身上,那就已经是名牌了。 顾灵色,就是这种的感觉吧。 虽然接触的时间很短暂,也没有很深邃,但这一点都不影响符泓才了解与认识到顾灵色这女人的魅力。 他想了想,微微侧身,问道:“芯芯,其实我更好奇,为什么权子墨明明如此深爱顾灵色,他也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方便,却没能跟顾灵色走到一起。而是让叶承枢把这么好的女人给娶回家了。有时间,你好好把这件事儿给我八卦一下。” 一听这话,明日芯掩嘴轻笑不已,“好好好,这件八卦,太有的八了,哪天你休假,咱们一边喝茶一边说,我慢慢跟你八卦。这件事儿啊,没个一天的时间,那真说不完。” “芯芯,每次一提到权子墨你总是这么亢奋,这会让我心里很受伤的。” “滚你大爷的吧!我嫁给你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明恋权子墨很多年了,我也追了他很久,不过最后失败了而已。你一早就知道,我也没瞒过你,你现在又觉得不舒服了?我说你们男人都是这幅德行了?” “芯芯,不要每次说话都带上你们男人这种形容。会让男人很受伤的。” “那我说错你们男人了?” 自家老公越是不想听什么,明日芯便就是要说给他听。 这女人有时候的别扭,也是挺令人无语的。 对此,符泓才只是付之一笑,根本没放在心上,他问道:“这是你嫁给我之后,第一次看到权子墨。感觉怎么样?还有当年那种求而不得的撕心裂肺的痛么?” 明日芯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随即却又摇摇头,“心里还是很疼,我这辈子可能只要一看到权子墨,一想到权子墨,心尖儿就会隐隐作痛吧。毕竟,我最好的年纪,全部都给了权子墨。我整整爱了他快十年的时间,我——” 摆摆手,明日芯不愿意多说这往事,她只是道:“符泓才,你是正确的。事实证明,你每一次都是正确的。你告诉我,让我来看看权子墨,我会把心里最后一点点对他的执念也放下。尽管我很不想承认,但我又必须得承认,你这王八蛋,总是正确的!” 听到自家老婆的这番话,符泓才这才心满意足的勾了勾嘴唇,整个人感觉也一瞬间轻松多了,“所以你现在是对权子墨没感觉了?” “那倒也不至于!就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撕心裂肺了。符泓才,你了解我。我执念很深,我想要的,没有我得不到的。权子墨是我第一个想要的,却就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东西。我放不下,我放不下的不是权子墨,而是我这个求而不得的心情。” “这也算是一种执念。” 他的老婆,在答应嫁给他的时候,早就把权子墨放下了。在给他生儿子的那一刻,权子墨对她而言,就什么也不算了。可她心里还是有一个位置,是永远留给权子墨的。 不是权子墨有多好,也不是他老婆对权子墨还有所留恋。仅仅是因为,他老婆这一辈子都太顺风顺水了,身为明日老先生的宝贝女儿,只要她看上眼的,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她的陈列柜中。权子墨,是个例外。 这令高傲又倨傲的明日大小姐,无法忍受。哪怕她已嫁人生子,有了自己的幸福,她也一样放不下。 他这次会特意让他老婆来江南省,跟权子墨见见面,就是想彻底把权子墨从他老婆的心里给踢出去!他虽然不介意他老婆心里留一个位置,给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但一想到这男人,曾经是他老婆深爱的男人,他这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应该说,每个人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都会很不是滋味吧! 他符泓才,自然也不例外。 现在看来,效果挺不错的。 如果再让他老婆跟权子墨接触一下,她就会完全的明白,自己心中所有残留的权子墨的好,都只是她自己的回忆罢了。其实她心里,早就没有一个位置是可以留给权子墨的了。 这时候,舞台上的顾灵色,也已经演讲完毕。 台下,爆发出激烈的掌声。 符泓才也伸出手,轻轻的鼓着掌。 顾灵色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一手扶着小腹,慢条斯理的从舞台上走了下来。最后,坐在了叶承枢的身边。 就坐在他们身后位置的符泓才,清清楚楚的看到,顾灵色一坐下,叶承枢便拿出西服胸前的方巾,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是了,在这种性质的晚宴上做演讲,一定很耗费心神。 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台下每一个嘉宾的神情都一一看在眼底。这种时候的表情,才是最不加掩饰的。 果不其然,符泓才又看到顾灵色贴在叶承枢的耳边,跟他低语了几句。因为声音太小,哪怕是坐在他们正后方的他,也没有听清楚顾灵色说的是什么。不过应该是人名,这点不会有错。 在顾灵色说出某些人名的时候,叶承枢的表情是早就料到的,而有那么几个人的表情,是让叶承枢挑了挑眉头,露出玩味表情的。 符泓才也挑了挑眉头,借着帮他老婆整理裙摆的空挡,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圈晚宴的现场。 “芯芯。” 直起身子,符泓才唤了一句。 明日芯嗯了一声,“发现什么了?” 她就知道,这王八蛋绝对没有这么好心,会帮她整理裙摆。这厮又在那他自个儿的亲老婆做挡箭牌了! “那老头子跟他的私人秘书,并没有在现场。” “嗯?”明日芯诧异的挑了挑眉头,“刚才顾灵色上台演讲之前,他不是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么。怎么这点功夫,人就不见了?” 符泓才嘴角一勾,与回头的叶承枢相视一望,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那只能解释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他提前离开了。” “更重要的事情?”明日芯先是一愣,随即嘴巴一撇,“刘万水找他了。” “只有这个解释。” “白晶晶那个死女人,已经去威胁刘万水了。” “效果应该不怎么理想。”符泓才懒洋洋的说道:“刘万水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只有叶承枢才能对付的级别。相比之下,白晶晶有点太嫩了。刘万水不会被白晶晶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所——” “年轻的小姑娘?”明日芯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那死女人也三十岁了!她哪里算是年轻的小姑娘?操!你到底懂不懂汉语!年轻的小姑娘,能用来形容三十好几的老女人?你他妈是不是眼瞎!” 符泓才十分无奈,这都多少年了,他老婆对人家白秘书还是这么的……嗯,念念不忘。 有没有必要啊,真是的…… 每次不管说什么事儿,只要牵扯到白秘书,他老婆总是很容易炸毛。 而这种时候,你只能顺着他老婆的毛摸,绝对不能逆着毛摸! 否则,他老婆这只小狮子,会成为雄狮! 那后果,十分可怕。 于是符泓才从善如流的改口,“是,白晶晶那女人再老,对刘万水这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头子来说,她也还是太嫩了点。是太嫩了,不是年轻。” 明日大小姐这才心满意足的……翻了个白眼! “这还差不多。你继续说。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了。白晶晶她镇不住刘万水。刘万水也不会被白晶晶所威胁到。如果出面的人是叶承枢,效果会截然相反。但既然出面联系刘万水并且威胁他的人是白晶晶,那么,刘万水肯定会猜到,白晶晶背后的人,绝对不是叶承枢,而是顾灵色。你也知道了,顾灵色这个名字,实在是没有什么威胁力与震慑力。刘万水会乖乖照办那就有鬼了。” “你的意思是,那老头子是被刘万水叫去训话了?” “准确来说,应该是被刘万水叫去做别的事情了。” 他虽然是刚刚才从顾灵色的口中听说了刘万水有一个私生女的事情,但刘万水的情况,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一个五十多岁了,才有了一个老来子的人,对这个孩子的宠爱,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刘万水一听自己唯一的孩子被白晶晶的主子抓走了,他若还能稳如泰山,那这也太不科学了一点。 刘万水派那老头子来江南省的最开始的目的,一定是为了营救他们的老伙计。可老伙计再重要,也不会比自己唯一的女儿来的重要。恐怕到了现在,那老头子来江南省的首要目标,已经不再是救出老伙计,而是变成了—— 营救刘万水的宝贝女儿。 明日芯在心中思付了一番,道:“顾灵色的要求并不过分,可以说是太简单了。如果是叶承枢,他手里既然拿捏住了刘万水唯一的宝贝女儿,他一定会强迫刘万水做出更大的让步。可顾灵色……” 第415章 结果,到底是谁死? 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明日芯真是不太能够理解顾灵色有时候的想法跟做法了,“她竟然只是拿这么重要的人质,去索取钱九江的平安。操,这女人,脑子有屎吧!” “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这没什么可说道的。”符泓才如此回答。 “按理来说,顾灵色的要求一点都不过分,简直还有点大材小用,杀鸡用了牛刀。刘万水为什么会不同意?顾灵色都没有要求他放弃针对波吉的计划,他有什么不好答应的。” 顾灵色只是要求刘万水不要伤害钱九江,她甚至都没有要求刘万水放过钱九江,只要让他不要伤害钱九江罢了。这种小小的都不算是威胁的要求,有什么不好答应的。 行吧,不但顾灵色脑子有屎,连刘万水脑袋里装的也都是屎! 不伤害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却能换回他的宝贝女儿。操!多一本万利的买卖,他竟然拒绝?! 她真是搞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样转的了。 简直有病! 符泓才却慢悠悠的解释,“很简单,刘万水太小看顾灵色了。他犯了个大部分人都会犯的错误——小看顾灵色。” 认为顾灵色就是一个只能藏在叶承枢的身后,被他保护的女人。没有本事,没有能耐,有的只是软弱无能。所以,面对这样的人,刘万水怎么可能跟她做交易? 恐怕在刘万水的心中,顾灵色是连跟他做交易,连威胁他资格都没有的人。 所以,刘万水自然不会答应白晶晶提出的条件。 或许啊,刘万水还会认为,白晶晶是在撒谎,她根本就没有抓住他的宝贝女儿。 这些事情,谁能猜的百分之百都是准确无误的呢? “不管了,这些破事儿,跟咱们没有关系。咱们这次来江南省,一是为了让明日家与叶家的关系更上一层楼,二来也是为了解决你那批货的麻烦。不管是哪个目的,我们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只要我代表我爸答应了帮叶承枢,这些都不成问题。至于什么刘万水钱九江,跟咱家有啥关系?”明日芯凉薄的耸耸肩,“给叶承枢帮忙可以,但为了帮叶承枢他们夫妻俩,跟刘万水直接硬碰硬,那不是咱们的目标。当然了,如果叶承枢能一巴掌彻底把刘万水给拍死,那咱们掺和一脚,踩刘万水一脚,也不是不可以。” 符泓才点点头,“在确认叶承枢会彻底弄死刘万水之前,我们家还是暗中帮帮忙出出力就好。没必要为了叶家,跟刘万水直接站在对立面上。” 这样,反而跟他们来江南省的本来目标,本末倒置了。 他们是来寻求叶家合作的,可不是来给刘万水当眼中钉肉中刺的! 除非他们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刘万水已经成了个死人,他再也没有打击报复明日家的能力,叶承枢会让他永远的坠入深渊,再也没有能爬上来的机会,否则,他们明日家,还是不要太过于抛头露面,回头惹了自己一身腥! 那样,可真是得不偿失的很! 明日芯略一思付,又问:“刚才答应顾灵色的事儿,这是必须要做的。至于其他的……我还要不要给顾灵色帮忙?你知道的,我在京城的人脉,还是有一些的。” 如果真想帮顾灵色的话,她一定能帮的上忙。 “不用了。”符泓才一口回绝,“刚才顾灵色也说了,你只需要帮她托人照顾好钱九江就行,其他的事情,她自有解决的办法。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再上赶着帮忙,反倒显得太不要脸了。” “不要脸不是你一直在做的事儿么?” “芯芯……”符泓才简直无奈到了极点,“说正事儿的时候,就不要再挤兑我了吧?” “哼。” “好了,我跟你说实话吧。” “你早该跟我说实话了!” “芯芯,你觉得顾灵色是那种手里握有了金山银矿,却将这金山银矿当做是破烂卖掉的人么?” 望着自家老公那精明的令人厌恶的想给他一拳头的眼神儿,明日芯被恶心到了,“符泓才吧,是这样的吧,我知道呢……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挺不合适的。但我还是想说,你算计人的样子,太他妈恶心了!” “多谢老婆夸奖。”符泓才当做是赞美,一律照单全收了,他冲他老婆眨了眨眼睛,笑着道:“顾灵色绝对不会不清楚自己手中的底牌,到底有多大的利用价值。可她却只提出了一个不算是要求的要求,你觉得,这到底是顾灵色脑子有屎,还是她另有打算?” 经过自家老公的提醒,明日芯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操!我跟刘万水一样,又下意识的把顾灵色归结到了懦弱无能小白痴的行列里去了!” 又一次,她又一次在明明知道顾灵色能耐的情况下,还是把她归结成了牲畜无害,只能被人保护的小白兔的行列里去了。 她可真是个大傻.逼! 她才是那个大傻.逼! 符泓才笑着摇了摇头,“芯芯啊,我反倒觉得,这,才是顾灵色最大的武器。” “被人家小瞧?”明日芯高高的挑着细细长长的眉毛,“这算是什么最大的武器啊!你脑子也有屎了?” “芯芯……”符泓才很无奈的唤了一句自家老婆,解释道:“连你这个比较了解顾灵色的人,都总是会下意识的小看她,把她归结成牲畜无害的小白兔,那更何况是对她一点都不了解的刘万水呢?恐怕等刘万水被踩在脚下的那一刻,他都还会相信,自己的失败,是因为顾灵色这个女人。他还是会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他的失败,不是因为顾灵色这个被他小看了的女人,而是因为这女人背后的叶承枢太阴险太狡猾了,所以才导致了他的失败。” 明日芯耸耸肩,轻描淡写,却也是一语正中红心,“没有人会承认,自己的失败,是因为一个自己瞧不上眼的,很懦弱的,小蚂蚁。” “是了,明明是头雄狮,却被人小看成了蚂蚁。芯芯,你不觉得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吗?” 而这,也是顾灵色最大的武器! 没有人会重视她,也没有人会提放她。这就给了她太多的可能性,以及太多的太多的机会! 让她可以一口咬住敌人的咽喉,将敌人死得粉碎! 结果到头来,敌人真是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你的意思是……?”明日芯斜睨着望着自家老公。 符泓才勾唇一笑,“扮猪吃老虎!” 一顿,一笑,一摇头,明日芯语气里又无奈又怀念,“是了,扮猪吃老虎。” 这本来就是顾灵色那小妞儿最擅长的手段花样了。 她靠着扮猪吃老虎这一招,不知道让多少人栽了大跟头!吃了大苦头! 每一个小看顾灵色的人,最终都会因为自己的轻敌,而坠入深渊! 因为叶承枢而跌落谷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人人都知道叶承枢的可怕,在跟叶承枢做敌人的时候,脑子正常没有进屎的人,都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一条生路。但如果面对的敌人是顾灵色……啧啧啧,那可就真不一定了! 谁会在跟小蚂蚁打架的时候,还特意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报名? 小蚂蚁,那不是随便一脚,就给踩死的? 人啊,什么都不怕,就怕小看了自己的对手,最后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这才最恶心,最憋屈,也最他妈的令人难以接受! 明明只是一脚就能踩死的小蚂蚁,自己却输在了这小蚂蚁的身上,但凡是个人,那都接受不了。 明日芯忽然,有些同情刘万水了…… 一世英名毁在了顾灵色这懦弱无能的女人身上,刘万水肯定死,都不能瞑目。想想看,还是直接死在叶承枢的手里,比较幸福,也比较让人能够接受了。至少,叶承枢的能耐摆在那儿,明日芯很多年前不知道是听谁说过的一句话—— 跟叶特助认怂,不丢人! 输给他叶特助,不丢人! 但若是输给了顾灵色…… 估计就是死了,到了阎王殿,一想到这事儿,还得羞愧的再死上一死啊! 毕竟,输给顾灵色这种懦弱无能的女人,真的太令人觉得恶心跟憋屈了! “我认为,顾灵色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符泓才继续以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观的分析着,“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是什么,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是什么。她故意跟刘万水提出了一个看似很懦弱无能的要求,实际上,她还是在麻痹刘万水的神经。她明明可以提出更多的要求,她病没有这么做。如果不是很了解顾灵色的本性,恐怕任何一人都会以为——” “她是因为太懦弱了,不敢提出更高的要求。”明日芯打算了自家老公的话,冷冷的补充,“她连跟敌人提出要求的胆子都没有,这女人,简直懦弱到家了!” “刘万水本来就不把顾灵色放在眼中,在刘万水看来,顾灵色不过就是叶承枢的女人罢了。会有什么能耐?再加上顾灵色的故意示弱,芯芯,你瞧着吧,这次,刘万水一定会跌的更惨,摔的更重!” “我不用等着,我已经看到了刘万水从九霄瑶池之上,跌落凡间泥潭的惨样儿。”明日芯冷哼一声,望着坐在她前边的那女人,那光滑的脊背,修长的脖颈,圆润的耳垂,心中冷冽不已,“任何一个小看了顾灵色的人,都会死的很惨。” 比得罪了叶承枢,成为叶承枢敌人,死的还要更惨! 这已经在无数人的身上得到了印证,可还是有像刘万水这种傻.逼不愿意承认。 总还在告诉自己,因为顾灵色而身败名裂的人,不是死在了顾灵色的身上,而是死在了顾灵色背后的叶承枢手上。 愚蠢! 太愚蠢了! 明明事实就摆在他们的眼前,他们却偏执的不肯承认这明摆着的事实。还在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 没关系,顾灵色只是一个需要被叶承枢保护的女人罢了,她很好对付,不需要花心思,就能弄死顾灵色。 可结果,到底是谁死? 第416章 这姿势…… 原本最开始商量好的计划,是顾灵色致完开场词之后,就会带着女儿迅速离开。 ()后来,在唐棣的推动下,又变成了需要她在晚宴上一并将秦氏集团内部高层的动荡解决。而现在,原本计划好的全部被打乱。 顾灵色,接手了今天的晚宴。 晚宴的负责人,有一半的压力,从波吉的肩膀上挪到了顾灵色的身上。 从最开始的只需要露一面,到现在的全权接手,这样的发展,是所有人包括顾灵色本人在内,都没有预料到的。 到底是个晚宴,总得有个晚宴的样子。 一个接着一个的表演项目,其实是在拖延时间。 原本,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表演项目,这都是临时增加的。 一直安排各种表演给客人们,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刘万水还是谁,都不好直接发难。 这是顾灵色跟叶承枢两个人商量之后仓促决定的。 所以这表演的内容与质量嘛…… 轻轻的拿起面前的高脚杯,掩住了自己打哈欠的嘴巴,顾灵色不动声色的用眼角扫了一眼周围的客人。大家都是睡眼惺忪,百无聊赖的样子。可想而知,这临时仓促安排之下的表演,到底该有多无聊。 是挺无聊的,她这个晚宴的举办人,都有点像骂娘了。如果她是客人,参加了表扬如此劣质的晚宴,她估计会拂袖而去才是。也是委屈了其他的普通客人,不但不能拂袖而去,还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不耐烦。 真是……辛苦他们了。 浅浅的抿了一口不含酒精的鸡尾酒,顾灵色放下高脚杯。还没有任何的暗示,叶承枢就像是有透视眼已经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一样,不动声色的靠了过来。 “老婆?” “嗯。”懒洋洋的回应了一声,顾灵色低低的说道:“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这劣质的表演,也已经拖了足足一个小时还要多,叶承枢轻轻点头,“应该差不多了。” “晶晶那边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顾灵色,有些坐不住了。她没有叶承枢这么有耐心,可以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她做不到他这样的气定神闲,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晶晶那边却什么消息都没有传过来,这让她不禁开始耐心告罄。 叶承枢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准备工作,也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的。只要一准备妥当,白秘书会给出消息。老婆,再耐心等上一会儿。应该很快了。” “好吧。” 她就算不想等,也没有办法。 为今之计,只有等晶晶那边安排妥当了之后,她这边才能结束这劣质的表演。让晚宴继续走上它原本应该走的轨迹。 又这么打着哈欠心中忐忑不已的等了一会儿,就像叶承枢说的,白晶晶并没有让她等上太久的时间,约莫十多分钟的样子。 一个不知所谓的表演,终于结束。 晚宴现场,从昏暗的灯光,变成了明亮的灯光。 “大家好。” 当看到白晶晶站在舞台上拿着话筒的样子,顾灵色一下子精神起来了,好像嗑了摇头.丸似得,一瞬间就清醒了。 白晶晶冲台下的客人们微微一笑,道:“今晚最后一个表演节目,也是压轴的节目。是我们董事长特意为各位精心准备的,希望大家能够看的高兴。这个节目的名字,为——束缚!是专业的训练者,为大家上演一场人体的极限。而表演者,会随机从客人们中挑选出一位,共同来完成这个表演。那么,有请专业的表演者!” 台下,是稀稀拉拉的掌声。 连那掌声,都透着一股子的瞌睡劲儿。 压轴表演?她特意准备的? 顾灵色挑了挑眉头,望着舞台上的自家秘书,虽然一头雾水,却胸有成竹的笑了。 她轻轻的鼓掌,好整以暇的望着舞台上一身白衣的表演者。看到他的服装,她就感觉不是特别好。 表演的节目名字叫什么来着? 束缚! 到底是怎么一种束缚?才会让表演者,穿着这样带有强烈的性.暗示的服装?还有那些道具…… 顾灵色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叶承枢,轻轻的问道;“我应该没有想错吧?” 叶承枢优雅颔首,“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位客人,是的,就是你,请你上来配合一下咱们专业表演者的表演。”白晶晶笑眯眯的说道:“尽管放心好了,我们的表演者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专业表演者,在表演的过程中,绝对,绝对不会让您有任何的危险!您可以放心的上来!” 于是,全场的焦点,都顺着白晶晶手指的方向,固定在了—— 阿房。 这个女人的身上。 她一脸的瑟瑟发抖,小小的身子坐在两个壮汉的中间。惊恐的望着四周,很无助的样子。 白晶晶不动声色的冲阿房身边的两个壮汉递过去了一个眼神的示意,那两个壮汉,立刻一左一右的架起阿房,强迫她走上了舞台。 “哦呀,原来还有两个助手呢。”白晶晶懒洋洋的说道,拿着话筒,退到了舞台的角落里,冷冷的声音传来,“那么,请大家欣赏今天晚宴的最后一个节目,束缚!” 她话音刚落,‘啪嗒——’一声,晚宴现场的灯光,一下子被全部熄灭。所有的客人们,在一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当中。 连顾灵色都无法一下子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而下意识的抓住了身边叶承枢的手腕。黑暗中,他干燥的大掌,具有安抚力量的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让她感觉很安心,很平静。 很快,舞台上的灯光,渐渐的打开。 客人们也终于看清了舞台上的情况—— 令他们惊骇不已! 这时候,客人们中间,已经隐隐爆发出了骚动。 “……堂堂秦氏集团,怎么会找来这样低俗的表演项目?!” “束缚?听名字就知道了,这表演不是什么正经的表演。” “可直接找个男人把一个年轻的姑娘用……那方面的专业工具,绑成一团,摆出各种姿势,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秦氏集团怎么会找来这样的表演?” “这种东西,难登大雅之堂!” “今天来的客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么会把这种低俗的表演堂而皇之的摆到舞台上?” “秦氏集团到底想做什么?” “顾灵色到底想做什么?” 那些窃窃私语,总有这么几句传进了顾灵色的耳朵里。 她嘴巴一撇,在叶承枢耳边委屈的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明明是晶晶自己准备的,怎么还能赖在我脑袋上?” 叶承枢扫了一眼舞台上的情况,笑着说道:“老婆,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底下人做什么事儿,人家不会去管,因为人家把什么事儿,都算在你我的脑袋上。好了,那不说。不好了,说什么的都有。你应该尽早习惯。” “你在省厅当特助的那几年,也是这样么?” “我也不会例外。” “如果是你的话,我至少还以为他们不会这么过分。” “那也只是在表面上,背地里,我的日子可能比你还要难熬吧。” “叶先生,那你也很辛苦啊……” “为了养家糊口,辛苦点也值得。” “又在不要脸了……”顾灵色翻了个白眼,轻轻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赚的那点钱,养家糊口都困难。叶先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省厅每个月的薪水是多少?” “不到一万。”顿了顿,叶承枢补充,“所有的补助都算下来。” “那你知道咱家每个月的物业费是多少钱不?” “……” “南宫殿每个月的物业费就要好几千块,还有水电费,天然气……等等等等,叶先生,说真的,家里要真靠你那点薪水,这一大家子早就饿死了。你那点微薄的薪水,就别提出来丢人了好么?”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的说道;“为官,本来就没有薪水可赚。勉强过活罢了。” “那是清廉为官。” “我还不算清廉啊?老婆!” “你清廉,是因为你背后有叶家跟秦氏集团。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人,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清廉为政!” 叶承枢笑了笑,并不回答了。 这个问题,他并没有什么自信。 所以,也就笑而不语了。 如果他没有出生在叶家,他真的无法回答,自己是否还能清廉为政。 人性都是贪婪的。 他不贪,是因为他有,他不需要。 那如果他没有呢? 假设? 假设的提问,他不做回答。 这时候,叶承枢跟顾灵色的耳边,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与低语声。 他们两个人抬头向舞台望去。 “呃……”顾灵色呻吟了一声,“晶晶这做的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叶承枢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舞台上的阿房,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足够给刘万水看的了。” 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在舞台上,堂而皇之的被人玩弄成这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刘万水若是还能沉得住气,那他的格局真是太大了。 可没有一个做父亲的,能够忍受这样的事情。 因为叶承枢就是一个父亲,他也有一个宠上天的女儿,所以他最清楚。 是个男人,是个父亲,就绝对无法忍耐! 他眯了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慢条斯理,不徐不疾的说道:“老婆,刘万水那边,该有动静了。” “是嘛!”顾灵色语气跋扈的哼唧了一声,“那他有动静了,我却想按兵不动了。怎么办?” 叶承枢嘴角一勾,勾出一抹弧度,“一切全听老婆的高兴。” 她想按兵不动,那就按兵不动就是了。 只要她高兴,一切都好说。 舞台上那情.色又令人不齿的表演,还在继续。 顾灵色本来觉得那玩意儿挺恶心不想去看的,可她却皱了皱眉头,认认真真的望了过去。 几秒后,她问道:“叶承枢,这姿势……” 叶承枢挑眉,这才也认真的看了几眼,然后随口问道:“这姿势怎么了?” “感觉有点熟悉啊!” “是么?” 叶承枢不说话,认认真真的看了一会儿,随即,收回目光,语气中含着笑意的说道;“是很熟悉。” “对吧对吧!你也觉得很熟悉吧!” “不过并不是我们两个人经常用的姿势。” 第417章 一向胡闹惯了 不是他们两个人经常用的……姿势? 靠! “……别又老不正经啊!”顾灵色用指甲狠狠的掐着那男人的手背,明明她很用力的去掐,可也没怎么看到叶承枢的脸上有什么吃痛的表情。 他笑了笑,道:“白秘书这个人,蛮阴险的。”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这还用你说?晶晶一向都很阴险了!” “阿房在舞台上的姿势……” “嗯?” “就是刚才老婆你在耳机里听到的那种姿势。” “……” “所以你会觉得眼熟。” 顾灵色张了张嘴,“叶承枢,我堕落了。” “什么?”叶承枢一愣,不解的侧头望着她,“老婆?” “只是听一听,我就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我说,我堕落了。” 这次轮到叶承枢语塞了。 “这种事情,以前都是权子墨才能干出来的。现在我也……”顾灵色痛苦的捂了捂额头,“都赖权子墨,你看他把我带坏成什么模样了!” 叶承枢有些不满的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老婆,带坏你这种事情,应该是你老公我来做的吧?” 权子墨? 他老婆真的确定,这不是在给他们夫妻关系找麻烦? 顾灵色撇了撇嘴,“晶晶是很阴险!” 堂而皇之的岔开了话题。 叶承枢看穿,却也一笑而过,并不戳穿,他懒洋洋的说道:“老婆,你想一下,现在那老头子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我不想。”顾灵色一阵恶寒的打了个哆嗦,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恶心!” “这画面,一定好好的传到了刘万水的眼睛里。我真是期待,他看到了舞台上自己宝贝女儿此时此刻的模样,是一种怎样的心情。而跟阿房一起摆出这种姿势的老头子,又是怎样的表情。” 顾灵色依偎在他的肩头,不动声色的向四周望了望,“让你失望了,我没看到那老头子。” 所以他的表情是什么,她也不得而知。 “总之,一定会很精彩就是了。”叶承枢如此说道。 顾灵色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硬是给她老公戳了个酒窝出来,“叶承枢,你看的这么仔细,还要不要脸了?” “老婆你安排的压轴节目,我不好好的看着,怎么行?” “靠!都说了这节目不是我安排的!你别——” ‘啪嗒——’一声,整个晚宴现场又重新恢复了光明。 顾灵色的话,也就被吞回了肚子里。 她贻笑大方的从叶承枢的肩膀上直起身子,笑眯眯的望着舞台的方向,好像她刚才是很认真的在欣赏表扬一样,与身边的叶承枢一起轻轻的拍手鼓掌。其他的客人们看到了,也都十分配合的在鼓掌。 这时候,拿着话筒的白晶晶走到了被吊在舞台中央的半空中,身体以一种很扭曲且诡异的姿势绑住的阿房身边,笑着道:“这个节目,不知道各位尊贵的客人看的是否满意?” “太满意了!” 一道轻佻的声音,从会场门口的方向传来。 顾灵色与其他的客人们一起转头,好不意外的—— “权子墨。这家伙……!” 权子墨轻佻的眯着他那双桃花眼,吊儿郎当的一步步向舞台走去,英俊的脸庞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轻轻的拍手鼓掌,说道:“很精彩的节目。白秘书,我都开始怀疑,这节目,是不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了。” 白晶晶面无表情的说道:“是我们董事长准备的,不是我。” “哦呀,那我就得怀疑这是不是你们顾董特意为我准备的了。她怎么知道我就好这一口?” 这句话玩笑话说完,舞台底下的客人们都乐了。 大家都很清楚权老爷这轻佻没个正经的性格。 以为他又在说玩笑俏皮话了,可问题是…… 顾灵色咬了咬牙,“这老王八蛋,绝对不是在说玩笑话!” 这个节目,就是很符合他的胃口。而他,也就是好这一口!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在莫名其妙的场合时间忽然出现,是权子墨的性格。” “也不知道他刚才消失的那段时间,做什么贼去了!” 权子墨走到舞台旁边,一手撑在舞台上,挺不帅气的爬了上去。 顾灵色的眼睛猛地一闪,轻轻的道:“叶承枢,权子墨的腿受伤了。” “嗯,我看到了。” 要不然以权子墨的伸手,跳上舞台这种事,是很轻松的。不会被他诠释的如此费劲。还很狼狈不堪就是了。 等以挺不好看的姿势爬到了舞台之上,权子墨笑眯眯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吊儿郎当的走到了阿房的身边,他伸出一根手指,轻佻的挑起了阿房的下巴,眯着桃花眼上下的在打量她。 毫不避讳众人的,就用那十分明显的眼神在打量阿房。 顾灵色看到,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又想做什么?” “权子墨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我不知道。”叶承枢淡淡的说道:“但他目的是什么,我却很清楚。” “不就是为了给刘万水看咯?”顾灵色挑眉,“谁看不出来了啊!” 权子墨在舞台的眼神有多放肆,他对刘万水的刺激便有多大。 权子墨能是做给谁看的? 除了刘万水,不会有别人了! 不知道权子墨在舞台上跟白晶晶说了什么,白晶晶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惊骇。她伸出手,尖叫了一声:“权董,别——” 可白晶晶话还没说完,权子墨便已经伸出手—— ‘滋啦——’ 一声儿过后。 阿房身上的束缚绳,断成两截。阿房,也从半空中直直的跌进了权子墨的怀中。 他抱着受惊不小的阿房,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头,轻佻又狰狞,“你背后的主子,动了我的儿子。那么不好意思了,虽然我这人一向自问还挺怜香惜玉的,但动了我的儿子,这后果嘛……” 他话音未落,长臂又是一挥—— “啊——!” 客人中,早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而且大部分,都是女士的声音。 而男人们…… 顾灵色抽空扫了一眼,男人们的表情,则就很耐人寻味了。 当看到权子墨在舞台上直接把阿房扒光之后,客人中男人们的表情,真是什么表情都有。 而大部分,都是一种很隐晦的,故作镇定。 顾灵色摇了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得,原本只是想刺激一下刘万水。现在被权子墨这么一闹,我都怀疑刘万水会不会直接把咱们全炮轰了。” 叶承枢嘴角猛烈的抽搐一下,看得出来,他表情不是很好,心情,也不是很好。 “权子墨,做得过分了。” “可他的性格,这还不算过分。”顾灵色慢悠悠的说道;“你要是再放任他不管,他还能做的更过分给你看,你信不信?” 这个问题,显然已经不用叶承枢再回答。 因为,他已经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看到他起身,骚动的人群,渐渐的平静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承枢与权子墨的身上,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道现在上演的,是哪一出。 对于成为焦点,叶承枢早已习惯。 他无视了那些目光,平静而优雅的走上了舞台,与白晶晶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像在安抚她受惊的心一样。 走到权子墨的面前,站定。 叶承枢面带微笑的望着他,“子墨,一个节目而已,怎么还当真了?” 权子墨嘴角一勾,寸步不让的盯着叶承枢的丹凤眼,“我的性格你怎么忘了?我就是一个靠下半身思考的花花公子。你说你们给我看了这么香艳的表演,我哪儿还忍得住?” 这个权子墨! 台下的顾灵色,狠狠的捏了捏拳头。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说话也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这家伙,迟早有一天得死在他这张贱嘴上边! 可叶承枢的段位到底不一样,听了权子墨这样口无遮拦的话,他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伸手,将权子墨怀中的阿房并不温柔的扯出,随手推给身后的保镖,保镖立刻带着阿房迅速的离开。 叶承枢淡淡的道:“闹的差不多了。” “可是叶承枢,我今天就是想大闹一场。我还没闹够,怎么办?” “那就回家去闹。今天是秦氏集团举办的晚宴,不是能让你胡闹的地方跟场合。你不怕给人家笑话,我还不愿意让秦氏集团的晚宴,变成别人口中的笑柄。” 嘴角一勾,权子墨斜斜的歪着脑袋,“呐,承枢,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朋友的面子上,你就让我闹一闹呗?反正我这花花公子的风流名号,底下的朋友们也都知道。是不是?” 说着,权子墨还冲舞台底下的客人们,很妖娆的抛了个媚眼。 看的底下的顾灵色,真是想给他一记飞脚,踹他去外太空炼化肥! 或许真的是权子墨胡闹惯了吧,舞台底下的客人们,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反而大家都笑了。 一个平常胡闹惯了的人,就算再这种场合胡闹,别人也不会觉得惊讶,其实也都习惯了。 可别人不明白权子墨的意思,叶承枢却十分清楚。 他锐利的丹凤眼一寸寸的在权子墨的脸庞上刻过,十分用力。 “够了。” “不够不够。”权子墨连连摇头,“承枢,我的性格你很清楚,太低下的朋友们也很清楚。你要是不让我好好的闹一通,我能让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叶承枢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直接转身,“随便你。” 权子墨站在原地,看着叶承枢的背影,表情晦明晦暗,教人看不真切。 就在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不知道一向胡作非为的权老爷要怎么去闹的时候,权子墨忽然扬起一抹轻佻的微笑,也是众人所习惯的微笑。 “抱歉了,管不住这该死的下半身么。” 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就解释了一切。 而且,谁都不会怀疑! 谁都知道,权老爷风流成性,这辈子最过不去的,那就是这美人关! 你给他看见了这么香艳的表演,权老爷要是能忍住,那才见了鬼哦! 底下的客人们,都露出了‘不用说我明白’的表情。而且还有几个平日里跟权子墨一起胡闹的公子哥们,还爆发出了很下流,很不言而喻的笑声。 顾灵色都不禁开始感叹了。 真是平常不正经的多了,再不正经,人家都不会觉得诧异啊! 这事儿要是搁叶承枢身上,你试试。不炸了锅那才怪! 第418章 三娃!现身! 顾灵色忽然有些后怕…… 幸好,这事儿是搁在了权子墨的身上。 要不然…… 她真不敢想! 客人们似乎一点也没有什么感觉——对刚才权子墨直接冲上舞台,把人家‘协助’表演的姑娘给扒的精光干净,有任何的感觉与怀疑。 好像不这么做,大家才会觉得诧异,觉得这不像是权子墨的行为了。 一场小小的插曲,根本不算是插曲的就这么过去了。 白晶晶愣了几秒钟,很快回神,她在脸庞上挤出一抹很勉强的弧度,将一个被权子墨忽然打破了计划的主持人形象,诠释的淋漓尽致。 那尴尬中又略带着一点怒气的眼神与表情,真是绝了。 顾灵色忽然也觉得,她家这个白秘书,没去娱乐圈混,也是挺委屈的。 要不然,就凭晶晶这演技,这形象,随便拿几个影后的奖杯,也不成问题的。 “……咳!权董,真是总让我们这些做主持人的感觉背后发凉的很呢。” 一句话,又惹的舞台下的客人们爆发出心领神会的笑声。 是啊,权董做事情,总是这么的令人出其不意!有他在的场合,总之一定不会无聊就是了! 这个插曲的发生,让刚才因为沉闷节目表演而觉得无聊的客人们,终于有了一点点的笑意。 “那么,废话不多说。现在……” 顾灵色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权子墨,没好气的伸手将他扯着在椅子上坐下,“你刚才脑袋进屎了?!忽然冲上去做什么!” 权子墨吊儿郎当的晃了晃脑袋,“不就是把刘万水的女儿扒光咯?” “靠,你还真有脸说啊!”顾灵色扫了一眼还在舞台上挽回局势的白晶晶,没好气的骂道:“你把阿房就算扒光了又能怎样?你就算招两个壮汉就在舞台上把阿房轮了又能怎样?刘万水看见了,又能怎样?” “不怎么样。”权子墨冷冷的说道,“老子心里舒坦。” “呃……” 这个回答,是权老爷会给出的回答,附和他一贯的胡闹性格与嚣张的德行。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你舒坦了,可我干儿子就危险了。” 适当的刺激,是必须的。可要是把刘万水刺激的过头了,那就得不偿失! 没人会知道,一个被刺激过头的人,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 要是刘万水一怒之下,真的做出了什么伤害波吉——哦不是,是伤害钱九江的事情,那该怎么办? 权子墨懒洋洋的伸手,拿起顾灵色不含酒精的鸡尾酒,一口干了,他一抹嘴巴,扬了扬眉头,轻佻的问道:“我知道,叶承枢已经有了对付的办法。跟我说说,他打算怎么营救我儿子。” “跟叶承枢没关系,现在这晚宴,由我接手了。”顾灵色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你应该来问我,我打算怎么营救我干儿子。” “哦?”权子墨高高的扬起眉头,不可置信的望着顾灵色,又扫了一眼她旁边的叶承枢,“他还真肯把晚宴交给你啊!” 叶承枢瞪了他一眼,“刚才跑哪儿去了?” “我必须得回答?” “爱说不说。”顾灵色狠狠的一拍他的手背,“你刚才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想给你说,都找不见你人。现在,给我安安静静的坐下来,我给你把大概的计划说一遍。” “别。”权子墨一抬手,打断了顾灵色的话,“在这之前,你先听听我的消息?” 顾灵色脑袋狠狠的一点,“你说!” 权子墨刚才跑不见人影,肯定不是出去玩了,他肯定是去搜集情报消息去了。 权老爷这个人嘛……人脉网堪比蜘蛛网就是了。 他的消息,肯定非同寻常! 就连叶承枢都很认真的将目光挪到了权子墨的身上。 权子墨呵呵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们的三娃,很快就会现身了。” “三娃?”顾灵色愣愣的望着那两个男人,“这什么鬼!” 葫芦娃啊?! 没想到,叶承枢还真的点头承认了。 “真是葫芦娃?” 顾灵色没有风,也自凌乱。 这到底都是什么情况什么鬼啊! 葫芦娃?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权子墨笑嘻嘻的说道:“他们五个人,一个一个的送上门,这不是葫芦娃是什么?” 反应了几秒钟,顾灵色才反应过来权子墨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明白过来之后,她无奈的呻吟了一声。 “靠啊……” 这个形容比喻,也真是……特么的绝了! 大娃送,大娃送完二娃送……二娃送,二娃送完三娃送…… “行吧,那你说说,这三娃是谁。” “不就是刘万水咯?”权子墨奸笑着反问,“不然还能有谁?” 他的宝贝女儿都落在了他们的手上,刘万水这个三娃不乖乖现身,这哪儿能说的过去? 叶承枢却有些意外,“他已经动身了?你确定?” 这要是搁平时,面对叶承枢不信任的疑问,权老爷肯定会翻个白眼,然后嘴贱上那么几句,可今天,情况不一样。差点出事儿的人就是他儿子了,所以权子墨没有嘴贱,也没有讨打,而是认认真真的点头,说道:“我很确定,刘万水已经启程来江南省。”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权老爷那嘴贱的体质,还是没能忍住的补充了一句,“来乖乖的给咱们当葫芦娃。” “这可真是令人喜出望外……”叶承枢眯了眯眼睛,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他沉声说道:“原本我还在计划,到底怎么做才能再钓上一只大鱼,现在好了,刘万水自然肯乖乖送上门,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原本他最好的预计,是再钓上一只大鱼,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能够把刘万水这条最大最肥的鱼给钓上来!他以为,能再钓上来一条除了刘万水的鱼,就已经很幸运了,没想到…… “子墨,你安排妥当了没有?”叶承枢了沉声问道。 权子墨眉头一挑,“要不然你以为我刚才消失干嘛去了?找漂亮姑娘打.炮么?” 顾灵色一撇嘴,“你这张嘴,还真是有够那什么的了。” “我一向如此了,色妞儿,你又不是没习惯!”懒洋洋的斗嘴了一句,权子墨重新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刘万水已经上钩了,怎么让他也有去无回,这才是重点。” “这个晚点儿再说也不迟。”叶承枢扫了一眼已经开始自由活动的客人们,问道:“你先告诉我,刘万水是因为什么,才会亲自动身来江南省的。不把这个问题搞清楚,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总觉得,这背后好像有什么他不了解的阴谋似得,很不安。 “放心吧,这肯定不是刘万水放出来的烟雾.弹。”权子墨很清楚叶承枢心中的顾忌是什么,他连忙说道:“我知道,我私自行动,势必会影响你的计划。可我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我一知道刘万水打算拿我儿子开刀,我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儿子送去了安全的地方。然后,我一面联系刘万水,一面让人去抓阿房。可阿房我没抓到,刘万水,我却联系到了。” 叶承枢嗯了一声,“继续。” 顾灵色也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周围的客人。看到大家并没有对他们这边投来好奇与怀疑的目光,这才微微放心不少。 估计在别人看来,叶承枢现在是因为权子墨刚才的‘胡闹’在批评教育他呢。 所以,大家也都笑呵呵的,没有当回事儿。 “我当时也不知道阿房是给色妞儿抓去了,所以我就跟刘万水瞎扯淡呗!可刘万水却因为女儿被色妞儿抓走,自己坐不住,先跟我摊牌了。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阿房是给色妞儿抓走了,而白秘书,也已经先我一步联系到了刘万水。”权子墨挠了挠脑门儿,“估计是白秘书资格不够吧,她去威胁刘万水,刘万水没怎么当回事儿。但当我联系到刘万水之后,他有点慌了。” 叶承枢点点头,“细节省略,直接说重点。” “重点就是,刘万水以为抓走他女儿是你指使的,所以很惊慌失措。我当时也没多想,我就告诉他,他想要回他女儿,那就亲自来见我。我们俩,一手交女儿,一手交儿子。只要他亲自来见我,我就把女儿还给他。而我儿子,他也得乖乖的不许再找我儿子的麻烦。我没想到我随口胡诌的一句话,刘万水竟然真的答应了。” 叶承枢幽幽地道,“毕竟是自己唯一的骨肉,刘万水再狠,他也是人。” 顾灵色却冷笑一声,道:“他是怕自己后继无人!不忍心让自己的血脉就这么断了。你真的以为他对阿房这个私生女有什么太多的感情么?别闹了。他要是还算是个人,就不会如此背叛老伙计!” 权子墨却道,“说到背叛,也是这老头子先背叛的刘万水吧。毕竟,他一早就知道阿房的身份,却还是把阿房给睡了。当然了,我不一样。我要是一早就知道姜宝贝是二爷的侄女,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碰她。” 顾灵色想也没想,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哪个提起你了?你不要在自作多情好吧!说正事儿呢!” “哦。”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权老爷果然老实多了。他捂着脸颊,认真的说道:“反正我一听刘万水既然肯亲自过来,就顺便又给他了一个限制。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我要是看不到他,我就把他女儿送去窑子。我亲自给他女儿当第一个恩客……” “权子墨!”顾灵色低吼了一句,“你到底还要不要做人的脸皮了?” 第419章 我宠的,怎么样? 这种事情,他也有脸拿出来说咯? 而且说得还这么煞有其事! 被顾灵色这么一骂,权子墨也不恼,继续乐呵呵的伸手玩弄她的头发,看的一旁的叶承枢,那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川字型了。 “我啊?我一向不要脸皮的,你忘了?”权子墨呵呵一笑,轻轻的唤了一句,“色妞儿。” 顾灵色没好气的瞪着他,“又咋了!” “我吧,这次也不是开玩笑的。”权子墨话锋一转,语气阴沉森然,“我说了,如果刘万水不出现,我就给她女儿当第一个恩客,我一定说到做到。” 心里‘咯噔’一声,顾灵色知道,权子墨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龙有逆鳞,拂之即死。 如果说她的逆鳞是她的家人,那么,权子墨也是同样。他的逆鳞,就是他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刘万水既然动了拿波吉开刀的心思,就别怪权子墨会不留情面。 他,刘万水应该做好这个心里准备的。惹怒了权子墨的后果,一点不比激怒了叶承枢的后果轻多少。 扯了扯嘴角,顾灵色轻轻拍了拍权子墨的胸口帮他顺气,“说到做到就说到做到,刘万水不是已经赶过来了么。” 叶承枢冷笑一声,“你也不嫌脏?” 都不知道被那老头子怎么玩弄过的身体,他也下得去手? 权子墨嘴角一勾,伸手轻佻的勾了勾顾灵色的下巴,“叶承枢,你也太小瞧我了不是?脏怕什么?我多的法子能好好玩他女儿,而且还不会弄脏我自个儿。信不信?回头我给你演示一下,好让你——” “够了。”顾灵色冷着小脸儿,“谁知道你关心波吉,但你也别太作贱自己了。出了事情,解决事情就行了。你净扯那些没用的干嘛?有意义?” 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权子墨不吭气了。 见他肯乖乖听话了,顾灵色将语气放缓了一些,好言细语的相劝着,“现在波吉肯定是平安无事的,天大的事儿,都有钱九江帮波吉扛着。你儿子我干儿子安全的很。所以你现在能冷静下来,用你的脑子思考问题,而不是只想着怎么用下半身恶心别人,同时也恶心自己了么?” 沉默了好一阵子,权子墨才阴冷的问道:“钱九江帮我儿子把事儿扛下来了,然后呢?那小子会怎么样。” “他不会怎么样。阿房已经被我抓住了,我手里有阿房,就不怕刘万水不投鼠忌器。他还来不及对钱九江做什么的时候,我一定会把钱九江给救出来。就这么简单。” 叶承枢拍了拍他老婆的肩膀,示意她别太生气了,权子墨也是在气头上,一时说了些难听的话。你就是真让权子墨去碰阿房,他也不会去碰的。他就是那么一说而已,千万别当真。 跟权子墨当真了,那就是真输了。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隐了隐心头的无名火儿,“叶承枢,你带着这二货出去冷静一下。等他什么肯动脑子想问题了,你再带他回来。” 叶承枢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勾了勾手指。权子墨这次还比较听话的站起身,跟在叶承枢的身后离开了。 明日芯跟符泓才一直在旁边光明正大的偷听着他们的对话,此时看到叶承枢跟权子墨离开了,这夫妻俩才走了过来。 “得了,你跟权畜生叫什么劲,真无聊!”明日芯想安慰顾灵色什么,但话一出口,又变了味道,“他那人是什么性格,你比我更清楚好不好!他就嘴巴上那么一说,你还当真起来了?到底是权子墨二货,还是你二货?”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点点头,意味不明。 符泓才就比较直接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抬起头,扫了一眼符泓才,顾灵色笑笑,“等需要用符先生帮忙的时候,我不会客气。暂时嘛,符先生在旁边当个看客就好。” “你怕欠我人情?”符泓才问的更直接了。 顾灵色也不含糊,脑袋一点,“请符先生帮忙,太昂贵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实在是不想找符先生帮忙。找了符先生帮忙,日后怎么还?还的得是叶承枢来还吧?符先生提出的要求,一定不简单。我想了想,现在的主动权在我的手里,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所以,不麻烦符先生了。” 明日芯眉头一挑,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儿,“那我呢?你求我办事儿的时候,我怎么没见你有一点儿的不好意思,”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顾灵色回答的理所应当,“符先生又不是我的朋友,我找他帮忙,日后肯定要还的。我还不起,只能叶承枢来还了。可他为了我,也欠了太多的人情。” 明日芯翻了个白眼,“谁他妈就跟你是朋友了。顾灵色,要点脸啊!” 笑了笑,顾灵色冲明日芯做了个鬼脸,“不是吗?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呢。” “呸——”明日芯哼唧了一声,却终究没有反驳她们不是朋友这个关系。 看着这么一张笑脸,任谁都没有办法反驳才是。 妈的! 顾灵色这脸儿,也忒碍眼了! 她永远都是这样,不管你对她说了多难听的话,她都只会冲你这样傻笑。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傻笑,还愣是让人没办法拒绝。压根,就不忍心去拒绝。 狡猾! 太狡猾了! 扮猪吃老虎这事儿,顾灵色那女人用着也忒顺手了点! 看见自家老婆竟然有些吃瘪,符泓才不但没打算帮忙,反而还觉得挺有趣儿。 能轻飘飘一句话一个表情就让他老婆吃瘪的人,可真不多见啊! 所谓一物降一物,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笑,笑,笑,笑你大爷!”心气不顺的明日大小姐一看见自家老公在旁边偷笑,这气儿,就更大了。 符泓才一抬手,“芯芯,认清楚让你吃瘪的人是谁,可不是我。你撒气,也不要选错了对象。” 明日芯双手叉腰,理直气壮的吼了回去,“我就乐意找你撒气了,怎么地了!” 符泓才多精明的一个人?双手一抬,示意自己不说话了。 轻轻的笑了笑,顾灵色就知道明日家的大小姐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都习惯了。所以也是一笑而过,根本没放在心上。 符泓才这时候摸了摸下巴,又问:“如果我不要你还我人情呢?” 顾灵色笑眯眯的反问:“符先生应该不是慈善家吧?” “不是。” “所以,我不相信符先生帮我,会不需要我还这个人情。” 符泓才‘滋儿’了一声,“如果只是很简单的举手之劳,我可以当一回慈善家。” “那还真是抱歉了,我这儿的麻烦,可没有简单的举手之劳。”顾灵色笑眯眯的看着符泓才,“所以,真的不麻烦符先生了。我自己可以搞掂。” 她搞不掂,也还有她家老公。 哪儿用得着去麻烦符泓才这个大麻烦? 请神容易送神难,找符泓才帮忙简单,可到时候给他还人情的时候,那就太难了! 这点轻重急缓,利弊得失,她还是算的过来滴! 耸了耸肩,符泓才没有再说什么。 人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能再说什么?他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如果有需要,他愿意站在顾灵色的这一边,愿意倾尽全力的帮她。现在的情况,先显然是人家没打算跟他站在一边。 既然人家觉得没别要找他帮忙,那就算了呗。 上赶着的事儿,总没有好的。 明日芯想了想,一屁股坐在了刚才叶承枢坐在的位置上,倨傲的整了整裙角,“既然这晚宴的花瓶走了,那我把这个位置顶替上,不是不要脸吧?” 顾灵色掩嘴轻笑,连连点头,“不不不,一点都不会不要脸。” “那你呢?”明日芯眼皮一掀,冷冷的望着自家老公。 符泓才一摊手,一脸的无奈,“芯芯,不是我不帮忙,是叶夫人不需要我帮忙。” “人家不要求你帮忙,你就真的不帮忙了?我说你这人,眼睛里怎么一点活儿也没有,太没眼力劲儿了!这么多的事儿,非要人家说了,你才肯高抬你的屁股动起来?你就不知道给自己找点活儿干!” 符泓才眉头一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老婆。 明日芯猩红的指甲狠狠的戳了戳顾灵色的肩膀,“这女人,是我朋友。” 她的朋友很少,少的她活了三十多年,也只有顾灵色这一个人,承认是她的朋友,把她当做朋友。 “我朋友有麻烦,你不帮忙,是想离婚不成?”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的威胁了。 顾灵色连忙道:“明日芯,没你这么说话办事儿的。我真没有事儿找符先生帮忙,你别为难你老公了行不行?” “不行。”明日芯眼睛一瞪,“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有事儿,我老公不帮忙。我会觉得很丢人,很没有面子。” “那也不至于——” 明日芯一抬手,打断了顾灵色的话,扬起下巴威胁人的模样,倨傲的像只小花豹,“这不是交易,也不是卖人情。这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你拿我当朋友,我自然也拿你当朋友。朋友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破事儿!我不管符泓才是什么德行,总之,他是我老公,他就得站在我这边,对不对?” 看着这样的明日芯,符泓才真是爱不释手极了。 他就是喜欢她这样倨傲跋扈的样子。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当初会想要将她娶回家,就是觉得她嚣张跋扈的样子太可爱了,太迷人了,如果不娶回家,他会后悔一辈子。他实在不能想象,这么一直小花豹如果花落别家,他得多忿恨。 于是,他用了很多见不得光的办法,终于将她娶回了家。 他老婆是很霸道,很刁蛮,很倨傲,他宠的,怎么样? 顾灵色见符泓才半天不说话,心里这个忐忑啊! 她是真的不想欠符泓才的人情,可明日芯这样……得,她怎么觉得自己快成了那个破坏人家夫妻关系和谐的罪魁祸首了? 第420章 作大死! 就在顾灵色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想要给人家夫妻俩跪下认错的时候,符泓才,终于开口了。 他笑弯了那双斯文的眼睛,轻轻的一点脑袋,只一个字:“好。” 明日芯眉头一挑,眼皮一掀,“好?好什么?什么好?给我说清楚!” 符泓才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的不耐烦,认认真真的重复了一遍,“好,这一次帮忙,我不求回报。就像叶夫人说的,我做一回慈善家。” “这还差不多,算你小子识相!”明日芯这才满意的一勾嘴角,冲顾灵色得意洋洋的扬了扬眉头,“行了,尽管吩咐吧。不用有后顾之忧,这家伙日后绝对不会跟你讨人情。”顿了顿,明日芯眼睛一瞪,“当然了,我可是要跟你讨人情的。” 顾灵色笑着点点头,“是是是,明日家大小姐的人情,我自然不敢不还。” 可明日芯的人情,会有要她还的那一天么? 她还真是怀疑的很呢。 跟符泓才不同,明日芯是嘴巴上说的很厉害,但下手很轻柔的类型。符泓才,才是那个嘴巴上说的很好听很漂亮,可真动气手来,他也绝对不会留情就是了。 如果要讨人情的话,符泓才不利用到极致,他绝对不会罢休。反观明日芯……她的人情,真的太好还了。 忽然,顾灵色很感慨的摇了摇头,“世事难料啊……” “好端端的,你又装啥忧伤。”明日芯的嘴巴,就是很臭。 “世事难料呗。谁能想到,当年那么讨厌我的你,现在也会拿我当朋友看待。” 明日芯呃了一声,“我现在也很讨厌你的好吧!” “那也是嘴上说说的,你心里才不讨厌我呢。” “顾灵色,要点脸啊。” “哈哈……” “笑你大爷!还有符泓才,你再给老娘笑一个试试?” 符泓才委屈了,“芯芯,叶夫人也笑了,你怎么不说她?” 每次都只会把气儿撒在他的身上。 “因为顾灵色这女人太狡猾了,我不想搭理她。” 所以,他活该就当这个出气筒咯? 符泓才与顾灵色相视一望,也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家这个小花豹啊,真是…… 太可爱了! 整了整裙角,顾灵色从椅子上站起身,“谢谢你了。” 在叶承枢离开的时候,帮她坐在这里当一个人形监视器。 而且还强迫了符泓才这个人给她帮忙。 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 可顾灵色也不是一个擅长说肉麻话的人,明日芯呢,也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听肉麻话的人。顾灵色不禁在想,如果她真的说了什么肉麻的道谢话,会不会给明日芯打…… 明日芯动起手来的时候,可不会管你是孕妇还是老人。她明日大小姐先揍了再说。 顾灵色没有跟她道谢,这点让明日芯挺满意的,她老佛爷似得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摆摆手,“谢个球。叶承枢的位置,我早就想坐着试试看了。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这花瓶,我当定了。谁跟我抢,我就放符泓才揍他。” 符泓才在旁边认真的纠正,“芯芯,我打架一点都不厉害的。我可以帮你在背后玩死他。” “一个意思了。”明日芯摆摆手,赶人似得说道:“那边不还等着你呢?你不快点过去找权子墨真的可以?我可知道,叶承枢啊,镇不住权子墨。只有你,才是权子墨的克星。” 心里也揪着权子墨,顾灵色也就没有矫情,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一看到她动,站在远处的檀临风立刻追上了上去。 他问:“顾阿姨,咱现在上哪儿去?” “不是咱,是我。” “嗯?” “我要你留在晚宴现场,协助我的两位经理,把秦氏集团内部高层的动荡给完美解决了。有没有问题?” 檀临风皱了皱眉头,“让我插手秦氏集团的事情?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顾灵色摸出手机,找出电话簿,问道:“唐棣唐总裁的电话,你有没有?” 檀临风点点头,“有的。” “哦。那你直接联系唐棣,你就告诉他,我这边有事脱不开身,你——”愣了愣,顾灵色又忽然改变了主意,她十分头痛的捏了捏鼻梁,“不成。” “什么不成?” “让你跟唐棣去解决秦氏集团内部的高层动荡,不成。” “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不出面的话,那么唐棣到目前为止的苦心都白费了。” 如果只是解决张董等人的话,那太简单了。唐棣早就能把这件事解决的妥妥当当,可唐棣一直隐忍着没有发难,不是他动不了张董,也不是他动不起张董,而是他不想动。他想把这个机会留着,留着给她。让她来亲自解决掉张董,只有这样,她才能在秦氏集团树立威信。 让秦氏集团的员工,从上到下,都打从心底的对她俯首称臣。 要是让檀临风去办这件事儿的话,那唐棣就白隐忍了这么久,也白帮她做了这么多的铺垫。 她不想浪费唐棣的苦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其实还是她怕唐棣回头报复她。 唐棣可是头一次这么尽心尽力的帮谁办事儿,结果她还掉链子了,她都不用拿脑袋想,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唐棣该有多不爽。 让阴险的唐总裁不爽了,白白浪费了心血,她以后的日子也会很难熬啊! 可这些曲折是非,顾灵色没法儿跟檀临风说,也不能跟他说。于是只好很强势的说道:“我想了想,秦氏集团的事情,还是不用你出面了。” “哦。”檀临风没有问为什么,而是一副怪孩子模样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犹豫了一下,顾灵色轻轻的问道:“按照你的思路,你觉得权子墨会把波吉藏到哪里去?” 这就是檀临风很擅长的事情了! 他眯了眯眼睛,摸了摸下巴,认真的说道:“如果我是权子墨,我一定会把波吉直接送出国。至少,也得送他离开江南省。” “不可能。”顾灵色想也没想就否决了这个猜想,“你还不知道吧,今天的江南省,已经被封锁了。只许进,不许出。没有叶承枢的允许,没有人能够从江南省离开。” “那么,就只有一个地方。” “哪里?” 手指点了点地面,檀临风自信的说道:“就是我们所在的酒店。” 跟她的猜测……不谋而合! “权子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留给他的时间也很紧迫。一时间,权子墨肯定也找不到一个绝对安全地方。这栋酒店,肯定早就被人给监视起来了。这种情况下,与其冒险送波吉离开,还不如就让波吉留在酒店里。一时半会,刘万水的人也很难找到波吉。这酒店,不是权子墨的么?他总有那么一两个地方,是很隐蔽的,是别人所不知道的。顾阿姨,你往这个地方找,一定能够找到波吉。” 顾灵色眼珠一转,脑袋一点,“知道了。” 她勾了勾手指,“你跟我来。” 檀临风却有些犹豫,“我?我……我就算了吧?” 他没有窥探权子墨隐私的意思,他也不太想掺和的太深了。 “你不明白。”顾灵色深沉的叹了口气,“权子墨一定不会告诉波吉他已经成了别人对付他父辈的道具。权子墨只会强硬的,用最破坏她们父子关系的方式,将波吉锁起来。” “你的意思是……波吉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波吉那么聪明,应该猜到了一些。但那孩子的轴脾气……我也没有自信等会见了波吉,可以说服他乖乖配合计划。波吉那孩子,不是会牺牲自己朋友,让自己得到安全的性格。他不会答应配合我计划的。” “可他必须得配合。波吉必须安全,这个危险,只能让钱九江去承受。否则,整个计划会崩盘!” “所以啊!”顾灵色很用力的拍了拍檀临风的肩膀,“等会波吉如果发疯起来,你得帮我制服他。” 檀临风吓得向后跳了一步,“我?我不行的!顾阿姨,我是靠头脑吃饭的人,身体很羸弱的。我肯定打不过波吉。” 他可是很清楚的,波吉的身手,那是叶承枢跟权子墨一起训练出来的。这让他怎么打?在波吉手底下,他都撑不过三秒钟就得被ko! 顾灵色对着空气摆了摆手,反问;“那你总不能让我一个怀着孕的人去吧?我比你更羸弱好吗?” 檀临风咬了咬嘴唇,委屈了。 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掺和进来?他今天乖乖的待在酒店里看戏不就好了么?为什么要来啊! 作死! 作大死! 顾灵色一路领着檀临风从安全通道来到了地下车库,又轻车熟路的从地下车库的消防栓背后,找到了一个暗门。 她拍了拍檀临风的肩膀,“没事儿的,等会波吉眼红起来,我会帮你说好话。保你不死!” “呃……”檀临风呻吟了一声。 站在那道暗门前,双腿跟灌了铅似得,怎么都抬不起来。 他要的,不是保他不死啊! 他是要他一点伤都不受好嘛! “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吧!权子墨那边,我是没有办法说服了。现在,只能从波吉这边下手了。波吉如果不出现,刘万水的计划就没有办法得逞,我的计划,也就无法实施。只有先让刘万水挑头,对波吉发难了,我才有机会,叶承枢也才有机会,可以将刘万水一网打尽。为今之计,只有让叶承枢拖住权子墨,我来说服波吉配合我的计划,你明白吗?” 檀临风一愣,“所以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想要说服权子墨的意思?你让叶承枢带权子墨是离开,就是为了拖住他,好给你说服波吉争取时间?” 顾灵色反问,“那不然呢?” 明日芯其实真的太抬举她了,别的小事儿,她的确可以当权子墨的克星。把他拿捏的死死的。她说什么,就能让权子墨听什么。可唯独事关到波吉的安全,哪怕是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会改变权子墨的心意。 她啊,真没有这个本事。可以让权子墨,把自己儿子的危险,交在别人手上。 不是不信任她,仅仅只是那是他的儿子,他不能让他的儿子有任何的危险。 第421章 我看你像失心疯 顾灵色勾了勾手指,见檀临风还是一脸犹豫的站在原地,不肯动。 眉头一挑,索性直接伸手扯住了檀临风的领带,将人拖了进去。 当那道藏在消防栓背后的暗门被合起之后,像是凭空变出了几个大活人一样,将这道暗门给团团围住。同时,为首的那个人,低语了几句,很显然,是在给谁做汇报。 …… 乌漆墨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顾灵色只能双手扶着墙壁,慢吞吞的向前蹭。在檀静莲的教育下,檀临风是十分绅士的。 “顾阿姨,我走前边吧。” 檀临风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自己走在前边,一手拉着顾灵色的手腕。将她护在了身后。 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芒,只看到前方不到一米的路,但这也已经足够了。 “波吉?波吉你能听到吗?你要是听到了,就发出点声音,干妈来带你出去了。” 顾灵色试探性的对着漆黑的空气说了一句。 话音未落,前方不远处就发出‘咚——’的一声。 顾灵色立刻道:“波吉就在前边!” 檀临风点点头,拉着她,加快了脚步。 “靠!” 一看到波吉,顾灵色就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哪儿有这么对待自己亲生儿子的? 知道的,知道是权子墨为了保护儿子,才把他给关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权子墨要亲手弑子了呢! 波吉被五花大绑了起来这也不算,嘴巴里被塞了领带也不说了,这孩子就被当垃圾似得扔破箱子里,身上还盖着散发着恶臭与灰尘的破布,权子墨……他也太过分了! 顾灵色扑了过去,把领带从波吉的嘴巴里取了出来。 “干妈,开关在——” 波吉还没说完,檀临风就已经找到了灯泡的开关。 瞬间,顾灵色觉得她又恢复了光明。 “干妈,你终于来了。我还怕你找不到这地方呢。”波吉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脚腕,一脸的冷笑连连。 顾灵色嘴巴一撇,“你爸喜欢挖洞,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稍微动动脑子想一下,就会知道权子墨把你藏在哪儿了。行了,不说这些,干妈有正经事儿跟你说。” 波吉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檀临风,“干妈,你先别着急,先给我解释一下,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没时间跟你解释了。你只需要知道,今天的檀临风,是干妈的小助手就可以了。其他的,等事情解决了干妈再慢慢跟你解释。现在,先说正事儿!” 这老全家父子有一个共同的毛病—— 插科打诨从来不分场合地点时间的! 要是任由这老全家的父子俩胡闹下去,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说说正事儿。 波吉脑袋一点,“我知道,出事儿了。人家准备拿我开刀了,是不?” 顾灵色点点头,“还算聪明。” “要不然,我爸能把我直接打晕送这儿来?” “靠!他还打你了?” “他要是不打我,怎么可能把我弄到这儿来。” “你等着吧,回头我就得弄死他!对自个儿的亲儿子,他也下得去手!” “干妈,偏题了。”波吉就那么坐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看了看顾灵色,又默默的放了回去。 “情况不一样,允许你抽一支。”顾灵色表现出了极大的纵容。 波吉想了想,摇摇头,“还是算了吧。你怀着身孕呢,抽二手烟对我弟弟不好。” “等会儿你就想抽烟了。”顾灵色有点心虚的看了波吉一眼。 波吉眉头一挑,慢条斯理的摸出了一只香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干妈,钱九江呢?我爸找我的时候,那小子没在我旁边。可他应该一直跟着我的。” 心里‘咯噔——’了一声,顾灵色感觉脑门儿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说到敏锐,老权家的父子,也是一个比一个敏锐! 正中红心! “干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瞒着我?直接说吧,京城的那群老狐狸到底准备什么阴招对付我。” 于是,顾灵色没有犹豫,将整件事都给波吉说了。 闻言波吉眉头一挑,“你他妈早知道人家要拿我开刀,你他妈不早点说!闹到现在这种局势,你他妈就高兴了?” 檀临风板了板脸,冷冷的看着波吉,“我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我本可以从头到尾都默不作声,等刘万水对你发难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他的计划。所以,你应该来感谢我,而不是来指责我该怎么做。” 或许是檀临风跟在顾灵色身边的样子,太温驯,太乖巧了一点。以至于让波吉有了一种错觉,一种……他本不怪有的错觉。 檀临风不是别人,他是可以平等的站在叶承枢的对面,与他做交易的人! 波吉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将香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干妈,你离我远点儿。” 不用波吉说,闻到那烟味,顾灵色就已经捂着鼻子躲到了角落。 不是她矫情,而是肚子里的孩子,由不得她不矫情! 见波吉不再指责自己,檀临风这才淡淡的解释了一句,“我一直知道这个消息,就立刻将账本送到顾阿姨的手上了。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 波吉冷笑一声,淡淡的道:“你本可以再提前一个小时的。” “我没有这义务。” “所以,你现在也没资格继续待在这儿。”波吉抬起头,挺灿烂的冲檀临风一笑,“滚出去。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波吉,冷静点。” 这孩子跟他爹一模一样! 总喜欢拿不相干的撒气。 “干妈,我差不多明白你来找我的意思了。但你得给我点时间,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顾灵色叹了口气,“波吉,你应该明白的,干妈不会让阿九那孩子有任何的危险。” “可我叶叔也不能保证,钱九江能毫发无伤的回来,不是吗?”波吉笑眯眯的反问,眼底的锐利凛冽,顾灵色并没有忽略。 “是,干妈无法向你保证,阿九那孩子能毫发无伤的回来。但干妈能保证,让他活着回来,这还不够吗?” “不够。”波吉轻轻的摇头,却很坚定,“我说了,在江南省,我会让他吃香的喝辣的。我不能食言。” 他,更不能让钱九江为了他,去承担那本该是属于他的危险! “波吉,干妈不想跟你说什么以大局为重这种废话。干妈就跟你说一句,虽然干妈已经把刘万水的女儿给抓住了,但是,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也还咬人,更何况是刘万水?干妈抓住了他的女儿,可以威胁他,但也可能会让他彻底跳墙。” “那就让他跳。这儿是江南省,他跳不出去。” “波吉!”顾灵色有些恼了。 这两父子,在执拗的脾气上边,也是一模一样! “别任性了!” “干妈,我你看我,像是任性?” “你像是失心疯。” “那我就实话说了吧,让钱九江帮我去顶罪,这不可能。更何况我还什么罪都没有——” “不妨,听我说一句?” 波吉脸上的戾气极重,“滚。我说过了,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有没有我说话的份儿,你说了不算。”檀临风淡淡的上前一步,站到了波吉的面前,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波吉,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大可以走出去,在刘万水发难的时候,抗下这罪名。可你一旦被刘万水控制住,结局是什么,我不说,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权子墨会变成什么模样,你心知肚明。顾灵色有多担心,你心知肚明。叶承枢有多为难,你心知肚明。情势被谁所掌控,你心知肚明。如此,你还要说你没有任性?” 一个又一个的心知肚明,让波吉的脸色,彻底的阴冷了下去。 “你想出去扛下来,是愚蠢。权子墨想把你藏起来,是私自。你是平安了,但刘万水的计划,不能得逞,你干妈的计划,也就无法实施。她已经做好了比较充分的准备,而这一切都是在刘万水把钱九江抓走之后的基础上,才能进行的。刘万水还不知道那公司是你跟钱九江合伙建立的,他只是知道自己的计划被泄露了,而权子墨为了保护你,派人抓住了他的女儿。他的计划,照样会实施。一旦刘万水照常进行他的计划,你干妈这边自然有应对的法子。你——” 波吉一抬手,笑眯眯的吐出一口烟圈,“你跟我说这话,是以什么立场说的?” 檀临风微微一笑,“正如你干妈所说,今天我是她的小助手。我是以顾灵色助手的身份,跟你说的这番话,有问题吗?” “没有了。你继续。” “我之所以说权子墨把你藏起来,是自私,是因为——” “我知道。”波吉嘿嘿的笑着,“真把我当傻.逼?” 要是连这点东西,他也看不明白,那他真是白活了。 把他藏起来,他不出现,刘万水就没办法拿他开刀。想来,他爸肯定已经用刘万水的女儿逼迫刘万水现身,很有可能,他爸还逼着刘万水赶来了江南省。如此一来,只要刘万水一出现在江南省,以他叶家在江南省的势力,以及他叶叔对江南省的绝对控制权,将刘万水当场拿下,那也是十分轻松的事儿。 可,之后呢? 将刘万水拿下之后,该怎么办? 那人怎么说,地位也是在他叶叔之上的。 就这么把人给绑了,怎么给京城一个交代? 跟他小姑的老情人不同,那老头子是自己偷偷摸摸跑出来的,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所以那老头子就此失踪,也不用给任何人一个交代。可刘万水不同。刘万水很清楚江南省是谁的地盘,他绝对不会偷偷摸摸的来,他一定会大张旗鼓的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刘万水是去了江南省。 如果他一旦失踪,或者有任何的不测,一定跟叶家逃脱不了干系! 这种情况下,就算当场拿下了刘万水,又能如何? 不给刘万水的脑袋上,安一个板上钉钉的罪名,就算抓了刘万水,过不了今天,也得把刘万水交出去。 怎么抓的他,就怎么再把他给送回去! 第422章 见证……我第一次杀人 波吉很清楚,想要彻底粉碎京城那边对叶家的咄咄逼人,只有一个办法—— 削弱那五长老的实力! 他小姑的那个老情人,已经被他爸给宰了。 跟阿房纠缠不清的老头子,也已经是一个死人。现在,能否将刘万水彻底打入谷底,就是最最关键的一点。来不得,半分的闪失。 如果不能将此事板上钉钉,就算将人一举拿下,那也没有半毛钱用处。没有用处也就罢了,搞不好,还会将一个把柄拱手去送给刘万水。 说的更简单一点,也更直白一点,如果不能给刘万水脑袋上的罪名来一个板上钉钉,他们丢人事儿小,以刘万水的老辣他极有可能借着这次机会,反扑一口! 最凌厉的反扑! 所以,檀临风才会说,他爸把他藏起来,是自私。 因为他爸只想着怎么保护他的安全,不让他承担风险了,却忽略了,如果他不现身,那么刘万水就没有机会发难。要知道,想从刘万水这种活了大半辈子,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老人精身上找到一个破绽,那是十分困难的,无异于是大海捞针,那几率,真是小的可怜。 既然很难从刘万水的身上找到破绽,那么,等待他先发难就好了。 敌人在不动的时候,你很难找到任何的破绽。可当敌人一旦动起来了,那么再周密的计划,也总会有漏洞。 事无绝对! 只要肯花心思,一定能够找到破绽漏洞。 更何况,刘万水对他发难的计划,看样子也不是早就计划好了的,而是比较仓促之下的临时起意。那这破绽,就更好找了。 就像檀临风说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刘万水率先拿他开刀发难的基础上,才能继续向下计划的。 如果压根就没有给刘万水发难的机会,那么,从刘万水身上找到破绽,继而将他从神坛拉入泥潭,也就无从而谈了。 他干妈的来由,波吉觉得他已经充分的明白了。 可他不能立刻给他干妈一个答复。他很想配合他干妈的计划,他也很相信他干妈不会让钱九江那小子出事儿受伤。可他却不得不考虑他爸的心情。 是的,他虽然天天跟那不让儿子省心的狗东西吵架斗嘴,但他爸也是实实在在关系他的,而这一点,他也是一样。 他爸有多关心他干妈,这世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他更清楚了。 为了他干妈,当年的他爸甚至可以不要他。 就是这样关心他干妈的他爸,这次也不顾那么许多了,只想要他平平安安的,只想让他当个缩头乌龟好好的藏起来。 他实在没有办法,就这样轻易的松口答应他干妈,让他爸…… 那老不死的狗东西,很少这样关心他。他不想让那狗东西为难,更不想让那狗东西为他担忧。 “干妈,你再容我想想……想想……”波吉坐在地板上,脊背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经快燃烧到尽头,但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微微仰着脑袋,闭着眼睛。 脸上的神情,很为难,很为难。 顾灵色心里都快急疯了,但表面上她却不敢催促波吉,而是给足了他考虑的时间。 “你慢慢想,干妈等你的答复。” 她相信,波吉应该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他们谁都不想让权子墨担心,他们谁都跟权子墨一样的关心波吉的安全。 可问题是,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如果他们没能抓住,将刘万水斩草除根。那么类似于今天的事情,将会层出不穷的发生。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只要一天不能彻底的解决掉刘万水,他们谁都没有办法安心的睡个好觉。每天都在担心,明天,后天,大后天……刘万水会不会又忽然发难,而他发难又是打算拿他们身边最重视的谁开刀? 与其这样,真的还不如这次稍微冒点风险,一次性把刘万水解决彻底,解决到位。让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彻底的不复存在! 虽然是冒了一点风险,还让钱九江那孩子也承担了不小的危险,但至少他们这次总还是有备而来的。至少他们已经提前了一些些知道了刘万水的阴谋。下一次,下下次,或许他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可以提前预知刘万水的阴谋! 这次的机会,太难得了! 别说是叶承枢不肯放过错过,就连她,她都觉得如果失去了这次的大好机会,她也会悔恨很久! 想来,波吉是可以理解她这心情的。 “干妈。”波吉轻轻的唤了一句,睁开了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她,“我爸为了你,已经无私了十几年,几十年。这一次,你为什么就不能允许我爸自私一次呢?” 闻言顾灵色顿时一愣。 是啊,这些事情原本跟权子墨没有一点关系的。这都是叶家的敌人,叶承枢的敌人。跟人家权子墨,有什么关系呢?凭什么她要让权子墨跟他的儿子一次又一次的因为他们家的事情,而承担危险? 为什么,权子墨就不能自私一次? 权子墨为了她,已经无私了太久。 似乎……自私的不是权子墨,而是她。 看着波吉那双跟权子墨如出一辙的桃花眼,顾灵色哑口无言。她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 “当然可以了。”檀临风靠在墙壁上,淡淡的点点头,“权子墨跟你,当然有权利自私了。你们父子俩愿意配合顾阿姨的计划,那是情分。不愿意配合,那也是本分。原本这件事儿,就不是冲你们父子来的。你们也只是成了刘万水用来威胁顾阿姨跟叶承枢的工具。可是波吉,你想过没有。这一次,你跟权子墨可以自私,但下一次呢?你永远也猜不到,下一次刘万水又会拿谁开刀。” 沉了沉表情,波吉冷冷的斜睨着檀临风,“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罢了。你觉得你跟你爸可以置身事外,可事实并不是这样。这一次刘万水是拿你威胁了顾阿姨跟叶承枢,那么下一次,刘万水或许就会拿你重视的人,来威胁你,或者是权子墨了。因为在刘万水的心里,你们父子俩,早就是叶家的一份子了,不是吗?你觉得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可刘万水却不这么认为。说句实话吧,波吉,你跟你爸现在想要撤出去,已经晚了。” “晚不晚,这跟你没关系。”波吉极为不耐烦的一撇嘴角,“檀临风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理解?这些事儿,都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是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的,懂?” 当波吉真正恼火的时候,他其实是不会骂人爆粗口的。 会爆粗口,那还说明波吉没有真的动怒。 檀临风耸耸肩,一脸的事不关己,“其实说到底,我才是最能置身事外的那一个。你也不要误会了,我跟你说这些,你跟权子墨要不要自私还是无私,这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的。我从中不会得到任何的利益。可就是因为我从中不能得到任何的利益,也没有任何的得失,所以我说的话,才最公平公正,最能令人信服,不是么?” 因为没有厉害关系,所以说出口的话,最中肯,最实在,最实事求是。 檀临风说的这些,波吉当然明白了。可他——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心结是什么,是从何而来。他就是很不爽,是的,不爽极了。 他爸要宠着他干妈,干他屁事? 凭什么—— 忽然,波吉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似得叹了口气。 “哎……” 这叹气,太沉重了。沉重的不像是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口中会发出来的。 顾灵色听的,心尖儿泛着酸。 “波吉,如果你真的——” “没有的事儿。”波吉满不在乎的勾唇一笑,“干妈你别误会了。我不是想置身之外,我就是很不爽,不爽极了。” 刘万水那老东西也太看不起他了吧? 竟然觉得拿他开刀,可以当做一个突破口? 这么被人小看,还是第一次。 他心里的无名火儿,真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理解。 “行吧,就按照你说的。我配合你的计划。”波吉脑袋一点,将已经燃烧熄灭的烟蒂随手仍了出去,手指,也已经被烫起了泡,他却一点都不在乎,懒洋洋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等会儿,我就按照原来的计划出现在晚宴上,等待刘万水冲我发难就行了,对不?干妈你还有别的事情要跟我交代不?没有的话,我得上楼换身衣裳。” 满身灰尘的他,可没法儿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会丢死人的。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没说话,而是向旁边挪了一步,示意波吉可以上楼换衣服了。 波吉嘿嘿的笑着,懒洋洋的晃悠着身体向外边走去。 明明她来找波吉,就是希望得到波吉的这个答复。可不知道为什么,波吉已经答应会配合她的计划了,她心里却还是这么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才合适了。 反正就是不管波吉答应还是拒绝她,她心里都很不好受就对了。 “顾阿姨。”檀临风轻轻的走到她身后,扶住了她的肩膀,“自从我义父死了,我就再也没有了会牵挂的人。其实就算我义父没死,我也不会体会你现在的感受。毕竟,一般都是别人拿我来威胁义父了。可你的心情,我稍微能够理解一些。很不爽,很不甘,很生气吧?” “是有不爽,是有不甘,是很生气。但我现在的心情,严格来说应该是暴躁占据上风。” “暴躁……这应该是想杀人了吧?” 顾灵色认真的点点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让一个人去死过。从来都没有。” 刘万水,他是第一个。 就是面对秦连翘,她都没有这么迫切的想亲手杀了她。只有刘万水,她只想亲手宰了他! “那就怀着这种想杀人的心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一想,怎么才能亲手宰了他,以泄心头之恨。这就是我能给顾阿姨你唯一的提示了。” 顾灵色按住了檀临风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平视就能看到他的眼睛,“临风,你要用你的眼睛好好的来见证。” 檀临风笑眯眯的挑眉,“见证什么?” “见证我第一次亲手杀人。” “不怕晦气了?”说这,檀临风的视线冲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划过。 “怕个屁!” 第423章 不然死给你看! 顾灵色咬紧了牙根,“跟我肚子的孩子一样,波吉也是我儿子。 他刘万水竟然真的敢对我儿子下手,还让我儿子那么嚣张的家伙,露出了刚才那样的表情。我要是不亲手杀了刘万水,才是不给我肚子里的儿子积福!” 檀临风赞许的扯了扯嘴角。 他就说过了嘛,每一次见顾灵色,顾灵色都能带给他另外一种全新的惊喜。 她就像是一本最耐人寻味的书,每一次翻阅,都能有新的收获。 都说好女人是书,那他就觉得,顾灵色绝对看起来最简单的童话故事书。可实际上呢,她又是最晦涩难懂的一本书。 想要读懂顾灵色这本书,很难。 你必须反复的阅读上许多遍,然后再好好的琢磨,仔仔细细的,从里到外的…… 眼皮一抖,檀临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慢慢的挪到了顾灵色微微露出傲人事业线的胸口上…… 斜睨了一眼冲自己笑的一脸‘猥琐’的檀临风,顾灵色挑眉,“在想什么?” 如果给她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不保证在宰了刘万水之前,她不会先宰了檀临风。 “在想叶承枢一定是一位好读者。” “好读者?” 这都是什么鬼! “没什么。”檀临风整理了一下自己内心,为了掩饰自己的堂皇他随口问道:“顾阿姨,你怎么又忽然想通了?” “想通什么——哦!这个啊。”顾灵色低头笑了笑,扶着檀临风的手背,有了灯光,两个人不像进来时那样走的那么的小心翼翼了,“之前我跟承欢都不希望叶承枢他们在晚宴上杀人。不是因为别的,我们只是不希望他们大开杀戒。” “大开杀戒?”檀临风笑的有些轻蔑,“波吉已经说了,他要让这次从京城来的人全部有去无回,这还不算是大开杀戒么?” 顾灵色幽幽地叹了口气,“哪怕是要有去无回,我也不希望这刽子手让叶承枢来做。当然了,这是我当时的想法。我总觉得,有些人是可以不必杀的,是无辜的。比如,司机什么的。可我现在想明白了,哪怕是司机,那也是刘万水这些人身边的心腹走狗。” “因为阿房?” “也不仅仅是因为那姑娘吧。”顾灵色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跟那姑娘肯定也有一定的关系。你想想看么,叶承枢的司机,那都是跟了他许多年的老人儿。很多时候,司机都比我这个当妻子的了解叶承枢的行程。还有阿房……表面上看她是刘万水的私人护士,可实际呢?这些人背后跟刘万水他们的关系,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更何况是刘万水这次只身前往江南省,他带来的肯定都是他最信得过的心腹。” 如果是刘万水的心腹,那么杀了就杀了,也不算是滥杀无辜。 只要不是滥杀无辜,那还有什么问题?还能有什么问题? 有些人,在决定了自己主子的时候,他就已经跟他主子是命运共同体了。 “滥杀无辜,才是让我儿子折寿。可如果是为了波吉的话,那就不再是折寿,而是在给我儿子积福了。” 檀临风耸耸肩,“我倒是觉得,顾阿姨你要是能从一开始就抱有这种想法那就更好了。” “现在也不迟。”顾灵色淡淡的反问,“不是么?” 呵呵笑了一声,檀临风问她,“当刘万水对波吉发难之后,你想好怎么做了?” “这个不用我想,我只负责今天晚宴上的一切事宜。晚宴之后,便与我无关,一切都交给叶承枢去定夺。” 说的再简单点好了,她的任务,只有两个。 第一,牵制住刘万水。给叶承枢赢得充分准备的时间。 第二,保护好波吉,保护好钱九江。让刘万水没有伤害这两个孩子的机会。 其他的? 哪里用得着她操心,叶承枢那家伙自有打算。 “若是这次能将刘万水斩草除根,那京城的五长老,也就不成气候了。”檀临风有些感慨的说道,“一次性失去了刘万水这个领头羊以及两位大将。只剩下的那两个人,基本也就是形同虚设。他们能把自己的仇家稳住,顺便再稳住自己现在的局面,就已经很疲惫很不得了咯!” 再想找叶家的麻烦? 想都不要想哦! 他们能不能稳住自己的局势,那还要打个问号的。 顾灵色冷冷一笑,“这就跟我更没关系了。” 她只要她眼皮子底下的这几个孩子都平平安安的。别的那些事情,对她而言太飘渺,她也没那个能力去过问。她啊,就是想保护好这几个孩子。 檀临风扶着顾灵色,两个人直接回到了晚宴的会场。 而当他们两个人一从那暗门中走出来,便立刻有守在门口的保镖上前一步,在顾灵色耳边低语了几句。 在一旁的檀临风,听的清清楚楚。 “少夫人,先生已经将权董控制完毕。先生要我帮他给您带句话,先生说尽管放手去做,有天大的篓子,也有他在您身后帮你收拾。权董那边,您不需要担心。先生保证,在晚宴结束之前,权董都不会出来打扰破坏您的计划。” 顾灵色只是从鼻尖儿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便摆摆手,挥退了保镖。 当檀临风扶着她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他再回头,那保镖又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空荡荡的停车场,哪里还能看到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们的身影? 檀临风不禁在心中感叹连连。 看这些保镖的训练有素,他就能想象的出来,叶承枢的手底下,到底该有多少的能兵悍将! 叶承枢的可怕之处,不仅仅是他的个人能力,更是他培养强者的能力啊! 一个人强大了,或许不能算作是真正的强大。但若是培养了一群出色的强者,那就一定是真正的强大! 叶承枢,绝对是各种意义上的强者。 檀临风眯了眯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他义父比不上叶承枢,就是输在了这方面。唐棣不如叶承枢,也是因此。 他们,都是自己个人能力十分的突出。手底下,也有不少厉害的人物。可这些厉害的人物,都不是他们自己培养出来的。而是他们直接用利益和各种手段笼络来的。 一个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强者,与一个靠手段笼络来的能人,绝对没有可比性。 光是从忠诚心这一点来说,差距就不是一星半点。 有些人自己很厉害,但他却不屑培养也不愿意去培养。可叶承枢不,他愿意花时间花精力去培养有潜力的人,顿时间内,这就一个赔本的买卖。只付出,却很难有所收获。但当能够收获的时候,那丰硕的果实,是会令所有人都眼红嫉妒的! 而现在,已经是叶承枢可以收获的季节了。 他播下的种子,已经在各处开始开花,显出了他们的作用。 这花朵,开的还十分的鲜艳灿烂! 眼神猛地一闪,檀临风又想到了一个人—— 明日老先生。 看来叶承枢不愧是他的嫡传弟子,他走的路,都是他恩师走过的老路。 明日老先生是门生遍布官场上下。明日老先生的成功,很简单。他有很多的学生,很多很多。这些学生里,不需要很多,只要有那么三五个很有出息跟能耐,就能令他的地位稳若泰山。这有点像遍地撒网,总能有所收获。 但叶承枢比他恩师更高明,也是更厉害的地方就在于,他不仅仅是遍地撒网,他是栽培一个,就绝对会有一个开花结果! 光是效率,就不知道要比明日老先生高出了多少。 明日老先生撒下的网,没有成百也有上千。但真正开花结果的,其实数来数去,也就那么三五个。一只手就够数了。有了这些极有能耐脱颖而出的弟子,其他不那么出色,或者换而言之,很普通很平凡的弟子,也能沾光不少。慢慢的,就形成了明日老先生门生遍官场上下的情况。 官场上下,有叶承枢这样的上,便有那些很普通的下。 这就是叶承枢与明日老先生最大的区别!也是他比自己恩师高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地方。 叶承枢培养的人,数量自然不如明日老先生那样遍地撒网多。可他培养出来的人,每一个,都是精英。都是像叶承枢一样的‘上’! 人上人。 叶承枢就像是一个庞大的‘造星’工厂,眼下最坚实的中坚力量,大部分都是叶承枢的人。而这些中坚力量,已经是不可小觑。若是再等上那么几年,等这些中坚力量,慢慢的都成为最至高无上的掌权者,那时候,又该是一副怎样的景象? 说实话,檀临风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稍微想一想,他都是一身的冷汗! 太可怕了! 最多十年,江南省上上下下,都是叶承枢培养出来,输送出去,并且扶持起来的人! 这份控制力…… 你怎么能怪京城将叶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连他这个要与叶承枢结盟的人,都不禁感到背后发凉,更何况是叶承枢的对手? “临风,你这孩子怎么又走神儿了?”顾灵色很无奈的碰了碰他的手臂。 “啊?哦!”檀临风回神,便察觉到自己面前有人,下意识的点头、勾唇、微笑,千遍一律的说道,“你好。” “这小子,吃错药了?”波吉莫名其妙的看着冲自己笑的特别灿烂的檀临风,抖了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干妈,他干啥冲我笑的这么猥琐?!” “因为他根本没看清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顾灵色翻了个白眼,问道:“你都准备好了?” 波吉扯了扯自己换好的新西服,骚包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我有什么好准备的?等会儿我就坐等刘万水冲我发难,钱九江再冲上去帮我顶下。危险都给钱九江了,我就站在那儿,傻笑就行了呗。” 原本他才是今天晚宴的负责人,可就这么点功夫,他的身份就从负责人,变成了跟他叶叔一样的花瓶。 想想看,也挺无语的。 多好的出风头的机会,得,现在全被刘万水给毁了。 “所以啊!干妈,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儿!”波吉干脆直接耍起了无赖,“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死给你看。” 第424章 张董,请给我解释这些账本! 听了波吉那耍无赖的威胁话,顾灵色头皮一麻。 () “好端端的,提什么‘死’字儿!”她破口大骂,“我看你这臭小子才是真的找死!” “喂喂喂,干妈,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不让我说死字儿,你自己不还是说了?” “怀孕的人就是比较敏感。怎么恁?不服气?” “我哪儿敢?”波吉哭笑不得的望着他干妈,“不是什么让你为难的要求。你别担心。” “你越是这么说,我才越是担心啊!” 波吉扯了扯嘴角,“干妈你也太不相信我啦。很简单,刘万水这么对付我,我要是能忍,那我就不是权子墨的儿子。”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干妈,你得答应,刘万水这条狗命,你会留着给我。” 顾灵色想都没想就摇头拒绝了,“不行,其他什么干妈都能答应你的,但惟独这一点,干妈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啊?!”波吉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个要求,按理来说他干妈肯定不会拒绝他的啊! “因为刘万水这条狗命,我要定了。”顾灵色冷笑一声,化着淡妆的精致脸庞上,一派凛冽寒风,“要宰了刘万水的人,是我。你们谁都不许碰他。” “包括我叶叔?” “不止你叶叔,连老爷子也包括在内!” 波吉夸张的‘嚯’了一声,狗腿的拍了拍手,“不愧是我干妈,就是牛.逼。” 欺负欺负他叶叔,对他干妈来说不算什么。可连叶震裘都算了进去……啧啧,这个刘万水还真是能耐的很呐!能把他干妈这么一个和平的缔造者逼到这个份儿上,让她亲自动手杀人。 刘万水不能耐,还有谁能耐? 最起码,能恶心的让他干妈亲自动手杀人,刘万水就是天字头一号! 波吉意味不明的嗤笑一声,跟檀临风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顾灵色,像是她身边的两个小太监。 “干妈,走吧!” 他、他干妈、他叶叔,还有他爹,这些晚宴的主角都没有出现,还不知道晚宴得乱成什么样子呢。 走到晚宴会场门口的时候,顾灵色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看起来怎么样?” 波吉比了个大拇指给她,“美的不像话!” 檀临风狠狠点头,“美的惨绝人寰!” “你们两个,到底会不会夸人?有你们这样儿形容人的?”顾灵色才是哭笑不得的很呢,她扬了扬脑袋,“走吧!” 刚才唐棣给她发了短信,很简单,就是问她上哪儿去了。怎么没看到她,连叶承枢跟权子墨都没有人影了。 波吉说的没错,因为顾灵色这些主角都齐齐消失了,所以晚宴稍微有了一些骚动。好在明日芯坐镇,还有符泓才在,一定程度上稳住了晚宴的局势。再加上唐棣也很快赶到,晚宴整体来说,还是很一派祥和安宁滴。 当然了,这是表面上。底下怎么暗波涌动,那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顾灵色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出现了。 她一出现,唐棣就立刻迎了上来,“怎么现在才出现?叶承枢跟子墨呢?” “出了点状况,计划全盘更改。”顾灵色一勾手指,“波吉,给你五分钟,给你唐叔解释清楚来龙去脉。” 唐棣眉头一挑,狐疑的望着波吉。 波吉拉住唐棣的手腕,拖着他就到了一旁,两个人低语了起来。说是低语,其实也是波吉说,唐棣负责听。中间,他没有插嘴打断过一次波吉。 顾灵色则径自走到了明日芯的面前,冲她点点头,感激的话一个字儿不说,只是道:“今晚来家里住,明天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明日芯一乐,“这可好极了。” 符泓才也连连点头,“早就听说叶夫人厨艺极佳,今天终于有幸可以品尝到了。”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因为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可以在这里客套了。 她给檀临风递去了一个眼神,檀临风点点头,很有默契的扶着她穿过众人,径自向舞台走去。 “各位。”檀临风拿着话筒,轻咳了一声,将晚宴现场的目光集中到了舞台上,这才笑着说道:“抱歉打扰各位客人的雅兴了。临时出了点状况,先希望大家见谅了。现在,请秦氏集团的董事长兼ceo跟大家解释一下情况。” 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顾灵色接过话筒,目不斜视的说道:“今天是庆祝秦氏集团在江南省落户的好日子。我本不该说这些事情,扫了大家的雅兴。可事出有因、事发突然,而且在座的各位,也都不是外人。既然能来参加秦氏集团内部举办的晚宴,那就没有外人。所以我在自己人面前,整顿一下秦氏集团内部的问题,也不算过分。而且,我也是想告诉各位,我是很认真做秦氏集团掌舵人的。如果有人觉得,我来秦氏集团当这个董事长,仅仅只是因为我丈夫的关系,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很认真,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所以,一切在我背后搞花样耍手段,我的容忍度,都是零!” 说完,顾灵色故意停顿了几秒钟,给台下客人们一些反应与消化的时间。 有那些聪明人,已经嗅出了危险的信息,看到了危险的信号。 搞花样耍手段? 容忍度是零? 这还用想么?顾灵色一定是要拿谁开刀,杀鸡儆猴了! 她接手秦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也有了不少的时间。可这期间,顾灵色可以说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做,一点建树都没有。她借口自己怀孕,什么事儿都没有管,完全是当了个甩手掌柜。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秦氏集团这段时间,都是由唐棣跟白晶晶这两个人在管理。顾灵色,她连出现都没有出现过! 现在她忽然说了这番话,还能有什么解释? 除了她要树立自己的威信,没有第二个理由了! 能想到这一层的,已经都是聪明人了。 至于这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那就不是一个聪明人就能看出来的了。那是不在这个圈子里的人,绝对没有可能会知道的事情! 站在顾灵色身后的檀临风,分明看到了人群中的张董神色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而且,与某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张董脸上的紧张,才被一种狰狞的阴险所代替。 在心中冷笑一声,檀临风将跟张董交换了眼神的人,牢牢的记了下来。并且以一种,外人就算仔细观察,也绝对不可能看出来的细微表情,将这一讯息传递给了舞台底下的波吉。 虽然他跟波吉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连见面都是第一次。但檀临风就是有一种自信,他的暗示,波吉看懂了。而且,波吉也明白接下来他该怎么做。 这是一种聪明人之间的默契? 怕是不止。 檀临风与波吉之间的‘眉来眼去’自然也没能逃过顾灵色的眼睛。 她在看到打扮成服务员与客人的保镖,不动声色的将那些几个人都包围了起来的时候,嘴角微微的上扬。 谁说只有叶承枢跟权子墨他们才能稳住局势了? 她看这几个孩子表现的就相当出色了嘛! 就是叶承枢跟权子墨两个人亲自来做,估计也不会比这几个孩子做的更好了。 在看到钱九江吊儿郎当的蹭到波吉旁边,不知道冲他说了什么,两个人的脸上齐齐露出了坏笑的表情,然后,隐藏在漫不经心坏笑表情之下的,是深沉与不说不出口的情绪,顾灵色的眸光,猛地一闪。 她不再犹豫,一抬手。 一直等候在舞台两侧的虹姐与李经理便立刻点点头,两个人冲身边的临时打下手的保镖们点点头,身材壮硕的保镖便将那两大箱整理好的账本搬到了舞台上,就在顾灵色的脚边。 顾灵色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雍容华贵,大方得体。她轻轻的提了提裙角,露出了那一双纤细又嫩白的小腿,尖尖的鞋尖,轻轻的踢了踢脚边的箱子。 “这玩意儿,大家应该都不陌生。尤其是秦氏集团的几位董事们,你们就更不陌生了对吧?”她轻轻柔柔的一笑,“可还是有些客人不明白,那我就再解释一下。这些都是账目,在我还没接手秦氏集团董事长位置之前,秦氏集团与卜美亚合作的账目。” 张董脸上的肌肉,猛烈的抽搐了一下。看着顾灵色的目光,凶狠又狰狞。像是要将她撕碎一样。 顾灵色只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便径自继续说道:“我跟卜美亚的关系,想来也不用多费口舌的解释了吧?我以前是卜美亚的总监,现在也同样是。这些账目,是我例行公事检查的时候,发现有问题的。很巧合的是,这些有问题的账目,正好还都是跟秦氏集团有关系。不管是卜美亚,还是秦氏集团,我都有责任个人义务。所以,我连夜让人彻查了这些有问题的账目。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 话锋一转,顾灵色的语气凌厉的犹如寒风中的刀子。 “张董!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些账目的问题吗?!为什么经你手的账目,全部都有问题!” 张董冷笑一声,胸有成竹的反问:“顾董,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给我脑袋上按了一顶好大的帽子啊!你又有什证据,可以证明这些有问题的账目与我有关?” “想要证据?”顾灵色站在舞台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张董,嘴角一勾,一抬手,“李经理!这些账目是在你手底下出问题的,你上来给张董好好的解释一下!” 重点‘解释一下’这四个字的发音。 李经理立刻在布满了皱纹的脸庞上堆积起了心虚又惶恐的表情,他慢吞吞的,不情不愿的走了上来,张了张嘴,看着舞台底下神情各异的眼神,俨然一个做了见不得光勾当的罪人。 在场的那都是人精,就没有蠢货。 看见李经理这幅模样,哪里还会不明白? 于是,舞台底下又是一阵不小的骚动。 第425章 我手里也有账本 李经理‘手足无措’的站在舞台上,看看身边一脸寒气的顾灵色,又望了望舞台底下面色狰狞的张董,把一个左右为难的形象,诠释的淋漓尽致。 只是看李经理这模样,谁能想到,这些有问题的账本,就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 人们只会以为,李经理是跟张董同流合污做了这些有问题的账本,结果被顾灵色发现,现在正备受煎熬呢! 可其他人会怎么想,顾灵色一丁点儿那都不在意。 她一双眼睛,只紧紧的盯着张董。 他脸上任何的细微表情,她都不肯放过。 张董眼底的肌肉,狠狠的抽搐一下,嘴角却勾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顾灵色知道—— 要来了。 刘万水针对波吉的阴谋,要来了。 张董脑袋一点,令顾灵色绝对没有料到的,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是,这账本的确有问题。不用找人来检查了,我自己做的账本,我在清楚不过。” 顾灵色实在没有料到张董会直接承认下来,稍微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顾灵色很快便稳住了情绪,冷冷的说道:“既然张董承认了那就好办。这些账本,我会交给税务局去检查。到时候,该怎么处罚秦氏集团,我都照单全收。至于张董你——” “法律怎么判我,我就怎么办。”张董咬着牙跟说完的这句话。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张董如此痛快的承认了,她这心里,简直都快要疯了。因为她根本猜不透,张董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她下意识的向人群中忘了过去,可人群中,并没有那道她熟悉的身影。 叶承枢,没有出现。 这场晚宴,只能她一个人撑起来。 她没有依靠! 咬了咬牙,顾灵色故作镇定的嗯了一声,“那就好办了。张董,你是秦氏集团的老人儿。不管法律怎么判你,秦氏集团都绝对不会亏待了你。我个人做主,一次性买断你手中的所有股份。这样,你至少不用担心你的家人。” “顾董,你可真是仁至义尽呐!”张董又何尝不是咬着牙跟说出的这句话? 檀临风蹙了蹙眉头,上前一步,走到顾灵色的身后,轻轻的耳语了一句,“顾阿姨,不要想的太复杂。张董会如此直接承认,是为了接下来针对波吉阴谋的铺垫。” 只一句话,便让顾灵色茅塞顿开!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说到这些阴谋诡计,她的确是太嫩了点,甚至还不如檀临风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看的更清楚。 想明白了张董为何会如此痛快的承认了自己的罪名,顾灵色心中放心不少。最可怕的,是未知。 一旦她知道了张董打了什么算盘,其实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此便是。 一抬手,顾灵色将话筒递给了檀临风。檀临风接过话筒,淡淡的道:“抱歉打扰了各位的雅兴。现在,晚宴可以继续——” “等等——”张董眉头一挑,打断了檀临风的话,他恶狠狠的问道:“顾董,你手里有有问题的账本,我的手里,也有。既然已经扫了大家的雅兴,那不如再扫一次,反正这晚宴也已经不是一个晚宴了。” 顾灵色嘴角一勾,她就知道,张董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晚宴结束。 正好,她早就等着张董的发难了! 微微一笑,她镇定自若的问道;“张董手里有什么账本,尽管拿出来便是。我问心无愧,不怕任何人的检查。” “顾董,我什么时候说了,这有问题的账本,是跟你有关系呢?” 顾灵色诧异的轻呼一声,“哦呀?那不是跟我有关,又是跟谁有关?” “您的干儿子,权子墨的儿子,波吉!” “张董。”顾灵色故意阴沉下脸庞,冷冷的质问道:“我干儿子的问题,恐怕与秦氏集团无关吧?就算我干儿子真的有什么问题,你来找我也没有用。我又不是税务局,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你啊,不应该来跟我说这件事,而是应该找有关部门!” 张董眉头一挑,笑的十分阴险,“我记着,今天的客人中有税务局的长官?我实名举报,有问题吗?实名举报,也要分时间场合的吗?这是什么规定,我怎么不知道?” 顾灵色故意捏了捏拳头,站在舞台上,一言不发。 俨然一个被打了措手不及的形象。 看的张董心中痛快不已! 檀临风也是做戏做全套,上前一步,装模作样的在顾灵色耳边说了什么。外人看到了,肯定以为檀临风是在跟她出谋划策,可只有顾灵色知道,檀临风说的究竟是多么令人想给他一拳的话题。 “顾阿姨,我挺好奇的,那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他到底是怎么满足阿房这个年轻姑娘的?我都怀疑,他还能不能硬起来了呢。” 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一张义愤填膺的表情,可顾灵色实在没忍住,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了一下,随即她很快又抿起嘴唇。好在她这忍笑的模样,也有几分狰狞。到也没有怎么让张董等人怀疑。 站在人群最后边,冷冷观察着顾灵色的那老头子,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他也很阴险的在看顾灵色的好戏。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进入了人家的圈套,还在那儿沾沾自喜呢。以为自己打了顾灵色一个措手不及,让她手足无措的站在舞台上,变成了一个最大的笑柄! 张董一扬手,身边的心腹,也将刘万水准备好的‘有问题’的账本拿了出来,就扔在顾灵色的脚边,跟张董的那些账本放在一起。 外人看上去,简直讽刺极了。 这时候,人群中已经骚动的不能控制了。 “真是可笑啊……顾灵色以为自己拿捏住了人家的把柄,殊不知,她干儿子的把柄也早就被人家捏在手里了。就等着她发难,人家也直接顺水推舟的给抖出来。” “谁说不是呢?说起来,顾灵色还是太嫩了,跟叶特助根本就没法儿比!” “我猜啊,顾灵色冲张董发难,这事儿她肯定没跟叶特助商量。否则,她怎么可能连张董掌握了波吉把柄这件事儿都不知道呢?!” “张董是什么人?他可是跟秦武一起打天下的老功臣!他能被顾灵色一个靠男人的狐狸精拿捏住吗?简直可笑。要不是嫁给了叶特助,她算哪根葱?一个私生女罢了,真把自个儿当个人物了她。” “没了叶特助,顾灵色连咱们这个圈子都挤不进来!她是什么名声谁还不知道了?要不是这些年她嫁给了叶特助,谁会多看她一眼?” “有些人啊,就是下贱。哪怕她嫁给了最尊贵的人,她也还是下贱。这是本性,江山易改,可本性难移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怎么说,顾灵色她也是叶家的少夫人。张董再厉害,他也不敢跟叶家作对的。” “所以咯,张董没有找顾灵色的麻烦。他自然也是害怕叶家害怕叶特助的。” “可是张董找权子墨儿子的麻烦算怎么回事儿?” “你傻啊!权子墨跟顾灵色那是什么关系?他俩早就……嗯嗯,懂了没?” “一直都有传言说波吉是顾灵色给权子墨生的儿子!” “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权子墨身边来来往往这么多女人,哪一个在他身边留住了?除了顾灵色,一个都没有!忽然权子墨就冒出了一个七八岁的儿子,这不是顾灵色给他生的,还能是谁给他生的?” “可波吉的亲生母亲,不是那个叫什么……花什么什么的女人么。权子墨为了儿子,还跟那女人结婚了。” “傻吧!那女人就是个幌子!顾灵色后来不是勾搭上了叶特助,把叶特助迷得七荤八素么?这种情况下,顾灵色跟权子墨不给波吉找个亲生母亲,怎么跟叶家交代?总不能让叶家娶了个二手货吧!” “我的天……还有这回事儿呢?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知道不,顾灵色身边的那个白秘书,叶特助对她赞许有加的很呢!” “白晶晶么,我知道啊,她又怎么了?” “你不觉得,白晶晶身为顾灵色的私人秘书,却跟叶特助走的很近吗?近的有些反常了……” “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什么,而是白晶晶早就成了叶特助的床上之宾!要不然,叶特助为什么会跟他妻子的私人秘书走的这么近!” “可白晶晶不是诸家少爷的女人么?” “呵呵……这些个豪门世家,乱着呢!白晶晶还跟权子墨睡过,可她照样不是摇身一变,嫁给了诸家那可怜的大少爷,成了诸家的少夫人么。这些人的关系,乱的咱们都不敢想象!” 那些没有根据的污言秽语,总有那么几句,传到了顾灵色的耳朵里。 可她听了,心里没有一点的怒气。只是觉得很好笑。 行吧,波吉是她跟权子墨生的。晶晶跟权子墨睡过,现在还是叶承枢的地下情人。 这些人不去写小说当编剧,真是太委屈他们的想象力了。还有什么?她其实还蛮期待的,这些人还能凭空捏造出什么铁一般的‘事实’。 檀临风扯了扯嘴角,听到了唐棣这个名字。 “……唐棣一个千古罪人,以叶承枢的手段,早就该抹杀他了。可唐棣现在不但活的好好的,还成了秦氏集团的高层管理。全权代表顾灵色,你们说,这里边能没有什么猫腻?”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唐棣跟顾灵色……啧啧……真是够乱的呐!” “知道不唐棣那个豪门千金的老婆,跟叶特助的关系,也很不一般呢!” “还有这事儿?” “你见过哪个女人叫叶特助为叶哥哥?连叶特助的亲妹妹叶承欢,也没有叫的这么肉麻吧!你要说他们两个人没发生点什么事儿,打死我,我都不信。” “叶承欢当年不是喜欢权子墨的么?!” “是喜欢诸游吧!” “谁知道呢。反正这些豪门世家,乱的不行。谁跟谁,都可能有一腿儿。” 顾灵色嘴角一抽。 好吧,她还是小看了这些人的想象力。 原来他们真的还可以再夸张一点啊! 第427章 瞬息万变的局势 权子墨阴冷的望着老头子,目光凶残。老头子则是一脸的轻松狂妄,好像他已经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一样。 “徐老,就真的没有情面可说了?”权子墨‘不死心’的又追问了一句。 老头子眸光猛地一闪,并没有回答。 来之前刘万水就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利用波吉拿捏住叶承枢跟叶承枢,不是最终目的。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借此将老伙计给营救出来!可情况总是在变化,让人猝手不及。不过,大概的方针却没有变化。 只不过是需要被营救的人,又增加了一个阿房。 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罢了,刘万水真的对波吉没有兴趣。 他只是想要利用,把自己的老伙计给营救出来,并且,保证他唯一女儿的平安。 老头子不敢把话说的太狠太绝了,他也害怕,自己真的把权子墨惹恼了,这个花天酒地的二世祖,真的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的事情出来,那他可没法回去见刘万水给他一个交代了! 见老头子不说话,每个人心里的想法,那各不相同。 其实,张董才是这里边,最紧张的那一个! 他答应会与刘万水合作,那也是无可奈何。 如果有办法的话,他又怎会与虎谋皮? 顾灵色想要从他手中夺走秦氏集团的权利,这就等同于是在要了他的命! 自己的命都被人家盯上了,他怎么可能的乖乖的束手就擒? 所以当刘万水找到他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同意了这桩与虎谋皮的交易。 与虎谋皮,也总比直接被顾灵色扫地出门要好! 至少,他这一次的盟友,很可靠! 他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会直接轻松的承认了那罪名,也是因为刘万水的授意。 他只是做了一些有问题的账目而已,真算不得什么十分严重的问题。 他把克扣下来的钱给吐出去,最多再在监狱待上几天,照样能够平安无事。这是刘万水对他的承诺。 只要他帮刘万水对付了顾灵色跟叶承枢,他还怕解决不了一点点的牢狱之灾吗? 花点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对他们而言,这是再见不过的事情。 而且,他这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刘万水牵制住了顾灵色跟叶承枢,他就有办法将秦氏集团彻底从秦家脱离出去。江南省的秦氏集团,再也不是秦氏集团,而是他的张氏集团! 这些商业上的小手段,都不用他出马,随便找几个资深的法律顾问就能办妥。 偷龙转凤这种事情,那些无良律师做的也多了。一点儿啊,都不麻烦。 不管最后刘万水跟叶承枢斗法的结局是什么,反正他已经是最后的大赢家了。江南省的秦氏集团,是他的囊中之物,就算最后刘万水没办法撼动叶承枢,那也不要紧,反正那时候秦氏集团也已经变成他的私有物品了。 他承认的罪名,也是花钱就能解决的小问题。 一本万利的买卖,他为什么要拒绝?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叶承枢被刘万水牵制住的前提下! 而现在,这徐老竟然沉默不语了? 他是想跟权子墨做一笔交易吗? 那他怎么办? 刘万水这是想要过河拆桥?用完就把他一脚给蹬了吗?! 张董心急如焚,背后、脑门上,都是冷汗。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变成了刘万水手中的一颗弃子。 想到这里,张董就觉得心神俱焚! 张董知道自己不能再如此被动的听刘万水的命令行事了,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成为最先被踢出局的人! “权子墨!”张董立刻开口,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把波吉的罪名给定下,让刘万水没有机会将他当成是弃子用完就扔,“证据就摆在面前,由不得你狡辩!你儿子,根本没有办法开脱。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你还想怎么狡辩?” 徐老心中一狠,这个张董! 区区一个弃子罢了,竟然还敢有自己的想法? 简直无法无天! 他狠狠的一戳龙头拐杖,“你是举报人?你的举报我已经受理,该怎么处置,是我说了才算。明白?” 听到这话,张董百分之百确定,他已经是一个弃子——不,应该说,从一开始,他就被当成是了弃子! 与虎谋皮的危险,他一清二楚。可他没有料到的是,刘万水竟然翻脸如此之快。 他转了转眼珠,索性直接与刘万水这边撕破了脸皮,“我认为,谁说了都不算。法律说了,才算。” 一句话,将老头子推上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不得不说,张董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跟着秦武一起打天下了,不是么? 该有的能耐聪明,张董一点也不差。 他只是太相信刘万水,才会被刘万水摆了一道。当他认清楚刘万水的嘴脸,张董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 他眉头一挑,再接再厉的质问道:“难不成……监察使想要徇私枉法?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监察使不会这么做吧?” 张董的又一句话,彻底堵死了老头子跟权子墨做交易的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哪怕是刘万水亲临现场,他也不可能徇私枉法,跟权子墨去做那私下的交易! 张董的老辣之处,从这点就显露无疑。 这时候,檀临风伸手轻轻戳了戳顾灵色的后腰,“顾阿姨,时机可以了。” 顾灵色点点头,檀临风将手伸进了西裤的口袋里,按下了早就输入好的号码。而一直在暗中待机的钱九江,受到了行动的信号。他有些心虚的扯了扯嘴角,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颇有些视死如归的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气。 权波吉啊……这次你可真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啊! 为了你小子,我可是连自己的这条小命都搭进去了! 心里一边祈祷着顾灵色千万不要让自己失望,钱九江慢吞吞的,步伐比铁块还沉重的一步步向晚宴的会场走去。 为了防止刘万水探查出那公司是他跟波吉合伙开的,继而再联想到有可能会被他替波吉顶罪,然后提前对他下手,他一直藏在暗处。只有顾灵色给他发了讯号,他才会出现。 当钱九江来到晚宴会场的时候,僵持不下的人,不是权子墨跟老头子,而是老头子与张董。 张董成了那个要将波吉置于死地的人,而老头子,却成了隐隐想要保护波吉的人。 局势,真是瞬息万变啊! 谁都无法猜测出,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钱九江轻咳了一声,伸了伸手,“那个……我有话说。” 正在僵持不下的人齐齐回头,目光凶残的瞪着钱九江。 这样的目光,钱九江见的多了。毕竟,说到拉仇恨值,他在这方面也挺厉害。 摸了摸鼻尖儿,钱九江走到波吉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兄弟,为难你了。为了保护我,一直不敢开口给自己澄清。抱歉了,是我太懦弱。” 波吉‘心疼不已’的抬起头,泪光闪闪的看着钱九江,“你……” “事情是我做的,我要还是个人,又怎么能把你推倒水深火热的地步?你一直保护我隐忍到现在,我也实在没办法看你这样蒙冤。其实,我刚才已经打算要跑了,可我……算了!不说这些了!”钱九江苦笑一声,抬起头,“权叔,这事儿跟波吉没关系。一切都是我干的,波吉之所以沉默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想要保护我。” 权子墨挑了挑眉头,“你再说一遍?” “我说,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但不是波吉做的,而是我做的。” “不可能!”张董一摆手,“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权子墨一脸想要保儿子平安,不问青红皂白的模样,“那公司是我儿子跟他朋友合伙开的。为什么不可能是我儿子朋友做的?他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张董咬了咬牙,“这、这、这怎么可能?!” 那公司,竟然是波吉与别人合伙开的?! 刘万水可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情啊! 不光是张董不可置信,就连老头子也不可置信。 这种事情,他们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 因为早就从顾灵色的手里,得到了那莫须有的账本,刚才在暗中待机的时候,钱九江也早就把那账目清清楚楚的记在了心里。所以这时候,钱九江想也不想的就说出了那账目有问题的地方。 说完,他一脸苍白的问道:“这些,可以证明了吗?” 张董与老头子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的眼中,满满当当的都是不信任! 这明明就是他们伪造的账本,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可这忽然冒出来的黄口小儿,却一字不差的都说了出来。只能说明,他们的伪造的账本,一早就被泄露了出去! 张董确定无疑这是老头子跟刘万水要把自己当弃子使用了,而老头子则怀疑这是张董在背后捅了他们一刀。 总之,这个临时达成的结盟关系,从岌岌可危,变成了彻底的破碎。 这两者之间,再无配合的可能。 钱九江脸上的苍白,不是作假。他是一想到自己将会面临什么,真的很害怕。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钱九江说道:“事情,我都已经坦白了。现在,是谁该抓我走?手铐就别给我带了,我不会逃跑的。” 老头子阴沉着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冲身后的平头眼镜男递去了一个眼神。 虽然这小子不知道是从哪儿忽然冒出来的,可至少他们也不算竹篮打水一场空!总还是有些收获的! 看着黄口小儿的模样,他也不是能经得住严刑拷打的人! 只要他们这边再努力一下,照样可以撬开这小子的嘴巴,照样可以把波吉拖下水! 计划,还是不会收到影响! 他们一样可以利用波吉,营救出他们的老伙计与阿房! 第426章 跪还是不跪? 别说顾灵色,就是明日芯听到了那些人的窃窃私语,都觉得想笑的不行。 她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符泓才,“你说,要是我今儿没出现。这些人会不会把我也编排进去?” 符泓才轻轻一笑,“这是必须的。” “想当初,我跟白晶晶为了抢权子墨,还打过架呢。” “我比较好奇,你跟白秘书,谁打赢了?” “不分上下。” 闻言,符泓才佩服的比了个大拇指,“白秘书,是条汉子!” 跟他老婆打架,还能有一个不分上下的结果。 这个白秘书,可真实太厉害了! 他跟他老婆打架,总来都没有赢过。不是他心疼老婆,不舍得动手。他是真打不过芯芯。一点不夸张,芯芯打起人来,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明日芯饶有兴趣的摸了摸下巴,“我倒是挺好奇的,这些人会编排我什么。” 符泓才嘴角一勾,笑的有些阴暗,“想知道?” “嗯!” “你等着。”符泓才轻轻的说了一句,不动声色的从明日芯身边离开。 明日芯冷冷的扫了一眼他的背影,下一秒,她就在身后听到了她老公的声音。 仗着自己第一次出现在江南省的公众场合,几乎没有人认识自己,符泓才放心大胆的八卦着,“可我听说,明日家的那个大小姐,她才是波吉的亲生母亲吗?怎么又变成顾灵色了?” 操! 明日芯捏了捏拳头。 符泓才这王八犊子,哪儿有他这么诋毁自家老婆的?! 她跟权子墨睡没睡过,那王八蛋自己不清楚了? “那个……你是……?” “报社偷偷混进来的记者。” “那你可真厉害。今天的晚宴,可是叶特助亲自把关,不允许任何媒体进来的呢。” 符泓才一脸的市井流氓模样,“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是?嘿嘿嘿……” 一瞬间,符泓才就跟那些人笑成了一团。 “对对对,明日家的大小姐跟权子墨的那事儿,也是人尽皆知。可明日芯不是也已经回老家嫁人了么。” “但她跟权子墨有一腿,也是事实啊!” “所以波吉到底是明日芯生的还是顾灵色生的?” “应该是顾灵色,这点不会有错。不过……那明日家的大小姐,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就是了。我可是亲眼看过的,明日芯跟白晶晶为了权子墨,两个人扯头发撕衣服,打的激烈着呢。” 符泓才‘嚯’了一声,“这么激烈?” “那可不!你是不知道,权子墨招蜂引蝶的本事,厉害着呢。” “这点我再清楚不过。”符泓才十分深沉的说道。 他老婆到现在,心里对权子墨也还有个疙瘩不曾解开。权子墨招蜂引蝶的本事,他绝对是最大的受害者! 估计是符泓才那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让那些人感觉他们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同伴吧。 几个大男人,凑在一块,说的越来越离谱了。 明日芯翻了个白眼,冷冷的咳嗽了一声。正八卦的痛快的几个男人抬头一看,不偏不倚正好对上明日芯杀人的目光,几个人,顿时背后一凉,灰溜溜的跑了。 明日家的大小姐,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怎么也出现了?! 真是要死! 顾灵色站在舞台上,心里挺乐呵的听着这些人凭空捏造的故事,觉得还挺有趣儿。 她这沉默不语的样子落在别人的眼中,俨然就成了无话可说的默认。 于是,底下那些人窃窃私语的就更起劲儿了! 就连张董跟那老头子,都开始认真的听起来了,听的也挺高兴。 檀临风嘴角一撇,轻轻的道:“顾阿姨,会不会明天就传出来,我是你的小男宠?” “不会。”顾灵色很肯定的回答,“你长得没有叶承枢好看。我眼光不会这么差,放着叶承枢这个大美人不要,跑去找你厮混。” “……顾阿姨,你这话很伤人的好吗?” “不想我继续说话伤你的话,就想想看,怎么才能进行下一步。” “可我觉得这些人的故事很有趣儿啊!我还想再听听。原来明日家的大小姐也喜欢过权子墨哦!” “那不叫喜欢,那个叫爱的疯狂。你是不知道但年明日芯对权子墨有多——” “顾董!” 张董裤子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身体随之一颤,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顾灵色顺势借坡下驴,冷冷的问道:“张董,有话直说。” 张董愣了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刚才会忽然开口,也是下意识的。 就在张董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那老头子用龙头拐杖敲了敲地板,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如此,他才不徐不疾的环顾一圈四周,淡淡的道:“我是京城派来江南省视察的——” “徐老!” 人群中,又响起了一道轻佻的声音。 这声音一出,顾灵色都不用去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能有这么轻佻又玩世不恭语气的人,除了权子墨,还会有谁? 吊儿郎当的走到了那老头子的面前,权子墨懒洋洋的说道:“刚才叶承枢跟我说你来了,我还不相信。您这么尊贵的身份,竟然真的肯离开京城。没想到,您还真来了。” 那老头子冷冷的斜睨了一眼权子墨,“想救你儿子?” “不想。”权子墨耸了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我儿子清白的跟个小白兔一样,他什么也没做,我为什么要救他?就凭张董手里的那些账本么?别闹了,几个破账本就能给我儿子脑袋上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这还是不是个法治社会了?” 老头子眉头一挑,“她顾灵色都能用几个账本定了张董罪,凭什么到了你权子墨儿子这里,就不行了呢?” “哦?”权子墨冷哼一声,“那你倒是说说,我儿子到底都做什么了?” “不是我说,而是他说。” 老头子手指一点,指了指张董。 张董立刻站出来,仰着脖子说道:“权子墨,你儿子开了一间公司。涉嫌偷税漏税,还有伪造账目。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证据,可不是你三两眼就能对付过去的!” “公司是我儿子开的,这就一定跟我儿子有关系了?”权子墨一伸手,将低着头,好像是做错了事儿被抓包的心虚模样的波吉给扯了出来,他冷冷的问道:“儿子,你自己说,这些事你做过没有?” 波吉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让自己硬在眼眶里挤出了几滴眼泪,“爸,我是冤枉的!” “你说你是冤枉的,证据呢?”张董咄咄逼人的追问。 波吉咬了咬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爸!” 权子墨立刻阴沉下脸庞,“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来质问我儿子?你是税务局的人吗?你有官职在身吗?你这样,我完全可以告你诽谤!” 俨然,一个护犊子不分青红皂白的老爹形象。 张董寸步不让的针锋相对,“权子墨,板上钉钉的证据摆在这儿,由不得你护犊子!” “到底是我护犊子,还是你栽赃陷害?” “你——”张董颤抖的手指指着权子墨的鼻尖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到底是我栽赃陷害,还是你护犊子,咱们说了不算。找专业的人来!” 权子墨刚想开口,波吉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扯了扯他爸的袖子,一脸的心虚模样,还用说什么吗? 明显这小子就是干了什么的样子啊! 虽然是演戏,但权子墨脸上那想把波吉立刻人道毁灭的表情,却不是作假。 他都已经把他藏起来了,这死小子却还是偷偷跑了出来,答应了色妞儿的要求,配合了她的计划! 这臭小子到底知不知道,稍有不慎,他就会有—— 胸口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都快把权老爷烧的自燃了。 做戏,肯定有做戏的成分。但他此刻也是真真正正想抽这儿子几巴掌! 当爹的苦心,他是一点都不体谅! 不体谅也就算了,他只要乖乖听老爹的话,他也不说什么了。可这小子—— “妈的!”权子墨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抬手就给了波吉一巴掌,“老子真想打死你!脸都给你丢尽了!” 看到这一幕,谁还会怀疑? 只当是波吉真的做错了那些事儿,成了别人对付他爹的工具。 于是,那些人脸上看好戏的表情,更浓厚了。 这出戏,真好看呐! 比什么电影大片都好看! 权子墨磨了磨牙,恨铁不成钢的被儿子坑了一把,他一抬手,“徐老,咱们借一步说话可好?” 老头子以为自己拿捏到了权子墨的把柄,嚣张的不得了,拿鼻孔看了看权子墨,“权子墨,不必来这一套。我本来就是下来检察的人,既然这件事被我知道了,那我绝对不会姑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权子墨咬牙切齿的看着老头子,“你是不打算跟我好好说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法。你儿子犯了错,自然有法律在等着他。” “好!”权子墨捏了捏拳头,“今儿这话,你给我记好了。我儿子要是被你们冤枉的,我要你跪下给我儿子道歉!” 老头子胸有成竹的冷哼一声,“如果真是冤枉了你的儿子,我可以给你跪下道歉!绝对没有问题!” 权子墨抿了抿嘴唇,桃花眼里闪烁着精光。 除非是极其熟悉权子墨的人,否则绝对不会看出来,他那紧紧抿着的嘴角,不是因为生气,而是—— 在很努力的憋住他那奸计得逞的贱笑! 波吉则一直低着头,伪装一个坑爹的熊孩子的形象。其实,他也憋笑憋得很辛苦呢! 他这个让人不省心的老爹啊……还真是够下贱的。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了狠狠的奚落嘲笑老头子一番。 跪下道歉? 等钱九江跳出来把所有的罪名都扛下来的时候,这老头子,到底是跪下,还是不跪下呢? 他很好奇! 也很期待! 第428章 他不死,谁死? 平头眼镜男点点头,上前一步,道:“钱九江是吧?你跟他走。 ()你的事情,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了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可这样的场面话,已经没有人会去在意了。 钱九江会被带去哪里,也没有人在意。 因为,权子墨说了一句话。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老头子,“徐老,自个儿说过的话,可还记得?如果我儿子是被冤枉的,你可要跪下给我儿子道歉呢。没忘吧?” 有那平日里与权子墨厮混在一起的二世祖不怕事儿的吼道:“子墨,就算这位监察使大人忘记了,我也不会忘记!” “听见了?”权子墨莞尔一笑,笑的猖狂又轻佻,“儿子,站直了。人家要给你跪下道歉呢!别给我吊儿郎当的驼背!” “是!”波吉憋笑的挺直了脊背。直直的站在老头子的面前。 老权家父子,可是最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了。 既然被他们拿捏到了把柄,还有躲过去的可能么? 这两父子才不管什么计划大局为重,敢对他们老权家的人下手,就得做好这种准备! 所以不管是波吉还是权子墨,都无视了顾灵色递来的,示意他们不要再节外生枝,而是该好好进行计划的眼神。 让老头子跪下道歉与否,对顾灵色的计划来说,并不重要。 可对老权家父子,至关重要! 不狠狠的在老头子的脸上扇上一巴掌,这让他们父子俩,怎么出得了心里的这口恶气? 唯独这口憋屈的恶气,老权家父子一分一毫都不能忍! 忍不了! 咽不下! 一定得发泄了才行。 站在舞台上的顾灵色一跺脚,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这对王八蛋!” 檀临风也很无语的叹了口气。 争一口气,有什么用呢? 对结果没有影响的,与其一定要让这老头子跪下道歉,还不如快点把这老头子带走,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啊! 可要是不争这口气,那他们俩还是老权家父子么? 有时候,对老权家父子来说,这一口气之争,真的比性命还重要。 老头子脸上的肌肉,僵硬又狰狞。他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看上去好像很无助的样子。 “权董。” 称呼,也在消无声息的改变。 或许别人没有留意到,但权子墨本人一定不会忽略。 他嘴角一勾,笑的畅快又猖狂,“怎么了?徐老,自己说过的话,总不能翻脸就不承认吧?更何况,这前后还没有五分钟呢。你就这么当中啪啪打自个儿的脸?哎哟喂,我都替您害臊的慌!” 老头子咬了咬牙根,牙根都快被他咬碎了,可愣是没有一点用。 他很清楚权子墨的性格,他也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钱九江出现的一瞬间,已经不算是什么优势了。 势不如人只能忍了,否则,还能怎么办? 平头眼镜男不管心里作何感想,至少表面上的功夫,他做的很到位。 “权董!这件事也不能全怪老爷子冤枉了波吉少爷不是吗?张董要负大部分的责任!当然了,老爷子也的的确确让波吉少爷受了那么一点委屈。这样——” “这样你妈.逼!”权子墨手一抬,一耳光就刮了过去,“那么一点委屈?我儿子我捧在手心心疼都来不及,你们冤枉了他,这还叫一点委屈?你他妈有什么资格站出来跟我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结结实实的挨了权子墨一耳光,平头眼镜男不敢还嘴,更不敢还手。 其实说白了,他这一巴掌,就是故意挨的。要不然,在老头子面前,他怎么交代? 有些打,明知道要挨,可还得把那话说出口。这种打,不能不挨!上赶着也要被打。 且不论这平头眼镜男到底是真心还是做戏,反正他这么一说一挨打,老头子看向他的目光的确是温暖了不少。 “权董,就像你说的,我们借一步说话吧。”老头子如此说道。 权子墨眉头挑起,“不借。” “你——” “老子给你脸的时候,你不接着。现在老子不给你脸了,你能奈我何?”权子墨一抬腿,眼皮也不眨一下的就踹在了老头子的膝盖上,“给老子跪下!道歉!” 权子墨这一脚到没什么力道,但老头子那么大的年纪,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再没什么力道,他也受不住。当即,老头子‘哐当——’一声,膝盖一软,便直直的跪了下去。 波吉呢,正好就站在老头子的正前方。等于说老头子直直的给波吉跪了下去。 脸上挂着冷笑连连,波吉双手抱臂,看着老头子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也对,这老头子,可不就是一个死人了么? 他以为他这次还能活着走出江南省不成?! “道歉。”权子墨吊儿郎当的掏了掏耳朵,懒洋洋的说道,语气一点也不重。 老头子跪下去的一瞬间,平头眼镜男已经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了他,可老头子身体沉,平头眼镜男愣是没有扶住他。这时候,老头子双膝跪在地上,一手搭在平头眼镜男的手背上。 脑袋微微垂着,看着嘛,的的确确倒像是一副认错的表情。 可所有人都知道,老头子垂着脑袋,不是在道歉,只是太丢人了,没有办法抬起头去看别人的表情与目光。 波吉冷哼了一声,“爸,人家不愿意道歉,要不……算了吧?” “傻.逼儿子!”权子墨忍不住抬手又刮了过去,狠狠的在波吉的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没出息的货!” “那人家不肯道歉,我能有什么办法?”波吉委屈的反问。 “儿子。”权子墨阴森的拉开唇线,“我今儿给你上一课。无计可施的时候,就用最原始的办法。效果通常会很不错。” “最原始的办法?”波吉皱了皱眉头,他是真不太清楚他爹在说什么,“什么办法?” “打!”权子墨捏起了拳头,在空中极具威胁力的晃了晃,他冲自个儿的拳头吹了口气儿,乐呵呵的道:“谁的拳头硬,谁就能——” “我道歉。”老头子这时候平静的开口了。 他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冷静的让人不可置信。 老头子抬起头,环顾了一圈四周,那阴冷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刀刻般的划过,最终,停留在了权子墨的脸上。 他淡淡的道:“我道歉。” “哎呀,徐老,您还是很了解我的嘛!”权子墨贱兮兮的一笑,“其实我还希望您一直死扛着别道歉呢。这样我就有光明正大揍你的理由了,你看你,怎么忽然就想明白肯道歉了呢?您这样,我还怎么找借口揍你一顿?” 老头子冷笑一声,他就是太清楚权子墨的德行了,所以他才要道歉! 否则,他岂不是真的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权子墨暴揍一番? 这事儿,他权子墨绝对干的出来!他一点都不怀疑! 权子墨不是叶承枢,他做事情,不顾大局,只图自己的痛快。 波吉很佩服的点了点头,冲他爹比了个大拇指,“爸,还是你厉害!” “这不是废话么!”权子墨看见他这没出息的儿子就来气,一脚踹了过去,“人家要给你道歉了,好好的接着!” “哦。”波吉被踹了一脚,也不敢吭声,毕竟,他本来就很心虚么! 他爹都已经好好的把他给藏起来了,结果他还是偷偷溜了出来,违背了他爹的意思,让他爹这么担心操心他。 说到底,今天就算他爹踹他多少脚,他这心里,也都是甜蜜的。 他喜欢他爹,喜欢他爹关注他,关心他。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在想要得到他爹关注这一方面,他也的确是连脸皮都不要了。 一个一直想被父亲关注的孩子今天终于得到了他爹最浓厚的关心,就是再挨多少脚,反正波吉心里都是挺乐呵的。更何况,他爸也没用力气,踹在他身上,一点儿也不疼就是了。 老头子额头上青筋暴起,老脸上的皱纹感觉在一瞬间也变得更加深邃了。 真的,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老头子都苍老了不少。 可惜的是,在场的没有一个是善良的人。一个两个,都是没心肝的黑心肠。 老头子不管多可怜,多委屈,反正没人会去在意。 这些人,看好戏都还来不及,又哪里来的心情去同情一个糟老头子? 在江南省,叶承枢是第二不能招惹的,第一不能招惹的是权老爷! 以前是权大少,现在是权老爷。 招惹了叶承枢,一定会死。而且,通常来说叶承枢会让你死的痛快。但招惹了权老爷,一定会生不如死。折磨人的法子,权老爷多的是。他最擅长的,就是活生生将一个人折磨死。 所以大家都说,惹了叶承枢,还有一线生机。可惹了权老爷,那真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跟一个处处以大局为重,理智永远战胜感情的人,还有道理可讲。但跟权老爷这种人?别闹了,权老爷做事情,什么时候顾全过大局? 权子墨发起疯来,连叶承枢都不愿意直面跟他对着干,都是要暂时回避,等权子墨冷静下来才跟去见他的。 连叶承枢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其他人? 到底是从京城来的监察使大人啊!就是对江南省的情况太不了解了! 竟然一上,就招惹了最不能招惹的人。 他不死,谁死? 他一个年过半百的人,跟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下跪道歉,他怪谁? 老头子咬了咬牙根,一字一句,口齿清晰的说道:“波吉,对不住了,刚才没有调查清楚就冤枉了你!” 波吉莞尔一笑,一副很宽宏大量的模样,“没事没事,误会解除了就好。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不跟人记仇,不与人结怨。这点啊,随我爸!” 这话一出,惊讶四座。 不跟人记仇,不与人结怨?这点随权子墨? 这才是今年最大的笑话! 本年度最大的笑话,就是这句话了。 最记仇的人,最喜欢找人结怨的人,就是他权老爷了行不行?! 第429章 晚宴,到此结束! 歉,老头子已经道了,而且是跪着道歉的。 老头子也没有玩任何的手段,口齿清楚的道了歉。 一字一句,一点都不含糊。 就是权子墨再想找他点麻烦,也找不出来。 本来权子墨还打算借着这件事,再胡搅蛮缠一会儿呢。谁知道,这老头子竟然真的连脸皮也不要了,就这么当众道歉了。权子墨心里有点不痛快。 老头子这次咋就学聪明了呢? 他要是再玩点手段多好? 没劲! 权子墨冷哼一声,“人家给你脸的时候,你得接着。不然等人家不给你脸了,你自己不要脸都没用。” 老头子不愧是老头子,他能有今天的位置,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得来的。 韩信能忍胯下之辱,老头子同样也能。 要不是有能屈能伸的能耐,老头子他也爬不到今天的位置! 审时度势,跟着风向走,这才是最正确的。 只是丢了点人罢了,有什么关系? 脸皮这东西,你说它重要,那它就会生命还重要。可你说它不重要,它也就一文不值。 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权利使用,还没有任何的好处。只是一个面子上的工程罢了。 就看当事人怎么看待面子了。 恰好呢,老头子觉得,自己的小命与任务才是最重要的,面子?权子墨喜欢,尽管拿去便是。 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现在让权子墨猖狂一阵子,又能怎样? 总有一天,他会连本带利的全部讨回来! 权子墨今天让他如何丢人,明日,他一定要让以十倍羞辱回来! 丢人不要紧,被羞辱了也不要紧,全部讨回来就是了。 在心里给自己重复的坐着心里建设,老头子在平头眼镜男的搀扶下,慢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十分平静的问道:“权董,满意了?” 权子墨笑呵呵的勾着嘴角,“还行吧。” 本来他还想再过分一点,可老头子太听话了,他就是想找茬也不好找了。 所以,还是稍微有点不满意的。 不过……这样也成! 他要是再闹得过分了,搞不好叶承枢那小子回头还得来打击报复他呢! 老头子咬咬牙,“那就告辞了!” 他之所以忍气吞声的乖乖道歉,也是想快点从晚宴上抽身。他得快点去撬开钱九江那黄口小儿的嘴巴!他得快点得到刘万水想要的东西!否则,他这边也是相当的头疼! 可权子墨就是不给这老头子溜之大吉的机会,老头子心里想些什么,权子墨太清楚了。他又怎会给这老头子去折磨钱九江的机会与时间? 伸手架住了老头子的手臂,波吉一看他爹的动作,立刻也上前一步,跟他爹一左一右的架住老头子。 对此,权老爷表示很满意。算他这没出息的儿子还有点眼力劲儿! “徐老,这边请,咱们借一步说话!” 那老头子冷冷的斜睨了一眼权子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权子墨就已经给波吉扔过去了一个眼神,父子俩一左一右的扯住了他的手臂,不由分说的将他拖走。根本,就没给老头子留一点面子。 平头眼镜男想要阻止,可他也早就被一直站在旁边的保镖所控制。两个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权子墨强行带走。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扬长而去,在身后留下了又一个传说。 权子墨的行事嚣张不顾后果,已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了。可众人还是没有料到,在狠狠的羞辱了京城的监察使大人之后,他又如此的猖狂到了无法无天! 好像这江南省,就是他权老爷的私有物品一样。 他想要做什么,他就能做什么、 简直比那老皇帝,还像个老皇帝。 嚣张极了,霸道极了,却又附和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意料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 人人都知道权老爷的性格,可还是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是如此的不顾后果。 明日芯撇了撇嘴,冷笑的说道:“就是他这幅死样子,简直迷死个人了。” 符泓才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猛烈抽搐一下,没说话。只是表情有些晦明晦暗。 “不觉得,活成权子墨这样的人生,才算是真正的人生么?” 符泓才冷冷一笑,却平静的说道:“权子墨能活的恣意潇洒,真是他的本事吗?” 明日芯侧着脑袋望着他,反问:“那不然是谁的本事?” “你才不觉得,权子墨能活成这样,是因为他身后有太多肯帮他兜着的人了么?”符泓才轻轻一笑,就事论事的说道:“年前时候的权大少,能恣意潇洒,因为他姓权。他爷爷是权胤。他可以猖狂可以霸道,没人敢言语他,因为权胤也是个护犊子的性格。现在的权老爷,脾气一点都没有改变。因为,他身后不但有权胤,还有叶承枢,当然了,他本人也的的确确是有嚣张猖狂的资本。” 明日芯脑袋一点,“那还是权子墨的本事。”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符泓才摇摇头,不愿意跟他老婆在这种问题上争执不休,很美必要,“能逞凶却不逞凶,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本事。” 明日芯一愣,随即反问,“你指叶承枢?” “自然是他。”符泓才言语间,毫不掩饰对叶承枢的欣赏与佩服,“权子墨能做到的事情,叶承枢都可以。而且,还能比权子墨做的更过分。可他从来不这么做,我觉得,这才是有本事。不是么?” “得了吧,你跟叶承枢是一路人,所以你肯定怎么看觉得叶承枢怎么好。” 因为跟叶承枢如此相似的他,叶承枢好了,不就是他好? 又在暗中给自己脸上贴金夸奖自己了,真不要脸! “权利是什么?我觉得,权利不是能滥杀无辜,而是能滥杀无辜,却不这么做。前者,是有权利的人。后者,才是真正的当权者。” 明日芯没好气的反问:“有什么区别吗!” “格局上的区别。” “格局能当饭吃?” “不能。但格局却是一个人——”符泓才语气一怔,随即摆摆手,“当然了,权子墨能活的如此潇洒恣意,也的的确确让我跟叶承枢这样的人,十分羡慕就是了。他能做到的时候,我们有能力做到,但我们却不去做。” “这也是格局上的差别咯?” 符泓才笑笑,他就知道,他刚才不该一时没忍住跟他老婆做争执的。现在可好了,惹了他老婆不高兴,他可有苦头吃了。 哎…… 刚才他是何必呢? 可符泓才还是忍不住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跟格局没关系。这是性格所致。”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权子墨那样,做事情全凭自己的喜好高兴。 至少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跟叶承枢真的很羡慕权子墨。 他们做事情需要顾虑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不如权子墨这么的潇洒随性。 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能活的潇洒恣意,不是本事。 反而是能活的潇洒恣意,却自律至极,没有人可以限制自己,却还是十分的自律。 这样看似被很多东西束缚的人生,才是真正的潇洒恣意。 至少符泓才就很欣赏佩服叶承枢的自律。权子墨那样儿的……还是留着给他老婆去喜欢吧。 权子墨,就那么走了。留下了一段传说。 他就这么走了? 顾灵色眨了眨眼,有点没办法回神。 这老王八蛋就这么走了,把老头子也带走了,她这边该怎么收场? 檀临风戳了戳顾灵色的脊背,“顾阿姨?” 顾灵色一跺脚。 哎呀!管不了那么多了! 晚宴爱怎么收场就怎么收场!她也不管了! 本来说好今天的晚宴由她接手,可权子墨跟叶承枢还是插手了! 权子墨这样直接强制带着老头子走掉,肯定是去见叶承枢了。 那她算什么了? 她还怎么管? 不过么……权子墨没有直接打发掉老头子,而是选择将老头子带去见叶承枢,也已经说明了叶承枢那边还在演戏。而且是打算演戏演到底了。 钱九江忽然出现,的确是打了老头子一个猝不及防。但老头子也不是一无所获,他手里至少拥有了钱九江。只要能撬开钱九江的嘴巴,老头子们照样会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波吉! 针对波吉的阴谋,对方已经抛出。叶承枢要是不咬上这个‘鱼饵’,也太对不起这一场大戏了。 虽然在面子上,老头子的确是被权子墨狠狠的压了一头。 但优势,他们真的并没有比老头子多多少。 都是差不多的。 她手里有阿房,老头子手里有波吉。 这场晚宴下来,唯一损兵折将,彻底被踢出局的人,也只有张董。 与虎谋皮,这是好相处的么? 赔了夫人又折兵! 蹙着眉头咬了咬嘴唇,顾灵色没有留下一句话,提着裙角就离开了。 檀临风一愣,随即匆促的说了一句,“抱歉,今天的晚宴状况连连,就先到这里吧!日后,秦氏集团会给各位奉上一定会让各位满意的歉礼!” 说完,檀临风也追了上去。很快,背影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剩下的客人们,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齐齐愣住了。 这……主角们都走了,剩下他们这些看戏的,怎么整? 明日芯手指一勾,“上楼休息了。” 符泓才有些诧异,“这边还有戏能看,不看了?” 明日芯冷笑的扫了一眼从角落里走出来的唐棣,“还有什么戏?不就是血腥的大开杀戒么,有什么好看的。你也不怕做噩梦,走了,上楼休息。晚上我带你去吃宵夜。” “那可真是太好了。早就听说江南省的夜生活十分丰富,我今天也总算能够……” 擦肩而过的时候,符泓才与唐棣对视一眼,轻轻的一点头,两人很快的便将目光收回。 符泓才。 唐棣。 他们两人在心中,同时默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一个,不能小觑的人。 是敌是友,还未分明。 第440章 名单上的人,都得死! 明日芯跟符泓才的悄然离开,并没有引起任何的关注。 因为大家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在了唐棣的身上。 站在人群中,一步步走向舞台的唐棣,来自于他背后那一道道灼热好奇的目光,让他有些无奈。 今儿这出戏,真是越唱越大了! 顾灵色走了,那老头子走了,他却不能走。 轻叹一口气,唐棣走上了舞台。在从角落走出来的时候,他就冲出口的保镖递去了一个眼神。 晚宴,可以到此结束。 但不该走的人,一个也不能走! 明日芯跟符泓才都是聪明人,他们知道,这晚宴,好进,却难出。 只要有邀请函,都能进来。可想要出去,那就不是邀请函的问题了。 这个酒店,早就被团团围住。不是保镖,不是叶家的私人力量,而是江南省的军方!由江南省新上任的副司令员——叶林亲自带队。 叶家不允许离开的人,一个都走不了。 外松内紧。 不管是江南省,还是这晚宴举办的酒店,都是如此。 只能进,不许出。 唐棣扯了扯嘴角,觉得有些头疼。 他之前就猜到了一点,或许这个恶人,还得他来当。结果还真被他给猜到了。这恶人,果然是由他来当了。 舞台底下的这些客人们,哪个身份都是尊贵的很。限制这些人的人身自由,想想看,这事儿还真是给自己惹麻烦呢! 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得罪人就得罪人吧,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了那些野心。不过就是得罪几个人,他也没想过要东山再起。又有什么关系呢? 拿起话筒,唐棣轻咳了一声,淡淡的道:“抱歉了各位,晚宴,到此结束。但大家暂时却不能离开。接到江南省军部的命令,有国外的间谍渗透到了江南省,极有可能就隐藏在各位之间。奉叶林副司令员的命令,彻底清查。希望各位配合。现在,这里由军方的长官接手,请他做下一步指示。” 人群中,这次不是骚动,而是爆发出了激烈的火花! 将那些污言秽语一律左耳进右耳出,唐棣淡淡的道,“我与各位一样,都要接受军方的盘查。希望大家配合。我先给各位提个醒,这里已经是军方的管制地。军方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希望大家尽量配合,不要给自己惹麻烦。我还可以再给各位透露一个讯息,据查证这间谍是跟随京城的监察团队来到江南省的,重点的盘查对象,在从京城来江南省的人中。我们大家不要先自乱了阵脚,好好配合就是了,明天一早,应该就能够平安的离开。” 这暗示,也不知道有几人能够听懂。 但唐棣相信,客人中,还是有那聪明人的。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来自京城的间谍? 这个话,就很耐人寻味,也很值得品味了。 唐棣留意到了,有那么几个客人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而有些客人则是一头雾水的担惊受怕,还有些客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脑袋,有些地方还没有想明白,但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安全的。这盘查也与自己无关。 而剩下的最后一类客人—— 则就是从京城而来,重点接受‘盘查’的人了! 冷笑了一声,唐棣将话筒随手丢给身后的保镖,自己从舞台上走下去,人群,立刻向两边退去,给唐棣让出了一条路。 “唐总裁,辛苦了。”叶林一身戎装,身后跟随者一众武装装备的军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谢谢你的配合。” 唐棣装模作样的颔首,“军民一家亲,这话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叶林厌恶的扫了一眼唐棣的表情,不再搭理他,黑色的皮手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现在,这里由军方接管。男左女右,列队站好!接受过身份调查的人,可以自行离开。” “这……怎么能这样?!” 见军方不是开玩笑,客人们急了。 可这些当兵的,哪里会管你是什么身份是什么地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还是哪家的风流公子?又或者是哪个财团的重要任务? 在他们的眼中,只有上令下达,明令禁止。 来自于长官的命令,才是绝对的!才是王道! 于是,这些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名流权贵们,今天他们的身份就没有了用武之地。这些当兵的,因为接到了命令,下手并不狠,但有的是制服这些养尊处优名流显贵的办法。 将身后那一团乱置之不理,唐棣与叶林走到了角落,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接下来,怎么办?”唐棣问道,“本来说好的,你们只是在外待机,有情况了再冲进来。现在就这么直接冲了进来,你打算怎么收场?” 军方已经介入了这次的晚宴,想要随便就收场,绝对不可能。 光是要给上边打的报告,唐棣都觉得替叶林头疼! 一个商业性质的晚宴,却忽然有军方介入。而且之前没有一点的征兆,也没有任何的…… 总之,唐棣就是觉得很不妥! 叶林耸耸肩,一脸的迷茫,“不知道。” “不知道?”唐棣笑了,“叶长官这回答,你自己觉得合适么。” “可我就是不知道啊。”叶林也很无奈,当然了,他也很头疼,“你以为我真是什么长官?说白了,我也是听叶承枢命令的人。” 顿了顿,叶林小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点,我跟你一样的好吧?!” 唐棣扬了扬眉头,淡淡的说道:“我以为,他至少会跟你多说两句的。” “得了吧,他那性格,你还不清楚了?”叶林嗤笑一声,“我就是个听命令办事的人,叶承枢没有跟我多说一个字儿。他只让我把晚宴的局势稳定住——” “晚宴的局势就没有乱过。”唐棣淡淡的打断了叶林的话,“是你们的忽然介入,才让晚宴的局势乱了。” 本来叶林不介入的话,他也有办法让这些尊贵的客人们,无法离开这酒店一步。 他早就特意在客人中安排了几个自己的人。只要他给出暗示,那些人便会立刻配合他,只要有了一个带头的人,就不怕别的客人不配合。 叶承枢又不是要杀光这里所有的人,他只是要解决掉京城那边的人。 江南省这边的客人,等会儿也就能好好的离开,有什么可担心的? 大家又不是没脑子的人。 给他们一点时间,等他们自己想明白了,自然会配合他的。 要控制住整个酒店,也是害怕有那聪明的漏网之鱼,见势不好先偷偷的藏了起来。晚宴会场的客人,根本就不是重点。 重点是隐藏在酒店之外的人! 叶林不去带人把这些人好好的控制住,跑来晚宴凑什么热闹? 本来不会乱的局势,都因为他们的忽然介入要乱了! 叶林耸耸肩,他看出来唐棣的不爽了,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这些啊,都跟我没关系。唐总裁,这话你别跟我说啊!有能耐,你找叶承枢说去。让我介入的人,是叶承枢。没有他的命令,我怎么可能敢带着人就这样闯进来?” 找叶承枢去说? 唐棣,哪儿敢? 就算是唐棣敢好了,他现在上哪儿找叶承枢问去? 他现在连叶承枢在哪儿,他都不知道! 皱了皱眉头,唐棣自言自语的呢喃道:“如果让你进来的是权子墨,那我还能理解。那家伙一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可叶承枢……这不应该啊!这也不像是叶承枢会做出来的事情呢……” “可这的的确确是叶承枢亲自给我打电话,让我进来的啊。”叶林又吐了口烟圈,挺幽怨的,“我这边现在还提心吊胆呢。这事儿给老爷子跟我义父知道了,你看我有几条命能躲过去。” 招呼都不打一个,就私自带人闯入了晚宴。 说到底,他的立场才是最为难的吧? 不但要给上边做汇报做解释,一番处罚也肯定是免不了的,最可怕的,叶家那边……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叶家解释! 唐棣挑着眉头‘滋儿’了一声,叶承枢那家伙,又想做什么了?! 好端端的,非要让叶林介入,更加让这局势乱成一锅粥,现在……连他都整理不出来一个头绪了。 真的,一点点的头绪,他都没有。 说到两眼一黑,他跟这些个客人是一样的。 叶承枢要做什么,他一点都猜不出来。 于是,那目光又控制不住的落在了叶林的身上。 叶林一抬手,连忙说道:“唐棣你别看着我,我要是猜出来了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你抽闷烟。” “行吧。”唐棣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随即将烟蒂仍在地上,黑色的皮鞋踩了踩那烟蒂,“叶承枢做事情,一向是谋定而后动。既然他让你介入,那肯定有他的打算。你我,只管听命令行事就是了。管他那么许多?” 叶林苦笑连连,“你我就是想管,也管不着,没资格。” “这一点,我们还真实同命相连。” “是同为天涯沦落人!” 计划早就被改的面目全非,之前说好的,现在全部不作数了。可对于新计划,他们却一无所知。只能听叶承枢的命令,来决定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偏偏,他们还愣是一点儿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场斗法中,起了一个什么作用。 这种感觉,不但憋屈,还很让人不爽。 扫了一眼已经被男左女右分开好的客人们,唐棣眸光一闪,“等结束了,我一定不让叶承枢好过!” 叶林呵呵的一笑,挺和气的,但他说出口的话,比唐棣还要…… “你打不过他,我可以。” 唐棣斜睨了一眼叶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保重。” 叶承枢不是叶林的对手,他打不过叶林。但真揍了叶承枢,这后果或许比打不过叶承枢更可怕。 说完,唐棣自觉地站到了男客人的最后。这时候要还有一个特殊待遇,那他真是要成为万众之箭。他还是乖乖的一起接受盘查,这样日子还能好过点。 叶林也将烟蒂踩在高筒靴下熄灭,走到了副手的身边,大大咧咧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名单——一张波吉亲手交给他的名单。 将名单递了过去,他毫不克制自己的声音,大声的说道:“这些是军部下达的有问题的名单,这名单上的人,要是跑了一个,我为你是问,军法处置!” “是!” 第441章 我已经没有可以给你的东西了 晚宴现场有唐棣顶着,顾灵色放心的很。 权子墨揪着老头子衣领前脚走,顾灵色后脚就追了出去。可她,没有去追权子墨跟老头子,也没有去见叶承枢。令追在她身后檀临风都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是去见了本不该出现在晚宴上的人,两个人。 “来了?” 入了秋的江南省,到底是有些凉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尚且还有点阳光的天气,在今天却忽然气温骤降。好像,连这天气也要配合今晚这场杀戮似得。 那一阵阵阴冷的夜风,能撕裂人们身上的衣服,只有在寒冬才会有的凌冽寒风,这才初秋已经如此令人难以接受了。 那人站在酒店后门的门口,黑暗的阴影里,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看到顾灵色,那人将风衣拖下,披在她的肩膀,“你怀着身孕,别着凉了。” 顾灵色笑笑,倒也没有拒绝,“等很久了吧?” “没事。”那人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担忧,却还隐隐透着点期待。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江南省军区的政委,高山! 既然看到了高山,那站在阴影中的高大身影,不用想,一定是凌伯升不会有错。 看到高山,就一定会看到凌伯升。有凌伯升的地方,也一定会有高山。 这两个人,永远都是这么如影随形,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檀临风乖巧温驯的站在顾灵色的身后,一双眼睛,却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凌伯升与高山两个人。 其实对他来说,不止是叶承枢权子墨这些人,高山跟凌伯升,也算是一个传奇了。 是他只在义父的口中无数次的听起过,却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的传奇。 他没有想到,跟着顾灵色,今天竟然能见到这么多以前只听义父提起过的人。能看到符泓才,已经让他感觉满足的不得了。现在他还看到了凌伯升跟高山,他一直很好奇,这里两个身居军方要位,关系却很让人扑朔迷离的人了。 这两个人,真的是恋人的关系吗? 这已经是被承认的事实,可他看起来,却觉得又不像是这么一回事儿。 反正就感觉很新鲜! 高山只淡淡的斜睨了一眼跟在顾灵色身后的大男孩,便没有再多看檀临风一眼,很明显,他对于檀临风,一点儿都没有兴趣,甚至连他是谁,叫什么,都懒得去知道。 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及他所关心的,都只有一个—— “阿九这孩子,怎么样了?” 安抚的拍了拍高山的手背,顾灵色很亲近这个当年帮助她的人。不管叶承枢他们对高政委是一个怎样的态度,反正她很喜欢高政委,喜欢跟他一起相处,觉得很轻松。 “您放心吧,那孩子现在还在酒店,安全着呢。” 将权子墨直接拎着老头子的衣领带着他去见了叶承枢的事情大概跟高山说了一遍,顾灵色斩钉截铁的说道:“只要阿九这孩子还在江南省一天,就没有人敢对他怎样。” 高山搓了搓双手,“我跟伯升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他问的很为难,顾灵色听的更是为难。 见顾灵色没有说话,高山摆摆手,“抱歉,是我提了不该提出的请求,让你为难了。刚才那句话,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顾灵色最见不得人家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 咬咬牙,她一跺脚,“我试试看吧!” 高山喜出望外,“真的?” “可时间不会很长,最多三五分钟。能行么?” “只要能见见那孩子,哪怕只是远远儿的瞧上他一眼,我也很感谢你了。”高山如此回答。 顾灵色拧了拧眉头,“那就试试看吧……” 她虽然可以保证那老头不会对钱九江做什么,但钱九江也的的确确是被老头子给抓了去。想要越过老头子的监视让高政委跟凌司令去看看钱九江,这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檀临风心思一动,凑到顾灵色的耳边,轻轻的说道:“顾阿姨,你可以找黎兆予帮忙。” “不行!”顾灵色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了,“找黎兆予的话,肯定会被叶承枢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摊摊手,檀临风后退了一步,“那我也没有什么好主意了。” “高山。”站在阴影中的凌伯升忽然叹了口气,冷冷的道:“算了,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来之前我们就说好了的,只是确定那孩子的平安。” 他的这声叹气,让高山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听过从他嘴巴里叹过气? 一次都没有。 凌伯升从来不曾叹气。 他就是那种坚毅到让你觉得他就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没有任何人可以扰乱他的心神。 听见凌伯升叹气,顾灵色心里也不好受。 要不是为了救波吉,为了他们的计划,钱九江那孩子又怎会主动去抗下那莫须有的罪名? 可她现在,都不能让高政委与凌司令去看看他。 老头子的人,可不是能有什么手段就买通的! 除非是把看守钱九江的人给砸昏,不然真的没法子。 高山张了张嘴唇,随后也叹了口气,“那就算了吧。你别太为难了。” 他自己那个请求,他自己都很清楚是在为难人家顾灵色。 那些人还要从阿九的身上敲出点东西来,他们又怎么可能让他们去见那孩子? 只怕那孩子现在的安保级别,比那老头子还要高了。派在那孩子身边的人,绝对比那老头子要多。 这种情况下,他提出想要见见那孩子,不单单是为难人家顾灵色,还是在无理取闹。 “高山。”凌伯升又冷冷的唤了一句。 高山便点点头,冲顾灵色感激的笑了笑,“拜托你多照拂那孩子了。” “一定的!”顾灵色郑重的点点头。 “我……”在顾灵色的记忆中,她也是第一次看到高政委露出这样卑微的表情,“我能给你的东西,已经一样都没有了。我只能后者这张老脸,请求你帮帮我跟伯升多照拂那孩子一二。” 这话顾灵色一听,心中也跟着泛酸,“高政委,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当年帮我离开江南省,这份恩情我还没能报答你。” 而高山一样能拿出来的东西也没有了,这也是她老公的‘杰作’。听见高山说这话,她脸上才烧的慌! 当初叶承枢跟高山说好了的,高政委把他所有的底牌都给叶承枢,他保钱九江平安无事。可现在呢? 钱九江出事,也都是为了帮他们,为了完成他们的计划! 她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再抽叶承枢两巴掌。 高山闭了闭眼睛,眼眶通红,“那孩子……身上本来就有一个能要他小命的烫手山芋。这次他给京城那边抓了去,我真怕他……” “高山!”凌伯升严厉的唤了他一句,从黑暗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这话,你不该说!” “可我担心那孩子!难不成你就不担心那孩子吗?” “我也担心。可这话,你不该说。叶承枢,我信得过他。他既然已经承诺了,会保护那孩子,他就一定说到做到。” 他在这里跟顾灵色说这些话,不还是在为难她? 为难一个孕妇,这还算是个男人么? 就算为难了顾灵色,又能怎样? 能真正保护那孩子安全的人,还是叶承枢,也只有叶承枢。 说实话,顾灵色只能做到不让京城那边的人伤害那孩子,可那孩子手里的东西,本就是会要了他小命的玩意儿。一旦让京城那边知道了这孩子手里的东西,这件事情,就不是顾灵色可以插手的了。 她帮不上忙,她也管不了! 高山咬了咬牙,不管不顾的握住了顾灵色的双手,“丫头,就看在我当年帮了你的面子上,你一定要保护好那孩子!我求你了……” “高政委,您别这样……阿九那孩子是为了帮我干儿子,才会以身犯险的。您就是不来求我,我也一定会尽我所能的去保护那孩子。可我能跟您保证的,也仅仅是这一点。一旦京城那边知道了那孩子手里的玩意儿,这就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情了。可您放心,我虽然插不上手,但我一定会去找叶承枢,哪怕是逼,我也要逼他做出会保护好钱九江的承诺。” 叶承枢,一言九鼎。承诺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 凌伯升一伸手,扯住了高山的后衣领子,冷冷的道;“你不要关心则乱!” “我——” “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为难这丫头。你应该想想,你能做什么。” 高山胸口一闷,“我还能做什么?所有的底牌都已经给了叶承枢,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伯升,废人你明白吗?” “没有了那些东西,你就什么也做不了吗?”凌伯升冷冷的看着他,“你的聪明才智呢?年轻的时候,你不也什么都没有,但你不照样都保护我好了么?为什么今天,就不成了?” 檀临风举了举手,轻轻的说道:“高政委,我觉得凌司令的意思是……让你想想看,你能做些什么,可以不让京城那边发现钱九江手里的东西。只要他手里的东西,不被京城那边所发现。那么京城那边就只会将钱九江当成是拖波吉下水的突破口,不会对他做别的事情。您觉得呢?”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檀临风的这一番话,让高山茅塞顿开! “对!”他猛地一拍脑门,“我没有能拿出去与人做交易的筹码,可我至少还能——” 话没说完,高山就已经火急火燎的要离开,他急急忙忙的问道:“丫头,知道那孩子是凌焰儿子的人,除了你们这边的人还有谁?” 顾灵色指了指身边的檀临风,“这小子肯定猜到了。” 于是,高山那凌厉的目光恶狠狠的盯住了檀临风。 吓得檀临风连忙摆手后退,“高政委,我是绝对不会多嘴乱说的。” 闻言,高山这才收回了目光。 第442章 还算是人么? “只要不知道钱九江是凌焰的儿子,他手里的那玩意儿,京城那边就不会知道。 ”顾灵色如此说道,“他刘万水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那玩意儿竟然会在钱九江的手里。” “我倒是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高政委要去做什么。而是高政委不该去做什么。”檀临风毫不吝啬的贡献着自己的智商与聪明才智,“只要保证钱九江跟凌焰的关系,不暴露给京城那边,没有人会想到那玩意儿会在他的手里。所以,我认为高政委现在应该什么都不要做。因为做的多,错的错。不做,就什么错也不会犯。” 高山挑了挑眉头,望向檀临风的眼神,终于变得重视起来了。 檀临风乖乖的冲高山笑了笑,“高政委,您好。我叫檀临风,是檀静莲的义子。” “你就是檀临风在外边收养与栽培的那个孩子?!”高山结结实实的一愣,这点,他真的没有想到。 就连檀静莲在外边收养了一个义子悉心栽培,这都是传言。没有被证实的。 他怎么可能想得到,檀静莲的那个义子,竟然跟顾灵色搞到了一起。还成了顾灵色的小跟班。 挠了挠脑门儿,檀临风有点诧异,他这么出名吗? 怎么谁都知道他义父在外边捡了个孩子养着玩儿。 是啊,他义父把他捡回家养的理由也很简单。唐朝集团已经不需要他义父再去操心了,唐棣也成了很有能耐的人物。他义父年纪大了,没事儿干,就随手捡了个孩子回家养着玩儿。权当是给自己解闷了。 他就是给他义父无聊时解闷的那个花生米。 似乎是看出了檀临风心中的无奈,高山淡淡的说了一句,“檀静莲亲自栽培出来的孩子,我们每个人都很关注。” 檀临风乖巧的笑了笑,没说话。 人家是关注他义父,可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这一点么,他还是很清楚滴。没有他义父,他什么也不算,什么也不是。 哪怕,他再能干。 人家根本不会去关注他。他再能干,又能怎样? 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就是了。 人家会瞧他,叶承枢会跟他做交易,那都是因为他的义父,叫檀静莲。 不然,谁认识他是谁? 檀临风有点不爽的咂了咂嘴儿,他要是不表现的能干点,是不是也太丢他义父的脸了? “高政委,依我之见,你就什么也不要做,这就最好了。叶承枢承诺过的事情,他一定会做到。顾阿姨这边也不会不管钱九江。你就耐下心等消息就是了。只要钱九江跟凌焰的关系不曝光,他就是安全的。京城那边,还要靠钱九江去‘指认’波吉。再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之前,他们也不会真的去伤害钱九江。毕竟,人死了,他们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顾灵色连连点头,“就是,临风不说我差点都忘了。高政委,你可不要插手啊!不然你一插手,人家肯定会调查你跟钱九江的关系。毕竟,你高政委不是一个好心肠的人,会无端端的去帮谁。要是因为这样,让京城那边知道了钱九江跟凌焰的关系,那才是得不偿失啊!” 高山嗯了一声,“我真的是关心则乱。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给抛在脑后了。” “你不是抛在脑后,你是太累了。”凌伯升搂了搂高山的肩膀,“自从知道有钱九江这孩子的存在之后,你就一天好觉也没睡过。铁打的人,也该受不住了。” 原本他是不想让高山在这时候来找顾灵色的,可高山的情况……他要是不允许他来件顾灵色,只怕这人会先把自己给活活逼疯了。 让他来见见顾灵色也好,顾灵色的态度,是可以让高山安心的,是可以安抚高山一直以来忐忑心情的。 高山疲惫的闭了闭眼睛,将脑袋浅浅的靠在凌伯升的肩头,“你要我怎么不担心。” 那可是凌焰的孩子啊! 是他的孙子啊! 是凌焰在这世上的血脉啊! 当年,他已经没能保护好凌焰那孩子,他现在怎么可以不保护好凌焰的儿子! 难道现在又让他再经历一次但年的痛苦吗? 他年纪真的大了,丧子之痛,一次足矣,他无法再承受第二次。 顾灵色握了握高山的双手,“高政委,您要是相信我,就回去睡一觉。我跟您保证,您睡醒了,钱九江那孩子一定会回到您身边。还有叶承枢,他那人虽然挺那什么的吧,但他承诺的事情,他绝对会做到。叶承枢,绝对不会撕毁他的承诺。我们一定保证,保证阿九那孩子的平安!” 高山掀起眼皮,扫了一眼顾灵色,扯了扯嘴角,“叶承枢的能力,我很放心。但他的性格,我却十分不放心。他之前跟我承诺的,是保护那孩子不被叶家所伤害。却不是保证他那孩子不被任何人所伤害。我并不相信,叶承枢可以在任何情况之下,都把那孩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而你,你的为人,我最是放心。可有些事情,你也是无能为力的。” 顾灵色眨眨大眼睛,“我的为人,加上叶承枢的能耐,高政委应该最放心了呢!对不对?” “你啊……”高山无奈的摇摇头,“我就是不相信叶承枢,也不能不信了。” “他最听我的话了,我要他一定保护好钱九江,他不敢不听的。高政委,您就放心吧!当年您的大恩我还没来得及报,现在,也是我改报恩的时候了。” 凌伯升捏了捏高山的手臂,“瞧,顾灵色都这么跟你保证了,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回去吧,回去等消息。” “嗯。” 高山轻轻点头,靠在凌伯升的怀中,疲惫极了。 “高政委!” 高山与凌伯升齐齐回头,狐疑的看着她。 顾灵色笑的很灿烂,“高政委,谁说你没有能拿出来给我的东西了?我忽然想起来,您手里有一样东西,我想了很久,特别想得到。” 高山一愣,“什么东西?” 他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人家去惦记的? 她顾灵色可是叶家的少夫人,她能缺什么? “您做的点心。”顾灵色舔了舔嘴唇,“当初在半月缘托尹老板的福,吃过一次您做的点心。真好吃呢,我还想吃。” “什么?”高山有点懵了,抬头看了看凌伯升。 凌伯升却是微微的笑了笑,很难得的能看见领司令笑上一次。 “所以,能不能请您回去再给我做上一些点心。”顾灵色一脸的期待表情,“我想等事情结束了,带着我女儿一起去吃。她可是个小吃货,一定会爱上高政委的点心。” 高山这时候才有点反应过来顾灵色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也是很轻松的叹气。 “你这丫头……总是这么好心。” “还好吧,我可知道,除了凌司令,高政委从不肯下厨给谁做饭的。当年尹老板也是花了好几个亿,才吃上了一盘高政委亲手做的点心。几个亿啊!我这次可赚大发了。高政委,是我占了您的便宜呢。” “好!”高山既感动又难受的点了点头,“你以后想吃了,随时来找我。” “那可真好。”顾灵色高兴的拍了拍手,“还有我女儿。要不是高政委,可能那孩子也不会平安长大的。” “下次带来我看看吧。怎么说,那孩子跟我也有些缘分的。” “是呢。” 檀临风举手,“高政委,我能去吃么?” 高山嘴角一勾,冷冷的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凌伯升就搂着他的肩膀,两个人迅速的隐匿到了黑暗的夜幕中,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檀临风咬了咬嘴唇,“顾阿姨,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是你提了过分的要求。”顾灵色转过身,哎呀了一声,“忘记把外套还给高政委了。” “是高政委故意没跟你要的。”檀临风翻了个白眼,“没看到高政委刚才在凌司令的怀里故意打了几个冷颤吗?他是故意把外套给你,然后才方便……” 给了顾灵色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檀临风扬了扬眉头,“顾阿姨,明白了没?” “呃……不至于吧?” 高政委跟凌司令的关系,都已经确定下来了呢!而且,这都什么时候了,高政委怎么可能有心情去耍这种小心思! “所以我才说,高山这个人很可怕。不管他有多关心钱九江,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凌司令。以及凌司令对他的关心。” “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关心自己,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多接触,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高政委哪怕是到了现在,都不忘了耍小心思,你说他可怕不可怕?” 顾灵色耸耸肩,一点都不关心,“一个人跟一个人的性格做法不同吧。没什么好在意的。” “好吧,那你刚才说我提出了过分的要求,我哪里过分了?” 不就是吃个点心么,这还是过分的要求?! “我刚才说,吃高政委亲手做的一盘点心,花了几个亿,你以为我开玩笑的?” “啥?!” “真事儿。高政委的一盘点心,花去了我朋友的几个亿。” “他那点心里放金子了?就是放金子了,也没有这么贵的!” “高政委的点心,只给凌司令一个人做,一个人吃。除了凌司令,没人能享受到高政委亲自下厨的待遇。你什么事儿也没干,就想吃人家的点心,凭什么?” 他这不算过分,那什么才叫过分? 檀临风无语的咬了咬嘴唇,“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呢,原来是真的啊……” “我从来不开玩笑。” “可你只要了几盘点心,我还是觉得很亏。” “这话,我之前刚跟叶承枢说过,我不怕累,再跟你说一遍。你们觉得的值,跟我觉得的值,是不一样的。明白吗?在你们心里,是用利益来权衡的。可我不是,我只图一个问心无愧。谁帮过我,我心里都记着。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报答人家。当年高政委帮过我,还因为帮我,让叶承枢在之后的七年里,没事儿了就要找他跟凌司令的麻烦。我今天要是不帮高政委,我还算是人么?” 第443章 你连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檀临风耸耸肩,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上台阶,“不管你怎么说,这笔买卖,就是亏。 ” 他们眼中的不败之地,与顾灵色眼中的不败之地,完全是两个概念。 甭管最后叶承枢能否将京城的五个老头子全部一网打尽,只要钱九江那孩子受了一点点的伤害,她都觉得,这场仗,是她输了。 她的出发点,跟他们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她所求的东西,跟他们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她的想法,檀临风不理解,她觉得正常。檀临风觉得她脑子有病,她也觉得正常。 道不同不相为谋。 话不投机半句多。 顾灵色嘴角一扯,直接问道:“你今天这么尽心尽力的帮我,我也什么都不能给你。那按照你的理论,这笔买卖,不是也很亏?” “那不一样。”檀临风哼唧了一声,“我这么帮你,是因为我能看到很多有趣儿的东西。我觉得这值,所以我愿意无条件的帮你。” “这一点,彼此彼此。我也觉得能吃上高政委亲手做的点心,这就是值。” “……顾阿姨,你嘴皮子功夫也很了得啊!” “打架,我不行。阴谋,我也不如你们。但斗嘴,我还没输过。” 怎么说也是在权老爷这几十年的熏陶跟教育之下,她要是在嘴皮子上连檀临风这破孩子都比不过,那她还活什么啊? 真是没脸活了! “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自己心里觉得值,那就是值。临风,你顾阿姨说的对么?” 檀临风看着她脸上那狡黠的表情,心里很不爽,但却不得不点头承认,“是,顾阿姨说的没错儿。” 自己心里觉得值,就行。 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刚才跟高政委的见面,你等下不会多嘴吧?” “顾阿姨,我今天可是你的小跟班,不是叶承枢的合伙人。” “所以呢?你到底会不会多嘴。” “不会。绝对不会。” 在檀临风的明确保证下,顾灵色这才满意足以的放过了他,“谅你也不敢。你得认清楚,谁才是真正的隐形大boss!” “只怕我要是得罪了顾阿姨你,我这辈子在江南省都甭想出人头地了是吧?” “不止是在江南省,只要是叶承枢势力所及的地方,你都永无出头之日。” 檀临风有些好笑的望着她,“我现在不就在很努力的讨好你咯?” “那看你表现咯?” “好!”檀临风十分的无奈,“我一定会好好讨好顾阿姨你的。” “乖了。顾阿姨回头给你做好吃的。” “不会也像高政委那样,一顿饭要几个亿吧?”檀临风装作一脸害怕的模样,“我可是个穷鬼,没有钱的!” 笑了笑,顾灵色站定。 望着这扇房门,她嘴角的微笑,有些凝固。 檀临风一手扶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夹着她的手包,看了看她,“顾阿姨,担心什么?这里边可是有叶承枢跟权子墨呢。” “我啊……”顾灵色痛苦的皱了皱小脸儿,“我就是担心他们俩。” 她还真不担心那老头子。 她就害怕那两个家伙!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要冲进去跟他们俩打架,当面捅他们俩一刀。你说,我要不要担心?” 檀临风彻底懵了,“这又是为什么?” 顾灵色捏了捏鼻梁,脸上的表情已经悄然间改变了,变得无所畏惧,她掷地有声的丢下一句话,“因为,总得演一场刘万水想要看的戏。” 话音未落,她伸腿便一脚踹开了那扇房门。 ‘砰——’的一声,让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微微吓了一跳。 “叶承枢!你给我出来!” 顾灵色来势汹汹的就扑了进去,檀临风还是有点没能琢磨透彻她刚才那句‘演一场刘万水想要看的戏’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愣了几秒,这才想起来追了进去。 等檀临风追进去的时候,不偏不倚,正好看到顾灵色左右手开弓,各甩了叶承枢跟权子墨一巴掌的画面。 不得不说,这画面还是挺惊悚的。 他知道叶承枢有多心疼他这个老婆,他也很清楚权子墨有多心疼顾灵色。 可他看到这一幕,还是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心尖儿,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我的天啊! 顾阿姨还真敢打啊! 眼皮也不眨一下,顾灵色反手又是甩了两巴掌出去,她抬起头,冷冷的望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们?” 权子墨捂着脸颊,点点头。 叶承枢舔了舔嘴角,“知道。” “知道就好。”顾灵色双手抱臂,语气阴森的命令道,“都给我出去。” 檀临风望了望房间里的人,除了他,还有那老头子跟他的平头眼镜男秘书。在顾阿姨进来之前,人家显然是在谈论着什么。 出去…… 不管了,檀临风脑袋一点,转身就向外走。 “还有这两个人,也给我带出去。”顾灵色头也没回的说道。 “哦。”檀临风乖乖的又转过身,一手一个,拉着两个被顾灵色吓懵逼没能回神的人迅速的就退了出去。 他都被吓得够呛,估计这老头子肯定更甚吧?! 一个权子墨,一个叶承枢。 这俩人…… 檀临风苦笑连连。 他这个顾阿姨,还真是说打就打,一点儿都不含糊。 那两个人的脸上,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就能说明,这两巴掌,顾阿姨可一点都没有演戏的成分。她是真真正正的攒劲去打了。 “在门口等着。”叶承枢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挨了打的人,那模样还是如此的优雅无双。 这是个总统套房,地方宽敞着呢。 檀临风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一点点顾灵色说要演戏的意思。他很聪明的没有带着老头子离开,而是就待在门口。足以挺清楚房间里一举一动的门口。 房门合起的一瞬间,权子墨龇牙咧嘴的捂了捂脸颊,冲她挤了挤眼睛,表情乐呵着呢,但语气却很阴冷,“色妞儿,你什么意思?” “给你们两个人点教训的意思。”顾灵色冲他翻了个白眼,语气更是恶劣。 叶承枢瞪了他们两个人一眼,示意他们不要疏忽大意了。 权子墨耸耸肩,一脸的玩世不恭,看着就欠揍。 “我问你们,你们就任凭阿九给人家给抓走不成?” “那不然呢?”权子墨没好气的反问,“如果钱九江不被抓走,那么今天要被人家抓走的就是我的儿子,你的干儿子了!” “权子墨!你王八蛋!你就只管你儿子的死活,不管阿九的死活了?” “顾灵色!你也别忘了,他不但是我儿子,那也是你干儿子!如果刚才晚宴上,出事的是波吉,你心里就好受了?你就觉得舒服了?还是说,你现在要我出去用我儿子把钱九江给赎回来?!” “你知道的!那根本就是刘万水的阴谋!” “阴谋?你知道那是刘万水的阴谋,我也知道,可别人知道么?你有证据证明那是阴谋么?人家既然敢把那账本扔出来,就说明该人家有把握,让我找不出证据!这种情况下,你要我怎么办?除了让钱九江给我儿子顶下来,你倒是给我说一个办法!你要是能说出来,我现在就乖乖照办!可你能想出来解决的办法么?” “叶承枢,你也没办法么?”顾灵色将矛头对准了叶承枢。 只听叶承枢淡淡的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先让钱九江给顶下来,我再慢慢想办法——”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顾灵色没有含糊,没有老头子在场的情况下,她这一巴掌,还是结结实实的甩到了叶承枢的脸庞上。 “你王八蛋!慢慢想?等你想好了,阿九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叶承枢皱眉,他老婆这一巴掌,力道着实不轻,“只要他能活着,就足够了。” “放你的狗臭屁!”顾灵色一想起来刚才高山那表情,心里的无名火就噌噌噌的往上冒,她是真的生气,这几巴掌也是真的想打出去,不是做戏给谁看。 他要是稍微再留心一点,钱九江又哪里需要帮波吉顶下这莫须有的罪名? “你这样,还算什么叶特助?叶承枢,你连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老婆,别闹了。”叶承枢笑眯眯的说道:“大局为重。你不要意气用事。我会尽力去营救钱九江,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 “我告诉你,要是阿九那孩子出了任何的危险,我饶不了你。” “行。那你说,你要我怎么办?”听语气,叶承枢也恼火了。 当然,要除去他脸上那淡淡的笑意。 “我不管你的什么大局为重,我只要阿九那孩子平平安安的。要不然,我对不起他死去的妈妈!” 权子墨眉头一挑,“钱九江的妈?跟你有个屁关系!” “钱九江的母亲临死前把他托付给了我,我就不能不管那孩子!” “那我儿子呢?你干儿子你就不管了?”权子墨一下子炸了,“顾灵色,是不是非要我把你干儿子送出去,让人家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眼你就心满意足了?” “不说话?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现在要么让钱九江出去顶罪,要么让你干儿子去受罪。没有第三种办法了!你以为我想让钱九江出去顶罪?我不妨直接告诉你好了,人家是早就盯上了你干儿子,打算用你干儿子来威胁我跟你老公!刘万水也已经——” “权子墨!”叶承枢暴怒的低吼,“够了!不要再说了。” “抱歉……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到吧。” “刘万水?什么意思?”顾灵色咄咄逼人的追问,“他怎么了?他的女儿都已经被我抓来了,他还能如何?” “叶承枢,你别拦着我!这话,我今儿非说不可!要不是因为你老婆打草惊蛇,哪儿来的这么多破事儿?你给我起开!” ‘哐当——’一声。 权子墨抬腿踹翻了茶几。 可这声音,落在门外,那就彻底变了味道。 “顾灵色!要不是你打草惊蛇,不管是我儿子还是钱九江,他们都不会出事儿!我跟徐老早就做好了交易,我们也早就计划好了!徐老他今天根本就不会在晚宴上按照刘万水的计划行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到处添乱!操!你以为你抓住了刘万水的女儿,就能威胁到他了?要不是你先抓走了刘万水的女儿跑去威胁了他,要他不许对波吉出手,他又怎会……我真是不该把刘万水的提前告诉你!你以为你在帮我们,其实你才是罪魁祸首!明白吗?罪魁祸首!” 第444章 你已经回不去了 “呵!”顾灵色冷笑一声,“按照你这么说,波吉出事儿,钱九江帮他顶罪,还都是我的错了?” “本来就是!”权子墨低吼一声,捏紧了拳头,“要不是你瞎添乱的去找了刘万水,根本就不会有这些事儿发生!” “我让白晶晶去找刘万水,是为了——” “为个屁!你他妈知道个屁!我跟徐老早就谈好了,今天的晚宴上,他压根就不会发难!他压根就不会按照刘万水的计划去办!是你提前找了刘万水,打草惊蛇!如果徐老不按照刘万水的计划行事,那么刘万水就会知道徐老早就跟我们合作背叛他了!现在为了不暴露徐老的身份,迫于无奈之下,不得不在让徐老再晚宴上对我儿子出手!这些事,叶承枢不愿意让我告诉你。 他还怕你知道了之后,太过自责。可你这是什么态度?明明都是尽在掌握的事情,因为你的打草惊蛇而出现了变化,你却还跑来质问我?顾灵色,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叶承枢,他、他……他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我的打草惊蛇,才让波吉,让阿九那孩子……” “老婆,不说这些了。事情都已经发生,再说这些也没用。现在还是想想,怎么才能瞒过刘万水,让徐老将钱九江给救出来。” “所以,权子墨说的没错了?这真的全部都是我的过错?” “老婆你别自责。你也是好心,只是你这次是真的有点草率了。你做事情之前,应该跟我说一声的。” “可……可我哪里会知道你们早就已经把徐老策反了啊!” “所以我才说,你下次做决定之前,要先跟我说一声。” “行了!”权子墨不耐烦的低吼一声,“说这些有用吗?想想看,怎么样才能不让刘万水对徐老起疑!毕竟,我们提前知道了刘万水的阴谋,这都是徐老提前给咱们通知的。刘万水肯定会怀疑徐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保住徐老,不被刘万水怀疑。如此一来,徐老才能继续帮我们!” “老婆,权子墨说的没错。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交给我们来办。你刚才闯进来之前,我们正在跟徐老商量,看怎么样才能不让他被刘万水怀疑。然后继续隐藏在刘万水的身边给我们通风报信。钱九江……我尽量吧,当然了,我也没有办法给你一个确定的答复。” “那要是刘万水没有怀疑徐老的身份,徐老能帮我把钱九江给救出来么?” “救出来不太现实。毕竟刘万水还要利用钱九江继续针对波吉。可只要刘万水不曾怀疑徐老的身份,徐老就能最大限度的保护钱九江不受到伤害。我能给你的保证,也只有这个了。其他的,抱歉,我没有办法跟你保证。” “现在是说钱九江的问题么?是想想看怎么才能保住徐老!” “行了老婆,你也很累了,出去休息一会儿。这边,有我跟权子墨在,会尽量帮钱九江周旋的。”叶承枢说完这句话,提高声调的唤了一句,“临风,带你顾阿姨下去休息!” 檀临风诶了一声,推开门,“顾阿姨,咱们下去休息一会儿吧?” 顾灵色冲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声音却很失落,“好……” 为了演出那种逼真的感觉,叶承枢跟权子墨都没有去送她。 与徐老擦肩而过的时候,顾灵色冲他阴冷的裂开嘴唇,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当着那平头眼镜男的面,顾灵色十分亲切的握住了徐老的双手,“谢谢您了!阿九……也拜托您了!” 徐老瞪着一双眼睛,目光凶狠的望着她,但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顾灵色倾了倾身,凑到了徐老的耳边,轻轻的说道:“在你对我干儿子发难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自己的结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睡了刘万水的女儿吗?背叛之人,最终必定会死在背叛之下。你连你的老伙计都能背叛,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现在,我只是给你埋下了一个隐患,刘万水与你认识几十年,他不会因为这点点做戏,就彻底怀疑你的身份。但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生根发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老头子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顾灵色早就死在了老头子的眼神之下,很多遍。 但可惜了,他那目光越是忿恨,顾灵色心里就越是痛快。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超过五十年的交情,不是我跟叶承枢权子墨随便装模作样的吵吵架演演戏就能掀翻的。可你想过没有,如果刘万水知道了你睡了他唯一的女儿,他还会如此信任你,信任你们之间的关系吗?哎呀,您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的事情,谁逼你了?还是我给你栽赃陷害了?纸永远都包不住火,你在碰刘万水女儿的时候,你也该想到有一天这事儿得水落石出!” 顾灵色笑了笑,后退了一步,温柔的帮老头子整理了一下他的西服,笑眯眯的说道:“直接杀了你,未免也太便宜了你。刘万水已经启程在赶来江南省的路上,这里发生的一切,刘万水稍微调查一下便会一清二楚。你被叶承枢奉为座上宾的事情,一定瞒不住刘万水。刘万水不知道,我也有办法让他知道。你觉得,你这次还能逃得过去?” 扬了扬削尖的下巴,顾灵色给檀临风递去了一个眼神。 檀临风嗯了一声,伸手,将老头子嘴巴里的手帕取了出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 老头子从牙缝中,一字一句的逼出了这句话。 在他听到房间里顾灵色三人做戏的吵架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些人要给他脑袋上扣什么屎盆子。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无计可施!他连帮自己澄清的机会都没有! 最清楚刘万水的人,不是叶承枢,不是权子墨,更不是顾灵色,而是他! 他跟刘万水认识了超过五十年,刘万水是个性格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只要刘万水知道了他跟阿房的关系,哪怕他是清白的,刘万水也不会饶了他。 可这老头子也不是白痴,他很清楚,顾灵色他们大可以借刀杀人,让刘万水宰了他,让他们自己内讧。可她却在这里跟他废话,这显然不是废话。顾灵色是想跟他做一笔交易。 一笔,可以保他一条老命的交易。 而现实,也没有给他多余的选择。 顾灵色莞尔一笑,“徐老,我呢,给您指条明路。刘万水那儿,你是回不去了。我也不妨告诉您吧,您身后这位任劳任怨的私人秘书,从一开始就是刘万水的人,他是六万说派来监视你一举一动的人。是,你跟阿房的那点破事儿,这人并没有告诉刘万水。因为他在张望,他想把这件事用在最关键的时刻。这不是他对你有多么的忠心,他只是想用这件事给自己牟取一个最好的利益。” 老头子冷哼一声,“顾灵色,我虽然老眼昏花,但有些事情,我这双眼睛还是看的清楚的。你不要挑拨离间,你觉得我会信你?” “信不信,是你的事儿。我只是把事实说给你听了,仅此而已。”顾灵色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 平头眼镜男疯狂的想要解释什么,却被那两个壮汉保镖死死的按压住,只能疯狂的挣扎,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好,就算他是刘万水派来监视我的人,那又能如何?”老头子冷笑连连,“你都已经在我脑袋上扣了一个屎盆子,我也没办法再去澄清了。不管他是不是刘万水的人,我背叛了刘万水这件事,早就是板上钉钉,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必要吗?” “有!太有必要了。如果不摧毁你心里最后一点点的希望,你徐老是不会与我乖乖合作的。你只会嘴上答应跟我合作,心里也会一直找机会。我说的对吗?”顾灵色不耐烦的一挑眉头,“我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你去思考。我很直白的告诉你,刘万水那儿,你绝对没法儿回去。就算我跟叶承枢权子墨的演戏,没能骗过刘万水。可你睡了他的女儿,这是不争的事实吧?你也别妄想辩驳,我手里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会站在这儿跟你浪费时间了。一句话,你是想要以背叛者的身份被刘万水抹杀掉,还是乖乖跟我合作,或许你还能保住一条老命。” 老头子反问;“什么叫或许才能保住一条老命?” “那就要看徐老您怎么做了。这个的选择啊,可不在我的手上,而是在您的手上。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恶狠狠的咬牙,老头子连连点头,“明白,明白,太明白了。” 他要是乖乖的听了顾灵色的命令,她或许还能留他一条老命。可他若是有一星半点的……那么,他只会死的很凄惨! “不废话了,直接说,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不管叶承枢他们想要什么,我这边,我只要钱九江平安无事。” “这个一点都不简单。刘万水已经在赶来江南省的路上了,到时候去审问钱九江,轮不着我。刘万水一定会亲自出马。我插不上手,更何况,我现在已经被你控制住了,我要是随随便便就能回到刘万水的身边,你觉得他不会起疑吗?” “那我不管。我只提出了我的要求,你能办到,我会帮你跟叶承枢求情。你要是办不到,那这笔交易就当我没提过。” 顾灵色强势的一点都不愿意后退一步。 老头子眼珠转了转,“你来找我做这个交易,叶承枢并不知道。” 顾灵色莞尔一笑,“我之前没跟他说过,但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她话音未落,身后的房门便被人从里推开。 果不其然,露出叶承枢那张略显无奈的英俊脸庞来。 他说:“老婆,都说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不要插手,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呢?” 顾灵色冷冷的回答,“因为你从来没有把钱九江那孩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要是不暗中攒点劲儿,我没法儿跟高政委交代。” 第445章 连你也要我去救! “高山?”叶承枢挑眉,语气骤然阴冷不少,“他来找你了?” 听到叶承枢的这个质问,站在顾灵色身后的檀临风,心脏都开始狂跳不止。 可顾灵色却冷静的斜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反问:“还用高政委来找我吗?钱九江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要是还等高政委来找我,我才肯帮忙,那我也太不是个玩意儿了。” 顿了顿,顾灵色冷冷的说道:“不需要高政委来找我,我也得尽我所能的保护钱九江!这是我对波吉的承诺,也是对钱九江的承诺!” 那孩子说了,他很怕疼,他很害怕,他要她……要她快点把他救出去,他怕自己撑不了太久。 不耐烦的一摆手,顾灵色烦躁的说道:“你要跟徐老做交易,那是你的事儿。这不代表我就不能跟徐老做交易了吧?徐老愿意不愿意跟我交易,这也不是你能左右的事情。” “我为什么不能左右?”叶承枢淡淡的笑着。 “你想阻止我找徐老保护钱九江?” “我只是不想再让计划离开我控制的范围内罢了。”叶承枢如此回答,“我答应了你会尽量保护钱九江的安全,我就一定会做到。” “可你说了是‘尽量’而不是一定。叶承枢,你有多了解我,我就有多了解你。你别在这里跟我玩文字游戏。我很清楚你用上了‘尽量’两个字的程度。你这个程度,也是有一定范围的。超过了这个范围,你就只会以自己的计划为第一位,而不是把钱九江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说错你了?” 叶承枢笑了笑,“没有。” “所以,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当真要阻止我跟徐老的交易?” “如果你非要这么形容的,那么,是的。我要阻止你跟徐老的交易。因为,我留着他,有其他的用处。徐老的用处,不应该只放在保护钱九江这一件事情上。我用他,能做更多的事情。” “可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 “我从来都答应老婆你的是会尽量去保护钱九江。” 顾灵色捏了捏拳头,“如果今天出事的人是波吉,你还会用‘尽量’这个形容词吗?” “不会。”叶承枢也很诚实,“如果出事的人是波吉,那么我宁愿放刘万水平安的离开,我也不会让波吉受任何的伤害。可钱九江,他不是波吉。” 顾灵色忽然温柔的一勾嘴唇,笑了,她冲身后的檀临风挑了挑眉头,“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什么时候误会过叶承枢?” 檀临风张了张嘴唇,很无奈的后退了一步,“顾阿姨,好端端的,你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他们夫妻俩的争吵,谁敢闯进去? 谁闯进去,谁就是死! 连权子墨都只敢露出半个脑袋的张望,他又怎么可能敢插进去! 顾灵色可以跟叶承枢争锋相对,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这样啊! 这时候,原本是交易另一方的老头子,反倒成了有一个局外人。他望了望叶承枢,又看了看顾灵色。 不明白他们夫妻俩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是继续在演戏给他看呢?还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意见真的发生了冲突。 搞不清楚。 反正只要遇到叶承枢,谁都得多留几个心眼! 眼睛看到的,也步一定就是真实! 权子墨这时候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再躲着不出面了。 他走上前,站在了顾灵色跟叶承枢的中间,“现在是内讧的时候么?人家刘万水还没赶来呢,你们俩就先吵起来了,这像话?!看看徐老的表情吧,他都快迷茫死了。你们就忍心这样折磨一个老人家?” 顾灵色一咬牙,“我只要钱九江平安无事。” 叶承枢给出的答案就很有艺术性了,他说,“我们每个人都希望钱九江平安无事。” 他的这点文字艺术,自然瞒不过顾灵色,“希望钱九江平安无事,只是心里美好的希望罢了。并不代表你会尽全力去保护他。” “还是那句话,大局为重。老婆你可以只管一个人的死活,但我却不能。我要管死活的人太多了,我不可能为了钱九江一个人,就让整个计划落空失败。” “叶承枢,你信不信,钱九江要是有任何的危险。我会毫不犹豫去找刘万水,告诉他,刚才这房间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老婆!”叶承枢也彻底的恼了,“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楚!” “我就是分不清楚!怎么样?你可以狠心的无视那孩子的安全,但我不行!”顾灵色仰着脑袋,恶狠狠的盯着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看到她这样的眼神,没有人会怀疑她刚才那句话,是在威胁叶承枢。 如果叶承枢不能保证钱九江的安全,那么,她真的会去找刘万水,又是一场与虎谋皮。 “刘万水是什么人,你很清楚,我不想跟你多废话。你去找刘万水?别把你自己也搭了进去,到头来还是要我去救你!” “叶承枢!”权子墨连忙呵斥了一声,“你这话,过分了。” 叶承枢愣了愣,看着他老婆脸上受伤的表情,想说什么,最终又没有说出口。他只是摆了摆手,道:“这些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我会派人好好保护你,你就好好去休息吧。” 说完,叶承枢一抬手,便有保镖一左一右的站在顾灵色的身边,说话倒是客客气气,但那动作,却不怎么客气了。 “少夫人,这边请。” 话音未落,那两个保镖便一左一右的架着她离开。 别说是老头子了,就是檀临风看到了这一幕,都有点不知所措。 什么情况? 叶承枢冲老头子勾勾手指,转身之前,却丢下了一句话。 “檀临风,帮我好好看着她。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答应。” 檀临风望着那扇再次被合起的房门,微顿几秒后,叹了口气—— “这都是图什么呢?” 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时半会,他又整理不出来一个头绪。最后,檀临风一跺脚,快步追上了那两个保镖与顾灵色。 他猜不透叶承枢的用意,顾阿姨应该可以! 想要搞清楚,还得去问顾阿姨。 只不过……顾阿姨愿意不愿意告诉他,那他就不知道了。 …… “那个……我妈咪她到底怎么了啊?”叶柚子小心翼翼的将一杯热可可的递给了檀临风,大眼睛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担心。 檀临风叹了口气,接过了那杯热可可,“我也不知道。” 说实话,刚才顾灵色跟叶承枢大吵了一架,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又吵起来了呢? 挺蹊跷的! 但他也只感觉蹊跷,却再想不出更多有用的内容了。 小丫头伸手,扯了扯檀临风的衣角,“你帮我好好看着妈咪啊,拜托了。” “嗯。”檀临风点点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等待小丫头的保镖,轻轻的说道:“你安全了,你妈咪才能放心。你爹地也是。” “我知道。”小丫头很委屈的眨巴眨巴大眼睛,“所以我才答应妈咪会乖乖的去找大爷爷。” 要不然,她一定不会离开的! “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的疑惑,可我不能跟你说的太多。不然你爹地不会放过我的。”檀临风扯了扯嘴角,飞快的弯下腰轻轻的说道:“波吉没有事,他只是因为一些事情,暂时的需要回避一下。你爹地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你要相信他。” “阿九呢?”小丫头虽然一直被关在这总统套房里,可她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 一向与波吉形影不离的钱九江,自从晚宴开始之后,她就没有看到过他了。 就连刚才波吉一脸心事重重的告诉她,让她跟保镖回叶家大宅好好待着,她也没有看到钱九江。 钱九江,出事儿了! 檀临风心尖儿一紧,深深的望了一眼这小丫头。 到底是叶承枢的亲生骨肉啊,的确不容小觑。 “钱九江也不会有事的。你爹地会好好的把他救出来,你相信你爹地吗?” 小丫头也没瞒着檀临风,“我相信我爹地的能力,但我不相信我爹地会把阿九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你啊……连说的话都跟你妈咪一模一样呢。” “因为我跟妈咪,都很了解爹地的性格。知道他会把什么摆在第一位,他又会为了第一位的东西,牺牲什么。” “不瞒你说,你妈咪刚才你爹地吵架,就是因为钱九江。他们两个人因为钱九江,意见发生了分歧。” “吵架?”小丫头眉头高高的挑起,“我爹地,跟我妈咪吵架了?” 檀临风摸了摸下巴,“严格来说,我觉得你妈咪是有点没事找事的故意吵架了。但我没想到,你爹地竟然没有顺着她,而是跟她争锋相对了起来。” “小小姐。”这时候,站在门口的保镖,恭恭敬敬的催促了一句,“老爷子再等您了。” “好,我这就来!”小丫头搂住了檀临风的脖子,飞快的说道:“你记住了,我妈咪再怎么过分,我爹地都只会顺着她,处处对她让步,绝对不会跟我妈咪吵起来。就算我爹地有不能让步的事情,他也绝对不会直接反驳我妈咪。这一点,你记好了。” 檀临风眉头一挑,还不等他多问,小丫头就已经松开了他,蹦蹦跳跳的拉住了保镖的手,“叔叔,我们走吧!” 保镖顿时松了口气儿。 小小姐要是一直不肯离开,少夫人又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叶先生又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小小姐带回叶家交给老爷子! 等小丫头一离开,顾灵色便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她懒洋洋的从檀临风手中直接拿走了那杯热可可,“我闺女乖乖回家了?” “嗯。”檀临风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下,“顾阿姨,刚才柚子跟我说了一句话,我很好奇。能不能请你帮我解答一下?” 顾灵色抿了一口热可可,那甜腻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让她蹙起了眉头,“这玩意儿,权子墨怎么喝得下去?哦!你刚才说什么,有什么要我帮你解答?” “就是——” 第446章 好说话,不代表好欺负 “就是——” 檀临风的话,才刚起了个头,便被一阵轻柔的敲门声所打断。 他冲门口的方向望了望,便听到顾灵色略带无奈的声音,“去开门吧,我就知道,那丫头肯定不会乖乖回叶家大宅的。去看看,她又找了什么借口留下来,不管她找了什么借口,你都一律把她打发掉就是了。” “顾阿姨,你这是又是在给我出难题了。” “我的闺女,太了解我的软肋是什么。所以只有你去打发掉她。”说完,顾灵色捧着那杯热可可转身就打算继续回到房间里先躲着。 檀临风无奈,认命的去开了门,“柚子,我不是说了吗?只有你安全了,你爹地妈咪——” 当看清看在门外的人是谁,檀临风结结实实的懵了。 彻底的懵了。 他张了张嘴,望着眼前的人,傻眼了。 对方倒是很轻松的样子,笑着将房门推开,径自走了进去,一点都没有见外的样子。反而有种他才是这房间主人的感觉。 当那人跟他身后的保镖走进了房间之后,檀临风这才急急忙忙的反应过来,“你是谁?!” “我?”那人微微一笑,轻飘飘的丢下三个字,“刘万水。” 却是三个令人心神俱焚的三个字。 刘万水! 檀临风闪了闪眸光,果然是他! 可他已经来到了江南省,不去找叶承枢跟权子墨,反而来找到了这里,他想做什么? 忽然有这么一瞬间,檀临风有一种被雷劈过的错觉。 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刘先生是吧?”檀临风临危不乱的冲对方笑了笑,“你应该是走错地方了。叶先生在楼上等你。” “没有走过。我就是要找着房间里的人。”刘万水十分确定的说道,“我不找叶承——哦,错了。我是要找叶承枢的,但不是现在。” 檀临风脸上的微笑有些破碎,在他打开房门的时候,他就没有看到原本应该守在门外的保镖。 那些保镖,是接受了死命令,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在这房门口的。 除非是他们死了,否则,他们一定不会离开自己的岗位半步! 而刚才,他之所以会毫无怀疑的开门,也是因为门外一派平静。如此,他才会以为敲门的人是小丫头。 现在看来,那几个保镖,应该都已经遇难了。 等于说现在这房间,只有他跟顾阿姨两个人! 所有能保护顾阿姨的人,都已经没有了! 而刘万水,他的身后…… 稳了稳心神,檀临风笑着反问:“这房间里的人?我想,刘先生要找的人应该不是我吧?” “自然不是你。”刘万水说话客客气气,可身上那一股子居上位者的霸气,也不是开玩笑的。 这种不怒自威,让人无法小看的气息,檀临风并不是第一次感受过。 在面对叶承枢的时候,他也有这种感觉。 有点,让他喘不过气来。虽然,站在他面前的刘万水,笑的十分的和蔼可亲,就像是马路上公园里随便都能看到的一个老爷爷。但刘万水,绝不是一个慈眉目善的老爷爷! 危险! 这一瞬间,檀临风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刘万水的面前,“既然刘先生不是找我的,那么,您就请回吧。这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您要找的人。” “黄口小儿。”刘万水淡淡的说了一句,可这四个字,却犹如有千斤重。 砸在檀临风的胸口,分量极其沉重。 “我若不确定顾灵色就在这里,我又怎会找上门来?”刘万水轻轻的一摆手,“让开。” 他话音未落,他身后的保镖便已经冲上去按住了檀临风。 檀临风一个靠脑袋吃饭的人,哪里有什么力气可以跟这些训练有素的特种兵相抗衡? 人家连力气都只用了十分之一还不到,檀临风就已经疼的龇牙咧嘴倒抽凉气。 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被保镖将双手按在身后的檀临风,刘万水嗤笑一声,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顾阿姨!”檀临风眼睛一闭,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快——”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嘴巴便已经被人堵住。 “想把叶承枢引来?”刘万水冷冷一笑,“可笑!” 他若是没有将这一整层楼都控制住,又怎会轻易的现身? 只怕这时候,哪怕是这房间着火了,叶承枢都不会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他也分身不暇,赶不过来! “临风,喊什么?” 顾灵色平静的打开房门,目不斜视的走向了檀临风,连身边的老头子跟那些目光凶狠的特种兵们看都没有看一眼,“你安静点,咱们才能安全。要是你把人给喊来了,我们两个人才危险了。明白了没有?” 刘万水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的鼓掌,“聪明。” 顾灵色连头都没有回,“想必这一整层楼都在你的控制之下了吧?我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刘先生总不能连我都害怕吧?这孩子,他就是我身边的一个小侄子。你也看到了,他手无缚鸡之力。我们两个老弱妇孺,不值得刘先生如此如临大敌才是。把这孩子放了,我才能跟你坐下来好好说话。” “如果我不放呢?” 顾灵色笑了,“你知道我是谁,我也很清楚你是谁。这种没必要的试探,还是算了吧。刘先生有试探我的功夫,不如快点坐下来我们好好的谈一谈。你能牵制住叶承枢的时间,不会太久。他很快就会觉察到我这边出事了。刘先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就知道,见叶承枢之间先来找你,肯定会让我大有收获。”刘万水十分满意的眯了眯眼睛,他冲那特种兵使了个眼色,“放了他。” 檀临风一得到自由,便立刻横在了顾灵色的身前,将她保护了起来。 顾灵色却有些无奈的笑笑,伸手拨开了他,“没事儿的,人家刘先生要是真的对我做什么,哪儿轮得到你来保护?我早就咽气了。” 檀临风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却被顾灵色给打断,“乖,你要么就去房间里坐着等我。要么就乖乖的闭嘴,别说话。” “我答应了叶承枢会看好你的。” “那你就安静的待着,别乱说话。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刘万水像是主人家一样的坐在沙发上,笑着问道:“虽然时间不多,但喝杯茶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吧?” 顾灵色手指一点,指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你叫一个怀着身孕的人伺候你?” “叶承枢的女人,也是有那么点傲气在的。” “要不然,也不配给叶承枢当女人了。”顾灵色倨傲的仰着下巴,坐在了刘万水的对面。 檀临风则亦步亦趋的站在她身后,警惕的望着这些不速之客。 “叶夫人,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你好,我是刘万水。”说完,刘万水客客气气的伸出手,想要与她握手。 顾灵色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我跟刘先生,不是可以握手这么友好的关系。直接说吧,你越过叶承枢来找我,有什么事?” “看来叶夫人还是把我当成了敌人。” “我不该把你当成敌人吗?”顾灵色笑眯眯的反问,“你都要恨不得一刀捅死我了,这不是敌人还能是什么?” 刘万水一撇嘴,“叶夫人这话严重了。就像你自己刚才说的,我要是想杀了你,你早就咽气了。” “可这不代表你不想杀了我。你只是碍于某些原因,没有办法对我下手罢了。”顾灵色很有底气的样子,让檀临风放心不少,她表情不变,淡淡的道:“你虽然控制了这一整层楼,但也只是暂时的。这酒店的控制权,还是牢牢的被叶承枢握在手里。你在这里敢伤我一根头发丝,叶承枢就能将你碎尸万段,哦,当然了,还有你的女儿,阿房,她也不会幸免。” 当刘万水听到‘阿房’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那亲切慈祥的表情,瞬间破碎! 变得狰狞又可怖! 顾灵色却像是没有看到似得,继续淡淡的刺激着刘万水最敏感脆弱的神经,“所以我好心的提醒刘先生,不管你现在有多想杀了我,都先忍一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呢。就算不是为了刘先生你自己,为了你的女儿阿房,你也得给我忍住了。忍不住,你也得忍!” 明明被人家用枪顶着脑袋的人是顾灵色,可她的神态和说出口的话,却像是被人永强顶住的脑袋的人是刘万水。 这盛气凌人的态度,以及倨傲的高高在上的口气,不但令刘万水皱起了眉头,连檀临风都觉得诧异。 他还真的没有说错! 顾灵色,总是能带给他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他从来都不知道,在这个温婉的女人身上,还能看到如此凌厉的气息! 是了,这才是叶家的少夫人,叶承枢之妻! 她不是没有脾气,她不是懦弱无能,她只是不愿意在身边人的面前,展现出这样凌厉又高高在上的模样罢了。 好说话,却不代表好欺负。 该强硬的时候,顾灵色也绝对不含糊。 刘万水似乎也没有想到顾灵色的态度会如此的强势,他捏了捏眉头,“我要是不忍,拼个两败俱伤,最先死的人还是你。” “相信我,莫说是我死了,就是我受到点惊吓,今儿所有在酒店的人,都得给我陪葬。不但刘先生跟你的女儿不能例外,就连我身后的这孩子也不会例外。刘先生觉得我是在说大话么?” “一点都不。”刘万水认真的点点头,“叶承枢有多爱你,我很清楚。” 顾灵色微微一笑,雍容华贵,“那么,就请刘先生就拿出点做交易的态度。不要摆出这么一副令我感到害怕的表情。还有你的人,让他们也给我放尊重点。我的脑袋,不是谁都可以用枪指着的。我这个人胆子小,要是被吓着了,随时会昏厥过去呢。” 这,才是真正的威胁啊! 檀临风不禁在心里感叹着。 用枪指着人家的脑袋,这算什么威胁?太低级了! 顾灵色这样笑眯眯的威胁,才是威胁的最高境界! 今儿,顾灵色可真是带给他太多的惊喜了! 第447章 而是触目惊心! 好像生怕刘万水不相信自己很娇弱一样,顾灵色一手捂住胸口,蹙起眉头,另一只手伸出。 檀临风多上道儿的一个聪明人?立刻伸手拉住了顾灵色的手,一脸的紧张,语气担忧的不得了,“顾阿姨,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犯恶心了?” 顾灵色心中好笑不已,脸上却不得不摆出一副难受的随时会昏厥过去的模样,她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不说话,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是怕自己一开口便破了功,在刘万水的面前大笑出声。 檀临风这边也憋笑憋的很辛苦,他咬了咬嘴唇,硬生生把笑意给憋了回去,怒气冲冲的冲身后的特种兵吼道,“都是瞎子么?还不赶快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特种兵却不为所动,他们是最专业的,也是最训练有素的,对于这些战争机器来说,只有上令下达,明令禁止。 只要刘万水不开口不点头不同意,哪怕是顾灵色就此当场死在了他们的面前,这些战争机器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当他们被层层挑选出来,跟在刘万水身边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不能算作是一个人。 他们,只是机器。 杀戮的机器也好,还是战争机器也罢,他们都已经不具备身为‘人’的感情。 看到檀临风跟顾灵色这样配合的做戏,而且还是很拙劣蹩脚的演技,刘万水微微挑了挑眉头,并不觉得好笑。 用如此拙劣的演技,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绝不可能是搞笑。 唯一合理的解释,还是顾灵色在威胁他。 用最拙劣的演技,不戳就能破的演技,在这里威胁他。 刘万水冷笑一声,冷冷的斜睨着顾灵色与檀临风。 他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哦? 顾灵色眉头一挑,这老头子,定力很不错嘛! 她不说话,只是越发深刻的拧起了眉头,口中还伴随着‘咳咳咳’的咳嗽声。而且,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眼中。 檀临风见状,十分配合的怒吼,“刘先生!真相让我顾阿姨昏倒在你的面前?” 刘万水这时候才不徐不疾的笑了笑,“把窗户打开。” 檀临风蹬鼻子上脸的说道:“不止要开窗透气,还要给我顾阿姨倒杯热水。” 笑盈盈的点头,刘万水摆摆手,“去倒杯水来。” “温度要恰到好处,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檀临风嚣张的冲刘万水扬了扬眉头,“太烫,会烫着我顾阿姨。太凉,我顾阿姨可是孕妇,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 “你这孩子,莫要太过分了。”刘万水虽然是笑眯眯的说出的这句话,但他的眼神,已经相当的恶毒了。 可檀临风会怕他么? 开玩笑! 他就是要过分,就是要一步步的试探刘万水的底线是什么!试探到,刘万水到底能后退到哪一步! 要不然,顾阿姨这一番做戏岂不是给浪费了? “我说了,我顾阿姨要喝水。水温要恰到好处,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刘先生,我说的够清楚了吗?”檀临风微微一笑,眼神嚣张,态度却是十分的恭敬,叫刘万水一点儿刺也挑不出来。 可刘万水也不是什么年轻气盛的愣头青,他道行也深着呢。他怎么会看不出来,顾灵色跟檀临风的一唱一和,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他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好,那就给叶夫人倒杯水。不烫不凉,恰到好处的水。” 上令下达。 刘万水话音未落,便已经有训练有素当特种兵转身去给顾灵色倒水了。 递过来的时候,檀临风摸了摸,果然,不烫不凉,温度恰到好处。 他将水杯递给顾灵色,脸上的关心,太虚情假意了,看的顾灵色都很想翻白眼。 “顾阿姨,快喝两口。” 忍着笑,顾灵色摆摆手,推开了那水杯。 开什么玩笑? 她还怕这水杯里添加了什么东西呢! “没事儿,好多了。”顾灵色舒展了眉眼,冲刘万水抱歉的笑了笑,淡淡的给出了一个不算解释的解释,“房间里太闷,不舒服。把窗户打开透透气,我感觉舒服多了呢。” 刘万水也是老辣的不显山不露水,十分配合的说道:“舒服多了就好。孕妇嘛,怀孕的时候就是这样。比较纤细,比较敏感。” “是呢。所以刘先生还得多多担待。”顾灵色眸光猛地一闪,“这个人就是敏感又纤细的不得了。连叶承枢都说,有时候我太过于娇气了。可是没法子,我就是这么个体质。别说稍微刺激一下了,就是叶承枢稍微给我摆个脸色,我都吃受不住。” 言语间,无不是在威胁。 她就是这么的娇气,就是这么的矫情。怎样? 有本事刘万水就刺激刺激她试试看好了。看她会不会当场昏厥过去! 别说叶承枢事后要怎么找刘万水算账,他先避开叶承枢,主动来找了她,这计划就得落空! 如果不是有事找她谈,刘万水又怎会放下阿房不去管,放着叶承枢不去见,独独的先来找了她呢? 而且,态度还相当的不错。 基本上可以说,她有什么要求,刘万水都有求必应了。 连她用了那么拙劣的演技,刘万水都没有戳破,而是十分的配合之。从这点就不难看出,刘万水来找她啊,一点恶意都没有。反而,还带来了不少的诚意! 顾灵色控制住了自己想要上扬的嘴角,轻轻的侧头斜睨了一眼身后的特种兵,“刘先生,我胆子很小呢。最见不得这种东西了。” 刘万水没有犹豫,立刻呵斥道:“没大没小。这是叶家的少夫人,不是你们的囚犯。把这玩意儿都给收起来!” 训练有素的特种兵眼睛里,没有任何的光彩。 他们就是一个又一个的机器。 只会听从命令的机器。 “给我滚出去。这里不需要你们。” 刘万水又命令道。 真的就是一瞬间,房间里一下子就宽敞了。 除了她、檀临风跟刘万水,这房间里,一个人都不剩。 如此,顾灵色才满意的勾了勾嘴唇,“刘先生此次前来,诚意十足。您的诚意,我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 刘万水也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表情,“叶夫人能感受到刘某的诚意就好。我来之前,还怕自己做的不到位,无法让少夫人感受到我的诚意。” “怎么会?”顾灵色虚伪又夸张的拧了拧眉头,“刘先生的诚意啊,十足的很。所以呢,我也有同样的诚意送给刘先生。” 刘万水眉头猛地一挑,却亲切慈祥的嗯了一声,“少夫人有什么诚意想要送给刘某?” 顾灵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的摆摆手,“临风,你也出去吧。” 檀临风却不是那些战争机器,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上令下达明令禁止这八个字。他一步也没有挪动,就死死的站在顾灵色的身后,将自己的膝盖贴在她的脊背上,“我不走。” 虽说刘万水这老头子没什么力气,如果真动起手来,他还不一定是顾阿姨的对手。但刘万水可不是一个莽夫,他也是个用脑子吃饭的人啊! 他不走,他也不能走。 顾灵色轻叹了一口气,“临风,你这样会让刘先生看我笑话的。乖,出去吧,不会有事儿的。” “可是——” “没有可是。刘先生的诚意,你也看到了。他若是真想加害于我,他早就办到了。你该明白,刘先生是来与我谈生意的,而不是来炫耀什么武力。”顾灵色这话,一半是说给檀临风听的,另一半,则是说给刘万水听的。 果不其然,听了她这番话,刘万水赞同的连连点头,“没有错,我是来找少夫人谈生意,一笔对我们两人都有好处的生意。你这孩子,倒是很关心叶夫人嘛。这个心思呢,是好的。但是年轻人,还是不要太有主见的好。长辈让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做什么,这准没错儿。” “那好吧。”檀临风不情不愿的点点头,“顾阿姨,那我去卧室里等你行不行?” “可以。” 转身之前,檀临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刘万水,“刘先生请切记,你现在是身处江南省,是叶家的地盘。而叶先生,也就在这栋酒店里。你有任何的行动,都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这一点,还请刘先生千万不要忘记了。” 被一个黄口小儿如此威胁教训,刘万水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不爽与怒气,反而还是面带微笑的点点头,一脸的感谢,“多谢提醒,我身处在谁的地盘,我片刻也不会忘。” 他也绝对不敢忘记! 江南省,早就脱离了京城的控制。已经是叶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如若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不是么? 没有亲自来到江南省,是绝对不会深刻的理解到,在这里,叶家的分量有多么的重!叶家的权威,有多么的令人感到不可置信! 他早就知道叶家在江南省的无上地位,他很清楚。如果不清楚,他也不会几次三番的想要削弱叶家在江南省的势力了。 可在他亲自来到江南省之前,他还是没有料到,叶家对江南省的控制权,竟然已经达到了如此的巅峰! 哪怕是他对京城的控制力,说句实话,都是不如叶家对江南省的控制力。 说的再简单点吧,叶承枢对江南省的控制力,已经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这个程度,已经不淡的那是让他坐立难安,而是让他触目惊心! 在来江南省的路上,他遇到了层层的检查。 十分严苛的检查。 纵然他有着监察使的身份,可他还是被层层的筛选调查了。 你能想象的到吗,他乘坐的可是民航的客机啊!叶承枢的手,竟然都伸到了这里! 这已经不单单是政治上的绝对控制力,叶承枢是连商界都已经在暗中控制了! 不!不止是商界,每一个方面,每一个行业,叶承枢都已经牢牢的控制在了他的手中! 只要踏入了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怎么说,规则是什么,都是叶承枢说了算,连游戏规则都是叶承枢一手制定的,这还得了?! 刘万水隐了隐眸子中的恶毒—— 叶承枢此人,不得不除! 第448章 一场谁都输不起的战争 同时,刘万水也清楚的知道,想要除掉叶承枢,万万不能心急!他得步步为营,一点点的计划,一点点的蚕食。 想要一举将叶承枢除去,绝对不可能。他能做的,就是耐心的等候,等候一个最好的时机。先是大幅度的削弱叶承枢的势力,然后在以点包围的,慢慢的将叶承枢的势力,压缩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然后,他就可以畅通无阻的将叶承枢,叶家,彻底的抹杀! 一点点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刘万水强迫自己按捺住了这种激动的心情,他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迅速的冷静了下来。 铲除叶承枢,不能着急。 他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他的女儿给救出来,顺便嘛…… 慈祥又亲切的抬起头,刘万水笑盈盈的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不施粉黛也美不胜收的女人,心中有些感慨。 到底是叶承枢,吃穿用度都是要最好的,连女人,也不例外。 明明是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可顾灵色这模样,还是美极了。 美! 真美! 女人最美的时候,并不是二八年华,也不是风韵犹存。而是怀孕、戴孝,这两个时候。 前者,女人的身上会散发出女性最美丽的气质与温柔。 后者,则会让女人身上露出每一个男人都难以抵抗的柔弱。 那些只喜欢年轻小姑娘的男人,要么是太肤浅,要么就是阅历不够。 真正漂亮的女人,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种美,绝对不仅仅是容貌五官上的精致美丽,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是的,味道。 真正漂亮的女人,都很有味道。 是让男人百看不厌的,是让男人看多少遍,也看不到底,看不透彻的。 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让男人为之趋之若鹜。 哪怕是死在她的裙下,也心甘情愿。 而刘万水觉得,顾灵色,当得起有味道的女人。 她很漂亮。 漂亮的让他挪不开目光。 真正漂亮的女人,是那种让你第一眼看到她,可以无视她的五官与容貌,却依旧觉得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不去看她的五官与容貌。你照样会觉得这女人,美的不像话,美不胜收。 刘万水觉得,这样的女人,才是真正漂亮的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刘万水忽然动了一个念头—— 就是留下这女人一命,或许也未尝不可。 若是在他解决了叶承枢之后,将这女人据为己有,又岂是一个‘成就感’与‘满足感’能够形容的? 对面刘万水的目光,悄然间改变。顾灵色虽然说不上来这改变到底都改变了些什么,因为什么而改变的。但她身为女人的直觉与敏感,让她很不舒服。 刘万水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她轻轻皱了皱眉头,错开了与刘万水对视的目光, 这个目光的错开,并不是她怕了谁,而是身为一个女人,面对一个过分赤裸的男人的目光,都会做出的一个行为。 刘万水,对顾灵色这样的举动,十分的满意。 一个男人,必须要有倾略性。 侵略,是每一个雄性生物的本能。 他喜欢侵略,喜欢占有。喜欢让对方清楚的知道,他此刻的占有欲以及侵略的欲望。 掀了掀了眼皮,顾灵色眉头一挑,寸步不让的迎上了刘万水的目光,“刘先生,时间不多,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也好。”刘万水顺从的点点头,“我来找叶夫人的用意,想来叶夫人也应该猜到了一些。” “我猜到不猜到,是我的事儿。刘先生该说的,还是说出口的好。免得我愚笨,理解错了刘先生的意思,那可就贻笑大方了,不是么?” 说到嘴皮上的功夫,顾灵色不比谁差。 别忘了,她不止是公关出身,她更是公共管理系的高材生! 玩儿的,那就是嘴皮子上的功夫。 谈判桌上的那点子技巧,她熟得很! 刘万水眸光一闪,“我听底下的人说……叶夫人在几分钟前,跟叶先生吵架了?哦,叶夫人不要介意。我并没有打探叶夫人与叶先生夫妻间隐私的意思,我只是——” 顾灵色一抬手,淡淡的说道:“刘先生不必解释,你跟叶承枢现在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就是在他的身边安插了人,这才正常。你要是不在我们的身边安插人,我才要怀疑,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刘万水。” “叶夫人果然快人快语。真是令刘某汗颜呐!”刘万水脑袋一点,“那么,我也不绕弯子了。叶夫人跟叶先生吵架,因为什么才吵架。这理由我已经知道了。” “没什么原因。”顾灵色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钱九江。那孩子,我非保不可。” “而显然,叶先生跟叶夫人的意见,并没有达成一致。” “刘万水,说好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却还是在这里顾左右而言其他。有没有意思?”顾灵色极为不耐烦的一挑眉头,将一个被众人宠坏了的少夫人形象,诠释的淋漓尽致,“叶承枢很快就会找到我这里,我不想等叶承枢找来了,我们的谈话还没有任何的进展。我就直接说了吧,钱九江那孩子,我非保不可。但叶承枢并不这么认为。他放在第一位的,是如此铲除掉刘先生你,而不是保护钱九江那孩子。这就是我们的分歧。” “也是我现在能坐在这里跟叶夫人心平气和做交易的根本原因。”刘万水就是一只老狐狸,顾灵色都如此开诚布公了,他却还是不肯说处一句透底的话儿。 这不禁让顾灵色开始有些心急,她转了转眼珠。心中暗暗的盘算着…… 在刘万水的心里,她肯定不是一个只会躲在叶承枢身后的懦弱蛋儿,她有能耐。但她的能耐有多少?恐怕在刘万水的心中,也不会有太多。 一个有些小聪明,但跟他们这些政客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形象。 不但如此,她还是一个被叶承枢宠坏了的女人。 因为叶承枢太宠着她了,什么事儿都满足她,所以一旦叶承枢稍微不顺着她的心意,她就会刁蛮任性,不顾后果,只图自己的痛快。 望着对面的刘万水,顾灵色的脑袋,在飞快的运转着。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是她遗落掉的? 她不是在自我剖析,她是在分析刘万水心中的她,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不是很片面的,而是很饱满的,有很多个方面的形象。 她都已经知道刘万水跟她老公不死不休的关系,她为什么还会坐在这里,跟刘万水心平气和的谈生意? 因为她被宠坏了,她不能容忍叶承枢有任何不顺着她心意的行为。 可仅仅只是如此的话,也不能让她直接背叛自己的丈夫,跑去跟她丈夫的敌人做交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她跑来跟刘万水做交易,在叶承枢的背后,捅了她老公一刀。这会有什么后果?她不会不清楚!刘万水也清楚,这后果她很清楚! 一旦她跟刘万水做了交易,在背后捅了叶承枢一刀,让叶承枢在这场斗法中输了,那么,她也会死! 这种情况下,刘万水还是找上门了,要与她做交易。 她必须有一个足够令人信服的理由,才能真正的跟刘万水达成这笔交易。 一定还得有别的理由,才能让刘万水出现在这里,找上门来跟她谈生意。 让刘万水,放心大胆的找上门! 可这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对! 钱九江! 他不是随便的一个人,他是对她很重要的一个人! 钱九江那孩子的身份,刘万水肯定还不知道。这么点功夫,刘万水肯定还没有彻底的摸清楚钱九江那孩子的身份是什么。 这!才是刘万水会找到她,很放心的与她做交易的根本原因。 刘万水肯定误会了钱九江的身份,但她等一会必须要给刘万水一个答复,一个很明确的答复。 那么,她得给钱九江安排一个什么身份,才能说服刘万水,让刘万水百分之百的确信,她是真心诚意与他做交易的。而不是这又是一个叶承枢的阴谋计划。 顾灵色飞快的思考着,忽然,她灵光一闪。 “刘先生……” 顾灵色轻轻的唤了一声,说话慢条斯理。 她留给了自己足够的时间来思考,来措辞。 而顾灵色的这种慢条斯理,落在了刘万水的眼睛里,就是一种难以启齿的表现。 他得意洋洋的嗯了一声,温柔的引导着,“少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顾灵色在想,一个被叶承枢宠坏了的女人,说话的神态语气会是怎样?叶承枢是封疆大吏,是拥有至高无上王权的男人。他宠坏了的女人,一定不是普通的娇蛮任性。 盛气凌人是必须的,急躁的没有任何耐心,也是必须。 因为太舒畅了,不管她想要什么,叶承枢都会一一满足她,很轻松的满足她。所以她肯定没有耐心,肯定是心里想要什么,嘴巴上就毫不掩饰的说出什么。 但她也不能表现的太白痴了,物极必反,这反而会让刘万水起疑! 一个能被叶承枢喜欢的女人,绝对不能够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 这个形象,该如何把握? 脑袋里闪过了无数种念头,但时间,也仅仅只是过去了几秒钟。 微顿一下,顾灵色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她倨傲的扬了扬下巴,高高在上的望着刘万水,“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跟刘先生做交易,并不能代表其他什么东西。我只是在保护钱九江这孩子上边,跟叶承枢有了分歧。既然他不肯好好的替我保护钱九江,那我只有自己想办法了。除了钱九江,我跟刘先生,没有任何可以交谈的内容。这一点,还希望刘先生能够清楚。” “我很清楚。”刘万水在心中冷冷一笑。 要么怎么说,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呢? 他要是真的不会伤害那个什么钱九江,他又怎会直接把人给扣下? 顾灵色这女人,还真是被叶承枢给宠坏了!稍微不顺着她的心意,这女人就受不住了。 可刘万水也不敢大意,这女人只是被叶承枢宠坏了,该有的脑子,她一点儿也不差。他这边也得小心谨慎一些,不能让顾灵色有所怀疑。 不然,他这边也是前功尽弃! 他丢下叶承枢,先来找了顾灵色做交易,这其中冒了多大的风险,也只有他自己心情才清楚! 说到输不起,不止是叶承枢,他这次也输不起! 这是一场,谁都输不起的战争! 第449章 是她跟肖奈的儿子! 顾灵色与刘万水,两个人,彼此都在拼命的揣测对方的心思,然后根据对方的心思,来决定自己下一步说什么,不说什么。 说句实话,这样真的很累人。 心累! 就是跟刘万水坐在这里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顾灵色都已经觉得自己是从未有过的疲惫。 说一句话,她要在脑袋里想上千种东西。 可她也不敢露出一点点的疲惫,她必须要把那种盛气凌人被宠坏的女人形象一直完美的营造下去。 嘴巴一撇,顾灵色点点头,“刘先生知道就好。那么,我也就直接说了。钱九江那孩子的身份,比较敏感。具体是什么身份,我不能跟刘先生明说。但我可以告诉你,钱九江这孩子,对我而言,并不比波吉差一丁点儿。” 刘万水眉头一挑,“叶夫人,说了要坦诚的人是你,可现在不坦诚的人,也是你。我也不放说句实话吧,我会来找叶夫人,也是笃定了钱九江的身份不一般。可他的身份到底有多不一般,我不知道。叶夫人,你至少得让我知道钱九江的身份,我才敢放心的与你做交易。你说呢?” 顾灵色就知道,刘万水不会放弃探查钱九江的身份! 她微微一笑,将心中早就想好的打算又仔仔细细的捋了一边,确认了没有什么漏洞,或者说,没有什么是刘万水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反应过来的漏洞,之后,她这才在脸庞上露出了很为难的表情。 想说,又有些不想说的样子,落在了刘万水的眼睛里,他立刻将自己的笑容表现的更亲切了不少,“叶夫人,我是带着诚意来与你做交易的。你想要保护钱九江,我也是想要保护我的女儿。我们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叶夫人有多心急,那么我就有多心急。我们很重要的人,现在都很危险。不要浪费时间了,叶夫人,早点说了,我们才能早点做交易。将我们都很关心的人,给平安的救出来。” 咬咬牙,顾灵色狠下心来,说道:“钱九江,不姓钱。他姓肖。” “肖?”刘万水一愣,根本反应不过来。 什么人姓肖,而且对顾灵色很重要。 “肖奈。”顾灵色从牙缝中逼出了这个名字。 可刘万水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顾灵色在心里狠了狠刘万水这老头子的迟钝,却又没有办法再提示的更明显。 因为她现在要营造一个被叶承枢宠坏了的女人形象,这种事情,是很难以启齿的。她要是说的太明显,以刘万水的精明,他肯定会起疑! 所以,她只能等,等刘万水自己在脑袋里搜索到肖奈这个名字,想起来肖奈与她的关系!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虽然过去的时间很短暂,但顾灵色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直接跟刘万水点名肖奈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刘万水猛地一拍脑门—— “肖奈!我想起来了!” 顾灵色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这老头子,可算是想起来了!他要是再想不起来,她都不知道这场戏该怎么演下去! “原来如此……”刘万水深深的望了一眼顾灵色,幽幽的说到:“原来如此……难怪叶夫人拼了命,哪怕是背叛叶先生也要与我做交易。这理由,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那钱九江不是别人!他是顾灵色跟肖奈的儿子! 是顾灵色跟老情人的儿子!是她背着叶承枢跟初恋生的儿子! 所以,她才会宁愿背叛叶承枢,也要保护好那孩子。 这么一来,所有的疑惑,都被解答了,都不再是疑惑了。 刘万水的眼前,彻底的清亮了起来。 来之前,他心里所有的担忧与疑惑,全部都被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顾灵色拼了命也要保护一个以前从来没听过的人,为什么一向对顾灵色言听计从的叶承枢,这次会不遂了她的心意。为什么宠顾灵色到可以跟叶震裘冷战,甚至可以连叶家都不要的叶承枢,这次会跟顾灵色爆发出这样的争执。 这些原因,刘万水都明白了。 可一向谨言慎行的性格,让刘万水还是多问了一句,“这件事,叶先生知道吗?” 顾灵色很清楚,这个问题她若是没有回答好,刘万水又会起疑! 所谓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这个道理,顾灵色今天真真正正的体验了一回。 撒谎,真的太累了。 她‘难以启齿’的伸手捏了捏鼻梁,给了自己一点点思考的时间。不过刘万水并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 他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叶夫人,叶先生知道……钱九江这孩子的身份吗?” 顾灵色咬咬牙,摇头,“他不知道。” “真的?” “刘先生,你觉得叶承枢知道了钱九江的身份之后,还会放任那孩子平安的长大成人吗?一旦叶承枢知道了那孩子的身份,那孩子早就死在他手里边了!” “也就是说,叶先生一点都不知道了?” 顾灵色有些疲倦的摇摇头,“也不能说他一点都不知道。他那个人很精明的,我猜测,他肯定猜到了一些。但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他才隐而不发,一直没有戳穿这件事情来找我质问。但他肯定多多少少都猜到了一点。” 刘万水这才点点头,信了一大半。 叶承枢那么聪明的人,要是一点都猜不到他的老婆给别人生了个儿子,这也不可能! 摆了摆手,顾灵色显然不太愿意多提这件事,她只是淡淡的道:“那孩子,从生下来我就送到了别人的身边去养。他一天都没有跟过我,生下来当天我就把他送走了。也是抚养那孩子的女人死了,这孩子才辗转回到了我的身边。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不希望那孩子回到我身边的。他回到我身边,没有任何的好处,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危险。首当其冲,这危险就来自于叶承枢。” 或许是因为同样把自己的孩子送出去给人家抚养了吧,刘万水有些感同身受的点点头,“我能够理解叶夫人的心情。想必,你心里一定也很煎熬。” 说着,刘万水还探身,拍了拍她的手背。 当那布满了皱纹的手碰到自己肌肤的一瞬间,毫不夸张的讲,顾灵色浑身上下都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她用了多大的自控力,才没有甩开刘万水的手给她一巴掌,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不动声色的从刘万水的手下抽回了自己的手,心中冷笑不已。 这老头子做了这种龌龊的事儿,就觉得全天下人都跟他一个德行了? 不过这样也好。跟她猜想的分毫不差。 她之所以会暗示刘万水,钱九江是她跟肖奈的私生子,也是看准了刘万水有一个私生女这个事实。 在人有着同样的遭遇的时候,总是能够心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来。 她这次,赌对了! 只是心中觉得很对不住肖奈。 他人都死了,她却还给他身上泼这种脏水。刘万水会怎么看她,她一点都不在乎。 清者自清,她跟肖奈有多清白,她没必要让刘万水知道。她只是觉得很对不起肖奈,拿死人出来……她可真是该下地狱。 可该演的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顾灵色轻轻的嗯了一声,“叶承枢是觉察到了什么,所以这一次他才怎么也不肯去营救阿九那孩子。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她咬了咬牙,“要是有一点点的可能,我都不会跟你刘万水做这交易!” 先是表现的很柔弱,随即又强势了起来。 这很符合一个被宠坏了的女人的形象。 刘万水一点都没有起疑,他点点头,“这件事,我会帮叶夫人保密的。这也是我想拿出来给叶夫人看的诚意表现。” “你要是敢把阿九这孩子的身份透露出去,我就会先宰了你的女儿!”顾灵色恶狠狠的威胁到。 可她这样的威胁,刘万水已经不会当回事儿了。 在他心里,顾灵色的这个威胁,不但没有一点点的威胁力,反而还有种强弩之弓的味道。 当一个女人被逼上绝路的时候,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威胁。 不然,她还能做什么? 女人么,都是感情动物。 尤其是当牵扯到她自己骨肉的时候。她就是背叛了她的老公,这也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对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一定是她的孩子。 丈夫,都是可以放在第二位的。 刘万水对自己的判断十分的自信,他将身体慢慢的靠在沙发的靠背上。 这是一种心里已经十拿九稳的表现。是完全信任且放松的表现。 顾灵色暗中勾了勾嘴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殊不知,黄雀的背后,还有一个最聪明的高等生物—— 人类!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智商,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她的人生里不会有比这一刻更高的智商了。 咬了咬嘴唇,顾灵色冷冷的说道:“我要求很简单,你不许伤害阿九那孩子。那么,你的要求,说出来听听。” “我如果说要叶夫人帮我把阿房救出来,那肯定是为难叶夫人。阿房那孩子有多重要,我很清楚。哪怕是叶夫人你亲自出面,叶承枢也不可能松懈对我女儿的监视。所以,我的要求也很简单。” 顾灵色一抬手,“别废话,直接说!” “我要叶夫人,在我需要的时候,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止!” “什么意思?”顾灵色冷笑,“你是要我彻底背叛叶承枢,给你当耳目了?” 刘万水也冷笑,“叶夫人想要保护自己的私生子,总得付出点什么代价才好。要不然,你凭什么要我不伤害你跟肖奈的儿子?” “你在威胁我!”顾灵色恶狠狠的说道。 这时候,主动权就不是在顾灵色的手上,而是在人家刘万水的手上了。 她最不为人知的秘密,都已经被刘万水知道了,她还想让刘万水对她有什么尊敬的态度么? 把柄,之所以称之为把柄,就是这玩意儿不能给别人知道! 一旦给别人知道了,自己则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除了乖乖的被人利用,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咬牙切齿的顾灵色,刘万水心中畅快不已! 所以他才说啊,女人么,在家好好伺候男人就是了,跑出来丢什么人,现什么眼? 第550章 床上……功夫…… 刘万水摸了摸下巴,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 或许,他不用等待除掉叶承枢的那一天,他现在就可以拥有这个女人! 完完全全的拥有她! 目光,一寸寸从她淡淡铅华的脸蛋儿上,向下挪。 越过修长的脖颈,掠过胸口的高耸,一路来到了她明显已经隆起的小腹…… 孕妇! 听人说,孕妇玩儿起来,更别有一番滋味…… 刘万水的目光,越发的不加掩饰起来。 身为一个女人的敏锐,让顾灵色瞬间读懂了刘万水这眼神的含义。她恶寒的双手抱臂搓了搓肩膀,只有一个感觉。 恶心! 从头到尾的恶心。 除了恶心,她找不到别的形容词。 只有刘万水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抓到了顾灵色最致命的把柄。可以用这个把柄威胁她所有的事情,让她不敢不听从自己的所有要求。 可刘万水却不知道,他抓住的这个‘把柄’恰恰是顾灵色主动给他的,而且,这把柄从一开始就压根不曾存在。 开弓没有回头箭。 该继续演下去的戏,还是要演。 顾灵色不说话,只是目光狰狞的瞪着刘万水,好像在思考什么应对的法子似得。 刘万水轻松的耸了耸肩膀,“叶夫人,我的要求,真的不算过分。放眼江南省,现在能够保护钱九江的人,只有我。你不与我合作,你还能与谁合作?难不成……你想让肖奈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肉,就这么——” “我答应你!”顾灵色像是一只惊弓之鸟,被刘万水那没能说完的话给吓着了,那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她自己先楞了一下,“等等,我——” “叶夫人,其实你心里早就有了结果。你只是不敢去承认罢了。刚才我稍微逼迫了一下你,你就将自己心里的决定说了出来。”刘万水一副慈祥长着的模样态度,“与我合作,绝对没有错。我,怎会欺骗你呢?” 顾灵色不动声色的用双手护在胸口,不说话,只是那么盯着刘万水。 他又向前倾了倾身,想要伸手去抓她的手,却被顾灵色不留痕迹的躲开,他语气愈发的温柔起来,“灵色,我怎忍心欺骗你。” 这个称呼,以及这个语气,真把顾灵色恶心到了。 她在心里干呕了几声,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 几秒后,她这才开口,却并没有直接说自己答应还是不答应,只是指了指卧室的方向,道:“临风这孩子……” 刘万水立刻点点头,从善如流的说道:“没问题,我会帮叶夫人将那孩子看管好。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去多嘴。” “临风不会多嘴。”顾灵色冷冷的皱起眉头,“我只是不想把他也卷进来。” “哦?”刘万水高高的挑起眉头。 对于檀临风的身份,有些好奇。 他不是江南省人,而檀静莲又是一个低调到极点的性格。哪怕是很多江南省的名流显贵,也不太听说过檀静莲这个名字。偶尔有那识货的人,听说过檀静莲的名字。对他的了解也不深刻,仅仅只是知道,唐棣的背后有一个叫檀静莲的人,在帮助唐棣夺取唐朝以及唐家的时候,贡献不小。 其他的,就不是这些外人可以知道的了。 所以当听到檀临风这个名字的时候,刘万水一点都没有将他与檀静莲联系在一起。 这就不像是叶承枢他们,一听到檀临风的这个名字,就立刻会把他与檀静莲联系在一起。 更何况,顾灵色都怀疑刘万水到底是否听说过檀静莲这个名字。所以她一点都没有隐瞒檀临风的姓名。 这时候刘万水不禁在思考,檀临风这个孩子的身份,是否还是与顾灵色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或许,这檀临风也是顾灵色在外边跟野男人的私生子? 可想了想,刘万水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太可能。 檀临风这孩子,看起来怎么也有个二十出头的年纪。顾灵色今年也才三十五六的样子。难不成她十几岁就生孩子了么?这绝对不可能的! 钱九江那孩子,今年好像才刚过十八岁是吧? 算算看,这时间,正好是顾灵色在国外念书,并且肖奈也才国外的时间。 时间段完全吻合! 其实刘万水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怀疑的,但不是怀疑别的,他只是怀疑,生了孩子的女人,怎么还能有顾灵色这样的好身材与容貌? 她的大儿子都已经成年了,她的皮肤怎么还能娇嫩的像是二八年华的少女?! 那光嫩的,犹如是牛奶与绸缎的结合,那白皙的皮肤,又像极了是皑皑的白雪。 他实在很难想象,就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母亲了。 可刘万水转念又一想,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将叶承枢迷得七荤八素,不是吗? 最少也该有这样的诱惑,才能让叶承枢为她倾心,甘愿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何况是叶承枢,连他这个才见了顾灵色第一面的老头子,都心甘情愿的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了。 有一种很有魅力的女人,就是有这种魔力。 让所有看到她的男人,都会心生出邪念。 刘万水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他想要得到顾灵色这个女人! 因为在他的心里,叶承枢已经是个死人了。 连顾灵色都成为了他的眼线,叶承枢的一举一动,可以说近在他的掌握之下。如此一来,他还怕扳不倒叶承枢吗? 如此有味道有魅力有魔力的女人,若是就让她名花无主,实在也是可惜,更是暴遣天物。 顾灵色这女人,他要定了! 心里怎么想的,刘万水就是怎么做的。 他从沙发上离开,起身向顾灵色走去。 一看到刘万水动了,顾灵色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很明显的做出了防御的姿势,冷冷的望着刘万水,“刘先生,你想做什么?如果只是谈生意的话,你坐着我们也能谈。更何况,我们也已经达成了共识。你最好不要靠近我。” 她的这番话,一点都没有让刘万水起疑。 叶承枢的女人,应该就是这样倨傲又高高在上的。 可你不觉得,征服这样一个拴不住的野马,才更有成就感么? 他招招手就能扑上来的女人有许多,而且都不比顾灵色差,可那些女人,怎能跟叶承枢的女人相提并论?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将叶承枢捧在手心上的女人狠狠的压在身下逞凶,刘万水的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与畅快! 只是想一想将这女人压在身下狠狠蹂躏的画面,刘万水的腹部,就开始胀痛。却也是一种很愉悦的胀痛。 让他十分的激动不已。 越是高岭之花,征服起来,越是有成就感! 男人么,不就这种生物咯? 刘万水根本没有理会顾灵色的话,他一步步的在向她靠近。 顾灵色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却也没有后退,而是伸出一根手指,“到此结束。你,再上来一步,我让你不得好死。” 刘万水笑了,“叶承枢的女人,在这种势单力薄的情况下,也要摆出高高在上的女王模样么?” “我不用摆出这种姿态,我本来就是女王。”顾灵色扬了扬下巴,心里想象着明日芯那令人牙根痒痒的高傲姿态是什么模样,自己就尽量去模仿她,而这效果显然很不错。 说到拿鼻孔看人,除了明日家的大小姐,还有谁能诠释的淋漓尽致? 明日芯啊……她可是一个拿鼻孔看你,都觉得是给你脸儿的那种性格。 顾灵色尽量的模仿着早些年明日芯对待她的态度,一字一句的说道:“刘万水,我劝你不要有什么不应该的举动。否则,你一定死在我前边。信不信?” 见顾灵色态度如此坚决,刘万水想了想,也就作罢。 反正来日方长,他还在乎这一天两天的时间吗? 只要等叶承枢一死,顾灵色一个女人,还能如何抵抗他? 念及于此,刘万水也就收起了自己下流的模样,又重新换上了那伪善的慈眉目善,“叶夫人,你可真是太敏感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耳语几句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话罢了。你摆出这样防备的姿态,又是何必?” “免了。”顾灵色一抬手,拒绝的干脆利落,“我跟你刘万水,不是什么很亲密的关系。我们只是等价交换,各取所需。你帮我救出我的儿子,我帮你救出你的女儿。仅此而已。不管这笔交易完成还是没有完成,我跟你,都是站在对立面的。别忘了,我还是叶承枢的妻子,是叶家的少夫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我还是清楚的很。” 刘万水冷笑一声,“可你却是在坐着在叶承枢背后捅他刀子的事情。” 顾灵色淡淡的勾了勾嘴角,脸上一丁点儿后悔与抱歉的意思都没有,“他说了会满足我所有的要求,可他食言了。这不能怪我,只能怪叶承枢自己。而且,就算他知道了我跟你做交易,叶承枢也不会说什么。他不会忍心的。” “是。” 这一点,刘万水毫不怀疑。 叶承枢这样的男人,已经猜到了顾灵色跟肖奈有了一个私生子,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而是忍耐了下去。这还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在顾灵色的面前,叶承枢卑微的连身为男性的尊严都可以不要。 如果不是爱惨了顾灵色,像叶承枢这样性格的男人,又怎么容忍至此? 别说他已经猜到了一些,就是有些风言风语,毫无根据的风言风语,叶承枢也绝对不会手软! 叶承枢的占有欲,可不是一星半点。 他都已经猜到了钱九江是顾灵色跟肖奈的私生子,却还是隐忍不发,刘万水也实在想不到,顾灵色还能做出来什么事情,是可以让叶承枢狠心责备她,甚至是离开她的了。 连被戴了绿帽子都能忍,叶承枢在顾灵色的面前,就没有不能忍的事儿! 刘万水其实也很好奇,叶承枢到底爱顾灵色哪一点,竟然连她给自己戴绿帽子都能忍耐。 难不成……是顾灵色床上的功夫极好? 第451章 你也想玩顾灵色? 要不然,顾灵色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得到叶承枢如此宠爱的? 不,严格来说,不应该是顾灵色得到了叶承枢的宠爱,而应该是—— 叶承枢卑微的在祈求顾灵色的施舍,感情上的施舍! 仅仅只是这简单的接触,也足够让刘万水理解到,在顾灵色的面前,他叶承枢到底有多卑微。 “叶夫人,说句题话外吧?我听说你经常在外人面前就罚叶承枢下跪。因为我跟叶承枢也算是当了许多年的对手,我很了解他。所以我才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叶承枢会做出来的事情。” 闻言,顾灵色得意洋洋的勾了勾嘴角,“很难想象吧?那样的叶承枢,竟然会在外人面前给我跪下。” “是的,太难以想象了。我想我就是亲眼看到了,也会觉得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正常。”顾灵色骄傲嚣张的样子,说实话,真的很恶心。 她脸上的炫耀,不加掩饰,“每一个亲眼看到的人,也都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就是如此,我就可以这么跟你说,在我面前,叶承枢没有尊严,没有脸皮,他卑微的连一直臭老鼠都不算。” “臭老鼠?”刘万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在叶夫人的心里,你的丈夫就只是一直臭老鼠吗?” “如若不然呢?我从没见过哪个男人如此的卑微,虽然叶承枢很宠我,但我还是见不得男人在女人的面前太过于卑躬屈膝。这会让我觉得这男人很懦弱很无能,像个废物。” 刘万水咂舌的‘滋儿’了一声,“废物,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形容叶承枢。一般来说,形容他的都是无所不能的神邸。” “可他还算宠我,也算是对我有求必应。”顾灵色冷哼了一声,“要不然,我也不会最终选择他。” “可叶夫人心中,最爱的人还是肖奈吧?”刘万水自以为是的说道:“只是因为肖奈比不上叶承枢势大权威,所以你才抛弃了肖奈。” “严格来说,是我们彼此抛弃了对方。”顾灵色微微一笑,一点也不避讳,因为她在刘万水的心里,本来就是一个拜金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一点都不奇怪,“我选择了叶承枢,是因为叶承枢更有地位。他能给我所有我想要的,肖奈给不了我的,叶承枢能给我。很多东西,也只有叶承枢能给我。而肖奈,也是同样。他跟我在一起,我给不了他荣华富贵。他自己去打拼,太辛苦了。所以他也找了一个很有地位很有权势的女人。” “嗯,我知道。伊丽莎白,她是——” “我不在乎她是谁,她姓什么。”顾灵色冷冷的打断了刘万水的话,“闲聊,到此结束。刘先生还是快点去想想看怎么把我儿子救出来的好。我这边,等着刘先生的好消息。” 呵呵…… 在心里嗤笑一声,刘万水觉得他更钟意顾灵色这个女人了。 喜欢权势,喜欢钱财,喜欢被男人捧在手心,却又看不起匍匐在自己脚下的男人。 一个典型的,势力又聪明还很漂亮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想要征服,说不容易,却很简单,说简单,却有十分的困难。 困难在,很少有男人的地位权势可以超越叶承枢。 简单在,他的权势地位并不比叶承枢差了什么去! 如果叶承枢死了,那么他…… 压抑了心中那下流龌龊的想法,刘万水脑袋一点,“好,我这就去办。叶夫人很快就会收到我的好消息。” “希望如此。” “那么,我先告辞了。叶承枢那边,我还要去走一趟。” 顾灵色一抬手,“请便!” 又深深的望了一眼这就骄傲的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女人,刘万水隐了隐唇边那得逞的笑意,没有再多留恋,转身离开, 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又何必在意这一时半会? 被猎人顶上的猎物,不会逃脱。 被他刘万水看上的女人,至今为止,也从未有过失手的时候! 只要他想要的女人,就没有得不到! 哪怕她是叶承枢的女人,也不例外! 叶承枢的女人……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激动又难以控制的身份。 如果顾灵色只是顾灵色,她不是叶承枢的女人,或许他不会对她如此执迷。 充其量,顾灵色也只能算是很符合他胃口的女人罢了。 真是难得呢…… 刘万水暗暗的摇了摇头。 “刘爷,您说什么?” “呵呵……”刘万水狰狞的笑了笑,轻扫了一眼自己最信任的大管家,也是陪伴他大半辈子的老朋友,轻轻的说道:“找到了一个很有趣儿的玩具。” 如果说叶震裘的身边有一个黑管家,那么,刘万水的身边,也有一个这样的人。 是可以放心的把自己的脊背,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毫不保留,毫不怀疑的交给对方的人。 “哦?”那人挑了挑眉头,低眉顺耳的问道:“是叶承枢的女人?” “是她。”在这个老朋友面前,刘万水一向不曾隐瞒什么,他大大方方的说道:“你说说看,有多少年,我没有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女人了?” “十几年了吧?刘爷一直喜欢霸占对手的女人,这让你十分的痛快。可这十多年来,刘爷很少有什么真正的对手。那些人的女人,霸占了也没有意思。我倒是有些好奇,这叶承枢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嗯?” 那人笑了笑,“因为我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在刘爷你的脸上,看到过这样跃跃欲试且急不可耐的表情了呢。” 刘万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在我看来,十分的明显。要不是叶承枢那边还等着刘爷,我觉得您刚才在房间里就已经会要了叶承枢的女人。” “我是这么想过,可火候还不到。最好吃的菜,放在最后吃,才更有味道。” “是,刘爷一向是喜欢把最钟意的留在最后慢慢品尝。” “这样才有一种细数战利品的成就感。” 他每一次打败对手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霸占对方的女人。 这就像是他在细数自己的战利品,最能让他骄傲的战利品。 对一个男人来说,霸占了对手的女人,还有比这更让人痛快的事情吗? “那么刘爷,家里的那个女人,我就给您解决了?” “解决了吧。那女人我也玩腻了,而且家里的母老虎也开始有些怀疑。解决了,把地方空出来,留给顾灵色。” “哦,原来叶承枢的女人叫顾灵色。我记下了。” “等回家了,你得好好照顾顾灵色。那女人细皮嫩肉的,还怀着身孕,可不比别的下贱女人。你得好好伺候她。” “刘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过些天,顾灵色就不是叶夫人,而是我刘万水的玩物了。” “恭喜刘爷,又找到了有趣的玩具。” “我开始觉得不枉此行了。” “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儿。” “我说你现在嘴巴也越来越会说客套话了,怎么恁,你也想玩玩顾灵色?” 那人眼睛一瞪,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以吗?!” “若是别的女人,你想玩就给你玩儿了。可顾灵色不成。至少在我玩腻她之前,不许你碰她。”刘万水警告的扫了一眼那人,“我可给你提前打过招呼了,你要是瞒着我偷偷去碰顾灵色,别怪我不留情面。家里现在的那个女人,你玩了,我不说,却不代表我不知道。可顾灵色不一样。你明白了没有?” 那人很忿恨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放心吧,等我玩腻了顾灵色,就把她给你随便玩弄。” “刘爷,我还是喜欢跟您一起玩女人。嘿嘿……这样比较有意思!” 刘万水眉头一挑,看着对方,两个半截身体都入了土的老头子,同样爆发出那下流又猥琐的笑声。 “嘿嘿……好!咱们也有些日子没有在一起玩弄一个女人了,等江南省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好好的……” “诶!谢谢刘爷!” 那笑声,简直不堪入目到了极点! …… “呼……” 当确认了刘万水真的离开了之后,顾灵色长长的松了口气,脚下有些不稳,她连忙伸手扶住了身边的墙壁。 顺着墙壁,她缓缓的向地上坐去…… “顾阿姨,地上凉。”檀临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扶在沙发上坐好。 “临风,有酒么?给我来点儿。” 檀临风这才发现,顾灵色浑身抖的,很厉害。 她,很害怕。 他皱了皱眉头,刚才在卧室里,顾阿姨跟刘万水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地方,值得让顾灵色如此害怕。 “临风,你知道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吗?如坐针毡,背后发凉,汗毛竖起。” “顾阿姨,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刘万水离开之前看我的那个眼神,让我感觉很不舒服。很……很害怕。” 抿了抿嘴唇,有些话,檀临风不知道该不该说。 刚才在卧室他一边偷听顾灵色跟刘万水的对话,一边闲来无聊调查了一些事情。 而这结果,令他震惊! 也令他,难以启齿。 明明做了那些龌龊事情的人又不是他,可他还是难以启齿。 有些事情,真是恶心的,让他连说出来,都觉得脸红! 顾灵色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坐在沙发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儿,“临风,我的手机。” 檀临风哦了一声,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顾灵色的手机递给她。 接过手机,顾灵色想也不想就按下一串数字,很快,那边便接听了电话。 “妈,我需要您的帮助……嗯,就像之前说好的,您让他过来吧……好,谢谢妈……等回家了,我再跟您慢慢解释,现在先这样,我挂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顾灵色才觉得安全了那么一点。 “顾阿姨,你这是……?” 顾灵色摆摆手,“没什么,只是答应了之前我婆婆的要求。” “我能知道是什么要求吗?” 第452章 一刻也不要让他离开你身边!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一字一句的说道:“让舒昊天来保护我!” 婆婆的这个提议,原本她一直都是拒绝的。 到不是她信不过舒昊天,也不是她对舒昊天有什么成见。 相反,她对舒昊天有着很不错的印象。 之前的卓岚事件中,舒昊天看似没有出什么力,可恰恰是因为有他在保护叶家的女眷,叶承枢他们这些男人才能放心的离开! 可以说,叶承枢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全是因为家里有一个舒昊天坐镇! 对此,顾灵色十分的感激舒昊天。也正是因为她很感激舒昊天,她这次才不愿意让舒昊天来保护她。 她很清楚舒昊天真正想要去做的事情是什么,她不想因为舒昊天要保护她,而让舒昊天又一次错失他的机会。 舒昊天,不该是用来保护一个女人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她实在不想又让舒昊天坐镇后方,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 可刚才刘万水的眼神,实在太让她觉得不舒服,也很害怕。 她想,哪怕是又对不住了舒昊天一次,她也得让舒昊天来她身边保护她! 最多就是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她去求求叶承枢,让叶承枢尽快把舒昊天的事情安排妥当,让舒昊天去过刀尖儿上舔生活的日子。 总之一句话,除了舒昊天,她谁也不放心! 只有舒昊天到了她身边,她才能够安心。 听到顾灵色的这话,檀临风却震惊了。 什么?! 舒昊天! 人称舒疯子的舒昊天,在叶家竟然被当成了区区一个保镖使用? 天…… 叶家到底该有多暴遣天物! 舒昊天,是可以把他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做更多更有用事情的人啊!他的能耐,可不是来保护一个人的! 顾灵色轻轻摇了摇头,知道檀临风心中的想法,淡淡的说道:“应该不是我自作多情,我总觉得刘万水刚才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是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檀临风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到:“我知道。” “你知道?”顾灵色诧异。 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孩子可以听到她跟刘万水的对话不假,可他是看不到刘万水眼神的! 如果不是她从刘万水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下流的龌龊,她也不会—— “顾阿姨……”叹了一口气,檀临风坐在茶几上,双手撑在膝盖上,语气很轻柔,好像生怕吓着了她似得,“我刚才没事儿干调查了一些事情。结果……可能会令你很反胃。你要听吗?” “有关刘万水的吗?”顾灵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反问了一句。 等檀临风确定的点点头,她一咬牙,“说!我要听!” 她有一种直觉,临风这孩子接下来要说的话,跟她从刘万水眼睛里看到的东西,有很大的关系! 或者说,这两者根本就是一件事儿! “顾阿姨,你的直觉,没有错。刘万水,的确对你有……”顿了顿,檀临风将自己调查出来的事实,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顾灵色,并没有任何的美化,也没有任何的隐瞒,他只是把自己调查出来的事实,叙述给她听。 中间不添油加醋,他只是一个叙述者。 “刘万水有一个弟弟,同父异母的弟弟,刘千山。这个刘千山,可以说是跟刘万水狼狈为奸。刘万水做过的所有事情,都不瞒着刘千山这个弟弟。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刘万水也都一并交给了他这个弟弟去做。在我看来,刘千山比刘万水,更加恶心一千倍!如果说刘万水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那么刘千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最奸佞的小人!” “刘万水因为家中的妻子太霸道,他在外边找女人,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很抬不起头。因为这一点,刘万水十分喜欢霸道又倨傲的女人。不,他不是喜欢这样的女人,而是喜欢蹂躏这样的女人。他总觉得,蹂躏很霸道很倨傲的女人,就像是在报复了他的妻子一样。而且,刘万水还有一个令人作呕的习惯,每一个被他打败对手,对方的妻子,都会成为刘万水的阶下囚。或者说得更直白一些,成为刘万水的……玩物。” 顾灵色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勉强的笑了笑,“看来不是我自作多情了,可感觉又像是我自作多情了。刘万水只是喜欢蹂躏对手的女人,并不是我有多大的魅力。” “顾阿姨,没有这么简单。”檀临风紧紧拧着眉头,“这些事情,就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了解一点刘万水的人都知道。他若只是玩弄对手的女人,也就罢了。可他令人发指的,不仅于此。” 顾灵色故作镇定的嗯了一声,“怎么说?” “刘千山。问题还是出在刘千山的身上。我刚才也说了,刘万水只是大奸大恶之人。刘千山,才是真正的奸佞小人!他就是像是古时候皇帝身边的太监,无恶不作,狐假虎威,恶心到了极点。被刘万水玩弄过的女人,只是被玩弄。可别刘千山玩弄过的女人,无一例外,或残或伤,或疯或死。” “而且这两兄弟,最喜欢在一起玩弄一个女人。活生生将一个好好的女人,玩弄的疯了。大部分不堪受辱的女人,最后都选择了自尽。可自尽……有时候也不是她想自尽就能自尽的。刘千山……”檀临风也觉得太难以启齿,摆摆手,“总之,顾阿姨你的担心与警备,是应该的。十分应该!” 捏了捏拳头,顾灵色没有说话。 刘千山刘万水这两兄弟是怎么蹂躏女人的,檀临风没有细说。可也不需要他细说了,那些恶心的玩意儿,顾灵色想的来,猜得到。 “刘千山才是最大的毒瘤!” “我明白。”顾灵色搓了搓双手,“你都调查清楚的事情,叶承枢肯定也知道。看来我不需要再去通知他,死亡名单上需要添加一个人。刘千山,本来就在那死亡名单之上。” “听到让舒昊天来保护你,我也松了口气。”檀临风真心诚意的说道:“这样,你会很安全。” “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顾灵色淡淡的说道,她已经冷静下来了,“不管刘万水刘千山如何,只要叶承枢在一天,他们就一天对我动手。这一点,我很清楚。” “可还是小心谨慎点的好。顾阿姨,我不是吓唬你……”檀临风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道:“刘千山,最喜欢玩弄折磨怀有身孕的女人。” 顾灵色苦笑一声,“这可不是一个什么有趣的兴趣爱好。” “刘千山因为私生子的身份,性格十分的扭曲。他有很多令人发指的爱好,都是在性……这方面的。顾阿姨,我先问你,舒昊天来保护你,是暗中保护,还是大大方方的就出现在你身边?” “暗中保护。”顾灵色解释,“舒昊天的身份也比较敏感。如果他直接出现在我身边的话,也会有一些麻烦。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舒昊天在暗中保护我就行了,没必要再横生枝节。毕竟,舒昊天这家伙的敌人也不少呢。” “我的建议是,在解决掉刘千山刘万水两兄弟之前,让舒昊天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一刻也不要离开你的身边!” 顾灵色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而是先问道:“为什么?” “因为刘千山的下流,有时候是连刘万水也控制不住的!” “你的意思是……” “刘千山一旦知道您怀着身孕,他不会有刘万水这么好的耐心,可以等到事情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再对你动手。刘千山很有可能背着刘万水,提前对你出手!这是已经发生过很多的例子,不是我凭空捏造的。就在此时此刻,刘万水在外边的私人别墅里,就囚禁着一个女人。她是刘万水上一个对手的妻子。还有一点,在刘万水解决下一个敌人之前,他上一个敌人的女人,会一直成为他的玩物。直到,他找到下一个目标。而这个女人,已经被刘千山刘万水两兄弟,玩弄了超过十年以上!” 顾灵色的重点抓的比较奇怪,“也就是说,这超过十年里,刘万水都没有对手吗?” “也不能这么说。刘万水的敌人,一直都有。可只有跟他身份对等的敌人,这样的对手,他才会去霸占人家的女人。像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刘万水也瞧不上的。” 顾灵色很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应该骄傲么?我老公是够资格被刘万水当做劲敌的男人。” “顾阿姨,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说事情,你不要这样!” “不活跃一下气氛,你要我被活活吓死么?”顾灵色扯了扯嘴角,“行了,刘万水跟刘千山的恶心,我已经很清楚了。我会听你的话,让舒昊天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要掉以轻心!”檀临风严肃的说道,“顾阿姨,你肯定不想被囚禁上十年。所以,你还是仔细的听我说完接下来的话。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很重要。” 顾灵色点了点头,认真的道:“你说,我在听。” “之前有好几个女人,都是刘千山没有经过刘万水的同意,便去私下动手的。可因为刘万水每次都能打败对方,所以刘万水也没有怎么的责备刘千山。而刘千山也觉得,没有谁会是刘万水的对手。所以他做事情,肆无忌惮。他根本不会忌讳叶承枢,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刘千山觉得,刘万水是稳赢了的。所以他提前一些对女人下手,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灵色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你是说,刘千山很有可能已经在策划对我……?” “没有错。不但要让舒昊天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你最好不要再像今天一样,再单独跟刘万水见面了。这会很危险的!” 皱了皱眉头,顾灵色下意识的说道:“叶承枢说了他会保护好我的,我不用担心——” 话头,猛地戛然而止。 完! 她也成权子墨,变成了大嘴巴,兜不住事儿了! 第453章 当过学生的人,都明白这煎熬 于是,在檀临风挑眉怀疑的目光下,顾灵色摆摆手,坦白了,“实话告诉你吧。刚才在楼上我跟叶承枢吵架,还是在做戏。目的是引出刘万水,让刘万水提前找我做一笔交易。不管是什么交易,我都要跟刘万水达成共识。至于之后的事情,叶承枢说他会看着办,我也没有多问。因为时间很有限。” 刚才在楼上的房间里,叶承枢也只是给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让她等会故意再徐老的面前跟他大吵一架,吵架的原因是他们两个人针对钱九江的问题,发生了分歧。其他多余的一个字,叶承枢都没有跟她说,她也没有来得及去问。 而且叶承枢还说了,跟刘万水做交易,做什么交易,这都是不确定的。得让她随机应变。 至于叶承枢这么做的原因,又有什么打算目的,她一概不知。 她只是很相信叶承枢,无条件的在配合他。 “所以,你要想问我什么,我是没有办法回答你的。或许等事情结束了,叶承枢才会告诉我们吧。”顾灵色如此说道。 檀临风摇摇头,“叶承枢想做什么,我已经猜到了一些。顾阿姨,别看我这样,我还是很聪明的。我只是要告诉你,这样的情况,之后不能再发生了!我肯定叶承枢做好了全方位保护你的准备,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刘千山这个人,太阴险了,不得不防!” 顾灵色点点头,“现在我联系不到叶承枢,也不能去联系他。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听。我现在全听你的。” 檀临风笑了,“顾阿姨,你就这么相信我?或许,我也是在暗算你呢?” “得了吧——”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暗算我,不需要绕这么大的圈子。直接点,暗算我的方式简单点。” 这孩子要是真想对她不利,他又怎么会告诉她刘万水刘千山这两兄弟的……谁是真的关心她,谁是虚情假意的关心她实际却是在暗算她,她想这点子东西,她还是瞧得明白的。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这样保护你。可能,你对我很好吧!” 顾灵色挑眉,“我又一次让你们这些没有妈妈的孩子,找到了母亲的感觉?” 檀临风撇嘴,“顾阿姨,不要提别人的伤心事儿。生下来就没有妈妈,我很心酸的。你还戳我伤疤。” “我只是比较坦白罢了。钱九江那孩子也说,在我身上找到了妈妈的味道。我觉得,你不会跟他的理由一样吧?” “我要是知道,我就可以给你一个确定的答复。而不是自己也在纳闷了。”檀临风头痛的捏了捏鼻梁,“反正我很确定,我给你出谋划策,不是因为我在你身上找到了妈妈的感觉。或许我只是不想看你落在刘万水刘千山这种人的手上吧。” “是啊,就算是恨我想让我去死,也不能死在那两个畜生的手里。” 只要还是个人,都不可能对刘千山刘万水的行为,无动于衷! 笑了笑,檀临风很快又认真的说道:“让舒昊天贴身保护你,这是最后一道屏障。却不是最安全的办法。明白吗?舒昊天他再厉害,他也是人。双手难敌四拳,如果刘千山铁了心要对你动手,舒昊天或许也保护不了你。舒昊天是人,他会流血,会死,他死了,你怎么办?最安全的办法只有一个,你立刻回到叶家大宅。这样一来,纵然刘千山有多么可怕的阴谋,他也无计可施。你也只有到了叶家大宅,才算是真正的安全。” 其实让她绝对安全的办法还有一个,就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叶承枢的身边。 可这太不现实了。叶承枢不可能一直陪在顾灵色的身边保护她。他总要要离开的时候。 或许就是叶承枢离开的这三五分钟,顾灵色就有可能被刘千山给…… 所以,想来想去,顾灵色也只有回到叶家大宅,才能算是真正的安全!不然,不管她身边有谁保护,都还有是危险。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临风,不成的。”顾灵色脸上的表情也很无奈,“叶承枢还需要我继续跟刘万水做交易,刘万水要是联系不到我,他会对阿九不利的。我不能离开,我必须待在这酒店里。至少,在保证了阿九那孩子的安全之前,我是不能离开的。” 檀临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那没有办法了……” 咬咬牙,檀临风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没好气的冲顾灵色低吼道,“顾阿姨你记着,这次你可真的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你这辈子都还不清的人情!” 顾灵色笑盈盈的看着檀临风打电话,心中感觉十分的踏实。 她也知道,檀临风口中的会让她获得绝对安全的办法,并不是让她回叶家大宅。她不知道檀临风有什么法子,能让她绝对的安全,但她就是知道,这孩子,已经不会不管她了。 现在看来,这孩子也是拿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来保护她吧? 真好呢,檀先生教育出来的孩子,当时如此。 会算计人,会使坏,会使用阴谋,但他一定是个正直的孩子。 要不然,檀先生这些年的言传身教,也真是拿去喂狗了。 聪明的人有很多,但有聪明,却不利用自己的聪明去害人,去谋取私利,这样的人少之甚少。 顾灵色倒是觉得,玩弄权势跟阴谋,跟害人,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她不是因为叶承枢是她的老公才说这样的话,她只是就事论事。 这么多年了,是,叶承枢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因为他而死的人也多的数不清楚,死在叶承枢手上的人更是不少。可那些人,有一个是因为他跟叶承枢的私仇才死的吗? 一个都没有! 叶承枢从来没有为了一己私利,去害人,去杀人。 这,就是叶承枢跟刘万水卓岚这些人最大的区别! 专权,却不擅权。 这是一种气量,更是一种本事。 在这浮躁的社会,有多少人仗着自己那点权势财势,就到处作恶惩凶? 网络上那些个令人群起而攻之的富二代们,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当年网络上那一句震惊四方的‘我爸是李刚’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这一点,顾灵色还真的是十分的骄傲。 叶家势大权威,却从来不曾仗势欺人。 你很难看到这些个真正的名门望族中会出现‘我爸是李刚’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为,名门望族跟那些暴发户是不一样的。 从本质上来说,就截然不同! 或许,这就是人们口中总在提起的教养。 脑袋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顾灵色笑盈盈的看着檀临风在忙碌的打电话布置着什么。 等到檀临风收起手机,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她笑着问道:“都准备妥当了?” “顾阿姨放心吧,你现在绝对是安全的。”檀临风缓缓的将身体放置于沙发之中,慢条斯理的说道:“就算舒昊天不贴身保护你,我也敢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顾灵色真是十分好奇,檀临风只是打了几个电话罢了,怎么就能说出如此笃定的事情? 像檀临风跟叶承枢这种性格的人,若不是十拿九稳,他们绝对不会说出‘绝对’这个词语。 “顾阿姨,很好奇吗?” 顾灵色一撇嘴,反问:“你自己说,我能不好奇么?” 檀临风含蓄的笑了笑,“其实我也没做什么。舒昊天,已经是最厉害的人了。我找不到比舒昊天更厉害的人来保护你。可我,却能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让刘千山根本不敢对你下手。即使,他已经疯了的想要占有你,他也仅仅只是敢在心里想一想罢了,他绝对不敢付诸行动。” 顾灵色眉头一挑,“这也是曲线救国咯?” 檀临风科科的笑了笑,“差不多,有点这个意思。” “到底是什么?”顾灵色是真的好奇了,“快点说,别卖关子!” “顾阿姨,我问你,刘千山敢作恶多端,依靠的是什么?” “不就是他的哥哥刘万水么。没有了刘万水在他身后给他做靠山,他连个屁都不算。” 别说去作恶多端了,刘千山那种只会狗仗人势的东西,一旦没有了大靠山,他连说话都不敢大点声! “那我再问你,顾阿姨,刘万水又凭借的是什么?”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有很多。但最根本的,还是刘万水手中的权势。” “这不是最根本的。”檀临风摇摇头,“顾阿姨,再想想。” “临风……你顾阿姨就是想要八卦一下,你不要又开始考我行不行?” 这会让她有一种重新回到校园课堂里,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错觉。 而这感觉,通常不怎么好。 很煎熬的! 回答对了,也很不自信,总觉得自己回答错了。 每一个当过学生的人,都会明白这种煎熬的感觉。 檀临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刘万水的权势,也不是他自己打拼来的。如果没有他妻子的娘家势力,谁又会认刘万水?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自己一点一点打拼来的东西,与靠着别人轻易获取的东西,还是有着微妙区别的。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好了。 顾灵色在江南省是个什么名声身份?想必不需要再多说了吧?如果她的丈夫不是叶承枢,她没有叶家少夫人这个名号傍身,谁又会认她顾灵色?谁还会把她当跟葱?更不要提谄媚的去讨好她了。 这一切,都是在她老公是叶承枢这个基础上才成立的。 而这一点,刘万水也是同样。 没有了他的妻子,没有人会认刘万水。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又浅显的道理。 那你就能说刘万水跟顾灵色就一点本事都没有吗? 肯定也不行。 这个情况,又跟他本人十分的相似。 他是有能耐的人,叶承枢都承认了这一点。总不会有假吧? 可如果他不是檀静莲一手抚养长大的义子呢? 想来他纵然有奇才,别人也不会看到他。人家的眼睛里,根本就看不到他。他就是有着天纵奇才又能怎样? 一块美玉,若是不被人发现,它连一块石头也还不如。至少石头,还能当个修路的材料。可美玉,不被人发现它的价值,它连当修路的材料资格都没有! 第454章 一个不打折扣的投机者 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了。 刘万水如果没有他妻子这个平台,他根本无法做成任何事情! 刘千山依靠的是刘万水,刘万水仰仗的是他妻子。 那么,去繁从简,归根究底,刘千山所能依靠的,也正是刘万水的妻子。 只要搞定了刘万水的妻子,还怕拿捏不住刘千山吗? 别说刘千山了,就是刘万水,也只能乖乖任人摆布! 听了檀临风的解释,顾灵色撇撇嘴,好半天没说话。 “顾阿姨,怎么了?看我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奇怪。” “因为你让我觉得也有点害怕。” “害怕吗?”檀临风觉得莫名其妙,“叶承枢也这么聪明,他怎么不会让你觉得害怕?” “或许是从我第一次见他,他就是这么一个形象了,所以我才不会害怕他吧!” 檀临风眉头一挑,明显不高兴了,“那顾阿姨你的意思是,我在你心里的印象,就是一个很蠢的家伙?” “也不是。我知道你聪明,我也清楚你的能耐不比叶承枢差。可我总是下意识的把你当成是我的晚辈,跟波吉一样的那种小孩子。冷不丁的你冒出这种……咳咳,是吧!我也难免会觉得有点落差感么。” “那顾阿姨你还是尽快适应这种莫名其妙的落差感吧。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什么好人。” 顾灵色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可你也不算是一个坏人。” “好人跟坏人的界限,就这么明确吗?顾阿姨,这世上不是只有好人跟坏人的区分。” “可我觉得,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那就不是坏人。” “顾阿姨,不要跟我玩文字游戏。没有任何意义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不是什么好人,叶承枢也不是,我呢,好像也不是。可我们,都不是坏人。” “那顾阿姨你真是太抬举我了,如果你知道我做了什么事情,你一定不会再这样认为。” 顾灵色笑了,“临风,你真觉得我是傻.逼么?” 檀临风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你觉得波吉就真的是一个乖孩子么?他在我面前,又听话又温顺,还很会讨好我,很懂得女人的心思。可你能说,波吉是一个好孩子么?他的本性,真的犹如他在我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么?临风,你顾阿姨不是一个傻.逼,该知道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含糊的。真的,这不是我给自己脸上贴金,这都是事实。波吉在外边做的那些事情,你以为我都全然不知?” 她很清楚! 波吉在外边的嚣张霸道,简直就像是一个现代版的恶少! 天天仗着自己的老爹去欺负人。 可你能说,波吉是个坏孩子么? 有些事情,是不能用简单的好还是坏来区分的。 “我是不清楚你在外边做过什么事情了,可我想,你这孩子总没有亲手杀过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顾灵色的这话,檀临风顿时有一种被小看跟被鄙视的感觉。 他不太舒服的问道:“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没有亲手杀过人?” “因为你连刀怎么握都不清楚,你怎么可能亲手杀过人!”顾灵色说的斩钉截铁,“行了,现在我们是安全的。你可以把爪子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来,不需要一直在口袋里捏着你那把连水果刀都不如的军刀。” 檀临风跳脚,“胡说!我这把匕首,可是义父亲自给我挑选让我用来防身的!他说了,我这小体格跟人打架根本没有胜算的。就是一个稍微强壮点的,练习过防身术的女人,我都打不过。所以他才亲自给我挑选了这把军刀,他说在危险的时候,这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至少可以给我营造一些逃跑的时间。顾阿姨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我这把匕首……靠!水果刀怎么可能有资格跟这把义父送给我的匕首相提并论!” “我不管!顾阿姨,你必须给我道歉!不对,给我这把匕首道歉!也不对,给我义父道歉!” 顾灵色真是觉得好笑,“那我到底是要给谁道歉才好?” “反正你得道歉。你刚才那话,说的太过分了!” “行行行,顾阿姨跟你道歉行了吧?有什么好生气的,你这孩子,真是小心眼呢。” “呸——”檀临风没好气的冲地上啐了一口,“这是我小心眼吗?这分明就是顾阿姨你说话太过分!”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就这样儿,还不算是小心眼呢。 可她心里,却觉得十分的……怎么说呢,温暖?不太贴切。舒心?好像也不对。 反正啊,她是很喜欢檀临风这孩子的。 看得出来,这孩子跟她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要不然,一向只以温润如玉形象示人的檀临风,绝对不会在她面前又是小小的爆粗口,又是呸来呸去的。像檀临风这样的孩子,如果不是在他极为信任的人面前,他是不会展现出自己如此不设防备的一面。 这样的檀临风,很可爱。 她好像看到了波吉的影子。 不是说檀临风跟波吉想象,只是他们两个那种在外边嚣张又不可一世,在她面前却总是会流露出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情绪,这一点,令她感觉很高兴。 这说明檀临风信任她。 而想要得到檀临风这种性格孩子的信任,还真是比上青天还困难啊! 你什么时候看到过叶承枢轻易的信任别人? 这跟那是一个道理。 檀临风是个戒备心很重的孩子,也是个十分喜欢猜疑的性格。 能被这样的人信任着,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福气。 瞧,原本跟檀临风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他不也连头也不回的跳进来了么? 跳进这个……无底深渊。 想到这儿,顾灵色轻叹了一口气,敛去了刚才的轻松玩笑,“临风,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一旦插手,到时候可不是你想退出就能够退出去的。你就真的是身不由己了!” 为了保护她,这孩子直接找到了刘万水的妻子,他还想置身事外?开什么玩笑! 这孩子,早就被刘万水等人归纳到了叶承枢的阵营中。 到时候刘万水肯定会连檀临风这孩子一起对付的! 说实话,她是一个很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性格。她不想因为她的事儿,她家里的事情,把一个无辜的人给牵扯进来。而且是那种很危险的牵扯! 这让她有一种罪恶感。 感觉她好像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原本么,破坏了人家平静生活的人,就是最可恶的! 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她十分不想成为这样破坏檀临风平静生活的罪魁祸首。 听了她这话,檀临风却很轻松的耸耸肩,“顾阿姨,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是一个独立的成年人,我能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所以,你不用需要有负担,也不必有什么罪恶感。做这些,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谁也没有逼迫我,难不成,你逼迫我了吗?” 顾灵色摇摇头,“我哪儿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能逼迫你做什么事情哦!” 这孩子,可是让叶承枢都头疼了一阵子的人呢! 她还能威胁到人家? 开什么玩笑,就她这智商,给檀临风打下手都不够格儿呢。 “所以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有危险,就算是被连累牵扯,那也是我自个儿选的。不管什么事儿,只要是我自己选择的,那就ok没问题啊。” “反正,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檀临风冲她挤了挤眼睛,“顾阿姨,你说这场斗法,谁会取胜?” “这还用问么?!”顾灵色抬手,一巴掌拍在沙发的扶手上,“肯定是叶承枢赢。这家伙,还没有输过。” 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句老话儿,就是用来形容叶承枢的! “那么,我就是不是给自己找危险。我只是给未来一个强有力的盟友,一份大礼罢了。”檀临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商人惯有的精明微笑,他说:“不巧,我这次也压叶承枢赢。反正结局都是叶承枢赢,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这时候,我帮叶承枢保护好了你,顾阿姨你自己说,日后叶承枢会亏待了我吗?” 恰恰相反! 叶承枢非但不会亏待他,还会念记着他的好! 在以后跟叶承枢做交易的时候,叶承枢会因为他的这份人情,处处给他让利! 而这个让利,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这是用具体的数字,无法形容跟估量的。 得了叶承枢的人情,那真是八个字来形容—— 开阔天空,任我行! “能卖给叶承枢人情,这机会可不是天天都能找到的。”檀临风摸了摸下巴,幽幽的说到:“投机者,总是喜欢大胆的放手一搏。而我,一个不打折扣的投机者。我只要看到了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我这一次,压叶承枢依旧会胜利。” “你压对了,有好处。没压对,那就是灭顶之灾。你这个赌注,也太大了点。”顾灵色如此说道。 隐隐有想劝告檀临风就此罢休的意思。 让檀临风来保护她,当然很好了。可她也总得为人家孩子考虑考虑才是吧? 且不说檀临风这孩子让她很喜欢,就是冲檀先生的面子,她也不好直接就这么把檀临风这孩子拖下水滴! 可檀临风却很严肃的反驳,道:“赌注约大,风险越大,收益才会越大。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没意思,我有小打小闹的时间,还不如放手一搏,堵一次大的。要是我赌赢了,那好处,可是预料不到的!” “你们这些人,怎么一个连两个都跟那赌徒似得。”顾灵色撇嘴,摇头,“叶承枢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波吉也是,钱九江更是。”檀临风不徐不疾的说道,“钱九江也是赌了叶承枢一定会赢,所以他才会心甘情愿的帮波吉顶下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他的想法跟我一样,反正最终的结局都是叶承枢解决掉了刘万水,那就算是有危险,也是些可以接受的风险。相反,这日后的好处,那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 第455章 暴露智商的问题 顾灵色皱眉,下意识的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你也不要把人家做的每一件事,都用利益得失来剖析。 ” “可是顾阿姨,事实就是如此。你不喜欢,它也是事实。事实不会因为你不喜欢,而有什么改变。”檀临风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难道,你能反驳我刚才的话吗?如果钱九江清楚最后叶承枢会输,他还会站出来帮波吉顶罪么?”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了。 因为她根本没话可说。 “这些事情,剖析出来,是让人挺不舒服的。可这才是现实,这才是社会。” 现实的社会,永远都是残酷的。 是令人难以接受的。 美好的世界? 那是童话。 不存在于现实生活当中。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你这样剖析钱九江。”顿了顿,顾灵色补充,“你这样剖析你自己,我也觉得不舒服,不喜欢。” 檀临风无奈,“顾阿姨,你还真是小孩子性格呢。” “怎样?叶承枢惯得,你看不爽,找他去。” 檀临风:“……” 他哪儿敢?!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求叶承枢帮忙呢! 这个有求于人啊,就是矮人一截。 檀临风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问道:“刘万水跟叶承枢,应该会聊很久吧?” “应该吧。”顾灵色也不确定的说道,“如果他们两个人虚与委蛇的谈的还算不错,那么肯定不会很快结束。扯皮都得扯很久呢。” “反正现在也没事儿,保护你这事儿也得等消息。闲着也是闲着,顾阿姨,跟我说说呗。” 顾灵色一愣,“说什么?” “说说你跟肖奈的事儿。” “……呃。” “怎么了,不方便说啊?”檀临风小绅士的抓了抓头发,“要是不方便说的话,顾阿姨你就当我没有问吧!” 打探别人隐私,这事儿很没礼貌。 而他义父第一次见他,就教育他,做人一定要有礼貌有教养。 否则,那就不算是一个人。 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懂得礼义廉耻。 一个不懂得礼义廉耻的家伙,那不是人,那充其量就是一个拥有着高等生物智商的……畜生! “也不是不方便说……”顾灵色小小的扭捏了一下,“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啊!” 要她说什么? 说钱九江的身份么? 那孩子跟她有什么关系啊!那些话儿,不都是用来骗刘万水的么。 说她跟肖奈的关系? 不就是曾经的恋人么,前任的关系么。还能有什么? 檀临风嘴巴一撇嘴,“要不这样吧,我来问,顾阿姨你来回答。遇到你不想回答的事情,你直接pass掉就可以了。行不行?” “行!”顾灵色特别爽快的一点脑袋。 人檀临风都把自己的底牌用上保护她了,这点点的陈年旧事以及……嗯,情感纠缠,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反正都是过去了的事情,不是么? 只有没有放下的人和事,才无法轻松的说出口。真正的放下了,也就没有什么是不方便说,不能说的了。 檀临风考虑了一下,这才开口。 看的出来,他很尊敬逝者。 提问的方式也很委婉。 “我知道结果,但我还是想问一句,顾阿姨,钱九江不会真的是你跟肖奈的私生子吧?” “打你啊!”顾灵色威胁性十足的扬了扬手腕,“这都是什么破问题。钱九江怎么可能是我跟肖奈的孩子!我刚才去见高政委跟凌司令的时候,你不是就在旁边么?你还问!” 真是欠揍! 她简直要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故意来讨打的。 要不,他怎么会问这种暴露智商的问题。 檀临风嘿嘿的笑着,挠了挠头顶,“我这不就是再确认一下么。毕竟你刚才跟刘万水说的煞有其事,我还真是在心里小小的怀疑了一下呢。” “怀疑个屁!我真是该把你送给叶承枢,让他好好的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成年人的生活有多残酷。” “免了!”檀临风连忙摆手,“我刚才也说了,就我这小身板,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你还把我送去给叶承枢教育?我能不能活着从健身房走出来那都要打个问题哦!” “你知道就好。”顾灵色哼唧了一声,“问点有智商的。” “钱九江手里的那烫手山芋,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并且让高政委愿意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叶承枢,也要保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呃……” 她让这孩子问点有智商的,这孩子就直接上来给了她一个会心一击么? 果然,欠揍! 顾灵色没有回答,而是莞尔一笑,“临风,你也在玩弄小手段了?这样可不好呢。” 檀临风嘿嘿的笑了一声,“出其不意,总能会有所收获。可是顾阿姨你太谨慎了,我这个突然袭击,显然并没有什么成效。” “鬼机灵!”顾灵色笑骂了一句,“你以为你搞个忽然袭击,先抛出一个暴露智商的问题让我放轻松,然后才问出重点,就会让我失神大嘴巴了?你这孩子,到底是太小看你顾阿姨了,还是太笨了?” “是我太小看了钱九江手里的那个东西。”檀临风字字句句,直逼那最敏感的问题,“我以为,钱九江手里最多就是有一些叶家的把柄之类的玩意儿。所以高政委才会拼了自己的所有,也要让叶承枢保护他。可我——” “你先等等——”顾灵色一抬手,纳闷的望着钱九江,“你又是怎么猜到的,钱九江手里的那玩意儿,跟叶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钱九江一撇嘴,“我又不傻,白痴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好嘛!高政委让叶承枢去保护钱九江,只能说明一点么,钱九江手里的那玩意儿,是让叶家很忌讳的存在。叶承枢能摆平很多事情,但只有叶承枢才能摆平的事情,就只会跟叶家有关系。” 相反,跟叶家有关系的事情,不一定需要叶承枢才能摆平。 但必须叶承枢才能摆平的事情,那一定跟叶家有关系!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真的长了两个心脏啊!”顾灵色瞪了瞪眼睛,“这小心思,咋能这么千回百转的。” “不过是聪明人罢了。” 不过是? 聪明人? 还罢了? 顾灵色真想给檀临风脸上甩上两巴掌。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有他们这些聪明人这样鄙视不聪明的人么? 再者说了,在他跟叶承枢这样的聪明人面前,谁都像是智障了!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顾灵色也很坦诚,“这事儿,我不能告诉你。你要是自己够聪明呢,你就自己去猜。反正,从我嘴巴里,我是不能告诉你的。” 檀临风一挑眉头,“我都这么保护你了,也还不成吗?” “不成。”顾灵色很认真的摇摇头,“钱九江手里的玩意儿,太敏感了,牵扯的东西也太多了。我是真的不能告诉你。不如……你换一个我能回答你问题来提问?” 要不然,她什么也不能透露给檀临风,她心里还挺愧疚的。 总得给檀临风说点他不知道的东西吧! 所谓的投桃报李,不就是这回事儿了? 但檀临风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固执,“其他的事情,我不好奇。我就想知道钱九江手里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才能让叶家都如此的……重视。 顾灵色想了想,很婉转的小小的提示了一下,“我只能告诉你,那玩意儿跟叶家关系不大。但跟我公公,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哦?”檀临风眼睛里,爆射出一记精光。 这精光,顾灵色很熟悉。 那是一种聪明人在迅速的思考且想要搞什么阴谋的眼神。 这眼神,她在叶承枢的眼睛里无数次的看到过,所以她绝对不会搞错。 “我可提前警告你啊,你千万不要动这个念头。否则,你会死的很难看。”顾灵色连忙想要把檀临风脑袋里的念头扼杀在萌芽里,“不管钱九江手里的玩意儿是什么,那都不是你能去触碰的。别说是你了,就是叶承枢在高政委面前接下了保护钱九江的任务,都是捏着一把汗跟走钢丝一样。” 连叶承枢都是如此,那檀临风……? 还用说么! 他肯定是沾之即死的! 听见顾灵色这么说了,檀临风还是有点不愿意放弃。 钱九江手里的玩意儿,若是运用的得当了,那就不是烫手山芋,而是一个最锋利的武器! 可以为他斩破一切的锋利匕首! 他刚才也说了,他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疯狂的赌徒。 对于赌徒来说,这样一个大的诱惑,可不是轻易的说放弃就能够放弃的。 檀临风还是想再试一下,于是他换了一个提问的方式,“那顾阿姨你总能告诉我,那玩意儿,到底跟哪方面有关系吧?我想这个问题,总部会让你为难了吧!” “还是很为难。”顾灵色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了当的再次拒绝了。 “看来那玩意儿,还真的是很敏感呢。” “敏感是其次,主要是牵扯的人太多了。”顾灵色淡淡的回答道:“被牵扯进去的人,现在都已经是位高权重。随便哪一个,都不是你能招惹的大人物。莫说是你这出顾茅庐的毛头小子了,就是叶承枢,他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也必须要打起一千个精神跟小神谨慎。稍有不慎,他也会被彻底卷入进去。” “结果呢?” “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 顾灵色只用了这四个字的形容。却已经足够檀临风清楚的认识到钱九江手中那玩意儿的可怕! 想了想,檀临风觉得人活在世,最重要的是得识时务,才能为俊杰。 不识相的,通常会死的很惨。 不巧,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还不想落得一个死相凄惨的结局。 于是檀临风很爽快的脑袋一点,“那我就不问了。该我知道的时候,不用我问,顾阿姨也会告诉我的。” “哎哟,这就对了嘛!”顾灵色很欣赏的眯了眯眼睛,“你这一点,倒是比波吉强了不少呢。” “哈?” 比波吉强了不少? 啥意思啊? 第456章 所求不同 顾灵色暗自扯了嘴角一笑,“就是你比波吉更懂事儿的意思。 ” 不知道为什么,檀临风的感觉并不太好,“我总觉得顾阿姨你并不是在夸我。” 比波吉更懂事儿? 那他也没有好多少吧! 毕竟,波吉……是吧,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不需要再多说。 顾灵色‘哎呀’了一声,拍了拍檀临风的大腿,“相信顾阿姨,这绝对是在夸你。” “真的?”檀临风狐疑的望着她。 “比金子还真。” 波吉那孩子,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你不给他知道,他也要知道。他总要想尽各种办法去满足他自己。谁要是让他不满意了,甭管是谁,波吉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像今天这种情况,要是敢搁在她那干儿子的身上。行吧,你就等着看好了,波吉不胡搅蛮缠绝对誓不罢休。那臭小子就是躺在地上打滚,他也无所谓。横竖一句话,波吉那孩子挺讨厌的。 比不上檀临风这孩子好说话。 听了顾灵色的解释之后,檀临风嘴角抽了抽,“那是因为我跟波吉的身份压根就不一样好吧!波吉可是你的干儿子,权子墨的儿子。他是被你们从小宠着长大的,他可以跟你们撒泼打滚,因为你们宠他。可我又不会被你们宠着,所以我只能乖乖的识相一些。” “就算我们不宠着波吉,那孩子该闹照样会闹,一点不含糊。” “那这就是性格的问题了吧。” “跟教育也有关系。”顾灵色淡淡的补充。 檀先生教育出来的孩子,显然跟权子墨放养式教育出来的孩子,那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檀临风这小子的性格,谨言慎行。 这四个字,足够形容檀临风,以及教育他的檀静莲。 而他们老权家父子吧…… 做事情的任性不顾大局,她也不想说啥了。 檀临风扯了扯嘴角,“既然不是我该知道的事儿,我非要知道了,对我自己也没有好处。惹祸上身的事情,我不干。” “你可拉倒吧——”顾灵色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叶承枢跟刘万水的斗法,你本来就不应该让自己牵扯进来。这也是惹祸上身的事儿,可你不还是干了?” “这不一样。”檀临风小孩子模样的抿了抿嘴唇,“我有我自己的打算,我不是随便给自己找麻烦的。我是一个不打折扣的投机者,也是一个赌徒。我压叶承枢会赢,我这是提前在给自己做打算。这句话顾阿姨你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 顾灵色眨了眨大眼睛,“说到叶承枢心里对你感激的要死为止。” “嗯?”檀临风挑起了眉头,感觉不是很好。 神神秘秘的冲檀临风一笑,顾灵色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看见没?” 檀临风扫了一眼她丰满的高耸,白净的脸蛋儿有点泛红,只飞快的扫了一眼,他便迅速的收回目光。好像再多看一眼,他就会自爆了一样。 “嗯……”檀临风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神情很诡异,“看、看见了。” 顾灵色纳闷,“你脸红个什么?” “没、没什么!” 顺着檀临风偷偷摸摸的目光扫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顾灵色呻吟了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你看哪儿呢!我让你看哪儿呢!” 檀临风委屈,“你指着胸口让我看的啊!” 从晚宴开始跟在她身边,他就一直尽量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去落在那令男人血脉喷张的部位了。可她自己伸手指着让他看,他也很委屈的好吧! 顾灵色忿恨的咬了咬牙,“真是个傻孩子!” 自言自语的暗骂了一句,顾灵色伸手探入了自己晚礼长裙的胸口…… 看到她这动作,檀临风眼神儿都直了。 顾、顾阿姨……这是在干啥! 引诱他? 下一秒,顾灵色从自己的胸衣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窃听器,“傻孩子,你真以为叶承枢会什么防备都没有,就让我单独跟刘万水这种人接触吗?你也太小看那家伙了。” 也太轻视了那家伙对她的重视。 如果不是这一切都在叶承枢的监视之下,别说是刘万水了,就是檀临风这孩子,他没机会跟在她的身边! 对她跟肚子里孩子的安全,叶承枢可是上心的很! 无语的看着顾灵色又将那窃听器重新塞进自己的胸衣里,檀临风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所以说,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儿,都被叶承枢听到了?” 顾灵色摇了摇头,“也不是全部。他也挺忙的,不可能一直守在监听器的旁边。不过大部分的内容,他肯定都听到了。” 檀临风刚想松口气,顾灵色就又补充了后半句,于是,这孩子的心尖儿,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皱了皱眉头,在认真的思考,跟顾灵色相处的这么长时间内,他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给叶承枢听见了。 仔细的搜索了一遍,檀临风确认自己没有说过任何不妥当的话,这心尖儿啊,才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他十分不满的冷哼了一声,“顾阿姨,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吧!” 竟然在她的贴身胸衣里安放了窃听器! 每一个跟交谈的人,这对话的内容,岂不是都被叶承枢听了个清清楚楚么? 这也太不人道了! 哪里还有隐私可言! 顾灵色一翻白眼,“为了我的安全,管你什么厚道不厚道,隐私不隐私的。这些对叶承枢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他只要我的安全,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但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那你以为我心里就舒服了啊?”顾灵色这边也很不满的好吧,“我跟谁说什么话,叶承枢都听的清清楚楚,我也很不爽。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个小崽子呢。 要是真出点什么状况……别说,这天,真的得塌! 一点都不夸张。 “啊!”檀临风轻呼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顾阿姨,那这么说的话,你刚才跟高政委凌司令见面,岂不是也……?” 顾灵色‘嗨’了一声,“那个啊?不用担心。我已经提前跟高政委发短信说过了。他身上有携带干扰信号的东西,那个时间段,叶承枢是监听不到我这边的声音呢。” 檀临风放下心来。 还算他的顾阿姨稍微有点脑子。没有把这事儿给忘了。 “顾阿姨,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檀临风举起手,像是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姿势可标准了。 顾灵色暗笑一声,“嗯,你问。” “你跟高政委领司令私下碰面,其实也没有什么吧?不就是说说钱九江的事情么,为什么你会害怕被叶承枢知道?” “不是我怕被叶承枢知道,我这边一点问题都没有。我是担心,叶承枢对高政委有什么不满。你也知道了,叶承枢总是很想把我团团的围住保护起来。最好啊,直接把我锁到小黑屋里,我谁都不见,谁也见不到我,那家伙就最满意了。有关钱九江的事情,叶承枢跟高政委也已经达成了共识。在这种情况下,高政委还是背着叶承枢来找我,这事儿给叶承枢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放过高政委?” “以叶承枢的性格,他会暗中给高政委使绊子找麻烦吧。” “都不用暗中了,明面儿上那家伙就直接做了。” 说到自家老公对自己的保护欲,顾灵色真是既甜蜜又痛苦。 所谓的痛并着快乐,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了。 被那家伙如此珍惜着,她很甜蜜啊,但同时又觉得很讨厌。这样一来,她好像就是叶承枢的囚犯,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 她又不是去外边偷汉子,有必要这样偷偷摸摸吗? 知道的人,知道这是她不想给高政委惹麻烦。不知道的人,估计真要以为她是去外边给叶承枢戴绿帽子了! 有一个性格太霸道的老公,其实也挺让人无奈的。 檀临风喃喃自语了一句,“叶承枢这么管着你,是有点古过分了哦……” 人啊,就是很奇怪。 顾灵色可以自己把叶承枢骂个遍体鳞伤,但绝对不允许别人说叶承枢半个字儿的不好。虽然她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这话从檀临风的嘴巴里说出来,她就不乐意了。 “也不能全怪叶承枢吧。我这儿怀着身孕呢,他就是不想让那些破事儿来打扰我的心情。” 檀临风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得,别人夫妻家的事儿,他跟着下凑什么热闹! 给人家骂了吧! 活该! 人顾阿姨骂骂叶承枢,那玩意儿叫夫妻情趣。 他也跟着骂,这就是他的不懂事儿没眼力劲儿了。 “不过我觉得有句话高政委说的没错。” 顾灵色好奇,“哪句话?” “叶承枢答应高政委会保护钱九江。但不是会无条件的保护他。这个保护,是一定范畴的。超过了这个范畴,就跟叶承枢没有关系。”檀临风慢条斯理的说道:“交易就是交易,一切都得俺当时谈好的来办。当时高政委跟叶承枢做的交易是什么?” “是保护钱九江不被他手中的那个玩意儿给害死。” 檀临风点点头,从善如流的接道;“自然就不包括今天的危险。” “那你以为我刚才在楼上与叶承枢大吵一架,全部都是在演戏为了给刘万水看么?”顾灵色反问了一句,没好气的说道:“我是真的很生气,因为他不愿意把钱九江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也是真的在跟他吵架。” 至于叶承枢是不是真的也生气了,跟她在吵架,那她就不知道了。 反正她是真的生气了,那两巴掌,也是真的打下去了。 叶承枢跟高政委当时做的交易,很简单。 因为钱九江手里的那玩意儿很敏感,会牵扯到许多现如今已经是位高权重的达官贵人。这是钱九江的危险,而叶承枢,愿意帮叶承枢抹去这个危险。 可今天的情况…… 已经发生了变化。 如果再要叶承枢保护钱九江,高政委这边必须得付出更多的代价。可高政委……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拿出来的东西了。 他的所有底牌王牌,都已经悉数交给了叶承枢。 这,就是高政委今天会背着叶承枢来找她的最根本的理由。 高政委很清楚叶承枢的性格,他只怕叶承枢本有能力保护钱九江,却不愿意这么做。而他,又已经没有了可以跟叶承枢做交易的资本。 高政委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找到了她。 因为,她会无条件的,不求回报的去保护钱九江。 因为,她跟叶承枢的出发点从一开始就不同。 第457章 夫妻一场,同床异梦 叶承枢要的,是他权利的绝对稳定,是叶家的百年基业,是他政敌的无法翻身。 而她要的,很简单。她只想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的。 叶承枢能好好的陪在她跟孩子的身边。 承欢能继续在黎兆予面前撒泼任性。 波吉得以安宁的跟在他父辈们的身边学习。 钱九江可以继续粗鲁的扣鼻屎抠脚丫。 权子墨能够继续当他的花花公子,花心大少。 她想要的,不过如此。 每个人都在自己原本的人生轨迹,继续走下去。不要出岔子。 可仔细想想,她所求的,好像比叶承枢所求的,要更困难上许多。 想要个安宁的日子,哪儿那么容易? 尤其,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 难于上青天! 夫妻一场,同床异梦 …… 檀临风跟顾灵色又在楼下的总统套房里闲扯了一会儿,没有很长的时间,十几分钟而已。檀临风的手机,便响了。 顾灵色抿起嘴巴,不再说话,轻轻的望着檀临风。 他安抚的冲顾灵色笑了笑,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没事儿,是保护你的电话给我回过来了。” “哦。”顾灵色松了口气。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电话铃音响起。 对她而言,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只要没有其他的情况再发生,大家都不会彼此联系。因为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的要做的事情是什么,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各司其职。 只有再又有问题发生的时候,才会彼此联系。 所以刚才檀临风的手机铃音一响起,她这颗心脏啊,就砰砰砰的狂跳不已,都快从嗓子眼给蹦跶出来了。 拿起手机,檀临风并没有回避顾灵色,而是直接当着她的面儿便接听起了电话。 “喂。” 檀临风只喂了一声,接下来的三五分钟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看着默不作声的檀临风,顾灵色感觉自己的心脏啊,又做了一次云霄飞车。 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急转弯,一会儿大下坡。 总之真是煎熬死人了! “好的,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之后,顾灵色只是望着檀临风,没敢开口询问。 还是檀临风自己思付了一阵子,主动开口跟她解释,道;“我的人已经去联系了刘万水的妻子。她并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应该也是在张望中吧!” 顾灵色反倒安慰起檀临风来了,“没事儿的,人家选择张望也没有错。毕竟你要防备的,可是人家的丈夫。人家肯定得多思考思考,不会这么快给你答复的。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檀临风好笑的望着她,“顾阿姨,这可是关系到你的安全。你怎么看着一点也不紧张?” 顾灵色理直气壮的回答,“因为你们都在紧张我的安全,我就不需要紧张了啊!” 有他们这些人费尽心思的保护她,她还需要担心吗? 真的,真的不需要再担心了。 她很放心。因为有这么多的人在保护她,在关心她,在帮她抹去一切的危险。 她心里美滋滋都还来不及,哪儿挪的出时间去担心紧张? 失笑的叹了口气,檀临风冷冷的说道:“顾阿姨,刘万水跟他的妻子,关系没有那么的亲密无间。不是每一对夫妻都能跟你和叶承枢一样,彼此相互信任着,毫不保留的信任。有太多的夫妻,是同床异梦的夫妻。明白吗?” 夫妻一场,却同床异梦。 明白,顾灵色怎么会不明白。她太明白了! 远的不说,她爸跟慕卉秋,不就是夫妻一场,却同床异梦么? 自己最爱的人,却背叛自己最深。 “可刘万水跟他那家世显赫的妻子,怎么也——” “那女人生不出孩子,刘万水在外边到处去偷腥。试问,哪个女人会不愤怒?只是刘万水做的比较隐蔽,他又比较会照顾他妻子的情绪罢了。可女人,心里的负面情绪,是会呈几何倍的增加。最近这七八年,刘万水是越来越过分,做事情也越来越懒得去遮遮掩掩了。他已经不愿意再花心思去安抚讨好他的妻子。那女人心里肯定有愤怒。只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去发泄罢了。” 顾灵色撇嘴,“你没有结过婚你不清楚。夫妻之间再有仇,也没有隔夜仇。在对外的时候,夫妻一定会放下他们自己的问题,转而同仇敌忾的对付外人。你啊,还是经验太欠缺了呢。” 还用檀临风仔细的解释么? 套用权子墨的一句话,她拿脚趾头都能猜到了好不好! 以前刘万水自己的势力还不算大,所以他得依附于他妻子的娘家,也就是要看他妻子的脸色讨生活。可现在,刘万水经营了这几十年,他自己的势力肯定也有些规模的。普通的情况之下,他已经不需要再借助他妻子的娘家势力,他自己就能搞定。 估计对刘万水来说,现在也只有面对叶承枢的时候,他自己的势力没有办法摆平,得借助他妻子娘家的能耐。 可以说,近十几年来,刘万水妻子对刘万水的控制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刘万水已经不太需要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讨好他的妻子。 那他自然不需要像刚结婚时候那样的卑微了么。 此消彼长的情况下,要说刘万水的妻子心里没有什么想法,那才是有鬼! 可还是那句话——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刘万水若是真的出事儿了,他妻子又能独善其身吗? 捅刀子的夫妻有吗? 有,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刘万水的妻子,只要找到了机会,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在背后捅刘万水的刀子。这绝对不包括现在的情况。 小小的捅个刀子,只会让刘万水恶心,却不会伤及根本。 但这次如果刘万水的妻子在刘万水背后痛了刀子,那刘万水得死,他妻子的日子,也绝对不糊好过。 没有哪个人会如此愚蠢,做出这种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白痴事情! 檀临风却拧着眉头反驳,“我没有让刘万水的妻子在背后捅他刀子啊,我提出的条件,完完全全是在帮他的妻子。对他妻子来说,没有任何坏处的。” 顾灵色‘哦’了一声,微微挑起眉头,问道:“你给人家提出的条件是什么?” “我没有提出任何的条件啊!” “哈?!” “顾阿姨,你说我没有结过婚,不懂这些。但我至少知道一点,一个女人真的爱那个男人,她是不会容忍那男人在外边找其他女人的。” 顾灵色一愣,“啥意思?” “刘万水的妻子,是真的爱刘万水,很爱很爱。不比你爱叶承枢差。” “这个啊……”顾灵色干咳了一声,“我还真不知道。” “刘万水的妻子,是名门望族。当年想要迎娶她的男人多了去了,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是豪门世家的大少爷,而且不是那种没出息的二世祖,里边也不乏许多像叶承枢这样,出身名门望族,自己能力也很一流的男人。但刘万水的妻子,就是喜欢刘万水,除了刘万水,她谁也不嫁。你说,这不算是爱么?” 顾灵色点点头,“这一定算是爱。” 豪门富家千金与贫穷小子的爱情故事。 她就是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样的故事小说,她也看了不少。 可故事就是故事,小说也都是被刻意改造过的。 现实中,富家千金与穷小子的爱情,很难开花结果。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开花结果,结局也总是令人不胜唏嘘。 她想,不需要檀临风细说,她已经明白了这个故事的情节。 但年执意下嫁给刘万水,那个富家千金肯定也得到了过幸福的爱情。但这世间,又能有多长? 她是不知道那富家千金爱上了刘万水哪一点,但她却很清楚,刘万水娶那富家千金,绝对不是因为爱。仅仅只是因为那富家千金娘家的庞大势力。 这样不平等的爱情,不平等的婚姻,注定不会幸福。 关系,可以不平等。 但爱情,一定是平等的。 只让一个人一味的付出,这算是什么爱情?这就是一场交易! 哪里算做是爱情。 刘万水在需要依靠那富家千金娘家势力的时候,他会对那富家千金百依百顺,宠她上天,视她如珍宝。可当刘万水有了自己的势力,他不再万事都要依靠富家千金的时候,他的本性,便会暴露无遗。 当一个获得了权势的时候,他的本性,会渐渐显露出来。 而那富家千金…… 她心里的爱,会慢慢变成嫉妒,再由嫉妒演变成怨恨。 最恶毒的怨恨。 女人啊,由爱生恨,这恨意,恶毒到了极点的同时,却也是可怜至极。 顾灵色不愿意去细问刘万水与他妻子之间的事情,她只是想要确定一点—— “那女人,真的很爱刘万水?” “真的很爱。”檀临风很确定的点点头,“刘万水这几年可以说越发的过分。那富家千金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收回给刘万水的一切,但她终究都是不忍心。只要刘万水表面上还过得去,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带回家,让她看到,那富家千金就睁只眼闭只眼,权当自己不知道了。” 顾灵色轻叹一口气,“可刘万水,到底是连最后一层窗户纸都要捅破。他连表面上的伪装,都懒得再去伪装了,对么?” “是的。刘万水已经很久不曾回去他的家,他跟他妻子的家。他在外边有一栋别墅。那别墅里囚禁着各种各样满足他性……的奴隶。对刘万水刘千山两兄弟来说,那栋别墅是他们的销金窟,但对那些可怜的女人来说,那别墅就是地狱。十八层地狱。” “所以呢?”顾灵色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凉薄的问道:“这跟保护我的安全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那富家千金,早就忍无可忍。一向养尊处优的人,又一直占据着强势的地位。现在成了这个模样,那富家千金对刘万水的爱意,早就变成了刻骨铭心的恨意。我只是告诉那富家千金,刘万水又看上了别的女人,哦,也就是顾阿姨你。我问她,想不想挽回自己的男人。让刘万水从今之后,只有她一个女人,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 说到这儿,檀临风十分的纳闷与不解,“那女人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所以啊,檀临风这孩子经验太欠缺了。 他很聪明,但他对人情世故,知之甚少。 他不明白一个女人再恨一个男人,都不会真的去伤害那个男人。 这就是男人与女人最大的差别。 第458章 老公不听话?双腿打断就是 一个男人,为了他的宏图大志,他可以去牺牲自己心爱的女人。比如,几年前的唐棣。 但女人,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不会忍心去伤害自己心爱的男人。 可能对女人来说,爱情才是最重要的。 但男人心目中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事业与野心吧! 当然了,这也不能一概而论。 总会有例外的。 也会有女人为了自己的野心去牺牲自己心爱的男人。幕卉秋不就是这样咯? 自然也有男人把爱情摆在第一位。顾灵色想,她家老公就是这个例外。 “顾阿姨,你这是什么表情?” “啊?哦!”顾灵色回神,淡淡的说道:“看小白痴的表情。” 檀临风暗骂了一句,“我又哪里白痴了?!” “说你白痴你还不乐意。你就是个小白痴啊!” “那你说清楚,我哪里白痴了?” “势在必得的事情,不可能出差错的事情,它就是出了差错。这能说明什么?” 檀临风傻傻愣愣的反问,“说明什么?” 嘿! 顾灵色心里一恨,特别想掐死这个不开窍的小白痴! 他不是挺聪明的吗! 他不是都在叶承枢的眼皮子底下搞了不少大事情吗? 为什么这件事,檀临风这孩子就是这么的不开窍呢? 非要她把馒头嚼碎了给他喂到嘴巴里边,这小白痴才知道咽下去么? 没好气的瞪了檀临风一眼,顾灵色觉得不解气,又伸手在檀临风光洁的脑门儿上拍了一巴掌,让那光洁的脑门上,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手指印,她这才觉得舒服多了。 “小白痴!” “顾阿姨你怎么又骂人!我哪里做的不好,你直接说就是了。别总骂人。” 他不傻,都要给她骂傻了哦! “你笨啊你!如果刘万水的妻子,真的不想跟你合作,她直接干脆的拒绝你就好了啊。可她现在却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这就只能说明,那富家千金是在待价而沽。明白不?待价而沽!” “明白。” “你明白个屁。”顾灵色骂了一句,“明白了你就给我解释看看。” “刘万水的妻子想抬价。” “错!”顾灵色觉得她巴掌又痒痒了。 檀临风一看她的眼神,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脑门,“有话说话,别动手。顾阿姨,千万别动手。” 他义父是一个很儒雅的男人,从来不会动手,哪怕他再惹义父生气,他都不会动手。 可顾灵色这些人,包括叶承枢在内,都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类型! 他很不习惯! 也没有办法习惯! 忽然,檀临风有点同情波吉。 波吉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也挺不容易的。 毕竟,稍微做的哪里不好了,就会被拎去健身房暴打一顿。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本来顾灵色没想着动手,可偏偏檀临风这么一伸手捂额头,她就真的想动手了。 捂着了额头,就护不住后脑勺。 顾灵色成功的给了檀临风一个后脑勺巴掌,听到那小子吃痛的呻吟声,顾灵色满意了,满足了。 “抬什么价?你以为在菜市场买猪肉啊,还抬价!” 檀临风龇牙咧嘴的伸手捂着被打疼的后脑勺,低吼了一句,“那是什么!” 看的出来,顾灵色这一巴掌打的不轻,檀临风都有点想发火了。 “她还是在担心,她跟你合作了,会对刘万水不利!只要是个人,就都知道叶承枢的可怕。那女人只是想找回自己的老公,她没有别的想法。要是因此害她老公丢了性命,你觉得哪个白痴女人会同意啊!” 檀临风愣了愣,还是不太懂。 “笨!”顾灵色又忍不住想动手了。 嗯,她承认,她最近的脾气是爆了点,都怪叶承枢,都是他给惯的! 她以前的脾气可不是这样儿的。她可温柔了呢。 “懒得跟你解释了。总之一句话,你听我的准没错。” 檀临风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很明显是怕挨打呗,“顾阿姨你说,我听你的。” “你别让中间人去联系了,不管是什么事儿,搁了一个人,同样的一句话都能变了味道。你直接去联系刘万水的妻子,我来跟她说。保准没有问题。” 闻言,檀临风吓得眼皮一颤,“顾阿姨,你别搞事啊!叶承枢是不会那你怎么样,可对我,他不会手下留情的!” “笨死了你。我又不是去见刘万水的妻子,我只是跟她打个电话,能有什么危险?谈不拢就摔电话呗,还能怎么样啊?” 可檀临风心里还是虚的很,“这样……不好吧?” 他都不太想直接与刘万水的妻子联系呢,更何况是让顾灵色去联系那女人? 别开玩笑了! 能嫁给刘万水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啊! 别忘了,那富家千金可也是欺负了刘万水十几年呢! 要不是那富家千金的哥哥前些年给死了,他们娘家的势力大部分都被刘万水接手。他刘万水也不敢这么对待他的老婆大人呢。 名门望族里的人,那就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一个两个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安心啦。”顾灵色摆摆手,“就是打个电话聊聊而已,谈不拢就不谈呗。不会有事儿人的。” 她总觉得,刘万水的妻子,可以利用! 具体该怎么利用,她还没有想好。至少得让她跟刘万水的妻子聊上一聊,她才能想好怎么利用得当这个因爱生恨的富家千金。 狐疑的扫了扫他顾阿姨脸上那可以称之为是阴险的笑容,檀临风忽然背后一凉。 为什么他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虽然他很清楚,这不是针对他的算计。 顾灵色一跺脚,“哪儿这么多废话!快点去给我联系刘万水的妻子!我要亲自跟她谈!” 怎么说呢? 檀临风是有点害怕顾灵色的。 跟波吉他们不同,檀临风第一次见顾灵色的时候,她就派人把狙击枪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所以顾灵色的温柔,檀临风还真没感受到多少。反而是顾灵色最最阴暗的那些方面,檀临风在她身边最近的地方,看了个十成十。 所以顾灵色这么一瞪眼,檀临风心里挺害怕的。 一是怕顾灵色,二是怕真惹恼了顾灵色,她跑去跟叶承枢吹吹枕边风,他这小条命可就危险咯! 于是檀临风迅速的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将手机乖乖的递给了顾灵色。 顾灵色心满意足的接过,响了很久,却都没有人接听电话。 她瞪了瞪眼睛,“你小子,该不会是打了个错误的号码骗我吧?” 檀临风连连摆手,“我哪儿敢啊!顾阿姨,你可不要——” “喂。” 这时候,手机里传来了一道听起来就挺高高在上的声音。 顾灵色心中一凛。 这人,就是刘万水的妻子! 听不到他们的回答,对方又喂了一声,然后语气骤降,“檀静莲的养子吧。你有话就说,不要玩这种——” “刘夫人,您好。”顾灵色笑盈盈的开口,很有礼貌的打招呼,“我是顾灵色。您可能不认识我,但我的丈夫,您肯定认识。我丈夫是叶——” “我知道你是谁。”那便的语气,更是阴冷了不少,“顾灵色。” 这个名字从那富家千金的嘴巴里说出,就是透着一股子的凉意与恨意。 顾灵色叹了口气,捏了捏鼻梁,“刘夫人,您没有必要对我恨之入骨。说到底,我也是受害者好吗?是您的丈夫想要侮辱我,不是我勾引您的丈夫。这一点,希望您能够清楚。” “你顾灵色狐狸精的大名,早就传到了京城。” 只一句话,就能看得出刘万水这妻子的难缠! 檀临风不禁在心里暗暗替他的顾阿姨捏了把汗。 被保护的太好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刘万水家里那位母老虎的对手啊! 顾灵色轻轻一笑,语气还是温温柔柔。也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哪怕是骂人的话,从她嘴巴里说出来,都有点像是在撒娇的味道。 江南女子说话,都是这样的。 “刘夫人,我呢,有老公。不会去惦记别人家的老公。” “这可说不准。我家万水也有老婆,可他不照样天天惦记着别人的老婆?” “有人喜欢吃屎,却不代表每个人都爱吃屎。” “顾灵色,万水爱吃屎,那你不就是那坨屎?” “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刘夫人找回你的丈夫。” “不要说大话。”刘万水的妻子淡淡的道:“顾灵色,人,永远不要说自己办不到的事情。” 顾灵色笑了,“我从不说大话。” “那我就好奇了,你打算怎么帮我找回我的丈夫?” “很简单。老公不听话,喜欢去外边找女人,打断两条腿,让他没办法出门就是了。有什么可困难的?”顾灵色轻描淡写的说道。 闻言,檀临风腿肚子都开始在颤抖。 他就说了吧,他这顾阿姨可不是开玩笑的! 真不知道以前那些说她懦弱无能的传言,是怎么被传出来的! 老公不听话? 打断双腿就是了。 能说出这话的女人,是懦弱无能的可怜虫么?! 不曾想,顾灵色的这番话,却赢得了刘万水妻子的鼓掌。 “顾灵色,你好。我叫王晴。” 一个简简单单的自我介绍,却说明了刘万水的妻子,打算平等的跟顾灵色谈这笔交易了。 顾灵色嘴角勾出一抹得意洋洋的微笑,很挑衅的看了一眼檀临风。 檀临风低眉顺耳的连连点头,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意思是她厉害,他服了! “刘夫人,我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 “同类……么?”刘夫人掩嘴轻笑几声,“对你,我有些了解。可我觉得,那些传闻,太莫名其妙了。打断两条腿……让他再也出不了家门。顾灵色,能说出这番话,你也一定是个跟我一样霸道又狠毒的女人。” “只是我比较幸运,叶承枢不会去外边沾花惹草罢了。” “别高兴的太早。十年前,我家万水也不会去外边沾花惹草。” “多谢刘夫人提醒,我不会给叶承枢任何去外边沾花惹草的机会。只要他有一点点的苗头,我不用等到刘先生这种病入膏肓的时候,早早的我就会打断他两条腿。哪怕他就是做轮椅一辈子,我愿意照顾他。总之一句话,这男人,不能离开我身边半步!” 第459章 只有女人才了解女人 “顾灵色,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行了,你的交易,我答应了。直接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请刘夫人动用您所有的力量,斩断刘万水的所有后路!我要他在江南省,成为一个孤立无援的遇难者!” 听到有人这样逼迫自己的丈夫,这个王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高兴的笑出声来,“你是打算让江南省变成一座孤岛?” “没错,一坐困住刘先生的孤岛!”顾灵色脑袋一点,“只有刘先生孤立无援了,他才会想到刘夫人你。想到你的好,想到只有你才能救他。他会低三下气的回头去找你,卑微的祈求你再给他一次机会。” “而这样一来,我家万水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身边了。” “是的,因为他的双腿,我已经帮刘夫人打断。他这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接受刘夫人的照顾,直到他死。” “很好。你这个计划,我很喜欢。” 王晴高兴的拍了拍手,“那我要再追加一个条件。” 顾灵色挑了挑眉头,“刘夫人但说无妨。” “我不但要你打断万水的两条腿,我还要让你给我杀一个人。” 不用王晴说,顾灵色已经点点头答应了,“放心,就算刘夫人不说,我也不会放刘千山活着离开江南省半步。” 懒洋洋的将手机换在右手上,顾灵色随口问道:“对了,再多问刘夫人您一句。刘千山那狗崽子的尸体,您领不领?不领我可拿去喂狗了。” “喂狗多不好?我家万水,都是被刘千山给带坏了。一半拿去喂狗,一半拿去喂鱼。” “没问题。” “只是顾灵色,你能代替叶承枢做这个决定吗?” 就在檀临风都以为这场交易,进行的太过顺利的时候,王晴的抛出的一个问题,预示着这场交易不会那么顺利的进行。 果然,这笔买卖,还是不能轻易的达成么? 顾灵色冷冷一笑,“我不能帮叶承枢做任何的决定。但他要是不听我的,我自有办法让他后悔莫及。” “哈哈哈……”王晴爆发出一阵狂笑,“顾灵色,我好像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这么张扬,这么霸道,这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忽然,那狂笑戛然而止。好像那边的王晴又想到了什么事情,情绪瞬间变得十分低落。 顾灵色没有追问,也没有开口。停顿了几秒钟,王晴拍板决定,“好!你这个提议,我接受了。” 话锋又是一转,王晴冷冷的说道:“我会保证让万水没有任何的后退之路。他会孤立无援,没有人会帮他。他所有的势力,都已经被他带去了江南省。除此之外,没有人会帮他。这样,可以了么?” “我也会完成我对刘夫人您的承诺。您丈夫的两条腿,由我来打断。” “一言为定!” “合作愉快。” 掐断了电话,顾灵色将手机丢给了檀临风,得意洋洋的很炫耀的冲他扬了扬削尖的下巴,“多大点儿的事儿!” 檀临风佩服至极的给她比了个大拇指,“顾阿姨,要么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谁能想到,你提出要折断刘万水的双翼,让他再也没有办法飞翔,他的妻子竟然会如此高兴的接受。顾阿姨,女人可真难猜测。” “能理解女人的,只有女人。”顾灵色淡淡的纠正了一句,“我只是很清楚,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感情,由爱生恨,是一种怎样的过程。” “反正,顾阿姨,我佩服你。” 檀临风说这话,绝对是真心实意。不掺和一点点的献媚。 顾灵色眨眨眼,“我知道呀!” 因为她也很佩服自己呢! 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把刘万水的后退给断了。让他成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可怜虫。 对于现在的刘万水来说,江南省就是一座孤岛。 他能够平安逃离这座孤岛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生还率,是百分之百。 但这种生还率,刘万水肯定不想要。 如果她是刘万水的话,她觉得还是给他一刀个痛快,这样都比打断他的双腿让他回到王晴身边来的要幸福很多。 这个打断双腿,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打断刘万水的双腿。 这里指的是—— 让刘万水变成当年那个没有任何势力的穷小子! 甚至于,让他比自己当年穷困潦倒的时候,还要悲惨! 因为曾经拥有过,所以失去才显得是那么的令人痛苦与悲哀。 若是不曾得到过那其实还好一些。因为没有尝到过那种权力带来的美妙滋味。 檀临风想了想,问道:“顾阿姨,这事儿要不要跟叶承枢说一声?” “我很不想找他说。可我必须得找他说。因为,叶承枢要是不帮忙,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可以打断刘万水的两条腿呢!” “顾阿姨,你这次是要跟叶承枢合作咯!”檀临风有些感叹的说了一句,“我怎么忽然有种感觉,这次,你才是叶承枢最大的合作伙伴。” “这不是你的感觉,这是事实。”顾灵色笑眯眯的勾了勾手指,“走吧,出去活动一下。” 檀临风随之从沙发上站起来,亦步亦趋的跟在顾灵色的身后,“顾阿姨,上哪儿去?” “算算时间,舒昊天也该到了。他那个身份来给我当个保镖,我不出去迎接一下他,怎么说的过去哦。走吧!” 有些场面功夫,是不得不做。 一听说是要去迎接舒昊天,檀临风顿时就怂了,怂的很明显,怂的很不加掩饰。 他步伐都变得十分踌躇,“顾阿姨,那我还是不去了吧?” 顾灵色纳闷的回头,“为什么?舒昊天又不会吃了你。” 舒疯子虽然嗜血了一点,喜欢杀人有点过分了,可他又不是逮住谁都要一刀宰了。 舒昊天杀人,也是分人的好不好。 可檀临风还是很怂,“顾阿姨,你这边都已经跟刘万水的妻子达成了共识,舒昊天也会贴身二十四小时保护你。我……我再留在你身边,也没有什么用处了。我还是先回家吧!” “不行。”顾灵色一把抓住了想要逃跑的檀临风的手腕,拉着他就向电梯走去,“你这小马子用起来挺顺手的,你不能走。我这边要差遣谁跑腿,就得你去。你走了,我找谁给我跑腿儿?” “顾阿姨,那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嘛!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不一定非要我一直跟在你身边的嘛!” 檀临风想挣扎,可顾灵色故意挺了挺自己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生怕伤着了她,檀临风愣是没敢用劲儿,只能乖乖的却极不情愿的被顾灵色拖上了电梯。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舒昊天?难不成他以前给你留下过什么阴影?” “这倒没有……”檀临风深沉的叹了口气,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皮鞋尖儿。 他嘴上说着没有,可他的神态动作,明显说明就是有啊! 顾灵色眉头一挑,“你别怕,有什么就直接说。要是舒昊天以前真给你留下过什么阴影,你顾阿姨一定站在你这边的。” “顾阿姨不用先问问发生了什么吗?” 就一口咬定她会站在他这边。万一是他的错呢?万一是他做错了什么事儿,惹到了舒昊天呢? 顾灵色摸了摸鼻尖儿,看了看檀临风,“以我对你的了解,以及对舒昊天的了解。他没事找事的几率比较大。” 檀临风‘呃’了一声,“顾阿姨,是我义父了。” “檀先生?”顾灵色有些惊讶,“他跟舒昊天应该没有什么恩怨吧!” “应该是没有……” “应该?” “但我义父临死前告诉我,如果碰到舒昊天,想都不要想,转身就跑,能有多远就跑多远,能跑多快就跑多快,绝对不要回头。回头就是死。所以我想,我义父跟舒昊天,应该是有什么恩怨的吧?” “把‘应该’两个字儿去掉。我跟你义父,不但有恩怨,而且是他死了都无法被解开的恩怨!” 呃…… 顾灵色跟檀临风齐齐呻吟了一声。 两个人僵硬的转过脖子,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舒昊天。 有那么一瞬间,顾灵色跟檀临风都很想甩开对方的手腕,拔腿就跑。 可—— 舒昊天的手,已经一左一右的分别搭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肩膀上。 力道很大。 不管是顾灵色还是檀临风,都没有办法挣脱舒昊天的手劲。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顾灵色故意挺了挺自己隆起的小腹,“舒大哥,来的挺快啊,呵呵……” 她这尴尬的笑,让檀临风也更尴尬了。 舒昊天咧开嘴唇,露出一口的森然白牙,“弟妹,你抖什么?” “怕……” “怕什么?” “你。”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但你会吃了这孩子……” 檀临风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已经有点不敢去看舒昊天的眼神跟表情了。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儿都没有个男人样儿!”舒昊天不满的扬起手,吓得檀临风顿时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舒昊天的一巴掌,是可以把一头牛活活给拍晕的! 就他这小身板儿? 别闹了,他能不能抗住舒昊天的这一巴掌,都很难说啊! 可当舒昊天的巴掌落在檀临风脊背上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力道了。 但再没有什么力道,舒昊天的手劲也摆在这里,檀临风脆弱的小体格也摆在这里。纵然舒昊天已经卸去了九成的力道,可檀临风还是给他拍的剧烈咳嗽了一声,感觉下一秒就该吐出一口老血了。 “咳咳咳……” 顾灵色心疼的伸手婆娑着檀临风的脊背,不过也不怎么敢开口安慰他就是了。 “我告诉你,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样子。别给我含胸驼背的!是个男人,你就把你的腰杆给我挺直咯!堂堂正正的站着,堂堂正正的活人。别学你义父,净干些娘们才干的事儿。” 顾灵色一撇嘴,不乐意了,“舒大哥,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你这明显是在歧视女性!道歉!你必须要道歉!给广大女同胞们道歉!” 舒昊天一弹她的脑门,“弟妹,你别打岔添乱。” 檀临风龇牙咧嘴的抽搐着脸上的肌肉,但脊背,却挺的笔直。生怕他稍微含胸驼背,舒昊天又是一巴掌甩下来,那明天的今年,就真是他的忌日了。 “那个……舒、舒——” 第460章 没错!有恩怨! 舒了半天,檀临风也没有舒个下文,没能给舒昊天找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 反倒是舒昊天很豪爽的将双手分别环住了顾灵色跟檀临风的肩膀,拖着他们两个人就上了电梯,特别轻松,一点都不费劲儿的那种。 “你叫我一声叔,不委屈你!” “哦,舒叔,我能问一下么,我义父跟你到底有什么恩怨啊!” 到底是生死恩怨,还是恩怨纠缠。总得让他知道这恩怨是什么吧? 要不然这也忒让人煎熬了! 虽然他已经从舒昊天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亲切的慈祥,并没有看到一点点的憎恨与杀意。可他心里还是也很没底啊! 他眼前的这人,可是舒昊天啊! 是那个人称舒疯子的男人啊! 舒昊天嘿嘿一笑,又露出他那一口洁白却很阴森的牙齿,笑了。 笑的顾灵色一身鸡皮疙瘩,也笑的檀临风抖的更厉害了,像个筛子。 “你义父啊……对我有恩。” 中间故意的停顿,让两个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顾灵色感觉,她的心脏,又坐了一次云霄飞车。 挺痛苦的,真的。 “有恩?”檀临风眼神儿都直了,“有什么恩?” “救命之恩。” 檀临风眼珠子要瞪出来了,“嗯?” 顾灵色也差不多,“什么?!” 对舒昊天有救命之恩的人,还不止是叶家,连檀先生也……?? 电梯‘叮咚——’一声,停下,开门。 舒昊天目不斜视的像是按压囚犯一样的按压顾灵色跟檀临风两个人,又重新回到了刚才的总统套间。 他嘿嘿的笑着,漫不经心的说道:“十几年前的旧事儿了。你们好奇?” 顾灵色跟檀临风狠狠的点头,“好奇!” 很好奇! 十分好奇! “那你们既然要听故事,给我冲杯咖啡,不过分吧?” 顾灵色脑袋一点,抬腿就冲厨房走去,“舒大哥,你等着!” 檀临风心中暗骂一声。 操! 让顾阿姨抢了先机! 他要是再快一步的话,这冲咖啡的活儿就可以落在他的身上,他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被舒昊天搂着肩膀坐在沙发上,这么的煎熬与痛苦了啊! 他真是要恨死自己的手慢较慢了。 舒昊天一双布满了老茧的大掌,死死的掐住檀临风那纤细的小脖子,“你叫什么?” “檀临风。”檀临风乖巧温驯的回答。 “玉树临风……嗯,这名字挺好听的。”舒昊天点点头,“挺有寓意的一个名字!看来你义父对你的期望很高啊,希望你以后能成为一个玉树临风的小伙子!” 檀临风忍了半天,才忍住没有反驳,而是点点头,附和着舒昊天。 他这个名字,其实跟玉树临风没有半毛钱关系。 仅仅是因为他义父是在临风县捡到他的,所以才给他取名为檀临风。 如果他义父是在江南省捡到的他,估计他现在就该叫檀江南了。 舒昊天眉头一挑,“你他妈抖什么!” 檀临风哭丧着一张脸,这还用问么?他怕舒昊天啊! 可话绝对不能说,顾灵色可以这么回答,因为她是叶承枢的妻子,他要是也这么回答了,估计舒昊天会当场打死他。 所以檀临风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可就是他这幅怯怯的模样,让舒昊天不爽到了极点,“不是都告诉你了么,男人就得有个男人的样子!问你什么就直截了当的回答,你这模样,真像个娘们。” 到底也是挺忌讳顾灵色的,最后一句话,舒昊天声音压低了不少。 遇到没办法回答的问题怎么办? 檀临风给出了一个完美的案例—— 转换话题! “舒叔,你啥时候来的江南省啊?我在京城也有些眼线,可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过来呢。” 舒昊天果然被檀临风带跑了话题,他翘着二郎腿,刺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我的行踪,要是被你这个毛头小子都知道了,那我还混个屁啊!” “是是是,舒叔说的是。”檀临风轻轻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狗腿的附和着。 “我好好奇呢,反倒是你,你怎么跟叶承枢的女人搞到一起去了?” 正巧,顾灵色端着咖啡走了过来。听到了舒昊天的这句话,她当即高高的挑起眉头,“舒大哥,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什么叫搞到一块去了,这话可真难听。要是让别人听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在背后戳我脊梁骨呢。你说话可注意着点。我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了,可叶承枢却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他那人,心眼儿比针尖儿还小!” 本来舒昊天还挺不屑一顾的,可当顾灵色搬出来叶承枢之后,舒昊天就不吭声了。 所谓的一物降一物,说的就是这个了。 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的舒昊天,却独独害怕着叶承枢。 因为叶承枢可以决定他接下来的半辈子,是继续在军部当个闲来无事的官老爷,还是能够让他得偿所愿的去战场上,尽情的杀戮、杀戮、杀戮! 对他而言,死?这真的不可怕。 他要是怕死,他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投身于最激烈的战场当中了。 可有一种东西,比死更可怕。 那就是当个闲散的官老爷。 每一次坐在军部那富丽堂皇的办公室里,他总有一种自己要发霉的错觉。 那种做冷板凳的日子,真是太难熬了。 真是比死还痛苦一千倍!不,一万倍! 要是再让他生锈发霉,还不如直接让他死了,更痛快一点呢。 舒昊天不怕叶承枢,但他怕叶承枢让他这辈子都只能生不如死的活着。 所以对顾灵色,舒昊天的态度总是好的让人感觉背后发凉。 他站起身,笑嘿嘿的接过顾灵色冲好的咖啡,大口的喝了一口,“哎呀,弟妹,你冲的咖啡,就是好喝的很!”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行了舒大哥,别说好听话哄我高兴了。你就算不这样,我也会帮你在叶承枢说好话。让他尽快把你送出去。中东地区怎么样?”顾灵色眼皮一掀,淡淡的说道;“那边一直不太平。每天也都在死人,你就算闹的很过分,也没有关系。” 连给他善后都能免了呢,叶承枢也轻松的很。 舒昊天一拍大腿,“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中东? 妈呀!这简直就是他心目中的天堂啊! “这次委屈你来给我当个小小的保镖了,中东是吧?!行,我会找时间跟叶承枢说的。可再快,也得等到这次事情结束。” “那是必须的。这点时间,我还等的起。”舒昊天眼睛一瞪,“莫说是给弟妹你当个保镖了,只要能让我痛痛快快的去杀戮,就是给你刷马桶,我都心甘情愿。” 顾灵色捏住鼻子,厌恶的‘咦’了一声,“舒大哥,你可真恶心。” 比权子墨还恶心! 舒昊天搓了搓双手,明明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却要说道:“弟妹真是太见外了。我给承枢帮这点忙,也是应该的。” 顾灵色哼唧了一声,“舒大哥,你就是想让叶承枢快点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才会主动找我婆婆,给我当这个保镖的吧!” “嘿嘿……弟妹,看透不说透嘛。” 这次叶承枢没有找他,他却主动从京城悄悄离开,来到江南省就是想要看能不能帮点什么忙,然后给自己讨点好处。 毕竟,叶承枢虽然答应了会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但他却一直没有动静! 每次他打电话去追问,叶承枢都只会千篇一律的告诉他,被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让他耐心的等着,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肯定会给他安排一个好去处。 可合适的机会? 鬼知道什么才算是一个合适的机会啊! 合适还是不合适,那还不是他叶承枢的一句话? 所以么,他其实来江南省,也有那么点浑水好摸鱼的味道了。 想要从中分杯羹。 “那啥,弟妹,不是想听故事么。还听不听了?” 顾灵色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并没有立刻回答舒昊天,而是侧头问道,“临风,你觉得叶承枢那边还得多久?” “最起码还得再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吧!”檀临风琢磨了一下,回答道:“再考虑到叶承枢的身边还有权子墨这个唯恐天下不乱性格的家伙在,半个小时,都是快的了。” 如果没有权子墨,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足够了。可有了权老爷的话……嗯,那这时间就不确定了。 别的权老爷不行,搅局权老爷是个中翘楚! 一个顶十个! 顾灵色脑袋一点,“舒大哥,那你讲故事吧,反正时间还多。” 舒昊天有点点懵逼,“什么有了权子墨半个小时就不够了,啥意思啊?” 顾灵色冲檀临风怒了努嘴唇,檀临风便主动的开口,回答道:“这时候,叶承枢正在楼上跟刘万水谈判呢。权子墨也在旁边,他的性格舒叔你也清楚的吧?有他在,半个小时能解决的事儿,权子墨一准儿能给人耽误到两三个小时。” 舒昊天一撇嘴,“啥谈判啊,还说的那么好听。不就是扯皮么!” 嘿! 也对,就是扯皮! 顾灵色给舒昊天跟檀临风一人冲了一杯咖啡,而给自己,则是又冲了一杯热可可。 孕妇,可不能喝咖啡呢。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品尝过咖啡的味道了。以前加班喝咖啡真是要喝吐了,可现在,竟然有些怀念那个味道。 狠狠的吸了吸空气中飘散的咖啡的香气,顾灵色小口小口的抿着那过分甜腻的热可可,一副小学生听课模样的在听舒昊天讲故事。 可舒昊天真的不是一个讲故事的人,他也不适合讲故事。 本来一个蜿蜒曲折的故事,到了舒昊天的嘴巴里,三两句话就给讲完了。 一点,一点都不尽兴! 感觉还没高潮呢,就没了。 第461章 这,才叫威胁! 这个故事,舒昊天是如此叙述的—— “其实也没啥的。就是十几年前我被叶家救下了一条小命之后,就被叶家安排去了京城的军部当个闲散王爷。一天到晚啥事儿也没有,就只能坐在办公室里喝喝咖啡,看看报纸。都快给我逼疯咯。而且军部指挥室里,又乌烟瘴气的厉害!一个个不想着怎么强军强兵,天天在哪里勾心斗角。好不容易遇到了那么一两个心怀国家的人,还给他们弄夭折了。我那时候感觉天都塌下来了,每天就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死的快一点。就是那时候,我偶然间认识了檀临风的义父,檀静莲那人挺聪明的,帮我出了个主意。虽然不能改变我的处境吧,但我也不用掺和到那些乌烟瘴气的勾心斗角里边去了。这就是我跟檀静莲的恩怨。” 听完,顾灵色差点没忍住一杯热可可泼到舒昊天的脸上。 多么刺激的一个故事,结果就被舒昊天三言两语给说完了? 搞什么啊! 他是怎么被那些勾心斗角的同事陷害,为什么不说说?这多有意思啊! 结果最重要的地方,舒昊天一笔带过了,反而是那些不重要的地方,可咖啡看报纸他却说的很仔细。 顾灵色真想告诉舒昊天,不会讲故事,那就不要讲! 干吗要丢出一个很让人好奇的鱼饵,来诱惑别人! 檀临风嘴角一抽,“那这是我义父对舒叔你有恩,可他为什么却要我见了你就跑,撒腿就跑,头也不回的就跑?” “可能是因为我每次一看到你义父,就逮住他让他帮我出谋划策吧。” “呃……”檀临风呻吟了一声,“舒叔,你到底把我义父逼到什么地步了啊?” 竟然能让他那个足智多谋的义父,说出这种头也不回就跑的话。 他义父,可真的不是什么胆小如鼠的懦弱之人啊! 要不是舒昊天太过分了,他义父哪儿会见了他就跑啊! “舒大哥,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都抓着人家檀先生给你出什么谋划什么策了?” “就是让他给我想办法,看怎么才能让我摆脱坐办公室喝咖啡看报纸的生活,能够重新去杀个痛快啊!” “呃……” 顾灵色跟檀临风异口同声的狠狠的呻吟一声。 行,对舒昊天来说,只有杀人是吧! 除了杀人这事儿,他的人生里,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去做,可以去追求了是吧! 舒昊天眼皮一掀,看着檀临风的目光,不怎么友善。 檀临风默默的像顾灵色的身边挤了挤,把自己大半个身子都藏在了顾灵色的身后。警惕的望着舒昊天。 “你既然是檀静莲的义子,又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孩子,你肯定尽得檀静莲的真传。” “不不不!”舒昊天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檀临风已经十分清楚了,他连忙摆手,“舒叔,您太抬举我了。我哪里比得上义父?别说是尽得他真传了,我就是连他的皮毛,都没有学好。” “你孩子,很谦虚嘛!”舒昊天可不是会好好听别人说话的性格,他一拍大腿,“行了,你给我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让叶承枢把我安排到中东去。想不好,你今天就不用活着离开这酒店了。” 檀临风的嘴角,狠狠的抽搐着,“舒叔,你当年……呃,也是这样威胁我义父的吗?” “怎么可能!”舒昊天眼睛一瞪,很不痛快的看着檀临风。 看起来,好像是被檀临风冤枉了一样。 可下一句话,檀临风就让檀临风很想把杯子砸在他脸上了。 他说:“当年檀静莲可没有顾灵色护着他,我是直接把他用一根麻绳绑到了我办公室,我一根烟抽完,他没有想好,我就给了他一枪。一根烟,一枪。不过你义父真的挺聪明的,我半支烟还没有抽完,他就给我想好办法了。” “操!” 饶是斯文的檀临风,也忍不住骂了一句极脏的脏字。 顾灵色在旁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同情。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檀先生会跟檀临风说出那句‘撒腿就跑,头也别回就是跑’的遗言了。 碰到舒昊天这种人,你真是除了跑,别的什么办法也没有。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她感觉吧,舒昊天这种蛮不讲理的兵,就是那些聪明人最大的克星! 甭说你多聪明,多足智多谋,在舒昊天这种用拳头说话的人面前,那都是白扯! 舒昊天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可一看到顾灵色那隆起的小腹,生生的忍住了,只是把香烟叼在嘴边,愣是不敢点燃。 他刺咧咧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咧嘴,吓得檀临风那孩子小身板又是一抖、一颤。 “想要活着离开这酒店,你就快点开动你那聪明人的脑袋,帮我好好想想。” 话音未落,舒昊天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抢‘啪——’的一声,拍在了茶几上。 威胁,不言而喻。 檀临风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更改一下。 真正高级的威胁,不是顾阿姨那样笑眯眯的,而是舒疯子这样的! 直接一把枪摸出来放在你面前,你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 除非,你的脑壳能赢得过枪子儿! 檀临风不说话,只是拿眼睛望着顾灵色,很平静的望着她。 平静,在这种情况下,也可以用另一个成语来替换,那就是—— 生无可恋。 檀临风就这么生无可恋的望着顾灵色,望的她愧疚又自责的不行。 不必檀临风说,顾灵色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太对不起这孩子了! 本来人家是很听话的遵循着檀先生的遗言,见了舒昊天就是要拔腿就跑,是她非要扯着人家,不让人家离开。 现在,檀临风才会落得一个被舒昊天用枪抵着脑袋威胁的下场。 扯了扯嘴角,顾灵色还是仗着自己背后有叶承枢撑腰,开口道:“我说舒大哥,你怎么见了谁,都要抓着人家给你想办法?我不是都答应你了么,我会去帮你跟叶承枢说,只要这件事一结束,我一定让他给你安排去中东!让你痛痛快快的杀人,你就放过人家孩子吧。为难折磨一个孩子,有什么好骄傲的啊!” “我没有骄傲啊!”舒昊天还纳闷了,“我就是想欺负他。” 呃…… 行吧,欺负人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好像是做了一件为民除恶的事情……她也是服气了。 “舒大哥,我会帮你去跟叶承枢说的。你就别欺负临风这一个孩子了。” “那如果你没能说服叶承枢呢?”舒昊天又问。 顾灵色回答,“如果我没能帮到你,那到时候你要怎么欺负临风,都随便你,我绝对不过问一个字儿。这总可以了吧?” “行!”舒昊天也很爽快,“那我就听弟妹的,暂时不欺负这孩子了。” 檀临风微微松了口气儿,擦了下额头的冷汗,“顾阿姨,这次不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顾灵色认真的点点头,“嗯,不算。这是我在还债。” “对了。”舒昊天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凌伯升找我了。弟妹,你比较聪明,你觉得凌伯升忽然找我是什么事儿?” 顾灵色一愣,“哈?” “就在我来酒店的路上,凌伯升给我打电话了。我不知道他找我什么事儿,就没有接。你给我分析分析,那老东西跟我没什么交情的,几百年都不联系一次的人,忽然却主动找了我,我总觉得挺蹊跷的。你聪明,你给我分析一下呗!” 顾灵色与檀临风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又齐齐叹了口气。 为了孩子,当父母的,真是操碎了心呐! 凌伯升是个什么性格,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就是前几年他被叶承枢打压的喘不过气来,凌伯升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都不曾弯一下腰,低一下头。 他有着他的骄傲,有着他的气节。 可是这今天,为了钱九江,他却主动联系了舒昊天。 凌伯升联系舒昊天,还能是为了什么? 除了是钱九江的事儿,不会有第二件事儿了。 凌伯升,连他的骄傲跟气节都不要了。 只为了保护钱九江这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到现在都不曾见过一面的孙子。 舒昊天莫名其妙的看着那两个唉声叹气的人,彻底纳闷了。 “别啊,弟妹,到底是什么事儿,你别叹气啊!直接说啊!”舒昊天有点急了,抓了抓头发,“凌伯升那人,跟我没有什么交情,但他是个顶天地里的汉子。他称得上是一个军人。我很佩服他,如果不是很为难的事情,我肯定会帮他。我之所以刚才不接他的电话,不是我怕给自己惹事,我是怕我贸然答应了凌伯升,回头惹到了叶承枢!我委屈一点,继续坐冷板凳都不要紧,主要还是怕连累了凌伯升。” 舒昊天的言语间,一点都不掩饰他对凌伯升的佩服与敬仰。 真正的男人之间,纵然没有交情,可彼此之间,还是会十分的佩服对方。 说句实话吧,凌伯升这样的男人,没有会不佩服他。 权子墨这家伙够狂的了吧? 叶承枢这家伙够傲的了吧? 可这两个人,在提起凌伯升的时候,都竖起了大拇指,会真心实意的说上一句—— 凌司令,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他是军人的楷模! 可想而知,凌伯升这个人,有多正直正派。 他的人格魅力,恰恰就是他铁面无私,一心为国。 这样纯粹的人,才值得被所有人敬仰与佩服。 看舒昊天抓耳挠腮的模样,顾灵色连忙低低的与他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一遍。因为对象是舒昊天,所以顾灵色并没有隐瞒钱九江手中的那个玩意儿。 钱九江手里的玩意儿是什么,顾灵色毫无保留,也没有任何猜疑的就告诉给了舒昊天。 当然了,再跟舒昊天解释钱九江手里的烫手山芋的时候,顾灵色支开了很不情愿的檀临风。 当然了,檀临风对此也很不高兴。 凭什么能告诉舒昊天,就得瞒着他啊? 可舒昊天那把枪就拍在茶几上,檀临风再不乐意,也只能乖乖的回避。 第462章 见一个,砍一个 顾灵色说完,口干舌燥的抓起面前的马克杯就喝了一大口,然后,小脸儿就顿时皱成了包子。 真腻! 真难喝! 权老爷的味觉,绝对有问题! 舒昊天拧着眉头,一脸的凝重,“这玩意儿,真的很棘手啊……稍微处理不当,别说是凌伯升跟高山了,就是叶家,都会很危险的!” 顾灵色摊摊手,“所以了,凌司令才会主动联系你。” 如果不是这么棘手,这么危险,以凌伯升的性格,他又怎会向人低头? 凌伯升的头颅,真的是犹如千斤重! 若不是被逼到绝路上,高山又哪里舍得让凌伯升出来厚着脸皮去求别人? 凌伯升这些年的骄傲倨傲,完全都是高山在帮他维持的。 没有高山,说实话,凌伯升纵然一身傲骨,他也得被现实打败。都是有高山护着凌伯升,最见不得光的,最下贱的,最肮脏的,高山都抢着去做。如此,方能让凌伯升干干净净的活着,才能让凌波生挺直了腰板的走下去。 “高政委已经把他所有的底牌都给了叶承枢,他现在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没有了。” 舒昊天不耐烦的一摆手,“老子帮凌伯升,是敬佩他的为人。弟妹,你可听好了,我不是叶承枢。我不会办每件事儿都要求什么好处。这一点,你绝对不能把叶承枢跟我相提并论,他就比不上我。行了,我这人脑袋比较笨,那些玩意儿我想不来。你就告诉我,我能帮凌伯升做什么。” “我很想让你做什么,但是舒大哥,你什么也做不了。我也是同样。能救钱九江的,只有叶承枢。” “凭什么?” 顾灵色哭笑不得的冲他扯了扯嘴角,“就凭这江南省姓叶,够不够?” “真他娘的烦!只有叶承枢能救,可叶承枢又不愿意救。这就是个解不开的死结么。那合着你的意思,钱九江就只能等死了?” “舒大哥,叶承枢没说他不救钱九江。他只是在救钱九江之前,把他的计划放在第一位。只要营救钱九江跟他的计划不想冲,他还是会去救钱九江的。毕竟,叶承枢从来一言九鼎,他绝不会撕毁自己的承诺。” “我不喜欢把赌注全压在别人的身上,这让我太不安心了。”舒昊天拧了拧眉头,“弟妹,我总能做点什么的吧?” 顾灵色思付了片刻,扬声唤了一句,“临风,出来吧。” 下一秒,卧室的房门立刻被人从里打开,檀临风快步的走了过来,在顾灵色的旁边坐下。 “顾阿姨,没事用我就赶我离开,有事儿用我就叫我过来。我又不是你养的一只哈巴狗。” “是了,哈巴狗可比你可爱多了。你哪儿跟能哈比狗相比?” 檀临风憋屈的扯了扯嘴角,“顾阿姨,有事儿直说。” “用你聪明的小脑袋想一下,你舒叔能为钱九江做什么事儿。” “什么也做不了。” 檀临风给出的答案,跟刚才顾灵色给出的答案一模一样。 他想也不想的便说道:“钱九江已经落入了刘万水的手中,刘万水为了救出他的女儿,他肯定不会放过钱九江。如果他把钱九江交出去,那他的女儿怎么办?他还拿什么跟叶承枢做交易?连筹码都没有,叶承枢都不会多看刘万水一眼。所以,除了叶承枢根本没人能去救钱九江。不过……” 檀临风眉头一挑,狐疑的望着顾灵色,“你刚才不是已经跟刘万水谈好了么。他会保护钱九江的安全,而你,要给刘万水当眼线,给他汇报叶承枢的一举一动。怎么?这笔交易也是骗刘万水的么?” 顾灵色摇摇头,“这到不是骗他的,只是刘万水也只肯在一定程度上保证钱九江的安全。如果撕破脸皮,他照样会拿钱九江第一个开刀。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彻底把钱九江给救出来。” 看了一眼舒昊天,檀临风犹豫了一下,伸手指了指顾灵色的胸口。 顾灵色眉头一挑,不闪不躲的,任由檀临风的爪子向自己的胸口摸来—— “臭小子!你手往哪儿摸呢?!” 可舒昊天却一把抓住了檀临风的手腕,捏的他泪花儿都快落下来了。 “舒叔,你干啥啊!” 檀临风吃痛的滋儿了一声,连忙求饶。 舒昊天手指用力,顾灵色甚至可以听到檀临风骨头快要碎掉的声音。 吓得她连忙扑了过去,想要掰开舒昊天的手,“舒大哥,你别误会。” 说着,她另一只手探入自己的领口,从胸衣里取出了那小小的窃听器,轻轻的放在茶几上,“临风这孩子什么意思都没有,他就是想把这玩意儿给拿出来。” 见状,舒昊天这才放开了檀临风的手腕,“那你用说的不行啊?非要上手!要不是我弟妹,你的手腕早就被我捏碎了。” 檀临风咬牙切齿的揉了揉手腕,气的说不来话。 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啊!只会用拳头说话! 谁能想到,舒疯子说动手就动手! 拿着那窃听器,顾灵色转身离开客厅,将窃听器放到了卧室之后,这才重新回来。 “行了,叶承枢不会听到你接下来说的话,放心的说吧。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 檀临风吃痛的拧着眉头,语气也不太好了,“再强大的武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跳梁小丑!” 他没好气的伸手一指舒昊天,“有这么一个战斗力爆表的杀人魔头在,还跟刘万水玩什么阴谋诡计?直接动手去把人抢回来不就得了?” 顾灵色眨了眨眼睛,檀临风的意思,她很明白,但她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舒昊天一拍桌子,“说的再清楚点!老子没听明白!” “靠!”檀临风也恼了,“这都听不明白?你长脑袋就是为了显个子高的?” 舒昊天眉头一挑,威胁性十足的嗯了一声,檀临风就立刻乖乖的低下头去,“舒叔,我道歉。” “少废话!你刚才那话,到底是啥意思?” 顾灵色咽了咽唾沫,“临风啊,想好了再说,你顾阿姨怀着身孕,经不起吓。” 檀临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儿可是江南省,刘万水这次过来,肯定也没带多少人。让舒疯子一个人一把枪一把匕首,直接冲进去。杀个昏天黑地,见一个砍一个,只要舒疯子不死,他就能把钱九江救出来,他要是死了,也能让刘万水损兵折将。一本万利的买卖。” 一听这话,舒昊天乐了,“这感情好。” 让他杀个昏天黑地,见一个砍一个? 他赚死了! 可舒昊天是乐了,爽了,赚了,顾灵色却痛苦了。 “不、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顾灵色一撇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说哪里不好?” 这计划,要是好的话,檀临风这小子会瞒着叶承枢么?他直接让叶承枢知道就行了啊! 不敢让叶承枢知道,那就是有问题!不太好! 檀临风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顾阿姨你问我有什么办法,我说了我的办法。至于要不要这么做,那这决定权不在我的手上。你才是做主的人,我啊,就是给出个办法而已。” “可你这个办法……”顾灵色有些犹豫。 “不可行吗?”檀临风故意的问了一句,说道;“除了会让叶承枢不高兴,别的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呢。” 顾灵色脸色一沉,“别的什么问题都好说,但恰恰是会让叶承枢不高兴,这点没办法解决!” “顾阿姨,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你这样想,让舒昊天一人一枪一匕首直接闯进去,砍个昏天黑地,把钱九江救出来。是太鲁莽了,也太莽撞了。但恰恰是这一份的鲁莽,或许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呢?” 顾灵色顺着檀临风的思路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是,直接让舒大哥杀进去把钱九江救出来,会打刘万水一个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可没这么简单呢,刘万水就是想破脑袋,他也不会想到我们会直接来这么一手。” 毕竟么,阴谋诡计玩惯了,忽然放弃了文明社会,直接后退到原始社会。别说是刘万水了,连他这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想到呢! 檀临风向前倾了倾身,直勾勾的盯着顾灵色的眼睛,“顾阿姨,我也是突然奇想,受到了麟儿的提示。” “哦?”顾灵色一愣,“这话怎么说?” “刚才你把我发配到卧室里,我闲着没事儿干。就跟麟儿发发短信,我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在看书。我问他看什么书,给我说说,我回头也去看。麟儿说,他在看西游记。我问他这有什么好看的,他说他就喜欢看孙大圣提着一根金箍棒大闹天宫这一出。又刺激,又解气,还特别的爽。我灵机一动,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孙大圣一样,一人一棍杀进南天门?” 檀临风一摊手,“顾阿姨你看啊,在孙大圣之前,天庭里的神仙什么时候想过会有人敢杀进南天门?反其道而行,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刘万水想不到我们会放弃跟他谈判,直接杀进去把钱九江给救出来。可问题是……叶承枢那边,你打算怎么交代?” 檀临风连忙摆手,“不是我怎么交代,是顾阿姨你去给叶承枢交代!主意是我出的,但决定是你拿的。为什么要我去跟叶承枢交代啊!我可不干!” “靠!” 顾灵色也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这臭小子,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却把自己拎的那么干净。 “小兔崽子。”顾灵色轻轻的骂了一句。 檀临风笑了笑,“顾阿姨,你就说,我这个法子,可行不可行?” “问题不是可行不可行。问题还是在叶承枢的身上。他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为什么?”檀临风硬着脖子反问,“叶承枢有什么理由来拒绝我这个提议?” “这还用想吗?他正在跟刘万水谈判,想办法把钱九江给救出来——” 话头,猛地戛然而止。 看见顾灵色不说话了,檀临风满足的笑出声来,“顾阿姨,你也意识到关键所在了吧?” 顾灵色不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第463章 王晴的逆鳞 一叶障目! 她可真是被一叶障目了! 她只想到了叶承枢在跟刘万水谈判,却忽略了,这谈判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只要能达到这个最终目的,过程是什么不重要,用什么方法也不重要。 是玩阴谋诡计也好,还是用拳头说话也罢,只要最终目的能够达成,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问题不要那么复杂,简单一点,剥茧抽丝,理出来一条关键的线索,其他什么都好办了。 叶承枢之所以会跟刘万水坐下来谈判,有以下几点的原因。 第一,尽力周旋,先保证钱九江的安全。 第二,拖住刘万水,将他困在江南省,好将他一网打尽。 第三,拿捏住刘万水,看能否再钓上一条大鱼。 第四,给刘万水一个铁板钉钉的罪名,让他死在江南省!并且,让谁都没有刺儿可以挑。 第五点,也是最后一点—— 彻底解决掉京城那边想要伺机找叶家麻烦的机会,让京城那边,元气大伤!再也没有能够与叶家作对的力量! 让舒昊天一人一枪一匕首,杀个昏天黑地,直接将钱九江救出来。这一点,已经是满足的。 第二点,将钱九江困在江南省,让他孤立无援。这一点,基本上也已经达成。既然刘万水现在人都已经待在江南省了,他还有活着离开的可能吗?而她刚刚也已经跟刘万水的妻子王晴做了一笔买卖,王晴那边会切断刘万水所有的后路,让刘万水绝对没有能够逃出江南省的可能!一点点的可能性,都没有。 只要达成了第二点的目的,那他们就已经拿捏住了刘万水。刘万水都已经成了瓮中之鳖,群龙无首,还怕再钓不上大鱼么? 至于第四点跟第五点,那也都是水到渠成,果熟蒂落的必然! 看见顾灵色眉头紧皱不说话的样子,檀临风得意洋洋的笑了,他说:“顾阿姨,我们这边让舒昊天直接杀进去把钱九江给救出来,其实跟叶承枢与刘万水谈判,并不影响,也并不牵扯。若是舒昊天能够将钱九江救出来,那刘万水连坐下跟叶承枢谈判扯皮的资格也没有了,不是么?他手里连一点点的底牌都没有,他拿什么跟叶承枢谈判?叶承枢就是想跟他做买卖,他能给叶承枢好处?” 顾灵色轻轻的问道:“那如果舒大哥没能成功的把钱九江给救出来呢?” “那也没有损失的吧?”檀临风挑了挑眉头,“我想以舒疯子的身手——” “舒疯子?”舒昊天眉头一挑,凉涔涔的斜睨着檀临风,“你小子,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舒疯子是你能叫的?给我乖乖的叫舒叔!” “哦……”檀临风刚才那睥睨天下指点江山的气势,瞬间没了,他又变成了那个小怂包,“我是觉得以舒叔的身手,就算没办法把钱九江给救出来,他自己至少也能够全身而退。想要把舒叔留下,不出动一个师团的兵力,那根本没戏。舒叔,我说的对把?” 顾灵色一看檀临风那狗腿儿献媚的德行,就翻了个白眼。 帅不过三秒钟,说的就是檀临风了。 舒昊天十分满意的一点脑袋,“没错儿。想要留下我,一个师团的兵力怕是也不够。至少得出动一个军的兵力才能把我留下。而且,也只能留下我的尸体。不管来多少人,都不可能将我生擒。” 这不是舒昊天太过于自信。他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罢了。 过去有太多的例子可以证明这一点了。 不管来多少人,是出动海陆空三军,还是直接用远程定位炮攻击,从来不曾有人将舒昊天生擒! 上百次的死里逃生,才能让舒昊天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番嚣张到了九霄瑶池的话。 檀临风一拍大腿,“瞧,这不是就结了么。舒叔能救出钱九江自然最好,刘万水也没了能给叶承枢做交易的资格。他只能乖乖的被叶承枢牵着鼻子走。刘万水就是想再找京城那边里应外合,他也没有机会。因为顾阿姨你刚才在轻描淡写之间也已经把刘万水的所有后路给斩断了。如果舒叔没能救出钱九江,那咱们也没有任何损失的。舒叔能够全身而退,钱九江还是在刘万水的手里,跟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差别的。” “可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没能把钱九江给救出来。刘万水那边……”顾灵色皱了皱眉头,她的担忧,檀临风自然明白。 可他觉得,刘万水会有什么态度,会不会暴怒跳脚,他们根本不必理会。 “刘万水就是暴怒又能怎样?他能直接跟叶承枢撕破脸皮吗?只有他的女儿阿房还在我们的手里,刘万水就是把自己气死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坐下来跟叶承枢谈判。谁让,我们的手里有他的命根.子呢?除非他是打算放弃营救他的女儿了,不然咱们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刘万水都不敢真的撕破脸皮。最多就是让刘万水撒撒气,适当的退让给他一点好处就是了。可实际性的好处,叶承枢也不会让给他。” 顾灵色幽幽地道:“要是刘万水能放弃他的女儿,他就不会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了。” 来到江南省有多危险,刘万水一清二楚。 可他还是来了,为什么? 因为阿房,他割舍不下! 他宁愿承担让自己被叶承枢瓮中捉鳖的风险,他也无法放下自己唯一的女儿不管不顾。 而顾灵色,她之所以刚才能够轻松的跟王晴达成交易,也跟阿房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刘万水位高权重,这样的人,一定是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要是大将都是了,那这场仗还怎么打? 擒贼先擒王,群龙无首之下,再如何的精兵悍将,也只能变成是一群虾兵蟹将! 不管之前刘万水把阿房藏得有多严密,只要他从京城离开,赶来了江南省,阿房这个孩子的身份,它就是藏不住! 王晴也不是不谙世事,只会待在闺房里的富家千金。她也是很有能力有手腕的女人。 之前不知道,是刘万水做的太隐蔽了,也是没有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可以寻找。 而现在,情况则大不相同。 王晴肯定会好奇,江南省到底有什么,叶承枢手里到底有什么,才能把她的丈夫引诱到江南省。 这个理由,王晴肯定会去调查。 这世间所有的事情啊,只有调查不调查,就没有调查不出来。 以王晴的能耐手腕,她至少仔仔细细的去调查一番,刘万水在外边有个私生女,这事儿肯定瞒不住。 顾灵色就敢拍着胸脯打包票,王晴一定是知道了阿房这个孩子的身份,刚刚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她的提议,与她做了这一笔交易。 王晴刚才也亲口说了,说她跟自己很相似,都是那么的骄傲、霸道、又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 这样的女人,心性倨傲,她是断然无法忍耐自己的丈夫,竟然在几十年前就背叛了自己! 近几年,因为王晴兄长的死,王家的偌大权势几乎全部被刘万水接手掌控,让刘万水得到了自己的势力,让他不必再依附于王家存活,也不必再去看王家的脸色。所以刘万水才敢比较光明正大的在外边找女人,不再像以前,那样遮遮掩掩的,生怕王晴知道。 这一点,王晴忍了。 因为王晴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他们王家的势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不——这样形容也不贴切。王家的势力,以前是怎样,现在还是怎样。但以前王家的势力,是被王家人捏在手心的,与他刘万水没有半毛钱关系。可现在,王家的势力已经被刘万水一一接手。 等于说,王晴已经失去了对刘万水的绝对控制力。 这种情况下,她势不如人,便只有忍耐。 更何况,刘万水虽然不怎么遮掩自己在外边找女人,但他至少还没有戳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那也一块遮羞布,总还是横在他跟王晴之间的。 只要刘万水没有彻底的撕破脸皮,王晴自然也不会与他‘兵戎相见’做的太绝。 可阿房的出现,就彻底颠覆了所有的情况! 阿房已经二十多岁了,等于说刘万水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背叛了王晴! 在王晴对刘万水有着绝对控制力的时候,刘万水就已经在外边背叛她了! 这跟近几年的情况能一样么? 像王晴这么骄傲的女人,她要是能忍了,就是让顾灵色自己打死自己,她都不会相信王晴能忍了。 试想一下,在刘万水还需要依靠王晴才能向上爬,才能坐稳自己自己位置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外边拈花惹草了,而且还有了一个私生女,对王晴来说,她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 尤其,是王晴不能生育! 阿房的出现,就是在啪啪打王晴的脸。 无言的提醒着她,她之所以抓不住自己的男人,不是因为别的,不是因为她不够漂亮,不是因为她不够有权有势,仅仅只是因为她没有生育的能力。 不能生育,这辈子都不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又是多么的残忍与痛彻心扉? 不能生育,这是王晴的一个心结,一个这辈子都不能解开的心结!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而这,正是王晴的死穴,逆鳞! 王晴要是忍下了,她也就是不是那个牢牢控制了刘万水几十年的贵妇了。 顾灵色正是抓住了王晴的这个心思,才敢直接了当的开口跟她做那一笔交易。 如果没有阿房的存在,顾灵色也没有自信可以说服王晴,更不会跟她做这笔交易。 可以说,阿房不但是刘万水的软肋,也是刘万水最大的隐患! 因为阿房,刘万水明知山有虎也偏向虎山行,来到了江南省,给了叶承枢将他瓮中捉鳖的机会。也是因为阿房,让刘万水彻底没有了后路! 但至少有一点,顾灵色很敬佩刘万水—— 第464章 活菩萨……? 那就是,刘万水对他女儿阿房的宠爱。 不管刘万水这个人如何的卑鄙无耻,不堪入目。可唯独他对女儿的深情厚爱,顾灵色十分敬佩。 哪怕刘万水罪大恶极,可身为一个父亲,他是合格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也有孩子吧,或许是想到了叶承枢的处境吧。顾灵色一想到自己是拿刘万水的女儿做筹码,才将刘万水打入了万丈深渊,她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如果哪一天,人家也拿她的女儿,这样威胁了叶承枢呢? 她不敢想。 若是柚子有危险,就是让叶承枢拿自己的命去换,那家伙也一定不会犹豫。 而她,也是同样。 用人家最珍视的家人做威胁,做筹码,她真是太……太差劲了! 今天,她用别人最之珍视当家人做威胁,明日,她就不要怨恨人家也拿她最珍视的女儿做筹码。 顾灵色轻叹一口气,“临风,你顾阿姨真是该下地狱的。” 檀临风笑了,“顾阿姨,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如果按照你这个说法的话,那我们所有人都是该去下地狱的。因为,用别人的家人去做威胁,这种事,我们每天都在干。” 舒昊天皱了皱眉头,“注意,不是我们。只有你。别人我不敢说,但至少我跟叶承枢还有你顾阿姨,我们都没有过。这是第一次。” 因为害怕舒昊天,所以檀临风没有说话反驳,但他那表情,明显是不相信。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不说这些了。要不是刘万水先动了对波吉出手的念头,我也不会直接把阿房绑来。” 说到底,还是刘万水先动了她珍视的人,她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不是在给自己找理由开脱!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阿房这孩子的身份?可在知道刘万水准备在晚宴上对波吉发难之前,她什么时候想过要直接将阿房那姑娘绑来? 他们要是想这么做,早就这么做了。 “如果刘万水没有打算在晚宴上对我干儿子动手,我绝对不会动阿房。哪怕叶承枢有这个想法,我也不会让他这么做。” 况且,叶承枢也不是那样的人。 正是因为他也是一个父亲,所以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若不是刘万水想要拿波吉开刀,她又怎会让诸游直接给她把阿房抓来呢? 说到底,还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却不可活! 在知道刘万水打算拿波吉开刀之前,她跟叶承枢都没有想过直接用阿房去威胁刘万水,即使他们很清楚,这是最直接也最简单的办法。他们也没有这么想过。 当然了,知道了阿房的身份,却不利用,这也不是叶承枢的性格。 那家伙也只是打算利用阿房的身份,将刘万水与徐老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彻底的挑明,让他们没有再能够复合的机会。 可是想要直接拿阿房威胁刘万水,这样的想法,一次都没有过。 舒昊天冷哼一声,冲顾灵色刺咧咧的说道:“他是那样的德行,就以为全天下人都跟他一样。弟妹,跟这样的卑鄙小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别搭理他,你就直接说吧,我到底能不能去杀个痛快?” 顾灵色哭笑不得的抬头看着舒昊天,“舒大哥,你脑子里还真是只有杀戮这两个字啊……” 除了杀戮,舒昊天简直就是一个白痴。 什么人情世故阴谋诡计都不懂。 可这样的人,也是够纯粹。当然了,这种纯粹与那种心性纯良之人的纯粹,是两种戛然相反的概念就是了。 但舒昊天照样是个纯粹的人。 嗯,一个纯粹的只想杀戮的刽子手。 闭了闭眼睛,顾灵色下定决心的点头,“舒大哥,准备一下,你——” “这还准备啥?!”一听顾灵色点头同意了,舒昊天立刻迫不及待的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他伸出猩红的舌尖儿,舔了舔唇角,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武器,“我现在就能去把凌伯升的宝贝孙子给救出来!” “舒大哥!”顾灵色真是对舒昊天无奈了,她伸手扯了扯舒昊天的衣摆,“你先坐下,着什么急?你知道钱九江被关在哪儿么?你上哪儿去救人?” “我不知道,那你就告诉我啊!只要给我一个地点,半个小时之内,我绝对把人好好的带到你面前。我要是迟到一秒钟,这脑袋就给你当球踢。” “得了吧——”顾灵色翻了个白眼,“我没有踢球的爱好,更没有收藏被人脑袋的癖好。可舒大哥你还是耐心的等一会儿。能让你去痛痛快快杀戮,我绝对不拦着你。” 舒昊天一下子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弟妹,你还要去跟叶承枢商量啊?” 那这一商量,他就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咯! 顾灵色眉头一挑,十分有气势的说道,“为什么要跟叶承枢商量?我可以拿主意,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话锋一转,顾灵色语气透着深深的无奈,“可你也得给我点时间,让我去调查清楚钱九江被关在哪里,有多少人看守他吧?” 舒昊天十分自信的说道:“你只用告诉我地点,有多少人都没有用,我全给你砍翻。” “别,千万别。我怀着身孕呢,舒大哥您好歹给我儿子积点福,千万别说是为我才去砍人的。我受之不起。” 一边安抚这个早已急不可耐想要去杀戮的舒疯子的同时,顾灵色不动声色的给檀临风递去了一个眼神,檀临风点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去调查钱九江那边的情况了。 只要是在江南省,不管刘万水把人藏在了哪儿,他都能给找出来! 他能力不足,可他背后有叶家的少夫人啊! 只要搬出他顾阿姨的名号,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至少,在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上,檀临风就是可以这么自信的说出这句话。 可顾灵色跟檀临风之间的眉来眼去,又怎么可能逃得过舒昊天的眼睛? 他要是连这点眼力劲儿也没有,那他早多少年前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荒郊野岭去了。 将顾灵色跟檀临风的眉来眼去看在眼底,舒昊天也没点破,只是有些不爽快的冷哼一声,“弟妹,你也太不信任我了。” 还用调查个什么劲儿? 真的,不管有多少人看守钱九江,他都能全部给砍翻。 只要给他一个地点就足够了。 顾灵色语重心长的说道:“舒大哥,我很相信你的能耐。可我却不能把你的安全置之度外,你明白吗?你有能耐,是你的事儿。但我这个决策人,要是不能给出一个相对万全的计划,那就是我的失职。如果说杀敌,是将军的任务。那么,计划一个高效且安全的办法,就是军师的责任。舒大哥你就耐心等上片刻吧,不会太久的。” 临风那孩子,办事情很干脆利落,效率极高。 舒昊天扯了扯嘴角,表情有点奇怪,也有点诡异。 顾灵色好奇的挑了挑眉头,“舒大哥,我刚才的话,哪里说错了吗?” “没。”舒昊天摇头,“就是头一次有人把我的安全也算在了计划之中,有点不习惯罢了。” 顾灵色就惊讶,“第一次么?” “是啊,开天辟地头一次。”舒昊天嘿嘿的笑着,看向顾灵色的眼神,悄然间有了改变,“以前不管是谁用我,都只想着怎么才能达成目的。从来就没有把我的安全算在考虑之中。” “叶承枢也这样儿?”顾灵色不可置信的皱起了眉头。 “当然了。就是叶承枢,才最不把我的安全当回事儿。他对我说的话,从来只有六个字儿——必须完成任务。多余的话,一个字儿都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舒昊天脸上笑盈盈的,不是装出来的不介意,他是真的不介意。 不介意叶承枢将他当成一个工具去利用,一点都不关心他的死活。 “叶承枢,太过分了。” “哎呀,弟妹。你别这么说,我本来就是一个杀人的机器。叶承枢也没做错啊。他要是把我的安全也算进去,那太多的任务,就没有办法完成了。你明白么?每一次,都必须做好我不能活着回来的准备,那计划才能完成。要是想让我完成任务又活着回来,那些任务啊,就根本不会启动。” 九死一生的任务,不是用来危言耸听的。 他就是去执行那些九死一生的任务的,一旦出发了,那基本上是没可能活着回来。 而他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都是运气。 真的,都是运气。 不是他身手有多神乎其神,完全都是靠运气。 要是哪一次幸运女神没有站在他这一边,那他就真的是……也没什么了,就是坟头青草都三尺高了呗。 看着舒昊天对自己的生死如此漠不关心,顾灵色好奇了,“舒大哥,你就真的不怕死?” “死有什么好怕的。我就从来没想过要活着。”舒昊天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谁能杀了我。可目前为止,还没人能做到。能做到的人吧,又舍不得让我去死。比如你老公。” “因为他还要让你去给他……”顾灵色摆摆手,不愿意再多说,“舒大哥,我跟叶承枢不一样。我既然叫你一声大哥,那你的安全,我就不能不在乎。” “我知道。”舒昊天嘿嘿的笑着,“你是个好心肠的人。叶承枢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他这辈子作孽太多,全靠你这个活菩萨帮他挡煞呢。” 活菩萨…… 这个形容,让顾灵色对着地面干呕不止。 要不是很清楚,舒昊天对遣词用语十分随意,她真的会以为舒昊天这是在拿话儿恶心她呢! 这要是搁别人说她活菩萨,她甩手就是两巴掌。 恶心谁呢?! 挤兑谁呢?! 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舒昊天,顾灵色还真没法子,只能忍着想吐的感觉,笑眯眯的说了句,“舒大哥,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 第465章 对方也有高手坐镇 很快,檀临风就带着准确的消息回来了。 “舒叔,你过来,我给你简单的汇报一下情况。” 说着,檀临风一屁股坐在客厅的地摊上,一抬手,将茶几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挥在地上。将一张刚刚打印出来的,还有着淡淡墨香的地图平铺在了茶几上。 舒昊天眉头一挑,“战前讲解?” 他在心里默念,至于搞的这么隆重么! 檀临风只扫一眼舒昊天的表情,便猜到他心中所想,檀临风嘴角一勾,轻蔑的说道:“舒叔,你也别不屑一顾,我要是不给你仔细的讲解一下情况,恐怕你真的会空手而归!” 这么严峻? 顾灵色也愣了,她拿大眼睛望着檀临风,无声的询问着。 檀临风手指一点,指着地图上已经标注出来的红点,慢条斯理的解释道:“这里,钱九江就被关在这里。舒叔,你是行军打仗的行家,你说说,这地方怎么样?” “选的很好。”舒昊天不愧是行家,只那么淡淡的扫了一眼,便说道:“刘万水的身边,一定也有个行家。这个地方选的,实在是妙!妙!妙极了!” 连舒昊天都一连说了三个妙,这地点有多易守难攻,顾灵色已经完全明白了。 “不过檀小子,我就好奇一点。这么点功夫,刘万水是怎么把人从酒店给送出去的?” 按理说,叶承枢这边肯定也布下了天罗地网,轻易间,莫说是送个大活人出去了,就是想从酒店里飞出去一只苍蝇,那也够困难的了。刘万水到底是怎么做的,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钱九江给送了出去? 檀临风一摊手,“这个么,舒叔你就得问我顾阿姨了。” 顾灵色莫名其妙的瞪了瞪眼睛,“我怎么知道啊?!” “所以么,顾阿姨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檀临风翻了个白眼——可白眼还没翻出来,他就结结实实的挨了舒昊天的一记后脑勺巴掌。 “死小子!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少绕弯子!欠抽!” 檀临风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被打痛的后脑勺,淫威之下,他也不敢说啥,只能默默的忍了。 顾灵色一摆手,“刘万水是怎么把钱九江给送出去的,这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这地方,到底是怎么一个妙法儿?你们俩,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舒昊天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他不耐烦的说道;“易守难攻是必须的。其次,这里距离江南省省委很近,只隔了两条街。如果动静太大,省委那边就不好交代。毕竟是江南省行政机关的中枢,稍微有个风吹草动的,就能引起轩然大波。不管是对于刘万水那边来说,还是咱们这边来说,都挺麻烦的。” 檀临风从善如流的接道:“可总得算下来,还是咱们这边比较投鼠忌器。刘万水只是防守,地点选择的好了,只会给我们这边增加困难。毕竟,刘万水防的就是我们会出其不意的直接动用武力去抢人,他这么一做,咱们营救的困难就大了许多。” 给他们两个人这样一解释,顾灵色心里更没底儿了,“还、还好吧?咱们这边可是有舒大哥在呢,他很厉害的。” “可我再厉害,我也不敢真的闹出太大的动静。一旦惊动了省委那边,不是叶承枢出面就能够摆平的。”舒昊天也有些头痛。 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喜欢待在国内的理由了。 太麻烦! 受到限制的地方太多! 不如他在中东战乱地区那么的肆无忌惮,不管闹出多大的动静,都不会引起注意,更不用给任何人一个交代。 到底是国家行政机关的中枢,这附近要是闹出点什么枪声之类的,等着瞧吧,每天晚上准时七点半每个电视台都会播放的那个节目,肯定得上去。那就很麻烦了。就是叶承枢出面,都不一定能摆平。 全国人民都该知道了。 当然了,刘万水那边肯定也会很头痛。 这种杀敌一万自损也是一万的事儿,还是不干的好。 顾灵色急了,“但让舒大哥去救钱九江的事儿,还能不能进行了?” “能!为什么不能?”舒昊天反问,“就是我得收敛克制着,不能闹的太过火儿。” 说着,舒昊天将皮带上的枪.包取了下来,就放在茶几上,“弟妹,你帮我收好。热武器不能用了,那就用冷兵器呗。比身手,我还真没怕过谁,犯过怵。” 顾灵色嘴角一抽,颤颤巍巍的把那已经上了膛的手枪收进了自己的手包之中。令她无语的是,她的手包不大不小,正好能够装得下。好像她是特意为了装下这玩意儿才选了这个手包一样。 檀临风点点头,“不能用热武器,其实对舒叔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比身手,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他们再使用人海战术,我都不怎么担心。若是使用了热武器,我只怕舒叔双手难敌四拳。背后放冷枪,总是很难防备的。” 权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舒昊天拧了拧眉头,手指点了点地图,“还有最后一个麻烦的地方。” 顾灵色心脏本来就提在嗓子眼,一听舒昊天这话,她心脏真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舒大哥,又怎么了?!” “这是一栋办公大楼,出入口肯定不止一个。他们人多,我只有一个人。就算我能见一个砍一个,把所有人都砍翻,但也不能保证可以救出钱九江。那边太容易用人海战术把我拖住,然后迅速的将钱九江转移到其他地方。” “那怎么办?”顾灵色现在是彻底两眼一抹黑,瞎了。 要是别的事儿,她还能贡献一点自己的智商。可行军打仗这事儿吧,她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啥也不知道,干坐着特别难受。 “檀小子肯定已经想好办法了。”舒昊天一撇嘴,“弟妹,你瞅他那得意的贱样子。” 原本嘴角微微上扬等着顾灵色来找他问个办法的檀临风一听这话,小脸儿顿时垮下来,要不是他打不过舒疯子,他绝对要给他两巴掌! 干什么都要针对他! 真烦! “临风,你有什么好办法就直接说。少在之类卖关子,表现你高智商的优越感。小心我让你舒叔打你!” 靠! 怎么连他顾阿姨也是这样? 用拳头说话很有本事吗? 只有原始社会的人才会比拳头的大小!文明社会的人都不这样儿! 檀临风没办法,只能乖乖的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想要避免对方用人海战术拖住舒叔,趁机将钱九江转移到其他地方,也很简单。让舒叔控制住他的杀人欲望,悄无声息的潜入进去。找到了钱九江之后,再见一个砍一个。没找到钱九江具体位置之前,就算要杀,也得偷偷摸摸的杀。不能引起对方的警觉与注意。” “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顾灵色拧着眉头,“刘万水既然能把地点选择在这里,就说明他已经对咱们冲进去救人有了防范。这种情况下,你让你舒叔怎么悄无声息的潜入进去?” 檀临风扬了扬眉头,“顾阿姨,你也太不了解舒疯子的能耐了吧?别说这点小事儿了,就是让舒叔不动声色的潜入到省委,去杀了黎兆予,对他来说那都不是很困难的事儿。你可别忘了,咱们舒疯子一战成名的故事哦!” 舒昊天是怎么一战成名的? 一人一车一枪,杀进了江南省的军部。将时任最高司令在他的睡床上差点活生生打死。 可—— “当年的情况跟现在不一样好吧!舒大哥当年怎么说也是军部的人,他很光明正大冲进去的。不用偷偷摸摸。” 檀临风嘴角一勾,“可想要摸进司令官的卧房,就得偷偷摸摸了。舒叔,你说呢?” 舒昊天连连摆手,一脸的谦虚,“不提了,不提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呢!” 看着舒昊天脸上的小骄傲,顾灵色就忒想给他一巴掌。想了想自己跟人家从身高上的差距,她也默默的忍耐了下去。 毕竟……就是叶承枢在这儿,她跟檀临风再加上叶承枢也打不过舒昊天。 舒昊天从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左脚踩在茶几上,从靴子里摸出了一把泛着冰凉光芒的匕首,他漫不经心的问道:“檀小子,就这些情报了吧?还有别的要说没?” “有。”檀临风很严肃的板着小脸儿,“舒疯子,我劝你不要太大意了。以刘万水的智商,他想不到这么好的地点。能选出这个地点的人,一定也是行家。论身手,或许不比你差多少。只要有一个高手在,你想要完成任务,就比较困难。” 不用多,一个高手就足够把舒昊天拖住,给其他人转移钱九江的时间。 一旦在找到钱九江准确位置之前,舒昊天就惊动了那个高手,这个计划,还是有很大的几率得失败! 虽然嘴上说着,这任务就是失败了,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坏处。但既然要去执行这个计划,肯定就是要成功的。谁会以失败为目的,去执行一个计划? 如果没能成功的将钱九江给营救出来,那么叶承枢再去跟刘万水谈判的时候,总是难免会多点麻烦。 这样的麻烦,还是能避免就避免。 既然决定要做,那就一定要成功! 舒昊天冷哼一声,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人,可从气质到外表,好像都换了一个人似得。 以前的顾灵色,从没见过舒昊天这幅模样。 只有在这一刻,她才真正的相信了,她面前的这个人,是那个舒疯子。 一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魔。 以杀人为乐趣的修罗煞神! 舒昊天的身上,散发着凛冽的杀意,整个套房,都被这种浓郁的杀气所笼罩。 顾灵色不由自主的向沙发靠背缩了缩,不敢去直视舒昊天的眼睛。 这种感觉,檀临风也是一样。但他还是强迫自己迎上了舒昊天过分凛冽的目光,“请你控制自己的欲望。以任务为第一位。” 多余的话,檀临风也不敢说。 舒昊天冷冷一笑,猩红的舌尖舔了舔.他那把折射着冰冷精光的匕首,“不用你说,我知道自己的任务。” 檀临风心尖儿一紧,连忙追问道:“你的任务是什么?是营救钱九江!而不是找那个高手决一死战!” “少废话!”舒昊天暴戾的一瞪眼睛,迫于他的骇人气势,檀临风也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跌坐在了沙发上。 第466章 刘千山的邀请! 一旦切换到杀戮模式的舒昊天,是极为可怖的。 那是一种谁都不敢靠近的锐利锋芒。 一个沾满了太多血腥的人,到底是于普通人身上的气息不一样。 于是,被舒昊天轻松压制住的顾灵色跟檀临风,只能默默的望着舒昊天离开的背影,多一个字儿的提醒,都不敢再说。 直到舒昊天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两人的视线当中,顾灵色才松了口气的拍了拍胸口。 “临风,你可真没出息。”顾灵色立刻指责,“这下好了吧,舒疯子肯定先去找那个高手打架了!” 檀临风也没好气的反驳到,“顾阿姨你这么厉害,你刚才怎么不去提醒舒疯子?” “我不敢……” “那我就敢了?” 檀临风十分确定,如果刚才他再多嘴一句,舒疯子会先用那把匕首割开他的喉咙,用他的鲜血来祭祀他那把太久不曾出鞘的匕首! “反正都怪你,舒疯子肯定是杀了那个高手,才会想起来去营救钱九江。要不是你特意提醒他那个高手的存在,他也不会这样儿。” “拉倒吧——”檀临风翻了个白眼,“说的好像我不提醒舒疯子有那个高手的存在,舒疯子自己就想不到了一样。他可是行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只从选择的地点就能看出来,刘万水那边,同样有一个高手坐镇! 不过这也不奇怪,对刘万水来说这毕竟是深入敌后,他身边要是不带上几个高手,刘万水也不敢放心大胆的踏入江南省。只能说,既然刘万水敢踏入江南省,那他就对他身边的高手,十分的信任。 是一种跟他们信任舒昊天身手能耐一样的信任。 “我不管,反正就是怪你。” “呸——我还说怪你呢!” 两个没胆子的怂包,开始了互相的指责。 停顿了几秒钟,两个怂包相视一望。 顾灵色没底气的搓了搓双手,“临风,你说……不会出问题吧?” 檀临风心里也挺没底气的,“应该……吧?” 两个人再相视一望,齐齐幽幽地叹了口气。 舒疯子很好用,他就是一把最锋利的匕首,可以轻松的撕裂任何的防线。 可同时,舒疯子也极难控制。 他跟刘万水身边那些杀人机器的特种兵不一样,对舒昊天而言,从来就没有什么上令下达,明令禁止这八个大字。 任务? 这对舒昊天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能不能让他厮杀个痛快,这才是最重要的。 舒昊天只会先满足了自己杀戮的欲望,然后才会想起来—— 哦!原来我还是有任务在身的啊! 怎么说呢,启用舒昊天,这本身就是一种风险。 因为你没有办法确定舒昊天在战场上的行动。 顾灵色有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上,“临风,要是舒昊天任务失败了,你做好准备。” 檀临风眼皮一颤,“顾阿姨,我胆子小,你别吓我啊。” “没有吓唬你,做好准备,叶承枢发怒起来,不是开玩笑的。” “……顾阿姨,能不能给我点提示?” “波吉你知道吧?” “嗯。”檀临风都开始有颤音了,“波吉咋了?” “有一次波吉把叶承枢惹怒了,是真的怒了。那一次,波吉在医院病床上躺了半个月,又主拐杖半个月,再跛了半个月,最后又养伤了半个月。整整两个多月,波吉才能不借助外力靠自己两条腿蹦跶。” 檀临风:“……” 连波吉都这样,那他这个小身板,连波吉一拳都招架不住的他……? 他想哭,行不行? “顾阿姨,主意可是你拿的。” “但办法是你贡献的。” “顾阿姨你不能这样啊!你总得帮我分担一点啊!不然我真的会死啊!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啊!你看我这小身板就知道了啊!我怎么扛得住被叶承枢抓去健身房走一趟?!” 顾灵色同情的拍了拍檀临风的肩膀,“节哀。” “操!” 幽怨的扫了一眼顾灵色鼓起的小腹,檀临风喃喃自语,“如果我跟叶承枢说男人也能怀孕,他有没有可能放过我?” “可能会把你揍的更惨吧……” “真希望舒疯子可以完成任务啊!” “反正我怀着身孕,叶承枢不敢拿我怎么样。” “我去!”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檀临风虚弱的瘫软在沙发的另一头,“顾阿姨,准备一下,再有个十分钟你就可以联系刘万水了。” 顾灵色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哦哦哦!对,没错儿。我跟刘万水还有‘交易’呢。幸亏你聪明,要不然我还真把这茬给忘了呢。” 至少目前为止,她还不能跟刘万水撕破脸皮,他们的交易,还得进行下去。 除非舒昊天成功的把钱九江给救出来了,要不然,她跟刘万水这交易,就得一直进行下去。如果这交易还在继续,那刘万水怎么说也得保证钱九江的安全呢。要是没了这个交易,舒昊天又没能把人给成功的救出来,那钱九江…… 他这条小命,真该被阎王爷的勾魂使者给勾走了。 想了想,檀临风又舔着脸凑了上来,“顾阿姨,看在我提醒你的份儿上,要是舒疯子真的没能完成任务,你能不能帮我在叶承枢面前……嗯?” “放心吧。”顾灵色笑着安抚了檀临风,“逗你玩呢。你顾阿姨怎么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叶承枢把你打死?” “谢——” 檀临风一句谢谢还没说完,就听见顾灵色坏心眼的补充:“顾阿姨保证,让叶承枢给你留口喘气儿的机会。” “操!” 还不如让他直接被叶承枢打死呢!这样至少他不用受罪! 越是紧张的时候,就越得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活跃一下气氛。 要不然,光是这压抑又紧张的气氛,就能活活把人给折磨死。 檀临风跟顾灵色又开玩笑了几句,十分钟的时间,很快过去。 “顾阿姨,可以联系刘万水了。” “要不要再等上一会儿?”顾灵色生怕舒昊天那边还在潜入之中,她现在就给刘万水‘通风报信’会破坏舒昊天的行动,“反正舒昊天是叶承枢的人,只有叶承枢才能指挥得了舒昊天。我肯定也不会第一时间就知道,晚上几分钟再告诉刘万水。在刘万水心里,我还是很尽心尽力的在维系我们交易。他不会起疑的。” 檀临风却摆摆手,道:“十五分钟,舒昊天要是能潜入进去,他早就潜入进去了。如果他没能潜入进去,你就是再等上半个小时,他也潜入不进去。现在给刘万水打电话通知,最合适不过。再晚,轮不到你给刘万水通风报信,刘万水的人就会先你一步通知他了。这样一来,你跟刘万水的交易,就得被撕毁。” 这些事情,檀临风是拿捏的很准确的。顾灵色也是很听檀临风的意见。 她点点头,“那行,我这就给刘万水打电话。” 说着,顾灵色从自己的手包里,摸出了一张纸条。 那是刚才刘万水一进来,就当着她跟檀临风的面儿,把写了他电话号码的纸条塞进她手包里的。 输入了那纸条上边的电话号码,顾灵色按下了拨出键…… 只‘嘟——’了一声,那边便迅速的接起。 “喂?” 可接听电话的人,并不是刘万水。 顾灵色也没有介意,刘万水这时候正跟叶承枢扯皮呢,他也不可能去接听电话。 想了想,接听电话的人,只能是刘万水最信任的弟弟,刘千山了。 刘千山! 一想到这个卑鄙下流的人,顾灵色心里就直犯恶心。 她忍了忍自己的厌恶,冷冷的道:“告诉刘万水,叶承枢借着跟他谈判的功夫,已经派舒昊天去营救钱九江了。” 一句话说完,顾灵色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多一个字儿都没有说,其他的话,她也不用说。 她已经完成了自己在这笔交易中的责任,剩下的,就是刘万水的事儿了,跟她没有关系。 收起手机,顾灵色心里七上八下的,“临风,你说——” 手机铃音急促的响了起来。 “是谁?”檀临风问道。 顾灵色将手机屏幕给檀临风看了看,翻了个白眼,“刘千山。我接不接?” “接!必须得接!” “我说什么?” 檀临风迅速的站起身,从书房里取来了纸笔,冲顾灵色点点头。 顾灵色这才接听起了电话,用很不耐烦的声音质问道:“还有什么事儿?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怎么还打电话过来?我这边也在一定程度上被监听了!” 刘千山的声音就透着令人作呕的油腻,“叶夫人,别生气嘛。如果不是很确定你那边此刻十分的干净,我又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皱了皱眉头,顾灵色冷冷的问道:“有事儿?” “就是想问问叶夫人,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要亲自跟你谈一谈。哦,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刘千山,是刘先生的弟弟。他有些情况,要我务必亲自当面跟叶夫人说。” 刘千山要见她?! 顿时,顾灵色心中警钟大明。 她立刻侧头看着檀临风。 檀临风也死死拧着眉头,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拒绝。 不用檀临风说,顾灵色也肯定不会同意跟刘千山单独见面的,她冷冷的道:“刘千山?没听说过。我是跟刘先生做的交易,除了他,谁我都不认。刘先生要是真有事请跟我说,你让他来找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见你?” “叶夫人,话不能这么说。”刘千山似乎早就猜到了顾灵色不会轻易答应见他,他侃侃而谈的说道:“我大哥现在正与叶承枢谈判,别说是来见你了,就是舒昊天去营救钱九江这事儿,我大哥都是交给我来办的。他肯定没有时间去见你。怎么了,叶夫人是不想继续跟我大哥做交易了?” “你口口声声说刘先生是你大哥,我怎么知道你真的是刘千山?” “我是不是,叶夫人见了我不就知道了?” 第467章 把这多嘴之人,舌头拔了 刘千山太想见她了,这本身就很奇怪! 他不去安排人手阻止舒昊天去营救钱九江,却在这里死活要单独见她,这说明什么?这还能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她跟檀临风心中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王晴还是慢了一步,没能及时的扼杀刘千山这下流的念头。或者说,王晴没有慢一步,但王晴对刘千山刘万水两兄弟的控制力,早已大不如从前。哪怕有了王晴的命令,刘千山也还是不当回事儿。 他已经不再惧怕王晴了。 顾灵色下意识的回头扫了一眼大门的方向,生怕下一秒,门铃声响起,刘千山就出现在门口。 檀临风想了想,伸出手,“给我,我来说。” 纵然心里有些犹豫,可顾灵色还是果断的把手机递给了檀临风。 总之一句话,她绝对不可能去见刘千山,哪怕刘千山用了她跟刘万水的交易来威胁她! 羊入虎口这种事儿,她又不傻,不会干。 她绝对不能给刘千山任何的机会! 檀临风接过手机,高高在上的哼了一声,“刘先生的传话马仔是吧?我也是给叶夫人跑腿儿的,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跟我说吧。” 刘千山的语气顿时阴冷了下去,“你是谁?我大哥是让我亲自跟叶夫人说,你没有资格知道。” “那我也告诉你一句话,以你的身份,你也没资格见我们家少夫人。如果刘万水不亲自来见我们家少夫人,而是派了你这么一个在地下办事儿的人,那么,我们家少夫人也只会派我这个地下办事儿的人出面。明白吗?想要见我们家少夫人,就得你主子亲自来。你?我不够资格,你也同样。” 对付刘千山这种人,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不要脸?你比他更不要脸就是了。 果然,刘千山那边一时间没有了声音。 檀临风懒洋洋的说道:“转达给你主子,如果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他肯定能抽得出时间来见我们家少夫人。既然他抽不时间,那我们这边也只能理解为,这件事并没有你说的那般重要。” 顿了顿,檀临风又不徐不疾的补充,“还有,你刘千山是个什么德行,别以为我们家少夫人不知道。你干的那些龌龊事儿,你以为能瞒得了谁?我家少夫人让我劝告你一句,你有时间在这里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阻止舒昊天把钱九江给营救出去。要不然,你给你主子,可难交代的很!我家少夫人都已经提前通知你们了,你们要是连个人都留不住,那也别怪我们家少夫人终止跟你家主子的合作!” 说完,檀临风直接掐断了电话。 “顾阿姨,怎么样,我表现的还可以吧?” 顾灵色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连叶承枢都称赞的人,就是厉害。” 轻描淡写间,就把刘千山的阴谋诡计给堵了回去。 “只是……你刚才直接点名了刘千山的龌龊心思,会不会……?” “放心吧顾阿姨。肯定不会的。”檀临风一挑眉,“刘千山是个什么德行,他自己还不清楚了?只有查不查,没有查不出。你既然跟刘万水合作,那刘万水身边都有什么人,你调查一番,也是情理之中。直接点名了也好,让刘千山投鼠忌器,再相对你做什么,他也得瞻前顾后一下。而且就算是因此的最了刘千山又有什么关系?他一个跑腿儿的能掀起什么风浪?只有刘万水还需要你帮他通风报信,你就是对刘千山的态度再恶劣一点,刘万水也不好说什么的。” 毕竟,在刘万水心目中,刘千山也就是一个替他办事儿的马仔罢了。 马仔有什么资格要尊重? 需要的时候,主子就是拿马仔的一条命去换情报,那都是再正常不过。 顾灵色感谢的冲檀临风笑了笑,“要是没有你,我刚才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刘千山了。” “没关系,只要顾阿姨别在关键的时候,把我推出去做替死鬼就好了。” “……你这孩子,还怪记仇的。那不是顾阿姨跟你开玩笑的嘛!” “这种玩笑,开不得啊!顾阿姨!”檀临风夸张的冲她挤了挤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跟檀临风的关系,已经很亲近了。 跟檀临风相处,她就像是跟波吉相处。 一点都没有第一次去见檀临风那种如临大敌,还必须得让权子墨陪着她,她才敢去见檀临风的担心了。 “就是委屈你了,给我当个小马仔。” “不委屈。”檀临风狗腿的说道,“想给叶家少夫人当马仔的何其多?还是那句话,有时候啊,想给叶家少夫人当马仔,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呢。顾阿姨,我说的对不?” “少贫。”顾灵色瞪了他一眼,“开动你聪明的小脑筋再帮我想想,等会儿刘万水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他。” 舒昊天去营救钱九江,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儿。她为什么要提前给刘万水通风报信? 若是舒昊天当真就把钱九江给救出来了,那岂不是更好?她还省的去跟刘万水这个敌人做交易了。 要是不给刘万水一个完美的回答,只怕那只老狐狸,还是会起疑! “嗨!这有什么好想的?”檀临风那些借口,真是张嘴就来,“你就告诉刘万水,你太着关心钱九江的安全,让原本就对钱九江身份有了怀疑的叶承枢,这下更是确定了钱九江是你跟肖奈的私生子。以叶承枢的敏锐,他确认这件事儿,刘万水肯定不会怀疑。而你担心钱九江落入了叶承枢的手里,照样会死的很惨。所以你才会给他通风报信,因为钱九江落在谁的手里,都不会安全。只有待在你的身边,他才能真正的安全。你就这么说,刘万水肯定不会怀疑。” 顾灵色‘滋儿’了一声,“临风啊,我真是庆幸你是站在我这边的。要不然,以你这聪明劲儿,叶承枢这边的处境,肯定会更加严峻呢。” 檀临风顺杆爬的说道:“所以啊,顾阿姨你要好好珍惜我啊!事实已经证明了,我绝对是你一个很厉害的帮手,你可得好好保护我,不能让叶承枢日后给我穿小鞋。” 如此三番两次的说这事儿,已经不再是活跃气氛了。看得出来,檀临风是很担心自己给顾灵色的出谋划策,日后会遭到叶承枢的打击报复。 因为檀临风跟叶承枢是一类人,他最清楚那种自己的计划,被某个人跳出来破坏,让计划脱离自己的控制,是一件多么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叶承枢,有人这样给顾灵色出谋划策,不跟自己通知一声,就跑去私自行动,他一定会把那多嘴的人舌头给拔了! 叫他再多嘴! 看他以后还怎么多嘴! “临风啊,你也比太怕叶承枢了。他没有那么不近人情的。” “顾阿姨你别闹了好嘛?对你,叶承枢自然是千般好万般好,可对别人,他还真就是一个不近人情的独裁者。我这次帮你出谋划策,真的会让我自己成为叶承枢的眼中钉肉中刺啊!”檀临风痛苦的表情,也不是作假。 “那你明知道还帮我?我又不是没有提前警告你。” “可我很喜欢顾阿姨你嘛。相比于叶承枢,我现在更希望成为你的盟友。” 顾灵色一惊,“你再说一遍?” “要我再说多少遍都没问题啊。顾阿姨你比叶承枢笨多了,给你当盟友,我比较踏实。因为玩智商,你肯定玩不过我。我根本不用担心被你下套什么的,但是跟叶承枢合作的话,那就不一样了。他说的每个字,我都得在脑袋里反复的琢磨上许多遍。这样怪累人的,我想过了,还是给你合作最轻松,最安全。而且效果与跟叶承枢合作,也没有差太多。” 顾灵色磨了磨牙,“小心我真的让叶承枢打死你。” 合着她就是因为笨,所以才赢过了叶承枢? 头一次有人说她赢过了叶承枢,却还是因为一个笨?! 靠! 这也忒欺负人了吧?! “哎呀,顾阿姨你舍不得呢。我这么聪明,这么听话,这么全心全意的帮你。” “滚蛋——” “顾阿姨,说真的啊。”檀临风敛了敛脸上的玩笑,正儿八经的说道:“你要不要跟我合作?” “呸——我这么笨的人,跟你这种聪明人合作,岂不是给你掉身价?” 檀临风无奈的耸了耸肩,“顾阿姨别闹,我很认真的跟你说呢。真的,你考虑一下跟我合作。我的本事,你也已经看到了。跟我合作,不会亏待你呢。而且经过今天下午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你也已经能够确定了,我对你不会有什么恶意。我不会背后给你下套玩阴谋,你也完全没必要担心这方面。你跟合作,真的是百利而无一害。真的,你考虑一下吧。” “等等——你说真的?” “顾阿姨,谁跟你开玩笑了啊!”檀临风无奈极了,“我是真的要跟你合作。” 顾灵色有点懵逼。 放着已经跟她老公谈妥的合作不要,转过头来要找她合作? 这也是一个够奇葩的事情了吧!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看出顾灵色的犹豫,檀临风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顾阿姨你看,叶承枢有多宠你,我也是看在眼底的。我跟你合作,对我来说与跟叶承枢合作是一样的。你没有能力去完成的事情,叶承枢一定会帮你的。换一个合作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影响。反而,还能让我轻松很多。免去了那些提防与小心翼翼。而你呢,又多了我这么一个还算有点能耐的合作伙伴。一个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我实在想不到你有什么理由要拒绝我。” 顾灵色黑着脸,“对你我的确是一本万利了,但叶承枢可亏死了。该给你帮忙的时候,他还是得帮。他可一点儿都没有省事儿,可偏偏他又从你这边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因为,叶承枢帮忙是他心疼老婆么,又不是跟你做交易。” “可顾阿姨你也可以心疼老公呀!叶承枢有需要我的时候,你来找我嘛,我是你的合作伙伴,我也得帮你不是?” “拉倒吧——”顾灵色翻了白眼,“真当我傻?不是你合作伙伴的事儿,你会尽心尽力?” 第469章 一个‘简单\’的单选题 吃醋了? 这个形容,让檀临风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一下子就跳脚了。 “顾阿姨你可千万别胡说啊!我才没有吃醋呢,吃醋这么幼稚的事情,我才不会去干。” 顾灵色戏谑的望着他,“既然不是吃醋,那好啊,你倒是说说,你这种小孩子闹别扭的情绪是什么?” “我、我……”越来越小的声音,到了最后,几乎听不到了,“我就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嫉妒钱九江。” “嗯?你嫉妒阿九那孩子干吗?” 那孩子,也没有什么地方是值得檀临风嫉妒的吧! 仔细说起来,檀临风这小子不管怎么样,还有一个檀先生掏心掏肺的对他好,还把自己的所学全部教给了他。可钱九江那孩子呢?凌焰生前,没怎么关心过他们母子俩。还因为害怕高政委跟凌司令知道了有他们母子俩的存在,凌焰都很少去看望自己的老婆跟孩子。而在凌焰死后,钱九江就更是可怜了。他可是一夜之间失去了父亲与母亲啊! 说起来,也应该是钱九江嫉妒檀临风吧? “同样都是失去了能依靠的人,可钱九江却有波吉这个好朋友。因为他有了波吉这个好朋友,所以他就拥有了你、权子墨、叶承枢这些长辈对他好。”檀临风有些失落的扯了扯嘴角。 而他? 在义父死后,他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了。 需不需要依靠别人,这是他的事儿。可有没有能够依靠的人,这又是—— “傻孩子。”顾灵色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檀临风的脑袋,“抛开了你的那些对阴谋诡计的聪明与敏感,你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孩子呢。” 檀临风不高兴的瞪着她,不说话。 “顾阿姨不跟你当合作伙伴,就是不关心你,不对你好么?你叫我一声顾阿姨,那你就是我的晚辈,是我的大侄子。而且有你义父这层关系在,他唐棣一定也是你的长辈。是必须得照顾你的长辈。况且,你不觉得,合作伙伴的关系,是没有办法跟亲——” 顾灵色的话没有说完,她的手机,便急促的响起。 没能说完的话,就这么被岔了过去。 一看到来电显示,顾灵色的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怎么又是刘千山?!” 檀临风却摇摇头,“不一定是刘千山。” 说着,他飞快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顾阿姨,算算时间,舒疯子那边也该有个结果出来了。” 这通电话,极有可能是刘万水打来的! 可问题是—— “舒疯子那边若是出了结果,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你。按理说,还轮不到刘万水先给你打电话的。”檀临风也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不管那么多了,这电话,必须得接。” 哪怕打电话的人还是刘千山,这电话也必须得接。 如果是刘千山,再交给他来打发掉就是了。如果是刘万水……那就是随机应变了。 于是,檀临风又重新跪坐在顾灵色的脚边,将自己的耳朵凑到了手机的旁边。 刘万水是个很敏感的人,若是将电话调成扬声器模式,那老东西肯定会有所怀疑与警惕。 扫了一眼拿着圆珠笔做好了给自己提示的檀临风,顾灵色这才按下了接听键,“喂?” “叶夫人,你能上来一趟吗?” 说话的人,是刘万水,而不是刘千山。这让顾灵色着实松了口气。 “嗯?上去?刘先生,你不是正在跟叶承枢谈判吗?” “舒昊天已经撕破了我的防线,随时有可能把钱九江给救出去。我也是借着尿遁才有时间跟叶夫人你联系的,所以我长话短说。如果钱九江落到了叶承枢的手里,他一定会比落在我手里更危险!因为,我可是跟叶夫人做了一笔交易的,我有责任保护钱九江的安全。但叶承枢则不一样,他已经确定了钱九江就是你跟肖奈的私生子。这种情况下,叶承枢会怎么处置钱九江,叶夫人是叶承枢的枕边人,一定比我更清楚。我让叶夫人上来找我,是为了好好的谈一谈这件事。” 顾灵色故意让声音透着丝丝的紧张,却又是那种想要刻意掩饰自己紧张的味道,她说道:“刘先生,如果钱九江被叶承枢救走,你会比我更头疼。至少,我还有去找叶承枢的时间,而你,连跟叶承枢坐下谈判的资格都没有了。你不要把什么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负责保护我儿子的安全,这难道不应该是你刘先生的责任吗?我的义务,我很好的在履行。要不是我一知道叶承枢的计划,就通知了刘先生,恐怕现在舒昊天已经把人给救出去了!” “好好好。”刘万水的声音透着控制不住的焦急,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着急了,“叶夫人,我们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间。一句话,钱九江要是被舒昊天救走落到了叶承枢的手里,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我时间不是很多,叶夫人快点上来找我。” “刘先生,你时间很多的。”顾灵色胸有成竹的说道,“不管你找了什么借口,叶承枢都一定知道,你是去解决舒昊天这个麻烦的。而他既然肯放你离开,就说明他很有自信,哪怕是你亲自赶了过去,舒昊天也一定能把我儿子给救出来。” “说到了解叶承枢,还是叶夫人最厉害。” “好了,刘先生,马屁就不需要拍了。我跟叶承枢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对他的这点了解也是应该的。他那个人,倨傲的很。舒昊天的本事你也是清楚。既然他敢派舒昊天出去,那就说明叶承枢是势在必得。他给足了你时间,不是让你想办法去阻止舒昊天的,而是他想狠狠的奚落你。” “我明白了。就算叶承枢给足了我时间去阻止舒昊天,可我照样阻止不了舒昊天。他想在心理上狠狠的打击我一次。” “对了,刘先生。刚才我一听到叶承枢派舒昊天去营救我儿子了,我也一时有点惊慌失措。可我后来静下心想了想,叶承枢不仅仅是想要让你失去唯一可以坐下来与他谈判的资格,他更是想要给你一个下马威。让你知道——” “这江南省,是谁说了算。对么?”刘万水声音阴冷的接道。 “道理刘先生都懂,那我就不废话了。”顾灵色语速很慢,落在刘万水的耳朵里,就是她在思考措辞,可实际上,顾灵色语速放的极慢,是因为檀临风鞋子的速度太慢了。她得等檀临风把一句话写完,才能照本宣读的给刘万水念出来。 眯着眼睛,看着檀临风鼻尖下的字迹,顾灵色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你的防线已经被舒昊天撕破,那么,舒昊天将我儿子救出去,已经是势在必得。除非,你身边有比舒昊天身手更厉害的人,否则,谁也挡不住舒昊天的脚步。” 说完这句话之后,刘万水那边,就没有声音了! 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疑惑的望着檀临风。 他用口型简单的解释道:“那个高手,是刘万水所能依靠的最后一道屏障,他不一定会把那高手用在保护钱九江上边。” 只简单的一句话,却足够顾灵色了解情况。 以舒昊天的身手,既然他都已经撕破了防线,那想要把一个人给救出来,简直是探囊取物一样的简单。刘万水的手下,都有时间给刘万水打电话通风报信,就说明舒昊天没有尽全力去执行任务。 为什么? 太简单了,因为那高手一直没有现身,舒昊天故意的磨蹭,就是为了将那高手引诱出来! 她之前忽略了一件事,论身手能跟舒昊天不相上下的人,那不是百里挑一,是千万里都不一定能找出来一个。这样一个高手,刘万水舍得把他用在保护钱九江的身上吗?以刘万水的性格,他肯定是要把那高手留着用在保护自己的安全上边! 所以,不是那高手不敢现身,怕了舒昊天。而是那高手没有得到刘万水的命令,他不能现身! 若是那高手为了保护钱九江跟舒昊天同归于尽,那刘万水这边一旦有危险,就没有人能够站出来挡在刘万水的面前了。 最厉害的王牌,自然是要用在刀刃上的。 刘万水是否舍得将那高手拿出来,这也还是一个问题。 檀临风刚才故意让她那么说,顾灵色猜测,他应该是有两个目的。 第一,将那高手引诱出来,让他跟舒昊天硬碰硬。最坏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么。可刘万水这次来到江南省,身边带的人不多。可叶承枢这边,却是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折损一员大将,对叶承枢来说,不痛不痒。但对刘万水来说,那是灾难性的打击!所以两败俱伤的结果,也是对他们这边有利,只要让刘万水身边伸手最好的人失去了战斗力,那后续叶承枢的压力会轻松很多。 如果舒昊天能直接让那高手就此陨落,那效果更好。 第二,若是刘万水舍不得将那高手现在就拿出来,这也无所谓。舒昊天将钱九江营救出来,就更简单,也更有保证了。没有了能跟叶承枢谈判的资格,刘万水还不是任人搓揉?舒昊天一旦将钱九江营救出来,刘万水就失去了可以威胁叶承枢的筹码!可他的宝贝女儿阿房,却还好好的被叶承枢——哦不,是顾灵色控制在手心。 不管刘万水是否启用那高手,对他们来说,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对刘万水来说,这情况就要打个颠倒咯! 而刘万水的沉默,也正是他在权衡利弊的证明。 到底是现在就将他身边最可靠的保护符拿出来使用,这很有可能让他失去一个能够在最危险时刻将他平安救出的人。还是留着这个人不用,但他就会彻底失去与叶承枢对等的地位。 刘万水,他也在思考。 等了约莫有三五分钟的时间,檀临风又拿起圆珠笔,唰唰唰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顾灵色眯了眯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刘先生,一句话,是失去一个能够保护你安全的高手,还是直接失去与叶承枢对话的资格,两者选其一,一个简单的单选题。请你作答,我需要你的答案来配合你的行动。” 第470章 重新得到一个人质 可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回答。 () 时间,一分一秒的再流逝。 顾灵色的耐心,也在飞快的消失。 檀临风冲顾灵色虚空压了压手心,示意她不要再催促刘万水。 要给足刘万水思考的时间。反正不管刘万水怎么选择,他们这边都是受益者。 反而是她催促的太紧了,搞不好会触碰到刘万水哪根敏感又脆弱的神经,得不偿失! 又等了有几分钟的时间,电话那头,终于再次响起了刘万水阴冷的声音。 “我要是失去了跟叶承枢对话的资格,那阿房就危险了。我不能让阿房承担这样的风险。” “那我就只能告诉刘先生,不要有所保留,舒昊天的能耐身手,不是能够让刘先生还有所保留的人!你必须把你身边最厉害的高手派出去,让他阻止舒昊天将阿九那孩子营救出来。” “可那人,也是我保护自己安全的最后一道屏障。叶夫人,抱歉了,我无法现在就启用他。” “刘先生!”顾灵色立刻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怎么样?” “叶夫人别生气。先听我把话说完可好?” 顾灵色‘隐了隐怒气’冷冷的说道;“你说。” “我有一个想法,可以让我的人避免跟舒昊天正面接触,还能保证我不会失去与叶承枢对话的资格。” “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有没有这种好事儿,就要看叶夫人是否愿意再帮我一把了。” 顾灵色眉头一挑,“帮你?不是不可以。可这个帮你,就不在我们的交易之中。想要我帮你,可以啊。刘先生不妨先说说你准备拿出什么利益给我。否则,我没有道理帮你。” 根本不给刘万水开口的机会,顾灵色扫了一眼檀临风写下的一行字,便轻描淡写的说道:“刘先生,你也别拿阿九那孩子的安全来威胁我。以叶承枢对我的宠爱与百依百顺,阿九那孩子就算落在他的手里,一时半会,叶承枢不会他也不敢真的对那孩子下毒手。这个自信,我还是有的。最多,就是我低三下气一些,去求求叶承枢。我儿子的安全,我总是能够保证的。大不了,就是我这辈子再也不跟阿九那孩子相见。我相信只要我提出这个条件,叶承枢肯定会同意。因为,如果他真的杀了那孩子,那我跟他,就彻底没有任何的可能了。叶承枢不会想要失去我的。” “所以,舒昊天若是成功的将阿九那孩子营救出来,头痛的,只会是刘先生,而不是我。”话锋一转,顾灵色语气嚣张的说道:“刘先生现在想好准备拿出什么了利益给我了吗?” 电话那头的刘万水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双目充血,布满了皱纹的手也死死的捏成拳头。 有那么一瞬间,小心翼翼伺候在他身边的刘千山,甚至听到了手机壳被捏碎的声音。 这个顾灵色! 心里愤恨不已,可刘万水却毫无办法。因为顾灵色说的每个字儿,他都无法反驳。 舒昊天这个疯子的忽然出现,只带给了他退进两难的麻烦,对顾灵色的影响,真的不是那么的大。不管钱九江最后落入了谁的手里,顾灵色总有可以周旋的空间。而他,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顾灵色这边有檀临风这个智囊,刘万水的身边,也有刘千山这个阴险狡猾的猥琐东西。 刘千山眼珠转了转,凑到刘万水的耳边,轻轻的呢喃了一句,“先生不必被顾灵色三言两句吓唬住。她若是真的舍得这辈子再不与自己的儿子相见,她刚才就不会那么及时的通知我们舒昊天出手的消息。她只是再虚张声势罢了,您适当的给她一点好处,这种拿鼻孔看人又被宠坏了的女人,很好对付的。”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这几十年来,刘万水将王晴哄骗的服服帖帖,该怎么对付顾灵色这种‘被宠坏了的又十分骄傲’的女人,刘万水得心应手的很。 他满意的拍了拍刘千山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叶夫人,话不能这么说。那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舍得这辈子都不与他相见?你帮我,其实也是在帮自己。当然了,不管怎么说也是我有求于叶夫人,这好处嘛,自然得给。叶夫人看这样怎么样,若你这次帮了我,我保证,会送给叶夫人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顾灵色的声音听着就让刘万水上火,这女人,怕是太嚣张! “我可先提醒刘先生一声,你能给我的,叶承枢也能给我。你不能给我的,叶承枢搞不好也能给我。你得给我点叶承枢给不了我的,这样才能够打动我,刘先生你说呢?” 妈的! 又在心里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刘万水已经在脑袋里想好了,将顾灵色掳去京城之后,他要怎么样好好的折磨这个太过嚣张的女人! 忍了忍心中的怒火,刘万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那么咬牙切齿,“叶承枢给不了钱九江一个光明坦荡的前途!我能给!这个大礼,够不够?” 嘶…… 听了刘万水这份大礼,顾灵色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如果钱九江真是她跟肖奈的私生子,那份大礼,真的是一份很大的大礼啊! 顾灵色很想立刻就答应,可檀临风却在纸上写下了‘口说无凭’四个大字。这让顾灵色皱了皱眉头。 “太过分了吧?”她用口型问道。 檀临风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而且让顾灵色听起来都很费劲的声音,轻轻的呢喃,“在刘万水的心中,顾阿姨你本来就是一个不知道分寸的女人。不用担心会惹怒刘万水。” 反正她已经狠狠的激怒了刘万水,再多一点儿,也没有差别就是了。 于是,顾灵色这才嚣张的问道:“口说无凭,刘先生,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我才好相信你。” 这时候,刘万水已经恨到了极点。他甚至都等不到事情结束再去好好的折磨顾灵色,他真想现在就不管不顾的冲下楼去,将顾灵色狠狠的折磨到不成人形! 这个女人,简直比王晴还要嚣张一千倍! 在刘万水的心中,他已经给顾灵色宣判了死刑。 只要他解决了叶承枢,这个女人,必须死! 当然了,也得让他好好的享受过后,他才会让这女人去死。 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 顾灵色自然不知道刘万水心中的这些龌龊想法,她按照檀临风的指示,很嚣张的催促道:“刘先生?你要是不快点拿出点诚意,我可就要挂电话了。” 刘万水咬咬牙,“好!叶夫人说,你想要我拿出什么诚意?” 这……顾灵色有点懵了。 下意识的看向了身边的檀临风,檀临风笑了笑,伸手夺过了手机,语气还算比较恭敬,“刘先生,我家少夫人其实也不需要你真的拿出什么诚意,她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这个态度。你放心好了,我家少夫人已经决定要帮您了。” “好!”刘万水一口答应下来,“我会下令,让我的人放弃抵抗,让舒昊天顺利的救走钱九江。因为失去了钱九江,所以我重新需要一个——” “刘先生不必多说,我家少夫人都明白。您可以下令让你的人放弃抵抗了。而您失去了钱九江,我家少夫人会重新给你一个人质。您照样会拥有跟叶承枢谈判的话语权。如此,您可满意?” 刘万水心里顿时觉得舒服多了。虽然他很清楚,顾灵色这是打了一巴掌再给了一颗枣,但他心里还是舒坦多了。 因为对象不是顾灵色,所以刘万水的语气就没有那么的友善,他冷冷的嗯了一声,“你家少夫人,打算重新给我找一个什么人质?” “我。够不够?” “你?”刘万水笑了,很轻蔑的笑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当这个人质?” “就凭我义父是檀静莲。就凭我手里握有唐棣的儿子,唐麟的死穴。刘先生说,我现在够不够资格给你当这个人质了啊?” 檀临风摆了摆手,打断了顾灵色的话,云淡风轻的继续说道:“唐棣跟叶承枢的关系,我也不想再多说。纵然唐棣是个千古罪人,可叶承枢照样给了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就冲这一点,唐棣跟叶承枢的关系有多不一般,足够刘先生了解清楚。而我,掌握了唐麟的死穴,就控制了唐棣。我控制了唐棣……” 接下来檀临风没有说出的话,反而更让刘万水觉得踏实可靠! 叶承枢不会不顾虑唐棣,他要的,就是一个叶承枢投鼠忌器! 只要能威胁到叶承枢,人质是谁不重要。能达成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唐麟现在就寄样在叶承枢的身边。刘先生应该知道,不单单是叶承枢,权子墨也抚养过唐麟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同样很宝贝唐麟。就算抛开唐棣这方面不谈,唐麟在叶承枢与权子墨心中的位置,不输给波吉。”檀临风得意洋洋的冲顾灵色丢去一个欠揍的眼神,“不是我说,钱九江这个人质啊,真的比不上我这个人质。我知道的事情,可比钱九江多多了。” 刘万水忽然问道,“你待在顾灵色身边,多久了?” 檀临风脸不红心不跳的丢下一句话,“不多不少,整整十二个月。” 十二个月。 正好是顾灵色从国外回到江南省的时间。 “也就是说,叶夫人一回到江南省,你就跟在她身边了?” “没错儿。” 十二个月,一年。 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不足以让檀临风真正踏入叶承枢的圈子,但也足够他知道很多不为外人道也的秘密了。 刘万水琢磨了一下,比较痛快的点头答应了,“好。就这么定了!” 第471章 反其道而行之 “请刘先生尽快联系你的人,让他们放弃抵抗,避免无谓的伤亡。而我,自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成为刘先生你的人质。” “不行!”刘万水智商还是一直在线的,他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你必须现在就上来给我当人质。要不然,你主子忽然反悔了怎么办?” “刘先生请先认清楚自己的立场。我家少夫人都信任了你刘先生,你似乎没有什么立场可以怀疑我家少夫人吧?要知道,刘先生也没拿出什么实质性的好处给我家少夫人呢。要是连这一点点的信任刘先生都无法给出,那么,我也该建议让我家少夫人重新审视与刘先生之间的合作关系了。若是刘先生信不过我家少夫人,那这场临时追加的交易,还是就此作罢的好。” 威胁,彻彻底底毫不掩饰的威胁。 刘万水忽然有一种感觉,顾灵色如此难以对付,问题的关键恰恰就出在这个黄口小儿的身上! 他看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刚才面对面的时候他也没有将这黄口小儿当回事儿,一是因为顾灵色很快将这黄口小儿支开,他没有太多的时间与他接触。二来也是因为他当时的注意力一半放在了顾灵色的身上,另一半放在了叶承枢派来保护顾灵色的保镖身上。一个身高比顾灵色高不了多少,细皮嫩肉的小伙子罢了,他也不可能对对方有太多的关注。 于是他才忽略了顾灵色身边这个脑袋很聪明的家伙! 若是一直留着这黄口小儿在顾灵色的身边,他恐怕很难对顾灵色做什么。 想到这里,刘万水打定了主意,他想要控制住顾灵色,必须得先解决了这黄口小儿! 恰好,这黄口小儿自己把自己送到了他的手上! 他不是主动要给他当人质么? 那可真是太好了,也免去了他想法子将这黄口小儿引诱出来的麻烦。 刘万水便寸步不让的说道:“我很信任叶夫人,但叶承枢十分难缠这也是不争的事实。现在你不给我当人质,只过一会儿就没有这个机会了!现在正是叶承枢沾沾自喜疏于防备的时候,若是错过了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等一切尘埃落定,叶承枢一旦警惕起来,你那时候你再来给我当人质,你能保证叶承枢不会起疑吗?对你这个人质的身份若是有半分怀疑,以叶承枢的能耐……哼!” 檀临风自然不可能会去真的给刘万水当什么狗屁人质,他这么说,只是想要麻痹刘万水罢了。要是不给刘万水重新找一个‘人质’这老家伙可不会乖乖上钩呢。刘万水想让顾阿姨给他当眼线通风报信,顾阿姨的想法又何尝不是如此? 有个人与刘万水做交易,能够时时刻刻探查到刘万水的计划,这已经让叶承枢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站在刘万水的角度想一想,他若是一直拖着不乖乖当这个人质,刘万水也不可能放心。想要麻痹好这只老狐狸,又不让他起疑,办起来,还是有些棘手的。 拧着眉头思付了片刻,檀临风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那这样吧,刘先生可以派你信得过的人下来。一旦有需要,我会立刻扮演好人质的角色。到时候,我就说是刘先生你想要派人劫持走我家少夫人,为了给我家少夫人争取逃跑的时间,我这才落入到了你的手中。反正你都已经把叶承枢派来保护我家少夫人的保镖全部给解决了,叶承枢自然不会怀疑。” 这个答案,虽然不能让刘万水十分满意,但也是一个他可以接受的方案。 想了想,刘万水也觉得他现在还不能太过分,毕竟,还是他有求于顾灵色比较多。要是他太过于心急,惹恼了顾灵色,以那女人性格的霸道跟跋扈,她极有可能就此撕破脸皮。对他来说,这是大不妙! 还有,这黄口小儿明显就是顾灵色的智囊,智囊有多重要,不用再多累赘的叙述。坐在这样一个重要位置上的人,顾灵色也不可能说给他就给他。 尽管不尽人意,却也只能如此了,刘万水点头答应了,“那就这么办吧。我现在就派人下去。” “不能多。”檀临风连忙说道;“算算时间,也到了被你解决掉的保镖跟叶承枢汇报情况的时间,他们已经死了,没有人给叶承枢汇报。他会立刻重新派人过来保护我家少夫人的,而且这次还会增加人手。你的人要是来的太多,肯定会被发现。两三个人,已经撑死了。” 要是真让刘万水派了一队人马下来,那他跟顾阿姨岂不是真的危险了? 这种蠢事儿,檀临风自然不会去做。 为了不让刘万水起疑,他故意说道:“刘先生身边不是有一位高手吗?他是能以一敌百的高手,你让他过来。就算等会要发生点冲突,他也一人也足以应付。兵不在多,贵于精。” 如果檀临风一味的阻止刘万水多派人手下来,刘万水势必要有所怀疑,但恰恰是檀临风主动要求让刘万水派他身边最厉害的,那个可以跟舒昊天一较高下的高手过来,刘万水反而放心了。 要是真的有诈,这黄口小儿又怎会直接让他身边最厉害的人过去? 檀临风这一手反其道而行,效果十分的不错。 “叶承枢派去保护叶夫人的保镖都是些什么素质货色,我一清二楚。哪里需要我的私人护卫出面?底下的人过去两个就足够了。”刘万水如此说道,“好了,不多说了。我还要去跟叶承枢周旋,让他放松警惕。就先这样。” 说罢,刘万水率先掐断了电话。 明显是一副很害怕檀临风再让他身边高手下去的模样。 望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檀临风轻蔑的耻笑了一声,“这老东西如此怕死,我真是好奇是什么支撑他踏入江南省的。” 刚才刘万水与檀临风的对话,顾灵色都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她耸耸肩,“虽然这话说起来挺恶心的,但支撑刘万水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对女儿的父爱。” 所以她才会说,她唯独佩服刘万水的这父亲的勇气。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是不愿意把自己身边的高手拿出来。” “看来只有当他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他才会把那个高手给放出来。”顾灵色从善如流的接道:“那高手可是刘万水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一定不会亮出自己最后的底牌。” 檀临风又冷冷一笑,“不到万不得已?刘万水还不清楚,他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 手里的人质被舒昊天救走已经是板上钉钉,新的人质又还没捏到手里。刘万水的处境,他自己好像一点都不清楚。 顾灵色笑了笑,“这不是你太厉害了,把刘万水骗得团团转吗?” “顾阿姨,别夸我了。先想想看,怎么应付那个即将到来的杀人机器吧!” 虽然不是像舒昊天那样一等一的高手,可对付他这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文弱书生,还有顾阿姨这个怀着身孕的女人,别说是两个,就是赖上一个特种兵,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咦?”顾灵色十分惊讶的看了檀临风一眼,“你自己说过的你自己都忘了吗?” “我说什么话了?” “那些被刘万水杀害的保镖,到了要给叶承枢汇报的时间啊!” “我随口乱说忽悠刘万水的还真被我蒙对了?” “随口一说都能蒙对,你丫真厉害。”顾灵色给檀临风比了个大拇指,“每隔两个小时,他们就会跟叶承枢汇报一次。已经超过了要汇报情况的时间,叶承枢肯定已经重新派人来保护我了。只是来两个杀人机器罢了,能够轻松摆平。” 檀临风点点头,便又听顾灵色说道:“还有,叶承枢对我的安全很警惕,不会有任何的放松。你所看到的,刘万水所杀害的,绝对只是冰山一角。叶承枢到底派了多少人来保护我,我真的不清楚。但我至少能够确定,以叶承枢的滴水不漏,他绝对不会只派一队人马来保护我。” 檀临风眼皮一掀,“你的意思是,那些被刘万水杀害的保镖,只是最表面的。还有很多的人,隐藏在暗处。刘万水根本就不曾发现?” “当然了。如果是我老公的话,最起码得做到这一点吧?”顾灵色指了指胸口,刚才她已经抽空重新把窃听器放回到了自己的贴身胸衣里边,“要不是叶承枢很确定我的安全,刘万水刚才根本没机会跟我单独见面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位前特助的掌握之中呢。” 檀临风‘滋儿’了一声,暗暗点头。 是了,顾阿姨有句话说的特别好,如果是叶承枢的话,最起码得做到这一点才是他叶承枢。 在十分确定顾阿姨的安全,叶承枢才对刘万水杀害保镖的事情默不作声,当做自己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他觉得顾阿姨的安全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漏洞,管他什么计划不计划的,大局不大局的,檀临风相信,叶承枢会直接第一个杀进来。 檀临风不禁有些好奇,“难不成现在,就有人在监视我们吗?” “监视啊……”顾灵色有点不高兴,“我更喜欢用保护来形容。”随即她脑袋一点,“是啊,一直有人盯着我们的。” 靠! 檀临风暗骂一声,“那我刚才说的话……?” “放心吧。那些人,也是一切人形机器。如果不牵扯我的安全,他们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不会跑去跟叶承枢打小报告的。” “哦哦哦!”檀临风放心不少,“那他们……在哪儿呢?” 顾灵色神神秘秘的一笑,给出的回答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他们啊,无处不在!” 高高的挑起眉头,檀临风并没有被顾灵色的故作神秘给吓唬到。他抬起眼皮,四处望了望,最后,目光再一次定格在那宽大的落地玻璃上。 是了,他终于找到他一进这套房就违和的地方了。 这么高级的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怎么能连个窗帘也没有呢?这很奇怪!原来是这样! 第472章 十秒之内,叶承枢一定出现 念及于此,檀临风不禁有些很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这,这叶承枢跟顾阿姨真不愧是两夫妻,真是的……他们俩怎么都这么喜欢用狙击手在对面的大楼里监视一切? 顾灵色懒洋洋的任由檀临风死死盯着对面的那栋大楼,“看出点什么了啊?” “没有看到反光点。” “要是被你这个外行都能随随便便看到狙击枪瞄准的反光点,那些人也可以卷铺盖滚蛋了。” “哎……” 冷不丁的,檀临风就深沉的叹了口气。 叹的顾灵色心尖儿一颤,“好端端的,你叹什么气啊!” 一惊一乍的,她现在很敏感啊喂! 檀临风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在感叹,刘万水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明知道他的对手叶承枢有多可怕的情况下,还是要踏入叶承枢的领域。他这不是找死是什么?没有什么可纠结的了,这场仗,一定是叶承枢胜利。若是阴谋玩不过,直接动用武力就是了。” 那狙击手恐怕早已瞄准了刘万水的脑袋。 只等叶承枢一声令下,埋伏已久的狙击手便能在一瞬间收割刘万水的性命。 横竖不管怎么样,叶承枢早已立于不败之地。 “刘万水应该知道的,他怎么还是——”话头,猛地戛然而止,檀临风也恭敬的点了点头,“我也是,唯独佩服刘万水爱女儿的勇气。” “可是有一点,你也错了。叶承枢不是立于不败之地,稍有不慎,他也会摔的粉身碎骨。”顾灵色摇摇头,轻轻的说道:“是,江南省的确是铜墙铁壁一块,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可以说叶承枢想杀谁就杀谁。但临风,现在又不是原始社会,更不是石器时代。要是靠杀人就能走天下,那叶承枢直接去组建一支军队不就好了?他又何必这么的殚精竭虑?” “顾阿姨你想说我又天真了?” “到不是你天真,只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罢了。刘万水的身份摆在那里,莫说是叶承枢现在没有官职,就算他还坐在这特助的位置上,他的级别也还是差了刘万水十万八千里。一个身份如此重要的中枢官员横死异地,不光是叶承枢脱不了干系,上边真追究起来,江南省的各层官员都跑不了。一个一个的,全都得被问罪。江南省的官场,不会面临一场动荡,而是一场浩劫。” 要是真用一把狙击枪就能解决所有的事儿,那可真是太简单了。 哪儿还需要这么多阴谋阳谋的?直接把挡了自己道路的人全杀了不就结了? 可事情,不能这么干! “总得啊,给刘万水按一个板上钉钉的罪名,让他没有翻身的机会。要不然,你就是把刘万水的老命儿送给叶承枢,你看他敢不敢接。呃……也不是敢不敢接的问题,而是接了之后,叶家怎么办?江南省官场怎么办?” 叶承枢那个人,他身上总有一种她没办法理解的使命感。 对于江南省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他的那个情节,她也具体说不明白。 檀临风哎呀了一声,“顾阿姨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到了最坏的境地,叶承枢也总还能一枪崩了刘万水。” 顾灵色牵动了一下嘴角,“还是别到那种最坏的境地比较好。” “不会的。”檀临风自信的摆摆手,“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刘万水已然成了一只落水狗。” 痛打落水狗,这句话听过没有? “别小看刘万水!”顾灵色警告的瞪了檀临风一眼,“他能坐稳这个位置,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大局尘埃落定之前,最后的胜负,谁又能笑到最后,这还是一个未知数!要是太小看刘万水,肯定会惹来大麻烦。现在,姑且只能说我们得到了天时地利人和,稍稍的占据了上风。” 真的,也没有檀临风说的那么乐观! 其实顾灵色说的这些檀临风都一清二楚,他就是看她在不经意间便眉头紧皱的样子,想要安慰一下她,没想到却…… 顾灵色的手机,再一次急促的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身体,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看到是舒昊天的号吗,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连檀临风,现在也有点电话铃音恐惧症了。 只要一听到电话铃音,第一反应先是心尖儿一颤。 顾灵色接听了电话,“嗯嗯……好,知道了……” 简单的没有任何线索可以寻找的两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饶是很确定营救钱九江一定会成功,但檀临风还是难免有些紧张,“怎么样?” 顾灵色给檀临风递去一个安抚的微笑,“刘万水都下令让他的人放弃抵抗去逃命了,还能怎么样?等会儿吧,舒昊天就会带着钱九江回来了。” “等会儿?”檀临风皱眉,“为什么要等会儿?” 闻言,顾灵色的脸色迅速的阴冷了下去。 檀临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难不成……钱九江还是经历了严刑拷打? 顾灵色轻轻的点点头,证实了钱九江的猜测。 “舒昊天要先送阿九那孩子回叶家大宅,然后才会赶过来。” “严重吗?” 咬了咬嘴唇,顾灵色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根据舒昊天刚才的说法,伤势并不严重。只是一些皮外伤,修养几天问题不大。但钱九江那张惊为天人的漂亮脸蛋儿,算是彻底的毁了。 从眉心,沿着他高挺的鼻梁,一直蜿蜒到左嘴角,那么长的一道伤痕,她光是想想看就痛的浑身颤抖! 而舒昊天的那句伤势并不严重,对此,她也是有所保留。 对舒昊天而言,那样的伤势真的一点都不严重。可钱九江他不是舒昊天啊!他不是在刀尖儿上舔生活的人啊!他跟檀临风跟波吉一样,都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细皮嫩肉大少爷啊! 她真是不敢想、不敢想…… 檀临风咬了咬牙,“没有别的大碍就很万幸了。” 他还没见过钱九江的真人,但他看到过钱九江的照片,对于那个五官太多惊艳的脸庞,他记忆犹新。 “刘万水!” 顾灵色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个名字。 “顾阿姨,先冷静下来。”檀临风扑了过去,跪坐在她的脚边,按住了她的双手,“钱九江受伤这事儿,你必须要去找刘万水质问的,但这绝不是算账。刘万水既然给你做了这交易,他就不会再对钱九江如何。根据我的猜测,这应该是在你跟刘万水做交易之前,徐老的那些人做的。” “我知道。”顾灵色咬牙,“可刘万水我照样饶不了他!” 明明已经跟她做了交易,却任由钱九江的伤势恶化下去,一点点的救护措施都没有。如果不是舒昊天去把人给救了出来,就是那破伤风,都有可能要了钱九江的小命! 这笔账,她却不得不跟刘万水算! “还有姓徐的那老东西,我一样饶不了他。” “顾阿姨,放心,这些老东西,一个都跑不了。”檀临风很清楚顾灵色的死穴是什么。一旦伤害了她身边的人,她会变得很可怕。一点,都不比舒疯子跟叶承枢差。 他尽量安抚着顾灵色的心情,“那些都是后话,顾阿姨,现在你得继续跟刘万水周旋。还有王晴,你应该抽空再去联系一下王晴,询问一番她那边配合的怎么样了。还有刘万水马上要派下来——” “临风!”顾灵色反手握住了檀临风的双手,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的脸庞,“你放心,顾阿姨不会让你真的去给刘万水当什么人质的。哪怕要跟他撕破脸皮,我也不会让你——” 主卧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让顾灵色立刻紧紧抿住了嘴唇。 檀临风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微笑的冲她点点头,顾阿姨关心他,他都理解。又拍了拍顾灵色的手背,檀临风轻道一句谢谢,便站起身,重新当起了顾灵色身边的小跑腿儿。 当檀临风一站到她的身后,主卧的房门便被人推开,露出两张面无表情的黝黑面庞。 “放着大门不走尽干些爬墙翻窗的勾当。”檀临风讥讽了一句,随即问道:“外边有人把守?” 那两个人形机器点点头,没有说一个字儿。 “行了,你们去主卧待着,没接到你主子的命令别出来丢人现眼。我家少夫人怀着身孕,不想看到你们这些满身血腥的刽子手。”檀临风低吼一句,“滚进去!” 对于檀临风的态度,那人形机器并没有任何的感觉。他们只是在执行命令,别人的态度是什么,根本影响不到他们。 他们会出来,也只是想要确定一下自己的目标人物是否待在这房间里。 既然已经确认无误,就是不用檀临风说,那两个人形机器也会主动隐藏起来。 身为特种兵,在任何地形场合隐藏自己,这是必须的首位。也是最基础的。 檀临风毫不避讳的冲顾灵色说道;“顾阿姨,看来叶先生终于发现派来保护你的人,全部都死了。” “他知道的太晚了。”顾灵色冷冷的说了一句,“要是靠他反应过来再保护我,我尸体都该凉透了!” “顾阿姨,咱们来打个赌吧。我猜叶先生五分钟之内肯定会出现。” 顾灵色表情不变,“十秒之内。” 哦? 这么肯定? 檀临风眉头刚挑起,便听到大门方向传来了声音。 下一秒—— 檀临风只看到一个人影冲过来,再下一秒,顾阿姨就落入了叶承枢的怀中。 不知道为啥,檀临风看见叶承枢捧起顾阿姨的脸蛋上上下下打量她的画面,就很想笑。 原来叶承枢的演技也很不错啊!嗯,可以去出道当个演员了。 可叶承枢脸上的担心,真的不是演戏。 就算很确定他老婆的安全,可只要一想到他老婆单独跟刘万水那只老狐狸……他心里就慌的不行,像是被人把胸口掏了一个大窟窿,不停的透风。 此刻真正将她抱在怀里,看到她偷偷摸摸的冲自己眨眼睛,叶承枢的脸上,终于露出点微笑来。 抱着她的感觉,真好。 第473章 刘千山的阴谋! “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顾灵色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把我锁在这里,连窗户都不让开,我还能给人害了去?” 顾灵色这话,明显是说给主卧里那两个人形机器听的。 叶承枢低低的冲她笑了笑,“没事儿就好。” “怎么了?”顾灵色皱起眉头,直截了当的问道:“是不是保护我的保镖出事儿了?” 叶承枢连忙道;“你别担心,我会加派人手保护你的。” “叶承枢,你就告诉我,是不是你派来保护我的保镖出事儿了?” 故意停顿了几秒钟,叶承枢表现出了为难的样子,最终还是因为太害怕他老婆了,所以坦诚的回答,“是的,出事儿了。应该是刘万水做的。” 因为那两个人形机器看不到他们这边的情况,所以顾灵色跟叶承枢说的话,与做的动作,绝对是戛然相反的。 她贪恋着他的怀抱,不停的拿自己的脑袋去蹭他的下巴,嘴上却嚣张的说道:“如果连我的安全都保护不好,那你应该考虑是否应该继续用这些人。还有,我告诉你,你不能再这样锁着我了。你派人贴身跟在我身后我都可以接受,但你就让我待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哪里也不能去,我不能接受。” “老婆,待在这里你很安全。我也不想锁着你,可刘万水很清楚你对我有多重要,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唯独你,绝对不能出事儿。否则,我会——” “我不想知道你的那些事情,你左右为难,就能把我锁在这里了?叶承枢,是你的老婆,不是你的犯人!一句话,我需要自由。你给不给?” 叶承枢笑着拿鼻尖儿蹭了蹭她的鼻尖儿,乐呵呵的轻啄着她的嘴角,口中也很无奈的说道:“给,老婆要,我不能不给。” “那你可不许反悔。” “不反悔。可是老婆,我待在那里,你也必须待在那里。你绝对不能离开酒店。” “行了,我都明白。我就是不想闷在房间里罢了。” 短暂的亲昵之后,叶承枢很快就得离开,“那么老婆,你自己注意安全。我那边还有事儿,就先过去了。” “好。” 顾灵色也很舍不得叶承枢,但她也知道刘万水此刻还在楼上等着叶承枢。 他能抽空下来见她一面,也还是借口那些枉死的保镖,只要确定了她的安全之后,叶承枢是没办法离开太久的。 最后留恋的抱了抱叶承枢,顾灵色冲他点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她的安全,他尽管去忙。 临走之前,叶承枢特意叮嘱檀临风,道:“好好陪着你顾阿姨。” “叶先生放心,我明白的。” 檀临风自然明白叶承枢的双重含义。 前后只待了不到三分钟,叶承枢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 顾灵色感觉她的指尖还残留着叶承枢身上的温度,扯了扯嘴角,“这种感觉,真不爽。” 檀临风眉头一挑,“顾阿姨?” “没什么。” 就在她身边最近的地方,有刘万水的人,别说是难得叶承枢抽空来找她,她跟叶承枢说话都得演戏。就是跟临风这孩子在一起,她都得小心翼翼的。说话也不能大大方方的说。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檀临风将她拉倒沙发上,凑到她耳边低语着,“顾阿姨,叶承枢刚才给了你什么?我能知道吗?” 顾灵色嘴角一撇,这死孩子,眼神还挺好! 叶承枢抱着她的时候,偷偷递到她手里的小动作,檀临风都看的一清二楚! 顾灵色扫了一眼主卧的方向,檀临风便上道儿的用身体挡住了她的动作。 于是,顾灵色这才打开那张叶承枢刚才塞进她手心的纸团,毫不避讳的在檀临风的面前打开。 不管叶承枢给她的纸团上边写了什么,都没有什么不能让檀临风知道的。 纸团打开,上边只有一行小字。 叶承枢的字,一向很漂亮。 绝对可以当成字帖给柚子他们去临摹。 上边就一句话,也很简单。 警惕刘千山,他已收买了刘万水的保镖。 可就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让顾灵色跟檀临风都死死的皱起了眉头。 尤其是檀临风,那眼神,都快拧出血了。 檀临风的目光,又不自觉的望向了主卧的方向。 他咬了咬牙,捏紧了拳头,“顾阿姨,对不起,是我太不谨慎了。” 竟然引狼入室! 若不是叶承枢给了提示,顾阿姨可就是真的危险了! 顾灵色却摇摇头,“这不怪你。” 谁能想到,刘千山竟然能收买得了刘万水身边这些人形机器? 警惕的盯着主卧的方向,檀临风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轻轻的问道:“顾阿姨,若是等一下……你尽管跑,头也不要回的跑。” 既然叶承枢已经重新安排了人来保护她,那么只要跑出了这个房间,那顾阿姨就是安全的。 “不着急。”顾灵色这时候比檀临风更能沉得住气,她淡淡的说道:“主卧里的那两个人形机器,是被刘千山收买了没错。但刘千山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做事情可以不顾及王晴,但他却不得不顾及刘万水。若是在刘万水同意之前,他便贸然对我出手,他的下场一定比我更凄惨。” 现在,刘万水还需要她的帮助,至少现在看来,她还是比较安全的。纵然已经引狼入室,让被刘千山收买的人就待在这个套房里,可刘千山敢不敢付诸行动,这也还要打个问号。 檀临风就觉得,是他自己太不小心谨慎了,这才给了刘千山把人安排到他顾阿姨身边的机会。所以他将这一切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觉得就是他的失误,才让顾灵色有了危险。 对此,檀临风简直愧疚极了,也愤怒极了。 “顾阿姨,你说的没错,我是比不上叶承枢。” 如果是叶承枢的话,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只想了怎么安抚刘万水,不让刘万水起疑。却忽略了,刘千山也可能收买刘万水身边人的这个可能性! 要不是叶承枢给了提示,或许他还被蒙在鼓里。等刘千山真的要对顾灵色不利了,他才会后知后觉。 一想到这种情况,檀临风的心里,就说不出的憋屈。 “傻孩子。”顾灵色笑着揉了揉檀临风的脑袋,“你才活了几年?刘千山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东西了,就是比经验,你也差了他几十年呢。没事儿的,吃一堑长一智么。你这么聪明,肯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不要太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檀临风捏了捏拳头,“我联系一下舒疯子,看他什么能赶过来。” 只有舒昊天贴身保护在了顾灵色的身边,他才能够放心。 这一点,顾灵色绝对支持,她点点头,“让他快点过来。” 一想起刘千山做的那些事情……她心里说不害怕,那绝对是扯幌子。 怕。能不怕么? 一个女人最怕什么,不就是最怕刘千山这样的畜生了么。 不知道刘千山什么时候就会让主卧里的那两个人形机器对顾灵色下手,檀临风不敢耽误,连忙拿起顾灵色的手机给舒昊天发短信,别的没有多说,只说这边出了点小状况,顾灵色有些危险,让他快点回来。 舒昊天没有回复,因为在几分钟之后,舒昊天便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当看到舒昊天的一瞬间,顾灵色跟檀临风提在嗓子眼儿的心,都齐齐的放回了肚子里。 这种时候,看到舒疯子,真的是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去放心啊! 舒昊天一进来,便觉察到了主卧里有人,他皱着眉头指了指主卧的方向,用口型问道,“谁?” 顾灵色同样用口型回答,“刘万水的人。” 刘万水的人? 舒昊天差点都觉得是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好端端的,刘万水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主卧里? 而且,还是在顾灵色一清二楚的情况下! 原本他以为,是刘万水的人偷偷摸摸的潜入到了这房间,顾灵色投鼠忌器,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才联系他让他快点赶回来。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这样么。刘万水的人能藏在主卧里,明显就是顾灵色同意了的么。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有那人形机器就在主卧里监听,顾灵色跟檀临风也没有办法直接跟舒昊天解释。这要是解释起来,那可真是太麻烦了。 想了想,檀临风索性直接不解释了,只是淡淡的道:“舒疯子,叶承枢让你来,是来保护我顾阿姨的。你只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其他的,跟你没有关系。” 对于这种事情,舒昊天到底有些迟钝,至少他没有那么的敏感,眉头高高的挑起,舒昊天一下子怒了,“开什么玩笑?主卧就就藏了两个人,你还不让我知道那是谁?你倒是说说,连情况都不给我说清楚,你要我怎么保护顾灵色?!” 以舒昊天的身手,能察觉到主卧里藏了两个人,而且还不让他那两个人的身份,舒昊天会有这样的表情,其实并不奇怪。也并不会引起刘万水的怀疑。而且让舒昊天来保护顾灵色,刘万水就更不会怀疑了。 毕竟,他刚才杀了那么多的保镖,叶承枢不知道便罢了,他一旦知道了,以他对顾灵色的关心,他肯定会派自己最信任的来贴身保护顾灵色。而叶承枢最信任的人,自然就是舒昊天了。 所以顾灵色也不怎么担心主卧里的那两个人形机器怀疑,她冲舒昊天挤了挤眼睛,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说的话,并不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当然了,舒昊天这个除了杀戮就什么也不敏感的人,是否能够看懂她的暗示,顾灵色就一点把握也没有。 第474章 没毛病 “舒大哥,你只要保护好我的安全就足够了。 至于主卧里的两个人是谁,又是什么身份。我想我是没有必要跟你一一解释的。如果你想要知道,你可以去问叶承枢。主卧里的是什么人,他是一清二楚的。” 顾灵色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尽量拖延时间,一边不停的冲檀临风眨眼睛示意他快点写好给舒昊天看,“还有啊,舒大哥,叶承枢是来然你保护我的,可不让你来监视我的。我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囚犯。就算是主卧里的两个人叶承枢不知情好了,可我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自由么?我连这种自由都没有了么?不就是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这点功夫,已经足够檀临风将大概的事情经过重点写好让舒昊天看,他扫了一眼,高高的挑了挑眉头,“哦,那既然叶承枢知道这两个人的存在,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顾灵色松了口气,她刚才真怕舒昊天大嘴巴说出什么不该说出来的话,那简直就要明了。 主卧里那两个人形机器的身份,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原因舒昊天都已经知道了。他自然也就明白了,为什么檀临风要他迅速的回到顾灵色的身边保护她。 放着两个刘万水的人在旁边,谁心里能踏实? 舒昊天大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坐,有些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整个人看上去,落寞极了。 顾灵色跟檀临风都不必去问,便知道让舒昊天身上这落寞是从何而来。 不就是刘万水死活不放他身边的那个高手出来,舒昊天没找到棋逢对手的人痛痛快快的活动一下筋骨么。 懒得问,当然了,也不好问。 檀临风旁敲侧击了一句,“舒疯子,你刚才干嘛去了?” 舒昊天没好气的说道:“我干啥去了你不知道?” 靠! 檀临风顿时暗骂了一句,这个舒疯子,还真是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 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么! 他忽然有点后悔了,刚才不应该直接让刘万水把人派来的。放着舒昊天这个大嘴巴在旁边,太煎熬了。要是只有他跟顾阿姨的话,那肯定没问题啊。说什么话他们都很注意的。但舒昊天就不一样了…… 看了看檀临风的表情,舒昊天这才猛地想起来套房里还有两个外人呢,于是他连忙补救,“那个……我干啥去了,叶承枢没告诉我弟妹?” 顾灵色配合的说道:“没有,他那个人的性格你也知道了,有什么事儿,他不会告诉我的。就算是我追问他了,他也是能躲避就躲避。反正他在干什么,他是不肯让我知道的。” “那他也是为了保护你嘛。”舒昊天顺嘴说了一句,道:“没啥,叶承枢就是让我出去救个人。” 顾灵色故意试探的问道:“谁?” 这一次舒昊天机灵了,眉头一皱,“那我可不能说。要是让叶承枢知道我在你面前大嘴巴了,他回头非的整死我不可。不能说不能说!”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顾灵色冷哼了一声,“他是不是让你去救钱九江了?” “哎呀!弟妹你不是都猜到了嘛,那还来问我干什么啊。” “本来不确定,但听你这么一说,我确定了。果然叶承枢是让你去救钱九江了。” “呃……”舒昊天迷茫的张了张嘴巴。 这……还是在做戏? 他怎么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檀临风叹了口气,同情的拍了拍舒昊天的肩膀,低语了一句,“舒叔,以你这个智商,还是不要说话了。保护好顾阿姨就行。” 顿时,舒昊天就特别想捏死这个小白脸! 顾灵色又问,“那现在钱九江在哪儿?” 舒昊天回答,“不能说。”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不是,弟妹,你就不要为难我了行不行?我就是一个听命令办事儿的人!” 舒昊天真是生怕自己哪一句话说的不对了,可偏偏顾灵色就是要找着问他这个问他那个。 她问的这些事情,他刚才在电话里都已经一一跟她汇报过了的啊! 现在还问? 他都有点搞不清楚,她那句话是为了问给房间里那两个小老鼠听的,还是真的想要问他。 既然分辨不清楚,那他也只能闭口不答。 要不然还能咋办? 虽然檀临风这臭小子说话挺过分的,挺想让他捏死他的,但他说的也没错啊! 以他这个智商,出去杀杀人就好了么,演什么戏? 他就不是那演戏的苗子! 顾灵色嘴巴一撇,对舒昊天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算了吧,反正刘万水也不会怀疑。 毕竟……舒昊天是叶承枢的人,他的一切行动都是听叶承枢的命令。叶承枢不点头,舒昊天不敢说。这也说得过去。 没毛病! 只是…… 与檀临风交换了一个眼神,顾灵色觉得,想要再给刘万水下一个圈套,还得靠他们两个人。指望舒昊天……那是指望不上的。 檀临风多机灵聪明的一个人?当即便明白了顾灵色的意思,他沉思了一下,问道:“顾阿姨,我倒是觉得叶承枢最有可能把钱九江送到黎兆予的手上。” 顾灵色嘴角一勾,对了嘛,这才对了嘛! 至少得有这样的机灵,才能说的过去啊! 她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跟我猜测的一模一样,但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觉得叶承枢会把钱九江送去黎兆予的手上?” “很简单。第一,黎兆予跟叶承枢的私交不浅,他又是叶承欢的丈夫,还接替了叶承枢的位置。可以说,黎兆予是叶承枢极为信任的人。叶承枢把钱九江交给黎兆予,他十分放心。其实如果不是权子墨现在分不开身,叶承枢最有可能的是把钱九江交给权子墨。但因为权子墨现在跟叶承枢在一起,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把钱九江交给黎兆予。” “第二点?” “黎兆予是江南省的新任特助,他想藏个人,十分简单。而且这地方,一定万无一失!”檀临风故意停顿了几秒钟,然后才笑眯眯的冲顾灵色眨眼睛,“根据我的推测,钱九江此刻不但在黎兆予的手上,而且,他应该就在省委大院!” 顾灵色冲檀临风比了个大拇指,对他的表面十分的满意。 让刘万水误会钱九江的藏身之处,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她可不想让刘万水猜测到,舒昊天是把钱九江送去了叶家大宅。 这里有两点原因。 第一,在刘万水的心目中,钱九江就是她跟肖奈的私生子。而叶承枢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在这种情况下,叶承枢不可能是真的想要保护钱九江的安全。刘万水一定以为,叶承枢让舒昊天去将钱九江营救出来,是为了威胁顾灵色。既然不是真心想要保护钱九江的安全,那叶承枢又怎么可能把钱九江送去叶家大宅呢?他肯定得找一个地方把钱九江藏好了,不被刘万水发现,也不能被顾灵色发现! 第二,刘万水这个人,不得不防!哪怕他已经是瓮中捉鳖的那只鳖,也不能小瞧了他。诚然,如果让檀临风去给刘万水当人质的话,比钱九江会好上许多。但有一点,檀临风怎么样也比不上钱九江。是顾灵色私生子的人,又不是檀临风,而是钱九江!如果刘万水能够同时将檀临风与钱九江都捏在手里给他当人质的话,那岂不是就相当于刘万水同时捏住了顾灵色跟叶承枢两个人的死穴? 顾灵色绝对有理由相信,刘万水不会轻易的放过钱九江。一旦给刘万水找到了机会,他还是会想尽办法把钱九江给捉走的。 所以,她才会跟檀临风又配合的演了一出戏。 让刘万水对钱九江的藏身之处,产生误会。 如果刘万水真的以为钱九江被黎兆予藏在了省委大院,那就可以彻底的打消掉刘万水想要再对钱九江出手的念头。 毕竟,省委大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敢在那地方胡作非为的! 刘万水身边的高手,把钱九江藏在距离省委大院两条街的大楼里,不也是想沾点省委大院的光么? 那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他刘万水想要利用省委大院的特殊,难道他们就不能利用了么? 不管刘万水有没有想要再对钱九江出手的念头,早早打消掉,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顾灵色相信,他们这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主卧里的哪里两个人形机器都会一字不落的转达给刘万水。 檀临风眯着眼睛想了想,“顾阿姨,我这次没有再遗落的地方了吧?” 他这里指的遗落,顾灵色听的明白。 钱九江的藏身之处在什么地方,他们已经演了一场戏误导了刘万水。主卧里那两个被刘千山收买的人形机器,也因为舒昊天的到来,而变得不再重要。她的安全,已经有了保证。只要有舒昊天在她身边,她还真不怕刘千山再搞什么小花样玩什么阴谋。 想了想,顾灵色点点头,“嗯,这次没有疏漏了。” 听了这话,檀临风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又仔仔细细的琢磨了一遍,反反复复确认了许多遍,直到完全肯定自己这次没有疏漏了,檀临风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刚才,就是他欠考虑,才引狼入室。让刘千山的人就待在顾阿姨身边最近的地方。只要刘千山一下命令,顾阿姨就会危险了。这次,可真容不得他再有什么欠考虑的地方了。 看着顾灵色跟檀临风两个人同样拧着眉头在进行头脑风暴的时候,舒昊天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 每到这种时候,他总有一种是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需要动脑子的时候,他根本帮不上忙,当然了,人家也不会找他帮忙。 也只有在需要动手的时候,他的重要性才能表现出来。 想到这儿,舒昊天不禁低吼了一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去厮杀一场?!” 第475章 没脑子与没智商 舒昊天的这一吼,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主卧里的两个人形机器,反正是把正在沉思中的顾灵色跟檀临风吓了一跳。 () 回过神来,顾灵色顺了顺自己的胸口,没好气的骂道:“舒大哥,别一惊一乍的,我这儿怀着身孕呢,经不起你这一吓!” “就是!”檀临风也点头,道:“舒疯子,你要是把我顾阿姨吓出个好歹来,我看你怎么跟叶承枢交代!” 舒疯子? 舒昊天眉头高高的挑起,“我刚才就想说了,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欠收拾了?你刚才叫我舒疯子,我当没听见就过去了。你现在还这么叫我?你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不想活了趁早说,我现在一肚子邪火儿也没地方撒!” 檀临风顿时怂了,他挤眉弄眼的指了指主卧的方向,小小声的说道:“舒叔,这不是为了演戏么?!” “滚你大爷!”舒昊天张嘴便骂。 真当他是傻的? 是,他们有时候做戏,他是有点分不清楚。但这死小子叫他舒疯子,那绝对不是为了演戏。这小子就是想要趁机挤兑他两句。 这一点,舒昊天还是看的清楚。 眼见舒昊天的脸色越来越阴森,檀临风连忙跳到了顾灵色的身后,戳了戳她的脊背,“顾阿姨?” 顾灵色立刻配合的说道:“那个,舒大哥啊,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去找一下晶晶。你陪我一起过去吧?” 虽然知道顾灵色跟檀临风这是在岔开话题,但舒昊天并没有点破。 说白了,房间里有别人在,监听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还愣是不能直接宰了那两个小老鼠,他挺不爽的。刚才他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已经让他很不爽了。现在要是再让他憋着当主卧里没人,他实在是办不到。 换个地方,也可以摆脱主卧里的那两个小老鼠,挺好的。 舒昊天脑袋一点,却还是下意识的多问了一句,“叶承枢同意你离开这房间了没?” “……同意了。” “那行,走呗!白秘书在哪儿?” “楼下的豪华套房。” “诶,我记着,刘万水的那个私生女,是不是就在白秘书的手里?”舒昊天随口问了一句,“那私生女,岂不是也在楼下的豪华套房了?” 说完,舒昊天就敏锐的觉察到身后有两道充满了杀气的目光。 他下意识的就从高筒靴里摸出了自己的匕首,可一转身,却只看到顾灵色跟檀临风两双充满了愤怒的眼睛,而杀气,也是从这两双眼睛里散发出来的。跟主卧里的那两个小老鼠,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 舒昊天愣了愣,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军刀,“弟妹,我说错了?” 顾灵色心里这个恨啊! 她不但想撕了舒昊天这张嘴,她还忒想给自己两巴掌。 瞧瞧,瞧瞧! 她都给自己身边找了些什么人啊! 刘万水正派人权利搜查他宝贝女儿的下落呢,这下倒好了,人刘万水也不用花时间去调查了,舒昊天直接把地点都说给他听了么。 檀临风黑着一张脸,看那表情,真是恨不得直接把舒昊天给吃咯。 原本舒昊天还不相信,顾灵色跟檀临风这两个人的身上能散发出那样浓烈的杀气,可他现在却信了。 这两个人看他的表情,真的很可怕! 那杀气,绝对是从他们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他绝对不会感觉错。 可……那样浓烈的杀气…… 到底是为什么? 到了这时候,舒昊天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无意中大嘴巴了什么消息给刘万水知道。 顾灵色咬了咬牙,生生把自己想杀人的冲动憋了回去,尽量克制着自己语气的平静,“那啥,舒大哥,咱们先下去找晶晶吧,别让她等急了。” “哦。”舒昊天抓了抓头发,觉得那杀气,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烈了? 头一次,舒昊天对自己的直觉也不是这么的信任了。 坐电梯的时候,三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顾灵色跟檀临风是被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且他们也怕再让舒昊天说出什么要命的话。至于舒昊天……他纯粹是不敢开口。因为有好几次,他想打破这份沉默,可他刚一张开嘴,顾灵色跟檀临风那杀人的目光,就笔直的冲他扑来。 一两分钟的时间,电梯便打开。 顾灵色第一个从电梯里冲了出去,直直的向白晶晶跟诸游所在的套房走去。檀临风紧紧的跟在她身后,舒昊天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但他很确定,自己肯定做错了什么地方。所以他特意的落后了几步。当然了,做保镖,保护目标任务的安全,并不是真的要贴在人家的身上,这不是保护,这是性骚扰。 真正的保镖,是绝对不会距离目标人物太近。而是因为落后几步,这样,才能全方位的观察到受到保护的目标任务四周的环境。 这样,才能真正的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让任何的风吹草动被自己忽略掉。 事情紧急,顾灵色是用脚敲的门。 “来了来了,谁啊?敲门还是砸门啊——嫂子?”诸游一看到是顾灵色,连忙后退一步,将她迎了进来。只浅浅的斜睨了一眼檀临风,刚才在电梯口,他已经知道檀临风跟在他嫂子的身边了,所以没怎么惊讶。但当诸游看到舒昊天的时候,的的确确被吓到了。 他缩了缩脖子,将自己的脊背紧紧的贴在墙壁上。 干笑了一声,“咳咳……舒大哥,你咋来了?” 舒昊天嘴巴一咧,露出一口森然的大白牙,“小游子,最近乖不乖?要是不乖,叶承枢可又要把你送来我这里——” 人家话还没说完,诸游就吓得猛点头,“乖乖乖!我最近可乖了!” 成功的捉弄了诸游之后,舒昊天还没乐呵三秒钟,便听到套房里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舒昊天!你给我滚进来!” 而这声音,并不属于顾灵色。 眉头一挑,舒昊天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 “小游子,你女人,可真厉害呐。” 诸游能说什么?他还敢说什么? 只能呵呵都陪着笑脸,一言不发的伸了伸手,示意舒昊天先进去再说。 舒昊天冷哼一声,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诸游的女人?竟然敢—— “舒昊天!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娘真的要在你脑袋上开个窟窿,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张脑子!” 一道纤细的身影忽然就横在了舒昊天的面前,舒昊天眯了眯眼睛,他在白晶晶的眼睛里,看到了刚才顾灵色与檀临风眼睛里的杀气。 “白晶晶,你把话说清楚,要是不说清楚,我管你是不是小游子的女人,老子先宰了——” 可白晶晶骂完之后便直接转身,连舒昊天多一眼都没有看。 “檀临风,你跟我走。” 白晶晶冲檀临风勾了勾手指。 舒昊天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诸游,诸游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檀临风随即从套房里走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提溜着一个浑身颤抖的,模样挺漂亮的小姑娘。 眯了眯眼睛,舒昊天问道:“这就是刘万水的宝贝私生女?” “刘万水?”那姑娘更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刘先生怎么了吗?” 檀临风不耐烦的随手将自己的领带扯了下来,塞进了阿房的嘴巴里。 冷冷的望着舒昊天,“是!她就是刘万水的私生女!也是刘万水费尽心思要找到的私生女!你倒好,刚才直接把这女人的下落告诉给了刘万水!” “嗯?” “嗯个屁!”白晶晶破口大骂,“要不是你,我们又哪里来的这些破麻烦!还得想办法瞒着刘万水的眼线,把这女人消无声息的转移走。如果不是你大嘴巴,根本就没有这个麻烦!” 舒昊天闪了闪目光,愣是没敢开口。被白晶晶这个身高不足他胸口的女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烦死了!”白晶晶没好气的一拨腮边的长发,“想要瞒过刘万水的眼线将这女人转移到其他地方,这根本就不可能。而且,我到底要把这女人转移到哪里才行?” 顾灵色走上前,安抚的拍了拍白晶晶的脊背,“我们不要先自乱了阵脚。” 白晶晶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舒昊天,“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舒昊天被骂了,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就赖他大嘴巴。他也实在没有什么脸开口替自己辩驳几句。 檀临风算是这里边最冷静的那一个人了,他想了想,道:“刘万水的特种兵知道了阿房的下落,但他们一时半会肯定来不及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刘万水。毕竟,刘万水此刻还要与叶承枢周旋。他也没有那么轻松呢。” “所以呢?”白晶晶余怒未消,跟檀临风说话的语气也带着一股子杀气,“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就说,我现在应该把这女人转移到哪儿去!” 看了看舒昊天,又扫了顾灵色一眼,檀临风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必转移。” 诸游一听这话也都惊了,“什么?!” 不转移?! 他老婆费了多大的功夫,才让刘万水把目光从酒店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他老婆容易么?刚才那么长的时间,他老婆别的事儿都没干,净去迷惑刘万水的眼睛了。在江南省的各处地点,都放了烟雾.弹,用来迷惑刘万水。让刘万水不得不分出自己的人,去那些地点一一勘查。 现在刘万水都已经知道他一直寻找的私生女就在酒店里,压根就没有走出酒店一步。这种情况下,还不需要转移阿房么?现在不转移,难不成等刘万水直接派人杀进来? 檀临风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不让刘万水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在酒店,不就得了?” “我去……!”诸游跳脚,“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舒大哥刚才已经大嘴巴——” “你他妈少多嘴!”白晶晶眼皮也不眨一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没脑子没智商的人,尽管听命令就是了,少插嘴。” 诸游咬了咬嘴唇,半个字儿都不敢说,乖乖的退到了一边,跟舒昊天并排站。 没脑子,特指他。 没智商,特指舒昊天。 第476章 男人在外偷吃的表现 顾灵色琢磨了一下,“我觉得可行。 晶晶你觉得呢?” 白晶晶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就是风险有点大。而且总监你跟刘万水不是还有交易么?我怕对你的计划有影响。” “计划不如变化快,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在刘万水知道这个消息之前,先解决了主卧里的那两个人。” 因为,一旦刘万水知道了阿房并没有被白晶晶藏在别的地方,阿房就在这酒店里,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管他们用了什么办法,都无法完美的欺骗刘万水的眼睛。不管他们将阿房转移到哪里去,刘万水都一定会知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像檀临风说的,不让刘万水知道,不就得了? 白晶晶阴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无可奈何的轻点一下脑袋,“只能如此了。” 顾灵色嗯了一声,“舒大哥,你自己闯得祸,你得自己去收拾。” 舒昊天二话没有,“必须的。弟妹,你就直接说吧,要我去杀谁?” 除了杀人,别的他也不会。 “主卧里的那两个人,杀了。” “明白——” “舒大哥,你别心急。听好了,你动作一定要干脆利落,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的线索。” “不——!”檀临风忽然插嘴,摇摇头,“必须得留下线索。要不然,没办法给刘万水交代。” 白晶晶挑眉,“什么意思?” 让刘万水知道动手的人是舒昊天,这就好交代了? “移祸江东!”檀临风掷地有声的丢下这四个人。 顾灵色与白晶晶同时眼前一亮,诸游跟舒昊天……嗯,他们两个人就比较迷茫了,一如既往的……没有听懂。 “重点是,将这个罪名推到谁的脑袋上?在江南省,除了叶承枢,谁还是刘万水的敌人?要是这个人选没有挑好,刘万水一样不会相信。”顾灵色如此说道。 白晶晶立刻说道:“姓徐的老东西!” 檀临风欣赏的扫了一眼白晶晶,这个白秘书,果然如同传闻中的一样。 能力比脸蛋儿更漂亮。 他心目中的替罪羊,也是那位徐老。 “疑惑的种子,叶先生已经在刘万水的心中埋下。刘万水现在还不至于与姓徐的老东西撕破脸皮,但他心里已经不再信任那老东西了。我现在就去联系权子墨,让他不动声色的把徐老跟阿房的苟且之事,透露给刘万水。” “等等——”顾灵色一愣,“刘万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女儿跟徐老的那些破事么?” “知道是知道,但没有确凿的证据。本来权子墨是打算把这证据用在更关键的地方,现在看来,等不及了。只能现在就拿出来让刘万水知道。要不然,刘万水也不会相信自己的老伙计会在背后给自己捅上一刀。”白晶晶飞快的解释了一句,“姓徐的老东西跟阿房的破事一旦被刘万水坐实,那么姓徐的老东西,不管做什么刘万水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小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别说是在背后捅老伙计一刀了,就是杀了自己的老婆,对那些人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了。” 说完,白晶晶特意多看了一眼檀临风。 以白晶晶的聪明,她自然看出来了,他们这几个人里边,檀临风对于这些阴谋,才是行家! 而檀临风,也并没有让白晶晶失望。 他嘴角一勾,好整以暇的说道:“既然要挑拨刘万水与徐老之间的关系,我们为什么不做的更过分一点呢?” “哦?”白晶晶眼前一亮,“说说看你的阴谋诡计。” “什么阴谋诡计啊……”檀临风老大不情愿的撇嘴,“我这可是——” “别他妈可是了!”白晶晶一摆手,差点就忍不住像对待诸游那样也给檀临风来上一巴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咬文嚼字?直接说!” 白晶晶生气起来,气场也很强大。 檀临风缩了缩脖子,乖乖的说道:“让舒昊天留下点证据,把矛头直指徐老是必须的。还得再留个活口,不管是什么证据,都绝对没有从口中说出来的话,来的更让人信服。” 顾灵色皱眉,“留下一个活口?那活口不可能乖乖配合我们的。” “会的。”檀临风自信的说道,“只要我们做的足够巧妙,不管是谁,都会乖乖成为配合我们计划的棋子。” “到底该怎么做?再不好好说,我就打你了!”白晶晶急了。 “很简单。”檀临风扬了扬下巴,冲舒昊天说道,“舒疯子,你就捡一个你看着顺眼的杀了,给他个痛快。把你看着不顺眼的那个,给我抓来。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乖乖为我所用。” 舒昊天点点头,“不需要我隐藏身份?” “当然需要了!你傻啊!”檀临风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别让那两个人知道是你的动手。也别留下任何你动手的证据与痕迹。” 说着,檀临风一伸手,将瑟瑟发抖且一脸正经的阿房拖了过来。 上下其手,就在阿房的身上开始摸索。 要不是很清楚檀临风的为人,顾灵色都差点忍不住给他一脚了。 这算什么? 光明正大的性骚扰? 很快,檀临风嘴角就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微笑,他一用力,便将阿房脖子上的项链拽了下来,随手丢给舒昊天,淡淡的道:“把这玩意儿扔在尸体旁边,你把另外一个人打昏给我带下来就是了。” 一旦接受了任务,舒昊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与寒气。 如果刚才一进门的时候舒昊天是这样,白晶晶肯定不敢直接对他破口大骂。 没有多问一个字,现在的舒昊天也像是一个机器,只知道执行命令。 他将那项链放在口袋里,转身便离开。 顾灵色又一次感受到了舒昊天身上那修罗的煞气,她侧头看了看,笑着道:“晶晶,现在你还敢去骂舒昊天了么?” 白晶晶心有余悸的咳嗽了两声,“不敢了。” 她很清楚舒疯子的名声,刚才敢对舒昊天破口大骂,也是她被气急了。 人在气急的时候,难免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比如,她刚才对舒昊天的破口大骂。 现在冷静下来了,想想自己刚才对舒昊天做的事情,白晶晶都感觉一阵后怕。 刚才舒昊天没有当场掐死她,真的是她走大运! 诸游却比较好奇,“那条项链,有什么特别之处?” 檀临风笑了笑,伸手将阿房嘴巴里的领带取了出来,“你自己问她咯。” 诸游的目光一扫过去,阿房便瑟瑟发抖的主动说道:“那条项链,是徐老送给我的。” 不等诸游继续追问,阿房便识相的补充,“是徐老他老婆的。” 哦! 诸游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那条项链,刘万水一定认识。栽赃到姓徐的老东西身上,这一条项链就足以。就算不能直接让刘万水肯定,也能让他怀疑。对刘万水这种人来说,一点点的怀疑,都可以推翻所有的观念。 “不过……你怎么就知道那条项链是姓徐老东西他老婆的?” 檀临风无语的耸肩,“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我只是觉得,徐老想要讨小姑娘欢心,肯定得送点礼物才行。要不然,就他那老头子,哪个姑娘愿意陪他睡觉?阿房的身上,都是值钱货。” 白晶晶立刻点头,“穿的、戴的,都是价值不菲。” 看的出来,那徐老在阿房的身上,还是很舍得掏钱的。 “但惟独那条项链,款式极老。绝对不可能是最近才买的。男人么,也最喜欢把自己老婆的东西,偷出来送给外边的小姑娘讨欢心。我也只是误打误撞。” 嘴上虽然说是误打误撞,但那檀临风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他肯定不是误打误撞。如果不是也很确定那条项链的来历,檀临风不会把那项链交给舒昊天,让他留下去当证据的。 檀临风说完,正准备接受大家的崇拜和赞美,却忽然看到了诸游龇牙咧嘴的表情。 顿时,聪明人也有点愣住了。 白晶晶莞尔一笑,涂着豆蔻的指甲刮了刮诸游的脸颊,“你们男人……都很喜欢偷老婆的首饰,拿出去讨小姑娘欢心?嗯?” 一个上挑的‘嗯’让诸游抖的跟筛子一样。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檀临风,却卑微的猛摇头,“别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我绝对不会在外边找小姑娘。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偷老婆你的首饰去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女人欢心!” 白晶晶冷哼一声,指甲狠狠的划过诸游的皮肤,顿时,诸游的脸庞上,就出现了五条血印子。 “姑且信你这么一次。要是你让我发现你在外边……哼,诸游,下场你自己明白。” 诸游连连点头,“不会的不会的,我绝对不会去外边找小姑娘的!小姑娘哪儿有我老婆漂亮?是不是啊,嫂子。” 顾灵色掩嘴偷笑,“你别来问我啊。我等会儿回家了,还要检查一下我的首饰珠宝有没有丢失呢。要是有,叶承枢也死定了。” 闻言,诸游嘴角忍不住猛烈的一抽,回头就冲檀临风扬了扬手臂,“都是你他妈多嘴!” “呃……”檀临风哪儿能知道自己想要显白一下自己的聪明机智,却能引发两场家庭婚姻的危机? 白晶晶冷哼一声,“怎么恁,人家说了你们的痛处,你就跳脚了?” 诸游又低下头,卑微的猛摇头。 “总监,您说的对。等会回家,我就得检查检查我的首饰珠宝。” 顾灵色认真的点点头,“我也是。” “可总监您的首饰珠宝那么多,您能记住么?” “所以我才兴庆啊,我的首饰珠宝大部分都是子诺秘书帮忙去买的。他做事情事情很仔细的,肯定有记录。我对着一个一个检查就是了。” “嗯,一定得检查。”说完,白晶晶冲檀临风勾了勾手指,“乖孩子,再给阿姨分析一下,男人在外边偷吃,还会有什么举动?” 檀临风:“……” 他好像……真的破坏了别人夫妻间的和睦啊……! 第477章 想象,总是美好的 在此时此刻,檀临风终于深刻的理解那句—— 女人四十,如狼似虎。 的真正含义了。 妈呀,这也忒可怕了吧! 檀临风被白晶晶抓着审问的时候,诸游的日子也不好过。 因为他老婆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冲他来的啊! 幸好舒昊天的身手绝对有保证,檀临风跟诸游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很久。 白晶晶还没来得及拷问出来男人在外边偷吃还会有什么举动的时候,舒昊天已经拎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家伙,从窗户跳了进来。 因为这个出场方式,还小小的把坐在沙发上‘讨论’的四个人吓了一跳。 看到是舒昊天,诸游立刻站起来扑了过去,“舒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他再不回来,他就得疯! 舒昊天随手将那昏死过去的家伙丢在一边,疑惑的扫了诸游几眼。 这小子,平常不是怕他怕的要死么,这时候怎么忽然一反常态的冲他扑了过来?难不成小游子不怕他了? 檀临风也是狠狠的松了口气,连忙从白晶晶跟顾灵色的包围圈里跳了出来,“舒叔,都解决干净了吧?” “我办事儿,你要不放心,自己上去检查一下就是了。”舒昊天的回答就是傲气。 檀临风抖了抖眼皮,让他上去检查?面对一个死人?他哪儿敢! “那行,顾阿姨,给我找个房间。”撸了掳袖子,檀临风跃跃欲试的说道:“我也要拿出点真本事给你们瞧瞧了。” 白晶晶手指一点,指着隔壁,“这里的房间,你随便挑个你看着顺眼的。” “舒叔,走吧!” 舒昊天本来还觉得这任务太简单了,连给他塞牙缝都不够,听到檀临风这话,顿时眼睛一亮——还没亮,就听到檀临风说道:“帮我把这家伙扛过去。” 靠! 原来是个搬运工! 看了一眼这屋子里的男男女女,要么是怀着身孕的女人,要么是比牙签还瘦的白晶晶,要么就是比白晶晶好不到哪儿去的檀临风,最后,舒昊天的目光定格在诸游的身上,“让他去。别的事儿小游子干不了,当个搬运工还是绰绰有余的。” 檀临风惊得一跳,“这绝对不行!要是这家伙中途醒来了,挣脱了牵制怎么办?我岂不是死定了!绝对不行,舒疯子你必须陪在我身边。” 舒昊天手指一点,指着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顾灵色,“那她谁来保护?” “跟白秘书在一起,顾阿姨不会有危险的。”檀临风勾了勾手指,“别废话了,抓紧时间吧。” 白晶晶坐在沙发上,笑眯眯的,慢悠悠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我还很好奇,临风这小子怎么做,才能让这家伙乖乖变成咱们的棋子呢。” 嗯? 舒昊天眉头一挑,他也挺好奇的! 想了想,他点头,主动将那家伙扛在了肩膀上,“走吧!” 看着那搬运工的背影,顾灵色撇撇嘴,“晶晶,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这都是总监教得好。” “别别别,这事儿你不用跟我学,你千万不用把功劳推给我。”顾灵色连忙摆手,“你就说你是跟叶承枢学的就好。” 白晶晶掩嘴轻笑了几声,这才正色的问道,“总监,檀临风这小子,真的可靠?” “十分可靠,绝对可靠。”顾灵色坚定的说道,“要不是这孩子,我有好几次危险都不能平安度过。这孩子你绝对不用怀疑。” “我说的不是这个。”白晶晶一摆手,“要是檀临风不可靠,先生也不会让他陪在您的身边了。我问的是,这小年轻的能耐……?” “这个啊!”顾灵色‘嗨’了一声,“那你就更不用怀疑了。临风这臭小子,说起这些阴谋阳谋,不输给叶承枢的。” “可我还是想不到,他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刘万水的保镖乖乖的为他所用。” “我也猜不到。”顾灵色耸耸肩,“不过猜不到也没有什么的吧?” 要是他们的手段她们都能猜到了,那岂不是人人都成了叶承枢? 那这些聪明人的聪明之处,便也就表现不出来了。 白晶晶眯了眯眼睛,幽幽的说到:“总监,我们不管在这里做了多少事情,最后还得看先生那边的结果。” 即便是他们成功的挑拨了刘万水与姓徐老东西之间的关系,可这也仅仅只是让他们内讧罢了。真正想要解决刘万水,还是那句话,得给他安一个板上钉钉的罪名! 他们在这里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在给刘万水安个板上钉钉的罪名做准备。让叶承枢最后给刘万水必杀的一击,行个方便。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看叶承枢那边。 “总监,您知道先生准备给刘万水找个什么罪名吗?” “不知道。”顾灵色老老实实的回答,“别说我不知道了,可能权子墨都不知道。” 白晶晶哭笑不得的扯了扯嘴角,“先生总是这样,让咱们都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 “那就更不用提他的对手了。”顾灵色从善如流的接道,“咱们都摸不准猜不透的事儿,刘万水就更甭想找出个头绪了。” 诸游忽然开口问道:“就不能让刘万水跟姓徐的老东西相互指认吗?” 他摊了摊手,慢条斯理的分析着,“你看啊,咱们给刘万水找个什么罪名,那都难免有党同伐异的嫌疑。可要是让他们狗咬狗,总跟咱们没关系了吧。要是能让姓徐的老东西出面指认刘万水,这岂不是最好?” 白晶晶差点把顾灵色手里的杯子抢过去摔在诸游的脸上,“你说的倒是轻松。刘万水被咱们挑拨了,咱们自己还不明白么?那姓徐的老东西,怎么可能真的背叛刘万水!他的老命现在还要靠刘万水去搭救,就算我们成功的让刘万水怀疑了那老东西,可老东西自个儿心里最清楚。他落在咱们的手里,绝对只有一个死字。但要是他能再跟刘万水争取一下,他还有机会能活。你说,该怎么做,才能让姓徐的老东西真正的反水?” 诸游委屈的挠了挠头顶,“我就是提出一个想法么,要是不可行就算了呗……” 干嘛又要骂人凶他! 可骂完诸游,白晶晶又立刻侧头望着顾灵色,“总监,您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不可行?” “不太可行。”顾灵色摇摇头,“就像你说的,哪怕刘万水与姓徐的彻底反目成仇,可他们总还有共同的目标。在有着相同的目标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有合作的机会。至于日后他们两个人的恩怨要怎么解决,那都可以日后再说。至少在现在,姓徐的不会真的与刘万水为敌。” “哪怕咱们把姓徐的后退断了?哪怕咱们让姓徐的没有任何可能再会到刘万水的身边?” 顾灵色不回答,只是反问,“你觉得呢?” 白晶晶就不说话了。 想象,总是很美好。但现实,却总是很残酷。 如果刘万水跟姓徐的老东西,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好拿捏。那就想想唐棣跟叶承枢。 唐棣先要置叶承枢于死地,叶承枢也毁了唐棣的前途。 可真遇到外敌,他们两个人的恩怨,就是可以放下不谈,等把外敌解决了,再谈他们的恩怨。 这跟刘万水与姓徐老东西的关系,是一模一样的。 别管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有多少,仇恨有多大,至少在对抗叶承枢这件事儿上,他们两个人一定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没有任何可以破坏的机会。 挑拨离间,只是让姓徐的跟刘万水在合作的时候,彼此也对对方抱有一份戒心。并不是说,真的会让他们两个人反目成仇,让其中的一方,就站在他们的这边。 把姓徐的后路断了,这里指的是在他们解决了叶承枢之后,姓徐的老东西没有办法再会到刘万水的身边。与现在的情况下,没有太大的关系。 刘万水很清楚,他有用得着姓徐的地方,姓徐的也很清楚,他想要活命,必须得借助刘万水的力量。 他们能做的,只是让刘万水与姓徐的老东西之间发生介嫌,并不能让姓徐的反水,直接就站在他们这边帮助他们一起对付刘万水。 理论上,诸游的这个提议,是个相当精妙的法子。但实际上,可行性为零。 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罢了。 “那就算了吧。”白晶晶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问道:“总监,刚才权子墨给我发短信,说你已经收买了刘万水的妻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收买,而是跟她做了一笔交易。”顾灵色纠正了一句,然后将她跟王晴的交易,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白晶晶。 听完,白晶晶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总监,没想到您还有表演的天赋呢!” “晶晶,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啊!”顾灵色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道:“这件事儿,我还不知道跟叶承枢从何说起。刚才他抽空下来找了我,可实在没有跟他说话的机会跟时间。” 既然她跟王晴做了这笔交易,那么,刘万水这条老命,叶承枢不留也得留! 否则,王晴那边就没有办法交代。 可让刘万水活着离开江南省……她真怕叶承枢不会同意。 顾灵色心中的顾虑,白晶晶自然明白,但她却很不以为然,“总监,您多虑了。” “嗯?”顾灵色眼前一亮,“快说说。” “一个被打断了双腿的刘万水,和一个死了的刘万水,又有什么分别?没有区别的。先生要的,不是刘万水死。他只是要刘万水不能再对叶家,对江南省出手罢了。至于刘万水那条老命,先生根本就不在乎。只不过是,死人是最保险也是最安全的。可一个没有了獠牙的刘万水,他还能翻什么天?一只丧家犬罢了,留他一命也未尝不可。” “可王晴总是刘万水的妻子,她还是爱着刘万水的。”顾灵色拧了拧眉头,“她若对刘万水真的只剩下了恨意,那她也不需要跟我做这笔交易。她直接让刘万水死在叶承枢的手上就是了。其实王晴答应跟我做这笔交易,也是想要在最不可挽回的时候,保刘万水一命。” 对王晴来说,跟她做这笔交易,是稳赚不赔的! 第478章 畸形的爱 诸游一愣,“嫂子,稳赚不赔……这话怎么说?” “笨啊你!”白晶晶又想动手打人了。 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榆木疙瘩的二愣子呢? 明摆着的事情,他都瞧不明白! 王晴对刘万水,是由爱生恨。这恨有多少,爱便有多少。 叶承枢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对手,不但刘万水一清二楚,王晴也心知肚明。若是刘万水真的失败了呢?他岂不是真的得客死异乡,连个骨灰都落不下。王晴跟他们总监做了这笔交易,总能在刘万水命悬一线的时候,给他一根救命稻草,别的不说,至少刘万水这条老命,是肯定能保住的。 这是刘万水如果输给叶承枢的情况。 如果刘万水侥幸赢了叶承枢,那王晴也没有任何坏处的。 一来,王晴现在对刘万水的控制力渐渐的开始减少,就是因为刘万水的势力太大,已经不需要在借助她娘家的力量了。王晴跟他们总监做这笔交易,断了刘万水的后路,哪怕刘万水勉强赢了叶承枢,那刘万水势必也会损兵折将。他对权利的控制力,肯定也会在很大程度上被削弱! 刘万水实力大不如从前,王晴的娘家势力却没有任何的影响。此消彼长,刘万水又会回到当年刚娶王晴时候的处境。 处处受制于王晴,就连喘口气儿,也得看王晴的脸色。 二来,王晴娘家的权利,被刘万水一一吞并,难道王晴心里就当真一点点的想法都没有吧? 恐怕也不可能才是! 若是刘万水一如既往的听话,那王晴自然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观念,自己娘家的权利,她自然得交在自己的老公手上。 可这老公却已经不再乖乖听她的话,甚至已经开始露出了他的本性。那王晴这样出身豪门世家的贵妇,又怎么可能眼睁睁任由自己娘家的权利,落在一个已经自己已经无法控制的男人手中? 这种事情,女人放在自己的身上设想一下,很轻松的就能知道王晴的心情。 所以,王晴才会毫不犹豫的与他们总监做了这笔交易。 如果刘万水输给了叶承枢,没关系,他的这条老命,保住了。而且刘万水这只丧家犬,除了继续卑躬屈膝的讨好王晴,他没有别的办法才能活下去。这是王晴想要看到的。 爱也分很多种。 王晴的爱,显然是那种最偏激的、最自私的、最霸道的,也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一种。 可是别人夫妻家的事儿,别人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 如果刘万水赢了叶承枢,王晴照样没有损失。 她不但借叶承枢的手极大的削弱了刘万水的对权利的控制,还能重新掌握她娘家落空的权利。同时,她还能让刘万水重新变成那个为她命是从的老公。刘万水不会再去外边找女人,不敢再不听她的话,不敢对她有任何的二心。 这,才是王晴会毫不犹豫与他们总监做这笔交易的根本理由! 横竖怎么想,王晴才是那个最大的赢家! 听完白晶晶的解释,诸游连连倒抽凉气,“我的妈啊……!这女人也忒可怕了!我开始同情刘万水了……真的,特别同情他。娶了这么一个老婆,他的命也是够苦。我要是刘万水,我也得上外边找女——呃!” 诸游的身体猛地一抖,不敢抬头去看他老婆的表情。 白晶晶嘴角的笑意,加深,加深,“诸游,你刚才说什么?你要是刘万水,你也要去外边找谁?” 诸游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才好,“老婆,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老婆太强势了,太聪明了,你们男人就要上外边去找小姑娘?这都是老婆的错,你们男人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呀?” 白晶晶的语气越是温柔,诸游的身体就越是抖的厉害。 他低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好在顾灵色看不下去了,帮诸游说了句好话,“算了晶晶,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谁开玩笑了?”白晶晶脸色一沉,恶狠狠的说道:“合着他们男人在外边找女人,还有理了是吧!因为老婆太霸道,太强势,所以他们才去外边找女人。都是女人的错,他们男人在外边偷吃就是天经地义?!” “晶晶,诸游又没有这样,你生什么气?”顾灵色连忙安抚自家这位脾气火爆的秘书,“我想诸游的意思就是感叹一下王晴这个女人的可怕。她的爱,真是会让所有人都害怕的。诸游就是这个意思,是不是?” 不需要顾灵色给诸游使眼色,他已经猛点头,“没错没错,老婆,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说王晴太可怕了!嫂子说的没错,嗯,就是这样!” 白晶晶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诸游,姑且算是放过他了,“以后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类话,你就准备好签离婚协议书。” “不会的不会的!”诸游连忙保证发誓。 可白晶晶连他看都懒得看一眼,“总监,反正有王晴在,刘万水的胜算又少了一半。先生那边的把握也更大了。而你的顾虑,也可以放下。就算这次让刘万水活着回到了京城,想来有王晴这个女人压在刘万水的头上,他一样成不了气候。害怕刘万水东山再起的人,我想还不是先生,而是王晴!” 那个女人有多爱刘万水,她就有多想让刘万水当这个丧家犬。 只有刘万水变成了丧家犬,王晴才能控制他。在王晴看来,她控制住了刘万水,才算是找回了自己的老公。 当然了,王晴这种畸形的爱,白晶晶不想评价什么。 真正的相爱,不需要用这种东西来控制。应该是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对彼此的忠诚。 王晴这样儿的爱……白晶晶觉得,谈爱,都是侮辱了‘爱’这个字眼儿。 可她不想评价什么。反正王晴这种畸形的爱,对他们是有很大帮助的。 刘万水一旦重新获得了权利,王晴的下场……不必想了,今天王晴是怎么在刘万水背后捅他刀子的,明天刘万水重新找回了权利,他会做的比王晴更残忍一千倍。因为王晴至少对刘万水还有这样一份畸形的爱,但刘万水对王晴,恐怕就真的只有恨了。 就是让刘万水活着回到了京城,王晴也不会允许刘万水重新获得权利。这一点,根本用不着他们操心,以王晴那女人的狠辣,她绝对能压制的住刘万水。 京城的五个长老,已经死了一个。刘万水丧家犬的命运也已经注定。至于那个姓徐的老东西,刘万水的丧家犬命运都已经注定,他还能活? 剩下的两个老头子,放着不管也没关系。 在对付江南省叶家这件事情上,五个人都已经折了三个,剩下的两个,要是还有胆子继续对叶家出手,跟叶先生作对,白晶晶还要佩服他们的勇气哦! “所以总监,您尽管放心。先生知道您跟王晴的交易,他必定会给刘万水留个喘气儿的机会。不会让您跟王晴的交易破裂。”白晶晶安慰了一句,然后道:“总监,我建议您现在联系一下王晴,看她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晴那边要是没有斩断刘万水的所有后路,难保那只老狐狸不会狡猾的从包围圈里逃出去。 顾灵色点点头,“刚才我就想要联系王晴了,不过一直没时间。” 说着,她已经摸出了手机,给王晴将电话拨打了过去。 不过这一次,等了很久,王晴都没有接听电话。 “该不会……王晴后悔了吧?”诸游担心的问道。 顾灵色摇摇头,收起了手机,不急不躁的说道:“王晴那边要去斩断刘万水的所有后路,也需要时间,也需要去周旋。这不是几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再等等,王晴或许在忙——” 她那个‘忙’字还没说出口,手机便响了。 是王晴将电话给她打了过来。 顾灵色连忙接听,便听到王晴声音略带着疲惫的说道:“抱歉,刚才在跟人谈话。” “没事儿,我就是猜到了你在忙,所以才没有继续给你打电话。”顿了顿,顾灵色问道:“进行的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么?” 王晴在那边轻笑了几声,“顾灵色,你不需要担心。我家万水的路子,都还是靠我王晴的面子才打通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活成了人精。万水在京城的时候,他们唯万水马首是瞻。可现在,我只用告诉他们,万水被叶承枢骗去了江南省。你觉得,他们还会认万水,而不是认我王晴么?” 顾灵色苦笑一声,她着实没有想到王晴竟然会这么的……直截了当。 “你直接跟那些人说了刘万水此刻在江南省,刘夫人,你就真的不怕那些人……有了二心?” 还是那句话,有多少人等着叶承枢从神坛上摔下来,好取而代之的人,那么,心心念念就等着刘万水失势,好一拥而上像是鬣狗一样瓜分刘万水权利的人,便有多少。 这个王家大小姐,还是真是够大胆的! 她就真的不怕,那些小蚂蚁们联合起来?只要数量足够多,小蚂蚁也能扳倒一头大象! 这道理,王晴不会不明白。 谁知道王晴轻描淡写的说道:“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那些人的德行了。他们心里想着什么,我一清二楚。我要是没有这个自信能够控制住他们,我就不会答应你的交易。我王晴从来不做没把握之事。既然我敢去找他们,我就有十足的把握。顾灵色,你不需要担心我这边,我该做的事情,我一点都不会含糊。反倒是你,你找到打断我家万水两条腿的工具了么?” 顾灵色的语气,比王晴的语气更嚣张,更不可一世。 “刘夫人也不用为我操心,该我做的事情,我也一样不会含糊。我只怕,到时候我把刘先生打成了一个残废,还给刘夫人的时候,你会跟我生气。” “哈哈……”王晴在电话那头狂笑几声,“顾灵色,我只怕你下手太轻!只要你给我家万水留一口喘气儿的机会,哪怕你送他过来的时候,他是坐在轮椅上,我都只会感谢你。” 第479章 希望刘夫人……玩的尽兴 顾灵色眉头一挑,“刘夫人此话当真?” 王晴一愣,“你什么意思?” “既然刘夫人快人快语,那我也不遮遮掩掩了。一句话,保刘万水一命,绝对没有问题。但我能保证的,也只有让刘先生活着。至于把刘万水交给刘夫人的时候,他是瘫痪在轮椅上,还是成了个植物人,这点我不能保证。如果刘夫人接受的话,那么——” “不用说了,我接受。”王晴冷冷的打断顾灵色的话,“我想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只要我家万水活着回到我身边。不管他是瘫痪还是植物人,只要他活着,这就足够了。你,听明白了吗?” “十分明白。” “那就先这样——” “刘夫人,我想再私人问你一个问题。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的。” “你问。我先听听看要不要回答你。” “刘夫人,需要我派一个折磨人的高手过去帮你吗?” 王晴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渗人又尖锐的笑声,“顾灵色啊顾灵色!我可真是没看错你!跟你做交易,我真是太痛快了。” 顾灵色莞尔一笑,“刘夫人的答案,我已经明白了。到时候,我会让他把所有折磨人的法子都一一的交给刘夫人。希望刘夫人……玩的尽兴。” 说罢,顾灵色不等王晴的反应与回答便径自掐断了电话。 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顾灵色冲白晶晶扬了扬眉头,“王晴,已经走火入魔了。” 白晶晶点点头,“我听到了。” “她现在对刘万水,只剩下了恨。她要保刘万水一条命,不是想要找回自己的老公。她仅仅只是想要……” “折磨刘万水这个胆敢背叛她的男人。” 诸游在旁边,听的心惊胆战。 “我已经彻底不担心刘万水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落在王晴的手里,其实还不如直接死在叶承枢的手里。至少,叶承枢会给他一个痛快。而王晴……”顾灵色敛了敛心头的作呕,“王晴会将刘万水折磨的不像个人。只要落到王晴的手里,刘万水活着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不如死。” 白晶晶没心情去分析王晴对刘万水的心情,她更懒得去知道王晴要怎么折磨刘万水,她只是好奇,“总监打算派谁去帮王晴?” “说到刑讯逼供折磨人,除了钱九江,还有谁?” 别忘了,钱九江这小子折磨人的能耐,是连舒昊天都眼红的! “钱九江会答应么?”白晶晶一撇嘴。 “说到记仇,钱九江不比你差的。”顾灵色笑着打趣了一句白晶晶,“刘万水在钱九江的脸蛋儿上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钱九江想方设法的都要报复回去。看着吧,哪怕我阻止钱九江,钱九江也一定会偷偷摸摸的让刘万水生不如死。既然如此,我索性大大方方的卖钱九江一个人情好了,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折磨刘万水。” “同时,总监还卖了王晴一个人情。”白晶晶‘滋儿’了一声,“王晴只会把总监您当成是同道中人呢。” “王晴这个人,本事能耐都不小。要是能卖她一个人情,日后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风水轮流转,指不定哪一天她就得找王晴帮忙呢? 人情这东西,总不嫌多的。 白晶晶坏笑一声,“总监,这个到处卖人情,四处撒网的习惯,我怎么看怎么眼熟呢?” 顾灵色虚空点了点白晶晶的鼻尖儿,“你呀……” 不就是说她现在跟权子墨一模一样么,真是的…… 诸游找见机会插进来,“嫂子,你怎么就知道王晴要保刘万水一命,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想要把他找回来踩在脚下折磨他呢?” 顾灵色微微一笑,不知道为啥,她明明笑的挺灿烂的,但诸游就是感觉后脖颈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个呀,你问晶晶啊!” 白晶晶掀唇一笑,笑的比顾灵色更渗人,“因为面对一个背叛了自己,背叛了婚姻的丈夫,每一个女人,都只想把他抓回来,日日夜夜的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要死不活,死——” “老婆,我错了。”诸游哭丧着一张脸儿,连连求饶,“老婆我真的错了。别再说了。” 他老婆句句话离不开一个‘死’字儿,他听了,真的很害怕嘛! 有时候真不能怪白晶晶要故意吓唬诸游,因为他受惊的样子,别说,真的特别好玩儿。连顾灵色,都忍不住想再吓唬吓唬这位前任省委大院的秘书长大人了。逗诸游,绝对比逗叶三好玩多了! 就在诸游要顶不住的时候,檀临风跟舒昊天回来了。又一次,解救了已经感觉生不如死的诸秘书长了。 顾灵色点了点自己对面的沙发,一开口就直截了当的问,“怎么样?” 檀临风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舒昊天。 舒昊天的表情,嗯……怎么说的,有些诡异。 顾灵色也形容不出来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 白晶晶在她耳边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敬畏。” 对! 顾灵色恍然大悟,没错儿,就是一种敬畏的表情! 不但尊敬,还有些畏惧。 可檀临风这个弱不经心的书生,哪里值得舒疯子去畏惧他了? 舒昊天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高筒靴,感觉到自己的军刀正好好的待在高筒靴里,他顿时安心不少。 “说实话吧,弟妹,我现在终于明白,聪明人的可怕之处。明明他脖子就那么纤细,他稍微一用力,就能拧断他的脖子。可我……”舒昊天想了一下,“我也不是怕了他。我就是想到了我在军部做冷板凳的那些日子。” 檀临风嘿嘿一笑,“舒疯子,别看我一个文弱书生,连一袋米都背不动。但就是这样的我,却能让你过的生不如死。” 舒昊天冷哼一声,没说话。 像舒昊天这样的人,必须屈居人下。这不是轻蔑舒昊天,而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舒昊天得找个聪明人保护他,要不然,别说他身手有多好,他就能连面儿也不露一下,整死舒昊天。 当年如果不是叶家出面保住了舒昊天,现在哪儿有舒疯子? 顾灵色挺好奇的,刚才在隔壁房间檀临风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让舒昊天都感慨起自己但年的境遇了。 可她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 那些东西啊还是少听点儿好,她现在肚子里可还怀着一个臭小子呢! 她可不想在胎教的时候,就让她儿子听了这些阴谋阳谋的玩意儿。 白晶晶是一个只追求结果不过问过程的人,她点点头,“只要办的妥当就行了。” 诸游问,“那家伙,你把他扔哪儿了?不会还在隔壁吧!” “当然不可能了,我已经让他回去给刘万水复命了。”说到这儿,檀临风高深莫测的一咂舌,“顾阿姨,我还顺便帮你彻底解决了刘千山。” “哦?”这可是个大事儿,顾灵色立刻问道:“怎么解决了?” “过程呢,顾阿姨你就不要多问了。总之一句话,刘千山再也不会动你抱有什么下流的念头就是了。这一点,我敢拿我的脑袋向你保证。” 连檀临风都让她别问过程了……这臭小子,刚才那短短的十几分钟,到底都做了多少事儿? 当然了,顾灵色不知道的是,檀临风并没有使用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手段。 他就是‘一不留神’说出了顾灵色‘不为人知的隐秘’给刘千山知道。 一个沾之即死的女人,谁敢要? 至于这个‘沾之即死’到底是个怎么死法,那檀临风就不可能向外边说了。 因为说了,搞不好他会比刘千山死得更惨。 总之这家伙没说顾灵色什么好话就是了。所以他才不敢让顾灵色细问。 好在顾灵色自己理解错了,便也没有追问。 忽然,房间安静的可怕。 五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有点迷茫。 最后还是诸游打破了沉默,“嫂子,我们是不是没事儿干了?” “是没事儿干了。”檀临风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我们这边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现在只能看叶承枢那边的结果了。” 除非再有什么突发的状况,要不然,他们还真就只能等在这儿,啥也做不了。 顾灵色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不等大家询问,顾灵色便笑着说道:“如果权子墨在这儿的话,他一定会提议开桌麻将。反正也是干等着,不如找点乐子。” “像是那老萝卜说的话。”白晶晶甚至都能想象的到权子墨在场的话,他脸上那欠揍的表情。 诸游一摊手,“嫂子要想打麻将,那就打呗。反正这套房子有一个麻将室的。” 檀临风第一个应和,“打一会儿吧,自从义父死后,我就再也没碰过麻将了。” “拉倒吧——”顾灵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跟你打麻将?我搞不好得把叶承枢的身价全部输光。” 她都不用推测,拿脚趾头都想到了好不好,跟他们这种聪明人打麻将,她铁定把内衣都得输出去哦! 白晶晶冷哼一声,“打个屁。我还有事儿要去办。” 说完,白晶晶冲顾灵色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起身离开了。 檀临风迷茫的眨了眨眼睛,“顾阿姨,我说错话了?” 顾灵色叹了口气,“你别介意,白秘书不是针对你。” 诸游在旁边小小声的补充,“我老婆的哥哥就是因为赌博才……” 后边的话,不需要诸游说,檀临风已经明白。 他隐约记着,白秘书跟诸游的相识,好像就是她欠了一屁股的债,是诸游帮她还上,他们两个人才有了交集。 因为是别人感情上的事情,当时资料里有,但他没有细看,扫了一眼就过去了。 他去了解白秘书,又不可能去了解白秘书跟诸游的爱情故事。 没想到……他却因此不留神惹了白秘书不高兴。 第480章 钱九江,出事儿了! 檀临风的心脏,因此小小的抽搐了一下。 这位白秘书,并不是一位好说话的主儿啊! 他还有许许多多的地方要找顾阿姨帮忙,惹恼了顾阿姨身边最信任的闺蜜,他前途堪忧啊! 可檀临风心里的小小难过,并没有人在意。 因为—— “妈咪!不好了!” 来电显示是从叶家大宅打来的。 这是叶柚子的第一句话,她的第二句话则是—— “爷爷把还躺在床上的阿九给带走了!” 还没有接起电话的时候,顾灵色当即便猜到估计是钱九江出事儿了,可她还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来的会这么快。 钱九江的身份,还是被叶南川知道了! 而他手里的那个烫手山芋,自然也被暴露。 原本顾灵色预计,这件事被她公公发现至少还得一段时间。就算被她公公现在知道了,考虑到还有刘万水这边没有解决干净,她公公应该也不会直接发难。 可她还是错误的估计了叶南川的铁血手腕。 说实话,在顾灵色的心目中,叶家只有老爷子最难搞定。跟叶南川这些年的接触下来,她并不觉得叶南川有多难缠,有多狠绝。相反,她其实还挺亲近叶南川的,因为他不像老爷子那般针对她。对她也是多方面的照顾,哪怕是她刚跟叶承枢结婚的那段时间,叶南川都不曾掉难过她。婚礼之前,叶南川的那番话,其实已经是在点醒她了,只是当时她没有听懂罢了。 所以一听到宝贝女儿告诉她,钱九江直接被叶承枢派人扛着担架带走,顾灵色是彻底的慌了。 “怎么办?!” 她懵了的眨了眨眼睛,望着这一屋子的人。 到底还是檀临风的反应最快,他立刻指挥,道;“先搞清楚叶南川把钱九江带去了哪里!” “哦!”顾灵色慌乱的重新拿起手机,可电话还没有打出去,她就停顿了,“公公把钱九江带去了哪里,柚子不知道的。估计他也不会告诉家里人。” “秦雯呢?”檀临风又问,“她有没有可能知道。” 顾灵色摇摇头,“如果婆婆知道的话,她会直接让柚子告诉我准确地点的。” 檀临风死死的皱起眉头。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怎么就不能让他有个喘口气儿的机会呢? 诸游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随即二话不说,抓起车钥匙便向外边冲去,“我知道叶叔把钱九江带到哪儿去了,跟我来!” “稍安勿躁。”檀临风虚空压了压手心,“别着急。知道了地点,我才好推测叶南川的心思。你不要着急,没有想好应对之策,你就算是找到了叶南川,见到了钱九江,你又该怎么平安的把钱九江给带出来?难不成,你敢直接跟叶南川要人么?” 一听这话,诸游安静了。 让他跟叶叔直接要人? 别开玩笑了好么!连权子墨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都很害怕叶叔,他? 他就是个没骨气的小怂包! 白晶晶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二愣子成天到晚在给她丢人现眼。也是服气了! 檀临风将自己蜷缩在宽敞的沙发里,双手合十,大拇指抵着自己的下巴,面色凝重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房间里的人,包括脾气暴躁的舒昊天都没有说一个字儿打扰他。 四个人,八只眼睛,都齐刷刷的盯着檀临风。 檀临风无奈的勾唇一笑,“别这么看着我,我该害怕了。” 听见檀临风还有心情开玩笑,顾灵色也笑了笑,“不看着你,难不成去看诸游?” 诸游懵了懵。 他这算不算躺枪? 手指蜷缩起来,轻轻的敲了敲桌面儿,檀临风慢条斯理的分析着,“首先,叶南川的目标,是钱九江手里的玩意儿。顾阿姨,你现在总得告诉我钱九江手里边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了吧?” 他都不知道钱九江手里有什么玩意儿让叶南川如此勃然大怒,他就算是想帮忙,他也帮不上啊。 顾灵色咬了咬嘴唇,这种时候了,她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便低低的向檀临风解释了一遍。 听完,檀临风的眉头皱的更深邃了,“这下可不好办了……” 抬起头一看见顾灵色的表情,檀临风连忙说道:“不好办,却不代表不能办。就是有点棘手,顾阿姨你别心急,容我想想,想想……” 点点头,顾灵色看了一眼白晶晶,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 白晶晶犹豫了一下,也没有避讳檀临风,直接说道:“总监,我认为这件事……还是应该去找先生。先生当时可是跟高政委做了一笔交易的,高政委都把自己的报酬给了先生,先生责无旁贷得站出来救下钱九江。” “承枢现在脱不开身啊!”诸游急了,“不是不找承枢,也不是信不过檀临风。实在是承枢这边还要跟刘万水周旋,他哪里能脱得开身去找叶叔?” “可问题是……”白晶晶掀起了眼皮,平静的说道:“除了先生,我们这里边没有一个人能够跟叶南川说上话。明白吗?除了先生,我们谁的身份资格都不够。就算是总监出面了,可叶南川会给她开口的机会么?叶南川甚至都不会见总监!” 除了找叶先生,他们还有什么办法? 靠檀临风的小聪明跟阴谋诡计么? 别闹了,叶南川可不是檀临风这种出顾茅庐的小年轻就能糊弄过去的人! “白秘书,我——”檀临风刚张口,顾灵色便按住了他的手腕。冲他笑了笑,示意他不要心急。他的意思,她都明白。交给她就好了。 檀临风抿了抿嘴唇,便将到了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 “晶晶,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明白真想把钱九江从我公公的手里救出来,除了叶承枢没有人可以办到。但是,诸游说的也没错,叶承枢闲杂脱不开身。他若是离开了,刘万水这边怎么办?若是叶承枢一离开,刘万水这边又出现了状况,那就不单单是钱九江一个人有了危险,而是我们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白晶晶皱了皱眉头,因为说这话的人是顾灵色,所以她并没有发火儿,而是冷冷的问道:“那总监你打算怎么办?不告诉先生?就这么瞒着先生?” “说,肯定要说。这事儿绝对不能瞒着叶承枢。但不是现在。”顾灵色淡淡的说道,胸有成竹的表情,显然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与计划,她道:“刘万水,才是真正的敌人。我公公,他是家人,不是敌人。轻重急缓,我们要分清楚。两边都离不开叶承枢,刘万水这边是刻不容缓,但我公公那边,却有商量的余地。” 白晶晶嗯了一声,点点头,“您继续说。” “临风的作用,不是救出钱九江,而是拖延时间。让叶承枢有时间解决了刘万水赶过来处理钱九江的事情,明白吗?临风的作用是这个。只要在叶承枢解决刘万水之前,我保证钱九江不会死,那就足够了。其他的,我管不着,也没能力管。”顾灵色冷静的说道:“我的确没有能耐把钱九江从我公公手里给平安的救出来,但我至少能保证他暂时的安全。” 要是在叶承枢赶来之前,钱九江就已经死了,那就彻底完了。 她要做的很简单,在叶承枢赶来之前,不让钱九江死了。 “好!”白晶晶脑袋一点,“我明白了。总监您尽管带着檀临风过去找叶南川,这边您不用担心。我会在这里帮您盯好。” “这是必须的。”顾灵色一点没有客气,“我跟刘万水的交易,你也全部清楚。若是刘万水联系了我,我会让他直接联系。该怎么做,你是清楚的。一个原则,拖住刘万水,别让他起疑。让他坚定的相信,我是可以被他利用的白痴。他可以从我这里得知叶承枢的计划。做到这一点就可以了。至于分寸,你自己来掌握。” “我明白。”白晶晶点点头,“如果刘万水要檀临风这个人质,我会找个好借口敷衍过去。实在不行,我把诸游送给刘万水去当人质也可以。” 虽然知道刘万水的这个人质,根本就不可能给他,这就是敷衍刘万水的话罢了,但诸游眼皮还是忍不住猛跳。 他老婆……别说,以他老婆这性格,还真有可能把他送出去给刘万水当这个人质啊!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这边有晶晶帮她盯着,她放心的很。 随即,她手指一点,指着诸游,“等会儿你等我消息,我让你去找叶承枢了,你就上去找他。别的不用多说,只说钱九江已经被我公公抓走。我带着檀临风已经过去周旋。剩下的,叶承枢自然会明白。” 叶承枢,从来一言九鼎,绝不会撕毁自己的承诺。 他既然跟高山做了交易,那他就一定会帮高山办事儿。 这点没什么好说的。 只要叶承枢这边一解决掉——不,叶承枢都不用解决刘万水,只要他能稍微的脱身,这边的情况没有那么紧急了,他就会赶过来的。 想了想,顾灵色侧头问道:“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 檀临风淡淡的道:“舒昊天得跟我们走。” “这是肯定的。”白晶晶想也没想就说道:“总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不能为了一个钱九江,让总监有什么危险。不然,钱九江就是能活,他也活不成。” 为了救钱九江,让他们总监有了危险。钱九江就是从叶南川手里活下来了,他也还是得死在叶承枢的手里。 “错了。”檀临风轻轻摇头,“不是让舒昊天保护顾阿姨,我有其他事情交代他去办。” 白晶晶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怎么行?你忘了,我们总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比什么钱九江刘万水更重要!” “可我要让舒昊天去办的事儿,只有他能完成。其他人,做不到。”檀临风淡淡的反问,“白秘书说怎么办?” 白晶晶想也不想就摆手,“我不管你要让舒昊天去做什么事儿,一句话,舒昊天就是来保护我们总监的。让原本保护我们总监的人去执行别的任务,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你想都不要想,我绝对不可能同意!” 第481章 怂成一条狗 听了白晶晶的话,檀临风一耸肩,“抱歉,那恕我无能。 我没有办法帮钱九江拖延时间到叶承枢解决了刘万水过来救他的那一刻。” 白晶晶也是寸步不让,“钱九江的死活,并不是我们总监的责任。不可能让我们总监放弃她的安全,而去营救钱九江。” “那就没得聊了。”檀临风一甩手,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白晶晶眉头一挑,明显是要发怒了。 还好顾灵色眼疾手快,在这位脾气火辣的白秘书爆发之前先按住了她,“晶晶,你先别一口回绝。别着急,我不是不顾及自己的安全。这样,我们不妨先听一听檀临风打算让舒大哥去做什么事儿。等听过了,你再做决定行不行?” 诸游也连忙劝慰道,“是啊,老婆,听听又不要钱。你先听听看嘛,要是你觉得这法子也不错呢?” “不管是什么法子。总监肯定是要离开我们视线范围内的吧?她总是要自己走出先生给她划好的保护圈吧?这种情况下,她身边连舒昊天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放心?”白晶晶拧着眉头,不管谁来了说什么,她都是打死也不同意,“一个钱九江而已,死了就死了。大不了让先生回头去找高政委道个歉把报酬退回去就得了。” 反正横竖她就一句话—— “绝对不能因为要营救钱九江,而让总监有任何的危险!” 别说她不答应了,就是先生在场的话,他也不会同意!先生肯定会冒着撕毁自己的承诺,也要先保护他们总监的安全。 大部分的时候,只要顾灵色开口了,白晶晶通常都会被说服。因为白晶晶谁的话都不听,她就认顾灵色。 可今儿,任凭顾灵色好言相劝还是威逼利诱,白晶晶就一个回答—— 不行! 连顾灵色都没有办法说服白晶晶,那其他人就更没有办法了。 这事儿,要是白晶晶不同意,还真就办不成。 白晶晶的火爆性格,不用多说了。她不同意,要是顾灵色还坚持,那白晶晶搞不好真的就冲上去给叶承枢告状。她管不住他们总监,叶承枢总能管得住了吧? 所以,不说服白晶晶,檀临风的计划还就是没有办法进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钱九江的危险,也在不停的加重。 顾灵色急了,只能转头去在檀临风身上下功夫,“临风,除了这样,就没有其他别的什么办法了吗?” 檀临风到没有白晶晶那么斩钉截铁,但他也是摇摇头,“顾阿姨,如果你要让我来办的话,那我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抱歉,我也没有办法做出退让。要不然,顾阿姨你再自己想想办法吧。” 言下之意便是,要么,你听我的。要么,你就另请高明。 顾灵色真是左右为难。 左,晶晶从来都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她一旦决定的事情,别说十头牛了,就是十头恐龙那都拉不回来。 要是她能说服得了晶晶,她刚才就已经说服了。既然刚才说服不了晶晶,那么现在不管她再说什么,那都无济于事! 右,是檀临风。他只负责贡献智商跟计策。她要的计策,人家檀临风也已经给出来了。好的计策,又不是菜市场买大白菜,这颗不喜欢了那就换一颗,反正多的是,随便挑,挑到满意为止。这不是那样的情况啊! 你就是再让檀临风重新想一个折中的办法,这不也是在为难人家? 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解决,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尽善尽美? 又不给人家檀临风发工钱,凭什么这样挑三拣四的? 看了看笑面虎檀临风,又看了看直接黑脸的白晶晶,顾灵色没脾气了。 “行,你们两个人,我都惹不起,也劝不住。那就我自己想办法!” 顾灵色脾气也上来了。 谁不是没有脾气的人? 诸游慌了。 这下完了,连好脾气的嫂子都带着点气儿了,这还怎么搞? “嫂子,你先消消气儿。晶晶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么。”诸游下意识的还是帮自家老婆说了句好话,然后他才问道;“那嫂子你有什么好办法?” 顾灵色眼睛一瞪,“还能怎么办?” 说着,她故意挺了挺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不怎么办!就靠这位小爷了!” 她还就不信了,她怀着叶家的长子长孙,还能保不住一个人的小命了? 别的不敢说,就是暂时保住钱九江一条小命,那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反正叶承枢这边一旦有了眉目,钱九江也就不需要她去操心了。 听见顾灵色这么说,檀临风撇了撇嘴,好像很不屑似得。 顾灵色瞪了他一眼,“咋了,你又咋了,有啥意见!” 檀临风缩了缩脖子,“顾阿姨,你别冲我撒气儿啊!” “那你撇嘴是干啥?”顾灵色恶狠狠的骂道,“觉得我这法子忒笨是不是?就是比不上你这聪明人想出来的好办法是不是?” 檀临风特别想回答,就是的。可旁边白晶晶本就虎视眈眈,还有一个相当不好惹的舒昊天,以及看起来跟他一样是文弱书生,但打起来他也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的诸游,檀临风就沉默了。 攻防有三,攻心为上。 他顾阿姨用肚子里的孩子去威胁叶南川,这简直就是最不堪入目的法子了。 他真是连看都看不下去,太丢人了。 她就不能再开动一下脑筋,想想更好的办法么? “想不到!”顾灵色瞅一眼檀临风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腹诽自己什么,“我就是脑子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就这样,你跟不跟我走?” 檀临风乖乖的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我答应了叶承枢会好好陪着你,我不能食言。” “那就少废话!”顾灵色气势汹汹的说道,“出发!” “哦……” 看着檀临风那乖乖小屁孩的样子,诸游眨了眨眼睛,他一时半会无法接受,也接受无能! “媳妇儿……”诸游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白晶晶,“这小子刚才跟你对峙的时候,不是挺嚣张的么。怎么一见了嫂子,就怂成了一条狗?”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啊! 檀临风啊! 他可是听承枢跟子墨都说起过的,这小子聪明的可怕,在他们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偷偷摸摸的搞出大动静!就这种聪明人,刚才不都把舒疯子小小的震慑住了,可对他嫂子…… 不是百依百顺,这明显就是害怕啊! 因为害怕,所以不敢还嘴哪怕一个字儿。 因为害怕,所以乖巧的像个小跟屁虫。 开什么玩笑? 就是承枢来了,都不一定能把檀临风这小子驯服的服服帖帖,可他嫂子?? 诸游震惊了。 难不成……这就是传闻中的—— 一物降一物? 白晶晶翻了个白眼,“你见到的我们总监的时候,你以为你没有怂成一条狗?” 诸游眼睛一瞪,“我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白晶晶没好气的反问。 “我那是因为尊敬嫂子,所以他怂的!” “那么,檀临风也是一样。” “不对吧?”诸游摸了摸下巴,“我看着他就是害怕嫂子。” “可真是个二愣子!”白晶晶一巴掌就拍了过去,“总监要是黑化起来,比叶先生可怕一千倍!因为你知道叶先生的可怕,所以你不会去惹怒叶先生。我说的对么?” 诸游猛点头,“嗯嗯嗯。” 他这辈子最怕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承枢,一个是他老婆。 害怕承枢,那是从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害怕的。起因也很简单,他不小心把承欢惹哭了,然后承枢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他差点被他爸给活活打死。这也还不算完,之后的小半年时间里,每次他遇见承枢,总少不了一顿皮鞭子。到了后来,他一看到承枢,屁股蛋就下意识的疼那么一下。 纯粹是被他爸打怕了。可问题是……他也没怕他爸啊!他就是怕承枢。 或许从那时候他就知道了,打人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打人背后的那个人! 而承枢,绝对就是打人背后的那个人。 “但总监,你从来不知道她的可怕。你会觉得她很温柔,她脾气很好,她很好说话。所以,像你这样的二愣子,一不留神就会惹到总监。然后,你就等死把你!” 诸游缩了缩脖子,抖了抖肩膀。 他这老婆,怎么三句话离不开一个‘死’字儿?! 多渗人啊! 他老婆也不知道忌讳一下! ‘啪——’的又是一巴掌。 白晶晶现在打诸游,特顺手。没事儿就想抽他一下。 “还看?人都走远了!”白晶晶手指一点,“进去,看看那女人死了没。没死给她吃点东西,然后带出来。我有事儿要问她。” 说着,白晶晶将衬衣的袖子撸到了手臂。 一看他老婆这动作,诸游又是忍不住头皮一麻。 得,看来阿房的好日子也到头儿了。 刚才他老婆一直在忙,忙着迷惑刘万水的眼睛,没抽出时间找阿房。现在他老婆总算是闲下来了,那姑娘…… 诸游打了个哆嗦,一个字儿都不敢多说,乖乖的拿着套房里免费赠送的面包跟矿泉水进去喂猪了。 喂猪,喂肥了,才能宰了卖钱,卖更多的钱。 太瘦了一点肉都没有,宰了也卖不了几个钱,划不来! 诸游觉得呢,他现在就是那饲养员。把房间里的那姑娘喂饱了,他老婆才好下手,磨刀霍霍向猪羊! “哦对了,媳妇儿,你把我电话充上电。要不等会儿嫂子给我打电话,该打不进来了。” “烦死了!” 这二愣子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不能管理好? 手机没电了? 这种时候,能让手机没电么? 出现了电视剧里那种每到关键时刻,要么是手机没电,要么是手机没信号的情况,他真以为拍电影啊? 白晶晶没好气的从诸游的西服外套里摸出了他的手机,顺手划开屏幕锁,就那么一眼,白晶晶的小脸儿就阴沉的能拧出血来。 第482章 你再说一遍?! 听了白晶晶的话,檀临风一耸肩,“抱歉,那恕我无能。我没有办法帮钱九江拖延时间到叶承枢解决了刘万水过来救他的那一刻。” 白晶晶也是寸步不让,“钱九江的死活,并不是我们总监的责任。不可能让我们总监放弃她的安全,而去营救钱九江。” “那就没得聊了。”檀临风一甩手,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白晶晶眉头一挑,明显是要发怒了。 还好顾灵色眼疾手快,在这位脾气火辣的白秘书爆发之前先按住了她,“晶晶,你先别一口回绝。别着急,我不是不顾及自己的安全。这样,我们不妨先听一听檀临风打算让舒大哥去做什么事儿。等听过了,你再做决定行不行?” 诸游也连忙劝慰道,“是啊,老婆,听听又不要钱。你先听听看嘛,要是你觉得这法子也不错呢?” “不管是什么法子。总监肯定是要离开我们视线范围内的吧?她总是要自己走出先生给她划好的保护圈吧?这种情况下,她身边连舒昊天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放心?”白晶晶拧着眉头,不管谁来了说什么,她都是打死也不同意,“一个钱九江而已,死了就死了。大不了让先生回头去找高政委道个歉把报酬退回去就得了。” 反正横竖她就一句话—— “绝对不能因为要营救钱九江,而让总监有任何的危险!” 别说她不答应了,就是先生在场的话,他也不会同意!先生肯定会冒着撕毁自己的承诺,也要先保护他们总监的安全。 大部分的时候,只要顾灵色开口了,白晶晶通常都会被说服。因为白晶晶谁的话都不听,她就认顾灵色。 可今儿,任凭顾灵色好言相劝还是威逼利诱,白晶晶就一个回答—— 不行! 连顾灵色都没有办法说服白晶晶,那其他人就更没有办法了。 这事儿,要是白晶晶不同意,还真就办不成。 白晶晶的火爆性格,不用多说了。她不同意,要是顾灵色还坚持,那白晶晶搞不好真的就冲上去给叶承枢告状。她管不住他们总监,叶承枢总能管得住了吧? 所以,不说服白晶晶,檀临风的计划还就是没有办法进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钱九江的危险,也在不停的加重。 顾灵色急了,只能转头去在檀临风身上下功夫,“临风,除了这样,就没有其他别的什么办法了吗?” 檀临风到没有白晶晶那么斩钉截铁,但他也是摇摇头,“顾阿姨,如果你要让我来办的话,那我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抱歉,我也没有办法做出退让。要不然,顾阿姨你再自己想想办法吧。” 言下之意便是,要么,你听我的。要么,你就另请高明。 顾灵色真是左右为难。 左,晶晶从来都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她一旦决定的事情,别说十头牛了,就是十头恐龙那都拉不回来。 要是她能说服得了晶晶,她刚才就已经说服了。既然刚才说服不了晶晶,那么现在不管她再说什么,那都无济于事! 右,是檀临风。他只负责贡献智商跟计策。她要的计策,人家檀临风也已经给出来了。好的计策,又不是菜市场买大白菜,这颗不喜欢了那就换一颗,反正多的是,随便挑,挑到满意为止。这不是那样的情况啊! 你就是再让檀临风重新想一个折中的办法,这不也是在为难人家? 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解决,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尽善尽美? 又不给人家檀临风发工钱,凭什么这样挑三拣四的? 看了看笑面虎檀临风,又看了看直接黑脸的白晶晶,顾灵色没脾气了。 “行,你们两个人,我都惹不起,也劝不住。那就我自己想办法!” 顾灵色脾气也上来了。 谁不是没有脾气的人? 诸游慌了。 这下完了,连好脾气的嫂子都带着点气儿了,这还怎么搞? “嫂子,你先消消气儿。晶晶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么。”诸游下意识的还是帮自家老婆说了句好话,然后他才问道;“那嫂子你有什么好办法?” 顾灵色眼睛一瞪,“还能怎么办?” 说着,她故意挺了挺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不怎么办!就靠这位小爷了!” 她还就不信了,她怀着叶家的长子长孙,还能保不住一个人的小命了? 别的不敢说,就是暂时保住钱九江一条小命,那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反正叶承枢这边一旦有了眉目,钱九江也就不需要她去操心了。 听见顾灵色这么说,檀临风撇了撇嘴,好像很不屑似得。 顾灵色瞪了他一眼,“咋了,你又咋了,有啥意见!” 檀临风缩了缩脖子,“顾阿姨,你别冲我撒气儿啊!” “那你撇嘴是干啥?”顾灵色恶狠狠的骂道,“觉得我这法子忒笨是不是?就是比不上你这聪明人想出来的好办法是不是?” 檀临风特别想回答,就是的。可旁边白晶晶本就虎视眈眈,还有一个相当不好惹的舒昊天,以及看起来跟他一样是文弱书生,但打起来他也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的诸游,檀临风就沉默了。 攻防有三,攻心为上。 他顾阿姨用肚子里的孩子去威胁叶南川,这简直就是最不堪入目的法子了。 他真是连看都看不下去,太丢人了。 她就不能再开动一下脑筋,想想更好的办法么? “想不到!”顾灵色瞅一眼檀临风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腹诽自己什么,“我就是脑子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就这样,你跟不跟我走?” 檀临风乖乖的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我答应了叶承枢会好好陪着你,我不能食言。” “那就少废话!”顾灵色气势汹汹的说道,“出发!” “哦……” 看着檀临风那乖乖小屁孩的样子,诸游眨了眨眼睛,他一时半会无法接受,也接受无能! “媳妇儿……”诸游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白晶晶,“这小子刚才跟你对峙的时候,不是挺嚣张的么。怎么一见了嫂子,就怂成了一条狗?”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啊! 檀临风啊! 他可是听承枢跟子墨都说起过的,这小子聪明的可怕,在他们两个人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偷偷摸摸的搞出大动静!就这种聪明人,刚才不都把舒疯子小小的震慑住了,可对他嫂子…… 不是百依百顺,这明显就是害怕啊! 因为害怕,所以不敢还嘴哪怕一个字儿。 因为害怕,所以乖巧的像个小跟屁虫。 开什么玩笑? 就是承枢来了,都不一定能把檀临风这小子驯服的服服帖帖,可他嫂子?? 诸游震惊了。 难不成……这就是传闻中的—— 一物降一物? 白晶晶翻了个白眼,“你见到的我们总监的时候,你以为你没有怂成一条狗?” 诸游眼睛一瞪,“我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白晶晶没好气的反问。 “我那是因为尊敬嫂子,所以他怂的!” “那么,檀临风也是一样。” “不对吧?”诸游摸了摸下巴,“我看着他就是害怕嫂子。” “可真是个二愣子!”白晶晶一巴掌就拍了过去,“总监要是黑化起来,比叶先生可怕一千倍!因为你知道叶先生的可怕,所以你不会去惹怒叶先生。我说的对么?” 诸游猛点头,“嗯嗯嗯。” 他这辈子最怕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承枢,一个是他老婆。 害怕承枢,那是从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害怕的。起因也很简单,他不小心把承欢惹哭了,然后承枢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他差点被他爸给活活打死。这也还不算完,之后的小半年时间里,每次他遇见承枢,总少不了一顿皮鞭子。到了后来,他一看到承枢,屁股蛋就下意识的疼那么一下。 纯粹是被他爸打怕了。可问题是……他也没怕他爸啊!他就是怕承枢。 或许从那时候他就知道了,打人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打人背后的那个人! 而承枢,绝对就是打人背后的那个人。 “但总监,你从来不知道她的可怕。你会觉得她很温柔,她脾气很好,她很好说话。所以,像你这样的二愣子,一不留神就会惹到总监。然后,你就等死把你!” 诸游缩了缩脖子,抖了抖肩膀。 他这老婆,怎么三句话离不开一个‘死’字儿?! 多渗人啊! 他老婆也不知道忌讳一下! ‘啪——’的又是一巴掌。 白晶晶现在打诸游,特顺手。没事儿就想抽他一下。 “还看?人都走远了!”白晶晶手指一点,“进去,看看那女人死了没。没死给她吃点东西,然后带出来。我有事儿要问她。” 说着,白晶晶将衬衣的袖子撸到了手臂。 一看他老婆这动作,诸游又是忍不住头皮一麻。 得,看来阿房的好日子也到头儿了。 刚才他老婆一直在忙,忙着迷惑刘万水的眼睛,没抽出时间找阿房。现在他老婆总算是闲下来了,那姑娘…… 诸游打了个哆嗦,一个字儿都不敢多说,乖乖的拿着套房里免费赠送的面包跟矿泉水进去喂猪了。 喂猪,喂肥了,才能宰了卖钱,卖更多的钱。 太瘦了一点肉都没有,宰了也卖不了几个钱,划不来! 诸游觉得呢,他现在就是那饲养员。把房间里的那姑娘喂饱了,他老婆才好下手,磨刀霍霍向猪羊! “哦对了,媳妇儿,你把我电话充上电。要不等会儿嫂子给我打电话,该打不进来了。” “烦死了!” 这二愣子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不能管理好? 手机没电了? 这种时候,能让手机没电么? 出现了电视剧里那种每到关键时刻,要么是手机没电,要么是手机没信号的情况,他真以为拍电影啊? 白晶晶没好气的从诸游的西服外套里摸出了他的手机,顺手划开屏幕锁,就那么一眼,白晶晶的小脸儿就阴沉的能拧出血来。 第483章 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舒昊天抬起头,飞快的扫了一眼后车镜,平静的道:“弟妹,坐稳了。 ()” 檀临风先紧了紧自己的安全带,确认了自己之后,这伸了伸手,得到了顾灵色的点头同意之后,他将她抱在怀中。 会有人跟踪他们,这点不管是顾灵色还是檀临风又或者是舒昊天,都好不意外。 这个酒店,已经是一块铜墙铁壁。 不许人进来,更不许人出去。 不管是叶承枢,还是刘万水,都是如此。 他们三个人从酒店驱车离开,要是没有人跟踪,顾灵色才会觉得奇怪好吧? 她只是有些好奇—— “临风,你说跟踪我们的人,到底是谁的人?” 檀临风摇摇头,“我猜不出。” 现在不管是谁哪一方的势力,都把目光全部聚焦在这酒店之中。 不单单是江南省跟京城,就是其他地方的名流显贵,都会时时刻刻关注这酒店的所有动态。远的不说,丰海省的白家爵爷不就是如此么? 刚才从酒店走出来的时候,舒昊天去取车了,他便跟顾阿姨等在酒店大门口。 那时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人,很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对方一上来便做了自我介绍,直接点明了他是白家爵爷的人,是来监视着酒店的。 他是这么问的,“那你为何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对方是如此回答的,“叶夫人,我家爵爷说了,你待在酒店里最安全。如果不是必要,他建议你不要离开酒店。” 顾阿姨笑了笑,只是道了一句,“不必担心。回去告诉爵爷,我离开酒店,叶承枢是知道的。还有,谢谢他的关心与提醒。” 白家爵爷是关心顾阿姨,也是跟叶家私交匪浅。所以他可以大大方方的让他的手下出现,但还有许许多多的同样在监视这酒店的人,他们却不会主动暴露。 叶承枢跟刘万水的斗法,看似是一省的封疆大吏,与京城的利益发生了冲突。可实际上,这里边门道儿太深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 任何小小的偏差,都会造成截然相反的后果。 这也就由不得那些手握大权的大佬们不关注这里了。 顾灵色点点头,也没有再接着去追问。 不管跟在他们屁股后边的人是谁,是谁派来的人,那都不要紧。 反正,舒昊天将他们甩了就是。就算甩不了,她从酒店离开,回到了叶家大宅,谁又能说什么? 至少不会引起各方势力的警觉与怀疑就是了。 别人肯定会觉得,她回到叶家大宅,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 酒店再安全,哪儿能比得上叶家大宅安全? 叶家大宅,可是有老爷子坐镇的! 普通人,还真没胆子在老爷子面前造次! 想到这儿,顾灵色轻轻的说道:“舒大哥,能甩开就好。不用勉强,若是对方实在跟得紧,甩不开,那也不要紧。” 舒昊天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紧张,反而还挺悠闲自得的,“我明白。” 他又不是白痴!出发之前檀临风这小子就已经跟他解释过了行不行? 他们先去叶家大宅,一是为了先跟秦雯接触一下,看能不能争取到秦雯站到他们这一边,帮他们一起说服叶南川。毕竟,谁的面子,都不会有秦雯的面子大了。若是秦雯能帮他们在叶南川说上两句话,那绝对比顾灵色挺着自己的大肚子去威胁叶南川来的有效果。 叶家的男人么,都是疼老婆到了妻管严的地步。 二来,他们直接先回叶家大宅,也能减少各方势力的怀疑。等他们到了叶家大宅,到时候从叶家大宅悄悄离开,总比直接从酒店离开,要来的低调多了。也不会那么的被人关注。 所有人都以为顾灵色就是个只会躲在叶承枢的身后被他保护的女人。她从酒店这个是非之地离开,其实也好。至少,她暂时的离开了那是非之地,人家的注意力本来就不在她身上,既然她都从酒店离开,回到叶家大宅‘求个安全’了,人家就更是不会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她的身上。 从叶家大宅中转再离开,相对会安全许多,也会省去许多的麻烦。 主要的,还是钱九江手里的那玩意儿,太敏感了一点。 要是因为顾灵色从酒店的离开,让人家多了点警觉,再深入的调查一下,难保不会给第三方发现钱九江手里那玩意儿的秘密。 到时候,可就是更麻烦了。 明明是在公路上玩‘极限飞车’可舒昊天却悠闲的很,顾灵色也不知道是他车技太好,还是对方派来跟踪的人车技太差。 虽然刚才舒昊天说了让她坐稳,她也死死的抓住了身边的临风,临风也死死的抱住了她,可什么惊心动魄的情节都没有上演。甚至……她都没怎么感觉车厢有剧烈的晃动,感觉就是很平常她从超市买完菜开车回家。 一点儿什么危险的情节,刺激的情节,都没有发生。 不知道为什么,顾灵色竟然还有点小小的失望? 她还没亲身经历过极限飞车的刺激呢。 只见舒昊天单手扶着方向盘,左拐右拐的,不大点儿功夫,紧紧跟在他们车屁股后边的车辆,就减少了一大半。 当他们的轿车驶入山路的时候,跟在车屁股后边的车辆,便也只剩下了两辆。 其中有一辆,顾灵色眼熟的很! 不是别人,就是叶承枢派来保护她的保镖队长的车辆。 至于剩下的那一辆,她就不太清楚了。 檀临风只扫了一眼便猜到她心中的想法,淡淡的道:“应该是刘万水的人。不管舒疯子怎么绕圈子,叶承枢的人肯定认识这条路。他们一定知道,咱们最终的目的是叶家大宅。我刚才特意留意了一下,那辆车子,中间消失了一段时间。当咱们来到了去叶家大宅的必经之路的路口的时候,这辆轿车才重新出现。基本可以断定,这辆车就是叶承枢的人。” “嗯。”顾灵色点点头,舔了舔嘴唇,幽幽的说到:“临风呐……下一次你不用绕这么多的弯子,你不放直接问问我。不需要你这些推理,我也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你,那辆车,它就是叶承枢的人。” “呃……”檀临风有些尴尬的呻吟了一声。 既然顾阿姨早就知道,就别摆出这种向他虚心请教的表情了好不好! 他很尴尬的! 顾灵色又问,“那辆车呢?” “刘万水的人。”檀临风轻描淡写的回答,“你是刘万水在江南省唯一的合作伙伴。除了你,我想放眼江南省没人有胆子敢跟叶承枢的敌人做交易。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交易,也没人有这胆子。你忽然从酒店离开,一个招呼也不打,甚至还把我这个原本说好了的,要送给刘万水当人质的家伙也给一并带走。刘万水心里肯定也忐忑的很,他不知道你是就此想撕毁交易,还是有急事要离开。所以他必须得派人跟紧你,绝对不能把你跟丢了。要不然,没了合作伙伴,刘万水得疯。” “那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檀临风笑了笑,透过后车镜扫了一眼舒昊天乐呵呵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如果是其他人,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跟踪你。顾阿姨,原本你就不是这件事情当中的主角。你充其量,只是主角叶承枢深爱的女人罢了。考虑到叶承枢想要保护你安全的理由,他就是让你从酒店离开,也无可厚非。更何况……” 说到这儿,檀临风停顿了几秒,然后才说道:“那些只是想关注事态的发展,并没有利益相关的人,在知道了这车上有舒昊天的那一刻,就不会让底下人尽全力的跟踪你。那会很危险的。” 也会,死的很惨。 舒疯子的名号,有时候真的挺好用。 什么都不用,就把舒疯子亮出去给那些人看看,那些人自然就该打退堂鼓了。 毕竟,一个不怕死的疯子,谁不怕?谁都怕! 但刘万水就不同了,刘万水绝对不能跟丢顾灵色,他绝对不能与顾灵色失去联系! 否则,他在江南省则会寸步难行,他便也没有办法再跟叶承枢斗法。 要知道,当刘万水跟他顾阿姨做了交易的那一刻起,刘万水可以说把全部的宝,都压在了他顾阿姨的身上。 刘万水认为,有顾阿姨给他当通风报信的眼线,他就能先叶承枢一步,从而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人啊,都是有惰性的。 当有了依靠之后,就会懒得再去找其他的门路。 刘万水,也是如此。 他刚才已经询问过白秘书了。叶承枢交代给白秘书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就是监视刘万水带来江南省的人。看看刘万水有没有再去找别人帮忙做交易之类的,严密的监视了刘万水的手下。根据白秘书的回答,刚来到江南省的时候,刘万水的手下很不安分。敲开了很多扇房门,而这些门后的主人,都是与叶承枢有过恩怨的人,或者压根就是叶承枢在官场上的政敌、与叶家恶交的对手。 但当刘万水从顾阿姨的总统套房离开之后,那些不安分的人,就一下子隐藏了起来。一点波澜水花儿都看不到了,他们,隐匿了行踪。 且不说那些人隐藏了行踪背后有什么别的目的,单单就从他们一下子安分起来,就能看出,刘万水已经放弃了寻找其他的帮助。他已经完全把宝都压在了顾阿姨的身上。 由此檀临风才能推测出,偌大的江南省,各方势力有那么多,可唯有刘万水不敢与顾灵色失去联系。他必须要死死的抓住顾灵色。 因为,顾灵色就是刘万水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想到这儿,檀临风不禁问道:“顾阿姨,你是早就猜到了这一点,才去跟刘万水做交易的么?” 顾灵色反倒一愣,“嗯?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跟刘万水做交易,是早就猜到只要你跟他做了交易,他就会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你的身上,而不会去找其他人的帮助。是这样么?”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一时半会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檀临风这个一针见血,又正中红心,还很犀利的问题。 第484章 天天惦记一个已婚男人 看了看顾灵色复杂的表情,檀临风有点踌躇,“顾阿姨,怎么了?是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还是……?” “不是。 ”顾灵色幽幽的谈了口气,又幽怨的斜睨了一眼檀临风,“你猜的一点不假。我就是感慨一下,你们聪明人的脑袋,咋都这么好使呢?难不成小时候你是喝琼仙玉液长大的?” 檀临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顶,“没有,我也是忽然才想到的。灵光一闪。” 顾灵色仰天长啸,“你就是让我灵光八闪,我也闪不出来啊!” “那就是说,我猜的没错咯?顾阿姨你就是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才选择跟刘万水做交易的?” 他之前就觉得,如果只是为了跟刘万水周旋,保护好钱九江的安全,就让他顾阿姨去跟刘万水做交易,未免有点……嗯,怎么说呢。倒也不是不划算。跟刘万水虚与委蛇一番,就能保护一条性命,这笔买卖,就不会有不划算的。 但站在叶承枢的角度来考虑的话,莫说是钱九江一条性命了,就是再有上百条性命,都不如他顾阿姨一个人的安全来的重要。 这种情况下,仅仅只是为了保证钱九江的安全,就让他顾阿姨冒着极大的风险去单独与刘万水周旋,在他看来,这不像是叶承枢会同意的决定。 如果是一早就抱着这种结果的目的去让顾阿姨跟刘万水做这笔交易,那檀临风就觉得,没有毛病了。 让顾阿姨承担些风险与刘万水做交易,换来的回报却是刘万水的押错了宝,以及孤立无援,这笔买卖,不是赚了,是赚大了! 念及于此,檀临风侧头看了看还靠在他肩膀上的女人,心里有点犯怵。 顾灵色的可怕,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有一点你真是猜错了。”顾灵色叹了口气,打断了檀临风的思绪,她幽幽的说道:“的确是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我才会去与刘万水做这笔交易。但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叶承枢了。” 除了那个腹黑的家伙,谁还能想的这么长远,而且现实与预计的丝毫没有偏差? 只有叶承枢才能做到。 顾灵色心里老大不情愿了,但她还是没办法把这个功劳,揽在自己的身上,那太不要脸了。 殊不知,她这样的不揽功劳,却让檀临风对她放下了刚刚萌生出来的警惕与……距离。 如果这法子,真是她想出来的,而且还预计的丝毫不差,檀临风估计,他是断然再不敢与这位顾阿姨亲近的。 聪明人之间,相互欣赏,却又相互警惕,相互敬畏。 这是通病,这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现实。 因为同时聪明人,就越发的知道阴谋的可怕与缜密,知道自己一旦落入到了别人的圈套,不到断头的那一刻,都不会察觉对对方的恶意。所以欣赏之下,更多的还是警惕与敬畏。 这也是檀临风刚才为何选择放弃与叶承枢成为合作伙伴,转而想找顾灵色当他合作伙伴都根本原因。 说到底,他还是忌惮叶承枢的聪明。 觉得顾灵色更好欺负更好控制一些。 “如果是叶承枢的话,那更没毛病了。”檀临风暗暗点点头,“他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的,他从来都是走一步,看百步的。” “可我觉得,我家那位叶先生真正的可怕之处,还是在于他对人心的精准揣测。” 檀临风笑了,“什么对人心的精准揣测,顾阿姨你就直接说叶承枢是善于玩弄人心不就得了?” 在座的,谁不知道叶承枢的本性? 还用得着花费心思用词语帮他美化么? 根本不需要。 顾灵色一撇嘴,“傻孩子,又忘了你顾阿姨刚才跟你说过的话了?我再不喜欢叶承枢身上的某些地方,他总还是我的老公,是我孩子的亲爹。你在背后诋毁他的时候就不能想想我答应不答应?” 檀临风呃了一声,“没,顾阿姨,在我的心中,善于玩弄人心,这是本事是能耐。不是诋毁。” “哦,在我心里,他这样善于玩弄人心,就是下三滥!” 檀临风耸耸肩,他还能说什么? 善于玩弄人心,这六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 对方会有怎样的反应,会有怎样的行动,会有怎样的应对之策,这些要考虑。自己需要对方有什么反应,什么行动,什么应对之策,而自己又该做什么举动,才能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进行……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还有其他许多奥妙又精妙的东西,需要去考虑。一一都要考虑到位。稍有考虑不周的,对方的行动,就不会按照自己想要的那样去进行。 能做到这些事情,太厉害了啊! 毕竟,对手也是有思考能力的,你不是控制对手的思考方式,而是按照对方的思考方式,以及行动习惯,去制定自己该如何行动,在对手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引导对方按照自己想要的计划去行动。 简单一句话解释,让对手以为他是自己经过周密思考,才得出来的计划,其实这都是你让对手这么以为的。 在对手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动。 说句实话,檀临风很清楚,他现在还做不到这一点。 至少,他做不到叶承枢这么的炉火纯青,而且,他也无法预计的太遥远。 简单的下一步行动,他尚且还能够做到,但像叶承枢这样,计划的这么长远,又这么周密,现在的他,还做不到。或许再让他磨练几年,多了些经验,他就可以做到了。但现在的他,是做不到这些事情的。 心中对叶承枢的畏惧,又加深了许多的同时,檀临风还有点那么跃跃欲试的味道。 他一舔嘴角,“顾阿姨,你说我什么时候能跟叶承枢这样厉害的人交手?堂堂正正的交手?” 总觉得,要是能跟叶承枢真真正正,堂堂正正的较量上一次,他会受益匪浅! 哪怕是输得彻彻底底,他也能收获颇丰! 顾灵色眼睛一瞪,“临风,你顾阿姨胆子小,你可千万不要吓唬我啊!我分分钟昏倒给你看的!” 这孩子,说什么吓人的话儿呢! 跟叶承枢交手? 好好的两个人,没事儿吃饱撑了,为什么要去站在对立面啊? 有那么一瞬间,顾灵色脑海里闪过了一个人名—— 唐棣。 本来是同一个战线的好兄弟……就算叶承枢跟唐棣的关系,还不能用好兄弟来形容吧,至少,他们本该是朋友吧?可唐棣到最后还不是站在了叶承枢的对立面,这…… 这有什么好的! 檀临风连忙解释道,“顾阿姨别紧张,我不是想跟叶承枢交手。我就是想跟他较量一次。要是能跟他交手一次的话,我能学到很多东西。而从这里学到的东西,是我义父一辈子都不可能教会我的。” 因为有些东西,不是靠教就可以教会的,必须要在实战中,自己去摸索,才能掌握。 顾灵色松了口气儿,“你想跟叶承枢交手,学习点东西,这还不简单啊?波吉天天厚着脸皮干这事儿呢。回头顾阿姨帮你联系,保证让你跟叶承枢学习的次数,不输给波吉。” 檀临风一拍大腿,“那可真好!” 顿了顿,他又可怜巴巴的问道:“顾阿姨,先告诉我啊,你打算让我跟叶承枢怎么学习?” “打游戏。” “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檀临风觉得自己耳朵聋了。 “打游戏啊!”顾灵色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各种游戏。策略的网络游戏、简单的棋类游戏,比如围棋国际象棋什么的,还有很多游戏。哎呀,我也不知道了。反正每次波吉为了求叶承枢陪他打游戏,次次都要下跪耍赖的。” “这样啊……”顾灵色不太明白这‘打游戏’背后的含义,但檀临风却一下子就明白了。 策略类的网络游戏,应该是偏军事类的游戏一些。 如果经营自己的势力,又如何跟对手抵抗,用最少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回报……等等等等,打一场游戏,就能看出一个人行事的风格,以及思考的风格。有什么比较薄弱的地方,也都能够很清楚的看出来。 这种游戏,他以前也经常跟义父玩的。只不过……他义父对新科技的电子产品不太敏感,怎么教也教不会。所以他跟义父不是玩策略类的网络游戏,而是用最原始的方法……打麻将。 别以为打麻将是赌博。放在有些人身上,打麻将就是能害得家破人亡的毒瘤!但是在他义父的手里,这打麻将,就是实战上锻炼他的最好办法。 至于下棋……这就更不用多说了。 下棋,最能看出一个的本事深浅。 这里边的门道跟奥妙,真是比策略类的网络游戏不知道高明了多少,深邃了多少。 他义父因为身体不太好的原因,无法坚持与他下完一整盘棋。 这也是他最大的遗憾。 没能跟义父下完一整盘棋,他到现在都觉得很可惜。 要是能跟他义父下完一整盘棋的话,他可能会比现在更有长进呢! 不过—— “顾阿姨,叶承枢打麻将怎么样?厉害吗?” 因为下一盘围棋,太耗费心神了,遇到棋逢对手的人,就是下上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分出个胜负。他义父身体不太好,精力不足以支撑与他下完一整盘棋,所以经常都是下到一半,他正酣畅的时候,他义父大手一挥,上床睡觉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棋盘边儿,抓耳挠腮。哪怕是睡着了,在梦里他都在想这盘没下完的棋。 如果义父这么做,他该如何应对。如果他这么做,义父会不会落入他的圈套…… 等等等等,每次跟义父下棋,他都要忧郁好多天。 后来他义父也觉得下棋下一半,这样不好,索性就再也不跟他下棋了。 反倒是经常拉着他打麻将。 因为打一盘麻将,耗费的时间不需要很多。 一直分不出胜负,总有黄局的时候。 这就直接导致他打麻将的技术,绝对是神乎其神! 说句不要脸的话,就算叶承枢这样的聪明人,若是打麻将的时间比较少,那都赢不了他! 第485章 这世上唯一不怕叶震裘的人 听了檀临风的问题,顾灵色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我还没亲眼见过叶承枢打麻将呢。但是他应该是打的不错,因为权子墨那个天天泡在麻将桌上的人都不乐意跟叶承枢打麻将。只说跟叶承枢打麻将,他有多少身价都不够输得。” 檀临风又问,“权子墨打麻将的技术怎么样?” “赢少输多。”顾灵色给出了一个答案,随即又补充,“权子墨那人其实也不爱打麻将的。他就是需要在麻将桌上联络一下人脉什么的。他们那个圈子,只要有事儿找人帮忙,都会凑一桌麻将。而别人有求于权子墨,找他打麻将,他很少去的。大部分他打麻将,都是他要稳固自己的人脉,或者就是有事儿找人家帮忙。这种情况下,权子墨肯定不会赢牌,他输得时候比较多。这看不出来权子墨打麻将的技术呢。” 檀临风一撇嘴,“不,这恰恰才能说明权子墨打麻将很厉害。” “为什么?”顾灵色纳闷。 “顾阿姨,有时候输牌给别人,比赢牌更困难。首先,你不能输牌输得很明显,让人家一眼就看穿,你是故意输牌给自己胡。其次,你输得太多,对方又赢得太简单,人家会觉得无聊的。觉得你打牌太差,以后就不会找你打牌。打牌么,人人都希望自己能赢,但除非是赌徒,没有人会喜欢打遍天下无敌手。那会很无聊的。有赢有输,这才最有意思。” “不明白。”顾灵色猛摇头。 她从来不打麻将的,也就是知道规则,她还没真正的上过牌桌呢!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讲,要让对方赢,还不能让对方赢的太简单。要吊着对方,让对方揪着心,吊着胆。然后,在最紧张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输牌对方。也不能每次都让你放牌给对方胡,也得让对方自摸,这样才比较有意思。让对方自摸,这就要讲到做牌了,你不但得看着锅里的牌,还要根据锅里的牌,去推测对方手里的牌,你也知道了,打麻将又不是两个人,是四个人。也就是说,你要猜到其他三家手里的牌都是什么,他们要什么,你又——” “打住打住,赶快给我打住!”顾灵色听的脑袋胀痛的很,“我对打麻将一窍不通,你不要跟我说。就这样吧,以后找个时间,我让权子墨跟叶承枢陪你打一次麻将,行不行?所以你就快饶了我吧!” 她可不能成为一个沉迷于麻将桌的中年妇女! 檀临风有些寂寞的叹了口气,“自从义父死后,我就没摸过麻将了,挺想念的。” “等这次的事情结束,我一定让权子墨跟叶承枢陪你打麻将。”顿了顿,顾灵色严肃的补充,“就一次!” 那两个家伙,她也不想看见他们退休回家之后,天天泡在麻将桌上,当个一边抽烟一边抠脚的打麻将大叔! “顾阿姨,三缺一啊,你能把符先生叫上么?” “臭小子!做人不要贪心!牌桌上,能有叶承枢跟权子墨,你已经很荣幸了!我也已经很仗义了!其他非分的想法,连有都不要有!” 说着,顾灵色没好气的在檀临风的鼻尖儿上戳了戳。 檀临风乖乖的哦了一声,“我就是问一下嘛……” 他就是幻想一下牌桌上坐着权子墨跟叶承枢两个人的画面,都已经要激动疯了好不好? 符先生…… 他就是美好的幻想。 他也就只敢幻想一下了。 “符先生符先生,你脑袋里除了符先生,就没有别的人了?”顾灵色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檀临风,“一个已婚有孩子的男人,有什么好惦记的?你有喜欢钟意的姑娘了没有?” “没有。” “为什么没有?就是因为你成天到晚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已婚男人!” “顾阿姨……你为什么会忽然扯到这件事情上啊!”檀临风特别想哭。 你就是打死他,他都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他会被长辈教训没有对象的问题。 “因为我儿子要是像你一样,二十多岁了,还没有钟意的姑娘,却天天惦记着一个已婚男人,我会打死他。” “……顾阿姨,你儿子还没生出来呢。” “所以,我现在就得给他物色好姑娘了。绝对不能像你一样!” “呃……”檀临风连忙求饶,“顾阿姨,不说这事儿了。你看!快到叶家大宅了!” 明知道檀临风是在岔开话题,但顾灵色还是抬头扫了一眼车窗外,“嗯,快到了。那啥,你喜欢啥样儿的姑娘?顾阿姨帮你留意一下。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这样。不然你义父的在天之灵,也不肯答应呢。” 檀临风左瞄右看,“顾阿姨,我舒叔也还没对象呢,你不如先给他介绍?” 舒昊天一听这话,眉头就高高的挑起来了。但他没有回答,因为他还蛮好奇弟妹会怎么回答。 “你舒叔这么大的年纪了,不需要顾阿姨帮他操心。你就不一样了,你这个年纪要是不找个姑娘结婚,看到了没?你舒叔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会像他一样,孤独终老的!” 孤独终老? 这个词儿,让舒昊天脸色阴沉了许多,却又透着淡淡的无奈。 “弟妹,我不是被迫独孤仲老,是我不愿意找女人结婚!” “那结果是不是一样的?”顾灵色反问了一句,舒昊天就没话说了。 一个动手能力比较强的人,比嘴皮子,势必要吃亏的呀! 檀临风无语的抿了抿嘴唇,“顾阿姨,在帮我张罗相亲之前,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干儿子波吉也还单身着呢。还有钱九江,他也没对象呢!” 顾灵色撇嘴,“这并不影响嘛。有了好姑娘,先让波吉去相。他没相上,你跟阿九也可以去相嘛。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姑娘可不好找呢。” “感情顾阿姨你把相亲当成是菜市场买菜了啊?” 波吉没看上,他来,他没看上,钱九江上。 这像话么! 檀临风哭笑不得的看着顾灵色,“好了顾阿姨,我找对象这事儿,真不着急。舒叔,你说呢?” 舒昊天一挑眉,“我不知道。我二十出头的时候没找见对象,现在就更别想了。而且我从来没有找个女人结婚的念头。我这样的人,也不适合找女人。” 他找了谁,都是害了人家。 就像他这种仇家遍天下的人,他找哪个女人,就是害了那女人。还是一个人自由潇洒,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 多好? 像叶承枢那样儿拖家带口的,就好了? 每次出个什么事儿,叶承枢总是要担心人家会不会抓住他老婆女儿当人质威胁他。 他就不会有这种困扰。 因为他压根没有家人这种累赘嘛! 是的,在舒昊天的心目中,家人,就是累赘。 顾灵色眼皮一翻,“这问题,你跟你舒叔有什么好谈的?他就是孤独终老的命。你可千万不能学他啊!” 檀临风只能连连点头,不敢开口说话。 这到底……是怎么扯到这个话题上的? 他就是很崇拜符先生而已,怎么就能让顾阿姨扯到这个话题上边? 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无耻理念,檀临风毫不客气的把祸水引到了不在场的波吉身上,“顾阿姨,我很感谢你对我终身大事的关心。我也愿意接受你的好意。但我还是觉得,你先解决了你干儿子波吉的婚姻大事,再来帮我张罗比较好呢。” “这还用你说?”顾灵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已经在帮波吉物色了。就是太可惜了……” 除了她家柚子是个姑娘,其他都是大小伙子! 她手上,有一堆青年才俊的好牌,可偏偏就是打不出去。 “那没关系啊,慢慢找就是了。顾阿姨,要是有好姑娘,你可得务必给我留下呢。”檀临风道貌岸然的说了一句,然后又将祸水往波吉身上引,“顾阿姨你可不能太偏心波吉了。” “少来。我干儿子,我肯定放在第一位的。你得等我干儿子相完了,才能轮到你。” 一听这话,檀临风心中暗喜不已,脸上却要摆出一副很遗憾的表情,“顾阿姨,你太偏心了!” “那当然,波吉可是我干儿子呢。” “那我跟钱九江呢?” “还是那句话啊,等我解决了我干儿子的婚姻大事,再来帮你们两个小子张罗。” 檀临风这个得意啊! 看波吉那混账还敢不敢对他骂来骂去的。 真当他是好脾气的泥人? 刚才波吉对他的恶劣态度还有那骂娘的话,他都一点儿不落的给波吉记着呢!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看他找到了机会,会不会狠狠的给波吉背后捅一刀! 说到底,聪明人身上也有一个通病—— 记仇! 小心眼! 这时候,舒昊天忽然寒着音儿,说道:“到了。” 即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顾灵色没每次一看到叶家大宅门口那气势磅礴的屏风,心尖儿还是忍不住要颤抖一下。 习惯了,下意识的。 她深吸一口气,道:“临风,你的身份也很敏感。等会儿到了家里,你可千万不要多嘴。听见了没有?” 还用顾灵色提醒? 檀临风不比谁清楚自己的身份! 怎么算,他都是唐家的人。只要他还一天姓檀,他就一天跟唐家脱不了干系。 而叶震裘对唐家的态度…… 檀临风认真的点点头,“我绝对不多嘴一个字儿。” 一想到这栋气势磅礴的大宅子里有那位叱咤风云的叶震裘,他这心里,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有点犯怵。 舒昊天一拍他的脊背,“是男人,就挺直腰杆!别畏畏缩缩的,像个娘们。” 可说着这话的舒昊天,气势也已经输了大半。 檀临风哭笑不得看着他,“舒疯子,原来你也怕叶震裘啊?” “叶震裘这人,是不怕?”舒昊天反问了一句,得到了檀临风跟顾灵色两个人的赞同。 叶震裘,叶老爷子,这名号一出,就够让一些鼠胆宵小之徒吓得屁滚尿流了。 别说是他们三个人,就是叶承枢,他也是怕老爷子的。 这天底下,唯一不怕叶震裘的人,想想看,或许也只有她家的宝贝闺女了吧? 第486章 老爷子的‘犯人\’ “做好准备了没?” 顾灵色回头问了一句。 舒昊天点点头,“好了。” 檀临风却镇定自若的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好去见叶震裘的准备。” 他的话,跟他的表情,绝对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改变。 顾灵色本来懒得搭理檀临风,但他又慢吞吞的补充了一句,“哪怕我娶了叶柚子,当了叶家的女婿,我也不可能做好见叶震裘的准备。” 舒昊天好奇,“为啥?” “你看顾阿姨嫁给叶承枢,当了叶家的儿媳妇,可她照样不是害怕叶震裘?一个道理。” 闻言,顾灵色表情不变,反手就给了檀临风一个后脑勺巴掌。 “嘴欠。” 檀临风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也不辩解,只是问道:“顾阿姨你指的哪一句?” “全部。” “哦,我以为你不乐意我给你当女婿呢。” “我闺女眼光没有这么差。” “……顾阿姨,你啥意思?” “就是我闺女瞧不上你的意思。” 檀临风不高兴了,“这可说不准!爱情这玩意儿,有时候来的既凶猛又莫名其妙。搞不好小公主就是眼瞎呢?” “嗯,如果她真的眼瞎,那我无话可说。” 舒昊天挑了挑眉头,冲站在叶家大宅主宅门口的黑管家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他随口问道:“这小子就是个头稍微低了点,其他的,都还可以吧?” 顾灵色也冲黑管家微笑的点了点头打招呼,同样随口回答,“柚子是个不打折扣的颜控。临风的身高就是硬伤。” “钱九江那小子要是小脸儿没被毁容,估计挺符合小丫头的胃口。” 舒昊天这句话说完,就后悔了,就特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他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钱九江那张精致的比叶承枢还妖艳的脸蛋儿被毁了容,这本来就让弟妹心里不痛快极了。他还偏要提起钱九江…… 顾灵色唇边笑意不减反增,像是没听见舒昊天刚才那话似得,冲黑管家问道;“黑叔,婆婆在卧室?” 黑管家点点头,“少夫人好,夫人等您很久了。” “老爷子呢?” 黑管家的表情微微有些改变,犹豫了一下,他才缓缓的说道:“少夫人,您只管进去找了夫人便可。老爷子那边……我暂且帮您对付一会儿。” 这话一出,顾灵色就明白了。 钱九江手里的那玩意儿,会让叶南川对他起了杀意,对叶震裘来说,也是同样。 他们两个人,都是军人出身,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以及,这样高机密又敏感的东西,流落在外。 死人的嘴巴,永远是最牢靠的。 什么啊,都比不上一个死人,会保守秘密。 说起杀伐果决,老爷子更在她公公之上便是了。 顾灵色苦笑了一声,多余的话不说,只是道:“那就辛苦黑叔了。” “应该的。”黑管家躬了躬身,“先生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儿。他交代了我,若是老爷跟老爷子提前一步知道这件事儿,他要我尽量帮忙周旋。但我刚才并没能安抚住老爷,让他将钱九江带走。现在,帮少夫人您在老爷子面前遮掩一二,这是我义不容辞。” “知道了。” 顾灵色点点头,不再多言,快步走了进去。 而舒昊天,却被黑管家拦下,“你,跟我来。老爷子说了,你一旦回到江南省,他便要见你。” 舒昊天眼皮一抖,“好。” 檀临风愣了愣,望着黑管家,“那我呢?” “你既然是少夫人带来的人,自然是跟着少夫人。” 点点头,檀临风深知这位黑管家在叶家的地位,更清楚他在叶震裘身边的分量。他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大管家,便有所轻视。反而,檀临风给足了黑管家面子与恭敬。他冲黑管家深深的低了低脑袋,这才追了上去。 顾灵色站在楼梯口,特意等了一下檀临风,看到他的身影,这才勾了勾手指,“快点儿,黑叔那边遮掩不了太久的。” 檀临风连连点头,“顾阿姨,咱们速战速决。” 叶震裘对钱九江的态度,他已经很清楚了。 他们此次回到叶家大宅,很明显是来找秦雯当救命帮忙救出钱九江的。鉴于叶震裘的态度,他们还是尽快的离开为好。要不然,给叶震裘知道他们到了叶家大宅,还是为救钱九江才回来的,看在顾灵色怀着叶家长子长孙的份儿上,叶震裘并不会说什么。但他们,也甭想再踏出叶家大宅一步。 这时候,顾灵色就开始兴庆叶家大宅面积的广阔了。 幸好家里够大! 要不然她带着檀临风回来,肯定瞒不住老爷子! 檀临风忽然有点担心,“顾阿姨,舒疯子他……不会有事儿吧?” 顾灵色笑了,“怎么会有事儿。他的命,可还是叶家救回来的。哪儿自己千辛万苦把人命给救了回来,又加害于他的道理?” “不是,我的意思是……叶震裘根本不知道舒昊天回江南省的消息,他却已经说了,只要舒昊天在江南省露面,他便要见舒昊天。我就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顾灵色笑眯眯的反问,“舒大哥的安全,还轮不到你来担心。明白么?老爷子要见舒大哥,跟咱们没有关系。咱们快点把正事儿办完了,找机会从叶家离开。” “可舒疯子被叶震裘压住,谁来保护你的安全?” “老爷子找舒大哥,不会很久的。”顾灵色犹豫了一下,便把叶震裘见舒昊天的理由告诉给了檀临风。 反正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舒大哥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去真正的战场上厮杀个痛快。老爷子不喜欢他这样儿,老爷子也不希望舒大哥离开。他想让舒大哥留下来,继续保护叶承枢和我还有孩子们的安全。可舒大哥的性格,老爷子也是一清二楚。估计老爷子也是不死心想要再尝试一下罢了。只要舒大哥坚定的拒绝他,老爷子就会放他离开。” 檀临风‘滋儿’了一声,“舒疯子为了去杀人,还真是连叶震裘的面子都不买了呢。” “别说是老爷子,任何一个碍着舒昊天去杀戮的人,都会死的很惨。” “顾阿姨,别说这种吓人的话。舒昊天这条命都是叶家给的,他的枪口怎么可能对准叶家?”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话了。 是,舒昊天这条命是叶家捡回来的没错,但舒昊天要真是一个可以讲道理的人,他也就不会被人称作是舒疯子了。 疯子,都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一旦真的惹急了舒昊天,他管你是救命恩人还是金主,他先杀了痛快再说。 当然了,舒昊天也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人。他知道谁救了他的命,他会对谁忠诚的。 但这忠诚……却也有一个范围。 超过了这范围,别说救命之恩了,什么恩都没用! 一把锋利的匕首,可以轻而易举的撕碎敌人,却一个不留神,也能划伤自己。 该怎么才能用好一把锋利的匕首,这也是个大学问。 握得太紧,会伤到自己。 握得太松,又无法发挥出效果。 要做到张弛有序,不紧不松,才能使用好一把最锋利的匕首。 舒昊天这种太过锋利的,不但会划伤主人,甚至还会刺伤自己的匕首,一般人,还真驾驭不了。 “丫头,快进来。” 顾灵色才走到楼梯的拐角,便看到秦雯神情有些鬼鬼祟祟的等在那里。 她嗯了一声,伸手挽住秦雯的手臂,还有檀临风,三个人闪身进了卧室。 “丫头,我刚才打听到了,你公公把人直接带去了——” 顾灵色一抬手,“妈,不着急。公公把钱九江带去了哪里,我也猜到了。现在的重点是,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秦雯皱了皱眉头,“我非去不可么?” 顾灵色苦笑一声,“妈,要是可以不麻烦您,我绝对不会来麻烦您的。可您也清楚,公公只听您的话。其他人的话,他能听进去多少,我真的不敢确定。” “可老爷子这边……”秦雯露出了左右为难的表情,“丫头,不是妈妈不陪你去。实在是妈妈这边没办法陪你过去。你明白么?” “明白……” 她怎么不明白。 来之前她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发生了。 老爷子对钱九江的态度…… 婆婆要是真的跟她一起去找公公了,老爷子这边怕是有黑管家出面都遮掩不住的。 这些年,一直都是她婆婆在照顾伺候老爷子。底下那些女佣,都是给她婆婆打下手的。老爷子吃饭什么的,都是她婆婆在照顾伺候。婆婆要是离开了,老爷子那边肯定瞒不住。 来之前她还在想,要是老爷子的态度不那么坚决,稍微有那么点缓和的余地,她这边都能好办不少。 可现在的情况,恰恰是最麻烦的! 不但公公……连老爷子也…… “哎!” 顾灵色只剩下了一声长长的叹气。 秦雯觉得十分抱歉,“丫头,你难得有事儿找妈帮忙,妈却帮不上你。真的是……” 说完,秦雯也是一声叹气。 “没事儿的,妈。”顾灵色反倒去安慰了秦雯,“反正我们回叶家大宅,也是为了甩开那些跟在身后的小尾巴。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檀临风想了想,忽然插嘴道,“顾阿姨,如果小公主能跟我们一起去的话,也是可以的。” 虽然效果不如秦雯出面要好吧,但也不错了。 叶家人,不是都特别宠爱叶柚子么。 有她在旁边撒撒娇说说好话儿,估计叶南川也能卖点面子的。反正多少是有效果的! 可檀临风万万没有想到。顾灵色跟秦雯异口同声的拒绝了,而且拒绝的很干脆。 “不行!” “我不同意!” 秦雯斜睨了一眼檀临风,“柚子在叶家大宅十分安全。她不能离开叶家大宅一步。” 顾灵色点头,也道:“老爷子也不会允许柚子离开他身边的。” “对,从柚子回来,老爷子就一直让她陪在自己的身边,一分钟都不能离开柚子。”秦雯道,“柚子刚才被保镖送回来,去洗澡换衣服,老爷子都让黑管家守在门口盯着。” “这么过分么?”顾灵色都惊讶了,“老爷子这样,跟看管犯人有什么区别啊!” 第488章 把家法给我拿来 这是秦雯最新发现的,‘制服’叶震裘的杀手锏—— 叶柚子! 拿柚子威胁老爷子,最有效果了,一威胁,一个准儿。 绝对不会让人失望。 一听秦雯又搬出了那小丫头,叶震裘这才松动了一下表情。 没有开灯的卧房里,那氤氲的灯光,照射在叶震裘的脸上,虽然还是那般的阴冷,却已经比没有搬出小丫头的名字之前,要好了太多! 至少,秦雯已经不会觉得坐在那里的老爷子,让她觉得害怕了。 “小雯你啊……”叶震裘摇了摇头,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秦雯的鼻尖儿,“你就知道拿柚子来吓唬我这个老头子。” “那可不?谁让您最听柚子的话了呢。”秦雯松了口气儿。 刚才的老爷子,别说舒昊天了,连她这个照顾了他几十年的人,都觉得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的害怕气息。 每次只要老爷子一偷偷摸摸的去喝酒,秦雯就去找小丫头,小丫头也不说话,也不骂人,就站在叶震裘的面前抹眼泪儿,抹的叶震裘一颗心都要碎了。 叶震裘啊,最见不得他那宝贝重孙女掉金豆子了。 那简直能要了他的老命! 小丫头也很清楚叶震裘最怕什么,所以她就抹眼泪儿,一边摸着眼泪儿,还要一边委屈的哭诉。 大意就是,叶震裘总这样偷着喝酒,不照顾自己的身体,这会让她早几年失去她最喜欢大爷爷……等等等等,每次小丫头一抹眼泪儿,叶震裘连酒香味儿都不敢闻了。 秦雯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各种的办法手段都用上了,却没能让叶震裘成功的解酒,小丫头短短几天就做到了。 而且,一点儿都不费力。 轻轻松松。 从这点也不难看出,叶震裘到底有多心疼叶柚子这个宝贝重孙女。 因为搬出了小丫头的名字,叶震裘一想到那乖巧可爱,又聪明懂事儿的重孙女,再生气的心情,都忍不住要阴转晴。 看到老爷子嘴边浅浅的晕开了一丝弧度,秦雯这才敢把第二碗鸡汤递给跪在地上的舒昊天,“喝了吧。” 舒昊天跪在地上,身体笔直,一动不动,双手接过了那瓷白的小碗,冲秦雯低低的道了句谢。 秦雯将鸡汤递过去,便再不搭理舒昊天了,她只是冲叶震裘说道:“之前卓岚那事儿,您跟阿枢还有南川,都出去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幸好有舒疯子在这里,保护柚子跟我这些女眷呢。” 言语间,没有帮舒昊天说一个字儿的好话,却又字字句句都是在帮舒昊天开脱。 叶震裘听了,眉头一挑,“怎么没有别人了?我出去的时候,不是把那个……那个……”想了半天,叶震裘也没想起来那个奉命给叶家大宅当了十多年的人叫什么名字,“就是那个谁,我不是把他留给你了么?” “您说张上校?”秦雯嘴巴一撇,“要是靠他保护,我跟柚子早就给人家捉了去。” 叶震裘便不说话了,沉默的喝着鸡汤。 他心里也是明白的,当时卓岚那事儿,要不是有舒昊天在家里保护这些女眷,他都没有办法放心的出去。 想到这儿,叶震裘的心,稍微松动了一点点。 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 可这点效果,秦雯就已经很满意了。 她要的,不是老爷子妥协,只要让老爷子想到舒昊天的好儿,记着他的功劳,那就足够了。 刚才她一进门,看到老爷子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里,舒昊天又倔得像头驴跪在地上,她就知道,她再不打个岔,舒昊天真能把老爷子给惹急了。到时候,又得麻烦黑管家去收尸,她还得打扫卫生。 挺麻烦的。 老爷子从来不让女佣进他的卧室,更别提让女佣打扰他的房间了。要是老爷子真一气之下一枪崩了舒昊天,到最后,辛苦的还是她。 那些血迹,想要打扫干净,多费事儿啊! 秦雯就站在叶震裘的旁边,盯着他把瓷白小碗里的鸡汤喝的干干净净,然后把托盘一伸,叶震裘将空空如也的小碗放在托盘上。 舒昊天也早就一口喝光了小碗里的鸡汤,他也自觉地将小碗放在秦雯手中的托盘上。 “你,好好跟老爷子说话,别惹他生气。”秦雯恶狠狠的叮嘱了一句,“老爷子能害你不成?他也是为了你好!你别不识好歹!听见了没?” 舒昊天眼角的肌肉猛地抽搐一下,抬起头,扫了一眼秦雯的表情。 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叶家人都是这样,如果他们不想你看出什么,任凭你把眼珠子瞪出来,你也甭想在叶家人的脸上,看出任何的表情。 在舒昊天眼角肌肉猛烈的抽搐一下的时候,叶震裘的眼皮也轻轻的掀起一些。 可对于秦雯极为顺手的将叶震裘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左轮.手枪拿走,放在托盘上的行动,叶震裘与舒昊天都没有说什么话。好像,秦雯就是顺手把他们喝完鸡汤的小碗收走了一样,无动于衷。 秦雯好像就是真的顺手把垃圾收走了一样,拿着托盘从容的离开。 一出叶震裘的卧房,秦雯就看到了等候在门口的黑管家。 他们两个人一起照顾叶震裘几十年,彼此之间的默契,也是不需要说过多的话。 将手枪从托盘上拿起,放在黑管家的手里,秦雯淡淡的问道:“没有了吧?” 黑管家点点头,“就这一把。” 其他的,在舒昊天去见老爷子之前,他早就已经藏起来了。 这把左轮.手枪也不知道老爷子藏在了哪里,他之前清理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这才给老爷子遗落了一把。 秦雯极不耐烦的挑开眼尾,那双被叶承枢完美继承的丹凤眼,折射着冰凉的,丝毫不输给她儿子的精光与阴冷。 “下次注意点,别再发生这样的疏漏了。” 不是每一次,她都在家,可以及时的进去,把这玩意儿给拿出来。 黑管家嗯了一声,这的确是他的失误。 自从很多年前,舒昊天惹急了老爷子,被老爷子朝着他大腿开了一枪之后,每一次老爷子见舒昊天,他都会提前把这类玩意儿给收起来藏到别处。 老爷子每次气急了,到处找手枪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老伙伴’都不见了,估计这次才特意藏了一把他的‘老朋友’在身边儿。 是他疏忽了。 “柚子呢?” 黑管家从秦雯手中接过托盘,跟在她身后三步的距离,有些诧异的问道:“需要小小姐出才能让老爷子平静下来么?” 房间里的气氛,已经如此的一触即发了么? 秦雯眉头猛地皱起,心里‘咯噔——’一声,警钟大明。 “我问你,柚子呢?!” 说话的时候,秦雯也顾不上语气了。对黑管家,竟然用了质问下人的语气。 “小小姐说她无聊,想去打游戏,就回房间——”黑管家猛地一顿,脸色也是骤然一变,“坏了!” 两个人相视一望,不说话,齐齐把腿就跑了起来。 黑管家别看年纪不小了,但身子骨还是硬朗的很,当年跟叶震裘打天下时候的身手,也并没有后退多少。他三两步就跑的消失在了秦雯的视线当中。 当秦雯喘着粗气儿,跑到小丫头房间的时候,黑管家已经摇着头,合起了房门。 见黑管家这表情,秦雯就知道,是真的坏了! “跑了?”她不死心的问道。 黑管家拧着眉头,“没在房间里。” 秦雯一咬嘴唇。 没在房间里,那还是让柚子跑了! 黑管家不说话,转身就要走,却被秦雯拉住,“你上哪儿去?” “把小小姐给找回来。”黑管家拧着眉头说道,“舒昊天还没出来,少夫人他们应该还没离开。” “别心存幻想了。”秦雯妥协又放弃的摇了摇头,“那丫头既然追着她妈咪跑了出去,那她们现在肯定已经走远了。你这时候去追,是追不上的。还是想想看,怎么在老爷子面前遮掩吧!” 黑管家不死心,“少夫人不会不顾及小小姐的安危。他们或许还没有出发。” 秦雯苦笑一声,“你天天跟在老爷子身边,你也是亲眼看到了那小丫头的能耐。她既然跑了出去,你说她有没有办法说服她妈咪,让她妈咪带着她一起离开?” “这……”黑管家猛地一跺脚,“都怪我没看好小小姐!” “不说这些话了。”秦雯摆摆手,“好在他们要去的地方,十分安全。我并不担心柚子会有什么危险。你在这里盯着,绝对不能让老爷子知道柚子不见了的情况,听到了没有?” 黑管家点点头,“夫人,那您……?” 秦雯脸上的微笑更加苦涩了,“我得派人去军区门口守着,等灵色他们一完事儿,就让人把柚子给抓回来。” 死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 竟然偷偷摸摸自己溜出去! 这次就算老爷子不揍那丫头,她都轻饶不了那丫头! 一会儿的功夫没盯着她,那小丫头就要翻天! 要是不给那小丫头点教训,那小丫头当真要上天了。 总得让那小丫头知道,长辈对她的宠爱,不是她不知分寸,不知天高地厚的王牌。 不能家长话的小孩子,就得教训,狠狠教训! 听了秦雯的话,黑管家也苦笑一声,幽幽的又很怀念的说道:“夫人,每次看到小小姐,我总想起来先生小的时候。” 秦雯也笑了,“他们父女俩,是不是都是一样的……太有主见。” “是。”黑管家嘿嘿的笑着,“有主见的,让人想打死他们。” “有其父必有其女。” 秦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骂道。“大的不让人省心,小的也是一样。迟早有一天,我得拿鞭子把这父女俩在一块儿抽一顿。” 黑管家轻笑,“夫人,您舍不得。” “你看我这次舍得不舍得。”秦雯捏了捏拳头,“你等会儿就去给我把家法拿出来。” 这事儿一结束,她非得把这对父女俩叫去祠堂里,狠狠的拿鞭子抽一顿! 要不是当爹的小时候就是这德行,她宝贝孙女能成这样? 都是跟她爹学的! 第487章 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那可不是老爷子的犯人,是他的宝贝重孙女啊! 他也忍心这样? 秦雯笑了,“老爷子有多心疼柚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有保镖送柚子回来,你跟承枢谁都没有陪着柚子。老爷子刚才在家已经大发了一通脾气,你是没看见。黑管家都吓得不敢上去劝劝他。” 顾灵色心里‘咯噔——’了一声。 那完了,她最近几天都不要被老爷子抓住比较好。叶承枢也是。不然老爷子肯定要狠狠的教育他们两个人。 竟然让柚子一个人,除了保镖都没有他们两个人陪同。 在老爷子把柚子看管的这么严密的情况下,就算她跟顾丫头答应让柚子陪他们一起去,也没有这个机会。 老爷子把柚子看的太紧了,根本没有机会让柚子有离开叶家大宅的机会。 檀临风哦了一声,点点头。 怪不得能,他怎么说一直没看见那小公主。原来是一回到叶家大宅,就给叶震裘‘抓走’了啊! 滋儿了一声,咂咂舌。 檀临风暗道,看来这叶震裘还真是够宠叶家小公主的! 搞不好叶承枢回家都没有这种待遇呢! 既然叶家小公主没办法脱身,秦雯这边也没办法离开,檀临风便低低的道,“顾阿姨,咱们得离开了。” 再拖下去,钱九江的小命真的就危险了。 刘万水抓住钱九江当人质,至少还要利用钱九江做些事情,他不会真的要了钱九江的小命。但叶南川可不一样啊!就算钱九江拼着一口气儿,死活不把他手里的那玩意儿交出来,没关系啊,只要叶南川杀了钱九江,那玩意儿,照样会彻底的消失。 只要钱九江死,那玩意儿,就不可能存在。 所以,落在叶南川的手里,钱九江真的比落在刘万水的手里,要危险太多! 想到这儿,顾灵色忍不住后悔连连,“早知道,刚才就不让舒大哥把钱九江送回叶家大宅了!” 檀临风撇嘴,“谁又能猜到叶南川这么快就能发现钱九江的身份呢?” 不过……也是他们太疏忽大意了。 这才让钱九江刚出狼窝,又落虎口。 而且,再在叶家大宅逗留的太久,给叶震裘知道了顾阿姨,估计等会儿顾阿姨想离开叶家大宅也难呢! 毕竟顾阿姨肚子里可怀着叶家的长子长孙,以后肯定是要继承叶承枢衣钵的家族继承人。 这还没出生的孩子要是有点什么闪失……估计叶震裘才是要大开杀戒了! 想到这儿,檀临风忍不住扯了扯顾灵色的裙摆,示意她快点离开这里。 顾灵色嗯了一声,刚要走,却听到秦雯的声音,“对了,波吉呢?为什么不让波吉跟着你们一起过去?南川也很心疼波吉这孩子的,如果他知道了钱九江是为了保护波吉才受了伤,还差点死了,他心里多多少少会放软一些的。” 顾灵色叹气,“我现在也不知道波吉在哪儿。事情一出,权子墨为了保护波吉的安全,早就派人把波吉软禁起来了。” 从晚宴上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波吉的消息了。 不用想了,肯定是那个嘴巴上恶狠狠,心里却软的像块豆腐的权子墨把儿子藏起来了。 她好不容易才把波吉给放出来,结果一转眼儿,波吉又被他亲爹给关起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波吉是安全的。 反正她的计划,波吉也已经配合了。波吉能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完了。现在再出现,也支会成为别人的目标。还不如被权子墨锁起来,这样至少很安全。 “算了,顾阿姨。最不济,你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檀临风轻叹一口气,“虽然是最不堪的法子,但管他是白猫还是黑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别管这办法是一流还是下三滥,能有用,就成。 现在,他们哪儿还顾得上这么多? 秦雯也扫了一眼顾灵色微微隆起的小腹,“实在不行,你就直接去威胁你公公好了。他看在你这肚子的面子上,也不可能一口回绝你。只要争取点时间,阿枢很快也能赶过去。” 只要给阿枢争取点时间,保证在阿枢过去之前,钱九江不死,不就行了? “行,妈,我知道了。”顾灵色急促的点点头,“那我就不跟您多说了,先走了。” 秦雯也知道如果被老爷子发现顾灵色回到叶家大宅的后果是什么。她肯定是跟柚子一样,被老爷子二话不说,先把人扣下么。秦雯也没客套,摆摆手,示意他们快点离开。 “丫头,妈妈都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了。”秦雯跟着他们一起从卧室离开,将他们送到大门口的路上,她飞快的说道:“等会儿你就跟着军需车辆,直接进入江南省军区机要重地。路上的一切,妈妈都已经帮你们打点好。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你们的。” 檀临风心中一喜,“这样可安全多了!” 坐在军需车辆里,身后那些小尾巴,肯定都能干净的甩掉!包括刘万水的人! 叶承枢这边不好说,秦雯能打点到的地方,叶承枢肯定也有人。估计这事儿,瞒不住叶承枢。不过能不能瞒住叶承枢,也已经不重要了。就算叶承枢现在知道了顾阿姨已经从酒店离开,他也没有法子了。 事已成定局,难不成叶承枢还能把人给抓回去? 不管怎么说,他们要去的地方,也是江南省军区最机密的地方。别说是他们这些人了,就是高山,现在的他估计都没有资格进入。 秦雯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下了车就会有人接应他们,直接把他们带到叶南川的面前。 这可真是棒他们省去了太多的麻烦! 要是没有秦雯,估计他们就是想见到叶南川,那都不容易。 顾阿姨的肚子可以威胁到叶南川,却威胁不到那些机器人一样的站岗军人啊! 那些人,才不认你是谁谁谁的家属,肚子里又坏了谁谁谁的儿子。 檀临风不禁感叹,秦雯虽然没能陪他们一起去,但也是帮了大忙的。 将他们两个人送到了叶家主宅的门口,秦雯便停下了脚步,“军需用车就停在大门口,你直接上去便是了。” “舒昊天呢?”檀临风忍不住插嘴问道。 “你们两个人先上车,老爷子跟舒昊天说完话,他自然会去找你们。”秦雯已经从小丫头的嘴巴里,听过了檀临风这个人,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对他的态度,十分冷淡,“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若不是柚子帮你说了不少的好话,我是不会允许你坐上这辆车的。” 檀临风温驯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样重要的地方,他这样的身份,断然是进不去的。 好在小丫头帮他说了些好话,顾阿姨的身边,也缺不了他这个聪明人帮忙打点周旋。要不然,估计他就会成为继小公主之后,第二个被叶震裘扣在叶家大宅成为‘囚犯二号’的可怜虫呢。 “请放心,不管我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我都会忘得一干二净。从那里出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能懂事儿就最好不过了。”秦雯淡淡的说道:“你就算多嘴,也无妨。檀静莲的义子罢了,叶家想捏死你,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檀临风苦笑连连,这话儿啊,他还真信! 别说是他了,就是他义父,若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儿,叶家想要捏死他义父,也是一句话的事儿。 叶家……还真是势大权威! 顾灵色适时的开口,道:“妈,放心吧,临风这孩子很懂事儿。刚才要不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有好几次就真的危险了。” 然后,顾灵色又只捡了檀临风如何帮她化解了危机的事情说给了秦雯听。当然,檀临风疏忽之下引狼入室这事儿,顾灵色自然忽略不计。 听了这话,秦雯看向檀临风的目光,终于变得慈祥了一些,“那就好。行了,你们快点过去吧。舒昊天一出来,我就让他过去找你们。” “好。” “丫头。”秦雯拍了拍她的手背,认真的叮嘱着,“到了那边,就不会有人伤害你。你也不太需要舒昊天的保护。不到万不得已,别让舒昊天露面儿,记清楚了没有?” “知道了。”顾灵色点点头。 舒昊天当年大闹了江南省的军区,还把当时时任的司令员,在床上差点活活打死。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敢让舒昊天露面啊! 军队上,最团结了。 别管现在的人认识不认识舒昊天,见没见过舒昊天,反正他们对舒昊天的敌意,那是会代代传承下去的。 要不是从军区出来,她需要舒昊天的保护,她都不打算带着舒昊天了呢。 还是那句话,太过锋利的匕首,不但会撕碎对手,更会一不小心划伤自己。 因为时间紧迫,他们去的越晚,钱九江的小命儿就越是危险。所以顾灵色没有耽误时间,跟秦雯点点头,便带着檀临风离开了。 秦雯则等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便也很快的转身……进了厨房。 她离开的时间太久,难保不会被老爷子怀疑呢。 平常没事儿的时候,她可是会一直陪在老爷子身边,盯着他,防止他偷偷喝酒来着。 刚才她能抽出时间见见儿媳妇,也是借口自己去看看厨房里熬的鸡汤熬的怎么样了。 端着两碗热腾腾,香气四溢的鸡汤,秦雯敲开了叶震裘的卧房。 她一进去,便看见舒昊天恭恭敬敬的跪在叶震裘的面前,一脸的倔强。而老爷子呢,更是一脸的愠怒。 这两个人,就像是两头倔牛,就在那里僵持着。 秦雯目不斜视,全当舒昊天是个透明人,将瓷白的小碗放在桌子上,冲老爷子说道:“爸,过来把鸡汤喝了。从昨儿晚上就给您在锅里熬着了。趁热喝。” 笑眯眯一句话,成功的让卧房里那死一般的空气,得到了片刻的舒缓。 舒昊天没说话,却抬起头感谢的看了一眼秦雯。 有时候,就是这一句话,打个岔的功夫,却能让正在气头上的人冷静下来。 秦雯没搭理舒昊天,又絮絮叨叨的说着,“爸,您再不过来,我可就找柚子了。” 第489章 大白菜中的一颗小脑袋 当檀临风告诉顾灵色,他好像在角落里听到了什么动静的时候,顾灵色只赏了他一个白眼。 () 开什么玩笑,军需用的卡车,里边装的全部都是……嗯,各种蔬菜。 除了他俩,这卡车里,装的只有各种蔬菜。 动静? 难不成蔬菜还能成精? 白了檀临风一眼,顾灵色就没搭理他。 幽怨的坐在一群大白菜中间,檀临风有一种自己上当受骗的感觉,“这算是什么军需用车啊!” 骗子! “首长就不用吃饭了?大白菜咋了,你还看不起大白菜啊?” “没……我只是觉得,军需用车,里边至少得装点枪支弹药什么的吧?” “再别傻了。那些玩意儿,是军工统一发放,经过各个军区的政委亲自批条.子,由军需处去领取,然后逐级发放的。从头到尾,知道的人都严格的控制在十个之内。也就是说,一个军区,从司令员到政委,再到各旅的旅长,才有资格知道那批军械的准确情况。哦,还有当地省委省厅的最高长官。反正还是不超过十个人就对了。其他人?若是知道了,那是打探国家机密的罪名,是要丢命的,明白么?” 檀临风咂舌,“这么可怕?” “那些可不是萝卜青菜大白菜,那都是枪支弹药。能不管理的严格一点么?”顾灵色又翻了个白眼,“如果有枪械的军需,别说你我了,连叶承枢也都仅仅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却没有资格具体细问。什么具体的时间,运送路线之类的,叶承枢也不能过问。” 他没那资格。 檀临风点点头,表示明白。 毕竟,军政还是在很大程度分开的。 “而且,又不是所有的军需用车,装的都是枪支弹药之类的玩意儿。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话你没听过吗?难不成这些大白菜就不算是军需物资了吗?你想把江南省的子弟兵活活给饿死啊!” “我这不是不懂么。”檀临风撇嘴,“我看电影里演的,只要是军需用车,里边装的可都是——” ‘咯吱——’ 这一次,不用檀临风说了,连顾灵色都听到了从角落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飞快的与檀临风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都有点懵了。 怎么个情况? 这辆临时加派的军需用车里,还藏了其他的人? 她婆婆还加塞了谁进来? 檀临风下意识的伸出手臂挡在顾灵色的胸前,用口型示意,“顾阿姨你别动,我过去瞧瞧。” 顾灵色并不怎么担心。 既是这辆军需用车,是她婆婆为了送他们偷偷摸摸的进去找公公,可这到底还是一辆要开往江南省军区管理最严格,保密级别最高的地点。总得经过重重的检查与审核。 不可能有其他什么人能上来,而且就算有这个机会,一般人,谁敢上这两军需用车? 当真是不怕死么? 军方,可是有他自己的军事法庭! 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檀临风性格就是小心谨慎,谨言甚微。 他随手抓起一颗大白菜,慢吞吞的挪了过去。并且做好了随时大喊救命,让在驾驶舱待命的兵哥哥来帮忙的准备。 可—— “呃……” 檀临风背对着顾灵色,正好将她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只听到檀临风一声无奈极了的呻吟,却看不到那边的情况,给顾灵色急坏了,“临风,什么玩意儿啊?该不会是老鼠吧?” 檀临风嘴角抽搐的望着那颗埋藏在大白菜中间,探出的毛茸茸的小脑袋,表情扭曲。 这时候,那扑扇扑扇会说话似得大眼睛,还冲他讨好的眨了眨。 “檀临风,你会帮我的。” 小丫头把自己藏在一堆大白菜中间,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要不是这小丫头腿坐麻了,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别说,还真能让她完美的隐藏在了大白菜中间。 无言的望着那双扑扇扑扇带着恳求的大眼睛,檀临风表情不变,用口型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帮个屁!” 这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如果被叶震裘发现她偷偷藏到了这辆军需用车上,他们都会死的很惨啊! 小丫头跟顾阿姨还好说,毕竟,她们俩,一个是叶震裘心尖儿上的宝贝疙瘩,一个肚子里正怀着叶家未来的继承人。可他就不一样了啊!他本来就是跟唐家有扯不清理还乱关系的人,跟叶震裘又从来没见过面,这要是给叶震裘发现了…… 忽然,檀临风的胸口,要是被人用刀子戳了一个大窟窿,不停的透风…… 透心凉。 心飞扬。 抿了抿嘴唇,檀临风死死的盯着那冲自己笑的越发灿烂的小丫头,头也没回便幽幽的问道;“顾阿姨害怕老鼠么?” “怕到是不怕的。”顾灵色还真以为是有老鼠什么的东西,随口说道:“老鼠蜘蛛之类的虫子,我都不怕。” 起初是怕的,但小雅……那丫头之前不懂事儿,挺讨厌她的。便经常拿来这些玩意儿吓唬她。久而久之,见的多了,她也就不怕了。 见檀临风半天没有动静,一只手高高举着那颗已经被他快要捏碎的可怜的大白菜。真的,那颗大白菜招谁惹谁了?被檀临风临时抓去当了武器不说,现在还被檀临风捏的都快变形了。 顾灵色好奇的问道:“怎么,你怕老鼠么?你怕的让开,看顾阿姨给你表演徒手抓老鼠。” 她也是瑕疵必报又小肚鸡肠的小心眼,后来小雅再拿老鼠蜘蛛什么的玩意儿吓唬她,她完全可以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接住,然后扔回去,把小雅吓得尖叫不已到处乱窜。 虽然最后的结果,通常都是她被爸狠狠的教训一顿,但她徒手抓老鼠的功力,一如既往,绝对没有任何的退步。 “不用!”檀临风猛地低吼一声,“不用,不用。顾阿姨,我可以搞定。你别过来,你怀着身孕呢。” 顾灵色哦了一声,“不用就不用呗,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哦。” 檀临风讪讪的干笑两声,一双极为有神的眸子,没好气的瞪了那颗小脑袋一眼,却得到了一个更大更甜蜜的笑容。 气的檀临风当场就想把手里的大白菜砸下去。 “有我这个大男人在,还让顾阿姨你动手清理这只‘小老鼠’,这会让我的男性自尊心受到打击的。” 着重‘小老鼠’三个字儿。 叶柚子不高兴的撇了撇嘴,说她是小老鼠是吧? 这笔账,她也记下了。 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女儿,她爹地妈咪都是小肚鸡肠又瑕疵必报的小心眼,她的心眼儿,能大到哪儿去? 檀临风高高的挑了挑眉头,这丫头到底清楚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如果他现在开口说一句话,这小丫头就得被她妈咪扭着胳膊押送回叶家大宅。而且,叶震裘也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说到审时度势,叶柚子还是很厉害的。她敛去了自己脸上的不悦,重新挂上了那牲畜无害又纯真可爱的笑脸儿。 “檀临风,求求你了……” 隐藏在大白菜之下的两只小手,双手合十频率极快的搓了搓。 檀临风没看见,但也能想象的到这小丫头的动作。 他妥协的叹了口气,随手将大白菜扔在小丫头的耳边,就擦着小丫头的耳朵飞过去的。 转过身,檀临风一屁股坐在小丫头的面前,结结实实的挡住了她,“顾阿姨,老鼠跑了。” “看你这点儿能耐。”顾灵色轻蔑的扬了扬下巴,“要是交给你顾阿姨多好?保准让那老鼠跑不掉。” 檀临风玩味的勾起嘴角,“若是抓住了那只小老鼠,顾阿姨打算怎么处置啊?” 处置? 这个形容词,让顾灵色皱了皱眉头。 一直混进大白菜里的小老鼠,还用得着处置么? “扔下车就好了吧。”她如此回答。 檀临风摸了摸下巴,“光是扔下车也太便宜那只小老鼠了吧?至少得扇她两巴掌,让她知道,不是随便什么车都能上来的。” “临风,你小子脑袋瓦特了?”顾灵色狐疑的斜睨了一眼他,却压根没往其他地方想。 在她心里,她家闺女可是老爷子的‘阶下囚’连洗澡都有黑管家在门口守着。她闺女能跑到哪儿去?长了翅膀,她家闺女也飞不出叶家大宅! 就是打死顾灵色,她也想不到,她那个宝贝闺女,已经悄无声息的摸到了这辆军需用车上边。 她也没当当回事儿,一直小老鼠么,连个插曲都算不上。 拨开卡车的皮质门帘儿,顾灵色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的呢喃,“舒大哥怎么这么慢,老爷子还没放他离开么?” 幸好顾灵色正在看着外边,没有留意到檀临风这边的小动作。 脊背猛地被人在后边戳了戳,檀临风差点从大白菜上弹起来! 幸好他忍住了。 没好气的回头瞪了一眼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檀临风用口型恶狠狠的说道:“不想被扔下车就安静待着!” 小丫头委屈的眨巴眨巴大眼睛,“黑爷爷肯定已经发现我不见了,你快点啊!” “我怎么快?舒昊天还没上车呢!” “去找爷爷,舒伯伯来不来,不重要。你跟妈咪说说,让她现在就喊大哥哥开车出发。” 檀临风:“……” 成,感情这小丫头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 指挥人都成习惯了她。 “你快点啊!要不然黑爷爷肯定要把我抓回去了。” 知道她肯定会被抓回去,还要跑出来? “檀临风,求求你了……” 蠕动了一下嘴唇,檀临风慢悠悠的用口型问道,“你知道的吧,我帮了你,我会死的很惨。” “可有我跟你和妈咪一起去,阿九会更安全啊。” 撒娇装可怜行不通,叶柚子聪明的换了个方法。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而且大爷爷这么宠爱我,我帮你说好话求情,他不会宰了你的。放心吧。如果你不带我去,我想办法也一定要去。如果我发生了什么意外,你只会死的更惨,而且——” “别说了。”檀临风一抬手,他已经深刻的认识到叶承枢的女儿,有多难缠了。 “我帮你。” “檀临风,你真好。” 呵呵! 第490章 更优先等级的命令 檀临风冲小丫头呵呵一声。 他这哪儿是好? 他这纯粹是怕死! 横竖都是死,帮了小丫头,至少他还有活命的机会。若是不帮她,真像这小丫头所说,她自己想其他的办法跟着他们去,路上万一发生点什么事儿,他真的是十死无生。一点生存率都没有。 檀临风自然很清楚,别看叶承枢这宝贝女儿,粉雕玉琢的长得可爱的很,但在这张可爱又天真的臭皮囊之下,包藏的也是一颗黑透了的心! 这小丫头,绝对说到做好。 她要是不能顺利的跟着他们一起去,回头她肯定有一千种法子在背后阴死他。 顾灵色回头,就看见檀临风侧着脑袋自言自语着什么,表情还很……嗯,很精彩,很丰富。 “临风,你干嘛呢?” “没。”檀临风镇定自若的回头,随手脱掉了西服外套,一抬手,就扣在了小丫头的脑袋上,淡淡的道:“顾阿姨,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可舒大哥还没来啊。” “等不及他了。”檀临风平静的样子,一点儿都看不出破绽,“我们在这里耽误一分钟,钱九江就多一分危险。反正我们这一路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舒疯子来还是不来,意义已经不大了。顾阿姨,你给秦雯说一声,等会儿让舒昊天见完叶震裘之后,直接去军区门口等我们就好。你觉得呢?” 顾灵色觉得檀临风说的有道理! 反正没什么危险,硬在这里等舒大哥,也是浪费时间。反正等会儿见了公公,舒大哥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说,他那个身份……还很容易恶化情况啊。就是,还不如他们先过去,等舒大哥完事儿了,让他直接去门口等她跟临风就是了。 顾灵色脑袋一点,“临风,你去跟司机说一声,咱们出发了。” 檀临风背后就是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虽然有他的外套遮着,但要是他一挪动,那明显鼓起来的小脑袋,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啊。 “顾阿姨,脚麻了。”檀临风脸不红心不跳的扯了个幌子。 顾灵色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一个大小伙子,怎么事儿这么多啊。” 说罢,她撩开皮质的门帘儿,探出半个脑袋,拔高了声调,“同志,咱们可以出发了。” 对军人来说……哪怕他只是个开车送大白菜的军人,也是上令下达,明令禁止。 没有询问原本预定好的乘客怎么还有一个没有来,便要出发,那兵哥哥点点头,“少夫人,我们现在即刻出发!” 坐在副驾驶的兵哥哥探出脑袋,“少夫人,扶稳点。” “嗯,快出发吧。”顾灵色催促了一句,便收回了脑袋,放下了门帘儿。 卡车的引擎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开惯了家里的那些顶级跑车,忽然听到卡车引擎的身影,顾灵色还真是小小的被吓了一跳。 好家伙,这声音也忒生猛了点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火车进站了呢。 到底不是坐人的轿车,到底是装大白菜的卡车,连个座位都没有,更别提安全了。顾灵色只能席地而坐,伸手牢牢的抓住栏杆。 要不是把外套用来遮小丫头了,以檀临风被檀静莲教育出来的绅士风度,他一定要把外套垫在女士的屁股底下的。 可惜了,这车上,来了个不速之客。 檀临风一面要扶住顾灵色,尽量不让她左右晃动,一面又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身后那个小丫头。 这一路开下去,他不知道有多辛苦。 好在,这辆挂着江南省军区级别为最高的车牌,一路畅通无阻。檀临风的苦,也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当那轰隆隆的引擎身影忽然消失了,颠簸感也随之消失,檀临风小丫头以及顾灵色,三个人都有种松口气的如释负重。 颠颠、颠颠、颠颠了一路。 卡车明明都已经停下来了,他们却还是有种坐小蹦驴的感觉。 揉了揉屁股,顾灵色等着一向颇有绅士风度的檀临风扶自己下车。 不是她矫情,实在是这卡车太高了点,她自己一个人下不去。必须得有人下车扶着她才行。 而且,她现在身上还穿着晚宴的那条晚礼长裙,行动更是不方便了。 顾灵色稍微有点后悔,刚才在叶家大宅的时候,时间再紧迫,她也有去换身衣服的时间呢。刚才她到底怎么了,怎么就没去换身衣服。 穿着这身衣服,真是太不方便了。 可等了好一会儿,檀临风也还是坐如钟,一动不动。 顾灵色挑了挑眉头,“临风?不下车还等什么?” 檀临风冷静的回答,道:“腿麻了,我缓缓。顾阿姨你先下车。” “别娇气了。快点下车!”顾灵色有点不高兴了。 檀临风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了。 都已经到目的地了,还怎么瞒? 反正已经成既定事实了,顾阿姨总不能这时候让小丫头回去吧? 今天,本来就不是运送蔬菜的日子。这一卡车的大白菜,也纯粹是幌子罢了。因为有了秦雯的打点,所以在过重重关卡的时候,这辆军需用的卡车并没有接受任何的检查。还是因为秦雯的打点,驾驶舱里的两个兵哥哥一到达目的地,便迅速的下车离开。别说这一车的大白菜了,连车里的人,都不管了。 他们接受下秦雯的任务,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事后肯定也少不了一顿军法处置。 可事后再处置,总比当面儿被抓包要好吧? 而且,这也是秦雯的吩咐。车开到目的地,他们就消失走人。 “少夫人,您好!” 皮质的门帘儿被人揭开,露出一张黝黑的脸庞,大檐帽下一双坚毅的双眸,让人看一眼便忘不了。 顾灵色心中暗暗的道,是了,这人就是她公公当年在国防局时候的左膀右臂。 在公公弃武从文,从国防局退下来,出任江南省省长一职的时候,这人,也跟着她公公一起回到了江南省。 她公公有那么的部下,有那么的精英幕僚,但她公公却只带了一人回江南省。 这人,便是她面前的……眯着眼睛瞧了瞧那人肩膀上的花花杠杠,嗯了一声,主动说道:“刘旅长是吧?时间紧迫,客套的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请尽快带我去见我公公。” 刘旅长面无表情的回答,“首长此刻不方便见您。” 顾灵色愣了,“什么?” 这刘旅长,不是婆婆安排好接应她,带她去见公公的人么? 怎么又成了不方便见她! 那刘旅长如此回答,“少夫人,夫人的确是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带您去见首长。可首长也有命令,除非他点头,否则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他。对我而言,首长的命令,高于且优先于夫人的命令。” 刘旅长一伸手,“少夫人,请跟我来,您暂且休息一会儿。首长那边很快就结束,到时候我会带您去见首长。” 顾灵色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檀临风。 所以,他们这是自投罗网,被软禁起来了么?! 檀临风咬了咬牙。 叶南川! 叶南川! 他们叶家人怎么一两个都如此难缠! 叶承枢是这样,叶南川是这样,连他身后的小丫头也是这样! 看来叶南川早就猜到,会有人来营救钱九江。所以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估计,秦雯帮他们打点的事情,叶南川也早就知道了。他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也是为了把他们——不,叶南川对他没兴趣,他在叶南川心里估计连名字都没有被他记住,叶南川是为了把顾阿姨骗过来。说的好听点,是叶南川可以把顾阿姨保护起来,说的难听点,这不就是把顾阿姨也软禁起来了么! 正在顾灵色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脆生生的声音,在檀临风身后响起。 “刘叔叔。” 听到这脆生生又奶声奶气的声音,顾灵色都惊了。 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从檀临风的肩膀探出的半颗小脑袋,平地一声雷,劈的她是外焦里嫩。 “柚、柚、柚子?!” “嘿嘿……”叶柚子心虚又讨好的冲她妈咪笑了笑,从檀临风背后走了出来,“妈咪。” 顾灵色发誓,如果不是刘旅长眼疾手快又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的巴掌,绝对会落在叶柚子的脸蛋儿上。 刘旅长皱了皱眉头,首长可没有说这车里还有叶家的小小姐! 看少夫人的样子跟反应,小小姐应该是自己偷偷溜上来的。 少夫人此前并不知情。但—— 刘旅长那双坚毅的双眸猛地一闪。 这模样斯文的年轻人,就肯定知道了! 如果没有他的遮掩,小小姐也不会成功的出现在这里。 顾灵色面无表情的抽了抽手腕,却根本是纹丝不动,她的手腕,还是被刘旅长握在手心。 “放开。” 她语气冷漠的命令。 刘旅长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少夫人,事已至此。我带您去见首长吧。” 忽然多出了一个小小姐,连叶将.军都当宝贝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他做不了主。只能去找首长。 顾灵色冷哼一声,这次她稍微一用力,便将自己的手腕从刘旅长的大掌中抽了回来。 刘旅长伸出一只手,顾灵色将右手搭在他的掌心,从卡车上跳了下去。 下车之前,她冷漠的回头,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宝贝闺女,面无表情,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的说道:“这一次,我很生气。” 叶柚子双手垂在裤边儿,扯了扯嘴角。 她看出来了。 妈咪……刚才都想伸手打她了。 在她的记忆中,妈咪对她抬起手臂,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因为她太不懂事儿了,天天吵着闹着要去泰晤士河上做游轮,章爷爷为了满足她,偷偷去外边接私活儿,累的进了医院。在手术室门口,她妈咪抬手打了她。 而今天,是第二次。 不过区别于第一次的是,这一次,她妈咪的巴掌没能落下来,甩在她的脸上。 但叶柚子觉得,这巴掌不落下来,还真不如落下来。 至少,她心里会好受一点。 檀临风叹了口气,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那脑袋,果然与想象中的一样,毛茸茸的,很柔软。 柔软的……让他很留恋这种触感。 第491章 只要你活着,只要我活着 垂了垂眼皮,看着那耷拉着的小脑袋,檀临风叹气,“你这又是何必?在上车之前你就该猜到的,你妈咪她会有多生气。 ” 小丫头扯了扯嘴角,苦笑一声,飞快的抬起头扫了檀临风一眼,“可我没想到,妈咪竟然会这么的生气。” 生气到,连打她都懒得打,多一眼都不想再看她的地步。 “做母亲的,都太关心自己孩子的安危了。你这次,真的惹顾阿姨伤心了。”檀临风淡淡的道。 不是生气,是伤心。 “可如果我不来,你们搞不定爷爷的。”叶柚子小手扯着自己的裤边儿,倔强的说道:“要是我没有来,你跟妈咪根本就见不到爷爷。” 没听到刚才那刘旅长的话么? 他们根本见不到爷爷,他们会直接被这刘旅长带去别的地方软禁起来! 别说见爷爷了,她妈咪根本就哪里都去不了了! 檀临风冷笑一声,“这话儿,你别跟我说。留着给你妈咪说,看她会不会听。你跟我说没用。” 咬了咬嘴唇,叶柚子不说话了。绕开檀临风,默默的自己从卡车上跳了下去。 刚照顾完怀着身孕的少夫人,刘旅长身后就传来‘咚——’的一声,一看到是小小姐自己从卡车上跳了下来,刘旅长的眉头跟心尖儿,都随之一颤。 看见小丫头没有崴到脚之类的,刘旅长这才松了口气。 这位,可一点儿都不比怀着身孕的那位糙多少! 一样的金贵。 都是稍微磨破点皮儿,首长都饶不了他的金贵。 顾灵色冷冷的扫了一眼女儿,又冷冷的斜睨了一眼帮她女儿打掩护的檀临风,便看向了刘旅长,“辛苦了。带路吧。” 她态度冷漠,刘旅长很清楚,她这冷漠的态度,不是冲他来的,跟他没关系。 点点头,刘旅长一抬手,停靠在路边儿的轿车便开了过来。不偏不倚,后车厢的车门,正好在顾灵色的面前。 一分一毫,都没有偏差。 简简单单的一个小细节,足以说明,这刘旅长手底下的兵,是多么的精良。 刘旅长打开车门,将顾灵色迎了进去。等叶柚子要上车的时候,他伸手拦住了她,轻轻的道:“小小姐,您做下一辆车。” 叶柚子没有问为什么,乖乖的点点头。小手,却拉住了檀临风的袖子。 很明显,她不要一个人单独被分开。 刘旅长见状,也没有多说。 自己绕过车厢,坐在了副驾驶上。 他一点都不担心小小姐不会乖乖上后边的车。 这儿可是军营,她不上车,还能上哪儿? 当那小手,拉住自己袖子的一瞬间,檀临风有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触感。 微愣了那么十几秒,顾灵色所乘坐的轿车已经缓缓的启动。 檀临风摆了摆手,“上车吧。” “爷爷肯定要把我跟妈咪分开。因为我跟妈咪在一起,对爷爷来说,他就相当于一次要面对两个威胁。” 她爷爷那么聪明,肯定要把这两个威胁分开,然后逐个击破。 这样总比两个威胁一起向他发难,要好解决多了。 “这是一定的。”小丫头能想到的,檀临风自然也能想到,他就是有些无奈,“可你拉着我,又是为什么?” 他还是比较喜欢跟在顾阿姨的身边。因为顾阿姨不像他们叶家人,这么,的,难缠! 叶柚子抬头瞄了一眼檀临风,一字一句的说道:“妈咪绝对不会允许我跟着来,只能是你帮我。如果你不跟我在一起,爷爷会杀了你。我妈咪她,保不住你。”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檀临风心尖儿莫名其妙的颤动了一下。 这种颤动……反正他说不上来。 就是有点奇怪。 扯了扯嘴角,檀临风打开车门之后,下意识的伸手将那小丫头抱进了后车厢里。然后小丫头也很下意识的坐在了檀临风的腿上。 “……” 当即,两个人都愣了一秒。 小丫头冷静的从檀临风的腿上爬了下来,自己坐在旁边,“习惯了。” 每次坐车,她不是坐在妈咪的怀里,就是坐在爹地的怀里,再不然就是坐在波吉的怀里。她很少用自己的屁股坐在椅子上,真的是下意识。 檀临风点点头,表示理解。 并没有什么值得尴尬的事情,但车厢的空气里,却就是飘着一股子尴尬的氛围。 檀临风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身为成年人,应该先打破这份沉默,“谢谢你了。” “不客气。”小丫头摆摆手,“是我为难你,硬要你帮我遮掩的。保护你,是我应该的。” 保护你…… 檀临风嘴角轻微的抽搐了一下。 从一个女性,而且是个孩子嘴巴里说出这种话,他男性的自尊心,早就碎成了渣渣。 偏偏,他还没办法反驳,因为他就是要靠一个小孩子保护。 想到这儿,檀临风心里更难过了。 比刚才不留神儿惹到了白秘书,还让他难过。 “临风,你是男人,出门在外,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你都应该照顾女性。这不但是绅士风度,更是每一个男人都应该去做的事情。你可断然不能怠慢了女士。” 行吧,他倒是没怠慢身边这位小小女士,他是直接让人家保护他了。 估计……他义父的在天之灵……若是他义父有在天之灵的话,他的灵魂,应该要自爆了。 “你打算怎么说服叶南川放过钱九江?” 开车的那个人,不是人。檀临风这不是在骂人,他的意思是,开车的那家伙,不是人,是机器人。 不管他听到了什么,他都不会说出去半个字儿的。 当个笼子,做个哑巴。 这是给大佬们开车最基本的要求。 小丫头也没在意那个开车的兵哥哥,随口说道:“死乞白赖、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无所不用其极呗。” “要是这些都没效果呢?”檀临风听了她的回答,忽然十分的担心,不是担心别的,而是担心自己的小命儿…… 怎么他总感觉,这小丫头忽然就很不可靠了呢?! 把自己的命交在小丫头的手里,他心尖儿颤的厉害呐。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小丫头来之前显然已经是想好了对策,“我要是撒娇打滚不管用,那我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给爷爷看。他总会心软的。” “万一叶南川铁石心肠,就是不心软呢?” “那我就死给他看。” “……别说这种话吓唬人。” “我没有吓唬你。我说真的。要是爷爷不心软,我就拿头去撞墙。”说到这儿,小丫头伸出手指,戳在檀临风的下巴上,“等会儿你可一定要抱住我啊!我不能真的拿脑袋去撞墙的。就是吓唬吓唬我爷爷。你得有点眼力劲儿,不能太假了,要不然骗不过我爷爷。一定得让他感觉,我是真的要寻思,是你眼疾手快的抱住了我,听见了没?” 自从在那一堆大白菜里看到了这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之后,檀临风的嘴角,就没有停止过抽搐。 “我不是演员,你别把这么沉重的任务交给我。我怕演砸了。” “演砸了,我给爷爷送回家让奶奶家法伺候,挨一顿家法,在床上躺个三五天就没事儿了。”小丫头轻描淡写的说道:“可你就只能等死了。” 檀临风嘴角猛烈的抽搐着,他就说了吧?这叶家人就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一个个的,都这么难缠! 尤其是这个披着天使外衣的小恶魔! 就她最难缠了! 字字句句,就往他心尖儿上戳! 哪儿疼,她专往哪儿戳! 忒招人恨了。 磨了磨牙,檀临风恶狠狠且一字一句的低吼,“我会把我这辈子的演技都拿出来的。” “那样最好了。”小丫头阴险的坏笑,“别忘了,我最多就是一顿皮肉之苦,可你就是小命不保了呢。” 檀临风扬了扬脖子。 等会儿真演戏来,他要是不站出去抱住这小丫头呢? 干脆让她自己一头撞死算了。 小丫头裂开小嘴儿,露出一口洁白的……大门牙还豁了的牙齿,笑眯眯的说道:“我要是脑袋真撞在墙上了,你还一样是一个字——死。你的下场,不会有什么改变。因为我受伤了,就没人能帮你在爷爷面前说求情的好话。以我爷爷的性格,他一定会——” “行行行。”檀临风连连摆手,一脸的妥协与无奈,还有忿恨,“别说了可以吗?你不用再威胁我,我会扮演好我的角色,好好配合你的。” 小丫头脑袋一扬,“那当然。你能不能活,可全靠我呢。” 檀临风咬牙切齿。 真的,他能不能宰了这小丫头? 能不能! 反正横竖都免不了一死,与其窝窝囊囊的被个小孩子欺辱至死,还不如干脆一点,让他先弄死她!至少,这样会显得他威风一点,更有男子气概一点。 “檀临风,你可不要动歪脑筋哦。我说了只有我能保住你的小命,那就绝对只有我能做到。我知道你很聪明,你想给我使绊子,我躲不过去。但我可警告你哦,不管我做了什么,爷爷跟大爷爷,都不会真的打我哦。但你就不一样了,我可是很小心眼又记仇的人。你小心我打击报复你。” 顿了顿,小丫头笑容甜美,奶声奶气的声音,更是可爱天真,但她补充的话,可就真的跟她这天真无辜的小脸儿跟语气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会打击报复你一辈子。只要你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放过你。” 檀临风望了望天。 他这又是招谁惹谁了? 莫名其妙就招惹上了这么一个阴魂不散的丫头。 他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给顾阿姨当免费壮劳力就算了,现在还要给顾阿姨的女儿…… 奇耻大辱! 第492章 是他父亲害了他 刘旅长将顾灵色迎到了一间十分宽敞,却很朴素的房间。之所以觉得这是办公室,是因为这房间里,摆放这样一张很大的实木书桌,三面墙,都是书柜。书柜里也都装满了书籍。仔细看去,许多书籍都有些旧了,看的出来,这房间的主人,不是附庸风雅才买了这些书籍摆放在这里,而是主人真的是个喜欢看书的人。 可说这是办公室吧,它却又有点……太寒碜了。 除了那那实木书桌,以及一排排的书柜,这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两组沙发以及一个小茶几。 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也是因为摆放的东西太少,便越发的衬得这办公室空旷的厉害。 哦,对了,这办公室书桌背后那面墙的正上方,还挂着一张照片。 看到那张照片里的人,顾灵色嘴角忍不住轻微的抽搐了一下。 是,她能够理解。这里是江南省的军区,每个军官的办公室里理应挂上一张最高首长的照片。可……在这种地方看到叶林的那张脸,她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很想笑,忍不住的那种。 这或许就像是她在省委的办公室里看到叶承枢的照片,会忍俊不禁一样吧。 总之,在这种地方看到他们家人的照片,真的挺让人煎熬的。 明明平常都是会插科打诨,嬉笑怒骂的人,却在这么正式的地方,挂了一张这么严肃的照片。 她真的想不笑,都很难啊。 “少夫人,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请示首长。” 刘旅长示意顾灵色坐在沙发上,自己则转身要离开,却被顾灵色叫住。 他回头,站姿笔挺,“少夫人还有事儿?” “麻烦刘旅长告诉我公公,他最好先来见我,而不是去找柚子。” 刘旅长压根没有多问一句便点点头,“知道了。” 说罢,又要离开。 顾灵色再一次叫住了他,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刘旅长,我是洪水猛兽,能吃了你?还是你背后有洪水猛兽追着要吃你?” 刘旅长一个不打折扣的军人,教科书式的古板为人。 如果是权子墨听到了这话,那花花大老爷,肯定会轻佻又戏谑的回复上一句,“那可不?!女人啊,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就是一种洪水猛兽。而我这个人啊,最怕洪水猛兽了。因为要么我被洪水猛兽吃了,要么我让洪水猛兽吃了。你说,我要不要害怕?我是不是该害怕?” 如果是叶承枢在场的话,他则会谦谦如玉贵公子优雅无双的说上两句客套话,不似权老爷那般的轻佻戏谑,却也会让对方听了觉得心里舒坦的很。 可惜了,在场的人不是他们俩,而是一个教科书式古板的刘旅长,他皱了皱眉头,疑惑的望着顾灵色,“少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顾灵色又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什么意思? 不就是他太想离开了,她说了句玩笑话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么。 这些东西啊,非要让人说个清清楚楚,那就太没意思了。 抿了抿嘴唇,顾灵色直接了当的说道;“刘旅长那么心急的要走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刘旅长淡淡的哦了一声,“那少夫人请说,我时间不多,首长那边还在等我回复。” “着什么急啊你。”顾灵色抱怨了一句,这才道:“你就这么告诉我公公。” “少夫人请说。我会一字不落的转达给首长。” “我跟柚子,谁更会让他无可奈何,他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他先来见我,我最多是拿这肚子威胁威胁他,我总不会在他面前掉眼泪,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但我那宝贝女儿,可就不一定了。她知道自己我公公最怕什么,也清楚自己的武器是什么。” 刘旅长特意等顾灵色说完又等待了几秒钟,见她没有再开口,这便点点头,“我一一记下了。” 在刘旅长合起房门的一瞬间,顾灵色不冷不热的补充,“让我公公可想好了再选择。我这边,总比我闺女那边要简单多了。” 刘旅长冲她点点头,合起了房门。 下一秒,顾灵色清楚的听到了‘咯吱——’一声。 那是房门被人从外边反锁上的声音。 她坐在沙发上,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儿可是她公公的地盘,就是不把门锁住,她又能跑到哪儿去? 不过顾灵色转念又一想,或许刘旅长不是怕她跑了,而是怕她乱跑,跑到了她不该去的地方,再给她、给她公公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军事要地,不同于其他的地方。 也罢! 顾灵色心里那点子不舒服,也就烟消云散了。 谁都有难处么。她又何必为难人家? 人家刘旅长也是听命令办事的人。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顾灵色望着空空如也,连个饮水机也没有的办公室,更无奈了。 连一杯水也不给她喝,刘旅长这家伙还真不会为人处世呢。 刚才在酒店,喝多了热可可跟咖啡,现在她嘴巴干渴的厉害。 就在顾灵色犹豫要不要敲门,喊人给她倒杯水来,而她这么做,会不会给人家感觉她太仗势欺人了,明明她才是不速之客,不但没有被抓包的羞赧,反而还不要脸的要水喝……这么想的时候,房间的门锁,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顾灵色立刻抬起眼皮,房门被人从外推开,露出叶南川那张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此刻情绪的脸庞。 她的心尖儿,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 这样的公公她很少看到。就算看到了,公公这面无表情也不是冲她。 看得出来,她公公这次也是很生气的。 那紧紧抿成一条缝的嘴唇,已经说明了她公公此刻正在压抑着心头的怒气。 扯了扯嘴角,顾灵色站起身,主动打了声招呼,“爸。” 叶南川虚空压了压手臂,示意她怀有身孕,不必拘泥这些虚礼,坐下说话即可。一家人,也不用客套在这些方面。 顾灵色也没矫情,重新坐了回去,将双手都手肘抵在膝盖上,双手抵着下巴,“爸,谢谢你先来找我。” 叶南川意味不明的牵动了一下嘴角,“你说的没错儿,你至少还好对付一点。我没有自信,可以拿捏的住柚子。” “那爸是已经想好怎么拿捏我了?”顾灵色笑眯眯的反问了一句。 叶南川依旧是面无表情,却诚实的摇头,“也没有想好。” 她肚子里怀着的孩子,若她真拿那孩子威胁他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但就是她说的,她总比柚子要好对付一些。 面对这个一直对他十分尊敬又有些敬畏的儿媳妇,总比面对他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见了老爷子都面不改色可以撒娇打滚的柚子,要轻松了许多。 更何况—— “成年人的时间,不要把孩子牵扯进来。”叶南川皱了皱眉头,终于有了点表情,他伸手敲了敲茶几的桌面儿,“这话,我说过很多次了。你跟承枢,却一次都没有听过。柚子是一个,波吉也是。他们都还是孩子,不应该被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若是让孩子们都得出面了,那我们这些长辈,是做什么吃的?” 顾灵色唇边笑意不减反增,“爸,钱九江也是孩子。他也不该被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来,做错事情的人是凌焰,不是钱九江。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那玩意儿就被强塞进了他的手里。他又何其无辜?” 叶南川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自己教训儿媳妇的一句话,却被她轻松的拿来反击了他。而且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一向表现柔弱的儿媳妇,今儿也会与他争锋相对,寸步不让。而且,气势还一点都不落于下风。 这样的顾灵色,与叶南川印象中的儿媳妇,天差地别。 可叶南川只是微微一愣,他并不惊讶。 他这个儿媳妇有什么能耐,他还是比较清楚的。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的儿媳妇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女人,只不过,平常总是她身边的人把她保护的太好了,而她从来也不争不抢,安安静静的接受着别人对她的保护。显得,她是个软弱无能的人。 仅此而已。 愣住,只是一秒,叶南川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他若是动了真格的,就几招,便能让顾灵色丢盔弃甲,灰溜溜的败下阵去。 “被强塞进钱九江手里的么?”叶南川轻蔑的勾了勾嘴角,“我看不是。凌焰将那玩意儿妥善的保管了起来,他钱九江若是不去取,这玩意儿,就永远不会见光。” “爸,您说这话,不觉得脸红么?”顾灵色毫不示弱的反击,“钱九江不去取,那玩意儿就不会大白于天下?爸,我虽然不懂这些事情,但至少有一点我很清楚。那玩意儿,不管放在哪儿,都会要了钱九江的小命!与其等他被人抓住,人家拷问他,让他把东西交出来就留他一条小命,可他手里根本没有东西,无法拿出来保命,还不如他将那烫手山芋放在自己的手里。说不定,钱九江还能给自己寻找一条活命的机会。不是么?” 叶南川并没有忘记,他这个儿媳妇,是毕业于哪个大学,哪个专业。 英国老牌红砖大学之一的纽卡斯尔大学,国际公共管理系毕业的高材生。 能如此迅速的组织语言进行反击,而且还能紧紧咬住他的论点做反击,不得不说,英国最老牌的红砖大学,到底是有点能耐的。从这里毕业的高材生,是有着真材实料。 可叶南川根本不打算顾灵色进行口舌上的争辩,他更懒得与她玩弄这些谈判桌上的技巧,他就一点,“就当钱九江是无辜的好了,那害了他的人也是他的父亲,而不是我。他要怪,就去怪凌焰。他的父亲,要给他留下这样要命的玩意儿,能怪谁?不管钱九江要怪谁,总之黄泉路上,他怎么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在强权面前,所有的聪明狡黠,都变成了雕虫小技。 顾灵色觉得她现在有点像跳梁小丑。 在她公公的面前,她竟然还想与他谈判? 是她太天真了……居然妄想跟一个铁血手腕的政客与军人的结合体谈判。 第493章 拿家人做威胁 黄泉路上…… 难道……阿九那孩子,真的要丧命于此?! 顾灵色心思沉了沉,看来她公公是铁了心要让钱九江死了。 叶南川不玩那套谈判桌上的技巧,顾灵色也懒得整那虚的,她挺了挺自己已经隆起的小腹,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腹,“一句话,爸,这人,您是留,还是不留?” 叶南川头痛的伸手捏了捏鼻梁,“你就不能晚点再来威胁我?” “爸你都动用强权了,我也只能拿出杀手锏了啊。”顾灵色笑眯眯的说道。 这,却让叶南川更加觉得头痛了。 不管是他这儿媳妇,还是他的宝贝孙女,都不是轻松能打发掉的。 他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早早让刘旅长把人直接扣下。他不见到他的儿媳妇,不就不会被她威胁了? 可他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点。 他那不让人省心又聪明伶俐的宝贝孙女,竟然偷偷摸摸上了那辆军需用车。 略一思付,叶南川倒也直接了当,“说说看,如果我不留的话,你打算怎么做?” “那我能做的就太多了。”顾灵色仗着自己怀有身孕,就是仗着她肚子这崽子是叶家未来的继承人,嚣张的不得了,反正底气十足,“我七年前能离开,我现在也能离开。上一次是七年,这一次或许就是十四年了。都说女儿跟妈妈比较亲近,我这次要是再走,估计柚子也会跟我一起离开。当然了,叶承枢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也舍不得再离开叶承枢。人的一辈子太短了,我已经离开了他七年,我不想再离开他哪怕一天。所以呢,我想好了,如果爸不肯留人,那我就带着您儿子、您的宝贝孙女跟孙子,一起远走高飞。让您永远都见不得他们。” 这个威胁,差点让叶南川掀桌。 威胁力十足的很。 可偏偏,叶南川面对这威胁,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那儿子有多迷恋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他都看在眼里。他这儿媳妇要走,他儿子能不跟着走?他儿子都跟着走了,他还有机会再看到自己的孙子与孙女吗? 不得不说,顾灵色真的挺狠的。 笑眯眯之间,就丢下了一个最让叶南川无法接受的威胁。 她这威胁,不但叶南川无法承受,连叶震裘都承受不起。 “爸,我可真不是威胁您啊!是,叶承枢那家伙肯定放不下他身上的责任。只要叶家还在一天,他就不可能丢下叶家跟我远走高飞。可我总有办法让他妥协,让他乖乖听话。这一点,爸您真的不用怀疑呢。” 叶南川摇摇头,“我从来不怀疑这一点。” 当年这女人离开,他儿子几近崩溃的狼狈模样,他又不是没有看到。 他那个儿子,从这打击中走出来,是在这女人重新回来的那一刻。 她离开的这七年间,他儿子看似正常,可他的心,有一个大窟窿,一直透风。除非这女人回来,不然他儿子,就是不完整的。 叶承枢那臭小子,不可能再失去一次顾灵色。 他清楚的很! 看见叶南川不说话,顾灵色心里也挺不好意思的,“爸,我说这话可能真的有点不要脸了,但我是真的不想拿孩子,拿叶承枢威胁您。只是……钱九江,真的不能出事儿啊!叶承枢早就跟高山做了交易,他会保护——” 叶南川一抬手,打断了顾灵色的话,“我知道,承枢跟高山做了交易,他会出面在我这里保下钱九江一条小命。你以为高山没有找人给我传话儿么?可有些人,他必须得死。谁来说情,都没有用。” “哪怕是叶承枢来也没用?” “哪怕是老爷子来也没用!” 叶南川回答的斩钉截铁,顾灵色有点无计可施的感觉。 横也不行,软也不吃。 她到底怎么样才能在她公公的手里暂时的保住钱九江那条小命? 有那么一瞬间,顾灵色忽然很想把凌焰挫骨扬灰了去。 人死为大,人都死了,她也不该说一个逝者什么坏话。 可凌焰……! 这家伙做的,是一个当父亲该做的事儿么? 说句不好听的话,凌焰真的是死了,都要再惹出点麻烦来。 心里恨了恨钱九江那个给他招来杀身之祸的父亲凌焰,顾灵色还得耐着性子去跟她公公慢慢磨……磨…… “爸,您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两个人都各退一步。钱九江是死是活,其实与我无关的。我啊,说白了,也是给叶承枢跑腿儿的。这样,我不拿您的家人威胁您了,您呢,多少也给我点面子,至少让我跟叶承枢,跟高政委都有一个交代。别让我空着手回去啊,您说呢?” 叶南川已经猜到顾灵色想说什么了,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权衡。 不管她公公猜到与否,顾灵色都径自说完了自己要说的提议,“我也不要爸您保证什么就此放过钱九江一条小命之类的话儿。您就暂时先别动手成么?交易是叶承枢跟高政委做的,好处也是他拿的。凭什么要我在这里难做人,威胁我公公?就一点,您就让钱九江那小子先多活几个小时。等叶承枢那边腾出时间了,他会过来跟爸您谈。到时候,您要怎么决定,您跟叶承枢说。哪怕钱九江就是真的非死不可,那也是叶承枢办事不利,没有这金刚钻还偏要拦下这瓷器活。” 顿了顿,顾灵色期待的望着叶南川,“爸,您看呢?” 叶南川似是无奈又妥协的吐出一口浊气,“我还能怎么看?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 也只能像他儿媳妇说的这么办了。 这也是他在来见他儿媳妇的路上,就想到的结果了,他其实并不意外。 不管怎么说,跟承枢谈,总比跟家里的几个女人谈要好吧? 至少,承枢不会拿这玩意儿来威胁他。 不管是柚子,还是儿媳妇,其实本质都是一样的。 拿亲情威胁他。 这是他最没法子对付的。 若是别人——别人也根本没胆子能威胁到他!而且别人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他! 听见她公公答应了自己的提议,顾灵色心中一阵窃喜。 对叶南川而言,这是暂时的妥协。可对她而言,她来这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本来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暂时拖住她公公,拖延到叶承枢赶过来。她的任务,已经圆满的完成。 要不是她公公还在旁边坐着,她真想鼓掌庆祝一下。 忍住了想要鼓掌欢呼的冲动,顾灵色认认真真的道谢,“爸,多谢您。” 其实她刚才那话,也就是威胁一下罢了。要她真的那么去做,她也是做不出来的。 哪儿有把人家儿子孙子孙女全部拐走的道理啊? 她公公若是真铁了心的要杀了钱九江,她其实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她阻止不了。 看着是她成功威胁到了她公公,其实还是她公公做出了让步,与威胁无关,只与亲情有关。 叶南川摆摆手,“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顾灵色讨好的扯了扯嘴角,“爸,那我想去看看钱九江。可以么?” “不要再有非分的要求。”叶南川不冷不热的提醒了一句。 “哦……”顾灵色乖乖的点了点头。 不看就不看吧。 反正她公公也是一言九鼎,既然他答应了在叶承枢过来之前,他不会真的杀了钱九江,那钱九江这条小命,就算是暂时的安全了。 至于之后的…… 管他呢! 反正她能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别的事儿,她也管不了。 “爸,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说着,顾灵色扶住沙发的扶手站了起来,“叶承枢那边,还需要我帮他忽悠人。我就不多留了。” 叶南川嗯了一声,“久堡说舒昊天已经到了门口。我让人送你出去。” “对了,爸,柚子我就留在您这儿了。您帮我好好看看管住那丫头。” “你就是不开口,我也要把柚子留下来。” 再让那小丫头到处乱跑,他这颗老心脏也别想要了。 “跟柚子一起的那小子,我得带走。他现在是我的军师,我得靠他帮忙出谋划策呢。” 叶南川挑了挑眉头,“檀静莲的义子?” “是他。叫檀临风,挺聪明的一个孩子。” 叶南川问了一句,“人品怎么样?” “别的我不敢说,因为我对临风的了解也不深。但至少有一点我可以保证,那孩子不会心术不正。檀先生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绝不会是什么歪门邪道。” 从鼻尖儿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叶南川便没有再多问了。他对檀静莲的兴趣不大,对檀临风就更是没有什么兴趣了。唯一让他多留意檀临风的原因,也仅仅是他跟唐家的关系。除此之外,檀临风身上没有任何地方值得叶南川去关注。 “若是人品过得去,留在你身边也未尝不可。”叶南川给出了一个回答。 顾灵色笑了笑,“那孩子聪明着呢,志向也很远大。人家看不上我,不可能委屈的留在我身边当个小跑腿儿。” “能帮上你就好。”叶南川如此说道,“你身边有舒昊天保护,我放心不少。再有檀临……临什么?” “临风,檀临风。” “嗯,再有檀临风的出谋划策,我更是放心。” 动用武力,没有人是舒昊天的对手。玩阴谋诡计,也还得过了檀临风那一关。 儿媳妇的安全,他是放心的很。 “是了,我跟叶承枢也是这么想的。真有谁想对我不利,总得过了那两个人的关卡才行呢。” 这时候,正好走到了大楼的门口,叶南川便停下了脚步,冲顾灵色摆了摆手,“你去吧,檀家小子我等会儿让人给你送过去。” 等会儿? 顾灵色没有忽略这个时间词,她皱了皱眉头,不说话,就那么望着她公公。 叶南川淡淡的道,“你说了不算,我得亲眼见见才能下定论。” 言下之意,檀临风这小子,叶南川得亲自试探过才成。 若是没有过他叶南川的这一关试探,那檀临风也不用离开了。跟钱九江一起,死在这儿就行。若是过了他这一关,那他自然会把檀临风这小子给儿媳妇送过去。 第494章 权老爷比狗还不如 听了她公公这话,顾灵色心里纵然很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 她公公都已经在钱九江的事情上做出了让步,她真是没有办法再多奢求什么。 更可况,公公对檀临风也没有恶意。他就是想试探试探檀临风有没有什么坏心思。她相信檀临风,她也清楚檀临风,只是试探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公公也仅仅只是想要确定,檀临风会不会对她不利,留在她身边,是不是在图谋不轨。 临风那孩子本来就没有这种心思。 真金不怕火来炼。 那就试探呗! 点点头,顾灵色没有废话,跟叶南川到了再见,便上了轿车。 舒昊天也已经坐在副驾驶上了。 看到顾灵色,他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睛,“弟妹,怎么样了?” “结果还算不错。公公已经答应了,在叶承枢过来之前,他不会动钱九江下死手。” 但一番皮肉之苦,显然是无法避免的了。 也是委屈了阿九那孩子,刚脱狼窝,又入了虎口。在刘万水那里已经受了不少的折磨,到了她公公这里,又是如此。 真是不知道那娇气的家伙怎么熬下来的。 “熬不住也得熬。这次的鬼门关,他咬牙熬下来了,以后也没有什么这样的生死一线。那小子对刑讯逼供很有一手,他知道如何让自己将痛疼折磨减少到最轻。”舒昊天透过后车镜望着顾灵色,“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叶南川的手段,不会多么的下作恶毒。他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的,你眼睛能看到的伤痕,就是钱九江所受折磨的全部。” 顾灵色苦笑一声,“可问题是,公公压根没让我去见钱九江。” 她都没有看到钱九江,怎么知道那孩子受了多少折磨? “皮肉之苦罢了。是男人,一定能扛下来。” 顾灵色叹气,“舒大哥,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阿九跟叶承枢和临风,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是头脑使用者,这种人,娇气着呢。一点点的皮外伤,都能让他们娇气上半天。” “叶承枢是靠脑袋吃饭的人没错儿,但他可不是个细皮嫩肉的大少爷。”舒昊天反驳了一句,“在我手底下,能坚持半个小时以上的人,除了叶承枢,我目前还没碰到第二个人。” 顿了顿,舒昊天恨铁不成钢的补充,“权子墨那小子估计也行。但他压根不会跟我打。” 提起权子墨,顾灵色笑的特别灿烂,“那家伙啊,也是细皮嫩肉娇气大少爷里的一员!” 能不能在舒昊天手底下坚持半个小时,那是身手问题。可愿不愿意跟舒昊天交手,那就是娇气不娇气的问题了。 权老爷,一个不打折扣的娇气小公主! 一个破大点儿蟑螂,都能把那位权老爷吓唬的满屋子乱窜。当初在九间堂,因为长时间没人回去住,又一连下了半个多月的雨,房间里都比较潮湿,不知道什么时候蟑螂就在九间堂安了家。那次她因为一件什么事儿,忘记了,跟权子墨一起回九间堂暂住一晚。洗澡的时候,浴室的墙壁上爬了一只蟑螂,权子墨真的是一路尖叫,一路飞奔到她房间的。 幸好那家伙还知道在腰间系上一条浴巾做遮羞布,要不然,她真是要翻脸揍人了。 说真的,如果不是权子墨那一米八几的身高摆在那儿,那家伙真有可能跳到她怀里。 一点都不夸张! 她拿拖鞋拍死了浴室里的蟑螂之后,真的抱着权子墨的脑袋,安慰了那家伙很久呢。而当天晚上,权子墨毫不意外的……霸占了她的床。让她在地上凑合了一晚上。 对蟑螂老鼠这种小虫子,权老爷真的是怂成了一条狗。 不不不,在这一点上,权老爷绝对比狗还不如! 说他怂成一条狗,那真是都委屈了狗。 “行了,别担心了。你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你还能怎么办?你担心不担心,钱九江都得受这一遭罪。”舒昊天不太会安慰人,让他安慰人,真还不如不安慰的好,“最多就是在医院病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的,能把命保住已经不错了。不然他还想怎样?” 当初早说了让钱九江来他身边帮忙,当初那小子要是乖乖答应了,现在不也没这么多破事儿了? 顾灵色嘴角一抽,“舒大哥,不会安慰人,就别为难自己了。” 被他这么一安慰,她心里反而更担心了啊! 舒昊天砸吧了一下嘴角,像是才想起来一样,问道:“咦,弟妹,檀临风那没礼貌的小子呢?” “被我公公扣下了。”顾灵色回答完,才想起来吐槽一句,“话说舒大哥,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车子都已经开出江南省军区了,他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人不见了。要是檀临风真出了点什么事儿,等舒大哥想起来,临风估计坟头青草都三尺高了吧? “啥?!”舒昊天一惊,“他被叶南川扣下了,那谁帮你想那些阴险的计策?” 顾灵色摆摆手,“不碍事。我公公就是试探一下那小子,他的性格你也知道了。只有他亲眼确认过了,他才会放心。等会儿公公就会把檀临风给我送过来了。” “那这还差不多。”舒昊天点点头,“不过……那没教养的小子不会没挺过去吧?” “什么没教养啊,舒大哥你不要因为临风叫你两句舒疯子,就说人家没教养。给那小子听到了,指不定在背后怎么恶心你呢。” 舒昊天连连点头。 嗯!这像是他们那些聪明人会干出来的事儿! 顿了顿,顾灵色补充说道:“不会挺不过来的。临风有没有恶意。” “那要是他有什么不轨的心思呢?”舒昊天又问。 顾灵色一怔,随即不甚在意的说道:“若他心有不轨,被我公公杀了,也是他活该。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也不需要给他同情。 “弟妹,你这点,挺像叶家人的。” “哪点?” “你知道的。” 顾灵色笑了,“我不知道呀。舒大哥你说的是哪一点?” 舒昊天冷哼一声,“心狠手辣这一点!” “不会吧?”顾灵色惊讶的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外人可一直都说我是心地善良的活菩萨呢。对了,活菩萨这个词儿,不还是从舒大哥你嘴巴里说出来的?” “切。”舒昊天又冷哼一声,“那是没碰到你的死穴。一旦碰到了死穴,你跟叶家人一样,都是绝对不手下留情的性格。” 顾灵色呵呵的笑了,“都碰了我的死穴,我还要手下留情,我是傻.逼吗?” “外边那些说你是心地善良好欺负的人,真是瞎了狗眼。” “舒大哥,这年头,瞎了狗眼的人啊,一向很多。不要介意。” “我介什么意?我又不会碰你的死穴,你又说到笑面虎……你也不算是笑面虎。但我觉得,你比逢人三分笑的唐棣还可怕一些。” 顾灵色高兴的扬了扬柳眉,“哦呀,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竟然有人谁,她比唐棣还要可怕呢。 这绝对是一种对她的肯定!是表扬! 这时候,车子正好开到了岔路口。 直走,回叶家大宅。 左拐,去酒店。 右拐,则是回南宫殿。 司机只知道顾灵色是他们刘首长的首长的儿媳妇,是叶承枢的妻子,其他的,他并不知道,所以他恭恭敬敬的问道:“少夫人,咱们去哪儿?” 舒昊天指了指左边,“左拐,去酒店。” 司机一愣,“哪个酒店?” “你尽管开就是了,到了该拐弯的地方,我给你指路。” “明白。” 舒昊天侧了侧身,看着顾灵色,“弟妹,你手机一直在响,不接可以么?” 顾灵色有些厌恶的扫了一眼从自己手包里一直在响起的手机,没说话。 电话,一半是刘万水打的,另一半则是叶承枢打的。 不用接也没关系。 刚才在刘旅长办公室等她公公的时候,她已经给诸游发了短信,让他上去找叶承枢把她离开酒店找公公保钱九江小命的事儿告诉叶承枢。所以现在,这电话只有可能是刘万水打来的,叶承枢早就停止给她夺魂追命call了。 刘万水的电话么……她连挂断都懒得去挂断。 反正很快她就会回到酒店,她一出现,刘万水也不会让人追魂儿一样的给她打电话了。 “弟妹,想好怎么跟刘万水解释了没?” “解释什么,我跟他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我上哪儿去,是我的自由。我没必要跟他解释。” 舒昊天一撇嘴,“那你总得找个借口敷衍一下刘万水吧?” “是要敷衍的。”顾灵色伸手点了点鼻尖儿,“这个简单,我去了哪儿,刘万水不知道,但我是从哪儿回酒店的,刘万水就肯定能查出来了。” 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舒昊天诚实的摇头,“没听明白。” “钱九江是被你救出去的,而你是听叶承枢命令,而不是听我命令办事的人。我让刘万水以为,你把钱九江送去了省委的黎兆予手中看管。” “嗯,这些我知道,然后呢?” “钱九江是我跟肖奈的私生子,对吧?” “对什么吧!是刘万水这么误会了。”顿了顿,舒昊天点头,“不过你这么说也没错。” “叶承枢知道这事儿,对吧?” “对!” “黎兆予跟叶承枢早有私交,对吧?” “对!”舒昊天急了,“弟妹,你可别学檀临风那小子的卖关子,直接说!” “黎兆予知道了我给叶承枢戴绿帽子,他会怎么做?” 舒昊天沉下脸,“别给我出简答题,直接告诉我答案。” “既然叶承枢能猜到钱九江是我跟肖奈的私生子,那黎兆予也一样猜得到。叶承枢不好对钱九江做什么,怕因此跟我有什么介嫌,让我跟他的关系站在悬崖边儿上。叶承枢不方面出面去做的事儿,黎兆予这个朋友就帮他代劳了呗。” “那你是从军区离开的,这点怎么跟刘万水敷衍?” 第495章 怕个球! 舒昊天那问题,让顾灵色火冒三丈。 “你笨啊!杀人放火,谁家是光明正大做的?不都得偷偷摸摸的遮掩一番么?” 舒昊天纳闷,一脸的耿直,“可我就是光明正大的啊!” 顾灵色一怔,一口老血憋在嗓子眼儿,差点让她背过气去。 别说,舒昊天这话,她还真反驳不了。 人家舒昊天还真就是杀人放火也正大光明的。甚至还会提前通知你,我今天要来取你狗命,你做好准备啊。 咬了咬牙,顾灵色头一次也生出一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除了你,没有人会杀人放火都光明正大的了!在刘万水心中,你是直接把钱九江送去了省委大院儿!他黎兆予怎么可能就在省委大院对钱九江下手呢?别说黎兆予了,就是叶承枢还坐在那个特助的位置上,他也没胆子在省委大院儿就动手杀人吧。黎兆予要动钱九江,不得把钱九江转移到其他地方,然后偷偷摸摸的下手啊。这有什么好难以理解的。” 送钱九江去江南省的军区,那再合适不过。 毕竟,叶林现在可是江南省军区实际上的一把手。就差那一纸任命书了。 舒昊天抿了抿嘴唇,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可我看子墨就敢在省委大院杀人嘛。而且杀的还很不亦乐乎。” 顾灵色一眼瞪了过去,舒昊天就不说话了,也不自言自语了。 当初卓岚时间,权子墨在省委大院杀人,那能跟现在相比么? 那时候不是情况特殊么! 权子墨要是不用雷霆手腕杀几个人,把局势稳住,那江南省就真要翻天了。 当时的情况太特殊,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不能跟普通情况一概而谈的。 很快,轿车便驶进了酒店,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酒店的大门口。 轿车还没停稳,舒昊天已经眯了眯眼睛,冷冷的望着前方,“弟妹。” 顾灵色嗯了一声,“怎么了?” “刘千山。” “谁?” “刘千山。”舒昊天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伸手指了指轿车的正前方,“刘千山,我不会看错。” 顾灵色也不会怀疑舒疯子会认错人。 她心里微微‘咯噔——’了一声,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眼皮。 可以看到坐在副驾驶的舒昊天,她又一下子觉得安心不少,也就不怕了。 “刘千山就刘千山。” 刘万水那边还等她通风报信呢,她却忽然一声不吭的离开了酒店,而且打电话也联系不到她。刘万水肯定要派人守在酒店门口等她的。考虑到刘千山是刘万水最信任的人,刘万水会派刘千山来酒店门口等她,也不奇怪。 舒昊天咧嘴嘿嘿一笑,“弟妹,那你刚才抖什么?” “我怕,不行啊?”顾灵色理直气壮的反问。 “怕个球!” 舒昊天低低的吼了一声,从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顾灵色在很多准备出击咬人的狗的喉咙里,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舒昊天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弟妹,要不要给刘万水一个下马威?” 一听舒昊天这话,顾灵色立刻紧张起来了,不是紧张自己,而是紧张舒昊天不听她的命令,冲下去对刘千山做什么。 刘千山这家伙,死不足惜。 他也早就是那份死亡名单上的一员。 可刘千山,现在不能死。 顾灵色听叶承枢偶尔提起过,舒昊天与刘万水之间,也是有着深仇大恨的。 舒昊天的身上毕竟被深深的刻下了‘叶家’两个字。刘万水又一直与叶家处于敌对关系,而舒昊天恰好人就在京城。为了给叶承枢一个下马威,刘万水没少在舒昊天身上找事儿。 但一个是因为舒昊天属于军队,不管是刘万水自己经营的势力,还是王晴娘家的势力,都仅限于政界。军队,他们是没有多少人脉的。刘万水很难真的舒昊天造成什么影响,他也的确是没办法拿舒昊天开刀,用来当做铲除叶承枢的突破口。 刘万水想要找军方的人办事儿,也得好言好语的去讨好。 而刘万水将叶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又一个原因,也是如此。 叶家有叶承枢在政界,手握重权。而在军方,前有叶震裘老爷子坐镇,后有叶南川锦上添花,现在还有一个叶林。 等于说,叶家对于政界与军方,都有着很深厚的人脉与根基。 这让拿军方毫无头绪的刘万水,又嫉妒又忿恨不已。 所以,刘万水只能算作是小打小闹。 他对舒昊天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没事儿了,三天两头他就要为难刁难一下舒昊天,这点刘万水还能做到的。 这令舒昊天头疼不已的同时,又恨极了刘万水。 本来么,舒疯子就是个说做就做的人。 有好几次舒昊天都打算再一次上演当年他扬名天下的戏码,直接一人一枪一车冲进去刘万水的别墅,将刘万水在床上揪住活活打死。 要不是叶承枢给舒昊天下了死命令,搞不好舒疯子还真能把刘万水活活打死。 刘万水是发号施令的人,那么,刘千山就是拿命令去办事儿的。 天天给舒昊天找不痛快,就是刘千山出面去办的。 说起想杀之而后快,刘千山的排名绝对在刘刘万水的前边。 是以,顾灵色一听到舒昊天想要给刘万水一个下马威,她立刻就紧张的不得了。 “舒大哥,你放心吧,刘千山,已经是个死人。你刚才也在旁边听到了不是么?王晴也已经让我解决掉刘千山,他跑不了。你何必急于这一时半会的?稍安勿躁,耐心等上一会儿。我跟你保证,刘千山这家伙,我一定会交给你处置,行不行?”顾灵色温言细语的安抚着已经跃跃欲试的舒昊天,“所以啊,你现在就耐心等待一会儿。” 但舒昊天并没有收起自己猛虎下山的气势,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交给我就交给我?叶承枢那边——” “不可能。”还不等舒昊天说完,顾灵色就冷冷的打断了他,“这个主意,我能拿。我说了会把刘千山交给你处置,叶承枢不会言语半个字儿。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可以现在就带你上去找叶承枢,让他亲口跟你承诺。” “那倒不用了。”舒昊天收起了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咕咕呼呼的声音,重新靠在了车背椅上,“弟妹的话,我信。” 她既然说了这个主意她能拿,那就是十拿九稳。 弟妹也不会许诺自己办不到的事情给别人。 “那舒大哥你就在我身边带着。”顾灵色顿了顿,平静的补充,“不管怎么说,我与刘万水现在都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你毫无原因的就去动了他身边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我很难给刘万水交代。我们的交易,也会撕破。可若是刘千山胆敢对我有任何的非分举动,舒大哥你也不用犹豫,直接一枪崩了他便是。” 如此,想来他刘万水也说不出半个字儿。 谁让刘千山自己动了坏心思,才落得个惨死的结果呢? 别说是刘千山了,就是刘万水当着她的面儿,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举动,他刘万水都免不了一死,更何况是他身边的一条狗? 其实在顾灵色的心里,她还挺希望等会儿下了车,刘千山对她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呢,这样她就有十足的理由让舒疯子直接宰了刘千山。还不用担心刘万水那边的质问。 不过挺可惜的,刘千山这样的人,最是胆小鼠辈。让他藏在刘万水的背后使使阴谋诡计,他厉害的很。但让他当面儿怎么样,呵呵……真不是顾灵色看不起他,刘万水还真没那狗胆! 听了顾灵色的话,舒昊天也没有兴奋,反而跟顾灵色一样,失望极了。 “不可能的。就算我不在你身边,刘千山也不敢对你做什么。” “是啊,要是能让刘千山主动对我做点什么事儿,那就好了。这样舒大哥你就直接冲出来把他——”话头,猛地戛然而止,顾灵色眼睛一亮的看着舒昊天…… 可,舒昊天却只给了她一个后脑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顾灵色有点难过了。 这个时候,她就开始怀念檀临风那臭小子了。 如果临风在场的话,一定会理解她的意思,然后帮她出谋划策,把计划不止的更周密完整、 可惜啊!檀临风给她公公扣下了。要不然,她真就准备给刘千山下个圈套,让刘千山自取灭亡了。 舒昊天忽然发现身后没有了声音跟动静,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顾灵色,“弟妹,你一个人咬牙切齿什么呢?”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 还不是咬牙切齿他的愚笨! 这么好的机会,他都没有察觉到。 还有脸问她在咬牙切齿什么。 想到这儿,顾灵色咬牙切齿的更厉害了。 “算了吧……” 她自言自语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刘千山也不是好对付的家伙,他狡猾着呢。她自己一个人的话,她还真没有什么自信可以一下子拿捏住刘千山。这中间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没能弄死刘千山还是其次,主要她怕自己有个什么危险! 这种时候,檀临风这样聪明人的作用,就很明显了。 如果檀临风在她身边能帮她盯着整个计划,她心里会放心许多的。 心里遗憾的很,顾灵色却也没有其他办法。 她倒是想过要不要把唐棣找来,让唐棣这个聪明帮帮她,但一想到唐棣要安抚今天来参加晚宴的名流显贵,也是一堆的麻烦事儿,顾灵色也就作罢。 安抚那些名流显贵的活儿,也不好看的很。她还是不要麻烦唐棣,再给他增加任务量了。 轿车已经停稳了有个三五分钟,舒昊天有点急了,“弟妹,不下车,还等谁?”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却再一次的响了。 她下意识的不耐烦的想要挂断,却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顿时,眼睛又亮了! “波吉!” 她连忙接听起电话,兴奋的低吼了一句。 檀临风虽然被她公公扣下了,可她还有波吉啊! 说起玩弄这些阴谋诡计,她干儿子波吉可一点不输给檀临风那小子呢! 第496章 檀临风的好处 “波吉波吉波吉!”顾灵色兴奋之下,一连叫了好几声波吉,“干妈好想你!” 电话那头的波吉,很无奈的咋舌一声,“干妈,就几个小时没见而已,你就这么想我啊?快别这样,给我叶叔知道了,他该嫉妒了。 ” “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赶紧的,在哪儿?干妈有事儿要用你!” 对象是波吉的话,顾灵色就不客气多了。 直接说明她要用他。 不像对檀临风那样,还有些客套的成分在。 毕竟,檀临风不是她干儿子,她用人家,总得客气些才好。 但波吉就不一样了,顾灵色用起波吉,那是顺手的很,一点都不客气的。 她问道:“别废话,直接说你在哪儿。干妈过去救你出来,你得给干妈——” “干妈。”波吉的语气越发的无奈了起来,“干妈干妈,别着急。我知道你要用我,我就是知道你要用我,才给你打电话的。” 顾灵色一愣,“嗯?你知道?” “哎呀,也不是我啦!”波吉卖了个萌,“是叶叔。他说你这边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他刚才已经让我爸把我给放出来了。然后叶叔让我联系你,说吧,干妈,你要用我干什么啊?” 顿了顿,波吉这完美的继承了权老爷不正经的性格德行,还是让他没忍住说了句欠揍的话,“干妈,你哪怕要让我陪你睡觉,我都没有二话。” 已经很习惯这两父子德行的顾灵色,选择性的无视了波吉最后一句话,她虚空压了压手臂,示意听不到电话内容而急躁不已的舒昊天先安静下来,她问道““那你在哪儿呢?” “刚从小黑屋出来,正下楼呢。”抬头扫了一眼,波吉又慢悠悠的回答,“到五楼了。” “行,那你现在下电梯。在五楼的逃生通道藏好。” “不用,我本来就没坐电梯。走的楼梯,说吧,干妈,到底什么事儿?” 哦! 顾灵色猛地一拍脑门。 她差点都忘了,波吉还不知道她这边想做什么呢。猜到她心思的人,是叶承枢。 不对,叶承枢也不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准确来说,应该是她跟叶承枢,不谋而合! 以她家老公的聪明睿智,一准儿猜到了刘万水会派刘千山守在酒店门口等她。她老公要是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那他也不是叶承枢了。 趁这个机会,先斩断刘万水的一条胳膊! 让刘万水的身边,更无人可用。 叶承枢那家伙,才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呢。 所以咯,波吉的这通电话,才会打的这么及时。 因为叶承枢那家伙肯定是掐着时间,把波吉放出来的,放早了,指不定波吉会跑哪儿去做点什么事儿。放晚了,又不能及时的配合她这边。 顾灵色忍不住撇嘴‘滋儿’了一声,叶承枢这家伙,还真是有够可怕的。 可她就是喜欢她老公这种万事尽在掌控之中的霸道劲儿! 帅惨了都! 不敢耽误时间,顾灵色飞快的把目前的情况跟波吉简单的说了一遍。 波吉多聪明的一个人啊,顾灵色说到一半,他就明白他干妈是什么意思了。 刘千山对他干妈一直图谋不轨,正好他干妈现在‘一个人’落单了,你说刘千山不会对他干妈做什么?他都不答应! 要是能趁这个机会,先斩杀刘万水身边的左膀右臂,那对接下来他叶叔这边的情况,会更加有利。 可波吉觉得,这点,并不是他叶叔会放他出来的根本原因。 以他对他叶叔的了解,能不能削弱刘万水的势力,这不重要。杀了对他干妈有非分之想的人,这才最重要——对他叶叔而言。 顾灵色还想再解释两句,让波吉能够更清楚目前的情况,可波吉已经打断了她。 “干妈,我完全明白你跟叶叔的意思了。不就是给刘千山下个圈套,让刘千山先对你动手,然后我再宰了他么。让刘万水也没话可说。行,简单的很。交给我吧。” 顾灵色嗯了一声,“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怎么做……”波吉玩味的勾了勾嘴角,“这个,干妈你就不用知道了。那啥,干妈,你现在身边保护的人是谁?” 顾灵色扫了一眼已经等的不耐烦的舒昊天,“你舒叔。” “呃……”波吉顿时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舒叔可不好控制啊。不过没关系,干妈,你换舒疯子听电话。” “哦,你稍等。”顾灵色伸了伸手机,“舒大哥,波吉找你。” 舒昊天两眼一抹黑的在旁边等了半天,都快急死了,他一把从顾灵色手中抢下了手机,“臭小子,有话快说!” 他还等着快点把顾灵色送到白晶晶的手上,让她安全了之后,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机会,去会一会刘万水身边的那个高手呢。 要是弟妹一直这么在外边没有得到绝对的安全,就是有什么任务,叶承枢也不会让他上啊! 不知道波吉在电话那头跟舒昊天说了什么,反正顾灵色就看到舒昊天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表情。 而能让舒昊天露出这样心满意足的表情,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事儿,这是对别人而言。 反正肯定得有人要死。 顾灵色又听见舒昊天兴奋的嗯嗯嗯了几声,然后电话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弟妹,换你听。” 接过了电话,放在耳朵边,顾灵色问道:“你安抚住你舒叔了?” “只要知道他心中所求,想要让他乖乖听话,太简单了。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如此。”波吉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然后一字一句,语速很慢,得以让他干妈记下他每句话的说道:“干妈,你现在带着舒昊天下车。你随便找个理由借口,总之一定要当着刘千山的面儿,把舒昊天打发掉。我刚才已经跟舒疯子说过了,他会跟你僵持一会儿,便乖乖的离开。” “好,我记下了。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你把舒疯子打发掉之后,就直接上楼去找晶晶阿姨。在路上的时候,以刘千山的德行,他肯定会忍不住对你下手。到时候,你尽管交给我就是了,其他的,你不用管了。” 顾灵色笑了,“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我知道了。” 瞧吧,这就是她很喜欢身边有个聪明人的原因了。 只要说出她的要求,那些聪明人就会帮她计划好,然后还布置好,她什么都不用去想,简单轻松的很呢。 当个诱饵么,这活儿,她也熟得很! “对了,干妈。尽量能多拖延一会儿就多拖延一会儿。我这边需要布置一下。” “放心吧,你舒叔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就算波吉不提出这个要求,她也不可能太简单的就把舒疯子打发掉。要不然,刘千山也会怀疑的好吧。 “好了干妈,你现在可以挂断电话下车了。刘千山这个狗东西,我来解决。” 顾灵色笑眯眯的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些聪明人,可真是让人觉得可靠呐! “弟妹,快走吧!” 顾灵色斜睨了一眼舒昊天,不紧不慢的伸手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淡淡的问道:“你着什么急?波吉那边做准备也需要时间好吧。” “我怎么能不急啊!波吉可是答应我了,等会儿刘万水身边的高手,肯定会出现。我肯定能跟那高手好好杀一场!哎呀我说弟妹啊,你就快别再捯饬你的头发了!你美着呢!美的不像话!行了没?快点下车了!” 估计要不是顾灵色的身份摆在这儿,舒昊天都想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拖下车了。 可顾灵色还是不紧不慢的在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丝毫不顾舒昊天想自杀的心情,“哦?你怎么就确定刘万水这次就肯舍得把他那保命的高手给放出来了啊?” 舒昊天没什么心眼,压根也听不出来顾灵色是在套话,他一跺脚,“嗨!我哪儿能确定啊?这不是波吉说的么,他说了,反正都要让刘万水损兵折将。杀一个刘千山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横竖都要杀,那还不如一次性多解决两个。也省的日后麻烦,那高手一直留在刘万水身边,也是个问题。早早解决了,也挺好。波吉说的话,还能有假?那小子既然说了,他肯定有办法让刘万水把那高手送出来,那波吉就肯定能做到。” 大掌捏成拳头,舒昊天狠狠的一砸大腿,“弟妹啊!别捯饬你的头发了!赶紧的吧!” 已经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顾灵色也就没有再继续磨蹭下去。 再磨蹭下去,搞不好这舒疯子真的要自己把自己给活活急死了呢。 她微微一笑,“舒大哥,开门。” 舒昊天这时候光激动能去跟那高手狠狠厮杀一番了,哪儿还顾得上顾灵色把他当跑腿儿小弟使用这事儿? 舒昊天高兴的一点脑袋,飞快的下车,给她打开车门,伸手就去想去扯她的手臂。 顾灵色眼睛一瞪,眉头一挑,“舒大哥,当心着点。我这可怀着身孕呢。” 舒昊天这个急啊! “知道知道,你怀着身孕呢,叶南川都要让你三分。弟妹,现在能下车了不?” 顾灵色这才嗯了一声,姿态万千的从轿车上走下。 不是她要故意卖弄风情,实在是……她不卖弄一下风情,怎么让刘千山顶着刘万水的命令,以及王晴那边的压力,对她出手呢? 要是可以的话,这种美人计,她也是不想用的很。 尤其,又是对刘千山这种用美人计,她自己想一想,都要被恶心的吐了。 顾灵色轻飘飘的伸出自己的右手,舒昊天这次也挺有眼力劲儿,把自己的手臂放在了她的手心,让她扶着自己的手臂……慢慢的走着。 舒昊天挑眉,扫了一眼的她宽大的裙摆,“弟妹,你脚崴了?怎么走个路,扭来扭去的。”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 这疯子懂个屁! 她不这么走一步扭三下,怎么让刘千山的坏心思掩饰不住?然后把他的坏心思付诸行动? 舒疯子这榆木疙瘩!简直比诸游还要二愣子! 这种不言而喻的事情,他也看不出来么? 第497章 刘千山,给我放尊重点 不管舒昊天能不能心领神会的看出来,反正顾灵色自己是没有脸皮去直接解释给他听的。 她! 堂堂叶家少夫人,叶承枢的妻子。 竟然故意在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子面前搔首弄姿,说出去,她这张老脸儿,真是没法儿要了。 她不要脸没关系,主要还是太丢人! 不但丢她自己的人,更丢叶承枢的人,还丢叶家的人! 可舒疯子……他以后还是改名叫舒疙瘩吧。 舒疯子竟然真的以为顾灵色是崴了脚,他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将顾灵色捞起,将她打横抱在自己的怀里。 口中,舒昊天还很不高兴的数落着,“弟妹,跟我你还客气什么?脚崴了就直说,我抱着你走就是了么。多大点事儿?我又不会笑话你,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嘛!”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吐槽舒昊天了。 她脚崴了? 呸——! 她刚才是很妖娆的在扭着水蛇腰走路行嘛?! 什么意思啊? 怀着身孕的女人,搔首弄姿就是崴着脚了?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怀着身孕的女人,就不能讽刺绰约了吗? 刚才被舒昊天一把抱起的时候,顾灵色根本没有防备,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站在酒店门口,畏畏缩缩搓着双手的刘千山,也已经进去到了她的视线当中。这时候,她再让舒昊天把她放下来,也不合适。 索性,就这么着吧! 刚好,她‘脚崴了’自己走不了路,得有人扶着。等会儿她找个借口把舒昊天打发了,不是正好让刘千山‘扶着’她走吗! 不是正好给了刘千山对她图谋不轨的机会么? 可一想到等会儿自己得让刘千山扶着走好一段路,顾灵色心里,就直犯恶心。 刘千山的手,还没碰到她呢,她就已经恶心的要吐了。 等会儿她可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吐刘千山一脸。 她可一定得忍住了。要是真吐刘千山一脸,那多恶心啊,估计她就算有阿九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刘千山也心生不出什么下流猥亵的念头了。 舒昊天走路呼呼风声,三两步,便走到了刘千山的面前。 刘千山一直盯着酒店的门口。 这酒店,早就被严加封锁了起来。严禁一切车辆离开。但还是有络绎不绝的车辆驶入。 刘千山刚才留意到了顾灵色跟舒昊天乘坐的轿车,但那辆轿车停下之后好半天没有动静,刘千山也没多想。只以为这又是一辆来监视这间酒店的轿车。 当他看到顾灵色身影的一瞬间,刘千山结结实实的愣住了。 他是一早就看过顾灵色的照片的。 可照片上的那张脸,太过于死板。 哪里有真人这般生动明艳? 哪怕是看多了美人儿的刘千山,在看到顾灵色的一瞬间,也还是被她惊艳到了。 说实话,她的五官长相,是很精致,也是很标准的美人长相。 可照片里的人,美则美矣,就是少了几分味道。 就好像,是一个很漂亮的很标准的……蜡像。 美么? 自然是美的。 但就是没有生气儿,只让人觉得五官很精致,其他的,便没有了。 再精致漂亮的蜡像,也不会让人有什么欲望的冲动吧? 刘千山看照片里的顾灵色,就是这种感觉。 只觉得,哦,这女人模样儿还挺漂亮的,有机会的话,那就玩一玩呗。 可当他看到这张有了表情的生动又明艳的脸蛋儿之后,他的想法在消无声息间改变了。 这个女人,他必须要弄到手!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刘千山都吝啬于跟刘万水一起分享她。 说真的,美人儿,他见了太多。可从来没有一个美人儿,能像顾灵色这样,带给他这种异样的感觉。 她就被舒昊天这种人高马大的汉子抱在怀里,那么一丁点儿,显得她越发的娇小了起来。 她就那么冷眼斜睨了他一眼,不耐烦的皱起眉头。 可偏偏就是她毫不掩饰的厌恶眼神,却让刘千山兴奋极了! 他承认,他是很变态的。 他喜欢看女人在他身后不情愿的样子,他喜欢看女人皱眉头的样子。 这样的女人,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激发男人的……欲望。 她白皙的小脸儿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很显然,她不喜欢这样被舒昊天打横抱着,这种亲密的距离,让她不舒服。她有些拘谨与羞赧,贝齿轻轻咬着下嘴唇,很娇弱,也很诱人。 就是这种娇弱羞赧的表情,与她眼底冰冷的倨傲,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对比。 可这样的矛盾,反而更让她看起来,更与众不同了。 刘千山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这女人,如果玩起来,肯定更有一番滋味! 如果顾灵色知道刘千山此时此刻心中的想法,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再皱眉头,可她不知道。 所以,她的眉头更是宁拧成了一团。 她冷冷的斜睨着这个用赤裸目光上下打量自己的猥亵男人,冷冷的呵斥一声,“刘千山,你给我放尊重点。” 被顾灵色这么一呵斥,刘千山慌忙回神,他做下人做惯了,被主子一呵斥,第一反应是低下头去,避开对方的视线。 一个从骨子里,就被奴役了的人。 在他自己的心里,他就是一个下人。 比如黎二垂下眼皮错开与自己对视的目光,顾灵色会觉得这是黎二对她的一份尊重。但如果放在刘千山的身上,她就只觉得刘千山这是不敢看她的目光,而他的心里,又不是在打着什么恶心的下流念头。 忍住了自己心中的作呕,顾灵色冷冷的问道:“你挡在我面前,有事儿?” 刘千山连连点头,“叶夫人,您忽然不告而别,我大哥——” 顾灵色冷哼一声,“刘先生可不是你大哥。他是你主子。你这话若是给刘先生听了去,他会不高兴的。” 刘千山下意识的抬头扫了她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 就是这么短短一秒钟的时间,顾灵色却清楚的在刘千山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名为‘恶毒’情绪。 她心中暗道一声:临风这孩子,果然没有猜错! 明明是两兄弟,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可刘千山只能给刘千山当一条狗,刘千山的心里,果然对刘万水有诸多不满! 所以她刚刚才特意那么说的。 目的就是为了确认一下,临风那孩子的猜测,是否正确。 不得不说,聪明人的目光就是火辣的厉害。 扯了扯嘴角,顾灵色冷冷的说道:“你主子,怎么了?” 刘千山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若不是顾灵色特意要去试探他,搞不好他刚才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恶毒,真的会被顾灵色忽略掉,他陪着笑脸,点点头,“是,叶夫人教训的没错。” “少废话,你就是刘先生的一条狗,我不喜欢跟畜生说话。简单点,刘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儿。” “没有什么事儿。就是叶夫人您忽然离开,我主子担心您,所以让我下来等等您。看有没有地方我能帮的上忙。” 顾灵色更加倨傲的不行,“就凭你?一条狗?也敢妄言说帮我。” 眼皮一掀,顾灵色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滚。” 刘千山一愣,没有想到顾灵色竟然会真的如此对他。怎么说,他也是刘万水身边的左膀右臂,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好歹他也是帮刘万水传话儿的人,她顾灵色还真敢这样…… 行! 这女人,果然够味道! 就希望她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也能保持她这种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吧! 不要太快的向他求饶,那可就没有意思了。 敛去了自己心中猥亵的心思,刘千山低着头,不说话,却也没有让开。 顾灵色挑了挑眉头,“你还想说什么?” 刘千山却没有回答。 这时候,顾灵色直接吩咐,“舒疯子,把这人给我踹开。” 舒昊天给刘千山背后阴险了这么多年,今儿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他岂会放过? 毫不犹豫,舒昊天一脚踹了过去,直接把刘千山踹飞了。 一点都不夸张,刘千山就是飞出去的。 看见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刘千山,在顾灵色的面前却是这样的低三下气,舒昊天心里其实一点都不觉得解气,反而觉得自己也忒废物了吧?竟然被这么一个货色打压了这么多年! 舒昊天这一脚,力道着实不小。 刘千山身体像是一片纸一样,轻飘飘的飞了出去,却沉重的摔在了地面上。 瞪着眼睛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刘千山这才缓过劲儿来。 而这时,舒昊天也有已经抱着顾灵色站在了他的面前。 舒昊天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还不快把路给让开。” 刘千山甩了甩脑袋,自己默默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忍着心头的怒火,卑微的说道:“叶夫人,我家主子有话跟您说。可主子吩咐了,只能跟您一个人说。希望您能够理解。” 言语间,已经显露出刘千山的狼子野心。 他想要把舒昊天支开,他想单独跟顾灵色在一起! 闻言,顾灵色眸光猛地一闪—— 这刘千山,原来早就心存了想要对她动手的念头! 否则,他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她身边的保镖支开,想要与她单独相处了么? 若不是她早就计划好了,或许顾灵色真的会害怕。但她现在非但不怕,反而还隐隐的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很好,也省去了她再恶心自己的去勾引刘千山。 现在,应该是她更想跟刘千山单独相处吧?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顾灵色不能答应的太快,她冷冷的挑起眉头,“有什么话,你直接说。不说,就给我滚。” 刘千山却很固执的挡在舒昊天的面前,“叶夫人,事情重大,请您理解!” “不理解。”顾灵色懒洋洋的丢下三个字,笑眯眯的反问,“你又能奈我何?” 刘千山不动声色的敛去了自己凶残的眼神,继续陪着笑脸,“叶夫人,我家主子,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与你说。是……”故意的停顿,吊足了人的胃口,“有关小少爷钱九江的事情。叶夫人,还是要拒绝么?” 第498章 这笔交易,成立 关于钱九江? 如果顾灵色不是刚刚解决了钱九江的事情回来,她或许真的会上刘千山的当。 如果顾灵色她真的是跟肖奈苟且生下了钱九江,她肯定也会上了刘千山的当。 不过真是太可惜了,这世上没有这么多的如果。 所以,顾灵色不可能真的上刘千山的当。 她眉头一挑,也毫不避讳的问道:“有关阿九的事情?刘千山,你可知道,我刚才的离开就是去解决阿九的事情了。你倒是有什么新的情况,是我不知道的,说出来我听听。” 直截了当的戳穿了刘千山,把对刘千山的不信任,就这么放在了明面儿上,连遮掩都懒得去遮掩。 这样的态度,非但不会打草惊蛇,让刘千山放弃那猥亵的念头,反而让刘千山更加的放心了。 要是顾灵色随随便便就上了他的当,他心里也要打个问号才是。 毕竟,顾灵色是怎么跟刘万水做交易的,刘千山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一个并不好对付的女人,却被他三言两语便骗了过去,这也确实不像话。 刘千山心中暗笑一声,脸上不显山不露水,“是,叶夫人。我家主子也猜到了,您慌慌张张的离开,肯定是有要是。能让您如此心急的人,想来想去怕是也只有令公子了。可我手中,的确还真的是有叶夫人你所不知道的新情况。怎么样,叶夫人依旧要拒绝我么?” 顾灵色眯了眯眼睛,语气忽然就平静了下去,不沾一丝情绪,没有一丝起伏,“刘千山,你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德行的畜生,我一清二楚。就算我不清楚,你当我身边的这些人是吃干饭的?别给我玩这些小花样,你这点手段,连看都不够看。你要是真有什么新情况,那现在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要是你现在不愿意说,那你就憋住了,可千万别说。我啊,也不稀罕听。” 说完,顾灵色轻轻的摆了摆手,“舒疯子,送我去找白秘书。” “好。”舒昊天脑袋一点,直接绕过刘千山,抱着顾灵色向酒店里走去。 一看顾灵色这态度,刘千山顿时急了。 这女人,不仅难对付,还忒精明了点! 不——刘千山在心中猛地摇头,并不是顾灵色有多么的精明,而是她身边的人,都太聪明了! 有这些人在顾灵色身边,给她出谋划策,他着实不好对顾灵色下手! 该怎么办呢? 他该想个什么办法才能把顾灵色单独骗出来呢? 刘千山一时半会还没想好计策,却还是下意识的跟在了舒昊天的身后。 刘千山心里急,顾灵色心里也急啊! 这个刘千山,他要是就这么打了退堂鼓,她还怎么弄死他? 波吉那边的准备,不也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 所以,顾灵色并没有再说让刘千山滚蛋的话,而是任由他跟在自己的身后。 等电梯的时候,刘千山忽然叫了一声。 顾灵色心中一喜,知道刘千山这卑鄙小人又想了一个阴险的计划。 她好整以暇的望了过去,“又有事儿?” 刘千山狗腿又卑微的冲她点点头,他故意飞快的扫了一眼舒昊天,然后迅速的收回目光,好像他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顾灵色说,却碍于舒昊天在旁边,他不方便说出口一样。 顾灵色也十分配合的挑了挑眉头,斜睨了一眼舒昊天,却没有开口。 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了,得等刘千山先抛出一个引子,她才好假装配合。她这边要是表现的太急切,难保不会让刘千山警惕起疑。 要知道,这种卑鄙小人,最小心谨慎。 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能把这种卑鄙小人吓得仓皇而逃。 她可真不能把刘千山给吓着了。 想到这儿,顾灵色忽然觉得深深的无语。 合着她这个被算计的人,还要小心谨慎的不要吓着算计人的人? 这又是什么情节! 怪事年年有,今年啊,特别多。 刘千山一直仔细的观察着顾灵色的表情,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他都不肯放过。 当刘千山看到顾灵色很‘忌讳’斜睨了一眼舒昊天之后,他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弧度。 他猜的果然没有错! 这个舒疯子是叶承枢的人,在钱九江的问题上,顾灵色跟叶承枢并不是一条心! 顾灵色还是要防着叶承枢的。 只要她跟叶承枢不是一条心,那他就好下手多了。 抿了抿嘴唇,刘千山义正言辞的说道:“叶夫人,事已至此,我也不想瞒着你了。我家主子,是真要很重要的事情与叶夫人说。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原因很简单,这个人。” 刘千山手指一点,指着舒昊天,一字一句,毫不避讳,“这个人,我不相信他。” 顾灵色冷笑一声,一点儿不卖刘千山的面子,“舒疯子是叶承枢的人。但他现在听我命令办事儿,你不知道么?要是舒疯子真的想要跟叶承枢告密,你觉得我还会在这儿跟你废话这么多么?舒疯子早就去通知叶承枢了,叶承枢也早就知道我跟你家主子做了一笔交易。刘千山,别再想耍花样。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想让我跟你这种身份的下人单独相处,你自己觉得,这有可能么?” 脸上的不屑与鄙夷,顾灵色丝毫不加掩饰。 这样赤裸的表情,看在刘千山的眼中,不知道为何,异常的让他感到愤怒。 明明这样鄙夷不屑的目光,他在许多人的眼睛里看到过,尤其是王晴,她每次看他,都像是在看一条狗——不,王晴看到狗,她还会觉得可爱,露出微笑。可看到他,王晴脸上的表情……就跟此刻顾灵色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令刘千山异常的愤怒。 她们这样高傲的女人,不是最看不起他这样的人么? 那好,他就是要将这样高傲的看不起他的女人压在身下,狠狠的凌辱! 他倒是要看看,被他压在身下之后,这些高傲的女人,还能高傲多久!还能不能再对他露出这样轻蔑的眼神! 咬了咬后槽牙,刘千山这几十年在王晴的身边当一条狗,让他形成了一种习惯。 他越是在愤怒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卑微,姿态,也越是低三下气。 通常刘千山表现出这样低三下气的姿态,王晴就会很满意,像是鼓励一只听话的狗儿一样,给刘千山一块肉干。 是的,王晴是真的拿刘千山当了狗。 刘千山表现听话的时候,王晴给出的奖励,就是奖励狗的—— 一块肉干。 “叶夫人,看来您是不肯相信我了。” “一条狗,也值得我谈相信不相信?刘千山,你可真会说笑话给主子们听。” “好!”刘千山一跺脚,下定决心似得扫了一眼舒昊天,“叶夫人,钱九江被舒昊天救出去之后,的确是被送去省委黎兆予的手上。这一点,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废话。我刚刚忙完阿九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儿。刘千山,要说,你就好好的给我说,别拿这种人尽皆知的事儿说道。没劲!我也没时间再跟你废话连篇。别说是你了,哪怕你主子刘千山在这里,我也没这时间与他废话。” “好。叶夫人,看来我是不告诉你真材实料,你是不会相信了,好,我就告诉你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的事情。” “要说就说,不说就滚。”顾灵色连个正眼都吝啬给予刘千山。 刘千山也不介意,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叶夫人肯定不知道,叶承枢与我家主子做了什么交易。” “放屁。”顾灵色指着刘千山的鼻尖儿便破口大骂,“你就算想骗我,也想个能令人信服的幌子。你说叶承枢跟刘万水做交易?你忽悠谁呢,你智商不够,别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似得,长了颗脑袋只是为了显高。” “叶夫人,若是我家主子愿意把令公子钱九江的死,揽在自己的脑袋上,你说……叶承枢会不会与他做一笔交易?” 刘千山的语气,像极了诱惑亚当夏娃去偷吃禁果的毒蛇。 有那么一瞬间,顾灵色真的几乎快要相信他的鬼话连篇了。 是的,如果钱九江真的是她跟肖奈苟且生下的孩子,那以叶承枢的高傲,他肯定不会容忍这个孩子的存在,他甚至都不能接受有这样一个孩子的出生。叶承枢,一定会要钱九江的小命。要他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钱九江真的是她的孩子,那叶承枢杀了钱九江,她一定会跟叶承枢势不两立。叶承枢会失去她,而叶承枢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失去她。 所以,这笔交易,是成立的。 不管叶承枢与刘万水是什么关系,各自站在什么立场,这笔交易,它就是能够成立。 刘万水揽下杀死钱九江的罪名,她顾灵色就是埋怨谁,都不可能埋怨到叶承枢的脑袋上。叶承枢不会承受失去她的风险,钱九江这个叶承枢的眼中钉肉中刺,也会彻底的被抹杀。 再想想看,刘万水的性格,他不会忠诚于一个合作伙伴。只要能带给刘万水利益好处,刘万水会跟任何人一做交易。哪怕,这个人是叶承枢。 可惜了,钱九江根本不是她的孩子,叶承枢也恰恰是想要保护钱九江一条小命的人。 任凭刘千山说的天花乱坠,顾灵色都绝对不会相信他。 可—— 该演的戏,总要继续演下去的。 拉锯战也拉锯了这么长的时间,差不多了。 顾灵色眯了眯眼睛,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刘千山顿时觉得有戏! 这高傲到九霄瑶池的女人,已经上钩了! 刘千山也是一个好猎人,他并没有心急,而是不说话,沉默不语的望着顾灵色,等待着她自己的上钩。 要是太过心急,上钩的猎物,也很有可能会挣扎的逃脱。 只要顾灵色已经上钩,还怕她不会乖乖听自己的话么? 第499章 刘千山:叶夫人,请吧! 刘千山不说话,就那么高深莫测的看着顾灵色。他像是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在等待猎物做出最后的判断。 顾灵色故意停顿了几秒钟,才冷冷的说道;“你的话,我不信。” 刘千山却笑了,“叶夫人,您若是真的不信我的话,电梯已经到了,您直接乘坐电梯即可。为何还要留下与我这个下贱的畜生废话连篇?” 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噎的顾灵色无话可说。 前提是,她真的无话可说。 顾灵色不说话,只是在刘千山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的掐了一下舒昊天的后腰。 她这点力道儿,又算得了什么? 对舒昊天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 但幸好舒昊天这一次没有继续榆木疙瘩下去,他特别机灵的明白了顾灵色的暗示。 眉头一挑,舒昊天低沉的说道:“少夫人,这人心术不正,心怀不轨。您可千万不要被他迷惑了,您绝对不能单独与这人相处!” 舒昊天这一开口,正好给了顾灵色台阶,她立刻竖起柳眉,呵斥道:“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敢教我怎么做事?” 要不是知道这是在演戏,舒昊天当场就要忍不住了。 可舒昊天忍住了没发作,这点是不假,但舒昊天还是忍不下被人辱骂的这口气,他冷冷的说道:“叶夫人,请您记好了,我不是您身边的一条狗,我是叶先生派来保护您的保镖。” 顾灵色自然也没有给舒昊天什么好脸色,毕竟,在刘千山他们的面前,她还是要维持自己高傲到拿鼻孔看人的形象。 形象,绝对不能崩坏! “保镖?那是说着好听的,舒昊天,你别忘了你有什么把柄捏在我的手里。若是你再给我没大没小的不知道分寸,别怪我把你的把柄拿给叶承枢去说道。”顾灵色轻描淡写的威胁了一句。也算是给刘千山解释了,为什么舒昊天会听她的命令。 怎么说,舒昊天都是叶承枢的人。舒昊天再怎么是疯子,他也是明白谁的命令,才是最高级别的命令。而谁的命令,又是第一等级的命令。 很难想象,要是没有什么原因,舒昊天会被顾灵色拿捏的死死的,会帮助顾灵色向叶承枢隐瞒她与刘万水做交易的这件事情。 一个莫须有的把柄,根本不用说明是什么把柄,便已经能再给刘千山吃一颗定心丸。让他一点怀疑都不会有。 听了顾灵色这话,舒昊天下意识的挑了挑眉头。 把柄? 什么把柄? 好在舒昊天这次一直挺机灵的,没有多问,而是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 他这幅模样落在了刘千山的眼睛里,更加让刘千山肯定,他是有把柄被顾灵色抓住了。心里,也就更放心了。 犹豫了一下,顾灵色看向刘千山的目光,有些‘动摇’的颤动,她语气还是那么高傲,却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的坚定不移,“你说叶承枢要跟你家主做交易。可你是否清楚,我也与你家主子做了交易。” “叶夫人。”这时候,刘千山已经很胸有成竹了,他微微一笑,道:“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合作伙伴。叶承枢给出的条件,比你给出的条件要优渥,我家主子凭什么不能选择更好的条件?我家主子,说实话,也没什么必要忠诚跟你的交易。叶夫人难道就很忠诚跟我主子的交易了么?如果叶夫人是的话,您刚才就不会一声招呼也不打便离开了。既然叶夫人您自己都没有做到的事儿,又凭什么要我主子做到呢?” 顾灵色拧了拧眉头,没有说话。 刘千山又淡淡的说道:“不过叶夫人,我还要说一句话,我家主子,在叶承枢与您之间,还是比较偏向您的。所以,我家主子才会让我在这里等叶夫人,不是吗?若是我家主子真的不想再与叶夫人您合作,他刚才就已经答应了叶承枢提出的条件。” 双手背在身后,这是典型的胸有成竹的表现。 刘千山笑眯眯的问道:“我的诚意,我已经拿出来了。我家主子的诚意,也已经表现给了叶夫人您看。您现在自己决定,是否要与我借一步说话。” 顾灵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拧着眉头在心中暗笑了一会儿。 身为一个猎人,刘千山是极有耐心的。 他就那么负手而立,笑眯眯的站在那儿。 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到位了。该抛出去的诱饵,他也已经悉数抛出。 至于猎物什么时候上钩,就是个时间问题。 顾灵色要是没有上勾,电梯已经等了好半天,她为什么不乘坐电梯离开? 在顾灵色的心里,他可是个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她也没理由在这儿跟他耗着吧? 思考了片刻,顾灵色下定决心般的伸出手指,指着刘千山的鼻尖儿,“你若是敢有任何的欺瞒,我就让舒疯子把你千刀万剐咯。” “我自然不敢对叶夫人您有任何的欺瞒。”刘千山躬了躬身子,姿态放的不能更卑微了。 顾灵色如此才摆摆手,冲舒昊天说道;“放我下来,在楼上等着我。” “叶夫人,这——” 打断了舒昊天的话,顾灵色淡淡的道:“看着时间,五分钟之后,若我没有给你打电话报平安,不用犹豫,直接冲进去,一枪崩了刘万水。” 舒昊天一愣,“什么!?” 计划里,可没有这一条啊! 弟妹这是不是玩的太大了点? 五分钟,她没有打电话报平安,就让他冲进去直接一枪崩了刘万水。听了这话,刘千山还哪里敢对她做什么事情啊! 被吓了一跳的人不止是舒昊天,自然还有刘千山。 他低着头,眼神猛地闪烁一下。 这个顾灵色,还真是个狠角色! 竟然一出手就是这么的凌厉! 她若是出事儿了,便直接要了他大哥的命? 顾灵色微微一笑,表面看起来是在跟舒昊天解释,可她的话,字字句句都是说给刘千山听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刘万水死了,你觉得这狗东西还有可能活命吗?只是一个保证我平安的威胁罢了,我想这狗东西还不敢真的对我做什么。他?” 冷哼一声,顾灵色极为不屑的斜睨了刘千山一眼,“他就算有什么猥亵下流的心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我还不信他真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会对我出手。” 舒昊天还是有点发懵,“那、那好吧。” 不管了,如果因为这事儿刘千山不敢对弟妹下手,他们没有抓到把柄可以宰了刘千山,那也跟他没关系。反正算不到他头上就成。 弟妹做的事儿,她自己负责好了。 顾灵色自信的一笑,摆摆手,“你先去楼上等我。记住了,五分钟,我没有给你打电话报平安,就直接冲进去一枪崩了刘万水。然后老老实实的把情况告诉给叶承枢,包括我背着他跟刘万水做了交易,你也没必要再瞒着他了。” “好。”舒昊天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知道我被刘千山掳走,叶承枢自然会想办法来救我。” 舒昊天脑袋一点,走进了电梯里。 看着那扇电梯门缓缓的合起,刘千山在顾灵色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丝阴狠又下流的笑容。 五分钟? 打电话报平安? 顾灵色这女人,还是太嫩了点。 只要他控制住了她,他总会有办法让她乖乖听话的,不是么? 如果刚才她说了,五分钟之后让舒昊天亲自下来找他,那他或许还会忌惮一二,可只是打电话而已? 呵呵! 这女人,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刚才还在犹豫,该怎么做,才能让舒昊天不怀疑顾灵色长时间的消失,现在真是太好了。顾灵色自己就给他把办法找好了。 这种蠢女人,还真是又够好骗的! 刘千山不动声色的敛去了自己眼中的阴狠恶毒,伸了伸手,恭恭敬敬的说道,“叶夫人,请吧?” 顾灵色冷冷的嗯了一声,主动走进了那黑漆漆的……逃生通道。 刘千山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那曼妙的背影,脸上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他舔了舔嘴角…… 真不知道,能把叶承枢迷得七荤八素的女人,玩儿起来该是一种怎样的妙不可言! 他真的很期待! 一路上,刘千山都在自己幻想着把顾灵色压在身下逞凶的快感,顾灵色也不可能主动与他搭话。 就这样,走到了四楼。 顾灵色停下了脚步。 波吉刚才说,他走到了五楼。那么,再往上,就不能再走了。 再走,搞不好会被刘千山觉察到的。 见顾灵色停下了脚步,刘千山也及时的收住了脚步。 他谄媚的冲顾灵色笑了笑,“叶夫人,隔墙有耳。” 顾灵色眉头一挑,故意问道:“那你是想……?” “若是叶夫人能借一步说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放屁。”顾灵色破口大骂,“现在就说!” 能让顾灵色一个落单,刘千山的目的便已经达到。能否再把顾灵色骗进房间里,这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刘千山多的是办法,让这女人自己乖乖的跟他进入那房间。不是么? “叶夫人,您也清楚,叶承枢已经将这栋酒店全部布控完毕。这里……”说着,刘千山指了指头顶,“搞不好会有摄像头。我想叶夫人也不想功亏一篑,在这种小细节上让叶承枢觉察出点什么吧?” 顾灵色隐了隐心中的作呕感,坚持的说道,“就在这里说。” 虽然波吉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准备与布置,可她一想到要跟刘千山单独同处一室,她心里,还是有一丝淡淡的不妙感觉。 总觉得,太危险了点。 已经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风险。 当已经超过了她所预计的风险,那这个计划,要么立刻终止,要么重新按照她所想的轨迹去发展。 她不可能再答应刘千山什么非分的条件了。 能杀了刘千山固然很好,但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点,她不会分不清楚主次。 第500章 按捺不住的……兴奋! 刘千山在心里皱了皱眉头,暗道一句,顾灵色这女人,可真是有够难缠的! 她虽然是嫩了点,经验不太够,但这女人该有的警觉,她也的的确确是一点都不含糊。 () 如果能把她再骗到房间里,那对他来说,就更简单了。 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他总要给她点厉害看看的。 想到这儿,刘千山不再犹豫,他上前一步,直接按住了顾灵色的手腕。 顾灵色打从一见到刘千山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全部的警惕。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臂,已经被刘千山扭在了身后,而她的腰间,也已经被一把反射着冰凉精光的匕首抵住。 “刘千山,你——” “我?我这个畜生,竟然敢对尊贵的叶夫人动手。叶夫人您想说的,是这句话么?”刘千山嘿嘿一笑,不再掩饰自己的内心之后,他变得令人……不寒而栗! “是啊,就是我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却要狠狠的玩弄尊贵的叶夫人。你能怎么办?” 计划是按照她设想在进行,可顾灵色此刻的心中,没有一点点的高兴,只有警惕与后怕。 她脸上的惊慌,也不是装出来的。 她是的的确确没有猜到,刘千山竟然如此按捺不住,在楼梯间就对她动手了。她以为,刘千山至少会忍耐到把她一个人单独骗到房间里再动手。 “你就不怕舒昊天五分钟之后直接杀了你的主子?不用我提醒你了吧,如果刘万水死了,你也活不下去!” “叶夫人呀叶夫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这么的高傲,你还是在威胁我。”刘千山嘴角一咧,微微向前一步,用自己的胸口,紧紧的贴在了顾灵色的背后。 这个举动,立刻引得顾灵色一阵恶寒,身体也随之一颤。 殊不知,她这样的表现,落在刘千山的眼睛里,更让他觉得……兴奋! 按捺不住的兴奋! “你说,我要是没有万全的应对之策,我敢这么对你吗?” 当刘千山贴上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顾灵色真的忍不住差点尖叫出声,索性就直接把波吉叫出来宰了刘千山好了。 可她忍住了。 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刘千山很聪明,他巧妙的用身体遮挡住了头顶的摄像头。就算叶承枢看到了视频画面,可他也看不到刘千山用匕首抵着她!到时候,不管是刘万水还是刘千山,大可以抵死狡辩。 既然要做,就要做的万无一失! 她都已经被恶心到了,再恶心一会儿,又能怎样? 总不能……功亏一篑! 没有板上钉钉,她绝对得继续忍耐下去! 顾灵色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的忍耐力,也会这么的厉害。 忽然,顾灵色的身体又是猛地一震。 刘千山的手……已经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腰肢。 “刘千山,我此刻要是喊一声,十秒之内,便会有无数的人冲出来,将你千刀万剐。我警告你,不要自寻死路。不要太过分,我若是想与你拼个玉石俱焚,不是没有可能。” 为大局着想,可以让顾灵色忍耐,但这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这忍耐,绝对不包括可以让刘千山直接去碰她! 停顿了几秒钟,刘千山的手,老实的收回。 他心里也是有所忌惮的,他能够欺上瞒下,靠的就是顾灵色怕死配合。若他真的把顾灵色这倨傲的女人惹毛了,她刚才那话,便不再是威胁。 玉石俱焚。 这结果,是一定会发生的,只要顾灵色此刻尖叫一声。 他想要的,可不是玉石俱焚这样结果。 刘千山嘿嘿一笑,为了安抚住顾灵色,他主动后退了小半步,“叶夫人,您这样尊贵的人,要是给我这种人陪葬,不免太可惜了。” “你知道就好。”顾灵色冷哼一声,声音却带着点颤抖,“只要你别乱来,我也不想死。” 直截了当点出她怕死,等于是自己把弱点暴露给了刘千山。 只要她怕死,那一切都好办。 刘千山也见了太多的贞洁烈女。可到最后,不都是怕死,便乖乖的任由他骑在身上逞凶作恶吗? 他还真不怕贞洁烈女! 就怕那种不怕死的女人。 很明显,顾灵色怕死,怕死的厉害。 刘千山得意洋洋的一笑,用匕首低着顾灵色的腰肢,“叶夫人想活,便乖乖听话。我也舍不得让你这么一个美人儿香消玉殒不是?” 就是要让她香消玉殒,也得等他爽快了再说。 顾灵色不说话,刘千山又用匕首顶了顶,“叶夫人,乖乖跟我走。” 被刘千山在身后推着,顾灵色只能‘乖乖听话’的向前走。 当走到四楼的时候,刘千山又道;“转弯,随便进一个房间。” 他很清楚,整栋酒店都已经被叶承枢控制。这栋酒店里,不会有一个客人。每一个房间,都是空着的。 而顾灵色手包里有一张房卡,是可以打开任何一间房间的。 这一点,是他大哥亲口告诉他的,绝对不会有错。 叶承枢之所以会给顾灵色这张房卡,也是以备不时之需。若是真的有了什么危险,顾灵色也可以打开任何一扇房门,至少能过躲上一阵子。就这么一阵子的功夫,便足够叶承枢的保镖来救她。 可殊不知,叶承枢给顾灵色的这道保命符,却成了她…… 嘿嘿! 顾灵色强忍住心头的恶心与害怕,故意将步子迈的很小,很小。想要尽量拖延时间。 但刘千山真的太小心了,他紧紧的贴在她的身后,不管是哪个摄像头,都无法拍摄到他用匕首抵着她的画面。 不拍到确凿的证据画面,波吉那边不会冲出来的。这一点,顾灵色不用提前跟波吉商量好,她就能够确定。 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酒店套房的房门,顾灵色的心,都要凉了。 若是真进去了房间,那会发生什么……可真的没有人能够保证了啊! 顾灵色心急的同时,在暗中待机的波吉,也是急得跳脚。 他不停的跺脚,手中的马鞭,差点就甩在了身边的保镖身上。 刘千山! 太过小心谨慎了!竟然是一点点的证据,都不肯留下! “叶夫人,就这儿了。”刘千山狠狠的按住了她的肩膀,“打开房门。” 顾灵色皱起眉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抓着我的手,我怎么打开房门?” “别耍花样!”刘千山恶狠狠的威胁了一句,慢吞吞的放开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里,毕竟还有一把匕首。若是自己轻举妄动,那在波吉赶出来制服刘千山之前,这把匕首会先捅进她的身体里。 顾灵色没有这么笨。她也不会轻举妄动。 她也是慢条斯理的,生怕吓着了刘千山让他有什么过激举动的,慢吞吞的打开了手包。幸好她今天的手包比较大,不是她在故意拖延时间,她是真的一时半会摸不到那张房卡。 可刘千山看到她这模样,却以为她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刘千山飞快的扫了一眼走廊。叶承枢的人,会时不时的巡逻,若是忽然出现了什么人,他也难保顾灵色不会尖叫求救。 刘千山心中一急,劈手夺下了顾灵色的手包,“给我!” 顾灵色没有挣扎,直接将手包送给了刘千山,可刘千山也在手包里摸索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摸到那张房卡。 他心里,不由得更焦急了。 他直接这样对顾灵色动手,并没有来得及与他大哥知会,他这边也是担了很大风险的! 若是他把事情办的漂亮完美了,那么他还有机会在他大哥面子解释一二,替自己开脱。可若是……他大哥会死的比他早! 这风险,刘千山也承担不起! 可他心里越是焦急,那张房卡就越是找不到。 刘千山心中一急,终于把一直抵在顾灵色腰间的匕首亮了出来—— 一只手摸索,肯定不如两只手—— “趴下!” 当刘千山将那把拿着匕首的手,从她的身后露出来的一瞬间,顾灵色便听到了一声严厉的呵斥。 她早就在等待,等待刘千山将匕首暴露在摄像头之下的这一个瞬间。 所以当那严厉的呵斥声刚响起的时候,顾灵色就已经毫不犹豫的蹲了下去。 刘千山也很紧张,也一直在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可他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砰砰——’ 两声枪响过后,刘千山倒在了地上。就倒在顾灵色的脚边。 毫不夸张的讲,顾灵色是清楚的听到了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感受到了那凛冽的飓风冲她刮来的锋利。 她很相信波吉,她也很相信叶承枢手底下的人。 可她不相信子弹。 子弹无眼! 当那枪声消失很久之后,顾灵色都不敢抬起头,生怕那不长眼睛的子弹,飞一颗在她的身上…… 直到—— “干妈,没事儿了。” 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直接扯了起来。 波吉皱着眉头,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担忧与狰狞,眼神,却已经温柔了下来。 他将顾灵色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与轻柔,“干妈,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你受惊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顾灵色才轻轻的抬起头,看到波吉那张笑脸,有一瞬间,她想哭。 “王八蛋。笑的跟你爹一样欠揍。” 波吉嘴角一勾,笑的更轻佻了,“干妈,还是那句话,谁让我是权子墨的亲生崽子呢?” 他怎么可能不像他爸? 他要是真不像他爸,那事儿就大了,知道不? 摸了摸他干妈的脑袋,顺了顺他干妈凌乱的头发,波吉笑着道:“没事儿了,干妈你瞧,这狗东西,不是已经快死了?” 顾灵色只飞快的扫了一眼地上像是死狗的刘千山,便迅速的收回了目光,“送我上楼,接下来的,你搞定!” 她是多一秒,都不想留在这里了! 她也是多一秒,都不想再一个人了! 波吉绅士气十足的冲他干妈一弯腰,“是的,女士。” “女士你大爷。”顾灵色惊吓之余,怒气更胜,“你就不知道等我走远了再开枪?要是伤到我,我看你怎么跟你叶叔和你爸交代!” 波吉十分无奈,“干妈,刘千山手里有匕首,他怎么可能让你离他远些?你不要胡搅蛮缠哦。” 第501章 波吉的……暴虐 再说了,他干妈刚才跟刘千山的距离那么远,舒疯子怎么可能射偏? 千分之一射偏的几率,都不可能出现。 别说他干妈刚才跟刘万水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就是刚才刘千山用匕首抵着他干妈的后腰,刘千山这王八蛋就贴在他干妈的身上,那舒疯子也绝对不可能射偏! 指哪儿打哪儿。 这对舒疯子来说,不是一句夸张,而是一种实事求是的形容。 这些事情啊,他干妈心里也都明白。刚才教训他两句,那也是受惊之下的正常反应。 多大事儿? 波吉才不在意呢。 他又嬉皮笑脸的哄了一阵子他干妈,将他干妈亲手交到了白晶晶的手上,波吉这才转身离开。 当他转身的一瞬间,那笑容,骤然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冷与杀气凌冽。 舒昊天走上前,语气中有质问,“那高手,并没有出现。” 波吉淡淡的斜睨了一眼舒昊天。“我刚才骗你的。那高手,不可能出现。” 对刘万水而言,刘千山就是一条狗,只不过……是最忠诚用起来最顺手的一条狗罢了。可再怎么忠诚顺手,哪儿有主子会为了一条狗把自己保命的王牌拿出来的? 骗他的? 听到波吉这话,舒昊天下意识的胸腔就升腾起了熊熊的怒火,可他看到了波吉的表情,想了想,强行压抑住了自己心头的怒火,只冷冷的说了一句,“骗了我,别想这么过去。” “你着急个锤子。”波吉心情不好,说话便更难听了,他骂了一句之后,便轻描淡写的说道:“安静等着,我总会把那高手勾引出来交给你,让你厮杀个痛快。但,不是现在。” “我记着你这话,你也最好记住你这句话。” “小爷说过的话从来不会选择性失忆。”波吉嗤笑一声,摆摆手,随口说道:“舒疯子,好好保护着我干妈,你的心意,不管是有多少,我全部都会一一满足你。不用怀疑,我有这个能力。” 舒昊天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他很相信权子墨的儿子有这个能力,满足他所有的心愿。 他诧异的是…… 这才短短多久的时间,波吉这小子……身上竟然也已经能够散发出这样浓烈的杀气与凌冽。 说实话,这样的气息,他目前为止,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不是叶承枢。 叶承枢令人畏惧的地方,不是他身上凛冽的杀气,而是他面带三分笑容的阴鸷。这是一种让你看到了,你就会知道,这个男人不能惹,一旦招惹了,他又上千种法子能够让你生不如死。是经过大脑理智思考之后,得出的结论。 可波吉身上散发的这种气息,则不同。 这种气息,不需要大脑理性的思考,每个人的本性,都能感知出来的一种危险。 一种……本能反应。 而波吉身上散发的气息,让舒昊天觉得与一个人很相似—— 叶震裘! 这是一种只有在战场上厮杀过无数次的将领,身上才能散发出来的气息。 可波吉……这小子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他的身上,怎么也会散发出如此浓郁的凌冽杀气? 这让舒昊天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在军方待过,但叶南川的身上,都散发不出这样浓烈的杀气。 舒昊天有些好奇,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波吉这小子的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身上,怎么散发出如此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若不是他千万次在生死一线挣扎,搞不好,他都会被波吉所震慑到。 其实仔细想一想,有人骗了他,他却没有当场发作。难道这不是一种被震慑吗? 当然了,舒昊天也不是给自己找借口,帮自己开脱。 他刚才稍微被波吉震慑住,完全是因为波吉这小子变得令他陌生了,他又了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如果刚才身上散发这气息的人是权子墨,哪怕是叶承枢、叶南川,他都不会被震慑。因为他很习惯了么。 恰恰是波吉,这个以前见了他,明显很敬畏他的小子,却好像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了一样。 他的失神,是没有料到的慌神。 现在他再看到面前的波吉,便已经很无所谓了。 波吉扯了扯嘴角,“舒疯子,别惊讶。每一个亲生杀了几十个畜生的人,都会改变不小。” 舒昊天挑眉,饶有兴趣的说道:“如果不是知道你还有事情要去办,我倒是很想听你聊聊这个故事。” “是啊。”波吉轻笑一声,脸上的神情轻蔑又倨傲,还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专权,“改天吧,等这件事情结束了,我请舒叔喝酒。到时候,把这个故事一定绘声绘色的讲给你听。” “好。”舒昊天一拍大腿,“权子墨的儿子也长大了。是可以跟我一起喝酒的年纪了。” “我总要长大的。”波吉淡淡的说了一句,指了指身后的房门,“进去吧,保护好我干妈。我们才能放心。” 舒昊天点点头,他也很明白波吉口中的这个‘我们’包括的都有谁。 顿了顿,舒昊天又道:“波吉,等一下。” 波吉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只是疑惑的回头斜睨了一眼舒昊天,“舒疯子,又怎么了?” 舒疯子、舒叔。 这两个称呼的自然转变,很能说明波吉的态度。 叫他舒叔,是以晚辈自居。 叫他舒疯子,则是以上级的身份。 这两者之间的不同,舒昊天分得清楚。 他也不兜圈子,直接了当的说道,“我能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一枪崩了刘千山的脑袋,而是只让我用枪打穿他的两个膝盖骨么?” “当然可以了啊。”波吉莫名其妙的点点头,“很简单,你要是一枪崩了刘千山,我还怎么折磨他?我还怎么让他生不日死?我还怎么让他明白,我波吉的干妈,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可以随便去碰的?所以,我自然是要留他一条狗命,只有他活着,我才能让他知道人间地狱这四个字怎么写。人要死了,那就全没了。” 舒昊天皱眉,“可这与你跟弟妹商量好的计划不同。” “舒疯子,计划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计划不如变化快,这个道理你总是听过的吧?”波吉淡淡的道:“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我不想让刘千山这么痛快的去死,我要将他活活折磨至死。” “可你这样,你干妈那边你怎么交代?” 说起他干妈,波吉还真是头痛了一下。 有一种人啊,面对什么都不害怕,哪怕是枪林.弹雨,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可一旦牵扯到他的家人,他就怂得像条狗。 波吉,就是典型的这种人。 在外是威风凛凛的老虎,回到家,见到了他心尖儿上的柔软,他就成了一只大猫儿。 不过波吉这头痛,也就是那么一下,一闪即过。 下一秒,他的嘴角便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笑容出来,“刘千山可利用。他跟在刘万水身边几十年,刘万水的每一件破事儿,刘千山都一清二楚。我忽然觉得,或许能从刘千山的身上挖掘点什么东西出来,搞不好会对我叶叔有帮助。” 怎么样? 他临时改变计划,不是为了发泄私仇,是为了大局着想。这下子,他干妈总没话可说了吧? 舒昊天不禁比了个大拇指给波吉,“你们这些聪明人的脑袋,就是转得快。” “转得不快,那能叫聪明人?”波吉轻轻的笑了,“行了,就这样吧。等会儿见了我干妈,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波吉这个问题,绝对不是在轻视舒昊天,他是真怕舒昊天不知道怎么说呢。 舒昊天不高兴的瞪了波吉一眼,“真当你舒叔是傻的?!你干妈没问,我就不会多嘴。她若是问了,我就把你的话,原木原样的复述给你干妈不就得了?她再追问,我就一摊手,说我自己不知道。让她去问你。” “舒叔,你也真是成长了……”波吉听感叹的说道。 “去你的吧!” 舒昊天抬腿,毫不客气的踹了波吉一脚。 波吉也没生气,笑嘻嘻的拍了拍自己被踹脏的屁股蛋儿,乐呵呵的打了个招呼,便走一步晃悠三下的离开了。 舒昊天眯着眼睛又深深的望了一眼波吉的背影,没说话,转身也进了房间。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放在波吉这孩子的身上,可就不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 每一天,这孩子都在疯狂的成长;每经历一件事,这孩子都在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在前进。 而这前进成长的速度,快的让舒昊天心里有点发毛。 别说十年了,就是再过五年。 波吉…… 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比叶承枢还可怕么? 舒昊天晃了晃脑袋,谁知道呢。 反正啊,波吉这小子,不容小觑的很! 只要他愿意,他的成就,不会在叶承枢之下,这一点,舒昊天敢拿自己的脑袋打包票。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 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这五音不全的的哼小曲儿的声音。 要不是酒店的走廊里灯火通明,还真有那么几分像鬼片的现场。 波吉嘴角含着浅浅的微笑,也不乘坐电梯,就走逃生通道,一层层不徐不疾的走着。 他本来就继承了权老爷精致英俊的五官,一双桃花眼,更是含羞带俏,他不笑的时候,那双桃花眼都分外的妖娆好看,更何况此刻波吉还笑的那么灿烂? 那双桃花眼,便更是说不出的好看,眼波流转。 只一双眼,波吉就夺走了大半的光彩。 他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吊儿郎当的下楼。 看上去,悠闲极了。 可只有极为熟悉波吉的人,才会发现,波吉那双笑的弯成了月牙儿的桃花眼中,眼底那深不可测的阴鸷与暴虐。 暴虐。 他的骨子里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波吉本人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发现这一点,是在几天前他与叶林深夜出去的那个夜晚。 那一晚…… 第502章 轻松转换身份 一想到那一晚,波吉就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好像有一头野兽在咆哮,疯狂的咆哮。 () 他的身体里,住着一头野兽。 他自己也控制不住这头野兽。 只有发泄,疯狂的发泄,将所有的精力都发泄完,那头野兽,才会离开。他才能重新找回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当他撕开第一个人喉咙的时候,他只有一个感觉—— 恶心。 无穷无尽的恶心。 对这满手猩红鲜血的恶心,对那慢慢失去了光彩眼睛的恶心,更是对自己的厌恶。 可当他撕开第二个、第三个……第十几个人喉咙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变态么? 波吉也问过自己。 他的答案是,并不。 如果他像舒疯子一样,就此被这种感觉所控制,成了一头只知道满足这种感觉的野兽,那他就真的是变态。 不但变态,心里还很扭曲。 可他控制住了自己的这种感觉,只要他不同意,他身体里的那头野兽,并不会出现。 只有他大脑说,可以了,那头野兽才会出现。 能否用理智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恶念,这就是他与舒疯子的区别。 不过嘛…… 当他身体中那头野兽出现之后,他好像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念及于此,波吉不禁苦笑一声。 难怪叶林那天分手之前对他说,回家好好平静一段时间,不要去做剧烈的运动,轻易也不要动怒。 当时他还不太理解,现在他总算是理解了。 到底是过来人,叶林说的话,那就没有说错的。 平静一段时间,是让他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整理清楚这种情绪,以及这头野兽出现的缘由。 他其实挺感谢叶林的,如果不是叶林,他或许自己也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继而……变成像舒疯子那样的,只知道杀人的野兽。 那样,他就不算是一个人了。 他现在很享受这种被身体中野兽支配的感觉,但在被身体里这头野兽支配的时候,他的理智与冷静,并没有消失。 只要他想,他还是可以控制住这头野兽。不过……就是稍微有点困难罢了。 真想让这头野兽消失的时候,他还是可以办到的。 现在? 他并不想让身体里的这头野兽消失,他希望这头野兽出来,疯狂的咆哮。 其实在这之前,波吉其实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挺积极向上的阳光帅小伙儿。 也可以说,那一晚消无声息的改变了他什么吧? 刚才舒昊天心中的好奇与犹豫,他看的清楚。 但他懒得去跟舒昊天解释,解释他这种变化是从何而来。 他只要可以控制得住自己身体里的这头野兽,那就足够了。不是么? 勾了勾嘴角,波吉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深邃了起来。 他吊儿郎当的重新走到了刚才他干妈被刘千山控制住的四楼,就在那扇房门的门口,波吉停下了脚步。 鼻翼动了动,他狠狠的将空气中那已经很淡薄的血腥味吸进了肺中。 “嗯……” 波吉眯着眼睛,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多么美妙的气味? 募地,波吉的那双桃花眼—— 睁开。 眼底,精光大作! 被从里边反锁住的门,就那么看似很轻易的被波吉一脚踹开。 ‘轰——’ 的发出一记沉闷的响声。 从这沉闷的响声中不难看出,波吉这一脚,可一点都不轻易的很! 他笑眯眯的走了进去,便看到刘千山瘫软的躺在地毯上,他将自己的身子蜷缩成虾米,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两个膝盖。而从刘千山的指缝中,那殷虹的鲜血,捂不住向外渗……向外流…… 嘴角一勾,波吉笑的更灿烂了。 没有再听到动静,更令刘千山心里煎熬与不安。 他强忍着双腿膝盖传来的剧痛,眨了眨眼睛,汗水流进眼里,蛰的疼。 刘千山费力的抬起眼皮看了波吉一眼,他痛苦的扭曲着一张老脸,“伤……伤……包扎……” 痛苦之下,刘千山只能断断续续的说出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波吉自然是听懂了,可他莞尔一笑,“先给你治疗枪伤是不?然后你就会乖乖的给我当狗了?” 这时候,刘千山哪里还有什么思考的能力,一听到要给他治疗伤口,他便不停的点头。 “可惜了。我不想从你身上挖掘任何的情报,怎么办哦?” 波吉用最无辜纯良的语气问道。 “不给你治疗伤口,这可是我亲自下达的命令呢。刘叔叔,你不能让我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呀!” 俏皮的冲瘫软在地毯上的刘千山眨巴眨巴自己的桃花眼,波吉看起来无辜极了,也可爱极了。 他鼓了鼓腮帮子,想了一下,道:“那这样吧,只要刘叔叔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立刻让人给你疗伤。你看可好?” 刘千山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刘叔叔,你呢,可千万不要跟我说什么刘万水的秘密哦。不然,我就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折磨你了哟。我留着你一条狗命,不就是为了折磨你吗?你要是太乖了,我都舍不得再欺负你了呢。不管怎么说,我爸从小都教育我,要做一个尊老爱幼的好孩子。你可不能太乖了,要不我只能放你离开了呐。哎呀!”波吉一拍脑门,“我可真是个善良的人啊!” 听到波吉这话,站在房间角落里的几个保镖都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 善良的人? 最可怕的人就是他了吧! 用一脸无辜的表情,用最纯真的语气,说这样一番话,他哪里善良了? 有人会这样祈求倒在自己脚下的人,让他千万不要配合,千万不要听话么? 这几个保镖,都是叶承枢身边最信任的人,身手也是极好。 他们跟在叶承枢身边,至少都有十年以上的时间。 要不然,叶承枢也不会把他们派出来执行这个任务了。说到底,在叶承枢心目中,最重要的,还是顾灵色。 不管是叶承枢派来保护顾灵色的,还是他派来配合顾灵色的,一定都是他手里最精锐的精锐。 叶先生手中的精锐,已经是顶尖儿了。 更何况是他手中精锐里的精锐? 说句大实话,这几个保镖一起行动的话,舒昊天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因为他们之间的配合默契,已经早就超过了正常的范畴。 不用多,就十个人,他们便能一个都不死的,让舒昊天死。 只是这样精锐中的精锐,到底是千万中都难以培养出一个。 所以,刚才那个假设,也不成立。 叶承枢经营了这么多年,手里也一共只栽培出了这么八个。 而这一次,他直接大手笔的派了五个给波吉,让这五个人配合波吉的计划, 可想而知,叶承枢对顾灵色的安全,有多么的上心。 这些人跟着叶承枢十多年了,他们很清楚自家主子的腹黑。但他们这时候觉得,主子的腹黑,可能都比不上这位小三爷的腹黑。 “小三爷。” 有一位级别最高的保镖上前一步,低低的说道;“先生的命令是让您击杀刘千山。” 这些保镖也不是废话的人,只说了这么一句,他便重新退了回去。 波吉伸手点了点鼻尖儿,“是啊,叶叔的命令的确是这样。可我临时改变主意了,不成?” 保镖直接就没说话。 他就是把他主子的命令传达到,至于这位小三爷要怎么做,那不是他们能管的事儿。他们就是想管也管不着。 波吉笑了,“对了,我差点忘了。我叶叔让你们跟着我,是听从我的命令。” 上令下达,明令禁止。 他叶叔给了他足够的权限,这些保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的。 挺好,他叶叔手底下的人,就是好用的很。 “你。”波吉随手一点,指着一个保镖,“下去告诉我叶叔,刘千山这条狗命,我要了。该怎么处置,我说了算。我现在不想杀他,暂时也不想杀他,未来一段时间也不想杀他。” 保镖停顿了几秒钟,确认波吉没有要补充的,便点点头下去了。 对于这种不多问一个字儿的保镖,波吉真是满意的不得了。 他眯了眯那双桃花眼,自言自语的嘀咕:“看来我也得培养点自己的武装力量了……” 这些人再好用,却不是他的。 从这几件事情中,他清楚的认识到了,有时候,只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并不够用。 他手里必须得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说不过,玩不过,他总得打得过。 眉头一挑,波吉咕噜噜乱转的目光定格在了刚才说话那保镖的身上。 被波吉这么扫了一眼,那保镖立刻后退一小步,并不是害怕了,只是想要表达出自己下人的姿态。 “小三爷,您别这么看着我。您心里的小九九,我明白。但我告诉您,门儿都没有。您别琢磨了,先生不会把我借给您,我也不会同意。” 波吉乐了,“哟,不但身手好,脑袋还很聪明。说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打你的注意?” “这还用想么。”保镖淡淡的说道:“您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您的心思。” “不愧是我叶叔最精锐的精锐呐。” 瞧瞧,就是不同凡响! 身手好,脑袋还忒机灵。 他不培养则以,如果他要培养,一定得按照他叶叔手底下这些人培养。 既然要,那他就要最好的! 他叶叔能培养出来的人,他也一样可以。 “可我就是要定你了呢?” 那保镖极为无奈的又后退一步,摆足了卑微的姿态,“先生不会答应的。” 先生培养他们一个人,所花费的精力与钱财,是他在官场培养一个年轻有为干部的上百倍! 因为,那些年轻干部所需要掌握的知识,他们必须完全掌握,一点也不落。而那些年轻干部不需要掌握的身手与各种杀人对敌技巧,他们更是要轻车驾熟。 说一句不太要脸的话吧,他们这些人,随时可以脱下这一身戎装,换上一身西装笔挺,去官场指点江山,在政界大有一番作为。 只要,先生有需要。 他们可以轻松的在杀手保镖与官场干部之间,转换身份。 不是他自傲,他们这八个兄弟,是先生的心尖儿肉。 先生不会把他们送人的。 第503章 耿直的要求 闻言,波吉乐了。 他乐呵呵指着自己的鼻尖儿,“看见了?” 那人点点头,“看到了。小三爷。” “不是小三爷,而是我,我权波吉。我不是其他人,我不是别人。我是你们先生最宝贝的儿子。目前为止,我干妈肚子怀着的那小兔崽子,都不如我在你们先生心目中来的重要。哦,我不说那小兔崽子我叶叔不关心啊,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那保镖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先生很重视小三爷,他将您看的很重。他也愿意在您身上花费时间,花费他所有的精力,只为了让您有一天变得比他还强大。这一点,是少夫人肚子中的小少爷所比不上的。” “嘿嘿,还是有聪明人的嘛。”波吉莞尔一笑,“哪怕他是我叶叔的亲生儿子,如果他比我差,在我叶叔心目中,他最愿意栽培的人,还是我。” “是,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这些年,先生在小三爷身上所花费的心血,他们都看在眼底的。 “所以咯,如果是我开口的话,我叶叔不会不放人的。” 保镖冲波吉恭敬的笑了笑,“是,先生或许会放人。但他放出来的,也只有一个死人。” 闻言,波吉陈下脸庞,“你就这么不想到我身边来?” “小三爷,那我不妨问您一句。您想要栽培出来的人,就是这样别人三言两语就能要走的吗?” 四目相对,不闪不躲。 片刻,波吉率先收回了目光,他低着头嘿嘿的笑了两声,“是,至少该有这样的忠诚,才算是合格。” 听了波吉这话,保镖立刻深深的冲他鞠躬,“多谢小三爷理解。” “客气啥。你刚才那句话,说服我了,这是你的本事。” “有一件事,我想我可以不用询问先生便能告诉小三爷。” “废话。你不说,我回头问了我叶叔,他也会跟我说的。”波吉翻了个白眼,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给自己点燃,一口烟圈喷出,也夹杂了一句飘渺的声音,“说吧,我叶叔是怎么培养你们的。” “就一点。” “什么?” “我们兄弟八个,最初,都是先生挑选出来,打算好好培养,日后送去政界为官的储备干部之一。” “嗯?!”波吉吐烟圈的动作愣了愣,白色的眼圈从他鼻子喷出,像头小公牛。 隐隐还透着几分的憨厚与可爱。 “小三爷,我并没有骗您。我们几个人,的的确确是先生从储备干部中挑选出来的人。只是后来先生才改变了主意,将我们培养成了……”顿了顿,那人也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定位。 杀手吗? 至今为止,他们八个人,还没有杀过一个人呢。 是的,他们的双手,都不曾沾染鲜血。 但只要先生有需要,他们会像老手一样,毫不犹豫的收割人命。 那份狠辣,绝对不输给舒昊天。 保镖吗? 好像也不对。因为他们八个人,至今为止才是第一次给人当保镖。 在这之前,先生从未启用过他们。 一次都没有。 前段时间卓岚事情,他们八个人本以为,自己终于要迎来人生中第一个任务了。 可他们却傻眼儿了,先生不是不启用他们,而是死了! 后来先生回来了,局势却已经没有那么的严峻,权董已经帮先生控制好了局势。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好钢自然要用在刀刃上。先生联系过他们,暂时,不需要他们做什么,但他们已经可以待命,随时有需要,随时准备出发。 就这样,他们等啊等,等啊等……等回来的结果却是…… 先生自己亲自出马,去解决了卓岚。 听到这个消息,他们八个人差点趁着夜黑风高,偷偷摸摸的一根裤腰带吊死在先生的家门口,对,就是吊死在南宫殿门口! 先生苦心栽培了他们八个人,却没有启用他们。而是让自己以身犯险! 这让他们八个人怎么能够忍受? 他们八个人找到了先生,表达了自己心中的不满。 先生给出的的回答,也让他们无话可说。 “你们是我的工具,什么时候用你们,什么时候不用你们,我说了算。你们这么有主见,要不然,我这个位置给你们坐?” 先生根本没有解释,更懒得解释。 只轻飘飘一个反问,就让他们八个人卸甲而归。 现在想来,也是有些丢人的。 他们气势汹汹的跑去找了先生,却被先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打发了回来。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脸上臊得慌。 不过这一次先生会启用他们,真的是他们自己争取来的。 要不是他们八个在晚宴开之前,找到了先生,跪在先生脚下,先生不给他们任务,他们就集体自杀给先生看,搞不好先生还是不会起用他们呢。 听了那保镖的抱怨,波吉没忍住,‘噗嗤’一声,大笑出来。 看到其他几人都对自己投来了幽怨的眼神,波吉摆摆手,“抱歉,一时没忍住。” 不给他们交代任务,他们就集体自杀? 天…… 第一次看见这样儿‘过分’的要求啊! 这要求,太耿直了。 谁听了都忍不住想笑的吧? 波吉抿了抿嘴唇,“嗯,你们还敢威胁我叶叔,胆子挺肥的。” 轻易,他都不敢威胁他叶叔呢。 要知道,威胁过他叶叔的人,嗯……下场通常都很惨。 或许能威胁了他叶叔,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只有他爸了吧? 然后,威胁了他叶叔,不但全身而退,还得让他叶叔这个被威胁了的人好脾气的哄着,这人除了他干妈,还有谁? 听到波吉这句话,那人笑了,不是那种刻意流露出来的卑微,也不是讨好。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轻轻的说道:“先生嘴上说我们是他的工具,可他从来没把我们当工具看待过。” “切。”波吉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嗤笑一声,“不拿你们当工具看待,难不成拿你们当朋友看待?别闹了,我叶叔不是那种人。” 下人就是下人。 下属就是下属。 家人就是家人。 朋友就是朋友。 他叶叔分的很清楚,不会混淆的。 “不是,先生怎么可能拿我们当朋友?我的意思是……”那人组织了一下语言,如此说道:“先生是把我们当一个人看。” 人,身为一个人,应该有的尊重与尊严,先生都给他们了。 哪怕是工具,也应该有身为人的尊严与尊重。 波吉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声,“难怪。” 难怪这些人对他叶叔忠心不二,叶叔给他们的,的确是一种奢侈。是他们去哪里,都得不到的。 所谓人活一口气,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了? 有时候啊,人真的就要那一份尊重。 有了这份尊重,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至于先生为何会把我们几个人挑选出来,重新栽培,这个理由我就不得而知了。我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我们的身上,到底有哪里不同。以至于会让先生放弃输送我们进入官场。” “我知道。”波吉认真的说道,“但我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 “……小三爷,做您的正事儿吧。我已经跟您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 波吉呵呵一笑,“你们不是保镖,保镖没有你们这样儿的。” “先生也从没按照保镖的标准来要求我们。” “这就是你跟我闲聊这么久的原因?” 那人轻轻一笑,“或许吧。” 如果先生时间比较多了,他们八个人也是能坐下来跟先生一起聊聊天的。什么都能聊,也什么都聊。 未来、理想、甚至是喜欢的女人,喜欢的食物,他们都跟先生聊过。 无所不谈。 可他们并不会拿先生当无话不谈的朋友。 怎么形容呢,这是一种很玄妙的关系。 他也有点说不准,可能只有先生可以准确的说出来吧,反正他是不行的。 波吉笑了笑,“不多说,我都明白。” 用人,不一定要严格限制上下级的关系。只要心里有上下级的界限,平常随意一点,也没什么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最后一个闲聊。” “小三爷请说。” “当初我叶叔一共挑选了几个人?” 现在竟然能留下八个这么多! 八个,很多了。 按照他叶叔那样的培养方式,就是能有三五个,已经是不可思议。更何况还是八个?! 那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暗淡,他却掩饰的很好,“九个。” 什么?! 波吉在心中低吼了一声。 只有九个人吗? 就九个人,他叶叔就培养出来了八个!这个可怕的数字,让他触目惊心! 不过随即一向,波吉也就释然了。 这九个人,肯定都是他叶叔千挑万选的。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叶叔也不会随意更改这些人的未来。 毕竟,能被他叶叔选为贮备干部,已经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了。 折上一个,都够让人心疼了。 可九个人,成功的培养出来了八个,波吉还是觉得这个数字很可怕。 他叶叔,果然是个要命的人物啊! 这样的叶叔,要别人怎么不畏惧他?不敬畏他? 同时,波吉心中也更加坚定了,他也要培养出这样的人才来。 一定! 他叶叔能做的,他一样可以做到。 若是他做不到,别的先不说,岂不是第一个辜负了他叶叔在他身上投放的期望? 他就是干什么,都不能干让他叶叔失望的事儿。 他叶叔成功了一辈子,不能第一次失败,就栽在他身上。那他罪过可真是忒大了点啊! 回答完波吉的问题,那人一伸手,示意波吉可以去折磨刘千山了,随即便再次后退一步。 波吉斜睨了一眼刘千山,这家伙,已经进的气儿的少,出的气儿多了。 可波吉还是很不满意。 他皱了皱眉头,“这家伙,血还没流到临界值?” 那人立刻回答,“舒昊天使用的枪械比较特殊,所以创伤面并不会很大,流血——” 波吉听的头都大了,他不耐烦的一摆手,“直接说结论!” “至少需要十五分钟,刘千山的血才会流到临界值。” 一个,再不输血,他就会很危险的临界值。 第504章 虎父无犬子 “怎么还需要十五分钟?!” 波吉顿时不满的皱了皱鼻尖儿,“我都跟你瞎扯淡了这么久,还要十五分钟?你跟我闹呢?还是跟我玩呢?” 那保镖十分无奈的扫了一眼地上如死狗一般的刘千山,“小三爷,那就是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人身体里的血液,不是随便流一流就会达到休克临界值的。这样吧,小三爷若是不满意,我便在这家伙身上多开几个窟窿眼,这样速度就能快许多了。” 波吉却犹豫了一下,“不会直接给他捅死了吧?你可悠着点,我还要让这狗东西经历人间地狱,他现在可不能死。至少不能死的太早,太痛快了。” 那人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从高筒靴里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小三爷大可以放心,这些玩意儿,我们兄弟八个也熟得很。不会出问题的。我向小三爷保证,只要您一天不点头,哪怕是阎王爷来了,也取不走这家伙的狗命。” 如此,波吉才点点头,“那你动作麻利点儿。我先拿这家伙当开胃小菜垫垫肚子,等会儿我还有其他的大餐要吃来着。别浪费我太多的时间。” 既然他叶叔都给他放出来了,他能就这么乖乖的听话哪儿也不去? 自由的女神都已经再摇曳生姿的冲他扭着水蛇腰摆手了,他要是不抓紧那自由女神的手,他可就真是个大傻.逼,不折不扣的大傻.逼。 当然了,他叶叔也只说放他出来,是为了给他干妈帮忙打下手。但他像是那种乖乖听家长话的好学生乖孩子? 他可从来都是混世魔王! 从他第一天回江南省,他叶叔就这么评价他了。 他可不能让他叶叔有看走眼的时候对不? 越狱。 这个狱,他越定了! 那保镖听到了波吉的话,心尖儿微微一颤,暗道一声不好。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自己的另一个兄弟上去在刘千山身上多开几个窟窿眼,让他流血流快一点。自己则恭恭敬敬的走到了波吉的身边,低语了一句,“小三爷,能否跟您说句话?” 波吉眉头一挑,“直接说就是了,搞的神神秘秘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爱上我了,要跟我告白。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啊,我虽然看起来像是男女通吃的德行,但我还是很有原则的。我不上男人的。” 顿了顿,波吉连忙补充,“当然,我也不给男人上的。” 那人顿时无奈的额头上两颗豆大的汗珠,一脸的黑线。 “小三爷,谁要跟你告白了?” “不是告白就好。我这个人啊,优点太多,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发了某种魅力,让别人爱上了我。”波吉欠揍的伸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哎呀,有时候太受欢迎,也是一种麻烦呢。” 那人都懒得再去给波吉翻白眼了。 行,先生说的还真没错。 在小三爷身边办事儿的时候,没点忍耐力还真不成。 他刚才真的想掐死这个说话不把门的小三爷啊! 忍了忍心头的无奈,那保镖低低的说道:“小三爷,我知道您想去做什么。但我没有权利阻止您,我甚至连一句劝阻您的话都没有资格说。” “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就把嘴给我闭紧咯。别一边说着自己没资格,却还是在这里跟我扯淡。懂?” 懂,怎么不懂? 那人微微一笑,“可我要说的,不是劝阻小三爷您的话。我只是希望,等会儿不管您要去哪里,去做什么,都请一定务必带上我。我没什么能耐,但至少在有危险的时候,我可以给小三爷做一个挡箭牌,帮您挡挡子弹匕首什么的。再不济,我也还可以给小三爷做那颗弃车保帅的弃子。小三爷,您觉得呢?” 波吉莞尔一笑,乐的不行,“你这家伙,还真挺有趣儿的啊!” 猜到了他等会儿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却一句劝阻他的话都不说,反而要陪他一起去? 这事儿要是给他叶叔知道了,这家伙…… “你就不怕事后我叶叔宰了你?” “小三爷,别说,我还真不怕先生宰了我。我只怕先生不要我,赶我离开。” “那你还要陪我一起去?” “身不由己。”那人十分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小三爷心意已决,除非是先生或者权董在场,不然没人能劝住您。我心知自己劝不住您,便知能陪你走上一遭,好歹,我能尽我所能的保护小三爷的安全。” “可你现在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去给我叶叔通风报信打小报告,然后让他过来阻止我么?” 那保镖的脸上,逢人三分笑,这点与他的先生叶承枢十分相似。 从见到这保镖的第一刻起,他就在笑,不管什么时候,他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容。 波吉觉得,他脸上的这笑,与他叶叔的一模一样。 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有些细微的区别。 这更像是…… 他再刻意模仿他叶叔。 保镖又轻轻一笑,“小三爷,您能给我去给先生打小报告的机会么?我清楚的很,如果我敢去跟先生通风报信,小三爷或许就此杀了我,也不是没有可能。考虑到小三爷在先生心目中的位置,您就是杀了我,先生也不会说什么,最多就是事后教训您两句,关您几天禁闭。可我的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在这儿。这点子帐,我还是能算清楚的。所以,我不通风报信,我只求小三爷能带着我一起。” 让他,来亲自保护这位在先生心目中举足轻重的小三爷的安全。 波吉特别乐呵的笑出声来,“我果然没看错,你这家伙就是有趣儿的很。行!你想跟着,就跟着吧。反正我身边也的确需要一个能帮忙的人。” “多谢小三爷。” “先别急着谢我。我问你,你象征性的说两句劝阻我的话,也就没事儿了。我叶叔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你为什么就一定要跟着我一起走呢?” “因为在先生心目中,小三爷很重要。我不能让对先生很重要的人出任何的危险。”顿了顿,那人补充,“至少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不能让您出事儿。” 要不然,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是,他没有保护小三爷的任务。 可他却有好好守护先生以及所有对他重要之人的责任。 这是一种责任,这不是一个任务。 任务,是上边下达给他的,必须要完成的。 而责任,是一种不可推卸的……犹如他生命一样重要的东西。 波吉忍不住‘滋儿’了一声,“你对我叶叔,还是有够忠诚的。不但忠诚,还很……” “很贴心?”那人笑着说了一句俏皮话,又一次逗乐了波吉。 他呵呵笑着点点头,“的确很贴心。而且狗胆也很大。” 后一句话,波吉话锋一转,顿时阴沉了下去。 听的那保镖心尖儿又是一跳,但他却从容的回答,“小三爷有所不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先生给了我们很大的自主选择权。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判断,随时更改任务,以及计划。只要我判断,这是对的,是应该的,我就可以这么做。还请小三爷明鉴,我这绝不是善做主张,我这是根据理智判断出的最优方案。” “可我叶叔交代给你们的任务,是保护我干妈的安全。” 说到这儿,那保镖自信的表扬不言而喻,“小三爷莫要太小看我这几个兄弟。大家虽然性格不同,但本事都是一样的。我之所以会被选为做这个队长,也仅仅只是因为我毕业于外交官学院,比较擅长外交罢了。” “你的言下之意就是,缺了你一个,剩下的人照样能保证我干妈的绝对安全?” 那人又轻轻一笑,“小三爷,咱们兄弟可是有八个人。除开您刚才派出去的人,这里只有四个。您觉得,其他的三个人在哪儿呢?” 波吉一怔,就那么望着对方。 “我们八个人,全部被先生派来保护少夫人了。小三爷您没有看到的那三个人,其实一直在暗中保护……嗨!也就是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少夫人。不管少夫人去了哪里,那三个人都能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波吉脑袋转的极快,“他们?哪个他?” “女她。” 波吉眸光猛地一闪,心中暗道一句,“果然如此!” 八个人,其中有三个人,他没有见过的那三个人,是女性! 所以,那三个人才能在真正意义上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干妈。哪怕是他干妈上洗手间,那三个人也能自然的跟随、监视。 至于他们是如何不留痕迹的,不被他干妈觉察到的监视,那这个就没必要再去细问了。 以这些人的能耐,不留痕迹的监视他干妈这个没受过训练的普通女人,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所以,小三爷现在肯让我跟着您了吗?”那人适时的插嘴问了一句。 波吉这次是真的点头答应了,“可以。” 于是,那人的脸上,露出了如释负重的表情。 若是小三爷坚持不肯让他跟着,他还真一时半会找不到应对的法子。 小三爷的难缠,可一点都不输给之前打过交道的权董呢! 果然啊,虎父无犬子。 权董的儿子,绝不会是虫,一定是龙。 人中龙凤的龙。 忽然有那么一瞬间,这家伙开了小差。 那么先生的儿子呢? 那个还在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他以后是否会比小三爷更让人觉得可怖? 他很期待。 期待自己能站在先生的亲生儿子背后,以他马首是瞻的那一天。 想一想,就让人兴奋的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抖呢! 这时候,旁边一个保镖冷静的提醒了一句,“小三爷,时间差不多了。” “好的。”波吉随口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下达命令,而是不徐不疾的勾了勾手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叶叔身边这个十分有趣又相当聪明的家伙,叫什么名字呢。 可没明明他刚才都想把人家揽在自己麾下哦。 第505章 花名没有,艺名呢? “小三爷,我们八个兄弟,都没有名字。 当我们被先生从几万个人里边挑选出来的时候,我们就舍弃了自己以前的身份。” “少他妈废话!”波吉极不耐烦又暴虐的摆手,“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三爷,您这不是为难我么?我真的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代号。”顿了顿,那人补充,“二号。” “……我操,我叶叔连个花名儿都没给你们取?” “花名儿?”那人愣住了。 “花名儿不懂?就是艺名!” “……” 他们又不是明星,又不是戏子,哪里来的什么花名艺名! “这样吧,我做主了,给你取个名字。” “呃……”那人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却不敢拒绝,不但不能拒绝,还得‘感激涕零’的道谢,“多谢小三爷。” “客气锤子,应该的。”波吉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那令所有人都十分熟悉的坏笑。 通常波吉露出这种笑容,则表示他混世魔王的因子,开始发酵了…… “你看,你的代号是二号。你对我叶叔又这么忠心耿耿的,这样吧,你以后就叫二狗子了。怎么样?对这个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名字,还满意么?” 等等—— 他对先生忠心耿耿,跟二狗子有什么关系?! 唯一有关系的,只有那个‘二’字吧! 可二狗子也清楚,小三爷的这个性格,绝对是瑕疵必报。他刚才拒绝了小三爷的邀请,小三爷不恶心挤兑他一下,肯定不会罢休。 也罢,名字不过是另一个代号。 二狗子就二狗子吧。 小三爷的性格是只要他挤兑完了别人,以后就不会再揪着这件事儿不放。 用一个二狗子,换他以后的平静,这笔买卖……理智告诉他很划算,但感情上就是难以接受。 见二狗子没有回答,波吉脑袋一点,“就这么决定了。二狗子,去,再给刘千山身上戳几个窟窿眼。” “还戳?!”二狗子扫了一眼已经面如死灰,不仔细看真以为是一具尸体的刘千山,犹豫了一下,轻轻的说道:“小三爷,再戳,这家伙就真的要死了。 “是啊,我就是要他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这样,他才会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女人,是他在脑袋里想一下,就该被千刀万剐的。嗯……你也可以理解为这是我的恶趣味。” 上令下达,明令禁止。 二狗子无奈,摆摆手,示意自己的兄弟……继续! “记住了啊,可不许把这狗东西给玩死了。我要他体验死亡的感觉,却不是要他真的死。” “明白。”二狗子点头,知道波吉想听什么,他便主动说什么,“小三爷,人体的血液流到一定程度,就会达到休克的临界值。这是极其危险的,但若是治疗得当,人并不会死亡。刚才,刘千山已经达到了濒临休克的临界值,而现在,我看他快到死亡的边缘了。” “快到?”波吉挑眉,连连摇头,“不够。我要他真真正正的体验死亡。” 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时间,二狗子回答,“那就再等一分二十五秒。” “这么精确?” “小三爷见笑了,这还是我们所学的基础。” 波吉又咂舌一下,自言自语的呢喃:“我叶叔到底要把这些人培养成什么样子?太可怕了……” “小三爷。”蹲在地上一直时时刻刻留意刘千山身体状况的保镖忽然开口,道:“这家伙已经休克,外界的一切声音,他都听不到。” “滋儿……”波吉不满的撇嘴,“没意思,这么快就玩完了?行了,既然如此,就给他输血吧。” “好的。小三爷,需要再输血的时候,继续在这狗东西身上戳窟窿眼吗?” 波吉反问,“他还能感觉到疼痛吗?如果不能的话,你在他身上戳几百个窟窿眼,又有什么意义。我要的,是他痛不欲生,是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不是想要真的折磨一个人。” “小三爷请放心,我刚刚已经给这狗东西注射了河豚毒。这是一种从印度洋海域捕捉出来的毒性河豚身体里提取的——” “别跟我说这些。直接说,效果是什么?” “哦,效果就是,这狗东西哪怕是休克,甚至是变成植物人,他对于痛觉的感受,不但不会减弱以至于消失,反而还会呈几何倍的增长。” “不错!”波吉很满意的夸奖了一句,“那就继续戳吧。一定要往他最疼的地方戳。” “我明白。”那人表情波澜不惊,他并不能从折磨人上边得到任何的快感,他仅仅只是在忠诚的完成自己的任务罢了。 二狗子这时候说道,“小三爷,攻心为上,您这一手,可真漂亮。” “是吧?”波吉骄傲的扬了扬自己削尖的下巴,“我在刘千山身上留下多少伤痕,他都只会是身体上的疼痛。但心理防线的崩溃,这才是最要命的。” 不懂行的人,肯定以为他刚才是在跟二狗子瞎扯淡,可真正懂行的人就会明白。 他是在用这些瞎扯淡的语言,一寸寸,一步步让刘千山的心理防线崩溃。 刘千山,会疯。 “小三爷,这样等会儿刘千山恢复了理智,他会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吐出来。您的第二个目的,也已经达到。” “就那样儿吧!”波吉不屑一顾极了,“他说还是不说,对我意义不大。我要的很简单,让每一个对我干妈有些念的人,经历这人世间最可怕的所有。” “小三爷对少夫人的心意,先生若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错。”波吉冷笑一声,“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叶叔。” 而是为了他爸。 连他爸都没舍得去碰的女人,刘千山这个狗东西竟然妄想去碰?! 连他爸都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女人,怎么敢有其他人去肖想! 他爸没得到他干妈,这是他爸自己的原因,也是他叶叔同样很优秀的原因。可刘千山,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怎么敢,怎么敢去碰他干妈! 只有波吉自己心里清楚,当他在监视器里看到刘千山竟然用手去摸他干妈的时候,他心中是一种怎样的狂怒。 当时他就下定决心,若是他不让刘千山经历这世上所有的可怕,那他,就自行了断。 约莫三五分钟时间的样子,负责监视刘千山身体状况的保镖重新抬起头,道:“小三爷,给这狗东西输血,让他重新恢复理智,还需要不短的时间,您能等吗?” “不短的时间,是多久?” “半个小时以上。具体的我也没有办法告诉您,因为每个人的身体条件都不相同,我无法做出精准的判断。” 半个小时…… 太久了! 波吉思付了片刻,“不等了,你在这儿好好给我折磨他。所有的疼痛,都先给他招呼一遍。切记,等我回来的时候,我要这狗东西生不如死,我要他想死想疯了,跪在我脚下求我给他一个痛快。要不然,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我明白。” 勾了勾手指,波吉道:“二狗子,跟我走。” “小三爷,酒店所有的出入口,都有监视。您若是离开,会被先生发现。”二狗子这次主动走到了波吉的前边,因为要给他带路,“您跟我这边来,从这里走,先生不会察觉。” “行啊,二狗子,考虑问题很全面嘛。有你在,我可真是省事儿多了。” “小三爷的夸奖,让我受宠若惊。”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二狗子脸上明显带着骄傲的神情。 看的波吉忍俊不禁。 这些人,的确都是千万里都难以跳出来的人物,可他叶叔一直不给他们任务,而是让他们在全封闭式的状态下训练学习,这些人……怎么说呢,挺可爱的。 他相信,如果在外人面前的话,这些人是不会流露出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 他或许可以理解为,二狗子,是把他当了很信任的人。 否则,二狗子也不会露出这样得意的表情给他看到。 “我问你,等会儿见了我南川爷爷,我该怎么说服他?” 二狗子轻叹一口气,果然,小三爷急于离开,还是想要去营救钱九江。 不过,二狗子并不回答,却反问一句,“小三爷,是从哪里知道钱九江被叶南川抓走的?” 波吉毫不避讳自己的情报来源,“我跟柚子有我们自己的联系方式。” 至于他们的联系方式什么,他就没有必要告诉给二狗子了。 二狗子也懒得去问,他只是道:“据我手中的情报,小小姐也已经偷偷摸摸跟着少夫人与舒昊天还有檀临风,去了叶南川的身边。她现在,已经被叶南川扣下了。还有檀临风,他到现在也没有被叶南川放出来。” “果然如此。”波吉眯了眯那双桃花眼,“难怪我再也联系不到那小丫头了。” 原来是给他南川爷爷扣下了。 不过…… “檀临风怎么也被我南川爷爷扣下了?” “我所知道的理由,是叶南川不信任檀临风,想要试一试他。” 波吉皱眉,“不对,不对……” 如果南川爷爷仅仅只是为了试探檀临风是否有恶意,那么,这时候他早就该把檀临风给放出来了。可到了现在,南川爷爷都还扣着檀临风不放,那绝对不是檀临风没有经得住考验,而是他南川爷爷另有打算。并不是二狗子说的这个理由。 当然,这也还有另一个解释—— 南川爷爷那边儿,出了什么状况,让檀临风一时半会没有办法脱身。并不是他南川爷爷对檀临风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可波吉觉得,这种可能心,小之又小吧?! 在江南省军区最机要的地方,能出什么状况? 不管那么多了,波吉一摆手,“檀临风是生是死,是如何,我管不着,我也没理由去管他。我现在只想把钱九江那王八蛋给救出来。” 留钱九江在他南川爷爷的手里,他就是不放心的很! 第506章 会移动的红烧肉 即使波吉很清楚,他干妈既然从南川爷爷那边回来了,肯定是他干妈跟南川爷爷达成了某种协议。 暂时会让钱九江小明无忧的协议,可他还是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他南川爷爷言而无信,也不是不放心别的,他仅仅只是不放心,钱九江那小子的仇家太多,太多。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就是有人偷偷摸摸背着他南川爷爷,悄悄把钱九江给解决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能背着他也南川爷爷悄无声息把钱九江给解决的人,他们的手法,自然干脆利索。就算他明知道钱九江死于非命,哪怕他知道是谁动的手,可他绝对找不出任何的证据! 他甚至都找不出钱九江是死于非命的证据! 这让他,如何能不揪心,不焦急? 说到底,还是钱九江那王八犊子手里的玩意儿,太敏感,也太要命了一点! 妈的! 想到这儿,波吉不禁捏紧了拳头,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 凌焰这个老东西,也他妈忒不厚道了! 别人死了,留给自家儿子的,都是数不尽的金银财宝,钱九江他老子倒好,死了死了,都要给自家亲儿子留下一个要命的玩意儿! 你说说,有钱九江他老子这样当爹的么? 没给儿子留下一针一线,一金一银,反而是给儿子留下了招来杀身大祸的玩意儿,行…… 说到坑儿子,他也只服气钱九江的老子。 钱九江他老子,简直比他家那不争气的爹让会坑儿子啊! 他那不争气不让人省心的老子,充其量也就是招来点桃花债,让他这个当儿子去解决,做挡箭牌。 钱九江他老子到好,直接给钱九江留下了这么一个…… 算了,不想了。 一想他就是一肚子的火气旺盛。 今儿他跟他家老子对着干了两次,第一次不说了,毕竟是为了他干妈,他爹也不会说啥。毕竟,最关心他干妈的人,是他爹还轮不到他。可这第二次……他不但跟他老子对着干了,而且还辜负了他叶叔的信任。 他叶叔把他从他爹手里放出来,是告诉了他的,他的任务就一个,保护他干妈,配合他干妈,给他干妈打下手。 事情完毕,他就得自觉地滚回他爸给他圈起来的监狱里。 而他,当时也是答应了他叶叔的。 他说了自己完事儿之后会回去,可他还是食言了。 不,他不是食言。他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算计了他叶叔对他的这份信任。 从小丫头那里得知了钱九江被他南川爷爷抓走了之后,他就一直在想办法逃出去。可因为有了第一次他干妈把他救出去的前车之鉴,这次他爸的准备工作到位的很。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有办法从那鬼地方逃出来。 就在他心焦不已的时候,他叶叔出现了。并且带来了一个自由的好消息。 虽然,这自由的程度,也很有局限性。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从他爸的牢笼里给跑出来了。 一旦让他从牢笼里跑出来了,那……那可就真的是——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如果只是跟他老子对着干,那也好说。反正这十几年了,他都是跟他老子对着干活过来的,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也不少。但欺骗了他叶叔……说实话,这让波吉难受极了。 他最不想欺骗的,就是他叶叔。 尤其,不想欺骗他叶叔对他的信任。 可他没有办法,钱九江出事儿,是为了保护他。 哪怕钱九江那王八犊子不是为了保护他,他也没有办法对那王八犊子视而不见。 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走过来了,到底那王八犊子,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没有办法看着他有危险,而自己什么也不能做。 “二狗子。”忽然,波吉开口了。 双手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的二狗子嗯了一声,微微抬起眼皮,从后车镜看了一眼波吉。 他只看到那个嚣张、聪明、不可一世、偶尔还会流露出暴戾阴鸷一面的小三爷,此刻正蜷缩在后车厢的椅背中,面无表情,神色黯淡。 二狗子微微有些担心他。 等了几分钟,却不见波吉的下文,二狗子忍不住问道:“小三爷,怎么了?” “你说……我叶叔会原谅我么?” 二狗子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是小三爷的话,不管您做了什么事儿,先生都会原谅——不对,小三爷,您在先生心目中的分量,您自己应该最清楚。先生不会不原谅您,因为,他根本就不会生您的气。” “可我还是辜负了他对我的信任。我骗了他,你懂么?” “先生不会生气,他只会寒心。” “而我最怕的,就是我叶叔对我寒了心。” “小三爷,做错了事情,只要诚诚恳恳的去道谢,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 “我觉得,就这么简单。因为您已经做错了,并且您明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您还是这么做了。除了诚诚恳恳的道歉,您还能怎么办呢?” “二狗子,你说话,很有哲理。” “专业外交,辅修哲学。” “难怪……” “小三爷,我觉得,先生只会责备您两句,并不会对您寒心。” “你凭什么这么觉得?你又不是我叶叔肚子里的蛔虫。” 说到了解他叶叔,他会比二狗子差么? 二狗子轻轻一笑,“将心比,都一理。” “什么意思?” “我们老家的一句俗语。将自己的心,跟对方的心比较一下,都是一个道理。也就是换位思考。” 波吉摇头,诚实的回答,“不懂。” “如果今天有危险的人是权董,而老爷子也不允许先生离开,是为了保护先生的安全。小三爷觉得,先生会听老爷子的话,对权董的生死视而不见么?” 波吉想也不想便回答,“绝对不可能。我叶叔嘴上虽然从来不承认我爸是他的朋友,我爸也是一样。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谁他妈看不明白了?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别扭的不肯承认罢了。” 他爸要是有任何危险,不用猜测了,他叶叔绝对是最紧张的那一个。他叶叔也绝对是会第一个站出来去帮他爸一把的人。 这还用想么? 这他妈就是一道送分题啊! “所以咯,小三爷大可以放心就是了。先生会明白这种对朋友的关心,他并不会过多的责备于您。” 波吉叹了口气,“二狗子,你还是没明白。我不怕我叶叔责备我,我也不怕他揍我。我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二狗子挑眉,“小三爷是愧疚欺骗了先生。我说的对么?” 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波吉轻点一下脑袋,“嗯。” 他骗了他叶叔,这才是最让他心里难受的地方。 其他的? 他真的不介意。 又不是没被他叶叔骂过、揍过。 说实话,他都习惯了。要是太长时间他叶叔不揍他一顿,他还觉得不舒服嘞。 可这次的情况……它就不同于以往! 他是欺骗了他叶叔,才逃出来的! 这让他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小三爷,还是那个例子。如果是权董有了危险,先生也只能欺骗老爷子的信任,才能去救权董。您觉得,先生会如何选择。” “不用觉得了,我叶叔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去救我爸。” 他说过了,他爸跟他叶叔,就是别扭的不肯承认。 在他们心中,对方的生死,跟他们自己的性命一样重要。 哪儿有人,会看到自己有危险而不去做任何的努力与营救? “嘿嘿……”二狗子笑了笑,“还是那句话。将心比,都一理。” 苏日安二狗子的安慰,并没有啥卵用,但波吉心里多少还是舒坦了一些,但也只有一些些。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就这样吧。不管我叶叔会怎么样,我也不能不管钱九江那王八犊子。” 先把那王八犊子的安全保证了,之后的事儿……之后再说吧! 二狗子点点头,加大了油门。 他们早点解决了,就能早点回去。 他到不是他小三爷担心先生那边,他就是担心在外边的时间太久了,危险会更大,小三爷的危险! 现在陪在小三爷身边的,只有他一个人。他一个人的能耐,也是有限的很。 如果对方人数太多,他就是拼了自己这条命,或许也无法保证小三爷的安全。 现在落单的小三爷,说实话,就是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红烧肉! 会移动的红烧肉! 鬼知道这块会移动的红烧肉,能引来多少的鬣狗? 小三爷对先生、对少夫人、对权董……他的重要,也是不言而喻的。 如果不是小三爷很重要,刘万水又怎会一开始就将目标锁定在了小三爷的身上? 说实话,带着小三爷出来,他也是承担了很大的压力! 要是小三爷有个什么不测…… 二狗子连忙制止了自己的遐想。 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小三爷,绝对不能有任何的不测! 于是,二狗子将车开的更快了,坐在后车厢的波吉,都清楚的感觉到了车轮胎从地面稍稍分离抬起的那种悬空感。 他默默的将烟蒂弹出车窗外,给自己把安全带死死的系好。 要是死在敌人的手里,他还能留下一个为国捐躯的名声不是? 要是死在了自己人车技不好的车祸之下,他真是死了,在黄泉路上都抬不起头见人好么?! 他就是死了,也得被人嘲笑啊! 运送垃圾的垃圾车,又在公路上飞快的开了十分钟左右……其实速度也并没有很快。毕竟这是一辆垃圾车,它就不是什么高性能的跑车,它就是再快,也比不上随便一辆跑车中等的速度。 就是这十分钟的时间,都快把波吉急死了。 可他也愣是没法子。 要是不乘坐这辆垃圾车,他还真从酒店出不来——消无声息,不惊动任何人的偷溜出来。 这辣眼睛的味道,他忍了,这僵硬的座椅,他也忍了。 可这龟速,他真的是忍不了啊! 就在波吉忍无可忍,打算跳车,在马路上随便抢一辆轿车的时候,二狗子说话了。无形中,也解救了一个无辜的过往司机与他的爱车。 “小三爷,前边就是了。可我们,怎么进去?” 第507章 他就喜欢耿直的大兄弟! 怎么进去?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儿。 可波吉却胸有成竹的勾起了嘴角。 要是连这事儿他都没想好,哪儿来的脸去欺骗他叶叔的信任,偷偷跑出来? 他一手捏着鼻尖儿,拒绝垃圾车的味道窜进来,另一只手打开车门,帅气的跳了下去。 哪怕是清楚的看到他跳下来的是一辆垃圾车,可二狗子还是觉得,小三爷这不是从垃圾车上跳下去的,而是从一辆极致骚包的跑车上走下去的,而远处,正有一个美人儿在笑眯眯冲着小三爷招手。 这不知道是天赋还是什么,总之一句话,这老权家的父子俩,就是有一种去上刑场砍头都能给人一种出去泡妹子的错觉。 二狗子看到波吉跳了下去,也连忙打开驾驶舱的车门跟了上去。 两个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到了……江南省军区的大门口。 眼角斜睨了一眼军姿笔挺的站岗兵,二狗子在波吉身后半步的地方,轻轻的问道:“小三爷,法子是什么,快点拿出来了吧。” 他们再这样待在大门口,等会儿非得给扭送进小黑屋不可。 波吉嘴角一咧,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好了。” 二狗子狠狠点头,“嗯嗯!” 他很期待,小三爷到底想了怎样的妙招,可以让他们进去这把手最严密的就江南省军区! 波吉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将双手背在身后,颇有一副首长来视察的味道气势。 他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嘴,吼—— “叶南川!” 波吉这一嗓子,没把站岗的哨兵吓到,却结结实实的把他身后的二狗子给吓得不轻。 二狗子身体下意识的一抖,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想要与波吉划清界限。 可,已经晚了。 波吉一伸手,便抓住了二狗子的手腕,他嬉皮笑脸的冲二狗子挤了挤眼睛,“刺激不?小爷再给你玩点刺激的。” 二狗子眼皮狂跳不已,他心想,他人生中最大的一道坎儿,就是此时此刻了。 就算是闯过去了,估计他也离死不远。 嗯,各种意义上的。 “叶南川!你王八蛋!你还我爱人!” 又清楚的从波吉的口中听到了叶南川这三个字,站岗的哨兵做了个手势,便从值班室里冲出来了三五个持枪武装的军人。 黑漆漆的枪口,准确无误的,对准了他们两个人的脑袋。 此时此刻,二狗子却没有惊慌,也没有失措,他的心,已经平静如水了,用个更确切的形容—— 心如死灰。 是的,心如死灰。 “叶南川!你猪狗不如!你竟然棒打鸳鸯!将我心爱之人软禁起来,再不让她与我相见!我今天一定要讨个说法!你不把我的爱人换来,我就告状!你们叶家在江南省一手遮天,我告不起,我就上京城去告状!哪怕是告到九霄天庭玉皇大帝面前,我也要告你!” “叶南川!你出来!你这种棒打鸳鸯的人,不得好死!” “呃……”波吉楞了一下,十分心虚的侧头,问道:“二狗子,我是不是骂得有点狠了?” 二狗子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小三爷,你现在骂的狠不狠,已经不重要了,也无所谓了。” 反正,他们两个人现在都已经死定了。不是吗? 哪怕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跟小三爷的两条狗命。 波吉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给自己宽心,道:“没事儿,只要我不骂南川爷爷断子绝孙,他就就给我留口喘气儿的机会。” 二狗子赞同的点点头,冷静的问道:“那我呢?” “你不是说你不怕死么,只怕我叶叔赶你离开。放心吧,你死定了,我叶叔也绝对不会赶你离开的。” “……” 波吉冲站岗的哨兵招招手,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你们咋不动手呢?我都这么放肆了。快点抓我进去见你们长官啊!” 那哨兵一板一眼的回答,“小三爷,我认得你。” “哈!?”这次轮到波吉受惊了,“你认得我?” “首长来之前,将你的照片发到了我们每个人的手上。叮嘱说如果你出现了,不管你做什么,骂什么,我们都不必搭理。只要守好这里,不让你进去便是了。” 波吉气的一跺脚,“操!我南川爷爷也太了解我了吧?” 二狗子的心,终于再次悸动起来。 他的心脏,再次跳动了。 “小三爷,看来你的法子是行不通了。要不咱们先暂时进行战术上的撤退?等计划好了,再重新来过?” 闹成了这幅狗样子,小三爷的安全,反正是保住了。 这种情况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上来对小三爷做些什么啊?! 那些持枪武装的当兵的,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不是叶南川很了解小三爷,提前预知了他的行动,就冲刚才小三爷吼的那几嗓子,他们两个人,估计早就被枪子儿打成了筛子。 妥妥的。 波吉眉头一皱,“不行,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持之以恒。” “小三爷啊……”二狗子颤抖的唤了他一句,“你持什么之以什么恒?” 叶南川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不管小三爷做什么骂什么,这些人都不会管,只会把他们挡在门外。 难道小三爷年纪轻轻就已经耳朵不好使了吗? 波吉一顿,扬了扬下巴,问道:“我问你,我南川爷爷说没有不让你们听我的命令?” 那哨兵摇头,“没有。首长只说将你挡在门外即可。其他的话,他没有交代。” “那行,你去给我找个高音喇叭来。就是你们长官训兵时候用的那种高音喇叭。要是能把起床号的那种喇叭给我拿来,就最好不过了。” 哨兵一愣,“这个……” “这个什么这个?我南川爷爷没有不让,那就是让。去,少废话,我赶时间呢。” 见那哨兵不动,而是拿出了对讲机想要询问自己的上司,波吉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 于是表情不变,从善如流的说道:“你执行你的命令,我没有为难你吧?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肯定知道我脾气跟性格。你要是不满足我的要求,乖乖给我把高音喇叭拿来,那你就不要怪我为难你们这些底下办事儿的人了。我如果开车那辆垃圾车,硬闯进去,你们一定会很头痛吗?” 那哨兵轻点一下脑袋,客气的说道:“还要多谢小三爷不为难我们这些办事儿的人。” “所以么,我不为难你们,你们也不要为难我。我让你给我拿个高音喇叭来,这没有让你们犯错误吧?跟我南川爷爷交代给你们的命令,也没有发生冲突吧?他说的是,只要你们守好大门,别让我进去。可我要个高音喇叭,又怎么了?” 面对波吉的胡搅蛮缠,颠倒黑白,有时候权子墨一个不小心,也会上套儿,更何况是这可怜的哨兵? 二狗子已经猜到了一些波吉的法子,他虽然很不想配合,但他又不得不帮忙。要不然,鬼知道小三爷能想出来什么更惊世骇俗的法子出来! 于是他适时的说道:“哨兵大兄弟,咱们都是给领导办事儿的人,你的难处呢,我能理解。但我要劝你一句,你可真的要想好了啊。这位小三爷,绝不是个善茬儿。你要真不满足他的要求,给他逼急了,他真会让我开车垃圾车撞破这护栏,直接冲进去。” 波吉恰到好处的哼唧了一声,摆明了的十足威胁。 看出那哨兵大兄弟有些动摇,二狗子再接再厉,“大兄弟,真不是咱们为难你。小三爷要是真让我开车冲进去,我不能不做。可小三爷是叶先生的心尖儿肉,又是权子墨的亲生儿子,还有顾灵色这个叶家少夫人做干妈,更是你们首长叶南川十分宠爱的小孙子。他肯定没事儿,但我这个底下办事的的人……哎!” 不知道是不是二狗子那一声深沉的叹气声打动了哨兵大兄弟,总之他犹豫了几秒钟之后,轻轻点了一下脑袋。 冲着对讲机一字一句的说道;“后勤部,后勤部,我是门哨处。完毕。” “后勤部收到,门哨处请说。完毕。” “请把你现在能找到的最大的高音喇叭拿来。完毕。” “后勤部明白,三分钟。完毕。” 收起了对讲机,哨兵大兄弟道:“小三爷,你也听到了。三分钟。” 部队上的三分钟,绝对就是准时准点的三分钟。 波吉很满意的一点脑袋,“行了,不为难你了。把喇叭拿来之后,我继续骂我的,我不会硬闯进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哨兵大兄弟心尖儿却是一颤。 为什么他总觉得,小三爷的这个不为难他,其实是大大的为难他呢? 二狗子同情的看了一眼哨兵大兄弟,以及还端着枪,枪口对准他跟小三爷眉心的大兄弟。 心中默默的替他们祈祷。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把高音喇叭给小三爷拿来之后会发生什么惨案,他们绝对是宁愿违抗军令把小三爷放进去,也不会这样将小三爷拒之门外了的。 果不其然,还差十几秒就三分钟的时候,波吉跟二狗子的视线中,缓缓驶来了一辆军用卡车。 是的,他们没有看错,就是一辆卡车。 波吉咂舌,他自己都有点目瞪口呆了,“二狗子,这是什么情况?” 二狗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卡车停在护栏后边,从副驾驶跳下一个兵哥哥,冲哨兵大兄弟敬了个军礼,“门哨处,这是后勤部立刻能拿出来分贝最高的喇叭。”说着,这兵哥哥将手中的文件板递了过去,“请签字。” 哨兵大兄弟同样回敬了一个军礼,“辛苦了。” 从后勤处调用任何的东西,都需要签字。 签好了字,哨兵大兄弟将文件板又还了回去。兵哥哥夹在咯吱窝底下,重新回到副驾驶,卡车,以匀速离开。 就是签字的几十秒功夫,那卡车上拉的高音喇叭……如果这玩意儿还算是喇叭的话,取了下来。 波吉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这哨兵大兄弟跟后勤部,也忒耿直了一点! 他说要个分贝最高的喇叭,他们……他们这是直接把广播室给他搬来了吧! 音响,还是四个、话筒、无线蓝牙耳麦、甚至连收音设备都给他整来了。 耿直,太耿直了。 实诚,太实诚了。 可他就是喜欢这样耿直又实诚的人! 第508章 波吉的爱人——钱九江 连高音喇叭——哦不,广播室都给波吉搬来了,所以当波吉提出要个椅子的时候,哨兵大兄弟一点犹豫都没有,一挥手,一个单人沙发便给波吉送了过来。 () 波吉想了想,觉得不够。就又厚颜无耻的要了两瓶矿泉水。其实原本他想要红酒来着,可部队上禁止喝酒,没地方给他找,于是这才作罢。 舒舒服服跟二大爷似得坐在沙发上,波吉左手话筒,右手矿泉水瓶,就吆喝起来了—— “叶南川!你猪狗不如!拆散情人!棒打鸳鸯!天理何在?!公平何在?!” “你堵得住我的人,却堵不住悠悠众口!” “你拦得住两个相爱的人不能见面,你却拦不住两颗相爱的心!” “叶南川!你还我爱人!还我血汗钱——还我幸福!还我爱情!” 偏偏这音响的效果奇好无比,高音清晰明亮细节丰富,中频圆润饱满,低音浑厚有力而不浑浊。 别说是能不能传到叶南川的耳朵里了,就是两公里以外的住宅区,都能听到。 偏偏波吉的措辞……用句…… 吼的人,一脸平静。听的人,却是一脸狰狞。 尤其是点头答应给波吉高音喇叭的哨兵大兄弟,那张脸,都快拧出血了。 他刚才心中的第六感,看来不是迷信。 二狗子嘴角抽搐的站在沙发旁边,有那么一刻,他也很想把高筒靴里的匕首,一寸寸戳进这位小三爷的胸口。 可是,他不能。 所以,他只能忍着。 “那啥,我累了,二狗子,你来吼一会儿。” 波吉抿了抿嘴唇,将话筒递给了二狗子,“别乱吼,就照我刚才说的吼。” “小三爷。容我多嘴一句。” “如果你要劝我,那就闭嘴。” “不是劝您,而是一个小小的善意的提醒。” “哦,那你说吧。” “我知道您口中的爱人,指的是小小姐,这点肯定没错。” 波吉莫名其妙的望着二狗子,“这怎么可能有错?我指的不是小丫头,还能是谁?” “小三爷,您是不是忘记了,您这次是来……把钱九江救出来的。” 波吉:“……” “所以,小三爷您是没有看到哨兵大兄弟他们眼睛里的惊恐吗?” “……我以为他们是被我的生猛给吓住了……” 他没想到,哨兵大兄弟眼睛里的惊恐,是…… “小三爷,您真的对钱九江只有兄弟情谊,就没有点其他的情愫了?” “操!情愫你大爷!”波吉恼羞成怒,“闭上你的嘴,给我继续吼!” 二狗子平静的问道:“还是吼爱人么?” “不然呢?”波吉恶狠狠的拧开矿泉水瓶盖,“反正已经被人误会了,这时候再口改谁他妈信。我越解释,别人就越会觉得我此地无银三百两。闭上你的嘴,继续给我吼。不把我南川爷爷吼出来,你就别给我停。” 二狗子佩服至极的给波吉比了个大拇指,“说到冷静自持,谁也比不上小三爷您。” “滚你大爷的——”波吉一脚就踹了过去,“少给我戴高帽子,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话的讽刺。” 二狗子笑了笑,耸耸肩。 反正小三爷自个儿都不介意被人误会了,他又怕啥? 不就是玩心跳的刺激么,玩呗,谁玩不起? 深吸一口气,二狗子继续接着波吉刚才吼了起来。 特别卖力的吼了起来。 波吉坐在沙发上,一脸的忧郁。 得,从今儿往后,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他对钱九江那恶心玩意儿的禁忌之恋了。 爱人…… 靠! 他刚才到底是怎么想的?为啥会说出这么恶心的词语? 想一想被人误会他对那恶心玩意儿的…… “呕。” “小三爷,咋了?”二狗子一听到波吉的干呕,连忙放下话筒问道:“我说的太恶心,把您恶心到了?” “没事儿。”波吉虚空压了压手心,“是我自己把我自己恶心到了,不管你事儿。你继续吼你的。” “哦。”二狗子放下心来,又卖力的帮波吉诉说着他心中的浓烈爱意。 五分钟。 哨兵大兄弟听不下去,给自己耳朵里塞了两块棉花。 十分钟。 端枪的大兄弟也听不下去了,同样给自己耳朵里塞了棉花。 可塞棉花顶什么用?除非是把自己耳朵戳聋,不然以那顶级音响的效果,那恶心的句子还是会往人的耳朵里钻。你想不听都不成。 十五分钟……还没到。 波吉与二狗子的视线中,再次驶来了一辆越野车。 速度却极快。 越野车还没停稳,便已经有人拉开了车门,从里边跳了下来。 波吉定睛一看,有些惊讶,“我的计划这么好用?” 他南川爷爷这么快就现身了? 他以为,至少他南川爷爷会先派一个级别比较高的军官来跟他谈判。 说实话啊,他自个儿都没想到,十五分钟都没到,他就把他南川爷爷给招来了。 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似得,噌的一下,就招来了。 行,这效果挺好。 以后他可以大力推广一下。 当叶南川快步走到自己面前十米左右的时候,波吉这才像是刚刚看到他一样,猛地从沙发上站起了起来,“南川爷爷,您来啦!” 叶南川眼皮也不眨一下,反手就是一大嘴巴子,“我再不来,你岂不是要把这江南省军区给拆了?”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波吉的白皙的小脸蛋儿,瞬间肿的老高。 脸颊上一个清晰可见的五指印,让一旁的二狗子看了,都觉得替他疼得慌。 叶南川的这一巴掌,着实不轻啊。肯定没有留情。 但波吉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却笑得更灿烂,更讨好了,他不在意的摸了摸自己肿起的脸颊,嬉皮笑脸的说道:“那不能够。我最多就是扰扰民,我哪儿能有这么大能耐,把江南省军区给拆了啊?我可没这本事。” 听了这话,叶南川又想动手了。 可他看了看身边的人,忍住了。 家丑不可外扬! 虽然今儿的家丑,已经扬遍了。 “你本事大着呢!”叶南川憋气的骂了一句,一甩手,“给我滚进来!” “得嘞~!” 波吉乐呵呵的跟在了叶南川身后,轻轻松松的就进去了。 十五分钟。 原本他预计一个小时之内能见到他南川爷爷身边的高级军官,就已经很不错了。 谁能想到,十五分钟,他不但见到了南川爷爷,还顺利的并且是光明正大的走了进去? 二狗子对小三爷的佩服,是五体投地。 跟哨兵大兄弟擦肩而过的时候,波吉还特别感激的冲他眨了眨眼睛,“谢谢你了啊!” 要是没有这高音喇叭,他今儿还办不成事儿呢! 哨兵大兄弟嘴角猛烈的抽搐了一下,想了想,自己这班岗站完,就回宿舍去写检查比较好。 叶南川大步流星的上了车,波吉下意识的也想坐上去,却被叶南川一脚给踹了出去。 “给我跑着进来。” “哦……”波吉委屈的瘪了瘪小嘴儿。 他体力可不是很好啊,这怎么跑啊! “南川爷爷,您看,我穿的还是皮鞋呢。这要是跑过去,我脚丫子得废。您看,是不是让我也坐上去,晚点儿您再——” “给他鞋!”叶南川话音未落,车窗玻璃已经关上。 下一秒,自然有人将一双崭新的高筒靴摆在了波吉的脚边。 二狗子轻叹一口气,“小三爷,别心存幻想了,换鞋吧。” 他刚才那样,叶南川没直接宰了他,已经是格外开恩。这马拉松,是必须得跑的。 波吉深吸一口气,带着哭腔问道:“二狗子,你知道江南省军区占地面积有多大吗?” “我知道。这一整个山头,都是江南省军区。” “那你知道我南川爷爷要我跑多少吗?” “最少得把这山头绕着跑三圈。” “……你这不是都知道么,那你叫我怎么认命?” “小三爷,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您要是不认命,钱九江的小命可就——” “认!我认!”波吉咬牙切齿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换,我换鞋还不成吗?” 等波吉换好了鞋,刚想厚着脸皮再去做一次最后的挣扎,叶南川乘坐的越野车却已经缓缓的发动了。 只几十秒,那辆被改装过的性能极其霸道的越野车,就像是一颗银色的子弹,划破了空气,飞了出去。 “南川爷……” 波吉的声音,被轰隆的引擎声所掩盖。 眼见着那辆越野车就要是消失在视线当中,二狗子一把抓起波吉的手腕,拖着他就狂奔了起来,“小三爷,还等着什么?要是追不上,叶南川是不会见您的!” 虽然时不时的就被他叶叔抓去健身房一通训练,可波吉到底是个靠脑袋吃饭的聪明人。聪明人的身体,像来孱弱的让人同情。 疾跑之下,波吉连气儿都穿不均匀了。 幸好二狗子一边拖着他狂奔,一边帮他调整呼吸,“小三爷,吸气!” “对!吐气!” “吸气,长一点。”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波吉终于找到了平衡的呼吸。 二狗子刚才的话,也一点儿虚假的成分都没有。 叶南川还真的是让波吉跟在他的越野车屁股后边,绕着这山头整整跑了三圈。 终于,那辆越野车停在了一栋朴素却又威严的大楼门前。 波吉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儿。 叶南川,从越野车上不徐不疾的走下,“五分钟,带他来见我。” 刘旅长脑袋一点,给波吉取了一瓶矿泉水,“小三爷,慢点喝,别喝得太急。” 波吉伸手去拿矿泉水,却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面上。 二狗子也没伸手去扶他,毕竟,小三爷不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军人,他疾跑了这么久,的确也需要休息。 坐在地面上,眼前有点发黑,波吉缓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能站起来了,伸出手,刘旅长便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第509章 波吉:我心里只有钱九江 缓了一阵,波吉找回点理智,也找回点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 他累的都抬不起头,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儿。 “二、二狗子,咱刚才跑了多少?” 二狗子准确无误的报出一个答案,“三十公里。” 波吉虚无的笑着,“三十公里啊……我他妈一年都跑不了这么多。” 跟波吉累成死狗不同,人家二狗子只微微喘了一小会儿,便很快恢复如常,他笑着道:“小三爷体力还是相当不错的。真的。” “被逼无奈罢了。” 平常你让他这样跑试试,别说三十公里了,就是让他跑三公里,他都得累死在半道儿上。 今儿这不是没法子了么,他要是坚持不下来,他南川爷爷肯定只会让人把他扔出去,这点绝对不会有问题。 刘旅长在一旁赞同的点点头,“是的,小三爷体力十分不错。我手下的特种兵武装越野三十公里,只用了你三分之一多一点儿的时间。” 波吉无奈,“这是夸我呢?” “一定是。”二狗子搀扶住波吉的手臂,拖着他跟在刘旅长身后慢慢的走着,“我们兄弟八个人,武装越野三十公里,也还要用三分之一的时间。小三爷,您很厉害了。” 听了二狗子的话,刘旅长下意识的多看了他几眼。 接触到刘旅长的审视的目光,二狗子冲他和善的笑了笑,自报了家门,“长官您好,我是叶承枢叶先生手下的人。” “哦。”刘旅长听到叶承枢三个字儿,便不惊讶了。 他手下最精良的特种兵,竟然在体力上输了。 如果是叶承枢的人,那么,他信,而且是心服口服的信。 若是其他人…… 这一定是在说大话。 但叶承枢手底下的人,绝不是说大话。 看着二狗子拖着自己跑了三十公里,却还能谈笑风生,而自己的肺部以及胸口,火辣辣的烧着疼,波吉就一阵愤恨。 “我啥时候也能像你一样啊,二狗子。” 二狗子如此回答,“小三爷,您不需要有我这种体力。因为,您是发号施令的人,体力活儿,有我这样的人为您去做。不是吗?” “不愧是……外、外交官……学院、毕、毕、毕业的人,这口才,就,就是他妈的好。” 因为太累了,波吉说话的都是断断续续的,像个小结巴。 “小三爷,您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门口的那一喊,让两人有了点战友情分的味道。二狗子明显能够感觉到,他跟小三爷的关系,更亲密了一步。 而且这跨度,还不小。 波吉苦笑一声,“我。我现在很累了,很累,很累,二狗子,你能背着我不?” 还不等二狗子开口,刘旅长便已经淡淡的道:“还有五楼就到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允许二狗子背他,必须要他自己走上去才行。 明明有电梯,却还是要他爬楼梯。而且一爬又是十几层。 要不是波吉此刻累的说不出话,他真的要骂娘了。 二狗子无奈,只能尽量把波吉的体重,全部接了过来,让他能最轻松。 可饶是如此,当波吉爬完了最后的五层楼,真的是累的精疲力尽,他又想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刘旅长强而有力的手臂却死死的拖住了他。 “小三爷,这边请。” 说完,刘旅长像是拉了个行李箱,把波吉拖了进去。 而二狗子,则十分自觉地站在了门口,不必刘旅长挡他,拦他,他自己就知道,那房间,不是他能进去的。 对于二狗子的懂事儿,刘旅长并不觉得惊讶。 叶承枢手底下人,至少得有这点自觉与懂规矩。 将波吉扔在了沙发上,刘旅长冲坐在雕花办公桌后的叶南川点了点头,便也很快退了出去。 叶南川看着瘫软在沙发上成一滩的波吉,笑了,“还上天不?” “已经要上天了。”再累,都不能阻止波吉的小贱嘴,“上天见嫦娥姐姐。” 叶南川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你小子平日里很会讨我欢心,我刚才就应该让刘五把你的嘴给撕了。” “是啊,我也觉得能平安的活到这么大,全靠我平日里会卖乖撒娇。要不按照我这作死的德行,老早就给人买凶做掉了。”波吉心里很清楚自己不该嘴贱,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这张嘴嘛,他能有什么办法。 嘴贱,贫嘴,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改不掉了。 叶南川虚空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儿,“欠收拾!” “南川爷爷,我欠收拾,我承认。回头不管是你还是我爸又或者是我叶叔我干妈,你们想怎么收拾都行。现在,我求您一件事儿。” 叶南川知道波吉要说什么,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可能。” “可您还没听我的请求呢!”波吉还是在沙发上瘫成了一滩。 “你不必说,我不可能答应。” “为什么?!” “我已经答应了你干妈,在你叶叔赶过来之前,不对钱九江动手。这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你小子,不要再——” “等等——”波吉哧溜一下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南川爷爷,谁告诉你说我要让您放了钱九江那王八犊子了?您不用放了他,我就想让您允许我去陪着他。”顿了顿,波吉补充,“在我叶叔赶来之前,您只要允许我陪着钱九江就成了。” 叶南川多精明睿智的一个人,一听波吉这话,便知道他心中的忌惮是什么。 他好整以暇的用双手托着下巴,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是怕我保不住一个钱九江?” 波吉连连摇头,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哪儿敢这么承认?! 这不是自己又给自己找三十公里马拉松跑么。 于是他连忙解释,道:“南川爷爷,我不是怀疑您的控制力,我也不是不相信您。我就是不相信钱九江的仇家。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您总有顾及不暇的分神的时候。就是那一瞬间,便有可能要了钱九江的狗命。” 叶南川冷笑一声,手指隔空点了点波吉的鼻尖儿,“你小子,还是怕我对军中的控制力大不如从前。保不住你的小朋友。” 你的小朋友? 这个形容,让波吉将眉头挑的老高,他觉得,在保住钱九江这条小命之前,他有必要澄清一件事情—— “南川爷爷,我很严肃的问您一个问题。请您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你再说一遍?” 他这是什么语气? 又找抽呢? 波吉顾不上这些,认认真真的问道:“南川爷爷,以您的性格,刚才只罚我跑了几十公里,我觉得轻了。我可以问一下是为什么吗?” 按照他原本的预计,少说,他也得刘旅长之类的人拿鞭子抽一顿,再在操场暴晒个一天一夜还差不多。 嗯,他刚才做的事儿,就是这么的欠收拾。 叶南川表情真挚,“我一向很欣赏对爱有勇气的孩子。” 波吉嘴角猛烈的一抽,“嗯,这点我知道。那么南川爷爷,您觉得我口中的爱人,指的是谁?” “除了钱九江还会是谁?”叶南川莫名其妙的反问。 “操!” 这是头一次,波吉当着叶家长辈的面儿,口齿清晰的骂出一个脏字。 叶家的家教极其严格,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孩子爆粗口,哪怕是叶承枢,都快四十岁的人,要是在叶南川骂个脏字之类的,也还是会被教训。所以听到波吉这句国骂,叶南川眉头都快挑飞出去了,“你骂什么?” 波吉面不改色的又重复了一遍,“我操!” “你小子——”叶南川气的抓起办公桌上的笔筒便砸了过去。 波吉不闪不躲,让那笔筒直直的砸在了自己的额头,没流血,就是被砸出了个小包,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南川爷爷,我喜欢一个男人,你都不想抽我?” 叶南川一怔,“你不是一直都喜欢男孩子的么?” “我操!” 波吉忍不住了,也不全身无力了,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他妈什么时候喜欢过男人了!我性取向很正常!很!正!常!我喜欢女人!腰细胸大腿长脸蛋漂亮的女人!南川爷爷!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形象?” 竟然让一向老古板的南川爷爷,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了他喜欢一个男人的事实?! 他平常到底有多让人误会啊! “你喜欢的人不是钱九江?” 如果是的话,叶南川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考虑这件事情。 事到临头,再改口,他会死的很惨。 波吉嘴角猛烈的抽搐着,“没,我就是太爱钱九江了,我一直都爱钱九江。爱的不能自拔。我是怕南川爷爷不支持我,现在知道您支持我,真是好、开、心、呐!” 不知道怎么了,一向古板的不行的叶南川,这次却出奇的开明。 他说:“钱九江这次为了你,能挺身而出,他也是个好孩子。可他,还是得死。” 前半句话,让波吉激动不已。后半句话,则让波吉的心,又凉了。 “南川爷爷,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喜欢的人,您不能这样对我。”波吉委屈的哭诉。 这演技,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南川爷爷都支持你,只要是你喜欢的,你都可以往家里带。但钱九江,唯独他不成。”叶南川摆摆手,“除了钱九江,不管是谁,只要你喜欢,你就带回家。如果你爸有意见,你让他来找我。” “不行,可我就是喜欢钱九江。别人再好,他都不是钱九江。我只要钱九江。” 说这话的时候,波吉是捂着胸口的。 不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一些,而是怕被天打雷劈。 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波吉一字一句,说的真诚又深情,就是有点把自己恶心的要吐了—— “我的心里,只容得下钱九江一个人。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听了波吉这话,叶南川大怒,“你这孩子,为什么就这么倔!钱九江哪里好了?值得你这样为他?” “他长得好看。” 这个回答,真是又朴素又直接。 是啊,钱九江生的好看。 叶南川都觉得,他活了大半辈子里,再也没有五官长相比钱九江更出色的人了。 第510章 越狱吧?! 可五官长相的精致与出色,并不能代表什么,在叶南川这种人面前,好像也着实没有什么价值。 不就是一副臭皮囊么? 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更何况,他们叶家人,各个生的五官精致又出色。 说实话,这长相,还没法儿打动叶南川一丝一毫。 波吉显然也清楚这一点,他捂着胸口,昧着良心坚定的说道:“南川爷爷,我的性格你知道,我认定了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哪怕是他死了,我心里也只能容得下他一个人。” 听到波吉这番‘深情款款’的话,叶南川差点被他活活给气死。 忍了忍心头的怒气,叶南川冷冷的说道:“模样好看的人,多的是。” “可我还是那句话,别人生得再好,他都不是钱九江。钱九江,这世上就一个。” “他活不成。” “那我也不活了。” “混账!”叶南川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怒气,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面儿上,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喘着粗气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为了一个男人,你竟然也不想活了?!你说出这种话,简直——” “简直是欠收拾对吧?”波吉‘凄凉’的扯了扯嘴角,“南川爷爷,我不是威胁您,但我就一句话,他钱九江要是死了,我也绝对不会独活。我想您应该是了解的,如果我秦雯奶奶她有个什么……想来,您也是没办法一个人活下去的。我的心情,与您是一样的。” 叶南川冷冷的道:“少把你们的关系,拿来与我和你奶奶相提并论!” “怎么恁?”波吉同样冷笑不已,“南川爷爷你的爱情就是爱情,我跟钱九江的爱情,就是不堪入目的恶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混淆是非,转移主题。”叶南川轻描淡写的反击了波吉对自己的指责,“你跟钱九江才认识多少年,你们哪里提的上这些东西?而我跟你秦雯奶奶,已经一起走过了将近五十年的岁月。” “南川爷爷,爱情,与时间没有关系。”波吉也不要脸皮了,直接说道;“总之一句话,我这辈子就认准他钱九江了。您要是铁了心不让他活,那您也就是不让我活。” “混账东西!” “您今天要么打死我,让我跟钱九江当一对亡命鸳鸯,要么您就可怜可怜我,放我们俩一条生路。” “如果我拒绝呢?” “没有第三种可能。您不放过钱九江,我陪着他一起死就是了。您要是放过他,我感激不尽。” “你的感激,我不需要。” 波吉咬了咬牙,他南川爷爷就是这么柴米油盐酱醋茶都不进的人。 他都把自己的小命儿威胁上了,可他南川爷爷还是一点口都不肯松。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暂且以退为进呗。要是真把他南川爷爷惹毛了,那可能连一点点机会都没有了。 念及于此,波吉摆摆手,摆足了自己的低姿态,“这样吧,南川爷爷。我相信我叶叔会有法子说服您的,我呢,就不在这里跟您争执不休了。反正我们谁也不会后退一步,这样僵持下去,也并没有任何意义。您呢,就答应我刚才的请求可以吗?在我叶叔来之前,您让我守在钱九江的旁边。等我叶叔来了,我保证,我一定二话不说就滚蛋,麻溜儿的滚蛋。您看这样成不成?” 叶南川表情不变,目不斜视的伸手指着大门的方向,“滚出去。” 波吉一愣,有点没太明白他南川爷爷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南川爷爷——” “滚出去。” “我——” “滚出去!” 叶南川的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 波吉不敢真的跟他叫板,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皱着眉头慢慢磨蹭的向外挪去。 就在他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叶南川的声音再次从他身后传来,“找刘旅长,他自会带你去找钱九江。” 什么?! 波吉心中一惊、一喜。 猛地回头,特别灿烂的冲叶南川咧了咧嘴角,“谢谢南川爷爷!” 叶南川冷冷一哼,“滚蛋!” 波吉便也不敢再得了便宜还卖乖,灰溜溜的就滚了出去。还不忘了给叶南川把门关好。 刘旅长就守在办公室的门外,他当然是听到了自家首长刚才的话。 波吉合起房门,刚转过身,刘旅长便一抬手,道:“小三爷,这边来。” “多谢、多谢!” 从来都是混世魔王的家伙,今天别的话没有说多少,反正是把道谢说了个十足。 刘旅长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扯了个比哭还能看的笑容出来,“小三爷,太客气了。” 任何一个了解波吉性格的人,看到他这幅谦虚的模样,估计心里都挺颤抖不已的。 毕竟,波吉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啊! 混世魔王!那是开玩笑的吗? 二狗子贴在波吉的身后,轻轻的问道:“这么轻松吗?” 他怎么觉得有点不可置信呢。 那位可是叶南川啊! 论铁血手腕,比先生还可怕的男人啊! 他就这么轻易的答应了小三爷的请求?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现实,有点在梦境里的感觉。 波吉轻轻一笑,“等会说。” 二狗子点点头,毕竟刘旅长还在旁边,他可是叶南川的嫡系人马。 谁知道这刘旅长会给叶南川汇报什么呢。还是小心谨慎点的好。 本以为刘旅长会亲自带着他们过去找钱九江,可刘旅长只是把他们带到了高级将领办公大楼的门口,将他们丢给一个中尉,交代了几句便转身回去找叶南川了。 没有了刘旅长,波吉其实也觉得放松了不少。 到底还是没有他南川爷爷嫡系人马在旁边监视会很舒服自在呀! 斜睨了那中尉一眼,波吉拿鼻孔看人的老德行又复态萌生,他冷冷的道:“看什么看?带路!” 中尉面无表情的回答,“小三爷,请上车。” “哦。” 坐上了车,波吉压根将那开车的中尉当成是空气透明人。 他侧过头,笑眯眯的望着二狗子,直把二狗子看的心里发毛。 “小三爷,您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儿?” “花儿?你要不要点逼脸,你这种长相,脸上只有狗尾巴草。至少得是钱九江那个模样的,脸上才能有花儿。明白不?” 二狗子嘴角一抽,“小三爷,听到您这话,我真的有点怀疑您跟钱九江之间的关系了呢。” 正常的男人,会这样夸赞另一个男人的长相? 一个直男,才不会这样儿呢! 波吉翻了个白眼,“我一向喜欢脸蛋儿漂亮的美人儿,你不知道?” “我知道。”二狗子点头,“这是老权家的传统。” 基因里代代相传的特质—— 喜欢美人儿,甭管男女。只要长得漂亮,就能讨的老权家人的欢心。 可…… 心里稍微犹豫了一下,二狗子心尖儿有些颤动。 若是小三爷知道了钱九江……他…… 恐怕小三爷会大发雷霆的吧? “你知道还废话?!”波吉并不知道二狗子心中的担忧,他没好气的瞪了二狗子一眼,“你觉得我南川爷爷答应我的请求,太简单了?” “不是太简单了,简直就是令人难以接受的简单。” “你错了。” “嗯?我哪里错了?” “我南川爷爷答应我的请求,不是在帮我,他也是在帮自己。” 二狗子认真的思考了片刻,诚实的摇摇头,“不懂。” “笨!”波吉伸手就甩了二狗子一个后脑勺巴掌,“还记得我南川爷爷答应了我干妈什么条件吗?” “当然记得。”二狗子随口回答,“在先生赶回来之前,他会保证钱九江的安全。” “所以咯,我这是给我南川爷爷当免费壮劳力去了。他也在担心,有些人想要背着他直接做了钱九江。他要忙的事情那么多,钱九江手里的玩意儿曝光之后,我南川爷爷需要去联系的人太多太多,需要周旋的事情也很多。他忙不过来,正巧,我这个‘为爱成痴’的傻.逼自己送上门了,主动帮他当这个壮劳力,你说,我南川爷爷有什么理由要拒绝我?” 二狗子却反问道:“反正叶南川一定会答应,您刚才又为什么跟他争执不休?” 甚至于……还说出了,钱九江要是死了,他也绝对不会独活这样的话。 听了二狗子的反问,波吉阴险的笑了。 这个嘛…… 不足为外人道也就是咯! 他叶叔亲自教给他的小技巧,他会到处去乱说吗? 这个小技巧,可是老爷子亲自教给他叶叔,他叶叔才教给他的呢! 他想跟他爸要五十块钱的零花钱,可他知道他爸绝对不会给他。那么怎么办呢?很简单,他张口就跟他爸要一百块,五十块他爸都不可能给,一百块就更别想了。可这个钱,他爸总是要给他的。至于给多少,就扯皮呗。 他开价一百块,让他爸自己还价到五十块。他再故作扭捏一番的答应下来,嘿,他本来也只想要五十块啊,他的目的达成了。而他爸心里也挺舒服。觉得他还是能做主的决策者,这五十块,可不是他要的,而是他爸自己给的。 多皆大欢喜的局面? 这法子啊,真是放在哪儿都特好用! 越野车,以六十码的速度,匀速的行驶着。 行驶到十几分钟的时候,波吉有点坐不住了。 “我操,你们到底把钱九江弄哪儿去了?” 怎么开车这么久还没到! 他的两边,还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连个鬼毛都没有。 开车的中尉一板一眼的回答,“军事犯关押的地点,在山顶。看管最严密的地方。” “操。” 波吉暗骂一声,心中直感觉不妙! 他南川爷爷竟然把钱九江关在了这种地方…… 再联想到刚才他南川爷爷答应他请求十分爽快的样子…… 心尖儿,又忍不住的提在了嗓子眼。 钱九江这条小命想保住,可真困难呐! 第511章 话比屎多 波吉心知肚明,哪怕是他叶叔冲了空赶过来了,想要从他南川爷爷手里保住钱九江一条狗命,也着实不易! 不易的很呐! 刚才他给二狗子的解释,其实很片面。 他南川爷爷之所以会很痛快答应他的请求,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钱九江这条狗命,他要定了。 谁来了,都没用。 横竖钱九江都是一死,他南川爷爷既然答应了他干妈的要求,而他提出的请求,又不影响,答应就答应呗。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等他叶叔来了,钱九江的小命,也就到头了。 简单点来说,他南川爷爷答应了他的请求,与钱九江一定会死,并没有任何的联系。 那满足一下他的请求,又有何妨? 反正人情这东西,总是不嫌多的。 这是其一。 其二,看他南川爷爷把钱九江关押的地点就知道了,钱九江这条狗命啊,真是站在悬崖边上的。 不是稍不注意就会摔下悬崖,帅的粉身碎骨。而是钱九江的半条腿已经在半空中了,就等着他什么时候没力气了,自己‘哧溜’一下,掉下万丈深渊。 那地方,他很清楚。 关押的都是重刑犯。 军事。重刑犯。 各个都是该被一枪崩了脑袋的,之所以留着一条性命,是为了从那些重刑犯的身上,获取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直到被榨干到最后一滴,这些人才会被丢弃。 却也不会被处死。 而是终其一生都会被关押在深不见底的地狱里,消磨完这生命。 他叶叔之前偶然间跟他提起过一次那地方。 能想象吗,连他叶叔提起那地方的时候,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可想而知那鬼地方到底有多要命。 而今天,他南川爷爷,就是把钱九江关押在了那要命的鬼地方。 波吉心中更加确信,他南川爷爷想要钱九江死的坚定心里了。 怎么办? 他叶叔等会儿就是来了,也不好搞定啊! 想到这儿,波吉心里更着急了。 他跟他干妈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他叶叔能够成功的从他南川爷爷手中保住钱九江一条狗命’这个前提之下的拖延时间。把时间拖延到他叶叔的出现。可现在看来,他叶叔就是赶过来了,情况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那么,他跟他干妈做的这些,还有意义吗? 他叶叔要是不能成功的跟他南川爷爷交涉,让他放过钱九江一条狗命,那他就是陪在钱九江身边再久,都是没有用的。 二狗子并不是一个愚笨的人,相反他很聪明,聪明的一点不输给波吉。 波吉心中的担忧,二狗子一清二楚。 他伸手拍了拍波吉的肩膀,“小三爷,别担心。既然先生敢与高山做这笔交易,那他就一定有把握。先生从不做没把握的交易。您尽管放心好了,只要先生腾出时间,钱九江的小命,一定是安全的。” 波吉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他从不担心他叶叔的本事能耐,他只是不相信他南川爷爷会松口。 刚才,他是亲自接触过他南川爷爷的,也试探了他南川爷爷的态度。 他并不认为,他南川爷爷的想法会有什么改变。 或许……他叶叔会有更加高明的办法来说服吧! “不想那么多了……”波吉自言自语的呢喃道:“现在除了相信我叶叔,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能做的,就是在我叶叔赶来之前,把钱九江守好,别让那王八犊子死在了什么下作的手法上。” 二狗子点点头,他确实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宽慰小三爷的心了。 事实就摆在眼前,什么宽慰的话,都是放屁。没一点儿用。 他们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先生了。 可二狗子却很放心。 先生都出马了,还会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被解决的吗? 连先生都没法子摆平的事儿,到现在还没出现过呢! 波吉无法像二狗子那样放心安心,绝不是因为他对他叶叔的能耐有所怀疑。他只是比二狗子更了解叶南川的性格与手腕罢了。 在清楚的知道了叶南川的手腕性格之后,没有人,会彻底的放下心,松口气。 要知道,叶家人里边,最固执的,还不是老爷子,而是叶南川! 否则,他爸怎么只怕叶南川,而不怎么害怕老爷子呢? 不就是因为老爷子还能打个亲情牌什么的威胁一下,让他做出些让步,可叶南川就完全是柴米油盐都不进么! 别说打亲情牌了,估计就是刚才波吉一头撞死在叶南川的面前,叶南川的决定,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叶南川的思维方式就比较理智,也比较冷静了。当然,也很冷漠无情。 他会这么想:反正波吉都已经撞死了,人死不能复生,那钱九江就继续杀吧。 而不会想:哎呀,波吉都已经为了保护钱九江死了,那我就饶了钱九江一条小命吧。别让波吉白死了。 叶南川的思考方式,是这样儿的。 这才是叶南川最难搞最难缠的地方。 二狗子不了解,波吉却是了解的。 他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一手托腮,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树林,心中暗暗计划着,如果他让二狗子把看守监狱的人全部给打晕,然后直接带着钱九江逃跑,这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二狗子不用猜测,只扫一眼波吉的表情,便知道这位小三爷心中所想。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小三爷,不得不给您泼一盆冷水。这成功的几率,连千分之一都没有。首先,别说是我了,就是我们兄弟八个人再加上一个舒昊天,我们九个人一起动手,都无法在短短的五分钟之内,搞定所有的看守把守人员。而五分钟之内,没有解决掉全部的把守人员,那接下来的逃跑计划,就根本无从而谈。您别忘了,这儿不是别的地方,这儿是江南省军区!从大门到这里,有多少个关卡?上百个不至于,五六十个总是有的吧?我们能够越狱的唯一资本,就是一个迅速,就是一个悄无声息。要不然,一旦惊动了任何一个人,咱们都只能是被瓮中捉鳖。连个藏身之地都没有。” “这还只是时间与地点的问题。”二狗子说到这儿,深深的叹了口气,“小三爷,看见了没有?” 波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啥也没看见。 “你让我看啥?” “就我手指的地方,最少布防了一个班的狙击手。” “一个班这么多吗?” 二狗子点点头,“这还是最少的。根据地形等等情况的综合考虑,我估计人数应该在十二到十六个之间。” 听到这儿,那木头人中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十分赞许佩服的点点头,“这位兄弟好眼力。人数的确是在十二到十六人之间。具体的人数,每天都是不确定的。但数值范围,就是你所说的这个。” “还行吧。”二狗子难得谦虚了一次,“都是我们先生教得好。” “敢问你口中的先生是……?” “叶承枢。” “难怪如此!”那中尉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连连点头。 波吉翻了个白眼,他们说的这些,他听不太懂。 但他听懂了一件事儿,想要带着钱九江直接越狱,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是不可能,是压根没有可行性! “小三爷,这还是只是时间与地点的问题。且还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就是带着钱九江成功的逃离了江南省军区,可您又能带着钱九江跑到哪儿去?只要叶南川一声令下,你们两个人连市区都出不了。走大街上吃顿饭,就能有人给你们俩再抓回来,信不信?” 波吉哭笑不得的扯了扯嘴角,“信,我怎么不信?” 叶家的能耐有多大,他太清楚了。 别说上大街吃顿饭了,他就是去上个厕所拉泡屎,都能给‘热心群众’举报咯。 越狱…… 他也就是想一下么。 就是二狗子说越狱可行,他还没那狗胆儿去实施呢。 为啥? 因为他还有家,有家人啊!他真的还不至于为了救钱九江这兄弟一条狗命,就把自己的家人给押上做赌注。 退一万步来说,他就是跟钱九江成功的越狱了,然后呢? 钱九江是肯定不能再回江南省了吧?他也不成啊! 他还舍不得他爸,他叶叔,他干妈,小丫头……南川爷爷老爷子,秦雯奶奶承欢阿姨……白秘书……他舍不得的人多了去了。他才不会为了钱九江背井离乡,离开这些人的身边呢。 为了救钱九江这条狗命,让他做什么都成,哪怕是让他散尽老权家的家产,他也在所不惜。可唯独一点,他做不到,他也不能这么做。 那就是,让他失去他身边的这些人,失去这个‘家’。 旁边,二狗子好像找到了志同道合的革命伙伴,跟中尉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有关布防等很多军事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波吉插不上嘴,对那些也没兴趣,便继续一手抵着下巴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树林。 当越野车停在那‘军事监狱’门口的时候,二狗子跟中尉还都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显然,他们根本没有谈尽兴,要不是时间不允许,估计这两个人会就这么聊上三天三夜。 翻了个白眼,波吉扯着二狗子的耳朵,将他从越野车上扯了下来,“留个电话,以后慢慢聊。你至于着急这一时半会的?” “不行啊!”二狗子很惋惜的冲车厢里的中尉摆摆手,道了句再见,这才回头冲波吉说道,“我们有规定,不允许在私下联系有任何私人性质上的联系。我以后没机会再跟谁这样好好聊天的。” “难怪你话比屎都多。”波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平常都没有跟别人聊过天的?” “没有啊。能说话的,只有我们八个兄弟。” “其他的就一个都没有了?”波吉不可置信。 “打扫卫生的阿姨,跟做饭的保姆。算不算?” “滚蛋——”波吉顿了顿,又皱着眉头问道:“你的家人呢?” 二狗子毫不在意的嘿嘿一笑,“我们八个兄弟,都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都是孤家寡人,要不然先生也不会挑选我们。” 做他们这份工作的,必须得是无牵无挂的人。 绝对不能有任何感情上的羁绊牵扯。 否则,他们事到临头会害怕的,而在战场上,就是这害怕的一个情绪,就会导致自己的死亡,以及连累所有的队友。 第512章 还是晚了一步? 波吉抿了抿嘴唇,轻轻的道了一句,“抱歉。 ()” “小三爷,没啥好抱歉的。我们虽然不是孤儿,但也差不多了。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才成了这孤家寡人。”二狗子真的是毫不在意,不是装出来的不在意,“就拿我说吧,我爹妈虽然不是寿终正寝,但也勉勉强强算是自然死亡吧?反正没有什么天灾人祸的。我也没什么好拿出来哭诉装可怜博同情的情况。还有六号,她就是先生派在少夫人身边的分队长。她爹妈都健在,兄弟也都结婚生子。她是被家里抛弃的。为了给两个兄弟娶老婆,她爹妈把她以五千块钱先后卖了三次。因为她有三个兄弟么。” 波吉顿时皱起眉头,“卖了三次?” “是啊,乡下人么,娶老婆得给彩礼钱啊。也不多,就五千块钱。六号家里穷,别说五千块钱了,五百块钱就拿不出来。所以么,她爹妈就把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前后卖了三次。她每一个兄弟要娶老婆,就把她卖一次。三次,小三爷,你能明白吗?六号第一次被她爹妈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独眼瘸腿的老男人,她还不到十四岁。那独眼瘸腿的男人,不管怎么说,对她还算不错。至少是正儿八经拿她当老婆心疼的。六号当时告诉我,她也认命了。可她——” 说到这儿,二狗子摆摆手,不愿意再多说,他只是道:“六号给那独眼瘸腿男人生了一个闺女。本来这日子还能过的下去,可她爹妈为了给儿子娶老婆,又把六号抢了回来。他们报警,说是独眼瘸腿男人,诱拐了六号。小三爷您也清楚了,未满十四周岁的少女,不管是她同意与否,发生性.关系都算是强奸。那独眼瘸腿男人,被判了十几年。最后没熬住,死在了监狱。六号,就又被卖了第二次。” 闻言,波吉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在他生活的环境里,这种事情,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当然,他也没有天真到以为这世界是童话世界,美妙的不行。他知道这残酷的世界有太多的阴暗面,但他没有想过,卖人,还能如此放肆大胆的在进行。 顿了顿,波吉轻轻的问道;“六号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么?” 二狗子嗤笑一声,反问道:“小三爷,您觉得六号的爹妈,会好生对待着她闺女么?” 波吉沉默了。 两个能卖掉亲生闺女的人,你又能指望他们还有什么人性可言? “那孩子,也被卖出去了。她爹妈尝到了卖闺女的甜头,就又给六号卖了两次。每一次,他们都的成功了。把六号卖出去一年半载的,再给想办法要回来。就在六号她爹妈准备如法炮制把她卖第四次的时候,六号知道了自己的闺女,死了。” 波吉捏了捏拳头,“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六号从没说起过。我对她的了解,就这么多。六号知道自己闺女死了,性情大变。从那个任人欺负都不敢房反抗一句的小姑娘,变成了一头疯狗。她亲手杀光了自己的亲人。包括她那个三个兄弟的老婆跟孩子。” 二狗子轻笑一声,轻描淡写的说完了六号的最后故事,“六号肯定是免不了要去挨一枪,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被先生给发现了。当我看到六号的时候,她已经为先生办事许多年了。” 波吉一愣,“六号,今年多大了?” “那我可不能说。”二狗子神神秘秘的一笑,“我若是说了,以小三爷的聪明一准儿能猜出来六号是谁。其实六号具体多大年纪,我也不清楚。可我能给小三爷一个小小的提示,至少从外表上看,六号是已经可以做奶奶的年纪了。” 波吉眼珠转啊转,可就是想不到他干妈身边有哪个可以做奶奶年纪的人,是能与六号的身份对上的。 他想破了脑袋,也真没能想出来。 这件事,被波吉记在了心里,他准备等有时间,再好好去调查摸查一番他干妈身边的人。 这个六号,一定就是他干妈身边的人!就在他干妈身边最近的地方! 只要他慢慢摸查,总能找出点蛛丝马迹的。 他倒是不心急。 “二狗子。” “嗯?” “抱歉了。” “小三爷,您这句抱歉,可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呢。” 波吉咧嘴笑了笑,“对给你取二狗子这名字,我向你道歉,很真诚的向你道歉。” 二狗子一脸惊恐的看着波吉,“小三爷,您可别吓我啊。” “滚蛋——我正真心实意跟你道歉呢。你这是什么反应?” “收到惊吓的反应啊。” “找抽吧你!”波吉扬了扬拳头,却笑着说道:“回头,我帮你想个好名字。” 二狗子也笑,“不用了。我挺喜欢这名字。叫着顺嘴,而且赖名好养活么。谁知道我哪天要去执行什么十死无生的任务,叫个赖名挺好的。而且二狗子这名字可是小三爷帮我取的,这是多大的荣耀?” “二狗子。”波吉舔了舔嘴唇,幽幽的说到:“二狗子,你这油嘴滑舌,比我还厉害啊。” “没办法,平时被憋的太久了,好不容易逮住一次可以尽情说话的机会,我哪儿舍得放过?” 波吉乐的不行,他啊,真是喜欢二狗子呐! 这家伙,有趣儿极了! “二狗子,有没有考虑过等你老了,没办法继续给我叶叔办事儿了,你想干点啥?” 二狗子点点头,他还真想过,“我老了,受伤了,没法子再给先生卖命了,我就去官场。不是我给自己脸上贴金啊,小三爷,以我的能耐,去官场混个小官当当,还是没问题的。虽然位置不需要多高,但能帮先生盯着那些人,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你对我叶叔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那当然了,我这条命……也不对,我没有六号那么心酸的经历。可我能像现在这样好好的活着,都是先生给的。” 波吉眯了眯他那双桃花眼,认真的端详了二狗子一会儿。 二狗子也不闪不躲,任由他打量。 半响,波吉才慢条斯理的问道:“忧郁症?” 二狗子佩服的比了个大拇指给波吉,“小三爷好眼力!” 这都让小三爷看出来了? 他忧郁症最严重的时候,把自己自残的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 忧郁症,是治不好的。 可他现在已经不会被那玩意儿所控制跟折磨,也不想着天天去死了,这都是先生给他的。你说,他这条命,算不算是先生给的? 波吉抿了抿嘴唇。 刚才二狗子说他爹妈不是寿终正寝,还勉勉强强算是自然死亡。 恐怕,这心理上的毛病,是从基因里传给二狗子的。 想来,二狗子的爹妈……应该也是死于这比虎患更可怕的忧郁症才是。 波吉无意去打听别人的隐私,尤其是这种隐私。 他浅浅的嗯了一声,吊儿郎当的蹲在台阶上吞云吐雾,“二狗子,你说啥时候才会有人把咱们接进去啊?” 二狗子就站在波吉的旁边,摇摇头,“我怎么知道。” “要是再没人把我接进去,你就做好准备,跟我冲进去。” “小三爷,冲动是魔鬼。您能冷静一点吗?” 还要他说多少遍,这里是江南省军区把守最严密的地方! 他冲什么他冲! 冲进去,他就得死! 他还多给先生办几年事儿呢,他不想这么早就翘辫子。 死在自己人手里上,那多丢人啊? 等波吉把一支烟抽完,还是没有人来接他们。 刚才那中尉临走之前告诉他们,他们在门口等着,很快就会有人讲他们接进去。可等了都快十分钟了,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波吉的耐心,已经告罄。 他又点燃了一支香烟,却只吸了两三口,便将烟蒂仍在地上,用鞋尖狠狠的踩灭。 “二狗子,给我冲进去!妈的!” 这也他娘的忒欺人太甚了! 让他进去陪着钱九江,这可是他南川爷爷亲自下达的命令,这些底下人居然敢把他晾在门口这么久的时间!当真是连他南川爷爷的命令都不听了—— “二狗子!” 波吉心中一紧,狂吼了一声,“冲!” 二狗子显然也意识到情况的危机了,他哪里还敢有废话与戏谑,从高筒靴里拿出匕首,便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幸好刚才是叶南川亲自把他跟小三爷带进来的,他并没有接受任何的检查。 否则,他这匕首,还真得被没收。 可里边……都是些实枪核.弹武装的……他…… 虽然没有把握,但二狗子还是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那些人不是不听叶南川的命令,而是有另外一道命令,阻止了他们! 很显然,有人知道了小三爷要去守在钱九江旁边保护他不被人暗算,所以他们便先小三爷一步,想要解决掉钱九江。 要不然等小三爷真的守在了钱九江的身边,那些人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太迅速了! 速度太快了! 如果说没有人通风报信,二狗子都不信!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张脸庞,一张与他刚才相谈甚欢的脸庞。 “小三爷,对不住了!” 要不是他跟那中尉聊的起劲,不小心说漏嘴了几句话,那些人也不会如此迅速的做出这永绝后患的先下手为强! 波吉快步跟在二狗子的身后狂奔着,“不怪你,我也是放松了。现在不说这么多,先冲进去。” 毕竟那些人还不敢真的违抗他南川爷爷的命令,所以对方也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 真干起来,二狗子这边并不吃亏。 对方肯定只是拖延时间,不让他们进去,想办法快点做了钱九江。看守的人们,并不会特别为难他跟二狗子。毕竟,他手里可是有他南川爷爷这张通行证的。 现在他们只要冲进去,把钱九江给救出来就行了。 或许,都不用真的开打。 只是希望他反应的不算慢,那些人,还没来得及把钱九江那王八犊子给做了吧! 第513章 这张脸,认识不? 波吉猜测的一点都没有错,想要偷偷摸摸赶在波吉之前做了钱九江的人,并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杀,到底,他们的脑袋上还有一个叶南川。 所以波吉跟二狗子一路横冲直闯,并没有人敢上前阻拦他们——并没有人真的敢上前阻止他们。 “我是权波吉!谁敢拦我?!” 当听到波这句话的时候,每一个想要上前阻拦他们的人,都默默的退了下去。 他们是接收到命令的,对他们而言,小三爷是被允许进来了的。 其实他们还有些人在好奇,小三爷怎么还来的这么慢?刘旅长不是说他很着急吗? 就这样,波吉跟二狗子一路畅通无阻的出现在了这监狱最深处的一道门前…… 这栋大楼不同于其他,毕竟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这栋大楼里不设一部电梯,上下都得走楼梯。 而且每一层,都设有栅栏,并且有实枪真弹的人员把守。 五人为一个小组,每层共有两个小组,共计十人把守。 这栋大楼,并不高,一共只有三层。 它并不是向上延伸的,而是向下延伸的。 在车上‘相谈甚欢’的时候,二狗子也已经从那偷偷通风报信的中尉口中,得知了不少的有用信息。 为了套取二狗子的信任,那中尉很爽快的说出了钱九江所在的楼层。 他在地底下最深的那一层,走廊尽头的那扇铁门背后。 所以波吉与二狗子没有犹豫,一路向下狂奔疾驰。 之前的,都很顺利。只要波吉大喊出自己的身份,那些人便自觉退了下去,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 但,当走到最后一层楼的时候,碍事儿的人,出现了。 看到前方的栅栏纹丝不动,站在栅栏后的手持枪械的兵也站得笔挺,黑漆漆的枪口更是对准了自己与二狗子,波吉猛地停下脚步,伸出手。挡住了冲刺力道极强的二狗子。 “你拦我。”波吉微微喘着粗气儿,笑眯眯的看了为首那人一眼,“说明你不是我南川爷爷的人,更不可能是刘旅长的人。” 为首那人很有礼貌的先冲波吉打了招呼,“小三爷,好,我在此等候多时了。”顿了顿,他才点头承认了,“小三爷说的一点儿不假,我不是南川首长的人。并不听他的命令。” “既然不是友军,那就是敌人咯?”波吉乐呵呵的问道,看起来,好脾气的不得了。 但那人不敢轻视更不敢怠慢更放松,小三爷混世魔王的名号,大家都心知肚明。 别看这一秒这个叶承枢心尖儿上的宝贝疙瘩笑的灿烂又乖巧温驯,下一秒,他或许就会翻脸无情。 “小三爷,我没有理由与你动手。” “但是我有呀!”波吉微微歪着脑袋,一派牲畜无害的模样,笑容极其甜美,“你拦我的路了,好狗不挡道儿。你不想当个乖狗狗,那我就只能当个不乖的宝宝了。哎……” 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波吉伸手捏了捏鼻梁,“实在不想让我南川爷爷看到我这一面啊……可是没有办法,总有些人呐,就是要挑战我,激怒我,让我变得狂躁暴戾,变得都不像是我叶叔我干妈面前的乖宝宝了呢。” “让我南川爷爷看到我暴虐的一面,不是我的本意。可——有些人,是该杀,不杀几个人,怎么让别人怕我、畏我、惧我。杀!” 最后一句话,话锋一转,语气阴森又阴怖,令人—— 不寒而栗。 为首那人听到波吉这话,心中已经有了提放,却还是慢了一步。 早在那些人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波吉便已经给二狗子下达了‘攻击’这道命令。 他话音未落,二狗子已经如同一道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也就是三五秒钟的时间吧,波吉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发型整理好呢,二狗子那边便已经结束了战斗。 “小三爷,都解决了。”二狗子一甩手,匕首上的鲜血,在墙壁上留下了一道痕迹。顺着墙壁,缓缓的向下流着…… 说实话,波吉自认为他跟他叶叔学习了不少,身手不能说多厉害,但最起码可以见人了。可刚才电光火石之间,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二狗子是怎么出手的。 他想,他跟人家高手之间的差距,差了几百个他叶叔呢。 平日里他在那儿骄傲自满个屁啊! “二狗子,等这事儿结束了,我一定好好去锻炼身体。” “小三爷我刚才不是告诉您了嘛,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有我们这些人去办就可以了。您就好好的站在一边儿,给我们加油鼓气就好。” “拉拉队啊?”波吉认真的摇头,“不成,这不是我的风格。我不穿膝盖以上的裙子。” “就是膝盖以下的裙子,小三爷您也不能穿吧!”二狗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小三爷说话就是有艺术性。 “这几个,就是看门狗。杀了就杀了,里边那些,才是正主儿。” 解决了把守栅栏的几个人之后,接下来的走廊,又是畅通无阻。 波吉的心,沉了沉。 二狗子目光也沉了沉,看着走廊尽头那最后一扇门,捏紧了匕首,“小三爷,我打头阵。等安全了,我让您进来,您再进——” “急啥?”波吉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从西裤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扫了一眼,挺高兴,“哟嚯咱俩挺幸运啊!二狗子,这一架,你不用打了。” 二狗子一脸懵逼,“小三爷?” 他都做号慷慨就义的准备了,可小三爷却……?? 波吉熟稔的按下一串数字,很快,对方接听,波吉说了一句,“南川爷爷,您稍等啊,有人想跟您打个招呼呢。” 说完,波吉伸出手,饶有绅士风度的敲了敲铁门,“有人吗?开下门哦!” 二狗子彻底懵了。 打都打了,人都杀了,这时候小三爷玩什么懂礼貌讲文明? 还敲门!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小三爷了——不,没有人可以看懂小三爷吧? 小三爷这个不按常理出牌,也是到了一种境界。 波吉皱了皱眉头,“南川爷爷,人家不给我开门呢。” 不知道叶南川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波吉特别乐呵的嗯了一声,“嗯!知道啦!” 将保持通话状态中的手机塞进二狗子手里,波吉站在门口,双手张开,微微闭着那双桃花眼,口中念念有词—— “芝麻、开门——” “芝麻、开门——” 二狗子已经没有眼再看下去了。 总觉得,有些丢人呢…… “喂,南川爷爷,你能听到吗?” 调制成扬声器陌生的手机里,传来了叶南川含着笑的声音,“嗯,听到了。你咒语没念对,换一个,门就开了。” “哦。”波吉乖巧无比的点点头,重新张开双手,做神棍状——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门开——” “操啊!” 波吉话音未落,那扇大门,竟然真的缓缓被人从里边打开。 二狗子没忍住,当即便骂了一句。 操,要不要这么神?! 大铁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叶南川,显然听到了,他继续笑道:“下次咒语没有念对,就多试几次。别总来麻烦我。听到了没?” “听到了,南川爷爷您去忙吧,拜拜咯!” 挂断了电话的波吉,从叶南川面前那个会撒娇卖萌的小可爱,瞬间变成了修罗鬼煞。 此时此刻,波吉的身上,又散发出了那令舒昊天都微微一惊的气息。 二狗子,也不免被他身上这气息所震慑住,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但他必须承认,他被小三爷身上的气息,吓到了。 波吉眯着眼睛,望向了铁门背后的……世界、人间地狱。 里边只有微弱昏黄的灯光,却并不妨碍波吉看到犹如死狗一样被人吊在空中的钱九江。 他勾了勾嘴角,让自己嘴边的弧度,更加深邃起来,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再深吸一口气……如此反复几次,波吉脸上的笑容,已经是明媚的可以照亮这昏黄的房间。 “行,还知道怕,知道怕就好。我就怕有些人不知道怕,那可就让我头疼了。” 波吉心中越是反怒火滔天,脸上却笑得越发的深邃起来。 他总是在仰望他叶叔,时间久了,他总是不自觉的模仿起了他叶叔。 “开灯。” 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房间便明亮了起来。 钱九江的情况,波吉也得意看的更加清楚。 他却只浅浅扫了一眼已经不成人形的钱九江,便收回了目光,将目光定格在房间角落里那一处—— 两个木箱子搭成的椅子,上边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波吉耸耸肩,侧头勾了勾手指,“二狗子,认识不?” 二狗子摇摇头,“不认识。” 波吉有些惊讶,“你也不认识啊?” “真不认识。”二狗猛摇头,“先生的确是让我们记下了上万张面孔,但这张脸,不在那行列之中。” “哦了。”波吉打了个响指,“你都没有印象的脸,那就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虾米呗。” 二狗子点点头,“是的。” 所有重要的人物,不管是合作方,还是对手,先生都让他一一记在脑海中了。上万张面孔?怕是都不止。 可这张脸,并不在他的脑海中。简而言之,就是那种杀了要不会有人多问一句的家伙。 波吉吊儿郎当的摸了摸下巴,“给我杀了。” 二狗子可是一个上令下达明令禁止的家伙,波吉话音未落,他人已经扑了出去—— 匕首就在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鼻尖儿一厘米处的地方,被旁边一双纤细又白嫩的手给握住。 也不见那人有多用力跟费劲,就那么轻飘飘的就抬起了二狗子的手腕,让他一寸一分都向下挪动不得。 见状,波吉不怒反笑,“我就说嘛,没点有身份的人在,敢这样跟我南川爷爷叫板?我都不信好不好。” 第514章 我嘴贱的时候,特别性感 “二狗子,回来。 ” 波吉淡淡的命令了一声,二狗子便瞬间退到了他的身后。 望向了轻描淡写间就阻止了二狗子瞬间击杀的人,波吉又问;“二狗子,这个认识不?” 二狗子眯着眼睛端详了对方几秒钟,对方也不闪不躲的任由他打量。 片刻后,二狗子点点头,“见过。说起来,这人的主子跟小三爷您还颇有些渊源。” 波吉心尖儿一颤,“别告诉我,这人跟我爷有牵扯。” “小三爷,机智。”二狗子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波吉呻吟了一声,“关系大不?” “勉强连着点皮儿。”二狗子回答,“这人的主子,是——” “我家主子,是权胤老爷子的挚友。”那人打断了二狗子的话,自报了家门,“小三爷,好。我是——” “你是谁,小爷并不关心。你主子跟我爷是挚友,又不是你跟我爷是挚友。知道我的身份就好。我要是杀了你,你主子最多找我爷告告状,你觉得我爷会真揍我不?” 那人摸了摸下巴,认真的的回答,“揍一顿是肯定的,怎么说我也是陪在主子身边几十年的老人儿了。但权胤老爷子一向护短的很,他只会象征性的揍你几下,不会下狠手。” “哎呀,还是有明白事理的人嘛!”波吉笑的越发的灿烂,他回头看着二狗子,摊摊手,“瞧见了吧,我们老权家护犊子这都是出了名儿的。就没有人不知道。” 二狗子迷茫的眨眼,这……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炫耀的事情吗? “那老头,什么人。”波吉问。 他这次却不是问二狗子,而是问那位同样白发苍苍,皮肤却细嫩的犹如婴儿一般的……他看了半天,听了半天,真是没法子确定那人的性别。 不是那人长得有多漂亮,像钱九江那样,生的雌雄莫辩,而是那人的一张脸……如果这还算是一张脸的话。 这张脸,摆在这儿,那就是一个灾难现场。 他的脸明显是被火烧过,一张脸上,没有一寸皮肤是好的。可诡异的是,他那张脸,犹如黑炭烧焦的可怕,可他身上其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却细嫩的让每一个大姑娘小闺女都眼红嫉妒。 而他的声音,又细又尖。你能明显听出来,这不是他故意在隐藏自己的声线,而是他的声带,也受过伤。所以才会发出这种诡异的,犹如婴儿夜啼的声音。 二狗子心中暗道,一个顶尖杀手。 为了可以轻易的伪装成任何一个人,便直接毁去了自己的容貌、嗓音,以及一切体貌特征。 他那细嫩的肌肤则说明了…… 这人平常伪装的身份,大部分都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一类的人物。 听到波吉的问题,那人老老实实的回答,“他是个不重要的人,小三爷身份尊贵,没必要知道他的名字。” “哦。”波吉淡淡的点头,“二狗子,杀了。” 不管上一次的情况是怎样,二狗子这一次还是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可——那个诡异的人,却没有再出手阻止他。 他很清楚,小三爷想要杀一个不重要的人,就没有杀不成的。 他阻止了第一次,是希望小三爷能够重新思考。可小三爷还是如此坚持,那他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替身,再跟小三爷发生什么冲突就是了。 其实如果来的人不是波吉与二狗子,一个是权胤的亲外孙,一个是叶承枢悉心栽培的家伙。 那诡异的人,是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只会让那白发苍苍看起来身份就很尊贵的替身,当这个‘主子’。而他就在这‘主子’的背后,当一个仆人。 可问题是,不管是波吉还是二狗子,他们都不是随便能对付过去的人。 这不是,那替身的身份,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他再躲在那替身的背后,也就没有了意义。 一个替身,杀了就杀了吧,反正也不重要。 一瞬间,那白发苍苍的老者,便犹如一块抹布,慢悠悠的从木箱搭成的椅子上,向地面栽去。 那诡异的人身手扶了一下他,让他脑袋靠在墙壁上,好像是困了,睡着了似得。 二狗子一击必中,便迅速的退回到了波吉的身后。 那诡异的人,虽然是权胤老爷子挚友的手下,却不能保证,这家伙不会忽然对小三爷出手。 如果他对小三爷出手,二狗子……他没有自信可以裆下他的一击。 是的,他都无法裆下对方的一击,那人极有可能会伤害到小三爷。 但波吉却一点都不担心,“二狗子,他要是真的敢碰我一根头发丝,你等着吧,不用我家那护犊子的老头子去堵上门,他家主子就会乖乖的把他的脑袋送来给我当球儿踢。” 波吉这话,很明显隐隐有着威胁对方的意思。 闻言,那人无奈的一笑,“小三爷,不必担心,我是断然不敢对您出手的。虽然,我想要杀你,就想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身边的这个家伙,伸手还能看,但也仅仅是能看。我若是真想杀你,他都来不及把你推开,帮你裆下这一刀。” “嗯,我相信。”波吉下巴一扬,手指一勾,一脸的地痞流氓,“那你来动我一下试试啊?来来来,别客气,我就怕谁跟我客气!” 说着,波吉把自己的脑袋伸了出去,“就冲这儿,快准狠的,给我一刀,来啊,你动我啊!” 这番话,像极了幼儿园打架的小屁孩。 “你动我试试?” “我动你咋了?” “不咋那你动下我啊!” “有本事你先动我啊!” 很显然,波吉这无赖的德行,让那诡异之人也无语了。 他摆了摆手,“小三爷,还是那句话,我不会也不敢碰你。权胤老爷子的护犊子,我再清楚不过。” “哦。”波吉收回了脖子,“既然你不敢动我,但我敢动你。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还用我多说不?” “不用了。”那人摇摇头,转身要出去,“我本想着,抢在小三爷来之前,撬开钱九江的嘴巴,让他说出那玩意儿的下落,然后我好给他个痛快,帮我主子永绝后患。可现在看来,我这如意算盘是打不成了。既然小三爷已经出现,我便没有了再可以动钱九江的资格。” 他若是想硬碰硬,也不是不可以,他也有百分之百的胜算。 这房间里的人,全部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除了小三爷跟他身边的二狗子,其他人,可全都是他的人。 但,硬碰硬之后,这后果,他承受不起。 他家主子,也不会想要看到这样的结局。 这样欺上瞒下,他已经先惹怒了叶南川,他若是再惹了那位护犊子的权胤老爷子……行了,他家主子也别想有安省日子过就是了。 在门口,小三爷特意给叶南川打的那通电话,以及他们两个人逗傻.逼的对话,其实已经清楚的说明了对于他欺上瞒下的行为,叶南川心中的态度是如何。 若他就此收手,乖乖的离开,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那也就不说什么了。 好歹,叶南川也得给他家主子三分薄面吧? 可他若是再继续僵持下去,那没理儿的人,可就是他了。 原本么,他主子就答应了叶南川的,这件事儿,全权交给叶南川处理。可他这样横插一脚,显然是他主子信不过叶南川,怕叶南川因为谁的面子放过钱九江一次。 这已经让他主子处于很被动的位置了,他可万万不能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会激化矛盾的事情。 暗杀暗杀,都摆在明面儿上了,还叫个什么暗杀? 波吉吧唧一下嘴巴,“哎呀,我就喜欢你这样儿会审时度势的墙头草!” “小三爷,那您忙吧。我先离开了——” “诶,走什么走啊?”波吉笑眯眯的伸手,结结实实的把唯一的出口给挡住。 那诡异之人,虽然从未见过波吉,却已经在各种地方各种人的口中,听过了小三爷的性格秉性。 他心中微微一紧,不卑不亢的问道,“小三爷,还有什么事儿?” 不是‘还有什么吩咐’。 而是‘还有什么事儿’。 这个用词的差别,足以说明这人在外边的地位,也绝不会低。 波吉莞尔一笑,手指一点还被吊在半空中浑身上下都在滴血,犹如死狗一样的钱九江,“动了我的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你他妈是太小看你二大爷我了,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身份?” 那人后退一步,姿态摆的很足,“那小三爷想怎么办?” “不多说了,你在这小子身上动了多少手脚,你就自己原模原样,依葫芦画瓢的在你身上也留下点痕迹吧。”波吉一撇嘴,“怎么样,我这很够意思了吧?也给足了你主子的面子吧?要是搁其他人,我老早就让他死了。对不?” 好像一副他已经格外开恩很温柔很大度很慈祥的感觉。 那人听了,沉默了几秒钟,缓缓的点头,“多谢小三爷仁慈。” 小三爷说的也没有错,他也不是在威胁的危言耸听。 如果不是看在他主子的面子上,小三爷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无所谓,这张脸这嗓子,都是他自己亲手毁了的,他若是怕这点疼痛,早就死了不知道几千次。 一点点皮肉之苦,他还忍得住。 “客气了,我也是看你主子的面子上罢了。”波吉就喜欢那些聪明懂事儿的人,省去了他多少麻烦? 波吉冲二狗子扬了扬下巴,“把匕首给他。” 二狗子眼皮也不眨一下,便将自己手中唯一的武器扔了出去。 那诡异之人稳稳当当的接住,声音含笑,“小三爷,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有任何的作假。您大可以放心。” “然后呢?” “小三爷还是转身回避一下的好,太血腥了,我怕吓着您——” “少来,你小爷我最不怕的就是血腥。我就喜欢看别人自残,这画面,多好玩啊,二狗子你说是不是啊?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自残了么。” 二狗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小三爷,在一个重度忧郁症患者的面前,说这样的话,您要遭天谴啊!” “谴吧谴吧,反正我这辈子干的遭天谴的事儿多了去了。不差这一回。” “小三爷,如果老天有眼,真的应该下一道雷,劈死您。您的嘴巴,太贱了。” “大家都这么说。可你不觉得,我嘴贱的时候,特别性感么?” “我只想一刀捅死您。” “哦,那你失望了,我不喜欢自残的,只喜欢看别人自残。行了,别废话了,没看我大兄弟还被挂着么,赶紧给他放下来吧。” 可怜的钱九江,终于被他的‘爱人’想起来了。 第516章 我兄弟的脸蛋儿…… “啪——” 二狗子的心,抽着颤了一下。 “啪啪——” 又是两巴掌。 要不是怕出人命,二狗子都打算转身离开了。 “干你大爷。” 波吉收回手,面带微笑的,温温柔柔的吐出四个字。 要不是他咬字清晰,躺在地上的钱九江,还以为权波吉这是在跟他告白。 这语气,忒温柔了。这语调,忒缠绵了。这笑容,忒他妈的灿烂了。 “老子要不是看你还躺在地上半死不活,老子就应该再抽你几巴掌。” 疼死,他也不肯用镇定剂。原来是因为这个? 钱九江不说话,也是没力气说话,只是冲着波吉牵动了一下嘴角,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见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合起,波吉的心,也有一瞬间颤抖了一下,可他听到那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颤抖的心尖儿,随之放下。 耸了耸肩,波吉从地上站起来,想了想,毫不客气的给钱九江了一脚。 那力道,二狗子看了都蛮触目惊心。 小三爷到底是否清楚,躺在地上的钱九江,是刚从鬼门关一日游回来的人? “把那医疗兵给我叫回来。”波吉如此吩咐,“给这王八犊子注射镇定剂。” 二狗子有些犹豫,“小三爷,您……” “放你的心。”波吉冷笑一声,斜睨了一眼地上的钱九江,“这王八犊子都这么干了,我哪儿还有脸再发狂?那岂不是真的要这王八犊子的小命。放心的去,我现在很理智。” 但是冷静不冷静,他就不能保证了。 理智就行!理智就行! 二狗子的要求,真的不高。 他到现在都不太明白,小三爷怎么就在一瞬间忽然的发狂了? 连一点点的征兆都没有。 可他觉得,小三爷给出的征兆其实应该是很明显的,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他没有看到,是他不够了解小三爷,他没有接收到小三爷传递出来的讯号。 他没有看到,并不代表小三爷是忽然没有征兆的发狂。 斜睨了一眼盯着自己打量的二狗子,波吉乐了,“我脸上有花儿?” “没有。” “没有那你看个屁。滚去给我把医疗兵叫来!” “哦。”二狗子只应了一声,却没有动,而是一伸手,“小三爷,手机借用一下。” 波吉转手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二狗子,“叫你跑两步,能累死你?” “小三爷,这儿可还有一个外人呢!” 二狗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掀起眼皮,扫了一眼正趴在屋顶上的人,心中暗骂,这挨千刀的王八蛋,祸事是他惹出来的,他刚才倒是跑的快!哧溜一下就蹿到屋顶上去了!他也不怕把自己摔着! 要不是这诡异之人严刑拷打了钱九江,给钱九江弄成这鬼样子,小三爷会发狂么? 行啊,别的不成,这家伙跑的倒是一级棒。 真好奇,他是怎么把自己贴在天花板上的。 看到二狗子的目光,那诡异之人似乎是露出了一个惭愧的微笑,为什么是似乎,因为他的整张脸,都已经被烧焦了,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两个眼睛珠子在晃动。能够看出点情绪来。 他轻松的从天花板上跳了下来,负手而立,“小三爷,如果您没有问题的话,那我继续了?” 刚才他自残到一半,就忽然察觉到空气中的气流,发生了变化。 身经百战的他,清楚的知道,空气中这气流的变化,是危险的来临。 他毫不犹豫,当机立断的就趴在了天花板上,冷眼旁观着底下的情况。 果然不出他所料,很快,权胤的孙子,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从幽冥鬼蜮破土而出的厉鬼! 这倒是让他稍微有点诧异,他原本以为,那气流的改变,是二狗子造成的。毕竟,权胤的孙子,说是混世魔王,主要值得也是他性格上的成分比较多。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权胤的孙子,身手有多么的可怕。 现在见权胤的孙子已经恢复了理智,他该受的罪,一丝一毫也少不了。 与其等人家主动要求他继续,还不如他自己爽快一点,好歹能讨个自觉地名声不是? 波吉闻言,点点头,笑眯眯的道;“嗯,继续吧。” “好。”那人点点头,没有犹豫,继续在自己身上做最丧心病狂的事情。 二狗子这时候也已经打完电话,几分钟后,医疗兵便拎着医药箱来了。 不过,刚才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没有出现,而是换成了一个中年男人。 二狗子主动帮小三爷问出了这个疑问,“刚才那姑娘呢?她怎么没来?” 中年男人倒是不敢隐瞒,有一说一的回答,“小金回去就哭鼻子,我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首长说,她这个样子,没法儿出任务,就让我来了。那个……”犹豫了一下,中年男人看了看看起来最牲畜无害的波吉,“小三爷,小金是不是受委屈了?” 二狗子翻了个白眼。 他们这几个人里边,没错,的确是小三爷看起来最好说话。可恰恰是这位小三爷给了那小姑娘委屈啊! 人不可貌相,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长得凶神恶煞,不代表就真的凶神恶煞啊! 笑面虎听说过没有? 指的就是小三爷这种人! 成天笑眯眯的逢人三分笑,可说到可怕,这种笑面虎才最可怕了! 波吉勾唇一笑,牲畜无害,“是受了点委屈。可——”他话锋一转,语气顿时凌厉不已,“区区一个下士,也敢给我摆脸子?我要她来,她竟然推脱。你们军中的纪律,就是这么涣散?” “不是,小三爷,我——” 中年男人还想解释,却被波吉冷冷的打断,“不用多说,要么,你自己回去告诉你家长官,让那女人过来给我道歉。要么,我自己上门去堵人。你考虑一下。” 波吉哪里给人家考虑的机会了? 中年男人点点头,“小三爷,先把患者妥善安排好了,我立刻去找小金来,您看行吗?” “行,我别的不多,今儿的时间最多。我有的是时间等她过来给我低头。” 吼了她两句,还有脾气了? 谁给她的胆子? 平日里的波吉真不是这样儿的,他对待女孩子可温柔了,但今儿情况不同。 怎么说呢,这时候的波吉,虽然恢复了理智,但那暴虐还没有完全的平息。 这种时候的波吉,是千万不能去招惹的。 只能顺着他的毛儿去摸。 中年男人给钱九江注射镇定剂的时候,嘴巴里还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小金这是怎么搞的?这么严重的伤势,她居然不给患者注射镇定剂?!她难道想让患者死于剧痛嘛!” 波吉眼皮一抖,“不注射镇定剂……会疼死?” “不疼死,也得疼掉半条命。”中年男人并不知道情况,他只是在给出自己身为一个医生的专业意见与看法,“小三爷,这些伤势,每一道都深入见骨,这样的疼痛,不是人类的身体可以承受的,早就超出了人体承受范围的极限。通常这种情况,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给患者注射镇定剂,减少身体上的疼痛,然后,才能做进一步的伤口处理工作。否则,极有可能在处理伤口的时候,让患者活活疼昏厥过去!” “你们那小金,刚才是先处理的伤口,最后才打算注射镇定剂的。” 中年男人皱眉,他不想再给小金惹什么麻烦,那小姑娘活波又可爱,是他们医疗队中的一朵金花儿,所以大家才叫她小金,不是她姓金或者是名字里带金。可他还是诚恳的说道:“小金的做法,是错误的。应该先——” “行了,我知道了。”波吉一抬手,又一次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他问道:“你是?” “我是医疗队的队长。” “哦。” 能在这儿当个队长,这人的医术,一定没话说。 波吉轻轻一笑,“知道章医生不?” “知道!”中年男人一下子变得激动不已,“学医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章医生的!他医术高明,又妙手回春,简直是——” “我没心思听你如何赞美章医生,我就问你一句,章医生是否是你所知道的,医术最高明的人?” 中年男人有些不满,“小三爷,章医生本来就是医术最高明的人,不是我所知道的医术最高明的人。” 可能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满了,中年男人随即补充,“至少在国内,找不出第二个比章医生医术更高明的人了。” 闻言,波吉心满意足的抿了抿嘴唇,又伸腿轻轻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钱九江,“听见了?你小子这脸蛋儿有救了,不会让你毁容的。” “小三爷……”中年男人很犹豫要不要说,这时候,旁边的二狗子猛给他使眼色,叫他不要再多嘴。 可惜的是,中年男人并没有立刻二狗子的暗示。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医生,应该清楚的告诉患者及其家属这不可逆转的事实—— “小三爷,患者脸上的这道伤疤,时间已经很久了,据我估计,应该在二十四小时以上。” 波吉一愣,“你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回答,“就是说,患者被南川首长带来这里之前,让他毁容的这道伤疤,就已经存在了。” 下一秒,波吉锐利的眸光便死死盯住了二狗子。 二狗子又觉得后脖颈子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硬着头皮回答,“小三爷,这事儿我刚才忘记告诉您了。钱九江脸上的这道伤疤是、是……是……” “是你妈.逼!”波吉怒急之下,劈手夺下中年男人手中的医药箱便想二狗子狠狠砸了过去,“你他妈是忘了,还是故意瞒着没告诉我?!操!” 二狗子不敢闪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顿时,他额角便有殷殷猩红的鲜血流下。 中年男人见状,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就想帮二狗子止住额头上的血。却被二狗子一抬手给制止了。 身为一个医生最不愿意见到的是什么? 不就是在自己的面前,看到有人受伤,自己却不能上前救治吗?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他也看到了波吉满脸的怒气,知道二狗子制止自己的原因是什么。他没敢再开口,沉默的站在原地。 波吉咬了咬牙根,“所以呢,结论是什么!” “……” “我他妈问你话呢!结论是什么!”波吉一把揪住中年男人军装的领口,恶狠狠的说道:“我兄弟的脸蛋儿,还有没有的治!” 第517章 割肉喂鹰? 中年男人很想点头,但他却必须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给我说话!说人话!” “小三爷,虽然很可惜,但这位患者脸上的伤疤,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找多厉害的医生来,都没有办法让他的脸庞恢复如初。任何的消除疤痕的方法,都没有用。”中年男人用自己专业的冷静冲波吉虚空压了压手臂,波吉皱了皱眉头,松开了中年男人的领口。 中年男人指了指钱九江脸上的触目惊心的伤痕,“小三爷,对方很显然是为了要让患者毁容。我刚才检查出来,患者的伤口里,有一种名为——具体就是让伤口无法愈合,并且会加深伤痕的成分。哪怕是做整形手术,做皮肤移植手术,这伤痕,都无法消除。” “他这张脸,就再也没办法——”波吉话头猛地戛然而止,又恶狠狠的盯住了二狗子。 二狗子这次不敢再有所隐瞒,不等波吉问便一股脑的说道,“小三爷,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在刘万水与少夫人达成交易之前,刘千山就已经——” “又是刘千山?”波吉怒极反笑,“挺好,真挺好的。这样一来,我折磨他,他也没什么好怨恨我的。” “当然,这也是刘万水点头的。” “这他妈用你说?刘万水不点头,你就是借给刘千山一万个狗胆,他也不敢对我兄弟动手。” “这笔账,最后总要都全部算在刘万水脑袋上的。”二狗子平静的说道,“小三爷不必心急,钱九江脸上的伤痕,我们总要讨回来的。” “不是总要,是立刻,马上,现在。” 波吉很平静的说完,回头扫了一眼靠在墙壁上还再继续自残的人,他‘滋儿’了一声,“你抓紧时间!” “明白。”那人点头,微笑。 手下的动作,果真加快了不少。 转过头,波吉不动声色的给二狗子递过去了一个眼神,二狗子冲他轻眨一下眼睛。但波吉并不清楚,二狗子是否准确无误的明白了他的暗示。姑且,就当二狗子还算机灵吧! 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连看着他们脸庞的中年男人都没有留意到。 “钱九江,我是必须要带走的。出了这种事情,我南川爷爷怎么说也有个失察的责任在,我去他交涉,不管怎么样,钱九江我都要带走。”波吉皱着眉头如此说道。 二狗子嗯了一声,“如果叶南川不信任,您大可以让他派人跟着咱们。” “这些都无所谓。反正我是不能再把钱九江留在这儿了。这次是我来得及时,才把他救了下来。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出现的这么及时。” 总有、总有他顾全不周的时候。 军方想要钱九江死的人太多了,他顾不过来,也管不过来。 这次是万幸。 动手的人,与他家老爷子有点交情,这才卖了他一个面子。如果这诡异之人的主子,跟他爷没有交情,人家是不会卖他面子的。若真动起手来,他这边没有胜算。二狗子不是人家的对手。 如果真动气手了,就在刚才,二狗子就得死。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到不会死,可皮肉之苦也是在所难免。 将钱九江再留在军中,太危险了! 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南川爷爷肯定也清楚。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可不仅仅是他叶叔的性格,同样也是他南川爷爷的性格。 既然他南川爷爷答应了,在他叶叔赶来之前,他会让钱九江活着,那他也绝对不糊食言。 如果他去交涉的话,他估计,他南川爷爷有很大机会会答应让他带着钱九江离开。 至少,先离开军中的势力范围。 二狗子沉吟了片刻,“小三爷,您去找叶南川交涉,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我想,您是不是应该让钱九江把他手里的那玩意儿拿出来了?” 波吉嗯了一声,“得到了那玩意儿,钱九江是死是活,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而钱九江能撑到他赶来,也是因为这小子挺硬气的,不管吃了多少苦头,也没把那玩意儿给交出来。 没听那诡异之人的话么? 当他从钱九江手里得到了那玩意儿,他就会给钱九江一个痛快。 可现在,钱九江再死撑着不交出来那玩意儿,也没有了意义。 他想要带钱九江从这里离开,必须得把那玩意儿交给他南川爷爷,表达出诚意才行。 二狗子绕着钱九江走了好几圈,“他现在这样儿,能说话吗?” 波吉看到二狗子的动作,眸光猛的闪烁了一下。 刚才,他还不清楚二狗子是否准确无误的理解了他的暗示。现在,因为二狗子一个很细微的,会让所有人都忽略的小举动,他很确定,他刚才的暗示,二狗子完全理解。 如此,波吉嘴角勾出一丝满意与欣赏的弧度。 不愧是他叶叔的人,这份敏锐,就是不同寻常。 波吉也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到了门边,懒洋洋的说道:“不用让这王八犊子开口,他藏东西的地点,我一清二楚。” 二狗子惊讶的‘滋儿’了一声,“这玩意儿藏在什么地方,钱九江也告诉您了?!” 这可是钱九江保命的东西啊!他竟然就告诉小三爷了? 随即—— 二狗子又想到了刚才小三爷发狂的一幕。 明明已经气若游丝了,可钱九江还是洞察世事的看透了小三爷,知道小三爷肯定会发狂,所以哪怕自己会被活活疼死,他也不肯注射镇定剂。只为了……能让小三爷发狂的时候,将他拉扯回来。 这中年男人都说了,这疼痛,是超过人类身体极限的!钱九江,还是这么咬牙坚持住了。他该有多么疼?有多么生不如死? 为了小三爷,他都一一忍耐了。 如果说能猜到小三爷会发狂,是钱九江对小三爷的了解。那么,为了能在小三爷发狂的时候拉他一把,而忍受这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剧痛,就只有一个解释—— 为了小三爷,自己这条命,钱九江都可以不要。 而小三爷,他……他那么一个睿智又笑面虎的人,不管多么的危机情况发生,他都能面带笑容的用智商来解决,他实在想不到,小三爷竟然会因为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而发狂。 同样的,为了钱九江,小三爷连自己的名声脸皮什么都不要了。 连钱九江是自己心上人这种话,小三爷都说了,还有什么是小三爷为了钱九江做不出来的? 他们的这种关系……的确是彼此之间不会有什么隐瞒。 哪怕是保命符,他们也可以放心大胆的给对方知道。 二狗子不再怀疑这是波吉为了迷惑人才说的幌子,他坚信,钱九江手中那玩意儿的下落,他一定告诉给波吉了。 “唔……”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很微弱的呻吟声。 二狗子立刻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便迅速的收回目光。 波吉挑了挑眉头,不动声色的望着二狗子,二狗子以肉眼无法识别的频率,小小的冲波吉摇了摇脑袋。 嗯了一声,波吉戏谑的问道:“刚才你折磨这王八犊子的时候,他吭过一声没有?” 那诡异之人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他却悠然自得的甩了甩脑袋,“没有。” “你这才哪儿跟哪儿?这王八犊子细皮嫩肉的大少爷都忍住没有哼唧一声,你哼唧你妈.逼。在这儿跟我装什么柔弱?赶紧的,少他妈磨蹭!你二大爷我还有事儿要去忙,没工夫跟你一直耗着。” “小三爷……”那人到底还是露出了些许的虚弱,“我也不是一刻不停的折磨钱九江。我中间也让他休息过一段时间,您让我休息一下再继续成么?” 太疼了。 他都有些吃不住了。 “你刚才折磨我兄弟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他疼不疼?”波吉轻飘飘的一句反问,便让那人知道了他的意思。 点点头,那人不再废话,将自己衣服的袖子‘滋啦’扯下一块,咬在嘴里,防止自己再剧痛之下,不小心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咬咬牙,他拿着匕首……继续…… 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男人忽然开口了,他说道:“人体感知疼痛最敏感的部位。小三爷,如果刚才患者也经历了这些,那么,他能活下来,真的是用毅力在坚持。” 波吉冷冷淡淡的哦了一声,“是么?” “是的。”中年男人平静的望着那诡异之人的自残,心中对他的佩服,达到了顶点,“哪怕是被绑住了手脚,这疼痛也会让人的四肢控制不住的痉挛。更不用提,这人是在自己……动手。” 冷笑一声,波吉没说话。 没有人会知道,钱九江这小子为了活下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忍耐了多大的屈辱。 就连他,也只知道冰山一角。 所以,他很清楚,不管是多么的剧痛,钱九江都能咬牙扛下来。 不为别的,只为了活着。 钱九江为了这个‘活着’经历的,绝对是任何人都想象不来的……所有你能想象到的,最狰狞可怖的东西,这家伙都经历过了。 一点点的皮肉之苦,对钱九江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他都经历比死更可怕的事情,还会怕这些? 当然了,对于那诡异之人,波吉自然也是佩服的。 他也是一个为了活下来,能忍耐所有的人。 这种人,通常很可怕。 而可怕的人,他也通常不会让他们活着。 “唔啊……!” 诡异之人的喉咙里,发出困兽的嘶吼声,不大,却笔直的砸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尖儿上。 尤其是那中年男人,他身为一个医生,他的使命是救死扶伤,可现在,有人在他面前自残,他却连施以援手都不成。这让他心中不舒服极了。 他皱了皱眉头,“小三爷,这早就超出了人体承受的极限。就算是惩罚,是不是……是不是也可以停止了?” 波吉反问,“我兄弟身上的伤口,你瞎了看不到?还是说,你菩萨心肠,想帮别人受罚?” 中年男人抿了抿嘴唇,便不说话了。 他是医者仁心,却还不至于像佛祖割肉喂鹰一样的大公无私。 他没有那么伟大。可以为了救人,牺牲自己的性命。 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 但谁就规定,医生一定得为了救人去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没有人是天生就要为了救人牺牲自己的,医生,也是同样。 不是吗? 第518章 就喜欢玩点刺激的 波吉一撇嘴,“过去盯着他,快撑不住了告诉我。 ” 中年男人一喜,“小三爷还是善良的!” 说罢,便迅速的走了过去。 虽然他不能帮那人面目狰狞可怕的人做些什么,但至少他能盯着他,防止他猝死过去。 可二狗子却在心中冷冷一笑。 小三爷还是善良的? 别闹了行不行! 小三爷是怕那家伙被自己玩死了?小三也是想要—— “二狗子。”波吉淡淡的唤了一声,略带警告的说道,“你……” “嗯?小三爷,您说什么?” 波吉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话。 二狗子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他刚才,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泄露了自己身上的杀气。 好在那诡异之人此刻正在全神贯注的与疼痛做斗争,无法分身,否则,以他的敏锐,肯定能够觉察到他身上那一丝丝泄露的杀气。 前功尽弃! 小三爷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兜兜转转这么大一圈,麻痹了对方的神经,变付之东流了! “等会儿你帮我盯着钱九江,有人敢动我兄弟,你就直接杀了便是。”波吉斜睨了一眼那边的情况,不徐不疾的说道:“有打不过的,你也别硬撑着。你自己跑了就是,没必要全交代在这里,能跑一个是一个。” 二狗子没想到波吉竟然会这么说,“小三爷,我这条命不重要。” “不是重要不重要,是没必要都交代在这件事儿上。我让你跑,不是为了保你一命,我是要让你活着回来,回来告诉我,对我兄弟动手的人都是谁,都有谁。那些人的长相,你得给我一个个都记清楚。我兄弟死了,必须得有人来陪葬。而且,不能少,要不,我兄弟在黄泉路上,得多寂寞?”波吉扯了扯嘴角,“我兄弟,一个人孤单太久了,他挺害怕寂寞的。就是死了,我也得多给他找点人陪着他。明白不?” 二狗子点点头,“小三爷,您尽管放心的去找叶南川交涉。我一定会好好保护钱九江的。就算保护不了他,我也会牢牢记住动手的人。” “嗯。一个,都不能给落下。” “小三爷放心。”二狗子虽然在跟波吉说话,但他目光一刻都没有从那诡异之人身上离开。 这时候,不用二狗子跟中年男人说,连波吉这个门外汉都看出来了,那家伙,已经相当的虚弱。 可这还不够! 强弩之弓,也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更何况,这家伙是个一顶一的高手,而且,他还没有到强弩之弓的地步。 不能心急! 越是快要成功的时候,就越是不能心急,得更沉得住气才成。 波吉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不动声色的又像门口挪动了一些,漫不经心的说道:“二狗子,血流到地上了。把我兄弟挪到墙角去,我不想让那狗东西的血,脏了我兄弟的衣服。” 二狗子点点头,拖着钱九江,小心翼翼的将他挪到了角落,而且还是在木箱之后,相对比较安全的角落。 将钱九江隐藏在角落的木箱之后,二狗子抬起头,飞快的与波吉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很清楚,挪动钱九江,意味着,动手的时间,要到了—— “小三爷!”中年男人的声音,宣告着死神的降临—— “动手!” 波吉低吼了一声,他早就握住了门把手,低吼的同时,他也已经将铁门打开一条缝隙,身形极其迅速的闪身出去,下一秒,他将铁门死死的关起,然后,波吉又一连后退十几步,身体死死的贴在走廊的墙壁上,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儿,一双桃花眼,死死的盯着那扇铁门。 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是一种,人类对于死亡威胁的最原始的反应。 铁门后,并没有什么激烈的打斗声。 但偶尔传来的一记闷哼,却让波吉紧绷着的神经,差点崩断。 “啊——” 一记尖锐的,不像是从人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在波吉的耳边炸开。 他的心尖儿,猛地抽搐了一下。 双手扶着墙壁,波吉这时候意识到,他再不离开,或许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了。 被逼急了的野兽,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就像刚才的他。 如果没有钱九江,他不会找回理智。 那诡异之人,也是同样。 波吉拔腿就跑—— “小三爷……” 铁门发出‘轰——’的一声。一道微弱的声音,从铁门背后传来。 波吉松了口气儿,明明他就在门口等着,在最安全的地方,可他好像才是那个做了生死搏斗的人一样,全身无力。 他膝盖一软,幸好双手扶着墙壁,这才没有丢脸的摔倒。 铁门,咯吱……一声,打开一条缝隙。 波吉探头看了看,却只听到二狗子虚弱至极的声音,“小三爷,那家伙已经死了,放心吧。” 要是那人不死,他怎么可能开口说话? 闻言,波吉这才放心的推开铁门,一进门,便看到二狗子浑身是血的靠在铁门旁边,半闭着眼睛,比躺在地上的钱九江,看起来更危险一些。 而那中年男人…… 饶是波吉,看到血泊中那断成两截的……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幸好我刚才把那无辜的可怜虫推出去,要不然,被撕成两半的人,就是我了。”二狗子脸上挂着深深的微笑,冲波吉眨眼,“小三爷,咱们这算是同生共死了不?” 波吉狠狠点头,“绝对算了!” 不用想,如果刚才二狗子死了,那家伙追出来,他也一定活不成! 没有任何的偶然跟假设。 他死定了! 二狗子脑袋扬起,“小三爷,赏根烟抽吧?” 别说只一支香烟了,就是二狗子开口要他的全部身家,波吉都毫不犹豫的给。 亲自给二狗子点燃香烟,波吉一屁股坐在二狗子的旁边,也吞云吐雾起来,“妈的,生死一线的烟,真他妈难抽!” “谁说不是呢?”二狗子咳嗽了一声,却又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真他妈辣嗓子!” 说着,二狗子冲地上啐了一口,猩红的血丝,跟这房间里的血腥比起来,还真没感觉。 波吉斜睨了一眼那诡异之人胸口上的匕首,苦笑一声,“都让他把自己折磨成这德行了,你还是这么费劲。这王八蛋,得多厉害?” “不是一般人。”二狗子吐了口烟圈,“我也是刚才跟他交手的才发现的,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 波吉一愣,“什么意思?” “就是普通的皮外伤,那疼痛他感受不到。因为我刚才明明把他大腿上的伤口给撕裂了,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猜测,应该是他亲手破坏了自己感知疼痛的神经。当然了,神经这东西,轻易也不敢去破坏,要不然,瘫痪在床上都是轻微的了。这种情况,在顶尖杀手中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难怪这家伙,刚才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自残。” 原来他是自己破坏了感知疼痛的神经,知道自残并不会让他有多么的痛苦! 阴险的王八蛋! 二狗子轻点一点脑袋,“是啊……不过我刚才也说了,这神经不是随便就能破坏的。他肯定也不敢破坏的太多。” “看来是他哼唧了一声之后,那疼痛才袭来的。” “估计是了。”二狗子忽然有些后怕,“要是我们的耐心再稍微少一点儿,小三爷,咱俩加上钱九江,可真就全交代在这儿了啊!” 这阴险的王八蛋之前一直没有任何的疼痛感觉,小三爷想要消磨他体力的计划,可以说是落空了一大半! 幸好,幸好。 小三爷足够有耐心,等到了那家伙真正的露出了破绽,才给他命令,让他动手。 要不然…… 二狗子苦笑一声,那后果他可真不想。 “不管怎么说,二狗子。这次你都功不可没!”波吉狠狠的一拍二狗子的肩膀,“这功劳,我给你记上。你就不管了,回头我叶叔一定好好奖励你。” “奖励就免了。小三爷,下次这么危险的事儿,您还留给我就成。”二狗子嘿嘿一笑,“我就喜欢玩点刺激的。” 波吉也露出了他招牌性的笑容,下贱又轻佻—— “成啊,你想玩刺激的,还是那个喇叭,还是那个沙发,我让你刺激个够。” “小三爷,我说的刺激,是这个么?”二狗子幽怨的望着他。 四目相对,相视一望,两个人齐齐大笑出声。 这一次,他们真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大笑过后,二狗子心中微微有些愧疚,“这人……” “你不用操心,别的我给不了他,我只能尽量去补偿他的家人了。” 前提是,这无辜的医生有家人的话。 二狗子心知肚明,能被刘旅长选中的,哪怕是个医疗兵,也是无牵无挂的那种。毕竟,刘旅长带领的兵,也是及其特殊的那一种。有家室的人,根本就不会被选进来。 别忘了,当年叶南川在军中是什么位置? 国安部! 那本身就是一个极其特殊的部门。 刘旅长可是叶南川从国安部带出来的人,他在江南省军区的工作,还是原来的那一摊儿。 轻叹一口气,二狗子幽幽的道:“如果让先生知道,我为了自保将一个无辜的人推了出去,他一定会赶我离开的。” “这是肯定的。别看我叶叔那样儿吧,他这人其实还挺那啥的。”波吉话锋一转,“那不让他知道不就成了?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殊死搏斗中,误伤也是在所难免。你别让我叶叔知道就行了。” 二狗子更加深沉的叹了口气,“小三爷,你这是要欺骗先生?” 他做不到。 哪怕明知道如实相告会让先生赶他离开,可他还是无法去欺骗先生。让他欺骗先生,跟他被先生赶走,又有什么分别? 第519章 谁身上都有洗不干净的屎 波吉无奈,“你啊,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这点太一根筋!” “是吧?”二狗子苦笑,“我也觉得。” “放心吧,如果我叶叔真不要你了,我这儿打开大门欢迎你。” “小三爷别费心了,我生是先生的人,死是先生的鬼。他不要我了,我就去给他当鬼。” “瞧你那傻.逼德行,来我这儿办事儿,我又不会亏待你。” “这跟亏待不亏待没关系。反正我就认准了先生,不会改变主子的。” “妈的,那你去死吧。” “小三爷,你会帮我在先生面前说好话的,对不?” “对你大爷,滚。” “小三爷,别这样嘛。我可差点死了啊!” “那你是学艺不精,你要是身手再厉害一点,我早早就要了他的命,给我兄弟一个交代。”波吉翻了个白眼,扫了一眼藏在木箱后边睡得跟死猪一样的钱九江,心中一片凄凉。 有些人,天生劳碌命,比如他。 忙前忙后不说,还差点把小命儿搭上了。 有些人就幸福了,往那儿一趟,醒来啥事儿都解决了。 这种人生,该多幸福? 他有时候啊,也很想过这种被人家保护着的人生呢。 二狗子咂舌,“小三爷,您跟钱九江,关系真好呢。” “那可不?”仗着钱九江注射了镇定剂睡的正香,听不到自己的话,波吉坦诚的承认了,“我要跟他关系不好,我能为了他玩命?他能为了我不要命?” “小三爷,我现在有点怀疑您跟钱九江的关系了……” “滚——” “小三爷,您想好怎么给这家伙的主子一个交代了么?” “给什么交代?他的狗,动了我兄弟,我要他的狗死,有理有据。” 二狗子摇头晃脑,“权胤老爷子,得头痛了。” “那有啥。我跟我爹,天天让他头疼。他都习惯了。” “小三爷。” “又咋了?” “您跟权董,真不是个玩意儿。” 有这么一个儿子一个孙子,权胤老爷子能活到现在,真是命硬。搁一般人,早给这两个不肖子孙活活气死了! 波吉嘿嘿的笑着,不住的点头,“这点我还真不反驳。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爷年轻的时候,也没少气他爹啊。” “你们老权家的基因,真棒。”二狗子比了大拇指,摆明了的鄙视。 又坐在地上靠在墙壁上缓了一阵,一连抽了三根烟,二狗子稍微缓过来了一点。 他说:“小三爷,走吧。先回叶南川的身边。” 至少在叶南川的身边,他们是安全的。 “急啥?”波吉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二狗子浑身的破烂,“钱九江睡的跟个死猪一样,你又是这德行。我一个人可背不了你们两个人。等着吧,刘旅长快来了。” “您啥时候联系的刘旅长?” 听到二狗子的问题,波吉冷笑一声。 他还用得找主动去联系刘旅长? 那老奸巨猾的玩意儿,指不定在哪儿把他们这边的情况,都看的一清二楚呢! 刘旅长,他不了解。但他南川爷爷,他是了解的很! 这边的一切,就算他南川爷爷没有在暗中一点不落的看到,他也了解了一个十足。 到底……姓叶的人,都是这样小肚鸡肠又瑕疵必报的。 敢背地里不听他的命令私下行动? 行,你有胆儿不听叶家人的话,就别怪叶家人出手狠辣。 波吉敢弄死那诡异之人,除了有他爷爷权胤顶着,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这人违背了他南川爷爷的命令,他南川爷爷首先就饶不了他! 背后有两个大靠山,不弄白不弄! 为什么不弄死他? 反正出了事儿,他脑袋上两座大山会帮他顶着,怕球?! 敢不听他南川爷爷的命令,那就等着死吧。 “就是我肯放过他,他还是免不了一死。” 波吉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二狗子没太理解波吉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到底是这诡异之人,还是他身后的主子? 不过二狗子却十分聪明的没有多问,他只是安静的坐在波吉的旁边,想了想,没事儿干,就打算再抽支烟—— “小三爷。” 烟还没点燃,刘旅长便出现了。 这速度,这时机,真是恰到好处。 要说刘旅长不是在暗中盯着这边,随时待命,他二狗子都不信! 这铁门背后的世界,刘旅长多一眼都没有看,他只是轻轻的道:“小三爷,辛苦了。首长在等您了。” 波吉坐在地上,一点儿没动,他掀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募地,他勾唇一笑,“我说刘旅长,躲在小黑屋里不舒服吧?” 刘旅长表情不变,“小三爷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啊?那我就说的再清楚点,如果二狗子没能解决这家伙,这家伙追出来了,要弄死我。你人在哪儿呢?你首长给你的命令是什么?” “小三爷,二狗子这不是解决了么?” “我在问你问题,不是让你来反问我。”波吉语气平静,但就是透着一股子风雨欲来的肆虐。 刘旅长垂下眼皮,一字一句的回答,“小三爷请放心,不管是首长还是我,都不会让您有任何危险的。” 一顿,刘旅长实话实说,“刚才小三爷只要跑到走廊的拐角,就能看到首长为您准备的保护您安全的人员。” 波吉莞尔一笑,“可我要是没能跑到走廊拐角呢?” 那他岂不是真的要死? “不会的。”刘旅长手指一点,指着自己胸口的心脏,“有我在,不能让小三爷有这样的危险。” “算了。”波吉摆摆手,“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想听的,也就是这句话罢了。” 他要的很简单,就是一个态度。 他想要知道,如果那家伙真的发狂了,他南川爷爷会不会为了救他,把自己的左膀右臂刘旅长拿出来保护他。 这个答案,还算令他满意。 “小三爷,您是首长的孙子,是他的家人。您不是他的弃子。”刘旅长忍不住又多嘴了一句,“首长很关心您的安全。小三爷,在您消耗对方体力的时候,首长就询问过我有关二狗子身手的事情。我当时告诉他,只要小三爷您足够有耐心,以二狗子的身手是可以对付这家伙的。所以,首长才决定让我隐藏在暗中,在最坏情况发生的时候,出来保护您的安全。” “如果当时我告诉首长,二狗子的身手不足以相信,他会毫不犹豫的让我出面,打断小三爷您的计划。” “小三爷,首长很关心您的安全。他从来没有将您当成过弃子来使用。您……不要冤枉了首长。他会寒心。” 波吉‘噗’的一声笑了,“且先不说至于不至于寒心,就算是寒心,该寒心的人也是我才对吧?” 他笑眯眯毫不动怒的样子,却让刘旅长有些心虚。 诚然,首长的确很关心小三爷的安全。可他……他还是让小三爷承担了风险。 其实这风险,首长原本可以帮小三爷规避掉的。但他没有这么做。他还是选择了让小三爷承担风险,只因为……这样做,他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违背他命令的人,命丧黄泉。 如果首长将小三爷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以小三爷不受到任何风险为前提,那家伙,有一半的几率会成功的逃走。 毕竟,有些事情只有小三爷去做,才不会让人起疑。如果是首长提出那个自残的要求,那人肯定会怀疑。但小三爷提出这个要求,对方便不会怀疑。很简单,小三爷就是这么一个不顾后果,只为了图自己爽快的性格。他提出任何的要求,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谁让,老权家父子就是这种德性呢? 动了他们的人,不受到点惩罚,是不可能脱身的。 这家伙,身手出神入化,就是舒昊天来了,估计都没法子解决掉他。见势不好,这家伙不会恋战,只会想办法逃跑。这么一个高手,如果真的想跑,恐怕是子弹都留不住他的。 只能让小三爷先在这里消磨他的体力,等到他极其虚弱的时候,再动手给他最后一击。 首长……到底是为了解决违背他命令的人,而让小三爷承担了不小的风险。 这一点,没有人可以否定,首长自己都不行。 见刘旅长不说话,波吉扯了扯嘴角,“所以说么,我刚才说算了,那就算了。你非要跟我说什么我南川爷爷会寒心的话,有意思?有些事,它就是没法子扯出来一点一点的说清楚。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何必要扯的那么清楚?咱们这几个人,谁他妈是干净的?谁身上都有洗不干净的屎,所以,就别说了。自己心里边清楚就得了。” “小三爷,过去吧。”二狗子适时的站出来帮刘旅长解了围,他道:“总让钱九江躺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快点给他安排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才是最重要的。” “嗯。”波吉从鼻尖儿哼了一声,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让刘旅长难堪的话。 他很清楚,他刚才跟刘旅长的对话,他南川爷爷肯定都听到了。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想把自己心底那丁点儿的委屈说出来给他南川爷爷听? 如果今天在这儿的是他叶叔,他叶叔肯定不会像他南川爷爷这么做的。 他叶叔,绝对,绝对会把他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一丁点儿的风险,他叶叔都不肯让他承担。 可到底,他南川爷爷不是他叶叔不是? 还是那句话,面子上过的去就得了。 他南川爷爷也没有把他当弃子么,他的安全,他南川爷爷也还是考虑了的么。 如此啊,就够了。 很多事情,就是没法子拿出来扯个清清楚楚。他心里明摆着呢。 他要的不就是他南川爷爷一个态度么。只要他南川爷爷还想着他的安全,那就行了。他还要什么啊?没什么可去要的了。 “走了。”波吉从地上爬起来,冲刘旅长懒洋洋的交代着,“后续的收拾,总不需要我再帮忙了吧?你来搞定。二狗子,咱们走。对了,我南川爷爷在哪儿等我呢?” 刘旅长点点头,回答,“首长还在刚才的办公室。小三爷出去,自然有人开车送您过去。” “还有,刚才那故意通风报信的中尉,也是我南川爷爷安排的?”波吉随口问了一句。 第520章 我大爷就在你面前,干吧 闻言,刘旅长连忙摇头,要是连这事儿都让小三爷误会了,那还得了? 小三爷跟首长的关系,那不得出大事儿啊! 于是刘旅长连忙澄清并且解释,“不是,不是。这个绝对不是首长特意安排的,小三爷可千万不要误会了首长。他其实也没有想到,那便竟然会违背他的命令这么办事儿。原本,首长跟那边都谈妥了,该怎么处理,都交给他来办的。” “行,既然不是我南川爷爷安排的,那这种大嘴巴的家伙,你找出来宰了就是,不用我再教你了?”很显然,波吉刚才真的也是随口一问。他到还不至于把这种事情都认为是他南川爷爷特意安排好的。 这点点的自信,他还是有的。 刘旅长面无表情的点头。 他的手下,竟然出现了这种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他的脸上,也不好看。 不杀一杀,以后他也没法子再管教底下的兵了! “钱九江,必须跟我走。”波吉又继续提出要求。 刘旅长不卑不亢的说道,“小三爷,这事儿还是您说了不算,得首长点头才行。这样吧,小三爷先带着钱九江一起去找首长,如果首长答应了,我立刻帮您安排车辆送钱九江离开。如果首长不肯答应,那我会亲自陪在钱九江的身边,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这样小三爷满意吗?” 波吉听了,觉得还不错,便点头同意了。 刘旅长一抬手,“送小三爷去见首长。” 从门口便走进来两个医疗兵,一前一后的抬着担架跟在波吉的身后。 走远了,二狗子这才问道;“小三爷,刘旅长这么轻易的就让钱九江跟着咱们走了,是不是可以说明……?” 波吉轻点一下脑袋,“差不多吧。” 如果他南川爷爷那边没有松口,刚才刘旅长是断然不可能让钱九江跟着他一起去见他南川爷爷的。刘旅长只会把钱九江继续扣下来,让他自己去见他南川爷爷,等有了结果,再把钱九江给他送过来。 经过刘旅长的行为他可以初步判断,他南川爷爷其实也不打算再把钱九江扣在江南省军区了。 到底,这儿四周都是想要钱九江小命的人,留他在这里,风险太大。 横竖钱九江是逃不出江南省的,具体是把钱九江关在江南省军区的监狱里,还是关在叶家大宅,其实差别不大。 更重要的一点是—— “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断定,咱们刚才在铁门背后的一举一动,都在我南川爷爷的掌握之下。” 二狗子点点头,“叶南川肯定是听到钱九江手里那玩意儿的下落,小三爷您一清二楚,并且您也打算交给他了,他才会松口的。” 要是那玩意儿无法被叶南川掌握,钱九江想要离开江南省军区半步,那是异想天开! 坐在车上,波吉很玩味的苦笑了一声,“今儿可是把什么车都做了个遍。” 从酒店来这边的路上,坐的是垃圾车。 从办公室来监狱路上,坐的是越野车。 现在从监狱回办公室,坐的又是救护车。 他现在还有什么车没坐过? 二狗子刚才也给医疗兵裹成了一个会移动的木乃伊,他现在只有一双眼睛从绷带里露出来,波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透过那双眼睛也能猜出来,二狗子现在肯定也是憋笑的难受。 “操你大爷!忍着点。”见二狗子去抠他手臂上的绷带,波吉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等见过了我南川爷爷,你再解开也不迟。” “小三爷,这样绷着,很难受啊。” “那也给我忍着。你不表现的狼狈一点,可怜一点,怎么显示出刚才在铁门里那种生死一线之间的殊死搏斗?” 二狗子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不用显示好不好,本来刚才就是生死一线之间啊。” “可我南川爷爷不知道啊。你得让他明白才好。” 二狗子无奈,“小三爷,我贱命一条,不重要的。我刚才就是死在铁门后边,叶南川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对他而言,我就是可有可无的人罢了。你就是让我打扮的再可怜去见他,也无济于事啊!” “你懂个锤子。”波吉又骂,“你不但是我叶叔的人,现在还是我的人。你都成这德行了,他不得再给我让点好处啊?白痴!” “小三爷,能把钱九江带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您还想从叶南川那儿要什么好处?” 波吉莞尔一笑,笑的特别奸诈,“你说呢?” 二狗子摇头,“小三爷的心思,我可猜不透。” “猜不透就对了。”波吉嘴角一勾,“除了钱九江,还有一个人,我要一并带走。” “谁?” “你猜。” “……小三爷,我不想猜。您就告诉我吧。” “求我。” 看着波吉那一脸‘你来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的下贱表情,二狗子捏了捏拳头。他就是活活被好奇死,也绝对不开口去求他! 太贱了! 真的,小三爷的表情太贱了! 二狗子拧着眉头,认真的思索了很久,可还是想不到,还有谁是小三爷想要一并从叶南川手中带走的。 除了钱九江,叶南川手里还扣着什么对小三爷很重要的人吗? 这个答案,直到救护车开到办公大楼的门口,二狗子也没能找到。 他耷拉着木乃伊脑袋,终于屈服了,“小三爷,我求您,告诉我吧。” “就不。”波吉脑袋一仰,“刚才让你求我你不求,现在求我?晚了!” 二狗子咬牙切齿。 贱! 就小三爷这样儿的? 迟到有一天,他得给别人买凶做了! 不要说别人了,他现在都想买凶把小三爷给做了! 哪儿有他这么贱的人啊。 “不知道我小名叫权贱人?”波吉还特别贱的凑到二狗子面前贱了一句。 二狗子抿了抿嘴唇,面无表情。 他全部的资产,不多,但也不少。五百万,买小三爷一条贱命,够不够? 有没有杀手接下这个活儿? “嘿,你他妈轻着点!我兄弟正半死不活呢,要是给你摔一下把脑袋磕着了,回头变傻.逼怎么办?他现在就已经够傻.逼了。”波吉翻了个白眼,冲抬着担架的医疗兵没好气的说道,“轻拿轻放,明白不!” 医疗兵愣了愣,不知道他这是关心担架上的患者,还是就只想损一损担架上的患者。 他本来就很轻拿轻放了好吧?哪里不小心了! “你他妈……才……才是……傻.逼。” 从担架上,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但语气,却坚定的很。 波吉一乐,“哟,醒了?你小子睡的够死啊,刚才那么大动静都没能吵醒你。” 钱九江没好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早、早他妈……醒、醒来了。” 刚才那么大的动静,他又不是个死人,咋会醒不来。 醒来是醒来了,就是镇定剂的药效还没有过去,他神志已经清醒了,但就是睁不开眼睛,没力气。 二狗子插了一脚,“还是小三爷有法子。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让钱九江睁开眼睛,现在您骂他一句,他立马睁开眼睛了。” “谁说不是呢?这王八犊子啊,就是小心眼的很。人家骂他一句,他在阎王殿都能再杀回来。” “废、废话。”钱九江有气无力的跟波吉进行平日里再平常不过的斗嘴,“谁骂老子都、都行。就你他妈的不行。” “你他妈这条狗命都是老子捡回来的,老子骂你两句怎么了?你给我受着。” “偏、偏不。给你骂,老子还、还不如……咳咳……死了算了——” “闭上你的狗嘴吧,傻.逼!”波吉一巴掌拍在钱九江的脸颊上,“也不看看自己都成什么狗德行了,还跟小爷叫板?不怕一口气没喘上来,呛死你自个儿。” 钱九江身体动弹不了,可他有嘴啊! 于是一张嘴,便咬住了波吉的小拇指,一点不嘴下留情的那种。 波吉一时不察,没想到都成个废人的钱九江还会搞突然袭击,给他咬了个结结实实,疼的波吉皱起眉头‘滋儿’了一声,倒抽一口凉气。 他眼皮都不眨一下,反手就又给了钱九江一巴掌。钱九江是个重伤患者,哪儿能受得了这一巴掌? 当即便松口,龇牙咧嘴的呻吟。 “叫你他妈再学狗咬老子。你要不是个伤员,老子还打你。” “你、你他妈来啊?老子……咳咳咳……怕你不成。” 听着他们两个人的相互国骂,二狗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这俩人,还是那个你为了我可以被活活疼死,我为了你也可以不要命的好兄弟么? 他俩,真的不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瞧瞧他们俩的对话,句句话离不开一个‘你他妈的’、‘我他妈的’这类字眼儿。 也不晓得这两个见面就要问候彼此母亲以及祖宗十八代的家伙,是怎么成为好兄弟的。 二狗子本以为见到了叶南川之后,这两个人多少都会收敛一些,可他还是太高估了波吉跟钱九江的要脸程度。 在叶南川面前,他俩也还是照旧。脏字儿满天飞。 “……干你大爷。” “我大爷就在你面前,你去干吧。” 终于,骂到了叶南川的脑袋上,他冷冷的一拍桌面儿,终于制止住了波吉跟钱九江两个人的无底线爆粗口。 “有完没完?!没大没小的!” 波吉撇嘴,冲躺在担架上的钱九江冷哼,“听见没?我大爷说你没大没小。” “呵!”钱九江冷笑一声,“你大爷说你呢,傻.逼。” “够了!”叶南川眉头死死的拧成一团。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头疼过。 一个混世魔王就够他受得了,现在还加上一个不输给混世魔王的小混球,两个混账东西凑在一块,怎么搞? “你们俩,有事儿说事儿,没事给我滚蛋。” 哦,也是得益于这两位的骂架,二狗子偷偷摸摸的也混进了办公室,不但混进来了,还混了个旁听的席位。 叶南川斜睨了一眼蜷缩在沙发一角的二狗子,“你,也少给我再装模作样,把这些玩意儿给我取下来。然后,带着他们两个人给我滚蛋。” 连一向优雅的叶南川都忍不住骂人,可想而知波吉跟钱九江有多欠揍。 这俩人凑一块儿,泥菩萨都得变成暴怒狂! 第521章 你们俩一起死,我给你们发丧 二狗子乖乖的哦了一声,迅速的把身上的绷带给扯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有些伤痕,却还不至于被绷带裹成个木乃伊的脸庞。 “小三爷,走吧?” 叶南川这不是都答应让他带着钱九江离开了,他还想怎么样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个道理小三爷不明白吗? 他到底还想从叶南川手里要走什么人嘛! 波吉像是耍无赖的小孩子,往沙发里一靠,“我不走,我兄弟多漂亮的一张脸蛋儿,现在成了这幅死样子,不给点赔偿金,我不走。” “对,多少得给我点补偿费!还有美貌费!”这种时候,钱九江倒是跟波吉出奇的统一战线。 这种时候,什么时候? 勒索别人的时候呗! 叶南川锋利的目光刀刻般的划过钱九江的脸庞,“你的命,我还没有打算放弃。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钱九江泼皮无赖更甚波吉,“哎呀,反正我的命你都要定了,至少在我死前,我能多捞点多就多捞点啊!不然我很吃亏的!” 要不是良好的教养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叶南川,叶南川也早就骂娘了。 “嗬——呸——” 钱九江酝酿了半天,才侧头冲地上吐了一口痰。 看的叶南川眼皮疯狂的抖动。 “咳咳……那什么,不好意思,喉咙痒。” “对,喉咙痒,就得吐痰。这是人体正常的生理反应。”波吉也很恶心钱九江的陋习,但他还是帮腔。 主要目的么,就是为了恶心他南川爷爷。 叶南川:“……” 抿了抿嘴唇,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把东西交出来,你们俩,给我走人。” “那不行。我的美貌补偿费呢?”要不是钱九江刚刚被人打断了胳膊,他肯定得去抠鼻孔,“不是我狮子大开口啊,我这张脸蛋儿,但绝对是一顶一的漂亮。我可还指望着靠这张脸蛋儿去娱乐圈出道呢,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走进大荧幕当一名演员,这下子我的梦想可全毁了。南川爷爷,你不给我点补偿这可不成的。” 波吉知道自己应该帮腔,但他还是忍不住挤兑恶心了钱九江一句,“你当不成男主角,你可以当男配角啊,就是那种为了女主角蒙冤受苦,还被毁容的那种苦逼苦情男二号。” “……权波吉,你他妈找死呢?有你这样儿在兄弟要价的时候扯后腿的?” “抱歉,一时没控制住。”波吉抬了抬手臂,“你继续吧。” “继续个毛。老子都忘了要说啥。” 看着这俩活宝,有那么一瞬间,叶南川被逗乐了,但也只有那么一瞬间,快的,连叶南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他拧着眉头,冷冷的说道:“别再耍宝了,说,你们还想要什么。” 他们俩这样死活不肯离开,还在这里耍宝,不就是还有所求么。 如果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是让这两个小家伙留在他这里,他们也不肯的。 波吉嘿嘿一笑,语气里满满当当的讨好,“钱九江,我大爷真给你面子呢。” “那是,我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儿都被毁了容,他咋能不给我面子啊!我这张脸蛋儿,可不是白毁的。” 这俩人,还在耍宝犯贱。 二狗子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提醒着这两个人,适可而止!适可而止! 趁着叶南川心情还算不错的时候,快点把要求说不来,不然叶南川要是一生气,就这么把人给轰出去,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钱九江也觉得是这个道理,“权波吉,快点说,你还想要啥。” 叶南川挑眉,“你不知道他想跟我要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钱九江就已经在配合波吉了? 这两个小家伙儿的默契,竟然已经到了不需要语言的地步。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他们彼此就能够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看来,波吉真的是很喜欢钱九江,钱九江呢,也是同样。 钱九江嘿嘿的笑着,“他大爷啊——” “注意说话。” “哦……”叶南川语气一阴冷,钱九江就乖乖改口了,“南川爷爷,波吉这么叫你,我也就跟着他这么叫你吧!” 叶南川有些不舒服的嗯了一声,却没有拒绝,“你有多爱波吉?” “啥?!” 钱九江一惊,差点从担架上跳起来。 波吉眼皮猛地抖了一下,却不慌不忙的看向了钱九江。他相信他跟这王八犊子之间的默契,他相信钱九江知道怎么回答才不会露馅。 要是这时候让他南川爷爷知道了,他跟钱九江压根就没啥,他纯粹是为了救钱九江出来,才欺骗他说他俩相爱的,那不想用了,今儿,他俩还有二狗子全得交代在他南川爷爷的手里。 钱九江咬了咬牙,恶狠狠的瞪了波吉一眼。 这王八蛋,为了救人,连这种谎言也敢撒的?! 他就不怕天打雷劈! 他不想娶媳妇儿了,他可还想讨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回家暖被窝的啊! 在心里把波吉鞭尸了一千遍,钱九江轻描淡写的说道:“有多爱?我说不准,大概就是如果他死了,我也不会独活吧。” 坐在雕花书桌后的叶南川挑眉,“大概?” 钱九江轻轻一笑,哪怕那张脸蛋儿上从鼻梁一直到嘴角,蜿蜒着一挑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疤,可依旧掩饰不住他这张脸蛋儿的绝色。 他说:“因为权波吉还没死,所以我也不确定。等什么时候他死了,我就能确定了。” 波吉在旁边骂道,“你他妈才死呢!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 “放心,老子一定死在你后边。”钱九江冷冷一笑,“因为老子还要给你发丧呢。” “呸——是老子给你发丧。” “那你们俩一块死,我给你们俩发丧。正好成全你们两个人,做一对亡命鸳鸯。这样岂不是更好?” 突如其来插入的声音,让在场除了叶南川以外的三个人,齐齐被吓了一跳,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吓出来的那种惊吓。 “呃……”波吉呻吟了一声,僵硬的转过头,那动作,有点像电影镜头被特意放慢了一样。 “叶叔。” 波吉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乖巧的唤了一句,双手贴在裤边,站姿恭敬又规矩。 一点儿,都不敢造次了。 钱九江虽然躺在担架上,但他也比波吉好不到哪儿去。拼着吃奶的劲儿,他从担架上坐起来,靠在波吉的膝盖上,也规规矩矩的问好,“叶叔叔,好。” “不好,有你们两个人在,我好不了。” 叶承枢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这两个人,从鼻尖儿轻微的冷哼了一声,便又将这两个上一秒还在耍宝的小家伙,吓得后脖颈子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二狗子哪儿还敢跟叶承枢问好打招呼,他就点了一下脑袋,这脑袋就再也没抬起来过。 都是吓的。 不得不说,叶南川虽然可怕,但他到底不是直接拿捏这三个家伙的人。不管是波吉还是钱九江,又或者是二狗子,对叶南川恭敬有余,却少了些忌惮。 可叶承枢不一样。 对波吉而言,他叶叔就是这世界最可怕的存在!尤其,他才欺骗了他叶叔的信任。 对钱九江而言,叶承枢就是掌管他生死的阎王爷!他点头了,他一定能活。他摇头了,他绝对要死。 对二狗子而言……叶承枢就是他的全部。就这么简单。 “欺骗到家里人脑袋上了,你们两个人能耐的很,嗯?” 轻飘飘一个拖长了尾音的‘嗯’让波吉跟钱九江,脑子都麻了。 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大气儿不敢喘一下。 还是叶南川开口帮他们解了围,“我说承枢,看来在这些小家伙心里,你比我更有威信。见了你,他们才知道害怕。” 叶承枢淡淡的道,“那是他们跟爸接触的少,不明白,爸的手腕比我更残酷。” 叶南川轻笑一声,不可置否的耸耸肩,“坐下吧。” 得到了叶南川的点头,叶承枢这才敢在沙发上坐下。 “这才叫规矩。”叶承枢冷冷的呵斥了一句,“你们刚才,哪儿有点规矩可言?在我爸面前,也没大没小的。你们自己说,该怎么办。” 波吉老老实实样子,哪儿像个混世魔王? 简直就是个教科书式的乖孩子好学生! 他说,“叶叔说怎么惩罚我,就怎么惩罚我。” “好,你过来。”叶承枢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上,左手搭在左腿的膝盖上,右手冲波吉勾了勾手指。 波吉紧张的抿住了嘴唇,走到叶承枢的面前,二话不说,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叶承枢眼皮一掀,淡淡的反问:“我让你跪了?” 波吉便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还没站起来,便又听到叶承枢不沾一丝情绪的声音。 “跪下。” 于是波吉膝盖还没站直,便又直直的跪了下去。 ‘扑通——’一声,一旁的二狗子听了就疼。 “你,也跪下。” 二狗子早就等着这个命令了,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今天陪着小三爷这么大闹了一通,先生能放过他,都不信。 又是‘扑通——’一声,二狗子紧挨着波吉也跪下了。 看着刚才还张牙舞爪耍宝的家伙,现在跪在自家儿子面前那乖巧的模样,叶南川轻轻牵动着嘴角,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接下来的好戏。 叶承枢抬了抬优雅叠放在右腿之上的左腿,漆黑锃亮的鞋尖儿,挑了挑波吉的下巴,“你犯了什么错,自己说。” “第一,欺骗了叶叔对我的信任,从酒店里逃了出来。” “第二,用了最恶心的办法,闯了进来,还闹的很凶,给南川爷爷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第三,杀了本该放他一命的家伙——” “这点你没做错。”叶承枢不冷不热的打断了波吉的话,“违背叶家人的命令,必须死。” “哦。”波吉从善如流的改口,“第三,欺骗了南川爷爷说我跟钱九江是恋人。” “嗯?”叶南川惊讶的挑眉,“你说什么?” 波吉心尖儿一颤。 心,凉了。 钱九江眼睛一闭。 完,要死了。 第522章 有趣儿的小家伙 举头三尺有神灵! 人在做,天在看! 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波吉很清楚,他这样欺骗他南川爷爷,迟早有一天是会被戳穿的。 可他没有想到,这边报应……竟然来的会这么快。 当他叶叔出现的一瞬间,他只想到了,自己欺骗了他叶叔的信任逃出来,这次死定了。却忽略了……他欺骗的人,这儿还坐着一个呢。 死上加死是什么? 是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侧头斜睨了一眼,波吉又是一声呻吟。 最可怕的是……钱九江这小子还忒上道儿的配合了他。 这下好了吧? 他俩刚才那一番‘如果他死了,我绝对不独活’的话,到了现在,不是笑柄,是杀人的利刃! 就是悬在他们俩脑袋上的那把利刃! 叶南川多聪明的一个人? 一看见波吉跟钱九江的表情,还用多说什么吗?他什么都明白了。 “承枢,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是有点意思。”出乎意料的是,叶南川并没有因为欺骗而勃然大怒,他笑着冲叶承枢道:“竟然连这种谎话也拿出来说。他们骗了我倒是其次,就不怕这名声传了出去,他们俩以后都讨不下媳妇儿?” 叶承枢轻笑,“爸,我一猜就知道波吉会拿什么幌子骗您。钱九江跟他默契非凡,肯定是会配合他的。怎么样,刚才爸是不是真的给这两个小兔崽子骗过去了?” “有点儿。”叶南川点点头,“要不是你出现的及时,我还真要被这两个小家伙骗了去。” 波吉跪在地上,低着脑袋,转了转眼珠。 什么情况啊这是? 他南川爷爷没有生气? 于是,波吉心里就放下了,狗胆也大了不少,他哼哼唧唧撒娇的说道:“叶叔,本来我的计划都已经得逞了,你怎么忽然出现戳穿我嘛。” 要不是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他老早就已经带着钱九江成功的跑掉了呢。 都怪他叶叔忽然出现横插一脚。 把原本都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儿,又搅和黄了! 叶承枢掀唇一笑,优雅又不失温柔,“你的意思,怪我不该出现了?” “那倒也没有……”对于危险的感知波吉还是有的,他缩了缩脖子,嘟嘟囔囔的说道:“如果等我把钱九江带出去了,叶叔您再来跟南川爷爷谈,这样岂不是更保险嘛!” “呵……”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浅浅的笑着,像是吟游诗人在念诗一样,好听极了。 但落在波吉的耳朵里,却只有—— 不寒而栗! “你骗了家里人,骗了最宝贝你的长辈,你还有理了?如果不是长辈心疼你,你能骗过去么?你所仰仗的,无非就是家里人对你的宠爱。你觉得你这么做,有理了是不是?还聪明了是不是?” 一个又一个的质问,让波吉后脖颈子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耷拉着脑袋,大气儿不敢喘一下。 就这么乖巧的任由他叶叔的责骂。 见波吉这模样,叶承枢也笑了,“我骂你的再多,你都不痛不痒。只觉得挨上几句骂,这事儿就过去了。可我告诉你,这事儿,它过不去。” 叶南川好整以暇的在旁边冷眼旁观。 要说能治得住波吉这混世魔王的人,还真就他儿子才成。 其他人?哪怕是波吉的亲生老子权子墨来了,也治不住他。 波吉最怕的人,就是他这个叶叔,最敬畏的人,也是他这叶叔。 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叶承枢不冷不热的说道:“我晚点再收拾你,你先给我滚到一边儿去。” “哦。”波吉不敢有他,乖乖的想要起身到墙角继续去跪着。 可他身体还没站直,端坐于沙发之上的叶承枢便轻轻的‘嗯’了一声儿,波吉就立刻重新跪了下去,跪走着到了墙角。 至于钱九江…… 叶承枢斜睨了一眼他,看到了他身上那狰狞可怖的伤痕,但真正让叶承枢心软的,还是他脸上那道长长的还未愈合的伤痕,那伤疤上,还沾染着无法立刻处理的血痂。 光是看一眼那伤痕,便知道钱九江经历了什么。 叶承枢轻叹了一口气,“你,惩罚就算了。” 钱九江刚松了口气儿,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叶承枢的下一句话,便响起—— “但,死罪可逃活罪难免,跟波吉一块儿跪着去。” 一视同仁,谁也不偏袒。 波吉咬了咬嘴唇,是他叶叔的性格。 就是苦了他啊! 钱九江这王八犊子跪一会儿就完事儿了,但他后续还有…… 哎! 都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古人的老话儿它就是没说错。 钱九江是个重伤病好,也没能逃过小小的惩罚,更何况是波吉? 二狗子沉默不语的把钱九江搀扶到了波吉的旁边,然后三个人一起并排跪着。 教科书式的跪姿,简直不能更标准了。 叶南川看了,哈哈大笑一声,“承枢,你是不知道,这三个小家伙在外边的趾高气扬嚣张不可一世。” 叶承枢表情不变,淡淡的说道:“但在我面前,他们是虎是龙,都得给我当虫。” 乖乖的跪下。 不是给他跪下,而是给自己犯下的错误跪下道歉。 叶南川眉头淡淡的挑起一下,“那么,你也是一样。” “是。”叶承枢将优雅叠放在右腿之上的左腿放下来,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姿态,比波吉他们三个人更恭敬。 “我不管你在外边多么嚣张,在我面前,你也得给我当虫。”叶南川如此说道。 叶承枢并不反驳,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了雕花实木书桌前边两三步的位置,停下。 “爸,这小家伙,我要定了。” 叶南川嗯了一声,“我知道。可他的小命,我也要定了。虽然我现在还蛮喜欢这小家伙的。” 他跟波吉凑在一块儿,就是一对活宝,不知道有多讨他们这种老人家喜欢。 哪怕知道他们是在做戏是在骗人,可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就觉得有趣儿。 上了年纪的人么,不就是最喜欢底下的小家伙围绕在他的膝头? 别人骂脏字儿,他只觉得粗鲁,可这两个小家伙你骂骂我,我骂骂你,他便只觉得有趣儿的很。 叶承枢语气放得极慢,“如果我一定要带这小家伙平安的离开呢?” “那你以后就不要再叫我爸了。”叶南川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知道你跟高山做了什么交易,但你在跟别人做交易之前,就不先考虑考虑你爸的处境?你可知道,让这小家伙活着,到没什么。他一个小孩子,留着就留着了,能有什么?但这背后的利害关系,你不是不清楚。如此,你还要带这小家伙离开?” 叶承枢苦笑一声,“爸,是我有点太自信了——” “你这不是自信,是自负。”叶南川语气中,隐隐有责备的味道。 叶承枢自然听出来了,他牵动了一下唇角,“我本以为,这小家伙的身份还能再隐瞒一段时间。等到我都准备好了,那时候再保他一命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不会让您为难。可我没有想到——” “你没有想到的事情太多了。”淡淡的打断了叶承枢的话,对象是自家儿子,叶南川便也不再隐瞒,“不是我非要这小家伙的命,而是他必须得死。他不死,包括我在内的这一群老家伙,都得死。那些利益集团所代表的势力,用爸爸跟你再一字一句的解释吗?” 叶承枢摇头,“不必,我很清楚。” 他们叶家,又何尝不是拿利益集团中的一份子? 还需要解释什么,利害关系,由他这个叶家的族长亲自负责,他最清楚不过。 “既然你都清楚,那我就不废话了。波吉跟你的小朋友,你现在带走。钱九江这个小家伙,你给我留下。” 一听到叶南川这话,这时候波吉跟钱九江的心,才是真正的凉了。 连他叶叔出马,都没有办法救下钱九江这条狗命吗?! 叶承枢端端正正的站在叶南川的面前,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 “哎……”叶南川轻叹了一口气,“你还是要带这小家伙离开对不对?” 叶承枢表情不变,“爸,家里还有人等着这小家伙回去吃饭。我没有办法不带他一起离开。我老婆都说好了,等事情结束,要包饺子给大家吃。一个都不能少。” 不知道这番话的哪个字眼,触动了叶南川的神经,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却又咽了回去。 半响,叶南川才重新开口,道:“承枢,还记得爸爸教你的么?” “爸教了我很多,您指什么?” “解决事情,最先要做的是什么?” “找到事情发生的源头。” “你想救钱九江这小家伙一命——” 叶承枢从善如流的接道:“我就得找出来,是谁一定要他死。” “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叶南川一抬手,“这小家伙,还是像之前我跟波吉说好的,先让你们带他离开。如果你搞不定那边,你还得把这小家伙给我送回来。” “是。”叶承枢恭顺的点头,“谢谢爸。” “谢什么。”叶南川不在意的摆摆手,扫了一眼并排跪在墙角的三个人,“我说了,这小家伙挺有趣儿的。” 有趣儿的家伙,他总是舍不得让他们死的太早。 他们还有无限的可能,不知道以后还会带给他什么惊喜,这就是他很少对有才华的年轻人痛下杀手的原因。 或许,未来这小家伙会成长的令他都吃惊的出色呢? 这些都是说不准的。 杀了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人,以后,就会少一个有趣儿的家伙。 这年头,聪明人好找,但有趣儿的小家伙,可不好找的很。 波吉用胳膊肘碰了碰钱九江,钱九江多上道儿? 立刻舔着脸冲叶南川笑的特别灿烂,“南川爷爷,谢谢你啊!我保准不祸害波吉,让他好好的娶老婆,回头给您生个大胖孙子玩儿!我不害他,我害别人去。” 叶南川闻言,哈哈大笑。 他是不是说了,这小家伙有意思的很着呢。 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跟他说这种话。 真是不知道该说钱九江是缺根弦,还是该说他太信任了一点他家儿子。 他怎么就知道,他家儿子一定能搞掂那边? 就是他儿子,或许都没有这个自信能够搞掂那边。毕竟……这次要让钱九江死的人,可不是具体哪一个人,而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第523章 还跪?! “行了,都走吧。”叶南川低下头,不再去看他们,而是拿起了自己刚才看了一半就被那两个小家伙骂骂咧咧声打断的文件,继续翻阅了起来。 见状,叶承枢只冲他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 愣了愣,钱九江看着波吉,“咱咋办?” “该咋办就咋办!”波吉一咬牙,“跪着追上去!” 钱九江漂亮的脸蛋儿一垮,“还跪?” 有没有人想过,他可是重伤病号啊! 让他跪在这里,已经很过分了。还要他跪着追上去? “夭寿啦——这里没有人性的。” 钱九江嘟囔了一声,便听到正在翻阅文件的叶南川轻笑了一声。 顿时,钱九江就觉得自己这种犯傻卖乖的德行,还是很能对叶南川胃口的。 他浅棕色的漂亮眼珠转了转,心里暗道:要是他能躲过这一劫,以后他可得好好攀上叶南川这条大腿! 难得碰见一个眼瞎的,居然喜欢他这泼皮无赖的德行啊! 太不容易了,几千个人里边,都找不出一个像叶南川这样眼瞎的人啊! 钱九江心里想什么,叶南川或许猜不到,但波吉绝对一猜一个准儿。 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用口型骂道:“操,傻.逼玩意儿。你他妈先躲过这一劫再想讨好我南川爷爷的事儿吧!” 钱九江哦了一声,这次没有跟波吉斗嘴叫板。 是啊,他能不能躲过这一劫,也还是个未知数呢! 叶南川会这么轻易的放人,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叶南川很清楚,就算是叶承枢亲自出马了,他也或许搞不定想要他小命的人——哦不,是利益集团。要不然,他叶南川会这么轻易的放人? 别开玩笑了,他们叶家人,各个看起来优雅又华贵的,可实际上,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对了。 洋葱知道吗? 一层一层剥开去看,洋葱有心吗? 没有! 那么,叶家人就是洋葱,也是没有心肝的。 叶南川这压根不是好说话,他完全就是把难题丢给了他儿子去头疼。他呢,还一点都没有落下个什么不好的名声。 你看,出路呢,我给你指出来了。能不能搞定,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我不是没有非要谁死啊,我给了你们一次营救的机会。是你们自己能耐不够搞不定,你们怪谁? 反正啊,是怪不得他叶南川的身上了。 就连钱九江他本人,他都不好意思再去恨叶南川了,哪怕他最终的结局,还是一个死,他都不会去恨叶南川。为啥?因为如果没有那些利益团体的话,叶南川本人是很想放他一条生路的,不但会放过他,叶南川还蛮喜欢他的呢。 连他这个生死还不确定的当事者,都恨不起来叶南川,更不用提别人了。 叶承枢会赶来救他,那是因为他跟人做了一笔交易,而叶先生,从不违背自己的诺言。叶南川可没有为难叶承枢的,叶承枢只会感谢他爸给他出了个主意,人家家里边的和睦,一点都不会被破坏。 就连波吉,都得感谢人家叶南川。 钱九江觉得,这里边,最一本万利的人就是叶南川了。 他什么事儿都没做,他也不用做,他就把自己从漩涡的忠心,轻轻松松的挑出来了。本来么,为了救他,大家的目标都是攻克叶南川。觉得只要把叶南川攻克下来了,他这条小命就保住了。 听说顾阿姨还拿着肚子里未出生的宝贝孙子去威胁叶南川了呢。 可结果呢? 叶南川四两拨千斤的,就把他们都给打发掉了。 他还一点诟病都没有留下。 聪明,太聪明了! 别看这简简单单的一手,钱九江自问,他是做不到的,他只能看出来,但他做不到。 “钱九江,老子操你大爷。” 波吉幽怨的看了一眼被二狗子背在脊背上,一脸轻松惬意的钱九江,心里就直来气! 妈的,事情都是这王八犊子惹得,不是为了救他,他能落到这个地步? 结果现在倒好,他是把苦吃足了,可钱九江这王八犊子,人家倒是轻松快活的很! 瞅瞅他那趴在二狗子脊背上的贱样子,他就想骂娘! “权波吉,别骂了。老子现在这条小命还没保住,你羡慕你二大爷!” 波吉想了想,便不骂人了,“你说的也是。” 他去羡慕一个咽喉还被利刃锁住的家伙什么? 也是有病! 二狗子咬了咬牙,“小三爷,钱九爷,你们俩体谅体谅我行不行?” 他除了要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跪着追上先生的脚步,还要搀扶着一个小三爷,他才是最想骂娘的那一个ok? 波吉嘴角一撇,“二狗子,你狗胆儿真大。主子们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钱九江点头,“就是,什么时候主子说话,下人也能插嘴了?” 一听他俩这话,二狗子也顿时来气了,他也不是泥菩萨没脾气的。 手腕一甩,丢开了波吉,又像旁边一载,把脊背上的钱九江扔到了地上,二狗子一摊手,“两位主子慢慢说,我先走一步了。” “操,二狗子,你给小爷回来!” “妈的,权波吉,你怎么管教你家下人的?” “傻.逼!他不是我家下人,他是我叶叔的人。” “我日……那你也敢骂?” “你刚才不也跟着骂了?” “我这不是以为他是你家下人——嗨,废话个屁啊!快点背着我追上去啊!要不然叶叔叔走远了,咱们可就追不上了!” “我他妈能背得动你?”波吉咬牙切齿,低吼了一句,“二狗子,回来,我跟你道歉。” 二狗子跪着走的背影,一顿,然后速度明显加快。 波吉:“……” 钱九江懵了,“这……叶家的下人,都这么牛逼?” “你懂个屁。”波吉骂了一句,心里恨的不行,但他明白二狗子的意思。 二狗子不是忽然小心眼才这样儿的,他是在帮他们。 他叶叔的性格,他也很清楚。 做错了事情,只要受到了惩罚,他叶叔以后就绝对不会再提一次。 现在他跟钱九江多受点苦,看起来可怜一些,他叶叔的气,也就会消很多,等会儿再惩罚他的时候,也就会留情许多。 他心里明白归明白,可…… “妈的,让老子背你这傻.逼,老子心里咋就这么不情愿呢。” 钱九江也是个聪明人,他虽然不太了解叶承枢的性格,但他足够了解波吉。如果二狗子真的是闹脾气甩手走人了,波吉不会是这个态度。波吉的这个态度只能说明一点,二狗子这么做,是事出有因,而且,是对他们好的原因。 “你抱怨你妈蛋,老子还不乐意给你背呢。多恶心啊,人家还误会你暗恋我呢,你现在又背我,我这黄花大闺女的名声,全给你毁了。” “去你.妈的滚——” 黄花大闺女他大爷! 他一个天天去酒吧勾搭小姑娘的家伙,也是有脸说出‘黄花大闺女’这五个字? 钱九江一抬手,“费什么话,走吧!” 波吉挑眉,看着一瘸一拐直接爬在地上蠕动的钱九江,扯了扯嘴角,一把抓住人家的小腿,把人直接给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跟老子见什么外,背你就是了!矫情!” 钱九江趴在波吉的脊背上,“老子这不是难得善良一次对你温柔一次么。” “温柔你妈.逼。” “权波吉,别动不动就骂脏字儿行不行,多难听。你可真没素质。” “呵呵!” “那啥,这次……谢谢你了……” 最后四个字,波吉是真没听见,“啥?这次咋了?” “谢谢你……” “那啥,钱九江,我如果说我还是没听清,你信不?” “老子信你大爷!” “我是真没听清楚。但我猜到了,你小子肯定谢谢我来着。要不然,你不会露出这种大闺女出嫁上轿的矫情表情。” “……你大爷,猜到了还问?找抽?” 波吉嘿嘿笑了一声,背着钱九江跪着走对他来说,还是挺费劲儿的,他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儿,“你小子啥时候谢过人,今儿让我抓住你小辫子了,我不得挤兑挤兑你?” “你可拉倒吧——”钱九江趴在波吉的肩膀上,顺手用袖子帮他擦了擦脸颊的汗珠,“你平常也没少挤兑老子就是了,今儿装什么纯情。” “再逼逼一个字,你就自己爬。” “你舍不得。”钱九江泼皮无赖的摇头晃脑,“瞅见没?就我这张脸蛋儿,那可是几百万里都挑不出一张的美,就这么为了保护你给毁了,你不——” “闭嘴!”波吉冷着一张小脸儿,“你他妈还要拿你这张毁了容的破脸说事儿几年?” “在你有生之年,在我有生之年。就是我这站被毁了容的脸蛋儿,就能拿捏住你。”钱九江下贱的一笑,“有本事,你把老子的容貌还回来啊!” “老子真该把你脑袋按粪坑里淹死你。” “那是熏死,不是淹死。傻样儿吧,连着都分不清楚。” “能弄死你就成,呃——” 当波吉看见那双漆黑锃亮皮鞋的时候,想要闭嘴,已经来不及了。 叶承枢斜斜的依靠在商务轿车的门框,垂下眼皮冷眼斜睨着那两个还在斗嘴耍宝的家伙,冷笑一声—— “我看你们俩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是说,我对你们俩太温柔了,你们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他语气平静,语调也是轻柔。 可…… 不用可是了,波吉跟钱九江的脑门上,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什么状态下的叶承枢最可怕? 就是现在这样,唇边的微笑已经淡薄到几乎看不见,可语气最是轻柔。 一向逢人三分笑的叶特助不笑了,笑不出来了。 那说明什么? 波吉心尖儿颤了又颤,脑袋里闪过了千万种法子,可到最后,他还是发现,苦肉计装可怜着法子,最好用! “叶叔,膝盖破了,疼呢……” 说着,波吉把钱九江放下,露出自己已经被磨蹭的血肉模糊的膝盖给他叶叔看。 叶承枢淡淡的扫了一眼,表情没有任何的松动,“不是还没断?” 波吉一愣,“叶叔,你什么意思啊……” 别吓唬他啊!他现在胆子可小呢!神经可敏感呢! 第524章 波吉会死在他前边! 什么意思? 叶承枢勾起嘴角,浅浅的荡漾开一抹迷人的弧度。 “我临走之前。” 波吉一脸紧张的盯着他叶叔,脑袋一点,“嗯,您临走之前!” “你爸说……” “我爸说啥?” “让我打断你两条腿,不然不许你回去。” 波吉:“……” 嗯,这是他亲爹。 “可是叶叔,你真的舍得吗?” 叶承枢轻笑,“原本是舍不得的。” 波吉从善如流的接道;“可是?” “没有可是。我也觉得你爸说的没错儿,像你这样总喜欢乱跑给大人添麻烦的小家伙,就得打断两条腿,你才知道乖字怎么写。要不然,多大的篓子你都敢捅,多高的天你也敢窜。” “那不至于。”波吉没控制住自己的这张贱嘴,下意识的接了一句,“叶叔你跟我爸兜不住的篓子我就不敢……呃……” 话还没说完,波吉就后悔了。 他呻吟了一声,抬起头看着他叶叔……他有点不敢看了,怎么办? “哼。” 叶承枢从鼻尖儿冷哼一声,一言不发的转身上了车。 听到那摔门的声音,波吉傻眼儿了。 他叶叔这么一个优雅无双的贵公子,刚才也摔门了? 完,他这次真的是死定了。 钱九江要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冷冷的吐了一个字,“贱。” 二狗子在旁边接道,“嘴。” 贱嘴,嘴贱。 波吉也必须得承认,他总有一天得死在他这张贱嘴上边! 刚才好好的跟他叶叔认个错,说两句服软的委屈话儿,不就什么都没了?他非要控制不住自己这张贱嘴,跑去贱一下。这下好了吧?直接给他叶叔气走了。 “那现在咋办?” 波吉两眼一抹黑的问道。 钱九江脑袋一歪,继续倒在了地上,“别问我,那是你的叶叔,也是你惹生气的,你来问我?” 真搞笑! 二狗子不敢像钱九江做的这么明显,却也是默默的侧过了脑袋,没敢去看波吉的桃花眼。 正傻眼儿的时候,那辆缓慢行驶的商务轿车,停下了。 窗户打开,探出司机的半个脑袋,“波吉少爷,先生让您跑回酒店。” 波吉呻吟了一声,“呃……我叶叔跟我南川爷爷怎么都是一个德行?” 一言不合,就罚他玩马拉松长跑。 有意思? 跑?不跑? 他们压根就没有选择权! 叶承枢也没有给波吉一个可以撒娇耍赖的机会,因为说完那句话,司机便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二话不说,也不管钱九江同意与否,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扛在自己肩膀上,就带着他上车了。 波吉舔了舔嘴唇,幽幽的望着那再次缓慢行驶起来的黑色商务轿车,“二狗子,我现在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跟我一样不一样。” 二狗子也望着那辆商务轿车,“小三爷,不用问了,我跟您的心情是一样。” 他们都宁愿玩一场马拉松长跑,也不愿意坐在轿车上,跟先生一起相处啊! 钱九江那样儿的,才是真·受折磨。 他们? 他们这样,顶多就是累了点,身体累,但是精神跟心,不累。 钱九江崩溃的被司机扛到了轿车上,就坐在叶承枢的旁边,这颗心啊,都他妈不是坐过山车,而是坐云霄飞车了! 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叶承枢忽然发难说什么,但让钱九江失望了,从他上车叶承枢就连眼皮都没有掀起一下的在看他手中的ipad。压根,就当他是个透明人——哦不,是不当他存在。 这种感觉,挺让人如坐针毡要死不活的。 但钱九江想了想,这样沉默的尴尬着,总比叶承枢忽然发难问他点什么话要好太多了。 心里,还没窃喜两秒钟,旁边的叶承枢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松了口气儿,将ipad收起,笑眯眯的侧头问道,“坐的还舒服吗?”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钱九江的心,顿时又飞上了云霄。 好端端的,叶承枢怎么会关心他?! 而且还是问他坐的舒服不舒服!联想到跟着车屁股后边的波吉,钱九江觉得,他十有八九,大难临头!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钱九江选择了一个最安全也是最保守的回答—— 如果回答不了,那就点头微笑即可。如果必须要回答,那就将问题反问回去。 “叶叔叔,您觉得我坐在这里会舒服吗?” 叶承枢笑了笑,“我觉得啊?” 他语气柔和,钱九江心尖儿乱颤。 “啊、嗯啊……” “我觉得你坐的肯定不舒服极了。因为坐在我的旁边,没有人会觉得舒服自在。” 钱九江干笑着。 这个叶叔叔自己也清楚哦? 坐在他身边,不管是谁,都不会舒服自在! 他的存在,就是让人敬畏跟难受的! “可波吉他们还跟在车后边长跑呢,这么一想,你又是很舒服的。” 钱九江受不了了,他放弃的一闭眼,破罐破摔了。 “叶叔叔,您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可以吗?您这样,我心里怪害怕的。” “你还知道怕?”叶承枢轻飘飘的反问,让钱九江喉咙里噎了个死苍蝇,吐,吐不出,咽,咽不下。 别提多难受了。 “我以为,你们天不怕地不怕来着。” “……不、不能够。不管是我还是波吉,都挺怕您的。但我们之前……不也是被逼无奈么。要是不撒点谎,小命不保。” “你的小命是要不保了。” 心里,咯噔一声,钱九江浅浅的望了过去,却只看到一张笑的四平八稳的脸庞,不显山不露水,他什么都看不到的一张脸庞。 教科书式标准化的微笑。 在叶承枢的脸庞上,他连个鬼毛都看不到。 他的小命是要不保了…… 叶承枢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的小命儿他不想再管了,还是说,他就算想管,他也管不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太难测了! 他也算是见过很多的大人物了,可只有叶承枢,他在他的脸上什么消息都读不出来。他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波澜不惊,不沾一丝情绪。 他就是有透视眼,估计也看不穿他面前的这个男人。 顿了顿,叶承枢又不徐不疾的补充了一句,“波吉的小命,也快不保了。” 听的钱九江的一颗心,更是快崩溃的自爆了。 笑着指了指窗外,叶承枢道:“酒店,就快到了。权子墨就等在酒店门口。” 算是帮钱九江解答了为何波吉的小命也快不保的原因。 钱九江讪笑一声,“那、那啥……权子墨还真打算把波吉两条狗腿打断?” “那可不?”叶承枢笑的越发的温柔了起来,“我没打断的腿,权子墨肯定是要打断的。我们大人,总不能骗你们几个孩子。” “这种事情,就是骗一骗也无妨啊……” “这可不成。我们做长辈的,得言传身教。让你们明白,骗人,是绝对不可以。” “叶叔叔,我知道错了,波吉肯定也知道错了。您就放过他一双狗腿行不行?” “小家伙,你这条小命,难道是我爸非揪着不放么?你总要搞清楚,要你小命的人到底是谁才好。” 钱九江扯了扯嘴角,“那权子墨要波吉的一双狗腿,您就不能帮波吉说说情?我知道,叶叔叔您可是最疼波吉的人了。” “就是太疼他了,他才不知道天高地厚。胡闹竟然都胡闹到了江南省军区。” 那地方儿,是开玩笑的吗? 要不是爸在上边顶着,他又收到消息便连忙赶了过去,别的不说,光是他们在大门口的那一套扯皮唱大戏,就够他们几个人喝一壶的了! 这次不给这两个小家伙一点教训,只怕他们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不明白这世界上有些地方,是容不得他们撒泼耍宝的。 虽然叶承枢只是三言两语,但钱九江已经很清楚他心中这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波吉的决心了。 有些话,不需要说的很多。一两句,便足够。 叶承枢的平静,看的出来,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很平静,因为波吉到目前为止捅出来的篓子,他还应付得了。所以,他并没有动怒。他惩罚波吉,是经过很理智思考的结果。 而这种经历理智思考结果的惩罚,才最可怕。 冲动之下的惩罚,那真没什么。最多就是些皮肉之苦。 可理智思考过的惩罚,很难想象会是身体上的惩罚。 攻心为上。 这四个字儿,不单单是用在对付敌人的身上。更是适用于任何的场合时间地点。 波吉最怕什么,恐怕叶承枢就会惩罚他什么了。 一想到这儿,钱九江就忍不住替后边的波吉揪心一把。 “那王八蛋,这次可不好过啊……” 钱九江自言自语了。也不知道叶承枢听清楚了没有,反正他唇边的弧度,微微有些上扬。 估计,是听到了吧? 钱九江也不能确定。 他就这么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商务轿车,终于开回了酒店。 隔了老远儿,钱九江就能看到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酒店大门口的街道上。 不用想了,一定是波吉的老子,权子墨! “叶叔叔!” 钱九江心里一紧,脱口而出,“算我求您了,您帮波吉求求情吧。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胡闹的,他真的是事出有因。要怪,都怪我。跟波吉没有关系。求您了,帮帮波吉吧?” 这要是真让波吉给他老子抓住了,那小子还有命活? 恐怕这次真是波吉会死在他前边! 搞不好他的这条小命到最后被叶承枢给保住了,可波吉却死在了他亲爹的手里! 叶承枢眼皮一掀,眼波流转,说不出的……摄人心魄。 “你就这么担心波吉?” 钱九江急了,“我他妈能不担心他么?那小子为了我都他妈快众叛亲离了,我要是再不担心他,我他妈还算是个人?!” 幸好叶承枢文字处理能力极强,要不然,他还真不好在这一堆他妈来他妈去的话里,提取出钱九江的中心思想。 闻言,叶承枢笑了笑,“既然你这么担心波吉,那你就代他受罚好了。” 钱九江一愣,“什么?” “怎么?”叶承枢笑眯眯的反问,“舍不得?” 第525章 主动献上一双腿 钱九江其实很想问,他舍不得什么? 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了,叶承枢是在问他,是不是舍不得自己这双腿。 想明白之后,钱九江很畅快的笑了,他嚣张的冲叶承枢挑了挑眉头,手指一点,指着自己从眼底掠过鼻梁,一直深达嘴角的伤疤,“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叶叔叔您可看清楚了,为了权波吉那小子,我连这张脸蛋儿都可以不要,这双腿又算什么?如果能帮到波吉的话,这双腿,不管是您还是权子墨,你们想要,尽管拿去就是了。我若是真的后半辈子都得瘫痪在轮椅上,权波吉会给我推一辈子的轮椅。想想看,还是我赚了。” 简直,赚大发了。 让权波吉站在他身后,像个下人一样的给他推一辈子轮椅,你说,赚不赚,你说,值不值? 叶承枢闻言,轻轻点了一下脑袋,“好。” “好什么?” “如你所愿。波吉,他会平安无事,权子墨只会关他十天半个月的禁闭。而你,这双腿就别想要了。” 钱九江苦笑一声。 还真是说到做到,说打断波吉一双狗腿,叶承枢跟权子墨真不含糊。他们,也够狠心的。 行吧,能有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 他为了保护波吉,被刘万水抓了去。后来又落到了叶南川的手里。波吉又为了救他,骗了他叶叔,骗了他南川爷爷,还惹急了他亲爹。他们俩这样你为了我,我为了你,搅得天翻地覆,搞了这么多事情出来。 总是要有个头的。总不能一直这样你为了我,我又为了你,一直相互救下去吧? 那才是要出大事儿。 无所谓。一双腿而已,他又不是靠这双腿吃饭的,只要他这颗脑袋能保住,一双腿罢了,他们想要,拿去便是了。 至少,他跟波吉,都能活,是不是? 只要能活着,那就足够了。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其实……波吉跟他是不一样的。 波吉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出身名门,随便拿出来一个叔叔阿姨,那也都是各行各界里的大佬级别的人物。而他?他充其量就是个没落家族里的苦逼少爷。家族都落寞了,还有啥可说的? 一切靠自己吧! 说实话,这一双腿,他没了,也就没了。真的没啥。他贱命一条呗,能活着就很不错了,还有啥好奢求的?没有了!真没有了! 但波吉不同,这双腿他要是没了……那小子心性傲的很,他受不住。 他肯定受不住。 弃车保帅?倒也不至于。 他也没有这么伟大。 他就是很认真的考虑过了,这双腿,他可以没有,波吉不能。那权衡利弊一下,答案就呼之欲出了不是? 充其量,也就是拿他不重要的玩意儿,换了波吉很重要的双腿,仅此而已。 没什么可伟大的,也什么好令人感动的。 这就是他的想法了。 “先别开门。” 商务轿车还没停稳,叶承枢便叮嘱了一句。 司机点点头,也不问为什么,就按下了车门锁。 而这时,权子墨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他伸手去拉车门,却没有拉开。钱九江清楚的看到权子墨皱了皱眉头,嘴巴里似乎也骂了一句脏字儿。然后,他便看到权子墨眉头一挑,快步向车后走了过去。 完了。 钱九江暗道一声不好,没有想那么多,伸手便扯住了叶承枢的袖子,“叶叔叔!不是说了么!这双腿,我帮波吉给了!您怎么还让权子墨去——” “着什么急?”叶承枢不慌不忙的拨开了钱九江抓着自己袖子的手,淡淡的道:“就他干的这些事儿,可不是一双腿就能了事的。你只能帮他给了一双腿,还有其他的你没给。” “要不……”钱九江咬咬牙,狠下心:“我一块儿给了?” 叶承枢却笑着摇头,“这双腿,你能给。可有些东西,你给不了,更给不起。” 父子情,钱九江能给么?他管得了么?他插得上手么? 要是能插得上手,他刚才就下车了,说起关心波吉,他一定是最关心波吉的那一个。 钱九江坐在商务轿车里,相当于就是被囚禁起来了。 他只能趴着车窗户,看着外边权子墨一脚将波吉踹翻在地上,又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条马鞭,一鞭一鞭毫不留情的抽在波吉的身上。 哪怕是隔着一个性能极好的商务轿车,他都能够清楚的听到那马鞭划破空气的呼呼风声。 可想而知,权子墨有多用力。 虽然叶承枢特意吩咐司机把车速放在三十码以下,可从江南省军区一路跑到了酒店,光是这段路程,也够吓人了。波吉再怎么慢吞吞的跑过来,他的体力,也早就该透支了。要不是一路上都有二狗子在旁边搀扶着他,他在半道儿上就该歇菜了。 这人还没站稳,气儿还没喘平,权子墨就出现了。 二话不说,先一把吧波吉撂翻在地,随之又拿出了他的马鞭。 谁能扛得住? 倒在地上的波吉,甚至都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儿,用双手护着脑袋。 波吉喊不出痛,钱九江看到那马鞭甩下去一下,他的眼皮跟心脏就随之剧烈的抽搐一下。 他转过头,祈求的看着叶承枢,“叶叔叔,您快救救波吉吧!” 要再这么抽下去,波吉真的会被权子墨给抽死啊! 叶承枢心里急,比谁的都急,可他表面上又是最云淡风轻的那一个。 他勾唇一笑,“你跟波吉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们在江南省军区,无意中到底惹到了什么人。” 钱九江傻傻愣愣的问,“什么人?” “一个,连我都不想去轻易碰的人。”叶承枢虽然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却也足够钱九江了解他跟波吉惹了多大的麻烦出来。 而,权子墨又为何会如此动怒,这原因钱九江也明白了,找到了。 “可是叶叔叔,不管我们招惹到了什么人,既然我们能活着从那里走出来,不就说明了您帮我们摆平了吗?” “不是我,是被你们两个小家伙骗得团团转的我爸。” 钱九江一愣,“叶南川?” 他会这么好心?! 不对,叶南川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心的人。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别的,仅仅只是为了波吉而已。 他钱九江,只是顺便被保护的那个,不是重点。 “不用怀疑,若不是他帮你们俩顶着,你们连那扇铁门都走不出来。” 钱九江已经没工夫去细问那扇铁门背后的故事了,他只是揪心的道:“叶叔叔,您再慢一会儿,您最心疼的波吉就真的要死了。” “给他点教训也好。” “可教训不代表要下狠手啊!” “我知道你关心波吉,这点,我也是同样。”叶承枢不冷不热的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单独让你坐上车?” “难道不是因为我是个重伤病号?” 叶承枢笑了,真的是发自内心的笑了,“你觉得,我是这种好心肠的人?” 钱九江僵硬了一下,诚实的摇头,“不是。” 想了想,他忽然恍然大悟! “叶叔叔,您是为了让我——” “没有错儿。”叶承枢笑着点头,“我是为了让你主动要求帮波吉废了这双腿。” 他一手教育出来的波吉,他最关心。 权子墨,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权子墨的性格了。 这一次权子墨绝对不是说着玩玩的。他是真的打算要了波吉的一双腿。 如果他不帮波吉找个替罪羊,那么,波吉的双腿,真的会被权子墨废了。 想来想去,他也只想到了钱九江这个替罪羊。 唯有钱九江,才能帮波吉保住这双腿。也唯有钱九江,才有资格帮波吉保住这双腿。 这,就是他让钱九江坐上轿车的根本原因。 他需要钱九江主动答应下来。 钱九江跟波吉之间的关系,他其实并不是那么的确定与信任。他赌了一次,他赌对了。钱九江这小家伙,果然很关心波吉。他愿意为了波吉废了自己的一双腿。要不是为了让钱九江主动答应下来这事儿,他怎么可能让钱九江上车? 说到底,他还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见叶承枢不说话了,钱九江急得一跺脚,“我的叶叔叔,有什么事儿您就直接说吧!我先听听了,我要是觉得我可以做,那我就帮波吉顶上去。我要是觉得有点过分了,我自己承受不来,那我拒绝你就是了。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直接说吧!还有什么——” “没有了。”叶承枢笑着仰起头,斜睨了一眼心急如焚的钱九江,心中暗暗点头,“让你帮波吉废了一双腿,已经是极限。” 他就是再没有人性,为了自己心里的宝贝疙瘩去牺牲别人,也总要有个限度的。 做的再过分了,那就是泯灭人性。 波吉是他的宝贝疙瘩,钱九江就不是高山跟凌伯升心尖儿上的宝贝疙瘩了? 谁不是谁的宝贝。 他又有什么资格让别人心尖儿上的宝贝,去代替他心尖儿上的宝贝疙瘩,承受的那么多? 听了叶承枢的话,钱九江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叶叔叔,您确定没有了?如果有,您千万别跟我客气。因为我跟权波吉,我们俩之间就从来没有客气过。能成了就成,不能成了,我们之间也是拒绝的干脆利落。今儿这事儿,也不例外。您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还不一定答应您来着呢。” 叶承枢轻笑,伸出手指,虚空轻点了一下钱九江的鼻尖儿,“你待波吉,倒是深情厚谊的很。” “叶叔叔……我知道这种时候了,我应该正经一点。可我这嘴贱的德行也是如了骨髓,跟波吉一样,这辈子都改不掉了。那啥……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会让别人误会的。我、我我……我还是以后想讨个漂亮媳妇儿回家暖被窝的。” 碰见钱九江跟波吉这样的活宝,谁能不被他俩逗乐? 叶承枢也不例外。 他抿着嘴唇掩了掩笑意,“真的没有了,权子墨心气儿不顺,总要给他一个发泄的出口。再等等,快差不多了。” “还要等?!”钱九江懵逼了,“叶叔叔您可看清楚了,权子墨那一鞭子一鞭子下去,可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再等等?” 只怕波吉真的要被打死!就算不被打死,也得留下个什么后遗症出来! “那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再如何动怒,手下也不会不知道分寸。”叶承枢如此回答。 可钱九江对此,却抱有很大的疑问。 权子墨那像是知道手下留分寸的家伙? 他啥时候有过分寸! 第526章 债主度上门 不过么……钱九江随即一想,叶承枢这么关心波吉,他既然都这么说,他也就姑且这么先听着吧。 合着权子墨没分寸,叶承枢也总还是有的。 他啊,就再耐心的等一会儿,然后再把自己的双腿送出去好了…… 这么主动的要把自己一双腿献出去,天底下,也他仅此一家了吧? 也是,这种傻.逼事儿,不会有人天天上赶着去做的。 心中暗暗摇头,钱九江自己先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成,他这也算是才还了一小部分权波吉对他的恩情。 拿一双腿去还…… 怎么想呢,这笔买卖,一点都不亏。 可他心里怎么就是这么……想哭? 到底是自己的一双腿,他心里想哭一下,也不丢人吧? “我会尽量帮你挽回一些。”叶承枢这时候平静的说道,“但,情况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善。即使办你保住了一双腿,不必让你后半生都坐在轮椅上,可你从今往后,总也免不了主拐杖。” “那相比于一双腿没了,要坐一辈子轮椅,这情况也好了太多。”钱九江倒是看的很开,并不代表他是十足的乐观派,实在是……他要是不乐观点,难不成还要去寻死觅活么? 这一双腿,是他自己决定要给出去的,他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再唉声叹气了是吧? 自己做的决定,自己得承受一切的后果。 不过他要是不为人乐观一点,可能也活不到现在也就是了。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叶承枢的旁边,看着他云淡风轻的那张脸庞,他竟然也奇迹般的平静下来了。明明,他即将要失去自己的双腿,可他就是平静的厉害。心里边儿,一点波澜涟漪都没有。 平静的出奇,都吓着他自己了。 钱九江想,或许这就是叶承枢的力量吧? 他的平静,是可以感染身边周围人的。 奈何想哭的委屈跟担心褪去,好奇又涌上了心头—— “那个……叶叔叔,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 不必钱九江开口,叶承枢便已经知道他想要问的是什么,“对方的身份,你跟波吉都还没资格知道。哪怕,你们会因为人家,没了一双腿。可人家的身份,也不是你们该知道的,更不是你们能知道的。” 钱九江咂舌,“这么牛.逼吗?” 叶承枢抿唇,脸色有些阴沉,“牛.逼的你们都无法想象。” “好吧……”钱九江妥协的扯了扯嘴角,“那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事儿惹到了人家,这点我总能知道了吧?就是要死,叶叔叔您也应该给我一个死的清楚。这样不明不白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儿,就没了一双腿,我心里挺不舒服的。” “心里不舒服的,不止是你一个人。”叶承枢如此说道。 钱九江一愣,随即暗暗的笑了。 是啊,莫名其妙就要他心尖儿宝贝疙瘩的一双腿,叶承枢心里能舒服? 可钱九江心中,更加觉得惶恐与忐忑了。 到底是谁,竟然连叶承枢都无法与他相抗衡? 连京城的五长老,叶承枢都说收拾就收拾,还有谁,能让叶承枢都无法—— “是你们做的太过分,人家理直气壮来找我告状。你们能怪得了谁?” 一眼就看穿了钱九江心中的想法,叶承枢语气中明显带着责备。 “……我还是不明白,我跟波吉到底干什么了?” 他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他跟波吉在一起之后干过的每一件事儿,所有的小细节他都没有遗落,他实在想不到他们俩到底干了什么,竟然惹到了这样的大人物啊! “不是你们做的,却跟你们有推脱不了的干系。” 钱九江转了转眼珠,“难道是……” “就是。” “呃……那个无辜的被二狗子推出去丧了命的医疗兵,到底是什么来头?” 竟然有能跟叶承枢告状,且还让叶承枢没办法轻易打发的人帮他出头?! “这也是给你们两个人上了一课。千万不要小瞧了任何一个不起眼的人。你不知道他的背后,站着什么人。下次做事情之前,先用脑子想想清楚,别给自己惹麻烦,更别给长辈惹麻烦。” “叶叔叔……我觉得这话儿您不该对我说,我为了活命,小心谨慎的很,从来不去惹人。您应该跟波吉说……” “那家伙,没什么来头,也没有什么背.景身份。”凉涔涔的斜睨了一眼钱九江,叶承枢轻描淡写的帮他解答了疑问,“可他身为一名医生,救治过无数患者的性命。其中有一个,就是与我家老爷子身份都不相上下的人。” “哦。”钱九江有点失望。 原来就是这样啊? 他还以为,那无辜的中年男人有什么厉害的来头呢。 原来仅仅是他身为医生,救治了一个身份地位超然堪比叶震裘老爷子的人哦。 有点……索然无味。 他一双腿都要废了啊,还不给他点千回百转,荡气回肠的故事听听? 看出钱九江脸上的失望,叶承枢笑了,很轻蔑的笑了。 他说:“你为了波吉,废了自己一双腿,是因为你们俩情谊深厚,是生死兄弟。” “对啊。”钱九江撇嘴,“要不是跟那王八蛋当了兄弟,我犯得着为了他豁出自己一双腿?” “可那个被你们推出去无辜惨死的医生,却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左肾,无偿的献了出去,给一个他之前从未见过的人,只因为,他医者仁心,为了要挽救一条生命。” 这么伟大?! 钱九江懵逼了。 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为了他人能够牺牲自己的现代活雷锋啊! “我挺佩服他的……” “你自然该佩服人家。” 这种无私的人,他也佩服。 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更佩服。 像这样为了挽救一条从未见过的人的性命,就将自己身体一部分奉献了出去,这种高风亮节,难道不是每个人都应该钦佩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好医生,一个有医德的好医生,却被你们推了出去,凄惨的死去。”叶承枢说到这儿,语气里的不满,已经达到了极致,“要你们一双腿,已经是轻的了。” 他们这样的行为,就是各打断一双腿,都毫不为过。 哪怕人家没有度上门来讨一个说法,他也不会轻饶了这两个做事情不经大脑的小家伙。还有,二号,他也逃不了。 他也杀了很多人,或是他亲手杀的,或是因他一句话一个决定而死,这人数太庞大了,他数都数不清楚。 可他就是能够摸着胸口说上一句,所有因他而死的人,都是该死之人。 他,从未杀过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这是他的底线,也是他的原则。 钱九江跟波吉这样儿的,像是有底线有原则的么? 为了自己活命,就能把无辜的人推出去送死? “其实……”叶承枢顿了顿,这才慢吞吞的说道:“我也为了保护你们顾阿姨,杀过无辜之人。” 卓岚事件的时候,他为了保护他老婆的安全,将那些……消防员…… 这件事,是他心上永远的一道伤痕,这辈子,都不会愈合。 他很清楚他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他也清楚他要背负的罪孽是什么。 这是会扼杀在他咽喉,一辈子,永远也无法消除的作孽与愧疚。 他很清楚,并且他也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他从来没有逃避过,他尽他所能的再去弥补去恕罪。 可波吉跟钱九江…… 钱九江有点没明白叶承枢忽然跟他说这个是因为什么,他愣了愣,只轻轻的哦了一声,等带着叶承枢的下文。 “可我做好了背负这罪孽的准备,我想过着作孽该如何背负。你们呢?动手之前,有没有想过这些?” 钱九江一脸无奈的看着叶承枢,“叶叔叔,我当时注射了镇定剂,睡的跟头死猪一样,我连这事儿知道都不知道的,您让我怎么想?” 这不是为难人么! “不管是你没有想过,还是你没有机会去想。总之,你们两个小家伙都没有做好准备。”叶承枢淡淡的道;“因为我知道这种作孽背负起来有多沉重,所以我才不愿意帮你们俩把这件事遮掩过去。我要让你们俩为此付出代价,让你们以后,不会再这么做。” 不想让他们俩背负他曾经到现在也还在背负过的作孽。 不想让他们俩经历这样的煎熬与自责和愧疚到一辈子。 其实原本他跟权子墨,是可以帮这两个小家伙把这事儿给遮掩过去的。他都可以不让那位大人物知道这件事儿,可他跟权子墨商量过后,一致认为,这两个小家伙应该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为了,不让他们俩日后背负这种作孽。 让他们两个人,能够挺胸抬头的活着。 作为大人,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溺爱的。溺爱,只会害了两个好孩子。 有些教训,他们必须要得到。 否则,以后会有大麻烦! 大到……他跟权子墨都无法帮他们挽回的麻烦。 “叶叔叔,我想您跟权子墨为了我们俩着想的心意呢,我已经充分的了解到了。”钱九江看着叶承枢,表情不在意,但语气却很认真,“不管是我还是波吉,今天都好好的上了一课。波吉我不清楚,但我真的有点没办法理解您背负的这种作孽。可我想,连您背负起这作孽都如此的困难,可想而知如果是我跟波吉背负起这作孽的话,该有多痛苦。” 说到底,叶承枢也是为了他们着想,为了他们好。 今天,只是废了他一双腿,就能让他们知道什么事儿是绝对禁止的。 总比日后到了要把自己的小命儿拿出来抵债,要好了太多太多! 叶承枢与权子墨的苦心,他能够明白。 他这一双腿,给出去的,也不算委屈。 不管当时他是清醒还是睡的跟头死猪一样,总而言之,事情都是因他而起吧? 所以算在他脑袋上,不算委屈他。 算在波吉脑袋上,也不算委屈他。 第527章 生死兄弟,心态都好 钱九江自我剖析,他没有别的优点,懂得感恩,是他身上最大的优点。 嗯,好像也是他唯一的优点了? 二狗子当时那么做,是为了活命,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为了活命的那种迫切的心情了。 只要能够活命,他可以做任何的事情,最肮脏的事情,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眼镜不眨一下的去做。 他想,这也不能责怪二狗子。二狗子,无非也就是想活下去这么简单而已啊…… “叶叔叔,教训,我们都已经收到了,很清楚的收到了。而这一双腿,虽然不值钱,但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可以丢弃的东西。我都已经把一双腿拿出来了,您是不是可以……”犹豫了一下,钱九江还是说了出口,“二狗子他……您是不是能绕过他?” 叶承枢冷笑,“你现在是有心情担心别人的状况吗?” 钱九江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不是,可我总得帮救命恩人说两句话,求求情吧?” 要不然,他成什么了? 人二狗子原本可以置身事外的,是真的可以置身事外。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被卷入了其中。波吉是为了给他报仇雪恨,才要让二狗子去动手,跟他压根就打不过的高手进行殊死搏斗。二狗子当时可没有怂,也没有一句怨言的就上了。 波吉说干,二狗子就冲。 现在出了事儿,他能把人家二狗子推出去挡事儿?自己躲在人家的身后当个缩头乌龟? 反正他是做不出来这种事儿。 更何况……这一双腿,他给都给了,就是饶了二狗子一次,又怎么了? 他现在也瞧明白了,不是人家债主度上门一定要给个交代,而是叶承枢跟权子墨看不下他们的行为,主动要给债主一个交代。 所以该怎么惩罚,惩罚谁,不惩罚谁,其实不是债主说了算,而是叶承枢跟权子墨说了算的。 只要他们俩点头肯绕过二狗子,二狗子铁定没事儿的。 底下人做错了事儿,债主肯定不会去找底下人,那样太掉身价不说,也没有这么办事儿的。底下人做错了事儿,债主肯定都是去找主子。并且,不管底下人做错了什么事儿,这债,最后都要算在主子的脑袋上,也是要让主子去还的,去给一个交代的。 为啥? 你自己的狗你没有看好,乱咬了不该咬的人,狗是有错儿,但主人是不是错更大? 谁让,你这个做主人的没有看好自己的狗,让他出去咬了不该咬的人。 不管你做主人的关上门来如何惩罚自己的狗,总之,这比债,得让主人给人家债主交代了,还清了,然后才能谈如何关起门去教训自己的狗。 多简单的道理,一点儿都不难理解。 钱九江抿了抿嘴唇,“叶叔叔,我答应的这么痛快,不是因为这双腿对我来说不重要。这双腿,对我来说很重要的——” “谁的腿,都是很重要的。”叶承枢不冷不热的打断了钱九江的话,“对你而言是,对我而言,也是。” 没有谁的一双腿,是不重要的。 他很清楚,钱九江之所以答应的这么痛快,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关心波吉。 可他的腿重要,并不能代表一切。 是,他的腿重要,人家的命就不重要了? 不是你拿出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就能把什么都一笔勾销的。 血债血偿,这才是天经地义。 他已经没有让他们三个人拿命抵债,已经很轻微了,他们还想怎样? 绕过二号? 绝无可能。 “他是我的人,他这次做的不好,是我的责任。我有义务纠正他。” 听到叶承枢的回答,钱九江摊了摊手,也没法子了。 他不是没帮二狗子说情啊,实在是叶承枢太难搞了,他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其实……开口之前,他就已经猜到叶承枢会如何回答他了。以叶承枢的性格,他底下的人做了这样的事情,他要是能饶过一次,他也就不是叶承枢了。 只是吧,有些事情你明知道结果,却还是得去尝试一次,去撞得头破血流。 要不然,他心里都无法原谅自己不是? 总得去撞一撞南墙,才会知道这世界有多残酷。不是什么事儿都有人惯着你,让着你的。 说到这一点,钱九江的确是比波吉成熟了不少。 毕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有着钱九江这样经历的孩子,总是比波吉这样锦衣玉食的平步青云的大少爷,要成熟很多。 “好了。”叶承枢忽然吐出了两个字。 话音未落,他便已经将车门打开,一双大长腿也迈了出去。 这一幕给钱九江看到了,他暗笑两声。 别看叶承枢坐的倒是四平八稳的样子,可他心里,比谁都揪心着急呢! 一看情况差不多了,他冲的比谁都快。 到底啊……波吉太幸运了,有了这么一个拿他当心尖儿宠的叔叔。 忽然有这么一瞬间,钱九江有点嫉妒波吉了。 他要是也有叶承枢这么一个待他比亲生儿子还要的舒叔该有多好? 而且,别人还不成,就得是叶承枢给他当这个叔叔才好。 别人都不成,就得叶承枢! 要是能有叶承枢这个叔叔…… “天啦!” 钱九江恶心至极的学着电视里的女孩子做娇羞状。 真是要幸福死个人咯! 波吉被他老子打了个半死不活,那一鞭子一鞭子,抽在他身上,他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皮开肉绽的触感。 他一直没有跑,而是任由他爹打死他的会鞭子,自己只抱着脑袋被动挨打,完全是因为他很清楚,他叶叔这时候是不会来救他的,但他叶叔也是会出来救他的。只要觉得他受到的皮肉之苦差不多了,合适了,他叶叔自然会出现帮他把他爸拦下。 可让他惊讶了。 他叶叔,一直都没有从那辆黑色的商务轿车上走下来。 最后还是他爸自己打累了,把鞭子仍在一边儿抽空喘口气儿恢复一下体力继续打他,这时候,他叶叔才不缓不慢的从商务轿车上走了下来。 就在波吉委屈的不行的时候,他浑身痛的已经快要没有知觉了。 开什么玩笑? 他可是在一天之内,经历了两次马拉松长跑! 而且还有生死一线之间的差点被追杀啊! 好家伙,这气儿他还没喘平呢,他爸的鞭子就轮下来了。 他现在还能活着,真是一个奇迹。 就在波吉气若游丝的眯着眼睛去看他叶叔的表情,想要猜测一下他叶叔是否会帮他一次的时候,好死不死,他就看到了钱九江这令人作呕的娇羞状。 顿时,波吉就觉得自己一口老血顶在嗓子眼,马拉松长跑没要了他的小命儿,他爸的鞭子也没能要了他的小命儿。 他却差点死在钱九江这恶心人的表情之下! 妈的,要是真因为这样死了,他岂不是得被人笑话一辈子? 就是他死了,也得给人家笑话! 脑袋,跟东北乱炖似的,一团乱。要多乱有多乱。 波吉晕晕乎乎的想,他现在还能有心情去留意钱九江恶心的表情,他心态可真是太好了! 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心态更客观的人了吧? 别说……还真有。 不是别人,正是波吉的生死兄弟—— 钱九江。 “可以了。”叶承枢拧着眉头,毫无保留的像权子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下手没有一点分寸。这是你儿子,你尽管打死就是了。可你却叫了我一起,你做事情之前,就不想想想我的立场?” 权子墨阴沉着一张俊脸,冷冷的说道:“是我要叫上你一起的?明明是你主动要凑上来的。” “我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东西。”叶承枢一抬手,懒得跟权子墨做口舌之争。 刚才在酒店里的时候,到底是他主动凑上去横插一脚,还是权子墨扭扭捏捏的主动找他一起,要他在旁边盯着他,别让他真的一时失手活活打死波吉,他们心里都清楚的很。 他现在是没心情跟权子墨争执这些。 “打,你也打过了。心里的气,撒了没有?” 权子墨抿了抿嘴唇,冷艳斜睨着躺在地上的,他那已经进的气儿少,出的气儿多的儿子。一言不发。 叶承枢脑袋一点,“行,既然你不说话,那现在局面,由我来掌控。没有意见吧?” 权子墨还是不说话。 他也知道自己下手很了点,可他以为叶承枢会在恰当的时候站出来,象征性的跟他说几句劝慰的话,给他个台阶下。可叶承枢竟然一直没有从他的轿车上走下来,他在地下都快急死了。 叶承枢要是一直死扛着不下来,他咋收场? 到底是心疼自己的亲生崽子,这脸皮,权子墨知道他也是不能再要了。所以自己这才借口累了的空挡,停下了手。 而这时候,叶承枢就下来了。 你说,他能不生气? 当时怎么说的?不是说了叶承枢会在旁边盯着他么! 叶承枢这王八蛋,也忒不厚道了! “呵……”叶承枢冷笑一声,勾了勾手指,便有人一股脑的冲了上来,七手八脚的将波吉抬了下去治疗伤口。 他目不斜视,“权子墨,你自己的德行,还用我告诉你?如果刚才是我上来劝住了你,而不是你自己收手。你觉得,你能完?你就是那种别人越劝你,你越上头的类型。” 他是不会去劝权子墨收手的。他一定会等权子墨自己收手。 要不然,以权子墨的德行,这事儿不会完。 得让权子墨自己认识到他下手狠了,他才会真正的从心底原谅波吉。 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如权子墨自己下手打狠了来的有用。 权子墨哼唧了一声,“你倒是了解我?!” “说到了解你,我忍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叶承枢眼皮一掀,斜睨了一眼靠在二狗子身上病怏怏的钱九江,“在你动手废了这小家伙一双腿之前,别怪我没先提醒你一句。你已经把我老婆的干儿子打的不成人形,没有个三两个月的功夫恢复不过来。你这次再动手,可想清楚了再动手。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废人了。你下手要是再没有一个轻重,别怪我老婆——” 第528章 肉嫩,怕疼 “打住!”权子墨歪着脑袋,右手伸在半空中,“我说叶承枢,你赶紧的给我打住。你一天到晚的少拿色妞儿在这压我一头。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叶承枢反问,“那你吃哪一套?” 权老爷抿了抿嘴唇,一脸的憋屈,不说话了。 嗤笑了一声,叶承枢冷冷的道:“怕,就下手有点分寸。” 说罢,叶承枢转身,连权子墨跟钱九江多一眼都懒得看。 勾了勾手指,叶承枢离开之前丢下了一句话,“你等会儿完事了过来。” 这句话,也不知道叶承枢是给谁说的。 权子墨扬了扬眉头,有点迷茫,“他说谁呢?” 不能够是他吧?! 他打断这双狗腿之后,还有别的活儿要去干来着,叶承枢亲自交代下来的。 二狗子绝望的看了一眼对他投以同情眼神的钱九江,“权董,先生是在叫我等会儿过去找他。” “哦。”权子墨很冷漠的应了一声,“你又是谁?” 绝望中的二狗子,顿时又心寒了。 他帮着小三爷忙前忙后,干了一堆会惹先生发火儿的事情,结果到头来,人家的亲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这能不让人寒心? 钱九江靠在二狗子的肩膀上,撇了撇嘴,“你心寒个蛋。老子这双腿马上就要废了,谁比老子更心痛?” 一句话,成功的逗乐了权子墨。 他摇头晃脑的模样,光是看着,就忒欠抽。 “小子,落到你大爷我手里了吧?早告诉你离我那傻.逼儿子远点儿,你非不听。现在好了,落得个这下场,你自己活该。” 在权子墨面前,钱九江到底是自在多了。 虽然要打断他两条腿的人是权子墨,可他还是更害怕叶承枢!那个总是笑眯眯的,不管再愤怒,都逢人三分笑的叶承枢。他总是很怕他的。 “权叔,你的确是提醒我了来着。可你不觉得自个儿提醒的有点晚了?我他妈都跟你儿子成生死兄弟了,你这时候才提醒我离那个麻烦精远一点。您这马后炮放的,也忒讨厌了。” 说实话,权子墨就是喜欢这种性格的孩子,为啥?像他呗! 多好玩儿,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不唉声叹气的寻死觅活。 别的先不说啊,至少他儿子的性格,他是相当满意的。不像唐麟那个阴郁又阴沉的家伙。让人看了,心情就好不起来。 好没遇见事儿呢,唐麟那小子凄凄惨惨的一副苦瓜脸。 小九子这样儿的才有意思嘛。 两条腿都要被打断了,还有心情跟他在这儿卖嘴,贱,真贱,但贱的特可爱,不觉得么? 权子墨一伸手,便将钱九江扯到了自己的怀里,他像是提溜小猫儿一样的提溜着钱九江的后衣领子,咧嘴一笑,“算你小子运气好,也不知道你干啥了,竟然让叶承枢那个冷血的家伙出口帮你求情。你小子挺有福气的,一般叶承枢可不帮人求情。” 钱九江嘿嘿一笑,特别讨好的那种,“二般情况,叶承枢也不帮人随便求情啊!” “跟你权叔说说,你刚给叶承枢灌什么迷魂汤了?” 钱九江认真的说道:“应该是我跟波吉的友情,打动了叶承枢吧。” “放你大爷的狗臭屁。”权子墨一脸的不相信。 友情?打动?叶承枢? 开什么国际玩笑呢。 那冷血动物要是会被友情这种玩意儿打动,那他还是冷血动物么? 钱九江耸耸肩,看吧,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的,说假话,人家全信了,可说真话,就是没人信。 也没办法,假话听着就漂亮。而实话……还真没什么人喜欢听实话就对了。 “可是权叔,我真的什么迷魂汤也没给叶叔叔灌,您要相信我。” 权子墨一乐,“我要是不相信你呢?” “那您等会儿下手的时候,也还是轻一点。我肉嫩,怕疼。” “放心,你权叔等会儿一定好好疼你。” 钱九江抖了一下身体,“权叔,‘疼’这个字眼,不知道为啥,从您嘴巴里说出来,我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控制不住的往床上那档子事儿去想。 是他的问题吗? 应该不是。 钱九江认真思考过后得出一个结论,绝对不是他思想下流也不是他的问题,压根就是他权叔的问题!他那语气,那语调,那眼神,那表情。能不让他往那档子事儿上边想?! “傻孩子,排队等着你权叔睡的女人海了去了,你就是想让你权叔睡你,你排队还得排好几年呢。” 权子墨单手提溜着钱九江的后衣领子,一点儿都不费力的拖着人向酒店走去。 当然不费劲了,因为二狗子可是在旁边一直伸手拖着钱九江的双腿来着。 要不然真让权子墨这样拖着钱九江走,都不用劳烦权子墨动手打断钱九江两条腿,他那两条腿儿,在地上这么摩擦,都能废了。 钱九江眨巴了一下那双漂亮的眸子,“权叔,叶叔叔说,你会给我留个走路的机会。靠主拐杖的那种。” “放心,拐杖么,你权叔都帮你想好了。得用黑木的,结实、防滑、耐用!权叔再给你用金子包边儿,用玛瑙珠宝镶嵌,还会给你找手艺最精妙的大师傅,在拐杖给你刻繁琐又精美的暗花儿,保准让你出去主拐杖,都能主出一股子英国老牌绅士的味道调调来。人家只会以为你主拐杖是在装.逼。而不是因为瘸腿。” 钱九江讪笑两声,“那我先谢谢权叔了?” 毕竟这么大手笔的给他私人订制了一个拐杖…… “客气啥,谁让叶承枢都帮你求情了呢?” 干笑了两声,钱九江不说话了。 是啊,谁让叶承枢帮他开口求情了呢?他权叔心里就是再不痛快,也得手下留情,给他一个能走路的机会。哪怕是抓拐杖的那种走路,权子墨也得让他能走路。 说实话,其实钱九江心里,是很佩服叶承枢的。 所谓打蛇打七寸。 叶承枢太清楚每个人心窝窝最柔软的地方是什么了。 真的,你说上一千句威胁人的狠话,都不如搬出顾阿姨这个名字来的有用。 兵不在多,贵在精。 话不再多,贵在准。 要摸清楚对方的软肋是什么,然后……然后就是叶承枢刚才那样儿了呗。 别的话不用多说,就那么一两句,足够了。 厉害的人,自然有他厉害的地方。 他之前还在想,叶承枢得跟权子墨说什么,才能帮他说说好话? 可他想了无数种的方法,他还是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简单的法子。 正中红心。 到这时候,钱九江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谢叶承枢帮他出面说好话了,还是该感激那个连面儿都没露,就把权子墨给吃的死死的顾阿姨。 一路将钱九江提溜到了电梯的门口,权子墨这时候有点踌躇犯难了。 钱九江这个要被打断两条腿的人,主动帮施行人排忧解难,“权叔,咋滴了?” 权子墨也如实相告,“忘了一件事儿。” “重要不?” “太重要了。” “啥事儿啊?” “你权叔这世界上唯一怕的女人。” “嗯,我知道,顾阿姨呗。她咋了?” “她身边有个能力比脸蛋儿更漂亮的秘书。” “嗯,我也知道啊,白静静白秘书呗!她又咋了?” “她有个老公,是个二愣子——” “权叔!”钱九江炸了,“有话能不能好好说!一次性说,说完!说人话!” 权子墨倒有点像是做错事情被大家教训的那个熊孩子,“诸游在监控室呢,他肯定看见我提溜着你进来了。他也肯定不敢瞒着他老婆,他老婆又绝对不会瞒着你顾阿姨。” “所以……”钱九江试探性的问道:“顾阿姨会随时杀出来救下我?” 权子墨凉涔涔的斜睨了钱九江一眼,“想什么呢?今天让你躲过去了,你明天能逃得了?你这双狗腿,我已经预定好了。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这双腿。安静给我待着,别想耍小聪明躲过去。你啊,躲不过去!” “哦。”钱九江其实也没想躲过去,他知道自个儿这次是横竖都躲不过去的,索性就不挣扎了,还能落得一个干脆利落的好名声不是? 想了想,钱九江主动帮权子墨出主意,“权叔,要不这样,你麻溜儿的找个不认识我的人过来动手。快点打断,我也好快点解脱。要不然一直这样脑袋上悬着一把匕首,其实也挺不舒服的。这样一来,就算顾阿姨忽然杀出来了,这也不是你动的手,她也不好说什么。我的腿,也已经被打断了,她更是没法子。您要是不放心,就派个人监督呗。” “那倒不用。”权子墨还算挺了解钱九江这小子性格的,他知道这小子不会耍手段开溜。 躲得过初一他也躲不过十五。 躲来躲去的,又何必呢? “行吧。”权子墨脑袋一点,算是同意了钱九江的方案,他随手将钱九江丢给了一旁沉默不语的二狗子,“带他去七楼。到时候会有人打断这小家伙的两条腿。你在旁边好好陪着他,当章医生来看过他了,你再过去找叶承枢。反正他那边也有事儿,一时半会顾不上你这只小耗子,” 二狗子点点头,心里对小耗子这个形容,不甚满意。 钱九江望着转身又向外边走去的权子墨,问道:“权叔,你这又是上哪儿去?” “去给叶承枢跑腿儿。” 说这话的时候,权老爷怨气满满。 钱九江哦了一声,回过头冲二狗子用权子墨能够很清楚听到的声调低语,“看到了没?有本事是没有用的,年轻的时候不好好经营自己的势力,老了,就只能给别人跑腿儿办事。可怜着呢。” 权子墨:“……” “拐棍……还想不想要了?” 钱九江闭嘴,低头,做反省状。 “德行!” 笑呵呵的骂了一句,权子墨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这期间,连自己那个被自己亲手打了个半死的儿子,一个字儿都没有过问。 他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波吉的伤势处理的怎么样了,他也不在乎波吉身上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他好像……压根就把这个儿子给忘了一样。 第529章 太阳……出来了 但钱九江知道,权子墨不是忘了,而是不忍心去问。 他自己亲手拿马鞭抽的,他有什么脸去问? 而且开溜的速度这么快,都等不及亲自把他的两条狗腿打断再离开,很显然么,权老爷这也是怂了呗! 打人的时候气势汹汹,像条龙。 打完人,一想到还有一个宠孩子的顾阿姨,瞬间就怂了。 跑的比谁都快。 他是去帮叶承枢办什么事儿啊能这么着急?再火急火燎的事儿,到了权子墨这儿,那也是慢工出细活的磨洋工!想起来了他做一下,想不起来,指不定权子墨跑哪儿寻欢作乐去了呢。他这纯粹是怕顾阿姨啊! 除了顾阿姨,谁能让权老爷跑的比兔子还快? 二狗子看着一脸乐呵的钱九江,皱了皱眉头,“你的腿,要废了。还乐呢?” 他有什么可乐的?! 钱九江又笑了,不管他脸上那道伤痕有多么狰狞,都掩盖不去他这张绝色的脸蛋儿,与惊艳的容貌。 “横竖都要废了,我不乐,难不成哭给你看?我可提前告诉你,别看我生得好看,我哭起来丑的不行不行的。” “小九爷,您心态可真心。” 小九爷? 钱九江没有放过二狗子对他称呼的改变,他乐了乐,“怎么着,你现在承认我是你主子了?” 二狗子淡淡的纠正,“我的主子,只有先生一个人。” “那你对我称呼的改变,是什么意思?” “以后只要跟先生的命令不相违背,我愿意帮小九爷办事儿。” “哦。”钱九江冷淡的撇过头,“免了,我对叶承枢的人,没兴趣。” 二狗子好奇,“你变脸怎么比脱裤子还快?” “那不是废话?脱裤子还得解皮带不是,变脸我可是想变就变。” “……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我明白。”钱九江打断二狗子的话,轻描淡写的说道:“我不是介意叶承枢跟权子墨打断了我两条腿。你觉得我像是介意这一双腿的小心眼?” 二狗子撇嘴,“一双腿没了,这可跟小心眼没关系。” “我啊,跟叶家有杀父之仇。我爸就是因为叶承枢才死的。” “小九爷,可我刚才看你一口一个叶叔叔,叫的不是也很亲热?” “这两者之间,牵扯吗?”钱九江莫名其妙的看着二狗子,“我爸死在了他们叶家人的手上,也不代表我要跟叶家人站在对立面吧?” “至少……也不能成为相亲相爱一家人吧?” 钱九江乐了,“那要按照你的逻辑,我跟波吉这兄弟,还当不当了?” 见二狗子拧着眉头不说话了,钱九江这才慢悠悠的道:“我爸是死在了叶家人的手上不假,我心里对叶家人有恨意这也是不假。但这并不妨碍我跟叶家人的交往接触,如你所见,我跟叶家人不但相处的不错,还挺相亲相爱的。杀父之仇,注定了我跟叶家人不会走的太近,我们之间,永远有一条用水泥都填不满的缝隙,但波吉,却代表了我跟叶家人,永远都无法划清界限。再者说了,我爸的死,说白了也是他自找的,他能怪得了谁?他谁都怪不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叶家人。” 二狗子想了想,只能憋出一句,“小九爷您的思路,我理解不来。” “那是,你不是我,怎么可能理解我?”钱九江摆摆手,“能理解我的人,也就那比我更凄惨的王八蛋了。” “小九爷,为了小三爷,您毁了这张脸蛋不说,还落的一身是伤,更不用您经历的那些人间地狱。而现在,又是为了小三爷,您的双腿要被废了。您心里当真就一点都不恨?都不怨?” “恨什么?怨什么?”钱九江轻描淡写的反问了一句,又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张脸毁了,当我报答权波吉几次三番救我性命的大恩。这一身伤痕,连点利息也还不清。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权波吉跟我之间,都发生过了什么事情,我欠了他多少,他又欠了我多少。我们俩,是扯不清楚这些恩恩怨怨的。至于这双腿……” 钱九江莞尔一笑,说不出的好看。 二狗子觉得,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温暖的笑容,真的! 钱九江一笑,他觉得整个电梯都亮了,好像……太阳公公出来了。 “我是为我兄弟断的腿。” 再简单不过的理由—— 为我兄弟断的腿。 他是心甘情愿的,何来的怨恨一说? 二狗子抿唇笑了笑,“嗯。” 嗯什么? 他也不知道。 他就是觉得吧,人这一辈子,总得找一个像小三爷之于小九爷,小九爷之于小三爷,这样的朋友才行。 要不然,人生该多遗憾,多寂寞啊? 是啊,小三爷欠了小九爷这么多,小九爷又何尝不是呢? 就像刚才小九爷自己说的,他跟小三爷之间,是算不清楚这些恩恩怨怨的。 “挺好的。” 钱九江楞了一下,“什么挺好的?” “您跟小三爷的关系,真好。” “好个屁。”钱九江翻了个白眼,“年少时遇人不淑,到了现在这年纪,想换人也来不及了。还能咋办?凑合着整呗!” 还能是分手咋地? 他就是好个姑娘,不喜欢了,还能分手。可跟权波吉?得了吧,这辈子就这么凑合着整吧。 别换了,朋友这玩意儿,能入得了他眼睛的太少了,难得有个人入了他的眼,还搭伙儿祸害了人间这么多年,他也懒得再去换了。换一个新朋友,多麻烦啊?他可是最怕麻烦的人了。 二狗子忽然深沉的叹了口气,“小九爷,您说我要是也能用一双腿了事该多好啊?” 钱九江一撇嘴,“这事儿你就忍着吧。我刚才帮你跟你家先生开口了,可一点屁用也没用。我帮不上你。” 顿了顿,钱九江轻轻的补充,“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二狗子摆摆手,将钱九江扛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个慢吞吞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我陪小三爷离开酒店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先生会怎么惩罚我。最严厉的,不过就是赶我离开,而我一死了之。我现在啊不怕别的,就怕先生给我一个冷处理。那我就真的要疯了。” 钱九江一合计,“别说,按照你家主子的性格,他还真有可能给你一个冷处理。也不惩罚你,更不会骂你,就把你晾在一边儿不搭理你。” “这种冷处理才最磨人了。” “你家主子就喜欢攻心为上。” “小九爷,等会儿去见先生,真想让您或者是小三爷陪着我一起啊……” 钱九江莞尔一笑,“怎么说你会给叶承枢惩罚,也是为了帮波吉,波吉呢,又是为了救我的小命儿。算是我欠你一次。这样,我给你出个主意。等会儿呢,你去找个人,让她陪着你一块去见叶承枢。这样一来,你就会轻松多了。” 二狗子反问,“是少夫人么?” “除了她,还有谁能让叶承枢做出让步?” 哦,还有权子墨。 这世上,能让那两个男人言听计从的人,天底下也就顾阿姨一个人了。 “还是算了吧。”二狗子认真的想了想,拒绝了,“找少夫人,先生不放过我也得放过我。毕竟我也是为了保护小三爷才做了错事么,少夫人肯定会护着我的。可这次逃过去了,先生心里会不舒服的。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先生对我有什么介嫌。还是让先生出了这口气,好好的惩罚我吧。” 至少这样,按照先生的性格,惩罚完了就过去了,他以后不会再提起这次事情的。可要是他去找了少夫人帮他躲过了这一次,那先生日后…… 今日事,今日毕! 他可不想把一件事情拖的太久太长,那只会对他不利。 “随便你,反正路子我给你指出来了。你要不要去找顾阿姨,那是你的事儿。我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 对二狗子,他仁至义尽。 该帮的不该帮的,能说的不能说的,他都已经做到位了。 想来,就是二狗也怨不了他什么。 “小九爷,我觉得您也是一样,最好都不要去找少夫人。” 钱九江点点头,嗯了一声,“我原本也没打算去找她。” 找了顾阿姨,更麻烦。 按照她的性格,肯定得出面帮他挡下来。可有些事儿,今天能挡下来,明天后天大后天呢? 横竖这双腿都保不住了,找顾阿姨来,能怎样? 让她怒气冲冲的去找叶承枢跟权子墨算账?然后呢?让她再把叶承枢跟权子墨臭骂一顿,再一人赏一巴掌?再然后呢? 就没有了。 他这双腿,还是保不住。 何必呢? 真的没必要。 到头来,他这双腿一样保不住,还会让顾阿姨动怒,再让叶承枢跟权子墨心里不痛快。 这种赔本的买卖,他可不会去做。 二狗子听到钱九江的话,点点头,“小九爷心里明白就好。那我就不陪您进去了。” 憨厚的冲钱九江笑了笑,二狗子道:“亲眼看着小九爷一双腿被人打断,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那就别进去了。”钱九江不在意的笑了笑,好像他不是去受刑,而是去参加一个颁奖典礼,而他,就是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心意到了就好。没必要非要寸步不离陪着他的。 又不是小孩子了,一直陪来陪去的,也忒恶心人。 “对了。”钱九江一手握住了门把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侧头冲二狗子说道,“你去电梯门口守着,要是顾阿姨找过来了,你先帮我把她拦住。我这边应该也不会很久,几分钟的事儿。等我这边完事儿了,我找个机会偷偷离开就是了。” 二狗子一愣,“上哪儿去?” “这酒店,怕是待不住了。待在酒店,顾阿姨总会找上来。她一看见我这德行,这双腿,你觉得她能忍得住不去找叶承枢麻烦?她去找了叶承枢麻烦,回头叶承枢也还是会把这麻烦算在我的脑袋上。去哪儿……等会儿再说吧。波吉等会儿不也得被送走么?我跟着他一块走就是了。” “小三爷应该会被送回叶家大宅养伤。” “那我再回叶家大宅就是了呗。” 多大事儿?! 第530章 唯独嫂子不能知道的事儿 二狗子佩服的比了个大拇指,“小九爷,您这心态……真是太好了!” 他之前就是从叶家大宅被人抓走,经历了生不如死的折磨。 ()现在他还想回叶家大宅?他该说小九爷点儿什么好呢…… “越是有阴影的地方,就越是不能逃避。二狗子,我这辈子什么成就也没有,唯独就一点,我很骄傲。” “什么?” “不管是什么阴影,我都从来没有逃避过。” 一次,他都没有过。 哪怕是他爹留给他的那要命的玩意儿,他也没有逃避过。 有事儿,面对就是了。 就这么简单。 哎呀,他可真是太勇敢了!自己都佩服一下自己先。 二狗子扯了扯嘴角,没说话,只是伸手示意钱九江快点进去好完事。而他,则转身慢吞吞的像电梯走去。 拦住少夫人呐…… 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 不过让二狗子跟钱九江都惊讶了,顾灵色并没有找过来。 估计早早开溜的权老爷知道了,肯定比他们俩还惊讶。 当然了,顾灵色为什么没有找过来,这点二狗子跟钱九江就肯定不会知道了。 不过至少有一点,二狗子跟钱九江很确定。 这件事儿,压根还没传到顾灵色的耳朵里,要不然,她肯定得杀过来救人。 顾灵色为什么不知道这事儿?因为诸游啊,把这事儿给压下来了。 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波吉的一句话—— “……章、章医生?” 晕晕乎乎之间被人抬到了酒店的套房,等波吉稍微清醒一点过来,第一眼就看见章医生正拧着眉头拿着镊子给他的伤口做消毒处理。 他扯了扯嘴角,他爹啊……到底还是心疼他的不是? 出了多大的事儿,都没见章医生出现,现在章医生竟然出现了。如果不是他爹把章医生找来给他看病的,还能有什么解释? 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波吉疼的抽搐了一下,却忍住了没有喊痛。 他吊儿郎当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章医生,求你个事儿呗。” “我就是过来给你们看病的,别的忙,我帮不上。” “哎呀,不是什么……滋儿……疼疼疼!” 章医生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波吉,“知道疼,还去招惹你老子?” 他老子耍起狠来,那比老爷子还狠的多! “这故事就长了,一时半会给你解释不清楚。章医生,我求你的事儿,不麻烦,就是托你帮我给白秘书带句话儿。” “白秘书正陪着你干妈,我不方便过去找她。” “哦。”波吉转了转眼珠,感觉那疼痛迟钝了许多,侧头一看…… 好么,合着今天他跟钱九江这两个难兄难弟,轮流注射镇定剂是吧? 难怪他觉得精神好多了,但又特别犯困。原来他也注射了这玩意儿。 “既然白秘书正陪着我干妈,那盯着情况的……嗯,肯定是我诸叔了。章医生,那你帮我给我诸叔带句话儿。” 这到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章医生点点头,“说吧。” “告诉诸叔,不管他看到了什么,只要是有关钱九江的,都别告诉我干妈。不管他用什么法子,一定都得瞒住了我干妈!要不然,后果很严重。” 章医生一点都不关心的问道:“有多严重?” “钱九江那小子,会死。” “小少爷!”章医生语重心长的唤了一句,手下却麻溜儿的很,“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从他一进医院起,那种令人难以安心的感觉,就如影随形。 他很清楚,这跟京城那边没有关系。最开始他还在纳闷,先生跟权董身上那一股低气压是从何而来,自从看到被人抬进来半昏迷状态中的波吉小少爷,他就完全明白了。 也是,不管对手有多难缠有多麻烦,都不会让先生跟权董露出那样震怒与左右摇摆不定棘手的表情。 真的只有波吉小少爷,才能让那两个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波吉幽幽地叹了口气,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章医生,一两句话我给你解释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其实我也有点一头雾水。但我很清楚,这次我惹出来的麻烦,不是能随便对付过去的。而如你所见,我爸也只是拿马鞭抽了我一顿,这太轻微了。怎么想都不合理。唯一合理的解释,只能是……” 章医生闭了闭眼睛,“我明白。” 小少爷犯的错,与他现在受到惩罚,并不相符。惩罚他,惩罚的轻了。那没有惩罚到的……肯定是落在了钱九江的脑袋上。 “我爸这人吧,他说了要打断我两条腿,他就一定说到做到。可既然我这双腿现在还好端端的,那一定是钱九江帮我把这双腿保住了。可我的腿保住了,他的腿……”说到这儿,波吉抿了抿嘴唇,面无表情的望着天花板,忽然沉默了。 章医生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再小少爷的脸上,他连一点点的愧疚与同情这些表情都看不到。 可小少爷眼中的空洞,却更让他心中发慌。 “我能为小少爷做的,只有尽力去医治他。” 闻言,波吉吭哧笑了一声,“这是必须的,除了章医生,别人我也不放心。随便简单的处理一下我的伤口吧,都是皮外伤,不要紧。钱九江那边儿,这时候才最需要你。” “可你才是我们的小少爷。” 章医生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拒绝了波吉的要求。 不管钱九江为小少爷做了多少,他们的小少爷,都是波吉。他肯定得先照顾好了他们的小少爷,才能腾出精力去照顾小少爷的朋友。 “哎,那你就快点吧。”波吉躺在床上,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千万别让我干妈横插一脚。今儿这事儿,我干妈绝对不能出面保下我们俩。要不然,后边的麻烦更大。” “我知道。”章医生点点头,“你干妈的性格我也清楚。放心吧,等给你处理完了伤口,我就去找诸先生。不会让你干妈过去添乱的。” 添乱? 波吉乐了,“你这话要是给我干妈听见了,她一准儿得发火儿。” 什么添乱啊。他干妈那也是心疼他们好不好啊。 别说的他干妈好像只会添乱,什么事儿也办不了。 对他干妈来说,这样太不公平了点。 “总之,小少爷你就在这里给我安心的养伤。等我处理完了钱九江,就带着你们俩一起回叶家大宅。”顿了顿,生怕波吉不同意,章医生连忙搬出了叶承枢,“这也是先生亲自吩咐下来的。您跟钱九江,都不能再待在酒店里了。必须得跟我回叶家大宅去找小小姐。” 柚子?! 说到这丫头,波吉忽然想起来了,“她还被南川爷爷扣在军区大院儿呢?” “没有,您前脚送到我这儿,后脚那个什么檀临、临——” “檀临风。” “嗯,那个檀临风后脚也就回来了。他说南川省长已经派人把小小姐送回叶家大宅了。而他,原本也是要被送去叶家大宅,因为小小姐挺喜欢他的,要他陪着自己。可檀临风说他要很重要的事情跟先生谈,南川省长就让他过来酒店了。” “哦,这样啊。”波吉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真的快要睡着了,“檀临风找我叶叔能有什么事儿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小少爷,困了就睡,别硬撑着。” 说着,章医生探身,掰开了波吉的右手。 一看之下,果不其然。 这死小子手里正攥着一枚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小石子儿。他能保持清醒到现在,就是一直死死捏着小石子儿,来刺激自己的痛觉,这才没有睡过去。 这种保持清醒的小花样,章医生见了太多。远的不说,灵色那丫头也不常常用这招儿么? 他熟得很。 将那小石子儿从波吉的手里强行拿走丢掉之后,没有了痛觉的刺激,很快波吉就平缓的睡着了。 掀开波吉的眼皮,随意的扫了一眼,章医生便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不是装出来的。 这时候,章医生才继续全神贯注的帮他处理起身上的伤口。 说实话,这些伤口都很深,但处理起来却很简单。一个小护士,就能轻松的搞定。 可想要让这些伤口恢复好,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至少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到底,伤痕太多了。 想到这儿,章医生不禁埋怨起了权子墨。 哪儿有他这样下狠手抽自己亲儿子的? 他不心疼自己的儿子,有的是人心疼! 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 从没听说过,亲爹打儿子,打到要注射破伤风的地步。 这一次,真不知道小少爷跟钱九江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然惹得权子墨如此动怒。 “哎……” 章医生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就是知道小少爷的性格,也知道他跟钱九江之间的关系,所以他刚刚才欺骗了小少爷。 其实……檀临风来找先生谈什么事儿,他是知道的。 在来的路上,他跟南川省长简单的通过了电话,据说檀临风已经从小小姐的嘴巴里,得知了想要钱九江小命儿的人是谁。而檀临风,又恰好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人。 他刚才之所以隐瞒小少爷,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让他能好好的睡一觉。要是让小少爷知道这事儿,他还肯乖乖的睡下吗? 小少爷要是不睡下,他又怎么能够安心? “你,好好看着小少爷。他一醒来,你就联系我。千万不能让他离开这房间。” 转身,将房门合起,章医生对守在门口的保镖千叮咛万嘱咐,总之一句话,是绝对不能让波吉踏出这个房门半步的。 保镖点点头,他也知道小少爷花样太多,索性就不守在门口,而是直接坐在了床边去盯着他。 要是再让小少爷跑掉一次,别说先生了,就是好脾气的少夫人都得宰了他! 从波吉的房间离开之后,章医生直接找到了诸游。 波吉睡着之前对他的嘱托,他并没有忘记。 反正他就是把波吉的话,原原本本的重复给了诸游。 诸游听完,点点头,“幸好你来的及时。” 扬了扬手中的手机,诸游笑了,“知道我正打算干啥不?” 章医生面无表情的道:“这是小少爷的请求,诸先生自己做决定吧,我就是个传话儿的。” “行了,考虑什么啊。这里边利害关系,我还能不清楚了?” 他是个二愣子不假,但他对子墨承枢还有嫂子的性格,都了若指掌。 钱九江跟波吉受罚的事儿,谁都能知道,就嫂子不能知道! 第531章 接骨之痛 该传的话儿,章医生已经传达到了。于是他转身便要离开。 诸游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章叔,你不去盯着波吉,瞎跑什么?不怕回头权子墨找你拼命啊!” 闻言,章医生冷冷一笑,“他自己亲手把儿子打成了那样儿,他有什么脸来找我拼命。” 自己的儿子,他自己不心疼,却要别人心疼? 哪儿有这个道理! “章叔,以前不说了,可这一次,真的是那个小家伙做的过分了。你不能怪子墨下手太狠。讲道理说,子墨这次下手是狠了点,但不委屈波吉。” “诸先生,怎么连你也这样说?”章医生想不通了,小少爷到底能做出什么事儿,才要落得这样的惩罚? “你就别问了。总之,这顿鞭子,不委屈波吉就是了。”诸游摆摆手,不愿意多说,只是道:“你打算上哪儿去?” “除了小少爷,还有个被惩罚的小家伙要我去照顾呢!” 章医生没好气的丢下了这句话。 这都是什么事儿? 非要他这个医生亲眼面对这些事情吗? 眼睁睁看着孩子们受伤,不能阻止,却还要在他们被惩罚之后,过去给他们看病? 这到底是图个什么? 既然亲自找了他来看病,那就别让孩子们受罚不就好了? 把人打伤了,再亲自找他来看病。 在他看来啊,有错的不是这两个孩子,有病的是他们这些大人! 孩子们做的任何的错事,都是大人没有教好。 说到底,不都是大人的责任吗? 等会儿见了叶先生,他非得问问他不可,孩子们做错事情了,他这样光惩罚孩子算怎么回事儿? 气鼓鼓……主要还是心疼的,章医生找到了钱九江所在的楼层。刚下电梯,就看到一个人影偷偷摸摸的站在那儿,不停的向电梯这边张望。 这间酒店,已经完完全全的被叶先生控制,能在走廊里鬼鬼祟祟的人,只有他们的自己人。 可自己人鬼鬼祟祟? “站住。” 章医生语气并不严厉,但二狗子认识他,所以乖乖的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章医生,好。” “你认识我?” “我是先生的人,自然认识章医生的。”二狗子解释了一句。 章医生点点头,“你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干什么呢?既然是叶先生的人,不去你的岗位上好好的守着,盯着电梯做什么。” 现在这个酒店,气氛看上去虽然还算平静,但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就连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背后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刚才去找诸先生传话儿的时候,他随意的扫了一眼大屏幕,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这间酒店的控制与眼睛……真是太可怕了。 二狗子有些尴尬的摊了摊手,“我现在暂且归小九爷管。是他让我来盯着电梯的。为了防止……嗯,防止——” “防止你们少夫人过来横插一脚?” 二狗子一愣,“章医生你怎么知道?!” 章医生摆摆手,示意二狗子跟着他过来,“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你们家少夫人,绝对不会过来的。我刚刚就是去帮波吉传话给诸游,让他瞒着灵色那丫头。” “哦哦哦!”二狗子恍然大悟。 他就说嘛,都这么长时间了,少夫人怎么还没来。原来不是她没来,而是她压根就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二狗子加快了脚步,走在章医生前边给他带路,“章医生你来了就太好了。小九爷的伤势……” “我来是做什么的?”章医生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他不就是来给人看病疗伤的么? 见二狗子还想说什么,章医生摆摆手打断了他,“废话就免了,快点带我去见——” “啊——” 从房间里,传来一道嘶声裂肺的呼喊声。 像是从野兽的喉咙里发出的,那支离破碎的呐喊。 听的二狗子眼皮猛地一抖,低下头去,躲开了章医生那凌厉的视线。 这是谁的声音,又是为了什么,章医生这个妙手回春的老医生会听不出来?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二狗子,没说话,伸手便想要推开房间的门。 可他没有推开。 “打开!” 章医生冷冷的命令。 二狗子满头冷汗,却只能垂下眼皮摇摇头。 “不能打开……” 还没有结束,谁都不能进去。 忽然,章医生的眼皮也抖了一下。 多年外科手术室的经验,让他再清楚不过,刚刚那一瞬间碎裂的声音,是来自于何处。 那是骨头生生被敲碎的声音! 不是折成两半,而是被敲碎! “打开!” 章医生的语气,更严厉了许多。 二狗子身上的压力,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他面前的这位老医生,不是别人,他是叶震裘的私人医生!是跟了叶震裘大半辈子的私人医生! 章医生在叶家的地位,也是超然! 哪怕是叶南川跟先生见了章医生,也得尊敬的冲他点头问好! 可二狗子却挡在门前,一动不动,别的话就没有,就一句话—— “章医生,结束之前,谁都不能进去。” “你——” 章医生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他在叶震裘身边待了几十年,他最清楚这些当兵的性格。 明令禁止,上令下达。 不能给他开门就是不行。 哪怕他把嘴皮子说烂,那都没有用。 站在门外,听着房间里传来的一声声越发凄惨与痛苦的低吼,章医生心急如焚。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明明只过了几分钟的时间,但章医生却觉得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 房门被打开了。 章医生一个健步便冲了进去,连自己视如生命的医药箱都忘记拿。二狗子拎着他的医药箱,也快步追了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钱九江闭着眼睛满身大汗的靠在沙发上,一双腿…… 就那么耷拉在地上,软绵绵的。 章医生双目充血的低骂了一句,二话不说,跪在了钱九江的脚边,动作十分的轻柔。 二狗子看着章医生跪在那里给钱九江处理已经断掉的双腿,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他好像……只能在这儿干站着。 说了一个专业性的药名,见二狗子没有反应,章医生加重了语气,“就那个绿色的瓶子,拿给我!” 二狗子这才意识到章医生是在跟自己说话,连忙打开医药箱从里边取出绿色的瓶子递了过去。 章医生想也不想的就到处一小把药丸在手心,他另外一只手捧着钱九江的后脑勺,语气轻柔的说道;“别吞下去,含在舌头底下。” 那断骨之痛,让钱九江差点昏厥过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章医生的话,总是章医生硬掰开他的嘴,将那一手心的药丸全部塞进了钱九江的嘴巴里。 昏迷中的钱九江也没有吞咽的能力,就那么含着药丸。 章医生撑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眉头紧皱。 疼昏厥过去了。 也是好事儿。 把骨头给他接回去,这种痛……非常人所能忍受。 也好,就让他昏过去吧,要不然把骨头给他接回去,这比打断他的双腿更痛! 因为早就从权子墨那里听说了,所以章医生这次医药箱里装的,全部都是处理皮外伤以及断骨所需要的药品与物品。 他不方便带来的,他也早早就知会了权子墨,让他准备好。 所以处理起钱九江的断腿,还是比较方便,速度也是比较快的。 章医生很清楚,他现在就是与时间赛跑。 他动作快了一分钟,钱九江的腿,日后恢复起来好的就不是一分钟,而是几倍的速度! 必须……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钱九江的断骨给他接回去。 这样,日后恢复起来不但速度快,效果也会很好。 等忙完,章医生膝盖一软,向旁边栽去。 二狗子连忙伸手扶住了他,让他坐在沙发上靠着休息。 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章医生问道:“多久?” 二狗子不明白什么意思,“章医生?” “我问你,用了多长的时间。” “四十一分钟又三十秒。” 二狗子给出了一个极为精准的时间。 章医生苦笑一声,“很多年,没有这样长时间的在手术台上了。” 他的体力,还真是吃不消了。 整整四十分钟,他全神贯注的在处理断骨的伤口。 这要是搁在他年轻的时候,算得了什么啊?他年轻的时候,经常在手术台上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中间就稍微的休息几分钟,吃点高热量的食物补充体力,然后就又继续埋头在手术台上。现在?现在他不行了,年纪大了,别说十几个小时,就是这几十分钟,他都有点坚持不住。 累,累的厉害。 下手的很,手法十分的刁钻。 他并不仅仅是打断了钱九江的双腿,更是让他的双腿粉碎性骨折,他就是想要把断骨接回去,都很困难。 总之…… 一言难尽! “章医生,喝点水吧。” 二狗子将水杯放在了章医生的嘴边,他闭着眼睛抿了几口,又靠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这才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旁边的钱九江,“可以了。幸好治疗的及时,他这双腿,勉强算是保住了。但以后……” 二狗子叹气,“章医生,小九爷以后还能下地走路就已经很不错了。要不是您来得及时,小九爷以后还能不能下地走路都是个问题。谢谢您。” 章医生笑了,“你谢我什么?” “帮小九爷谢谢您。” “免了。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章医生伸出手,二狗子十分有眼力劲儿的扶住了他。 “章医生这就要走了?” “不但我要走,这孩子,我也得一并带走。” “好!”二狗子立刻点头,“之前小九爷也跟我说了,他只有待在小三爷的身边才最安全。章医生稍等片刻,我这就安排人送您跟小九爷小三爷离开。” “波吉那孩子……”章医生犹豫了一下,原本他想暂时先把他留在酒店的。 其实不管是波吉还是钱九江,这里两个孩子都最好留在酒店里。因为他们的伤势,都不能挪动,稍微碰撞一下,会很麻烦的。 可眼下这么个情况,这酒店又是危机四伏…… 算了,还是把这两个孩子都带回叶家大宅吧。那儿,才是最安全的堡垒。谁,也攻不进来。 第532章 留着生小的啊? 点点头,章医生同意了二狗子的说法,他道:“挪动钱九江的时候,务必注意不要碰到他的伤口。 不仅仅是他腿上刚接好的骨头,还有他身上的其他外伤,都不能感染。一旦感染,后果很严重。波吉这一点也是一样。” “破伤风不是已经打了么?” “白痴!破伤风那是用来预防,不是用来——”章医生话头猛地戛然而止,“你费什么话,听我的命令就是了。” “哦。” “立刻给我们安排车辆离开。” “早就准备好了。章医生我看您是不是先休息一下,再——” “没时间再休息了。”章医生皱着眉头,“你的主子,就要展开最后的攻——” 话头,又一次猛地戛然而止。章医生忽然意识到,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二狗子也很聪明,他不是装作没听到,而是章医生压根就没有说漏嘴一样,二狗子淡淡的说道:“我现在就送章医生离开。劳烦章医生给小三爷那边说一声,咱们在酒店后门等他。” “好。” 章医生摸出了手机,联系了盯着波吉的人,让他抬着波吉下楼在酒店后门集合。 派人抬着昏厥过去的钱九江跟章医生一起到酒店后门,再到接了波吉目送他们上车,车子离开自己的视线,二狗子都显得十分平静。 可当那辆车一离开自己的视线,二狗子的表情,便立刻阴沉了下来。 先生……要发动最后的攻击了吗? 这种时候,他却不在先生的身边? 想到这儿二狗子哪里还有多想的时间,他的任务是什么,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 不管先生要做什么事儿,他的任务都只有一个—— 保护好少夫人! 三步并作两步,二狗子一路冲到了他们少夫人所在的房间。 可当他到那儿的时候,顾灵色正在白晶晶悠闲的喝着夏午茶,哪儿有一点点紧张的氛围? “你是……?”顾灵色斜睨了一眼他,觉得有些眼熟。 她肯定在哪里见过他,但她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 二狗子也觉得自己好像冲动了点儿,先生要发动最后的攻击,却不代表少夫人这边会有危险啊! 他可真是太蠢了! 扯了扯嘴角,二狗子哪里敢明说? 只能恭恭敬敬的低下头:“少夫人,我是先生派来保护您安全的保镖。” “哦。”顾灵色又问,“那你刚才上哪儿去了?” 二狗子很聪明的回答,“陪小三爷去拷问刘千山。” “嗯,那审问出了什么没有?” 这个二狗子哪里知道? 大半天的时间,他都一直陪着小三爷在外边闯祸,他怎么可能知道从刘千山的嘴巴里审问出了什么东西。 见二狗子没说话,顾灵色也不意外,她笑了笑,“行了,不方便告诉我就别难为了。我不知道也是可以的。” 二狗子只能陪着笑脸。 这次还不是不能给少夫人知道,完全是他也不知道,所以没法子告诉少夫人啊! “不过少夫人不必担心,小三爷的手段厉害着呢。那刘万水不管有什么,肯定都一股脑的说了。” 顾灵色轻笑,“要是没从刘千山嘴巴里知道什么计划,你家主子,又怎么会如此按捺不住的要发动攻击?” 轻飘飘的一句反问,让二狗子手足无措极了。 还是白晶晶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行了,你以为你们干的那些事儿,能瞒得住谁的眼睛?不管是刚才在楼下发生的惨叫,还是你跟波吉打闹江南省军区的事儿,我们总监都一清二楚。” 二狗子愣了,“少夫人……都、都知道?!” 那她刚才怎么—— “我为什么没有下去?”顾灵色咬了咬嘴唇,脸上闪过心疼,“我要是下去了,阿九那孩子的腿就能保住了?” 不可能的。 既然这是叶承枢跟权子墨共同作出的决定,那么,谁去了都没用。 她,也不例外。 更何况—— “连叶承枢跟权子墨的意见都这么统一,只能说那两个臭小子这次真是闯了大祸。受到点惩罚,也是应该的。” 不然他们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可怕两个字怎么写。 闻言,二狗子还能说什么? 少夫人,太了解大家了! 每个人的性格,少夫人都了若指掌。 不是他们有多聪明,瞒住了少夫人的眼睛,而是少夫人心里跟明镜似得,什么都知道。 “少夫人,一直坐在这里,您忍耐的也很辛苦吧?” 疑问的句式,陈述的语气。 顾灵色笑了笑,“忍耐的再辛苦,不一样还是要忍耐?” 有些事情,她可以当那个溺爱孩子的母亲。但有些事情,她也只能狠下心不去管。 “好了,不说这些了。”顾灵色冲二狗子招招手,“你来的也正好,算算时间,叶承枢那边也快要进行收网的行动了。你呢,送我跟晶晶离开这儿吧。” 这个是非之地,不留也罢。 二狗子本来的任务就是保护她的安全,现在听到她主动愿意远离这里,二狗子哪里会不同意,他巴不得的很呢! “不过嘛,还要再等个人。” 白晶晶忽然幽幽的说道:“经过这次,波吉跟钱九江可真是要欠了人家檀临风一个天大的恩情。” 顾灵色也叹气,“是啊,这辈子都还不清的那种人情。” “救命之恩,怎么还?还不清楚的!”白晶晶眉头一挑,“可诸游这次,却死定了。” “呃……”顾灵色呻吟了一声,“你能去怪诸游吗?他也是为了给波吉帮忙不是?” “可他还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没告诉我。我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总之,他有事儿瞒着我,就是他不对。他这次,死定了!” 顾灵色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白秘书的性格,谁还不了解啦? 她想要找诸游麻烦,人家诸游就是什么都没做,她也能找到借口。 还是算了吧,人家夫妻俩的事儿,她少跟着瞎掺和。 不过就是睡几天沙发,想来诸秘书长也是习惯了的。 嗯,没事儿! 二狗子这时候才终于忍不住问道,“少夫人,您说小三爷跟小九爷欠了檀临风一个天大的人情。是不是檀临风找到了怎么……??” “那孩子,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要阿九小命之人的身份。偏巧呢,那人是跟我有点交情的。虽然是昨天才结交的交情,可正好派上用场了不是?”顾灵色呵呵的笑着,“不管怎么说,主意是临风想的,也是他去跟那边周旋的。这个功劳,还是得算在人家临风的头上。” 波吉跟钱九江,横竖这次是欠了人檀临风一个大人情。 白晶晶撇嘴,“总监,您好不容易结交的关系,就这么拿出来了,您不心疼啊?” 总监不心疼,她都替总监心疼呢! 开什么玩笑! 王晴这个人脉,是随便玩儿的么? 少夫人却不留着日后给自己给先生用,却这么大方的拿出来给了钱九江。 是,钱九江是应该救,他会暴露,也是为了帮波吉。可她还是觉得,有点可惜了。 王晴这个人脉,本可以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顾灵色却道:“如果连救命都不算是重要的地方,那什么才算是重要?” 人脉这东西,你不用,它连厕所里的手纸都不如。 只有用上了,这玩意儿才有用处,才能发挥出它的作用。 不管是什么人脉,有多难以结交,只能要救命,那就去用。留着做什么?生小人脉么? “再说了,这个交情,是我的。可临风那孩子去找叶承枢之前,不是也跟我打过招呼了么。人家也没有拿着我的人脉去给自己扩大人脉,人家问过我的意见了,也是我点头同意了的,临风才去找的叶承枢。这件事,就这样吧。晶晶,做人不要太小气了。” 白晶晶不服,“总监,这是我小气么?您到底知不知道——” 摆摆手,白晶晶无奈的说道:“算了算了,总监你的性格,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总之钱九江小这条命是肯定能保住了,这就行了。” “是呀,只要阿九那孩子的小命保住了,不就是皆大欢喜?你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呢。” “我就是觉得可惜啊。” 本来跟王晴的这个交情,总监是可以拿来创造更大的利益,而不是用在救钱九江一条命上边。 “没什么好可惜的。”顾灵色拍了拍白晶晶的手背,“这交情,我是送出去了不假。可临风那孩子能不能好好的运用我这个交情,达到救钱九江一命的目的,也要看他的本事。你以为,我这个交情,是他随便拿去就能用的么?” 没有点手段脑子,她这交情就是送出去了,那也是白送。最后,檀临风还得给她乖乖的还回来。 白晶晶斜睨了一眼正竖着耳朵光明正大偷听的二狗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钱九江的小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来保护我们总监安全的,你不是钱九江的狗!” 二狗子嘿嘿的陪着笑脸,“白秘书,话不是这么说的。怎么说我跟小九爷也算是共生死过的人。我关心关心他的小命儿,挺正常,挺合理。” “行了,知道你好奇,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说真的,白晶晶要不是知道二狗子为了波吉跟钱九江几次出生入死都没有二话,她才不会对一个保镖态度这么友好。 二狗子脑袋一点,当真也不客气,“白秘书,你刚才说檀临风找到救小九爷的办法了,可少夫人又说或许也还不一定。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怎么有点听不明白了。 “这么告诉你,要钱九江小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家人。而王家,以前的势力大部分都被刘万水所接手。而现在呢,因为我们总监,刘万水手里的权利,又重新回到了王家人的手里。而这个王家人,是可以决定钱九江生死的。又恨凑巧呢,王家现在的千金大小姐与我们总监有点交情。如果是我们总监拿出这个交情的话,是有可能保住钱九江一命的。” “可问题出在哪儿?”二狗子问道。 第533章 最磨人的小妖精! 白晶晶轻描淡写的回答,“问题就出在,王晴可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 能给刘万水当老婆,并且控制了刘万水几十年的贵妇,你觉得能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檀临风道行还差得远呢,他想去跟王晴周旋,他没有这个资格。说到底,还得先生出面才行。” 二狗子纳闷,“先生是很想救小九爷一命的啊!如果有法子的话,先生不会拒绝才是。” 那么这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顾灵色轻轻一笑,一句点醒梦中人,“临风那孩子,如何说服叶承枢同意他的法子,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明白了吗?” 二狗子皱了皱眉头,忽然想起了刚才白秘书的抱怨—— 先生跟白秘书才更是一类人。 要把利益最大化的庄家,大庄家。 先生是否愿意为了钱九江将少夫人好不容易才结交下来的交情送出去,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可……可先生就不想救钱九江了吗?” “他自然是想救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一从刘千山的嘴巴里得知了刘万水的底牌,便立刻翻脸将刘万水控制起来,连一点点的脸皮也不留。只为了尽快赶过去救出阿九。”顾灵色笑着说道:“可你的主子,他是什么性格你又不了解吗?” 这么好的一个交情,叶承枢是断然不肯随便拿出来使用的。 叶承枢,有着他自己的使命与责任。 叶家,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推脱的责任。 他总要去为叶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她与王晴结交的交情,叶承枢肯定想拿来用在为叶家做什么事情的上边。 他是否会同意把这个交情用在救钱九江一命上边,她其实也无法猜测,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毕竟,那是叶家,是对叶承枢最最重要的叶家! 一旦牵扯到那家伙最关心的叶家,他的心思,顾灵色也不好揣摩。 “也就是说,现在小九爷的性命能不能保住,就全看檀临风的了?”二狗子如此问道。 顾灵色脑袋一点,“就是全看临风这孩子的了。” 所以刚才她跟白秘书才会说,不管事情能不能成,波吉跟钱九江啊,都欠了人家临风一个天大的人情。 二狗子撇了撇嘴,“少夫人,您是信任檀临风。可我并不信任他。小三爷对他的态度不怎么好——” “是不怎么好?”顾灵色反问。 二狗子呻吟了一声,“好吧,小三爷对檀临风的态度挺恶劣的。所以我才怀疑,檀临风到底会不会为了帮小三爷而去跟先生周旋。” “这一点,我也怀疑过。”顾灵色嗯了一声,肯定了二狗子的怀疑,但她随即说道:“但我闺女发短信告诉我,檀临风可以信任,不用怀疑。” 她总没有理由去怀疑自己的亲生宝贝闺女吧? 也不知道在她公公手底下被关起来的时候,小丫头跟檀临风到底都聊了些什么。 反正从短信里她能够很清楚的看出来,她家闺女啊,对檀临风那可是信任的很呢。而且,言语间,对檀临风的欣赏也是不加掩饰的。 她也是好奇了,他们俩就被关起来了几个小时,檀临风到底给她闺女拐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她那个很难缠的宝贝闺女,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 真是好奇! 阿九这孩子够出色的了吧? 首先,他那张脸蛋儿就是出色的不得了。 可她闺女对阿九的评价,也就那样儿了吧。 但小丫头对檀临风的评价,可以说是到达了一个巅峰。 除了对她老公,她家闺女还没有这么高规格的评价过谁呢,檀临风是第一个。 二狗子想了想,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少夫人,忙活了这一整天,我有点累了。” 顾灵色笑着看着坐在地上的二狗子,掩嘴轻笑,“陪着波吉那个混世魔王,挺辛苦的吧?” 二狗子夸张的瞪了瞪眼睛,“何止是辛苦,少夫人不满您说,我简直是把这颗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陪着小三爷去玩命儿的啊!” 听了这话,白晶晶都忍不住笑了,“波吉……他可那混世魔王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 谁说不是呢? 二狗子翻了个白眼,锤了锤自己一旦闲下来了就酸疼不已的大腿,幽幽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呢喃:“我跟小三爷出去这大半天的功夫,情况到底是有多瞬息万变啊?” 先生都准备发动最后的攻击了。 他们到底都错过了些什么? 听到二狗子的自言自语,白晶晶与顾灵色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齐齐的笑出声来。 是啊,可不是局势瞬息万变么。 之前还不得不跟刘万水虚与委蛇周旋的叶承枢,现在也不用再给刘万水好脸看了,直接把那老东西控制起来,进行收网的行动。 别说一直没待在酒店的二狗子他们了,就连她们两个人,也觉得这局势变换的太快,她们也有点接受不了呢。 “没想到啊,我临时起意的想法,竟然对局势的走向有这么大的影响。”顾灵色搓了搓双手,感叹的说道:“我本来就是想先解决了刘千山这个家伙,让他不会再对我有什么机会下手。谁能想到,刘千山竟然吐出了这么重要的计划给咱们。” 这才让叶承枢瞬间‘翻脸不认人’直接把刘万水锒铛入狱,进行清理的收网行动。 在这之前,谁能想得到? 恐怕就是连叶承枢,那家伙他也没有想到吧! 二狗子不禁好奇,“少夫人,我能不能问一下,刘千山那狗东西到底吐了什么计划出来?” 怎么事情好像一下子变得十分简单了。 不但简单,而且速度也太快了点。 听少夫人跟白秘书的意思,先生已经不需要再去跟刘万水斗法什么了,他的胜局,已经拿下。现在要做的收网行动,其实也就是清理一下刘万水残留的势力,以及那些并不重要的小老鼠罢了。 严格来说,这不是收网行动,这是在打扫战场。 而胜利者这时候也已经可以端着高脚杯,清点自己的战利品。 顾灵色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以为你家主子,会告诉我这些吗?” 手指一点,顾灵色指着旁边的白晶晶,“不过白秘书多多少少肯定是知道一些的。” 就算叶承枢没有告诉晶晶,她肯定也收到了什么风声。 闻言,白晶晶立刻很无奈的摊了摊手,“总监,您不用再试探我了,我是真的不知道。” 顾灵色莞尔一笑,轻轻柔柔的反问,“真的?” 就两个字,让白晶晶扯了扯嘴角。 她妥协性的叹气,“好吧,我就稍微知道一点点,也不多的。是二愣子不小心说漏嘴了一句话,然后我自己猜出来的。” “嗯,那也说说看。” 说着,顾灵色冲二狗子挤了挤眼睛。 二狗子愣是没敢有任何的回应。 开什么玩笑,少夫人冲他挤眼睛,这事儿要是给先生知道了,他还有命活? 白晶晶一摊手,道:“大概就是刘千山交代了一件刘万水的死穴。这事儿一旦被曝光,不用先生动手,刘万水尸体都得凉透——不对,他还能不能留下一具全尸,那都是问题。不过更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那二愣子说漏嘴了一句,我就再也从他嘴巴里撬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了。” 顾灵色拖长尾音的‘哦’了一声,“这样啊……” 顿了顿,她轻轻的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不管刘千山吐出刘万水的死穴是什么,可要是刘万水自己干干净净,刘千山也没有东西可以吐出来不是? 说到底,还是刘万水作恶多端。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刘万水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都是他自找的。 而这样的结局,也并不令人意外。 哪怕没有刘千山的坦白,刘万水他也活不成。 惹了叶承枢那阴狠的玩意儿,你还想活? 别闹了好么。 “我估摸着,应该是很多年前刘万水的旧账。”白晶晶又补充了一句。 “旧账,什么时候算都不晚。只有算不算,没有算不清楚。”顾灵色冷笑一声,“钱九江这次的命悬一线,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只要人家跟你算这笔账,别管是旧账还是新账,你都逃不掉。哪怕是过了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只要人家跟你算账,这笔账,你就赖不掉!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二狗子在旁边摇头晃脑的暗道:看起来,这件事情解决的太轻松,太简单了。可实际上好好的想一想,简单吗?轻松吗? 恐怕并不。 若是没有少夫人跟刘万水的虚与委蛇,哪里能拖到刘千山吐出刘万水死穴的这一刻? 若是没有小九爷舍命的相护,小三爷早就被刘万水控制在手里了。被动的人,可就是他们这边了啊! 搞不好,结果会有一个大反转。 不是刘千山吐出了刘万水的死穴,而是小三爷……成为了刘万水撬开叶家这棵百年大树的第一块砖! 而小三爷还有性命带着他去江南省军区大闹一通,搅得鸡犬不宁天翻地覆? 小三爷恐怕会死在刘万水的手里! 刘万水留着小九爷不杀,是因为他要从小九爷的身上得到其他的东西。可若是小三爷落在刘万水的手里,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甚至于刘万水什么事儿都不需要做,他只要掌握了小三爷的生死,就能让先生跟权董他们授人以柄,做什么事情,都放不开手脚。 还有舒昊天、诸先生、白秘书……等等等等,这些人都为了刘千山吐出刘万水死穴这一刻,做出了太多的贡献与辛苦。 环环相扣。 少了哪一环,都不可能有刘千山被抓,随后吐出刘万水死穴的这个事情发生。 这件事,连一点点发生的可能,都不会出现。 将事情从第一时间到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脑袋里疏离了一遍,二狗子幽幽的说到—— “说简单,也并不简单。少夫人,这场晚宴,可真是够磨人的啊!” 前前后后从准备晚宴开始,到现在,发生了多少事情? 不但磨人,还是个最磨人的小妖精! 第534章 她给不起,还有叶承枢权子墨 可不管怎么说,事情能这样收尾,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虽然这中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但结局,到底是好的。 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不要去管中间的横生枝节,只看结果。 而先生,也是一个只看结果,不问过程的人。 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二狗子忽然苦笑不已。 这次还真的只能去看结果,不能去问过程。这过程,太过残忍了一点。 与以往都不同,这次所有的危险,除开刘千山针对少夫人的,其他的,都是冲小三爷跟小九爷去的。 真正有了危险的人,是他们两个人。 在以往,敌人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冲先生来的。而这一次,大不相同。 这种残忍,是以往所不能比拟的。 算算看,这次受伤的人除了小三爷跟小九爷,好像也没有别人了吧? 尤其是小九爷…… 他所经历的,真的是连他这种生活在见不得光的黑暗中的人,听闻都要背后一凉的。 二狗子忍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顾灵色,“少夫人,这次不管是您还是先生,都欠了小九爷许多。” 还不要算他折断的那双腿。 顾灵色表情一滞,神色有些黯淡,没有说话。 白晶晶气不过:“你胡说什么呢!欠什么欠,他这条小命,还是我们总监给保下——” “晶晶。”顾灵色轻叹一口气,拍了拍自家秘书的手背,“不要狡辩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狡辩的再好听,也无济于事。 他们这次的确是欠了阿九那孩子许多,不管他们如何粉饰修饰都是无法改变的不是么? 首先,如果没有阿九那孩子舍身护着波吉,挡了上去,波吉一旦落入刘万水的手里,那结果是什么,他们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跟明镜儿似得,没有人会不知道如果波吉落到刘万水手里的后果是什么。 可能今天的结果,真的要打个颠倒才行。 笑到最后的人一定是刘万水,而绝对不会是叶承枢。 只这一点,不管是叶承枢还是权子墨,都应该好好的去感谢人家钱九江。哪怕是给人家跪下道谢,也一点都不过分。 谁让……波吉是那两个家伙的心尖儿肉呢? 人家保护了你的心尖儿肉,你给人家跪下道谢,哪里有问题? 其次,是叶承枢的计算失误,才让阿九那孩子又刚脱离狼窝,便进了虎口。要不是叶承枢计算失误,他怎么可能让舒昊天将阿九送去叶家大宅?阿九那孩子又怎会轻易的被公公抓住?然后又在江南省军区,经历了另一场生死一线的痛不欲生? 这是叶承枢的失误,更是他的责任。 没有他的计算失误,阿九那孩子不会再一次经历严刑拷打。他也不会差点就死在了江南省的军区,她公公的眼皮子底下。 说句不好听的话好了,她公公是亲口承诺了的,在叶承枢赶来之前,他会保证阿九那孩子的绝对安全。要是波吉没有出现的那么恰好到处,那么及时,阿九那时候肯定就死了。 他死了,她公公怎么交代? 如何给她交代?他可是亲口向她承诺过了的。公公又如何向叶承枢交代?叶承枢又如何向高政委与领司令交代? 让阿九那孩子经历了本可以避免的痛苦,这是叶承枢的过错,这已经不能说是失误了,这是错过。 只此一点,叶承枢欠钱九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既定事实。 最后,有了阿九这孩子的出现,极大程度的牵制了刘万水。 认真想想看,如果没有阿九这孩子的出现,刘万水的重点,会全部扑在阿九的身上吗?肯定不会。刘万水肯定会把重点放在其他的地方,这样一来,叶承枢处理起来,就会棘手很多。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刘万水会把重点放在哪里,又何谈解决这一说? 让刘万水误以为阿九是她与肖奈苟且的私生子,是她灵机一动的小聪明。可要是没有阿九这孩子,她就是再灵机一动、灵机八动那都没有用! 钱九江的存在,牵制了刘万水不说,还让刘万水彻头彻尾的将整个计划的布置,都变成了一个错误,一个笑柄。 因为钱九江根本不是她与肖奈苟且的孩子,刘万水再如何盘算再如何筹谋,那都是无用功。 要是……没有阿九这孩子呢? 这结局,这后果,敢想么? 可以说,叶承枢能够不算轻松的拿下这场胜利,阿九这孩子,功不可没! 他才是最大的功臣! 他们其他人不管做了什么事儿,都是辅助。真正派上用场的,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人家阿九。 其实,刚才她跟晶晶也推测过,盘算过。 她们一致认为,刘万水肯定把宝都压在了阿九这孩子的身上。 刘万水自以为与她做了一笔交易,会从她这里得到所有叶承枢的计划,只此一点,刘万水便能确保不败之地。哪怕他赢不了叶承枢,他也不会输的很惨。总归,刘万水还是能从江南省平安的离开。并且能够成功的救出他的女儿阿房。 这是其一。其二,刘万水想要从她这里轻易的得到什么消息,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刘万水手里有她的最大的‘把柄’在啊!他知道阿九那孩子是她与肖奈苟且的私生子。凭借着这一点,刘万水还真的就能轻易的从她这里得到任何他想知道的消息。 前提是,阿九如果真的是她与肖奈苟且的私生子。 但刘万水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就是相信了阿九那莫须有的身份。 如此一来,刘万水才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他才会失误,露出破绽。叶承枢也才能准确无误的抓住刘万水这一闪即逝的破绽,从而将他一网打尽。现在,也才会这个结局。 否则,结局是什么,真的没有人能够猜测。 刘万水不是败给了叶承枢,他是败给了自己的失算,自己的破绽。刘万水轻易的陷入了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的错觉当中。要是刘万水没有错误的估算自己的稳操胜券,他一定不会让刘千山,这个知道他所有秘密的人到处乱跑。 刘万水一定会把刘千山拴在身边,绝对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样一来,她又哪里来的机会,可以单独解决掉刘千山?继而在从刘千山的嘴巴里,知道刘万水的死穴? 要是刘万水一直保持着警惕,处处小心谨慎,这种情绪也是会传达给刘千山的。刘千山也绝对不会这么早的就动了在她身上打主意的念头。 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缺了哪一环,都不成。 钱九江得在晚宴上站出来帮波吉裆下那一灾,他才能落到刘万水的手中。刘万水才会因为她迫切的想要救钱九江的性命,主动找上门与她做一笔交易。她才能灵机一动,让刘万水误会阿九那孩子的身份。刘万水也才会误会至深,从而露出他决定性一败涂地的破绽。 而让刘万水露出破绽的是什么,是阿九! 事实就摆在眼前,谁还能说着功劳簿里,没有阿九那孩子的一份? 谁都不成! 就是叶承枢来了,他也不能否定阿九那孩子的功劳! 承了阿九的好处就是承了人家的好处,这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实在是没有必要,在这里抹去阿九那孩子的功劳。与其想方设法的抹去人家的功劳,不如想一想,事后怎么弥补对那孩子的创伤才是正经。 不是吗? 你抹不去人家的功劳,又何必白费力气? 就算你能抹去人家的功劳,那又怎样?你事后就不必报答人家吗? 事实就是事实,不是你谁随便三言两语就能对付过去的。要不然,那还叫事实? 顾灵色现在就能拍着胸脯说上一句—— 这次刘万水的事件,若没有人家阿九,叶承枢能否笑到最后,还是个未知数! 你不去感谢人家所作出的功劳与牺牲,却在这里诋毁人家,真是可笑。 不但可笑,还太不要脸了一点。 白晶晶见顾灵色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她语气也放缓了不少,“总监,我没有想抹去钱九江功劳的意思。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顾灵色掀起眼皮,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家的秘书,“晶晶,我跟你认识,都快二十年了。你是个什么性格,我最清楚不过。你心里想些什么,真的能瞒过我吗?” 晶晶刚才那样气急败坏的去责备二狗子,不就是想要推卸责任么。 她下意识的,不想为阿九那孩子做出的功劳与牺牲、主要是牺牲,负责任。 为了他们,简单点来说,就是为了叶承枢能取得最后的胜利,阿九那孩子不但几次三番被人抓去严刑拷打,他还保护了波吉不受到伤害,最后,他还因此付出了一双腿的代价。 这个责任要是真的负起来,不是随便一个承诺就能完事儿的。 这药付出的,十分巨大。 她也不想责怪晶晶什么,本来么,晶晶的本质就是一个商人。 商人重利轻义,这是本性,也是天性。 只想从别人那里得到好处,却不想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说白了,这是每一个商人骨子里的德行。 她其实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指着晶晶,更不要提去责怪晶晶什么。 说到底,她跟晶晶其实也是一样的。 为了保护她的干儿子,她就那么明知道有多危险,却还是把阿九那孩子给推了出去。 本该是他们成年人之间的战争,到最后,他们却把一个毫不相关本可以置身事外的孩子给推了出去。 她又比晶晶高尚到了哪里? 无非就是……她心里很清楚,欠了阿九那孩子的,就必须要补偿,要偿还。 她可能比唯一比晶晶做的好的地方,就是她还知道要补偿阿九那孩子吧。她并不像推卸这个责任,她也没有办法去推卸。 还有什么好推卸的? 日后只要看到阿九的那双腿,她就…… 摇摇头,顾灵色不愿意再想下去。 多想也是无益,她心里再如何愧疚,都不会弥补阿九那孩子什么。她就是愧疚死,对阿九,也没有任何好处的。 她还是想想看到底能给阿九那孩子什么。而那孩子想要的,又是什么。 她给不起的,总还有叶承枢在,总还有权子墨在。 他们两个人,总是给的起的。 第535章 她也成长了 顾灵色已经想好了,只要是阿九那孩子想要的,不论如何,她都要替他办到。 她办不到,就让叶承枢跟权子墨去办。 如果连他们两个人也办不到,那就是真的没办法了。 想来,阿九那孩子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连叶承枢都办不到啊,那估计真的没有人可以办到了。 但顾灵色想,以阿九那孩子的性格,他们就是去问他,那孩子肯定也不会说出任何的要求。 不是阿九没有想要的,仅仅只是那孩子……把自己所受的所有的苦难,都当成是了与波吉友情的相互亏欠,以及相互弥补。 在那孩子的心里,他肯定认为,他受的这些苦,都是为了波吉。 而波吉,是他的兄弟。 他为了自己的兄弟,不管吃多少苦,收多少罪,他都没有任何的怨言。 其实啊,阿九那孩子,才是最温柔的。 他对谁都很温柔,也总是喜欢把所有的苦难都留给自己,把好的,留给他身边的人。 对波吉是这样,对她跟叶承枢他们,阿九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双被折断的腿,就是最好的证明! 顾灵色撇撇嘴,扫了一眼坐在地毯上的二狗子,又是一声轻叹,“我猜你肯定不需要我帮你跟叶承枢说什么好话,但我还是问你一句,需要我帮忙么?” 二狗子哼哧哼哧的傻笑着,“少夫人,您都知道答案,还问?真的不用了,小九爷那么娇气的一个人都能吃的了这些苦,我又为什么不行。别忘了,我也是经过无数次生死一线,最终才被先生允许留在他身边的人。” 说到吃苦受罪,他不敢第一,但前十总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八个兄弟,能留到最后的,谁不吃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磨难? 这点点的玩意儿,他还扛得住。 顾灵色认真的听二狗子说完,然后才淡淡的纠正,“阿九可不是一个娇气的大少爷,娇气的大少爷,是波吉,绝对不是阿九。” 那孩子为了活命,到今天所吃的苦,一定不比二狗子少。即使,她根本不知道二狗子能留到叶承枢身边最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她就是可以肯定,阿九那孩子所经历的,一点都不比二狗子少。 被顾灵色纠正,二狗子先是一愣,随即猛点头,“嗯嗯嗯,少夫人教训的没错儿。” 想一想小九爷的身世,他所经历了什么,很容易就能想到。 为了活命。 就这简单的四个字,背后所代表的非人的经历,是难以想象的。 “其实……”二狗子刚起了个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顾灵色轻轻的嗯了一声,“其实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当时铁门被打开,我跟小三爷看到的画面……” 顾灵色笑了,“很血腥?” 二狗子苦笑,“要是能用‘血腥’这两个字来形容,那可真是太幸运了。” 可问题是,那扇铁门背后的世界,是没有办法用简单的血腥两个字来形容。 人间地狱? 二狗子觉得,这都是描述的轻微的了。 他是外交官出身,但他都找不到一个极为准确的词语来形容当时他跟小三爷看到的景象。 惨。 到了最后,他也只想到这一个字。 太惨了。 他也算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也见了不少的场面。可从来没有哪一幕,是小九爷双手被绑住吊在半空中,浑身上下都在滴血,让他觉得有这么惨。 “要不吃吃尽了所有的苦难,真的撑不下来。” 根本啊,就撑不到小三爷冲过去救他。 一般人,肯定早早就把所有的东西全给吐了出去。 就像……就像刘千山那样。 其实话又说回来,刘千山才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就一股脑的把自家亲大哥的死穴说了出去。如果说刘千山所遭受的是一,那么,小九爷遭受的,就是百!可小九爷什么都没有说,一个字儿都没有说。 扛下来不算,扛下来之后,小九爷还没有得到真正的安全与解脱,他的磨难,还在继续。 可这一路上,他却从未听小九爷抱怨过一句,别说说抱怨了,除了刚才断骨之痛,他听到小九爷嘶声裂肺的痛喊声……其他的,他一声儿都没有听到。 小九爷不曾抱怨,不曾怨恨,不曾诉苦,不曾委屈。 他甚至……他一声疼痛都没有说过。 不是经历了所有凄惨的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一步? 明眸扫了扫二狗子的表情,顾灵色只是轻轻的笑着,并没有说话。 阿九那孩子,是受苦了,也是受委屈了。 他不说,不代表她心里不清楚。 她知道那孩子受了委屈吃了苦,她会想办法补偿他,不但要补偿,还要好好待他。 顾灵色想,这也是她唯一能替阿九做的事情了。 像对波吉那样的对待阿九。 这是她给自己的一份承诺。 与别人都无关,与阿九也无关,这仅仅是她对自己的承诺。 同时,她也向自己发誓,她要对自己孩子那样的对待阿九。 叶承枢,她管不了。 但她至少可以决定自己。 她要把阿九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她对自己的孩子有多好,她就会对阿九那孩子有多好。 从今往后,阿九,就是她的孩子了! 白晶晶抿了抿嘴唇,思索了一下,戏谑的说道:“总监,要不……我也拿钱九江练练手算了?” 顾灵色一愣,“练手?” 什么意思? “就是练习一下怎么给人家当妈呗!”白晶晶说的轻描淡写,“我就是这样的人,对,就是这样没人性的小畜生。我不知道怎么给人家当妈,所以我就打算拿钱九江练练手了。回头等我跟诸游的孩子生下来了,我也算是比较有经验。如果失败了,反正也不是在我亲孩子身上。我又没有损失的。” 顾灵色:“……” 好端端的,她想对人家阿九好,就直说嘛。干什么要把自己贬低成这样。还没人性的小畜生? 没人性的小畜生,会想要去给人家当妈? 晶晶这家伙啊……她也真是的。 她就是那种对人家好,也要给自己找很多难听理由的人。 其实吧,晶晶这死丫头也挺别扭的! “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你怎么就忽然想明白了,打算补偿人家阿九了?” 白晶晶别扭的哼唧了一声,“我可没有想明白,我这也不是打算补偿他。我就是觉得,总监走哪儿,我就得走哪儿。您都打算拿钱九江当亲儿子看待了,我怎么能落下?” “晶晶,你就不能坦诚一点吗?”顾灵色无语的望着她,“让你坦诚一下,会死?” “会死。”白晶晶可认真的点头,“我就是坦白会死星人。” “……你这别扭的德行,真像叶承枢。” “我怎么着也应该比先生好一点吧?” “嗯,那倒是。你比他强多了。” 说到别扭,谁能比过她家那位?! 犹豫了一下,白晶晶还是那么别扭的说道:“总监,您也别误会我了。我其实不是想要逃避责任,抹去钱九江那小子的功劳与牺牲。我啊,就是担心您呢。” 两人的相熟,让顾灵色不需要白晶晶说的太多,仅一句话她就明白了。 “嗨,你有什么好担心我的。我这不是都一直克制着没有冲下去看看阿九那孩子么。你是不用担心顾虑我的。” “可您心里还是愧疚的要死,把钱九江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难道我不该把他当成是我的责任?人家都为了我们——” “好好好,总监,钱九江为了咱们牺牲了多少,我心里都清楚,您就不用再一遍一遍的告诉我了。看到您这样,我就放心多了。起初,我还担心您太自责了,所以我刚刚才那样儿的。” 不是她要抹去钱九江的牺牲,她纯粹就是怕他们总监太过自责。本来么,她就是一个特别喜欢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的类型。 钱九江吃了多少苦,她能不清楚?她就是太清楚钱九江吃了多少苦,才担心总监太自责的! 毕竟,只药还是个人,看到钱九江那臭小子,都会忍不住…… 心尖儿一颤,替他哭出来。 他不哭出来,别人都很想替他哭出来。 他该有多疼啊?他该有多委屈啊? 不过嘛,现在看到他们总监的表现,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总监对钱九江心里有愧疚,这是必须的。但只要他们总监不会只自责自己,让自己的情绪陷入一种自责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那就没有关系。她是不必担心的。 对钱九江有愧疚,是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应该也是必须要出现的情绪。 那只要不让这种情绪太影响自己的情绪就可以了。 补偿钱九江么,来日方长,时间还多的很,一时半会补偿不完,那就在他们还活着的这些日子里,尽力去补偿那臭小子就可以了。 一年不够,那就十年。十年不够,那就二十年。 如果还不够,那就补偿到他们死的那一天呗。 多大事儿?! 怕就怕,他们总监太自责,自己又走不出这种情绪。 回头再影响了她自个儿的身子跟肚子里的孩子,那可就麻烦了。 “总监,您这次真是成长了。”白晶晶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有自责有愧疚,但没有陷入这种情绪当中。而是将愧疚与自责转换为了对钱九江好的……嗯,动力吧。 不得不说,他们总监也真的是成长了不少呢! 闻言,顾灵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些孩子们都长大了,我还不成长一点啊?” 那她成什么了? 也太没出息了吧! 孩子们都一个个出息了,她要还是原地踏步,那多丢人啊。 不仅丢人,简直都没法儿见人了。 居然连孩子们都不如…… 那她干脆死了算了好啦! 不然,活着也是丢人,还活着干什么?让孩子们都笑话她啊! 去! 晶晶这次,也太不会说话了! 第536章 碰碰壁,不是坏事儿 “呃……那个啥……” 二狗子支吾了一下,见顾灵色跟白晶晶也谈的差不多了,主要是时间差不多了。 他硬着头皮开口,道:“少夫人,白秘书,咱们是不是可以先到车上去等檀临风?” 先生那边的清理与收网行动,那说开始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他的任务是什么,他可从来都没有忘记啊。 总得,在行动开始之前,先把怀有身孕的少夫人转移到叶家大宅这个最安全的堡垒才好。 想了一下,顾灵色问道:“临风去找叶承枢,有多久了?” 白晶晶随口回答,“二十多分钟了吧?” 顾灵色琢磨了一下,要是檀临风能说服叶承枢的话,时间也该差不多了。要是他无法说服叶承枢,就是再给檀临风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也还是搞不定。 “行,咱们先去车上等他吧。” 行动一旦开始,整个酒店就会变成人间地狱。 这种是非之地,她也还不想多逗留呢。 赶快走,早走早放心! 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安全,让叶承枢他们放不开手脚,畏手畏脚的,作什么事儿都要瞻前顾后的,她自己想一想就觉得讨厌。 见顾灵色脑袋一点,二狗子‘嘿’了一声,挺身从地摊上爬了起来。 只要少夫人肯先离开,那就好办多了! 二狗子是来保护顾灵色安全的,他手里的权限,也是相当的大。 可以说,只要是为了保护顾灵色的安全,二狗子的命令,是可以优先于叶承枢本人的! 这是叶承枢亲口下达的命令—— “如果是为了保护我老婆,二狗子的决定与我的命令发生了冲突,以二狗子当场的决定为优先。” 可以说,叶承枢给了二狗子极大的权限的权利。 有二狗子开道,顾灵色跟白晶晶五分钟后,便坐在了全车身都是经过防弹等一系列处理的商务轿车之中。 这商务轿车,看起来与普通的轿车并没有任何的分别。 但只有像二狗子舒昊天这样懂行的人才会一眼看出,这辆商务轿车的造价之昂贵、科技之先进、安全之性能,是有多么的强悍与霸道。 顾灵色跟白晶晶坐在轿车里,等了只几分钟,舒昊天便出现了。 他只扫了一眼这商务轿车,便吹了一声口哨,“嗬!承枢这次可真是下狠心了啊。” 只为了保护他老婆的安全。 二狗子守在门口,看见舒昊天冲他点点头打过招呼,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这辆车,可是上边专门派给老爷子的。现在也被先生拿来保护少夫人了。” “所以我才嗬么,他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老爷子的规格级别,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国家级领导人的待遇啊! 就这么拿给弟妹了? 而且看样子,弟妹肯定不知道自己坐的这辆轿车有多么的……嗯,身份的象征。 “这怎么能是小题大做呢!”二狗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少夫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少夫人安全了,先生他们才能放心大胆的出去办事儿。舒长官,您这话我可不爱听。不但我不爱听,先生也不爱听。” 舒昊天冷冷的说道,“有我在,谁还能把弟妹动了去?” 二狗子‘哎呀’了一声,“舒长官,先生绝对不是不信任您的能耐呢。他的性格嘛,您也知道,小心谨慎,缜密周详。” “还用你告诉我承枢的性格?你认识他才几年,我都认识他几十年了!” “是是是。”二狗子绝对是左右逢源的类型,毕竟是外交官出身嘛,这点点的人际交往能力是必须的,他点头哈腰的说道:“舒长官肯定比我更了解先生。那我就不多废话了,舒长官,上边……什么情况?” 说着,二狗子还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 舒昊天眼神闪烁了一下,抬了抬手,“先开车吧。” 二狗子一听这话炸了,“不等檀临风了?!少夫人可不会答应啊!” “所以么,承枢不是把我派来了?” 舒昊天没好气的瞥了一眼二狗子,懒得再废话,直接伸手打开了车门,自己坐了上去。 “弟妹,跟你说个事儿。”在顾灵色的面前,舒昊天就没有在二狗子面前那么的自信了,他搓了搓双手,那样子,明显是心虚么。 顾灵色扫了一眼,便直接问道,“叶承枢把临风扣下了?” “这你也能猜到?!” 白晶晶无语的抿了抿嘴唇,“这还用猜?” 总监刚才派舒昊天是干什么去了,他自己不清楚,派他过去的总监还能不清楚了吗? 让舒昊天离开自己的身边去找先生,不就是为了去打探消息,同时也是为了预防檀临风那小子惹了先生不高兴,能让舒昊天及时的把那小子给安安全全的带回来么。 他现在两手空空的一个人回来了,还能有什么解释? 唯一的解释,不就是先生把檀临风给扣下了,并且,檀临风并没有能够成功的说服先生。 这还用猜? 拿脚趾头都想到了好吧! 顾灵色瞪了一眼白晶晶,让她稍微收敛克制一些。 眼前这家伙,可是舒疯子啊。 他一旦疯起来了,那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谁都不想去招惹一个疯子。 舒昊天继续搓了搓双手,“弟妹,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你就听话点,跟我回叶家大宅吧?叶承枢可是告诉我了,如果你不肯乖乖回叶家大宅,他就让我把你跟白秘书绑回去的。” 顿了顿,舒昊天也没瞒着,大大方方的就把叶承枢给卖了,“主要是绑白秘书。弟妹你毕竟怀着身孕,而且只要白秘书被我绑起来了,你一个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只能乖乖的听话。”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在弟妹身上可不适用。 擒住了弟妹,没用。就得把弟妹身边这些个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给擒住了,那才管用。 没有了身边这些能给她帮忙的人,弟妹听话着呢! 因为她无计可施了么。 闻言,顾灵色跟白晶晶同时冲舒昊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要吐槽的地方太多了,她们都不知道从哪儿吐起合适。 哪儿有舒昊天这么办事儿的,人家还没问他呢,他就自己把叶承枢给卖了。 “总监,我现在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总想拿我做文章了。”白晶晶又笑又气的扯了扯嘴角,“原来我对您这么重要啊。只要把我控制住了,您就什么也做不了。难怪人家总想先拿我做做文章呢。” 顾灵色也很无语,“怎么样,还是你家先生厉害吧。他最知道怎么治我们两个人了。” 白晶晶光明正大的煽风点火,“总监,您这次能不能直接罚先生跪上一天一夜?被先生这么重视,我心里就是很不爽啊。” “别说让他跪上一天一夜了,就是沙发,他也得睡上十天半个月。” 要不然,不能解气! 舒昊天愣了愣,“这跟我有关系不?” “你说呢?”顾灵色笑眯眯的反问。 白晶晶及时的拯救了舒昊天差点破碎的梦想,“跟你没有关系,你不用担心。不管有没有让你绑我跟总监,先生这次都逃不过去的。” “那就好。”舒昊天放心了,“只要不是因为我才让承枢受到弟妹的惩罚,那就行。” 要不然,以叶承枢那小心眼的德行,他肯定要打击报复给他穿小鞋! 他可不想又等上一年半载的才能出去杀个痛快。 他可不想又在办公室里坐上一年半载的冷板凳! 二狗子一直坐在前边偷听他们的对话,听到这儿,他才放心大胆的发动了油门。 白晶晶扫了一眼双手扶着方向盘的二狗子,轻轻的问道:“总监,真的不等了?” 就这么让檀临风给先生扣下? 她连问也不问一句? 顾灵色笑了笑,满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儿的。” 临风是个好苗子,留他在叶承枢的身边,比陪在她这里,更能发挥那孩子的作用。 之前让临风待在她身边,是因为她还需要跟刘万水周旋,对她来说,临风的能力与聪明,是不可或缺。 可她现在都打算回到叶家大宅好好的等待消息,再让临风留在她身边,实在是浪费不说,还很没必要。 好钢就应该用在刀刃上。 让临风留在叶承枢那边,对他也有很大的好处。 一方面,临风能向叶承枢展现他的能力,让叶承枢对他器重。只要让叶承枢器重起他了,这对临风以后的路,会有莫大的帮助。他的路,会好走很多。另一方面,这也是临风自己的意愿。他是一个表现欲极强的孩子,他想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聪明才干。临风都帮了她这么多,她怎么还意思再去阻止人家哦! 放临风去叶承枢身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再说了,叶承枢不是已经跟临风成为了合作伙伴吗? 只要是对待自己的合作伙伴,叶承枢的态度,一向都很不错。 她是不怎么担心叶承枢会对临风那孩子做什么就是了。 她就是稍微有点担心,临风那孩子聪明归聪明,但有时候他又有些太过耿直。 恐怕这一点,会稍微的让叶承枢感觉不爽。 毕竟,两个都是控制欲极强的家伙,碰在一起,至少得有点火花儿出来吧?只有火花摩擦,那都是轻微的了。 她主要还是担心,临风那孩子真的把叶承枢给惹急了,直接被叶承枢软禁起来,那可就有意思了。 将自己心里的担忧说给白晶晶听过之后,她嘴角一撇,“总监,您咋这么坏心眼呢?” 她都猜到了檀临风会把先生给惹急了,她不过去帮帮忙,还在这里偷笑看好戏?! 他们总监,啥时候变成这样儿了! 不过—— “总监,我很喜欢您这样儿!” 顾灵色也冲白晶晶眨了眨眼睛,“是吧?我也很喜欢呢。” 临风那孩子,一路走来,有点太顺当了。放他在叶承枢身边吃点苦头,碰碰壁,也不是坏事儿。 就好像波吉…… 那臭小子就说太顺畅了,这次才会闯下大祸,连累了他好兄弟钱九江的一双腿。 檀临风比波吉更……也不是更聪明,而是志向更远大,他要是闯祸,一定比波吉闯的祸更难以收场。 早早让他碰碰壁,没有坏处。 如果是别人,她肯定也不放心。但她老公,她最了解行不行? 叶承枢会明白她的心意,他那个人,也知道分寸。 第537章 叶承枢,你家教真严 站在窗帘后边的檀临风,看到那辆商务轿车头也不回就离开了酒店,傻眼儿了…… 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风中凌乱。 好半天,檀临风都回不了神。 端坐于沙发之上的叶承枢,好整以暇的看着目瞪口呆,一脸被雷劈过还是不可置信的檀临风,浅浅的笑出声来。 那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浅浅的笑着,极其富有磁性,性感极了。 听着这样性感的浅笑生,檀临风郁闷了。 他没好气的松开窗帘,一屁股坐在叶承枢的旁边,“我认输。” 这场赌局,是叶承枢赢了。 赢的毫无悬念,赢的理直气壮。 他呢,却输得心不服口也不服。 “顾阿姨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一走了之呢?!” 檀临风不服气的反问。 “这可不是顾阿姨的性格啊!” 明知道他在找叶承枢谈判,而且谈判的结果还很不理想,她竟然就这么一走了之?不应该啊!按照顾阿姨的性格,她就算自己不上来,至少也会派个人上来干预一下才是。这……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叶承枢就知道檀临风心里肯定不服气,他优雅的勾起嘴角,“错了,这才是你顾阿姨的性格。” 檀临风迷茫的眨眼,“什么意思?” 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不够用了,连一句话都听不明白了。 “没什么意思。”叶承枢自然不会告诉檀临风他老婆的用心良苦。 有些事情,要是让檀临风这种聪明人知道了,也就没有了最开始预计的效果。 他老婆的苦心,檀临风肯定不知道。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根本不清楚他老婆其实已经拿他当自家孩子看待了。 檀临风这孩子吧,的确是一路走来太过一帆风顺,他什么挫折都没有遇到过。 若是他能够一辈子都一帆风顺,那自然不必说。可谁能一辈子都是一帆风顺的?连他都不可能,更何况是檀临风。 在年纪还小的时候,给他点挫折,这不是坏事儿。对檀临风来说,还是有极大的好处。 他老婆不可谓不是用心良苦。 他呢,虽然有点麻烦,但能帮帮他老婆,就帮帮吧。 得给檀临风点挫折,但这挫折又不能太大。 这小子毕竟不如波吉那么百折不挠,他没有波吉那么强大的内心。 波吉也不是就那么一帆风顺的。至少在波吉得到权子墨真正的认可之前,他也是一直在挣扎磨砺。 檀临风则不同,他在檀静莲身边的时候,就是一帆风顺,后来檀静莲死了,却也说给他留下了不少的帮助。可以说,檀临风从没有收到过挫折。 这样的孩子,挫折要是一次性给的太大,会很打击他的自信心,极有可能会让他就此消沉下去,破罐破摔,再也站不起来。 这个分寸的掌握,需要十分的谨慎。 挫折一定要给,但绝不能给的太多太大,得慢慢来,循序渐进。 想到这儿,叶承枢心里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他对檀临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他就是觉得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若能与他合作,会有很多的好处。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跟人合作,还要充当这个监护人的职责。 哪儿有与人合作的,还得帮忙做引路人跟老师的? 叶承枢也有些无奈的苦笑一声。 也罢,权当是为了他老婆就是了。 檀临风到底刚才也帮了他老婆不少,他老婆欠下的人情,由他来还也是天经地义。 “这个赌局,你输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清楚。” 叶承枢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便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书房,连檀临风多一眼都没瞧。 他一进书房,便有保镖将书房的房门合起,挡住了檀临风殷切的小眼神儿。 ‘咯吱——’ 轻微的关门声,让檀临风彻底的绝望了。 顾阿姨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她怎么能这样走了呢!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跟叶承枢打了什么赌啊! 如果他跟叶承枢一直没有谈判出个结果,他打赌顾阿姨肯定会上来帮忙。而叶承枢也承诺了,只要顾阿姨上来帮他说话,他就会无条件的答应他全部的请求。可如果顾阿姨没有上来帮他,而是听叶承枢的话乖乖离开酒店回去叶家大宅,那么,叶承枢就一点儿都不会管,完全把这事儿丢给他去处理。 他……他怎么处理?! 手上有顾阿姨的交情,却不代表他有这资格出面去与王家人交涉啊! 能跟王家人交涉的,只有叶承枢! 除了他,谁都不够资格。 顾阿姨这一走……走的简单,他这边可头疼了啊! 他怎么去找王晴?是是是,他在王晴那边,是有些门路。可这门路,都是小打小闹啊。他认识的门路,谁实话吧,也仅仅是能跟王晴传上话儿,仅此而已。话儿是能够传过去不假,但王晴会不会见他,会不会抽出时间跟他交涉,这些都是未知数。 而且极大的可能,那话传到王晴的耳朵里,她压根就不会听进去。左耳听,右耳就出去了。 他原本想,法子呢,他是找到了。只要叶承枢肯同意出面去与王晴交涉,钱九江这条性命呢,也就是保住了。本来呢,他的顾虑是,叶承枢是否愿意把顾阿姨这个交情用在钱九江的身上。 可令他都震惊了。 叶承枢想也没想就同意把这个好不容易结交下来的交情用在钱九江身上。问题是……叶承枢本人不愿意去出这个面儿。他叫他去出面。开什么玩笑,他哪里有资格去出这个面儿! 在江南省,因为有他义父的影响力,所以人家听到他的名字,多少还会给两分薄面。但他义父的影响力,也仅仅限于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哦!京城?说实话,他义父的影响力还没有这么大。可以去影响京城。 人王晴才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呢,就是他义父去找了王晴,王晴估计就会闭门不见。更何况是他? 打死他,他都想不到让他寸步难行的地方,竟然不是叶承枢舍不得这交情,而是眼下这个局面! 坐在沙发上的檀临风,郁闷了,踌躇了,为难了。 赌约就是赌约,他输了就是输了。 他是断然再没有脸皮去找叶承枢出面的,现在看来,这事儿也只有他硬着头皮顶上去了。 怎么顶? 这得好好思索一番。 就在檀临风坐在沙发上苦思冥想的时候,在书房里的叶承枢,正在进行一场十分融洽的电话视频—— “……你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视频中的王晴眉头微挑,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惊讶。 叶承枢点头、勾唇、微笑,笑的一派优雅。 “是的,我的要求就这么简单。只要刘夫人肯答应跟那孩子谈上一谈,就可以了。” 王晴斜靠在软榻之上,身上只穿着半透明的真丝睡裙,香肩半露。 只看模样儿的话,谁能想象的到,今年的王晴已经五十好几了?二十多岁的少女,是有些夸张了。但若说王晴是个三十多岁的少妇,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她的身材,也是少妇的那种丰腴与丰满。 可视频这头的叶承枢,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像是压根没有看到这幅活色生香的画面一样,淡淡的说道:“若是刘夫人答应,我,感激不尽。” 王晴掩嘴娇笑,“感激不尽,就免了吧。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要求罢了,不至于你如此劳师动众的。更可况……你口中的那个小朋友,我是听说过的。有那么点才气。你老婆能跟我搭上线,也是那个小朋友从中穿针引线。答应跟他谈谈,这到不是问题。” “如此,多谢刘夫人。” 说着,叶承枢就想结束这次视频电话。 面对一个冲自己搔首弄姿,明显是在引诱他的女人,他不想与对方交谈的太久。 该说的话说完,即可。 原本他是给王晴打了电话,谁知道,王晴将电话挂断了,正当他有些纳闷的时候,一通视频电话发送了过来。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选择接听。 画面一打开就是王晴穿着实在有些暴露的打扮,有那么一瞬间,他是当场想要挂断视频的。但考虑到他老婆的用心良苦,他想想还是作罢。 若是当面儿王晴是这种打扮,他一定会转身便离开。可视频电话的话……倒也无妨。 这些年,他经历过的这些事情,也的确是数不胜数。应付起来,也算是比较得心应手就是了。 一见叶承枢急急忙忙的想要挂断视频,王晴笑了,“叶承枢,还真是个正人君子呢。” “刘夫人见笑了。”叶承枢表情不变,轻松的应付着,“家里老婆管得严罢了。” “哦呀,看来南宫殿的家教,还真的是很严呢。”王晴笑了笑,顺手勾起软榻上搭着的睡袍,披在了肩头,这画面,多少没有那么的香艳了。 叶承枢眉头一挑,淡淡的道:“刘夫人什么意思。” “就刚才,另外一个跟你长相不相上下的帅小伙,也是急急忙忙的就想挂断与我的视频。怎么,这不是顾灵色的功劳吗?”王晴用猩红的指甲勾了勾自己的脸颊,“我是跟顾灵色打过交道的,你的老婆……也是个很霸道的女人呢。” 拖长了尾音的‘哦’了一声,叶承枢轻笑,“权子墨的家教,应该与我们家没有关系。他本人是个艳名远播的花花公子,我想,应该是刘夫人把他吓着了才对。” 王晴‘咯咯咯’的笑出声来,“是是是,这点我倒是听说过。权子墨那个小家伙,是个很被动的类型。” “他一向是不怎么喜欢太过主动的女人。” 王晴嘴角一勾,“那你呢?” 他? 叶承枢笑了,“我只喜欢我老婆主动。可她那性格,通常也不怎么会主动就是了。” “哎呀!”王晴夸张的哼唧了一声,“看来还是顾灵色的御夫之道比较厉害。能把你叶承枢教训的服服帖帖。别的女人,你多一眼都不敢瞧。” 叶承枢目光笔直的望着视频中的王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更是冷静—— “有么?” 第538章 可劲儿折腾! 王晴笑了。 也只有她说了那句话,叶承枢才肯拿正眼瞧她的吧?在这之前,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明明在看着自己,但她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被人注视的滋味呢。 摆了摆手,王晴也懒得再冲一个心如止水的男人做什么举动。 哪怕,这男人生的比她还好看漂亮。 对她没兴趣的男人,生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行了,你的要求,我答应了。我会抽出时间跟哪个小朋友谈一谈的。至于谈的结果,我就不能保证了。” 叶承枢优雅的颔首,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脸上一直都挂着教科书式冷漠又优雅的弧度。 “这个自然。我只负责让刘夫人与他谈一谈,至于谈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就看那孩子自己的本事了。其实我私心还不希望刘夫人答应他的太痛快。” 王晴一愣,“为什么?” “没什么,我有自己的考虑。显然,刘夫人不需要知道这个原因。” 王晴不乐意的眯了眯眼睛,“叶承枢,你是在找我帮忙,对我还是这个态度,不合适吧?” 叶承枢笑着反问,“那刘夫人想要我什么态度对你?” 一句轻飘飘的话,问的王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是啊,人叶承枢一直优雅有礼彬彬绅士的很,她还能要求人家什么态度? “就这样吧。”最后,还是叶承枢先结束了这个视频,“我还有事儿要忙,刘夫人若是有什么条件,回头尽管提就是。我照单全收。” 说罢,他根本不管王晴是否还有话要说,便径自掐断了视频。这边视频一掐断,另外一通电话下一秒就打了进来。 中间连停顿都没有。 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叶承枢笑了。 不是在王晴面前那边疏离冷漠的客套笑容,而是发自内心实打实的笑容。 他接听起了电话,一开口便戏谑的问道,“怎么,被人调戏回来找我告状?” 权子墨一怔,“这他妈你是咋猜到的?!” 他给个老女人调戏,叶承枢这也能知道? 那老王八蛋是不是跟他身上装了窃听器! 叶承枢低低的笑着,“我刚才,也被她小小的调戏了一下。” “……不知道为啥,我心里有点想笑。” 同一天,他跟叶承枢被同一个老女人调戏…… 除了笑,他还能有什么表情? 叶承枢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不说这些,这种女人,很好应付。我问你,你刚才找王晴什么事儿?” “还能是什么事儿啊,不就是为了钱九江的小命儿呗。我调查出来了,要钱九江小命的人就是王家人。虽然说王家的势力大部分都被刘万水接手,但这个要钱九江小命的命令,跟刘万水关系不大。主要还是在王家人身上。而且,在钱九江这件事儿上,王家人是瞒着刘万水的!” “我知道。要不是王家人瞒着刘万水,刘万水又怎会真的确信钱九江是我老婆跟肖奈苟且的私生子。” 王家人跟刘万水之间,介嫌似乎比他当初预想的还要巨大上许多才是。 要不然,在这种要命的事情上,王家人没道理会瞒着刘万水的。 “不说王家人跟刘万水的关系。我就说什么啊,王晴那老女人,我是没法子对付了。她看我的眼神,太下流了,我受不了。这女人,你去应付。反正你叶特助天生自带招老女人调戏的体质,你应付这些事儿让都顺手了。我就不一样,我——” “去你的。” 叶承枢笑着骂了一句,打断了权子墨一开口就停不下来的嘴贱。 “钱九江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这边来办。”顿了顿,叶承枢皱着眉头叮嘱了一句,“王晴那女人,你离她远点儿。” 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说不准。 反正王晴这个女人深不可测,是肯定没有任何问题的。这种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没必要,再给自己找其他的麻烦。 权子墨靠了一句,“谁他妈想跟她离得近啊!要不是为了试探一下,我犯得着去接触她吗?我还怕我晚节不保啊!” “你的晚节早就不保了。”叶承枢冷冷的说道。 权子墨呻吟了一声,“叶承枢,做人不要这么欠抽。人家哪儿疼你就越往哪儿戳。” “对付你,就得这么来。行了,我不跟你废话了。我还有事儿,挂了。” “哎哎哎……”权子墨连忙喊住了叶承枢,“你着什么急啊!剩下的不就是收尾跟清理的事儿么,这还用得着你亲自盯着啊?这种事情,让黎兆予这个身在其位的人来做,不是最好?我有事儿跟你说。” 生怕叶承枢一个不耐烦就挂了电话,权子墨连忙补充,“很重要的事情!我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咱们这一次……好像是中计了,成了人家收回自己权利的工具。” 叶承枢表情一沉,眸光猛地闪烁一下。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权子墨也是如此。 那应该就不算是他的感觉,而是—— 事实本就如此。 “我就在酒店,你知道在哪儿找我。” “嗨!我说你还待在酒店干啥啊?刘万水都已经让我消无声息的送到黎兆予的手上了,我说你还不赶紧从那鬼地方出来,还留着干啥?” “白痴。”叶承枢冷冷的骂了一句,“各方势力的眼睛都还盯着酒店。我不待在这儿当好花瓶,被人觉察出什么你负责?” “呃……我看你还真是有蛮喜欢当花瓶的啊。” 叶承枢弯了弯唇角,“当花瓶的感觉,也不赖。” “反正这次的事儿被人算计不算计,且先不说。咱们俩这回可没干什么正经事儿,光在房间里跟刘万水打哈哈瞎扯皮了。” 真正做出贡献的人,还是那几个孩子。 他就觉着吧,柚子那小丫头做的贡献,都比他跟叶承枢多。 “孩子们都长大了,也该经历经历这些事情。” 叶承枢如此说道。 晚经历不如早经历,现在至少他跟权子墨还能在上边兜着。几个孩子就算是哪里做的有失误了,也总还有他们来善后。 “色妞儿这次很厉害呐。” 她的表现,虽然不是最亮眼的,但相比于以往她总是被他们护在身后,她这次可真是主大头了呢。 “再说吧,你先过来。我这边抽不开身。” 他哪儿都不能去,就得待在酒店里坐镇。 镇压着四方不安分的小鬼。 如若给谁察觉出来,刘万水已经被锒铛入狱还被送到黎兆予的手上,少不得,又是一番麻烦。 “那你得等会儿了。我这边也有点事儿脱不开身。” 叶承枢只字不问权子墨那边有什么事儿,只是问道:“多久?” “大概两三个小时吧。只早不晚,很快的。你在酒店等等我。” “嗯,你知道在哪儿找我。” 挂断了电话,叶承枢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儿。 连权子墨也觉得他们这次是被人算计了,成了人家手中的工具,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他并不觉得这样的结局,来的太过容易简单。 一点也不简单容易。 可他就是有一种不对劲的直觉。 既然权子墨也是这么认为的,应该错不了。 想来,权子墨也是去调查这事儿的。 一切就等权子墨过来了再说吧。权子墨肯定会带回来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他,很期待。 …… 檀临风瞧瞧的将打开了一条缝的书房房门合起。 然后,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妈呀!叶承枢脸上那笑,也忒渗人了吧! 他跟权子墨也没说什么啊,为啥会露出那样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他总觉得,肯定又有谁要遭殃了。 毕竟,叶承枢露出了那么渗人阴险腹黑的笑容呐。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檀临风讨好的冲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的保镖笑了笑,“谢谢啊……” “先生没有说不许你偷看,我就不会阻止你。”保镖淡淡的说道:“可你要是在外边乱嚼舌根,我就会拔了你的舌头。” 檀临风呻吟了一声,表情不太好。 “我会一直盯着你。”保镖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檀临风就灰溜溜的滚回到了沙发上继续做为难状。 他刚才是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因为他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所以想要先咨询一下叶承枢的意见。到底,叶承枢比他的道行高出几千年都还不止。听听叶承枢的意见,总是没有坏处的。就算叶承枢不肯帮他,他也可以从他的表情推测出自己的这个法子到底可行不可行。 谁知道,他刚一推开门,就听到叶承枢在跟人打电话,听了几句,他就知道,跟叶承枢打电话的人肯定是权子墨。 他就是好奇之下,偷偷听了几句。他也真没听到什么秘密的事情啊!他就听到了叶承枢跟权子墨夸奖,这次的事件,他们这些小家伙功劳不小。其他的,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嘿嘿…… 到底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了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是可以回去休息了。把这花花世界让给他们年轻人去折腾,可劲儿的折腾! 檀临风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豪气冲天,他一拍大腿,“干!” 怕个球?! 说到底,钱九江的小命保不保,跟他有什么利害关系啊? 钱九江活了,他没啥直接好处的。钱九江死了,对他也没有影响不是? 虽然说干就干,连个周详的计划也没有,这太不是他的性格了。但有时候吧,他就是有点太瞻前顾后了。有时候无脑冲,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对他这种总习惯考虑很周详再下手的人来说,鲁莽一点,挺好的。 这一点,他也是从波吉身上学到的。 波吉做事情,可从来都没有一个计划的,更别提什么周详的计划了。 可他看,波吉走一步看一步,效果也很不错么。也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 这一次啊,他就学一次波吉,不要什么狗屁计划了,直接放手干。 怕啥? 反正最后死的又不是他……他就全当试炼自己了呗?! 第539章 不要怂,就是干! 说干就干,没有任何计划,这绝对不是檀临风行事的风格与性格。 他小心翼翼的播出了那个号码,听着一声声‘嘟——嘟——嘟——’的等待提示音,一脸的苦涩。 要是义父知道他连个计划都没有便直接联系了王晴,义父会被气的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拿棺材板抽他吧? 檀临风的性格,到底与波吉不一样。 就在他心生退堂鼓打算挂断电话,重新好好计划妥善之后再联系王晴的时候,电话……被接听了。 “喂。” 一道听起来就很娇媚也很雍容的声音传来。 檀临风大脑死机了几秒,很快便反应过来,他特意加重了笑意,“刘妇人,你好。你可能不认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檀临风。” “檀临风?”王晴也笑了笑,“我听过这个名字。是你,顾灵色才联系上我的。怎么了,顾灵色有什么事儿吗?” 因为叶承枢事前特意嘱咐了王晴,他并不想让檀临风知道,王晴会抽出时间与他谈一谈,是因为自己。所以王晴也很守规矩的装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来。 “不是,不是。顾阿姨没有事情找刘夫人。是我……有点事情想找刘夫人谈谈。不知道刘夫人有没有时间?”因为从来都是计划好了,笃定对方一定会与自己谈谈,所以这次檀临风心里十分没有自信。 一个总习惯计划妥善再动手的人,头一次没有任何计划就乱冲,心里总是很忐忑的。 以前,檀临风从不怕别人拒绝自己。因为他总会有办法让对方强迫自己抽出时间与他来谈谈。但这次不一样啊,他到现在连个计划也没诶有。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把顾阿姨的交情搬出来。 这就让檀临风很惴惴不安了。 见王晴没有立刻回答,檀临风连忙说道:“刘夫人,你要是现在抽不出时间那也没关系。等什么时候你有时间了,我再联系——” “没事儿。”王晴的声音,终于传来,“我现在有点时间,但不太多。你说吧。” 即使这做作的娇媚声让檀临风第一反应是很恶心,但他还是觉得,王晴的声音能再次响起,真的好像天籁。 他又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刘夫人,那我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就直接说了?” 王晴着实觉得这小家伙好笑的很。 这么一个在她面前放不开手脚畏手畏脚的愣头青,真的是那个在顾灵色身边出谋划策,胸有成竹,才智学识不输给叶承枢的人么? 她怎么觉得,正在与自己打电话的,是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男孩? 隐了隐笑意,王晴嗯了一声,“你说吧。” 毕竟她是答应了叶承枢的,总得给这小家伙一个把话说完的时间跟机会。 檀临风心里有点颤抖,他眼睛一闭,牙根一咬,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就是干! 对,不要怂,就是干! “是这样的刘夫人,钱九江这个名字,你听过没有?” 王晴有些诧异,这么直来直往,连点铺垫都没有,可这不像是跟在顾灵色身边出谋划策的小家伙啊! 她都有些怀疑了,正在跟她通电话的人,该不会不是檀临风,而是另外一个人吧? 顿了顿,见王晴没有回答,檀临风也不管那么许多,继续径自说道:“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一定要钱九江死的人,就是王家。而刘夫人,现在是王家做主的当家人。我觉得,真的能救钱九江小命的人,还就只有刘夫人。所以我就冒昧联系了刘夫人。希望刘夫人见谅。” 王晴好笑,“你电话都打来了,还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的话,做戏给谁看?” 檀临风在心里幽幽的叹了口气。 看吧,他就知道,王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这现在,他该咋办? 应该是叶承枢的那通视频电话有了效果,王晴没有把话说的那么死,而是给檀临风留了一些商量的余地,她问道:“你是想来跟我保个人咯?” 明知道王晴看不到,但檀临风还是猛点头,“对!我想跟刘夫人保钱九江不死!” “筹码呢。”王晴懒洋洋的问道,“你的筹码是什么?别说你连筹码都没有,就来找我了。” 那她,真的不是要怀疑檀临风的能力,而是要怀疑叶承枢的能耐了! 能让叶承枢屈尊帮他打声招呼的小家伙,应当是有点能耐的才对。他叶承枢,也不是随便就会帮什么人打声招呼不是? 或许这小家伙是在扮猪吃老虎也说不定。 她且先再看看吧。 王晴如此想到。 如果檀临风知道自己的无脑冲被王晴解读为了他想要扮猪吃老虎,也不知道檀临风会作何感想。 反正现在檀临风倒是大大的送了口气儿, 他最担心王晴一听他的提议,便直接挂断电话,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现在嘛……只要王晴有所求,她想听听他能给出什么筹码,那就好办多了。 谈判么,这是他熟练的玩意儿! 终于呐,事情走上了他所熟悉也拿手的正规。 檀临风嘴角一勾,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出来,他侃侃而谈,道:“我的筹码……在听听我能拿出什么筹码之前,刘夫人不放先听我废话几句?” 王晴在电话那边暗暗点头。 是了,这样才像是那个叶承枢都肯帮他打声招呼的檀临风呢。 刚才那个语气都透着不自信的家伙,真不像是会让叶承枢也高看的小家伙。 王晴其实也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那个刚才语气里透着颤抖的小家伙,忽然变得如此的自信又强势。 刚才,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江南省这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尽出些有意思的人。 不但有意思,人,还长得很帅。 不说别的,反正就她接触过的这几个人,各个长得出类拔萃。 她都有点想折磨死刘万水之后,去江南省找个男人嫁了算了。 当然,她自然是舍不得她家万水的。 这辈子,她总要一路追着他刘万水到天涯到海角、到地狱! “……刘夫人?刘夫人……?刘夫人!” “刘夫人!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啊?哦!”王晴慌忙回神,淡淡的道,“有点事情走开了一下,你重新说。” 檀临风有些不痛快,走来了一下也不会告诉他一声啊? 害他刚才浪费了那么多唾沫。 不过檀临风也没法子,谁让,他是求人的那个呢? 于是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刘夫人,可还记得我顾阿姨之前打算送去给你的一个人?” 王晴愣了愣,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哦,是那个很擅长折磨人的是吧?” “对。”檀临风脑袋一点,“就是他。刘夫人又可知,我顾阿姨口中的那个打算借给刘夫人的人,就是钱九江?” “这我倒是不知道了。” “刘夫人,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能留钱九江一命,他会找出上万种让你玩得尽兴的法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一天都不带重样儿的,保准让你尽兴的很。” “我想玩得尽兴,不是非钱九江不可。虽然不如他,但我照样可以找别人。如果你的筹码是这样,那就不用谈了。我拒绝。” “刘夫人别着急呀!”檀临风从容的说道,“这,只是一个开胃小菜。自然不可能是我呈给刘夫人的主菜了。主菜,我另有其他好玩意儿。” 王晴这才终于提起了点兴趣,之前,她都不过是在履行对叶承枢的承诺罢了。 现在,她才真的想要听这个小家伙说一说。 “王家,之所以一定要钱九江死,不就是因为钱九江他父亲留给他的那个烫手山芋么。我也可以告诉刘夫人,那玩意儿,已经被钱九江交给了叶家。不是别人,就是叶南川。刘夫人你再要钱九江的命,其实也没有什么价值了。东西,既然到了叶家人的手里,那是绝对不可能被拿出来的。这一点,想来刘夫人也没有异议吧?” 王晴咯咯的笑了,“既入了他叶家的口袋,断然没有被拿出来的可能。” 从叶家人的口袋里拿东西,无数的人亲身示范过了,这是一种怎样找死的决定。 “所以呢,刘夫人你就是留钱九江一命,也未尝不可。杀了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你留他一命,我倒是可以给刘夫人一个好处。一个,现在看来没什么用处,但会让你省去许多麻烦事儿,绝无后顾之忧的好处。” “哦?” 只一个字,檀临风便能确定,王晴,心动了! 她,上钩了! 檀临风不紧不慢的给出最后‘一击’,他说道:“我顾阿姨,在刘夫人你这里,还有一个人情不是么?” “你什么意思。”王晴的声音有几分阴冷。 “没什么意思,是人情,总归是要还的。刘夫人心里也该是清楚的吧,我顾阿姨的人情,想要还起来,可不容易的很呢。而且人情这玩意儿,拖得越久,还起来就越是麻烦。早还了,早轻松不是?今天刘夫人若是肯留钱九江一命,那刘夫人你欠我顾阿姨的这个人情,就此还清,两不相欠。日后,顾阿姨绝对不会再拿这个人情来让刘夫人为难。” “怎么样?” 王晴沉默的没有说话。 檀临风也不心急,继续侃侃而谈,“用一个日后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又该有多棘手的不确定的麻烦,来换一个不重要的性命,刘夫人,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也不是每天都能找到的啊!希望你好好想想吧。这人情,你若留到日后再还,恐怕会比今天我的这个提议,困难上千倍都还不止。谁知道,我顾阿姨哪天又会遇到什么麻烦来找刘夫人呢?让我说,这人情,还是早早还了为好。钱九江一条小命儿,又不重要。杀不杀,就是刘夫人一念之间的事儿罢了。何必要留着到日后让你再头痛呢?” “刘夫人,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第540章 三个字,一个名 对吗? 肯定对! 要不然,檀临风不会如此自信的说出这番话。 但王晴也有她自己的考虑。 檀临风说的固然很有道理,人情总是要还的。今天她留了钱九江一命,这人情就一笔勾销。她再也不欠顾灵色什么。也省的顾灵色日后再有什么更棘手的麻烦事儿来找她,让她还了这个人情。 理智告诉王晴,她应该痛痛快快的答应檀临风的这个提议。 让这个人情,在今天,就还个清楚。 但不知道为什么,王晴就是不想这么快轻松的答应下来。 她总觉得,除了这个人情可以一笔勾销,她还能再从檀临风这里得到什么其他现在就能用肉眼看到的好处。 简单来说,王晴是个贪心的女人。 她除了想把这人情一笔勾销,她还想得到点别的东西。 比如说…… “一个人情,换一条人命?小家伙,甭管你说的如何天花乱坠,这笔买卖,还是我吃亏。一条人命,分量可不轻呐。你说呢?” 檀临风心中暗骂一声。 这个王晴,果然够贪心! 顾阿姨的人情就此一笔勾销,她还不满足?还想索要点东西? 真是狮子大开口! 檀临风自然不肯轻易松口,他也强势了起来,“刘夫人,你可不要欺负我一个小孩子啊。我能拿出来的,就只有这个人情了。其他的,抱歉,不是我不想给,是我实在拿不出。说实话吧,钱九江一条小命,能不能保住,其实跟我关系也不大。我又不是利益相关者。我啊,也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钱九江这条命,是我顾阿姨想保下来的。给出筹码的人,也是我顾阿姨。她只给了我这个人情,让我来跟刘夫人交涉。其他的东西,顾阿姨她也没给我。不好意思了,刘夫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我打扰浪费你的时间了。” “再见!” 说完再见,檀临风毫不犹豫的果断掐断了电话。 想了想,他又将自己的手机索性关机了。 如果王晴真的想跟他做这笔交易,那她总有办法联系到自己的。如果晚晴没有联系到他,那他就是把电话开机,也不会再接到王晴打回来的电话。 关机,只是为了试探一下王晴想要做这笔交易的决心有多大。 当事情一旦步入檀临风所熟悉的轨道,那他就是跟叶承枢一样难缠又可怕的对手。 恰好,现在事情的发展,正是檀临风最熟悉,也是他最擅长的。 谈判,说白了就是扯皮么。 你漫天要价,我坐地还价就是了。 就看谁的心理防线先被攻下,挺简单的一件事儿。没有那么复杂。 等待的时间,永远是最熬人的。 煎熬的,不单单是檀临风,还有远在京城的王晴。 如果打从一开始向她提出这笔交易的人是叶承枢,她会毫不犹豫的痛快答应下来。 因为——没有因为,那个人是叶承枢,她没理由拒绝的。 可跟她谈判的人变成了一个毛头小子,王晴这心里,就下意识的总觉得自己能再捞点什么好处。 毕竟,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家伙,对付起来也比较容易。 她吓唬一下,对方肯定就会做出让步。 令王晴失望了,檀临风别说做出让步了,态度还很坚决。 可以说强势的不得了。 他什么让步都没有做,还直接打算取消这笔交易。 这让王晴怎么能接受?! 人情这东西,就是拖得越久越难还! 你不知道人家会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来找你还这个人情。 不行,她得让这笔交易顺利的达成! 要不然她亏大了! 想到这儿,王晴连忙从软榻上坐起来,将电话拨了回去。 可是——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 王晴愤怒的将手机砸到了地上,恶狠狠的等了一双充血的眼睛。 这个黄口小儿! 简直欺人太甚! 是他有求于人,他还敢挂断电话?挂断也就算了。她自己也承认,她是见人家小孩子觉得好欺负。可他现在竟然将手机关机,这又是什么意思? 是想让她低三下气的回去求他吗? 绝无可能! 王晴气的将软榻的扶手都已经捏变形,她面无表情的阴沉着一张保养得十分得当的脸庞,好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行,她之前就在好奇,叶承枢怎会派一个黄口小儿来与她交涉。 原来不是人家说黄口小儿,而是她彻头彻尾的被摆了一道! 檀、临、风! 王晴从口中阴冷的吐出这三个字,一个名字。 她再一联想到最开始檀临风给她打电话时候那语气里的踌躇与不安跟忐忑,王晴心里这口气,就更是烧的旺盛。 扮猪吃老虎! 绝对是扮猪吃老虎! 一开始先表现出一个畏畏缩缩的形象,让她掉以轻心。等她对这笔交易有了兴趣,再给她一个下马威! 真是好厉害呀! 她竟然会上了一个小屁孩的当! 要是檀临风知道自己没计划的就是干,却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不知道他又会作何感想? 反正王晴是一想到这儿,就气的头顶冒烟。 可她能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 檀临风有句话,说的的确不假。 今天她不早早用钱九江一命还清欠顾灵色的人情,日后,这人情还起来,恐怕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用一条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处的命,绝了后患无穷。 她其实还是赚的。 这笔交易,还是要做。 咬牙切齿的在心里给檀临风记上了一笔账,王晴恶狠狠的唤了一句,“给我滚进来!” 华丽欧风的房门,随之被人从外打开,露出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 “小姐。” 他是王家的老人儿,是从王晴还未出嫁便陪在她身边的老人儿。所以也一直习惯性的还是称呼王晴为小姐。虽然,王晴早几十年前就过了被称呼‘小姐’的年纪。 王晴毫无形象的岔开腿坐在软榻上,冷冷的道:“江南省,檀临风,给我找来他的联系方式。” 顿了顿,王晴补充,“五分钟之内。” 要是时间拖得太久,她还怕顾灵色反悔呢。这个交情,可真的是比钱九江一条比尘埃还轻微的小命,沉重了太多! 现在该害怕这笔交易做不成的人,还不是将男生那边,而是她! 她可不想留着一个人情给顾灵色。鬼知道她日后会提出什么要求让她为难。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趁早解决了,永绝后患! 别说五分钟了,三分钟都没有用到,王晴就再一次接通了与檀临风的电话。 “刘夫人,实在是抱歉,手机没电了。” 一上来,檀临风先是诚恳的道歉。 听的王晴心里更是火大。 到底是手机没电,还是他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哼。”冷哼了一声,王晴表达出了自己心中的不满,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有些事儿,彼此心里都清楚,便够了。非要扯个清清楚楚,那也是没必要。早早把正经事儿敲定,这才是最正经的,也是最主要的。 檀临风显然也知道王晴那一记冷哼代表着什么,他只是呵呵的笑了笑,也没有再过多的解释。 手机没电了,这就是让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的场面话儿,他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也是给王晴把面子留好。解释的更多,岂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了? “刘夫人不介意的话,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没什么好继续的。”王晴的架子倒也依旧摆的十足,她到底是不想在檀临风这个黄口小儿的面前,太丢了面子。 下马威,她吃了。 这电话,她也重新打过去了。 可以说她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总要让她在嘴巴上沾点便宜,有点优越感。 这道理,檀临风清楚着呢,他陪着笑脸,“刘夫人,别这样啊。你看,电话忽然断掉,都没能结束我们这次的交谈。我觉得我们还是很能继续谈下去的啊!要不……你稍微给我点提示?我这个人啊,顾阿姨都一直说我脑袋笨的像个榆木疙瘩。刘夫人要是能稍微给我点提示,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台阶,檀临风给了。 王晴没道理不下。 她沉吟了片刻,高高在上的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我也是看在顾灵色的面子上,才给你把电话打过来的。要不然,顾灵色会以为我欺负你们这些小孩子。这样吧,既然你也很有诚意,我也就不多为难你了。除了顾灵色的这个人情,我要取回来之外,钱九江这个人,到时候还得让他过来。我还要用他玩的尽兴。” “当然当然,这个是当然的。”檀临风心中一阵冷笑,表面上却显得很热情,“刘夫人,你可真是个好人。我会好好跟顾阿姨说的,说你很照顾我。” 让钱九江过去给王晴帮忙,本来就是顾阿姨跟王晴一早就所好了的。现在王晴又拿出这件事儿…… 檀临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王晴这个女人,最好面子。 她好面子,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其实他刚才也是做出了让步的,只要王晴提出的要求不会太过分,他都可以拿这个主意答应下来。可王晴没有提出其他的要求了,就提出的这要求,也是一早就谈妥的。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王晴这个女人太好面子。你只要让她在面子上占了上风,她其实是很好说话的。 檀临风觉得,他似乎也找到了怎么跟王晴周旋的准则—— 维护好王晴的面子,让她能够永远都盛气凌人的高人一等。 如此,王晴就是一个很好对付的人。 你只要让王晴处处彰显出她高人一等的感觉,她啊,就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一个为了面子,都可以舍弃切实利益的人。 这种人,檀临风很喜欢! 不就是让她高高在上么,这有什么困难的? 既然王晴喜欢高人一等,那他就低三下四好了。 于是,檀临风的语气是越发的卑微了起来,卑微的,都有点谄媚了。 “哎呀刘夫人,你可真是太豪爽了。到底是王家后人,光是这一份豪爽气魄,别说是我顾阿姨了,我想就是秦雯,她都比不上刘夫人你呢。” 对檀临风这番拍马屁的话,王晴是受用至极,她冷哼一声,“北方秦家,岂能跟我们王家相提并论?这要是搁以前,秦家就是下三股,明白吗?” 第541章 她做的饺子,很好吃 檀临风点头哈腰的连连附和。心中却冷笑不已。 秦家是下三股? 比不上她王家? 真搞笑! 不过转念一想,檀临风觉得人王晴好像也没说错。 这搁以前,士农工商,商贾之家本来就是排在最末尾的。秦家也传承了几百年,跟王家不相上下。可人王家的的确确一直都是入朝为官的大家族,是,以前的秦家,自然是比不上王家的。可现在……? 好汉不提当年勇,这句话没听说过吗? 王家在刘万水的折腾下,到底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还是辉煌如旧,这个他是不清楚。但他却很清楚秦家的庞大财力啊! 开什么玩笑,要不是有秦家的庞大财力做后盾,叶承枢从哪儿来的钱,去养活这么大一家子? 光是叶承枢培养二狗子他们这些人的钱,那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绝对可以用天文数字来形容。 叶承枢这些年,私底下资助了多少有才华的年轻干部? 这些钱,他想都不敢想哦! 提什么以前,要着眼于现在。 现在的秦家,绝对是财阀集团的领头人物。 所以听到王晴用以前来说事儿,檀临风着实觉得好笑的很。 王晴这女人,真是给她三分颜色她能开起染坊来。 真是有意思。 钱九江的小命,已经成功的保下,这是王晴都点了头的事儿,绝对不可能再有什么差池。檀临风也就把心沉在了肚子里,花了点时间好好的维护王晴的面子工程。 说白了,不就是装孙子嘛! 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这孙子,装一装也未尝不可。 谁得到了实际的好处,谁自个儿心里最明白。 真正拿捏到手里的好处,那才是正儿八经的。 其他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孙子不孙子,都是瞎扯淡! 又跟王晴瞎扯淡了好一会儿,等王晴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檀临风这边也是心满意足的很。 他很认真也很理性的剖析过,他跟他义父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义父有些太迂腐了,简单来说,他身上有一股子傲气在。这傲气,注定了他义父不会像谁低头。 就搁今天这情况来说好了。 只要他稍微装装孙子,说上两句恭维的话儿,那王晴就被奉承的找不着北,很爽快的就把什么都答应下来了。 他可以装孙子,他能装,但他义父,不成。 义父他装不来。 即使他明知道自己至少稍微说两句恭维话儿,那就什么事儿都能解决,可他义父还是干不来。 他? 他无所谓啊,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装装孙子,也没什么的吧? 又不少块肉又不损失钱财,这孙子,干嘛不装? 当然了,王晴也不是那种只要奉承她,她就什么都看不清楚的女人。她也有着她自己心里的一本账。 拿顾阿姨的人情,换钱九江一命,怎么想都还是王晴赚了。王晴没道理不做这个交易的。 可原本王晴能够再多得到一些好处,她因为好面子而放弃了。 这孙子,装的怎么算都不亏。 王晴心里有她自己的一本账,他的心里,也有他自己的一本账不是? 顾阿姨的这个人情,是人顾阿姨的。跟他没关系。他要再给王晴什么好处,只能他自己掏腰包。如果刚才王晴真的开口跟他索取了什么好处利益,他是断然没有理由去找顾阿姨要的。这个帐,他必须从自己的腰包里出。 他装了孙子……其实也不算是装孙子吧,就是说两句阿谀奉承的好听话儿,这算什么装孙子啊?几句恭维话儿,就能让他免去了自己再掏腰包,这种好事儿,他上哪儿找去? 聪明,檀临风绝对并不是他最大的优点。他认为的啊,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活泛。 或许是出身的原因吧,他的身上没有他义父跟叶承枢那一股子傲气。 是啊,他就是没有气节的小畜生。 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他低三下四一些,他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没办法呐! 不是出身名门贵公子,没有波吉那么好命的人,就是得懂得——不是懂得,而是得能做到这些事情。 要不然,他真没法儿活下去。 谁让,他没有波吉那么好命,有个叶承枢这样的叔叔替他保驾护航。 “其实,我是有些嫉妒波吉的。” 檀临风幽幽的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他扯了扯嘴角,轻笑两声,收起手机,从沙发上站起身,敲开了那扇紧闭的书房房门。 “进来。” 那优雅又悠扬的声线,从书房内传来。 檀临风一直很喜欢听叶承枢说话。 他就是简单的说两个字,进来,都说的那么好听,那么错落有致。像是……像是吟游诗人在吟诵一段很美妙的文字一样。 很少有人能把说话,说出一种念诗的味道。 叶承枢是一个,符先生也是一个。 至于权子墨嘛…… 那个为老不尊的家伙,说话跟唱歌似得,每次听权子墨嘴贱,他都特别想跟他打鼓合拍子。 半天没有听到檀临风的声音,叶承枢抬起眼皮斜睨了他一眼,便知道这小家伙不知道想到什么,跑神儿了。 他笑了笑,继续手下的文件处理工作,“没有事儿了,你可以去叶家大宅找你顾阿姨。她应该很希望看到你的。” 檀临风挠了挠头顶,“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儿,我跟王晴谈的……嗯,反正结果是很不错的。” “哦。”叶承枢几位冷淡的哦了一声,没有任何意义,只是示意自己在听,而且听的十分漫不经心。 “叶承枢,你帮我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闻言,叶承枢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放下金色钢笔,双手合十抵着下巴,笑眯眯的望着檀临风,却,一言不发。 檀临风给他看的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 “叶承枢,你、你看什么啊?” “我帮你了?”叶承枢反问,“什么时候的事儿,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别瞒着我了好不好啊!”檀临风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给叶承枢,“要不是你私底下帮我了,王晴根本不可能给我这个跟她交谈的机会。她那种人,一听到是我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当场就会挂电话好吧?!” 他又不是真的傻! 这点子东西,他还是能瞧明白的。 叶承枢低低吟笑了两声,“嗯,是我给王晴提前打了招呼,让她给你一个开口把话说完的机会。可是,这又怎么了?” “什么这又怎么了啊……”檀临风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叶承枢,你不要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好吧。” 叶承枢笑了,“那你想要我怎么样?表现出一副我给了你莫大的赏赐,等着你来给我三叩九拜道谢的模样吗?” “呃……也不是……”檀临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就是想知道,你刚才明明不是说什么都不管了,让我自己去解决。可怎么一转眼儿,你又帮我跟王晴打招呼了?这原因到底是什么,我想知道。” “你这孩子。”叶承枢说着,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檀临风的鼻尖儿。 檀临风嘿嘿的笑了笑,“叶承枢,我听着你这语气,怎么有点宠溺的意思?” “你想多了。”叶承枢笑眯眯的直接反驳掉。 “好吧,那就当我想多了好了。你敢保证,你帮我跟王晴打招呼,就没有一点点——” “没有。”叶承枢轻叹一口气,摘下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捏了捏鼻梁,这才说道:“我对你,除了惜才爱才用才之外的任何所有情绪,都是没有的。会帮你跟王晴打招呼,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让我老婆心满意足。明白吗?钱九江的命,我老婆很挂心。我总要让我老婆满意才好。我这么说你明白了没有?” 檀临风一撇嘴,“我不信。” 叶承枢无奈,“你信不信,都与我没有关系。你要自作多情,自便。我没有时间跟你浪费,出门之后,你想去哪里,自然会有人送你去。” 言下之意,他已经下了逐客令。 檀临风哼唧了一声,“叶承枢,我发现顾阿姨说的没错啊,你这个人真的很别扭。” 明明就是在帮他,还要摆出一副冷漠的姿态。 有意思啊? 叶承枢抿了抿嘴唇,瞧着这个小家伙,笑了,“你非要理解为我帮你跟王晴打招呼,是对待波吉那样的保驾护航。我能有什么法子?” “你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 “本就如此。”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叶承枢渐渐的没有了耐心,“跟我没关系。出去,我还有事儿要忙。” “叶承枢,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叶承枢摆摆手,一脸的不耐烦,“都跟你说了,我不是帮你,我是为了让我老婆开心,你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我保钱九江一命,还有些理由。一是为了我老婆,二是为了波吉,三是为了我跟高山的交易。反倒是你,钱九江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要这样绞尽脑汁的保他一命?” 他这个随口一问,却把檀临风问懵逼了。 是啊,钱九江跟他非亲非故的,他干嘛要这样帮钱九江啊?! 想了半天,檀临风最终才支支吾吾的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回答,“可能……是你女儿太难缠了吧。” 他宝贝闺女? 这让叶承枢已经殆尽的耐心,又稍微的找回来了一些些,当然也只有那么一些些。 他没说话,只是挑起眉头询问的看着檀临风。 檀临风扯了扯裤边儿,唉声叹气的说道:“我跟你闺女就被叶南川关在房间里几个小时而已,她已经快要把我给逼疯了。威逼利诱,寻死觅活,无所不用其极。我可真是怕了你闺女了。” 叶承枢也叹气,但脸上的笑容,却甜蜜又温柔的不得了,“那小丫头,是很难缠。” “所以啊,我下意识的就把保钱九江一命,当成了我的责任。因为我很想吃顾阿姨做的饺子,但我又很怕看见你闺女。想来想去,我也只有把钱九江的小命保住了,这样我才能放心大胆的去南宫殿吃饺子。” “你顾阿姨做的饺子,很好吃。” 第542章 把人给玩死了? 叶承枢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摆摆手,示意檀临风可以离开了。 这次檀临风也没有再纠缠什么,乖乖的在保镖的带领下转身离开了。 是啊,顾阿姨做的饺子,很好吃。 他还没吃过,就已经知道了。 有时候,他不计任何利益的去帮忙,真的不是为了什么好处利益,他就是……无非就是……就是想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饺子罢了。 这有什么好难以理解的? 可偏偏有时候,就是这种很简单很纯粹的心情,却总会被解读出成千上万种不同的含义来。 估计就是承了他的好处,从而保下一命的钱九江,都不会相信他的目的竟然是这么的单纯。 可他的目的——呸!他哪儿有什么目的,他就是想吃一顿热乎乎的饺子,想有一个会笑起来很好看也很温柔的阿姨罢了。 檀临风不知道叶承枢是否相信了他刚才的话,但他觉得,叶承枢应该是相信了的吧? 要不然,叶承枢刚才也不会说那句话来呢。 从书房离开之后,保镖一路带着檀临风到了车库,因为刘万水已经被叶承枢控制住,并且消无声息的送去了黎兆予的手上,这酒店,这气氛,真是轻松了不少。至少空气里那一触即发的紧张,檀临风已经嗅不到了。 在上车之前,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好舒服! 这样轻松的,没有那些令人作呕的空气,真舒服。 “去叶家大宅?” 司机问了一句。 想了想,檀临风给出了一个地址,“南宫殿。” 他这样的身份,还是尽量不要去叶家大宅的好。叶家大宅,那可不是个好去的地方。他啊,还能避免就避免吧! 到底他跟唐家有推脱不了的干系,而叶震裘这老爷子对唐家的态度…… 嗯,当初要不是叶承枢以一己之力死活要保住唐家一口气儿,给唐棣一条活路,现在的今天,早就没有什么江南省唐家了。 唐家,已经是过去式。 他义父跟唐家,是分不开的。他跟唐家,更是分不开了。 为了避免不招人家待见,他还是自己自觉一点的好吧。 叶家大宅,他就不要去了。 在南宫殿等着顾阿姨,也不错。 原本……檀临风是这么计划的。可计划不如变化快呀! 半道儿上,檀临风接了个电话,这辆轿车的目的地,就变了。 “死小子,去南宫殿做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就不说了,家里的窃听器都还没有清理干净。你过去作死么?少废话,赶紧给我来叶家大宅!面,我都和好了,就等着你们这些主要战斗力回来好下锅呢。你不回来,我包这么多饺子给谁吃?” 几句话,就让檀临风权衡利弊的打算,落了空。 檀临风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主要战斗力,指的是什么。 等到了叶家大宅他得好好问问顾阿姨。 车子正掉头的时候,檀临风的手机又响了—— “权子墨?!” 檀临风十分惊讶,“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墨你大爷。给我叫叔叔,没礼貌的死孩子。” “哦,权叔叔好。” “好你大爷。老子没时间跟你讲礼貌。” 檀临风:“……” 所以他到底要不要讲礼貌? 权子墨可真是难伺候,难伺候极了。 “我问你,你顾阿姨联系你了没?” “联系了啊。就在刚刚,你给我打电话前一分钟,顾阿姨刚挂了电话。她让我——” “我知道,她饺子包好了,让你去叶家大宅吃饺子么。” “怎么了?”檀临风心尖儿冷不丁一颤,“叶家大宅……我去不得?” 去了,会有什么危险?! “你为什么去不得?他叶家大宅又不是狼窝虎口,还能吃了你不成?”权子墨莫名其妙的骂了檀临风几句,这才道:“等会儿,你多吃点。听见了没?” 檀临风才觉得莫名其妙,“我肯定得吃饱了呀!我反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保住了钱九江的一条小命我很不容易的。我要是不吃饱,我都对不起我自个儿。” “我的意思是,你要多吃点,全部吃完才好。” “权子——权叔叔,你说话不要这么云里雾里的让人家摸不到头脑。简单点,说点我能听懂的话。” “人话是吧?成。我就这么告诉你,你顾阿姨有个毛病,她做的饭,要是没有吃完,她会很不高兴,会大发雷霆。” “所以呢?” “我跟叶承枢还有事儿,一时半会赶不回去。主要战斗力波吉跟钱九江,那两个王八犊子一个半死不活,一个要死不活。现在就剩下你了,你要是不多吃点,回头色妞儿发脾气,我不帮你兜着。” 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檀临风这才明白过来。 他扯了扯嘴角,“权叔叔,顾阿姨会发脾气,是你吃不了兜着走吧。管我什么事儿?” “操!”权子墨在电话那头暗骂了一句,“你这孩子,咋这么坏呢?让你多吃点还不好了?” “我只想知道,权叔叔口中的多吃点,到底有多少个点。” “差不多是吃够三个人的量吧。” “权叔叔,那你还是弄死我吧。” “死孩子怎么说话呢?让你顾阿姨听见了,又是给我找麻烦不是?” “好吧权叔叔,就问你一句,你要上哪儿去,做什么事儿。我只有知道了,等会儿见了顾阿姨,才好帮你打掩护不是?” 权子墨嗨了一声,“瞧,还是有懂事儿的孩子在嘛!” 檀临风无奈的冲天空翻了个白眼。 求人帮忙,还有这样儿的?! 他今儿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我要去做一件你顾阿姨知道了肯定不高兴的事儿。” “我猜到了。”檀临风叹气。 要是权子墨不是去做会让顾灵色不高兴的事儿,他不会这么怕。怕的要死。 他有事儿,大大方方的告诉顾阿姨他有什么事儿,顾阿姨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会理解的。可权子墨连他上哪儿去都不敢给顾阿姨知道,那肯定是有问题么! 不是他要做会惹顾阿姨生气的事儿,就是他没干好事儿! “直接说吧,权叔叔你要去弄死谁。” “不弄死谁,别说的这么血腥暴力。你权叔叔还是很温柔的一个人。” “我要吐了。” “吐了也给我再吃回去。” “……”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檀临风这次是真的要吐了。 “那什么,就是刘万水你知道吧……” 权子墨的声音,怎么听,怎么没有底气。 檀临风的心尖儿,又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权子墨,你不要告诉我说,黎兆予把人给玩死了!那我可没办法帮你在顾阿姨面前兜着!别说在顾阿姨面前我没法儿帮你兜着了,就是钱九江的小命,那还得出事儿!王晴可等着被废了双腿的刘万水回去好好折磨尽兴呢!” “不是!”权子墨没好气的瞪了瞪眼睛,“你想什么呢?黎兆予那小子的手段,怎么可能失手把人给玩死。你也太不相信大人了。我的意思是,刘万水你知道吧,刘万水有个私生女叫阿房你也知道吧?” “……要是阿房被你们失手玩死了,相信我,顾阿姨一样不会放过你们。不管是你,还是叶承枢,又或者是黎兆予,你们都死定了。” “呃……” 完! 听见电话那头权子墨的呻吟,檀临风脑袋就懵了。 完完完! 他们还真把阿房给玩死了?! 这还得了?! 那姑娘,其实挺无辜——人家本来就很无辜! 她如果有错,那她唯一的错就是投胎成了刘万水的闺女,其他的,人姑娘做什么了? 哪怕是人家姑娘跑去跟老男人睡了,那也跟别人没关系啊! 你管得着人家被谁睡还是去睡谁? 如果仅仅因为阿房是刘万水的女儿,她就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别说是顾阿姨了,他,他都不会同意。 “权叔叔,你自己想办法跟顾阿姨去说吧,我是帮你打不了掩护。抱歉了。” 说完,檀临风就想挂断电话—— “诶诶诶,你这孩子,着什么急啊?我话不是还没说完么!” 檀临风重新举起手机贴在耳边,“还有什么话?” “阿房没死!”权子墨没好气的说道。 “没死你怕什么?”檀临风也火了,“害得我也跟着揪心一次!” “没死,但快死了!” “什么意思?!不是权叔叔,到底是什么情况?什么叫没死,但快死了?” “我他妈怎么知道是什么情况!”权子墨嗓门更大,“我这不是正往那边赶呢么!我就跟你说一声,等会儿你顾阿姨要是问起我来,你就扯个幌子帮我对付过去。别让她知道我干什么去了,也别让她知道阿房的事儿!” “那你也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才好帮你打掩护啊!要不然我拿什么去对付顾阿姨?!” “老子不是说了我他妈不知道嘛!还问?” 檀临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有他冷静下来了,权子墨那个家伙才会冷静下来。 他要是激动了,权子墨只会比他更激动。 这种情况,根本没法儿好好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是权叔叔,阿房那姑娘不是在白秘书的手里吗?她怎么可能会出事儿。” “我哪里晓得。”权子墨也是一头雾水烦躁的不行,“本来刘万水都已经被控制住了,阿房这个人质,也就没有了用处。没有用处,就得给人放了是不是?” 檀临风嗯了一声,“是该给人家放了。” 一个挺无辜的姑娘,当了半天的人质不说,还担惊受怕了这一天一夜。 哪怕她是刘万水的亲生女儿,她也罪不至死。 “可问题是,王晴要定了这个姑娘的小命儿。” 檀临风眉头一挑,“王晴想要阿房死,太正常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横竖你都要放了阿房。把她送给王晴,还能再落下一个人情。而且……如果阿房最后死在了王晴的手里,顾阿姨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说什么。毕竟,王晴是什么性格,顾阿姨也是清楚的。一旦王晴知道了阿房的存在,那姑娘,活不成的。总之一句话,只要阿房别死在你们的手里,那就没事儿!” “谁他妈不知道把阿房送给王晴能落下一个人情?还他妈还用你教!老子就是这么打算的。”权子墨顿了顿,这才道:“我也让诸游这么干了。但是在路上,出事儿了。” 出事儿了。 檀临风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这几个字。 太痛苦了。 第543章 不叫找麻烦,是给教训 权子墨语气一沉,低低的说道:“刘万水这次会以身犯险,就是为了救他的宝贝女儿。 他很清楚,自己一旦出事儿了,他的女儿也就没有了保护.伞。所以在一开始,刘万水就做好了准备。” 檀临风眉尖儿,抖了那么一下。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权子墨的下文。 “这是我自己猜测的。刘万水再来之前,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输给叶承枢,自己得死在江南省。” 檀临风从善如流的接道:“他得给阿房找一个安身之处。” “是的,刚才在路上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杀出来一帮人,诸游肯定不答应。两帮人就干起来了。” 一场惊心动魄的公路伏击与厮杀,就被权子墨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而且还说的挺喜感。 檀临风知道情况很紧迫,但他就是紧张不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告诉他这件事儿的人是权子墨。所以注定就紧张不起来,只有轻松的喜感。说真的,他挺想笑的。 两帮人就干起来了…… 权老爷的用词,都很犀利呀! 檀临风还是表达了对诸游的关心,“诸叔叔没事儿吧?” “他没事儿,那小子怕死的很,一干起来,他就给自己找了个安全躲起来了。他倒是没事儿,但阿房……快死了。” “受伤了?” “两颗子弹,一颗从小腹贯穿,一颗还留在她的胸腔。你说呢?” 檀临风皱了皱眉头,“打斗当中有误伤,也是在所难免。顾阿姨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说什么吧?毕竟,刀枪无眼。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事儿。” “如果是这么简单我也就不用头疼了。”权子墨的语气都透着头疼两个字,“刘万水的身边,有个绝顶高手,你没有忘记吧?” “嗯,刘万水一直都没有舍得把他拿出来用。他怎么了?” “刘万水也很清楚这个与自己同窗共枕几十年的妻子的性格。黎兆予那边刚给我传过来的消息,刘万水亲口说的。他说,与其让阿房落在王晴的手里,与他一样受尽了折磨与屈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不如就这么死了倒也干脆。那个高手见解救阿房无望,便想杀了她。那两颗子弹,就是那高手干的。阿房呢,现在已经被送去医院了,是死是活,我还不清楚。我正在往医院赶。” “那你到底担心顾阿姨知道什么?” “我怕她知道阿房已经怀孕了!” “什么?!” 檀临风差点从车椅上跳起来。 阿房,竟然,怀孕了? 那老头子都七老八十,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他还能让阿房怀孕?! 开什么玩笑! 那老头子竟然这么生龙活虎呢? 权子墨沉了沉语气,“孩子是谁的,还是个未知数。反正阿房自己现在都性命堪忧,她肚子里那不知道谁的种儿,肯定是保不住了。反正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如果不是从诸游那儿知道了阿房怀孕的消息,我肯定不会起疑,但一知道阿房怀孕的消息,我就总觉得里边有——” “有蹊跷。”檀临风皱着眉头,不等权子墨说完便道:“看似是一场意外,是刘万水在解救阿房的时候,与诸游发生了冲突,误伤了阿房。可仔细——都不用仔细想了,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没有巧合,只有精心策划下的必然。尤其是,阿房又怀孕了。” 怀的是谁的孩子,很值得推敲。 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最耐人寻味! “我的直觉告诉我,阿房肚子里孩子父亲的身份,或许大有来头。” 檀临风捏紧了手机,“而且,跟江南省的某人,脱不了干系。” 到不是说江南省的某人就是那孩子的父亲,而是说,这孩子的存在,与那家伙脱不了干系。 “你明白就好。”权子墨语气忽然平静了下来,“不管阿房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总之,都是另外一场麻烦。本来我是答应色妞儿会回去吃饺子的,但现在看来我肯定回不去。你等会儿见了她,记得帮我打掩护,别让她知道这事儿。” “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檀临风点点头,“权叔叔,我有一个不成形的想法。” 权子墨自然不会轻视了檀临风的想法,他立刻道:“成型不成型,你先说说我听下。” “你不觉得吗,这次刘万水会以身犯险来到江南省,就很让人怀疑。他能有今天的位置,他就不是这么一个鲁莽的人。哪怕顾阿姨拿了阿房做人质,也不应该如此轻易的就将刘万水引诱到了江南省。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刘万水不会不明白。如果他在江南省出事儿了,那阿房更是只有死路一条。他留在京城坐镇后方,与你们周旋,才是解救阿房最好的办法。这是其一。” “其二,这场胜利,看似简单,实则也是环环相扣,少了哪一环,叶承枢都不可能取得胜利。但,我还是觉得,这里边有蹊跷。我也说不准,但就是感觉不太对劲。以刘万水的性格,他不会只把宝压在顾阿姨一个人的身上。他总要去两手准备。但是刘万水没有,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么是刘万水做了两手准备,我们却并不知道,要么,就是谁给了刘万水一张王牌,但那人,却在背后阴了一把刘万水,除了这里两个可能,没有第三种解释了。你不妨从这个角度去调查,应该会有不小的收获。” “其三,王晴。” 上边两点,檀临风都说的很详细。但到了王晴这里,他便只有这两个字,一个名字。多一个字儿,都没有。 权子墨那边没了声音。 过了半响,权子墨才重新开口,道:“你的敏锐,很吓人。” 檀临风笑了笑,“权叔叔,我是拿你当叔叔,才跟你说这些话的。” “我知道。要不是拿你当小兔崽子,我也不会告诉你阿房怀孕这事儿。” 檀临风无奈。 小兔崽子…… 果然,他这个权叔叔用词都很欠揍啊! “你的猜测没有错。”权子墨也是犹豫了一下,才说这话给檀临风听的,“王晴,是有问题。” 而且,问题还不小! “好了权叔叔,至于王晴有什么问题,你就不要告诉我了。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还不够资格知道这些事儿。我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你要是听了,我会很高兴。” 人家要是当他的话是个屁,那他也没办法不是?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话,权子墨肯定不会当个屁。因为,在他说出自己的怀疑之前,权子墨跟叶承枢早就先他好几步的觉察到了这不对劲的蹊跷! “没什么够不够资格知道的。”权子墨不耐烦的说道,“已经初步可以确定,叶承枢这边跟刘万水的战争,就是王晴布下的一盘棋,一盘大棋局。从刘万水将叶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到刘万水不惜一切代价的要与叶家硬碰硬,这背后,都有王晴,或者严格点来说,都有王家人的影子。具体的,我还没有调查的更仔细。但王晴脱不了干系,这也是板上钉钉。” 檀临风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叶承枢有打算去找王晴的麻烦吗?” “虽然刘万水惹出了不少的麻烦给叶承枢,但不管怎么说,刘万水心中忌惮叶家,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没有王晴以及王家人在背后的推波助澜,刘万水与叶家的这一战,还是避免不了。王晴有她的打算,却也在一定程度上是帮了叶承枢。他是不会去找王晴的什么麻烦,但一点点的教训,他肯定是要给的。” 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成了人家手中收复权利的工具,他叶承枢要是能忍下这口气,他也就不是叶承枢了。 麻烦,不会去找。 因为,那不叫找麻烦,那叫给教训。 找麻烦,那是看你不顺眼。 给教训,是你做错了事情。 这个区别,还是不小的。 “这事儿肯定也是日后再说了。眼下且还不说刘万水带来的冲击,还没有完全的解决。就是之前卓岚事件留下的后遗症,都还没能清理干净。叶承枢现在是腾不出手给王晴和王家人点教训。不过,这日子也不会等的很久。”权子墨懒洋洋的冷笑了一声,“按照我对叶承枢的了解,他一旦把江南省这边稳定了,反手就该给王家人教训了。” 檀临风点点头,这,才是叶承枢。 要是不这么做,他就不是叶承枢了。 “至于王家人是怎么在背后推波助澜,让叶家成为他们从刘万水手中收回权利的工具,我还没调查清楚。不过也没什么好调查的就是了。无非就是让叶承枢成了那削弱刘万水势力的工具,他王家人好坐收渔翁之利。跟刘万水硬碰硬的人是叶家,有损失的也是叶家。若是叶承枢能赢了刘万水,就是现在这个局面——刘万水性命不保,他的势力,一夜之间毁于一旦,王家人轻轻松松就收回了自己的权利。若是叶承枢输给了刘万水,他王家也没有任何损失就是了。他王家一本万利,什么事儿也不必做,什么力也不必出,就能坐享其成。可坐享其成这种好事儿,是那么随便就让他们享用的?” “纸包不住火。被利用了这事儿,叶承枢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当叶承枢知道了,王家人的好日子,怕是也到了头。” 权子墨嘿嘿一笑,“那倒也不至于。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还是有点能耐的。叶承枢没有那么傻,自己元气不算是大伤吧,但多多少少经过这两次的战争,叶承枢肯定也是收到些影响的。他才不会在这种时候再去与一个强大的家族开战。而且,他也没有理由跟王家人开战。王家,还是可利用可合作的。我刚才也说了,是教训。教训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但…… 檀临风疑惑,“权子墨,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这些?” 第544章 这个叔,没白认! 为什么跟他说这些? 檀临风的这个问题,还把权子墨给小小的问住了。 “什么为什么?不就是看你脑袋还算聪明,找你一块儿集思广益么。” 檀临风哎呀了一声,“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想想看,以我跟你们接触这短短的几天时间,你没道理要跟我说这些吧。我跟叶承枢也只是合伙关系,我虽然叫你一声叔叔,可我到底不是波吉,也不是钱九江。” “废话。波吉叫我爸,你也跟着他叫我爸?” “……权叔叔,你不要总这样插科打诨。你明白我什么意思的。” 他叫他们一声叔叔,只是礼貌使然。他口中的这个叔叔,与波吉钱九江他们口中的叔叔,是一个天南一个海北的关系。简单来说,那就是没有没关系! 波吉叫叶承枢的那一声叶叔,跟他叫权子墨的这一声权叔叔,那能一样嘛! 说到底,他跟权子墨满打满算也才见面不过两次,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很机密的吗?权子墨为什么会这么直接就告诉他了? 檀临风心中的想法,权子墨不是不明白。 他只是觉得那简直就是瞎扯淡的玩意儿。 叶承枢是怎么想的,他是不知道。反正他就觉得,檀临风这小子能跟在色妞儿的身边,那样的帮衬着色妞儿,这小子,就是自家人了。 注意,不是自己人,是自家人。 既然是自家人,还有什么话什么事儿是不能说出口的? 认识的时间短怎么了? 有些人同床共枕了大半辈子,不也是同床异梦么?比如王晴跟刘万水。 叶承枢跟姜二爷认识的时间够不够短?人家俩才第一次见面,就成忘年交,互相引为知己了。 人情世故这玩意儿,跟她妈的时间有什么毛关系? 可权子墨懒得去跟檀临风解释这些,等相处的时间再久一点,檀临风自然会明白他是个什么性子。 他交朋友……嗯,也不算是交朋友吧,反正他跟人相处,是与叶承枢不一样的。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于是权子墨只贱兮兮的问道,“你不是已经坐上叶家的贼船了么?你现在还想下船?” “……我什么时候就坐上叶家的大船了。权子墨你不要乱说。我跟叶承枢是合作关系,不代表我就是他们叶家人了。” “贼船。注意用词,是贼船。” “叶承枢会打死你。” “他要打死的时候太多了,我是顾不上的,而且也不差这一次了。你都已经上了叶家的贼船,你是下不来了。你心里知道你不是叶家人,可别人不这样儿认为。经过这次的事情,在所有人的眼中,你的身上都已经被深刻的刻下了‘叶家’这两个大字儿。” 檀临风不情不愿的哼唧,反驳道:“我才不是叶家人。我身上也没有被刻下叶家两个大字儿。” “你不是叶家人,我们家色妞儿会给你包饺子吃?” 檀临风:“……” “傻小子,好好想想吧。她顾灵色是什么人,是叶家的少夫人,是叶承枢心尖儿上的宝贝疙瘩。她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能给你下厨做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家色妞儿亲手做的饭,就是给诸游吃,他叶承枢也还老大不乐意呢。是叶承枢让你去叶家大宅吃饺子的吧?你自个儿说,你是什么。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你是什么。” 檀临风沉默了。 如果权子墨不提,他真的差点就忽略掉了。 好像……他跟叶承枢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关系进展的……有点太迅速了。 迅速的,他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的地步。 怎么能就这么快的打入到了叶承枢他们的小圈子里呢?而且还是圈子最中心的那一种。 多少人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才知能勉强踏入这个圈子的门槛,可他就用了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就真正的走进了这个圈子的最中心、最中心的位置。 可是事先,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他就是透过他自己的渠道,知道了刘万水要针对波吉的阴谋,所以他才想着要不然卖叶承枢一个人情,把这件事儿提前告诉给叶承枢好了。谁知道,他的提示有点太晦涩难懂了,直到晚宴都要开始了,叶承枢这边也还没有觉察到。实在没有办法了,他才顶着叶承枢不允许他出现在晚宴的命令,出现在了那里。 然后……然后就真的是很无意中的事情了。 他觉得顾阿姨很有意思,总能带给他许多的惊喜,而且当时顾阿姨身边刚好也没有人,他就寻思着要不然再凑凑热闹好了,就这么跟在了顾阿姨的身边。至于后边给顾阿姨出谋划策……他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呢他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嘴上上说着是想要看点有意思的东西,可实际上,他心里都还没有想好,就已经那么做了。 帮顾阿姨,是很自然的。 他真的没有想过那么多,也没有考虑的那么长远。 他是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借这件事情,能够打入到叶承枢他们小圈子的核心。一次,他都没有想过!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的奇妙,你想方设法的想要去做什么,往往却一无所获。但你无心之下的一个举动,却能收获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也真是应了那句—— 无心栽柳柳成荫。 不过檀临风自己也觉得,要是他一开始就抱着这个目的的话,那功利心就太强了。很有可能反而是弄巧成拙。 缘分? 嗯,檀临风觉得,就是只能用‘机缘巧合’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耳边,又传了权子墨那轻佻且玩世不恭的嗓音,“还有,你觉得一句叔叔跟阿姨,不代表什么吗?错了,大错特错!不管是我还是叶承枢,都不是随便谁都能喊一句叔叔的。你顾阿姨,也是一样。我就说句不要脸的话了,想喊老子一句叔叔的小家伙,多如牛毛,你书都数不过来。但你好好想想,除了你跟钱九江,我让谁喊我一句叔叔了?叶承枢,也是一样,你顾阿姨,更是如此。” 檀临风低低笑了两声,很憨厚,“是吧?” “吧什么吧,就是!” “嗯嗯!” “让你叫我们一声叔叔阿姨,那就是罩着你的意思。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反正在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上,你就能横行霸道。谁让,你是老子的大侄子呢?” “权叔叔,我这一句叔,可真没白叫。” 这叔,也没白认! “那你以为呢?!”权子墨哼唧了一声,“所以啊大侄子,你权叔叔给你个建议,听不听?” “听!必须要听!” 他都给这么两个牛.逼轰轰的叔叔罩着了,这建议,不听也要听的! “那啥,大侄子你就不要再挣扎了,乖乖认命就好。” 檀临风被权子墨唬的有点懵逼,“我认什么命?” “给你权叔,也就是我,当壮劳力的命。”顿了顿,权老爷慢悠悠的补充,“免费的那种。” 檀临风听完一阵无语。 感情权子墨忽悠了这么半天,就是让他给免费出主意的啊? 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就是为了让他贡献自己的智商。 权老爷……真行! “行了,现在说说吧。” 檀临风纳闷,“我说这么啊我!刚才不是已经跟你说了么,我还说了三点。” “摆在明面儿上的玩意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臭显摆?”权子墨的声音透着点不高兴,“别想蒙混过关,好好动脑子想想!想到什么了,立刻联系我!” ‘嘟——嘟——嘟——’ 手机里传来那忙音,檀临风盯着手机,彻底傻眼儿了。 几秒后,檀临风心里这个恨啊! 简直恨的牙根痒痒! “权子墨!你、你、你不要脸!” “他又怎么不要脸了?” 车门忽然被人扯开,露出顾灵色那张不施粉黛的脸庞,檀临风哎哟了一声,猛拍着胸脯,“顾阿姨,你吓死我了!不带你这样吓唬人的。” “我吓唬你什么了。”顾灵色没好气的丢了个白眼过去,伸手就把人从车里给扯了出来,“我都叫你好几声了,是你自己恨的咬牙切齿没听见。” 等檀临风站定,顾灵色勾勾手指,示意他跟自己进来,随口问道:“说说吧,权子墨又怎么欺负小孩子了,瞧你刚才那表情,忒狰狞了。” 于是,檀临风就把来龙去脉跟顾灵色说了。 听完,顾灵色脸上一阵无语,半响,她才哈哈大笑起来。 檀临风规规矩矩的坐在叶家大宅,属于叶震裘住宅的客厅的沙发上,双手捧着水杯,拘谨的要死,脸上的神情很幽怨,“顾阿姨,你又笑什么。” 他本来就很不自在了,顾阿姨又这么一笑,他更觉得难受了。 “笑你是个小笨蛋啊,这么轻易就被权子墨牵着鼻子走的小笨蛋。” “我也觉得权叔叔跟我说什么罩着我啊之类的话,就是为了唬我给我当免费壮劳力的。” 顾灵色掩嘴轻笑,“不过他倒也没说错。” “什么?” “我们呐,是不随便让谁喊叔叔阿姨的。你既然叫我了一声顾阿姨,那我对你就有一份责任。你不要管这责任是什么,总之,你是跟其他人不一样的。”顿了顿,顾灵色补充,“对我们这些叔叔阿姨而言。” 檀临风不说话,又憨厚的笑了起来。 他喜欢这个形容。 有种……家的感觉?不不不,绝对不是。能给他家的感受,只有他义父一个人。 这里,顾灵色他们的身边,他不会感觉是一种家的味道。但那时什么?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总之呢,这种感觉,挺不赖的! 他喜欢待在顾阿姨的身边,觉得很舒服,也很惬意。 你看,在叶震裘的宅子里,他都没有怕的拔腿就跑,不就是因为有顾阿姨在他旁边么? “不过顾阿姨,老爷子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轻飘飘的反问:“看见老爷子,你不得转身就跑?” “……” 第545章 回来的,就檀临风一个 顾灵色笑了笑,安慰檀临风的说道:“知道你们这些小的怕他畏他惧他,看见他就不自在,放不开,老爷子很体贴的没有下来。而且,他也不怎么喜欢跟你们这些小家伙相处。” 檀临风汗涔涔的说道:“主要还是老爷子不喜欢我们这些小家伙叽叽喳喳让他心烦吧?” 想了想自己的身份,以及跟唐家抹不开的关系。檀临风就更觉得,叶震裘老爷子不是体贴他,而是压根不想看见他。 “你知道就好。”顾灵色轻笑。 老爷子并不是一个喜欢小孩子的性格,他只喜欢他自己的重孙子重孙女。波吉讨了老爷子欢心,那全靠波吉的厚脸皮跟不要脸来着。而且,老爷子心里是很喜欢波吉不假,但他也不怎么喜欢让波吉待在他的身边。 老爷子就觉得,让这群叽叽喳喳的小家伙惹他心烦,还不如让叶三陪在他身边,到更安静一些。 叶震裘,是个喜欢安静的性格。尤其是上了年纪,就更是如此。 他喜欢叶柚子陪在他身边,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那小丫头嘴巴很甜,却并不多话。 那祖孙俩相处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小丫头在认真的学习,叶震裘时不时的指点她一二。 过多的聊天,其实也是没有的。 不管是叶震裘还是小丫头,都很喜欢看书。 一老一少,经常是在书房各自找个座位坐下,你看你的书,我看我的书,很少有交谈。偶尔响起的交谈声,也是低语的讨论与提问和解答。 其实不要说是檀临风了,就是她,她到现在见了老爷子,也总还有一份放不开手脚的拘谨在。 当然了,紧张是没有了,但拘谨,想来是永远都不会消失才是。 连她都如此,更何况是檀临风呢? 以这家伙的身份,他拘谨也是应该的。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踏实待着就是了。”顾灵色说着便起身,“你要是真的特别拘谨,就上楼找柚子玩一会儿吧。等饺子下好了,我喊你——” “不用了!”檀临风一个箭步冲上去,亦步亦趋的跟在顾灵色的身后,“顾阿姨,没关系的。我不拘谨,我还是去厨房帮帮你吧!” 开什么玩笑? 让他去找那难缠又诡计多端的小丫头去玩儿? 那还不把他活活给玩死啊! 他才不干呢。这叶家大宅,到处都是陷阱啊,深渊啊,他很认真的想过了,还是待在他顾阿姨的身边,那就最安全了。 除了顾阿姨的身边,哪儿都是陷阱啊! 顾灵色当然不知道檀临风心中的这些想法了,要是她知道,肯定反手就给檀临风来上一巴掌。她宝贝闺女怎么了?很可爱的好不好! “那好吧,你来帮忙可以,不要像叶承枢那样过来给我帮倒忙就好了。” 檀临风乖乖的穿上了围裙,站在顾灵色的旁边,盯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 有点郁闷。 反观顾灵色倒是很习惯这些笨手笨脚的男人在她旁边一脸懵逼手足无措的样子,她顺手把锅盖塞到了檀临风的手中,“烧热水,你总会吧?” 檀临风其实很想说,他不会。但看了看他顾阿姨那轻蔑的眼神,他觉得,自己不能说他不会。不然,就太太太丢人了。 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就是水沸腾了么!” 说的很有底气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十分的心虚。 他都说了他义父是十分古板的一个人。 义父就认为,男人就不该进厨房,进厨房那就是女人的事儿。当然了,这个想法,他是不赞同的。没有那一说,什么女人就该进厨房给男人做饭吃。没有这个道理。 如果他以后娶了老婆,只要能帮上忙,他肯定会给老婆帮忙打下手的。 可现在他不是还没老婆么,别说老婆了,心上人都没有一个。 在他义父的教导下,他活了这二十多年,可一次厨房都没有进过! 一次都没有! 连洗碗,义父都不允许他干。 他怎么知道什么算是水烧开了!理论上,他是知道的。 水沸腾肯定就是烧开了么。在得到顾灵色点头的肯定之后,檀临风稍稍松了口气儿。 总算是……没有更丢人啊! “顾阿姨,水开了。” 顾灵色扫了一眼,“那你能吃多少,就下多少进锅里吧。吃不够再下都可以,别浪费了。老爷子节俭了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浪费。你注意别下多了。” 檀临风点点头,又想到了权子墨刚才的那通电话,于是又默默的把所有包好的饺子都扔进了锅里。 吃不完,就硬塞! 饺子是早就包好了的,就等着人回来直接下锅。 因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回来,顾灵色也不敢一次性包太多的饺子,不然放在那儿,面会硬的,那样就不好吃了。所以她只包了一点点,大概就是一个成年男性的饭量那么多。 檀临风全下进锅里了,其实也不是很为难。就是撑一点,还是能吃完的。这让檀临风着实松了口气儿。 “顾阿姨,煮多久啊?” “饺子从锅底浮上来就算是煮好了。你要是喜欢吃硬一点的,那就——” “不不不,我喜欢是煮久一点的。” 这也是他义父给他培养出来的习惯,东西要煮久一点吃才好。养生! 当然了,这也再一定的程度上,养成了他的娇气胃。 吃的稍微不舒服一点,就会上吐下泻,麻烦的很。 所以很多时候,他是不在外边吃饭的。 义父之前不是留给他了一个老仆人吗?他一般都是吃忠伯做的饭。 忽然,檀临风动了动鼻翼,“顾阿姨,你在做什么,好——”话到嘴边,檀临风就聪明的变了,“好香啊。” 可听语气,一点都没有‘好香啊’的样子。 “你这个鼻子,真尖。”顾灵色侧过身,说道:“光吃饺子啊?顾阿姨再给你炒个肉菜。” “顾阿姨,我喜欢吃素菜……” 他义父说了,多吃肉对身体不好,吃素好,养生! 顾灵色一愣,“忘了……” 她家里的那几个,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不管是姓叶的还是姓权的,都是食肉动物。一顿不吃肉,就跟要了他们命似得,身上都提不起劲儿。 尤其是叶承枢跟她闺女! 跟饿了几百年的难民似得,顿顿必须有肉。没有肉他们就不干。 嗯,权子墨跟波吉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两个虽然不会主动要肉吃,但要是没有肉,他们表情也很臭就是了。 身边都是无肉不欢的家伙,她都忘记了问问人临风喜欢吃什么,就给他炒了一盘辣子鸡。 顿了顿,顾灵色有点心虚的问道:“那辣子呢,你吃不吃?” 檀临风皱着鼻子,面无表情的后退了两步,“口味偏淡。” 他义父说了,吃辣吃盐重,都对身体不好。就要吃的清淡一些,养生! “汤呢?喝不喝?” “每天都喝。” 他义父还说了,每天喝汤,对养生很有帮助!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临风,你年纪不大,口味怎么像极了老头子啊。” 檀临风骄傲的挺了挺胸脯,“随我义父。” “……” 随就随,他骄傲什么?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那辣子鸡就留着给柚子吃,汤都炖在锅里了,你等会儿跟老爷子一块儿喝。他也是每天必须喝一碗汤。” 檀临风眨了眨眼睛,“跟老爷子一起喝?” “瞎操心什么。老爷子在卧房里喝,你在餐厅喝。” “那就好,那就好……” 说实话,如果能避免见叶震裘,那还是避免的好呐。 等饺子热腾腾的出锅,一瞅眼儿,天都要黑了。 可回来的人,也还是只有檀临风一个。 就檀临风一个。 叶承枢跟权子墨那两个家伙,连人影儿都没有一个。 至于波吉跟钱九江…… 顾灵色一回到叶家大宅就上去看过那两个小王八蛋了。一个两个,都是正睡得沉稳。到底都是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精神一直都处于紧绷的状态。一回到他们所熟悉的环境,不需要什么镇定剂,他们很快便沉沉的睡着。 尤其是波吉,睡觉的时候都打鼾了。时不时的,还会砸吧一下小嘴儿。 那模样儿,别提多可爱了。 顾灵色也很多年没有看到波吉这么可爱的模样,想一想,距离上一次看到波吉这么可爱的睡颜,都是好些年前了。那时候,波吉才到她胸口那么一点点呢,现在,波吉都比她高出半截身子了。 不得不感叹,时间啊,走的真快! 一转眼,这些孩子们竟然都这么大了。 各个啊,都是能当顶梁柱用了。 这次的事情,这些孩子们的功劳呐,最大了。 叶承枢跟权子墨都得靠边儿站。 看着坐在她对面,一口一个饺子吃的特别香的檀临风,顾灵色心里就很感慨。 到底啊,现在是小家伙们的时代了。 临风、波吉、阿九,还有她的宝贝闺女,一个个都不得了的很。 “说说吧,跟王晴交涉的怎么样了?” 正吃饭吃的很香的人,忽然听到顾灵色这句话,连忙把嘴巴里的饺子咽了下去,良好的教养让檀临风也是嘴巴里有东西,绝对不说话。他用面巾纸擦了擦嘴角,这才道:“多亏有了叶叔叔帮我跟王晴打了招呼,谈的十分顺利。” “我那好不容易才结交下来的人情,就这么送出去了?” 檀临风一撇嘴,有那么点告状的味道,“就这个人情,王晴还不满足,她还想跟我要更多的好处呢。” “人之常情。毕竟你是个小孩子,谁见了你都想欺负一下。”顾灵色对此十分的漫不经心,“那你自掏腰包另外给王晴什么好处了?” “没有。”檀临风轻蔑的笑了笑,“王晴那女人,好面子的很。” 于是,将自己‘装孙子’的事情拿出来给顾灵色讲了听。 “滋儿……” 顾灵色咂舌,对檀临风,另眼相看了。 “没有看出来,你还很能屈能伸呢。” 这要是搁波吉,那臭小子肯定办不到。 别看波吉平日里总是插科打诨,没脸没皮的很,但在这种事情上,波吉是很傲气跟骨气的。 让波吉在他们面前卖卖乖,那是肯定没有问题。那小子也最喜欢撒娇了。可在外人面前? 不用想了,波吉绝对跟他叶叔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要多倨傲就有多倨傲,简直就是拿鼻孔在看人。 第546章 奴隶二号 檀临风不在意的耸耸肩,一个饺子又塞进了嘴巴里。 成长环境不同,没有人家的金汤勺,就不做那大少爷才做的事儿。 他也想傲气,可怎么傲气? 傲气,也是要有资本的。 他可没有能让自己傲气的资本。 “顾阿姨,你做饭可真好吃!”檀临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顾灵色怎会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可人家既然不愿意多说,她也没道理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笑眯眯的说道:“那当然了,我的厨艺,可是连老爷子都认证了的呢。” 怎么可能会不好吃?! 别看一顿简单的饺子,想要做的符合家里这么多张嘴的胃口,那很不容易的! 光是饺子馅,顾灵色就和了三四种。 老爷子喜欢吃素,习惯养生,她就按照老爷子的胃口给他和了馅。这个比较麻烦,因为还要考虑到营养的搭配跟均衡什么的。 但以叶承枢和小丫头为首的肉食动物们,那对付起来就简单多了。菜,一律不需要,直接给整肉,只整肉。 就是有点委屈檀临风了,明明是吃素的人,却吃了这么两大盘子的肉饺子。 不过看檀临风也吃的这么香,顾灵色心中也挺高兴。暗暗提醒自己,下次要把檀临风归到老爷子那个行列里边去才好。 “妈咪!” 顾灵色正跟檀临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忽然从远处就扑过来一个肥嘟嘟的球状物,嘴上明明喊的是‘妈咪’可那小丫头却直直就摔进了人檀临风的怀里。 正在吃饺子的檀临风,冷不丁给这突如其来的球状物一撞,嘴巴里的饺子差点喷到对面顾灵色的脸上。 “咳咳咳——!” 被呛着的檀临风剧烈的咳嗽着。 “嘿!死丫头——” 顾灵色那句‘死丫头’还没说完,那双肉嘟嘟的小手,已经抓起檀临风盘子里剩下的最后一个饺子,呱唧,就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顾灵色去拦,那都没拦住。 “柚子,你不是已经吃过了吗?!” 还抢着吃? 这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叶承枢天天跟家里虐待儿童呢。连顿饱饭都不给闺女吃。 “妈咪,我又饿了。”叶柚子熟稔的爬到了檀临风的身上,舒舒服服的坐在了他的膝盖上,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学习是很浪费体力的。” “你学个屁。”顾灵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在房间里打游戏才对吧!” 小丫头嘿嘿嘿娇憨的笑着。 宁愿让她妈咪以为她在房间里打游戏,她也不想给她妈咪知道她真正是在电脑上捣鼓什么。 顾灵色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自己的闺女—— 不对劲! 要是真的肚子饿了,她闺女鼻子尖着呢,她饺子一出锅她闺女肯定就饿狼扑食的冲过来了。不会等到现在,人家临风都快吃完了,她才跑出来解决了最后一个饺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他们家,就更是如此。 抿了抿嘴唇,顾灵色勾了勾手指,语气有些冷漠,“过来。天天坐在人家男孩子的腿上你像什么话。人家不会说你什么,人家看见了,只会说你爹地妈咪没有教养,没有把你给教好。” 小丫头委屈的瘪了瘪小嘴儿,乖乖的从檀临风的身上爬了下来,“妈咪,这有什么嘛。反正檀临风又不是别人。” 不是别人? 这丫头跟檀临风认识才多长时间,这就‘不是别人’了? “那他是谁?” “我的奴隶。”顿了顿,小丫头认真的补充,“奴隶二号。” 顾灵色一愣,“你的奴隶一号是谁?” 小丫头回答的一板一眼,“阿九啊!妈咪你看,如果不是我看在波吉的面子上,帮钱九江去求了爹地。现在钱九江早就死了呢。他给我当奴隶,不算我过分吧?” 默默的点了点头,顾灵色嗯了一声,“不过分。” 这个奴隶,钱九江该当。 不过—— “人檀临风凭什么又成了你的奴隶?” 小丫头手指一点,虚空指着檀临风的鼻尖儿,“妈咪,你让他自己说。” 檀临风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生不如死的表情。 他死死捏着鼻梁,“顾阿姨,这是一个一言难尽的故事。” 大概就是…… 被叶南川关小黑屋的时候,他被胁迫的答应陪着小公主演一场戏。等叶南川进来的时候,小公主负责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而他呢,就站在旁边准备随时冲出来在‘最后一下’这关键的时刻,抱住小公主,不让她自杀。 可问题是,叶南川就没出现过!他压根就没现身,他跟小公主计划的再好,有什么用? 叶南川没过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檀临风自己也是不知道了。反正最后就是,叶南川没有出现,小公主把这一切全部丢在了他的脑袋上。死活非要说是他在背后搞了什么鬼,叶南川才没有过来找他们的。字字句句指责,是他不想配合她演这出戏,所以才耍了小手段。 檀临风心里也明白,这小公主是在胡搅蛮缠呢。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 被迫跟顾阿姨分开了,他只能跟小公主待在一起。当时他也不知道顾阿姨跟叶南川谈的怎么样,他更加没有想到,叶南川直接把他给扣下了! 那当时他唯一能从小黑屋离开的法子,不就是只有一个,要靠人叶家的小公主了么。 前途渺茫啊。 他又不清楚自己还要被关在小黑屋多久,也不知道外边是个什么情况。那种情况下,他除了乖乖的答应给叶家的小公主当奴隶,她会保护他平安,他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 “总之……一言难尽。”檀临风望着顾灵色,很想说什么,但又一个字儿都没有说出来。 他也是有点太惊弓之鸟了。 因为太担心自己跟唐家的关系,让叶家人有什么不满。所以没有多想,很草率的答应了要给小公主当奴隶的条件。现在想想,他真是太……太失策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奴隶当都已经当了,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法子可以逃过这一劫。 就这样吧,他都看开了。 顾灵色虽然不知道这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光是看檀临风那痛不欲生一言难尽的表情,就知道自家宝贝闺女肯定没少欺负人。 再低头,怀里的闺女,还乐呵呵的一脸求表扬的样子。顾灵色看着,就来气。 “你最近真是无法无天了。仗着老爷子他们宠爱你,你就到处去欺负人。在家里天天欺负波吉就算了,现在到了外边,还去欺负人家檀临风。我说我是不是真的管不住你了?” 小丫头委屈,“妈咪,当奴隶是檀临风自愿的!” “被强迫的自愿,也是自愿?” “呃……那个……反正他是自己答应了的。” “胡搅蛮缠。”顾灵色重重的在闺女鼻尖儿上点了两下,“人家那是让着你,要不然,谁会给你当奴隶。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人家才不会搭理你。临风,你说是不是?” 檀临风光是嘿嘿的陪着笑,哪儿敢说话? 事实——不对,是现实。现实就是他必须要看叶承枢的面子,对小公主忍让忍让再忍让,忍无可忍,那还得忍让。 斜睨了檀临风一眼,顾灵色没好气的骂道,“记住了,没有你爸,你什么都不是!” 小丫头伸手揉了揉鼻尖儿,“可是妈咪,我有爹地啊!我爹地还很厉害啊!” “……你别跟我打岔。我正教育你该怎么当个小姑娘呢。”顾灵色抿了抿嘴唇,“总之,你也长大了,不能随随便便坐在人家男孩子的腿上。这不像话。就是你爹地看到了,他也会骂你的。” 愣了愣,小丫头忽然意识到,檀临风跟波吉,是不一样的。 波吉就是波吉,她可以随便怎么缠在波吉的身上都没关系,都无所谓。因为他是波吉。 可除了波吉之外,她再这么对其他人,都不合适。 叶柚子没有别的优点,就是一个,知错能改。 错了就是错了,不狡辩,坦坦诚诚的承认错误。 “妈咪,我忘记了。” 也是习惯了。 顾灵色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你自己以后多注意点。” 七岁,还是个孩子的年纪。 但这些孩子都早熟的很厉害,性别的观念,早就很清楚了。性别的界限,他们也很明白。 这种情况下,她闺女再下意识的喜欢人家抱着她,这不合适! 别人家七八岁的小姑娘,当然可以随便坐在男孩子的腿上怀里,但她家闺女……就不行。 不是她家闺女比别人家的闺女金贵,仅仅是因为,她家闺女很早熟。 她知道,她宝贝女儿是在家里赖她爹地怀里,赖她干爹怀里,赖老爷子怀里,赖波吉怀里,还有黎兆予跟诸游他们这些叔叔们,习惯了。但她女儿意识不到,她这个当妈的,必须得意识到,而且得清楚提醒女儿。 小丫头轻轻的嗯了一声,“妈咪,我记住了。” 檀临风连忙打圆场,“顾阿姨,没事儿的。公主也是孩子嘛,我拿她当妹妹的。没事儿啊,你别太小题大做了。” 顾灵色冷冷的瞪了檀临风一眼,“你别插嘴!” 被顾灵色吼了一句,檀临风摸了摸鼻尖儿,不敢说话了。 他都已经帮忙打圆场了,小公主不会再背后报复他了吧?他比较担心这一点,所以才硬着头皮开口的。 顾灵色冷哼了一声,她闺女习惯性的坐在人家的腿上都成毛病了。跟哪儿,她都不乐意自己乖乖的坐在沙发上凳子上,就喜欢赖在别人的怀里。 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以前就算了,今天正好提起来了,那她自然得给女儿规范一下规矩。 “以后,除了你大爷爷、爷爷、爹地、干爹、还有波吉的大腿,其他男性的大腿,你一律不许坐。听到没有?” “诸叔跟小姑夫呢?” “他们也不行。”顾灵色想也没想就给否决了,“等你长大了,你还想赖在你诸游跟小姑夫的怀里吗?” “可我不是还没长大……” 顾灵色不说话,就那么盯着自家闺女的眼睛。 几秒后,小丫头怒了,“妈咪!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最近是稍微长胖了一点!但不是长大!” 第547章 还会连累波吉 “乖。 ”顾灵色很敷衍的安慰了一下最近对体重比较敏感的宝贝女儿,“胖点好,吃胖点才能长个子。” “妈咪,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没有。” “……你明明就有。” “好吧,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真的柚子,就一点点。比指甲盖还小。” 小丫头咬着嘴唇,“爹地呢?” 顾灵色小心翼翼的说道:“你爹地是很喜欢你胖嘟嘟的样子,但他还是觉得,你要是能稍微控制一下饮食跟饭量,稍微的瘦上那么一点点,就最完美了。” “妈咪,我明白了。那我就少吃点吧,你给我下半盘饺子就行了。不要多下。” 檀临风嘴角一抽,“还吃啊……” 当然了这话檀临风是没敢真的说出口,毕竟,叶承枢的脸子他还是要看的。 顾灵色就比较直接了,“不许吃了,你看你都胖成个球儿了你还吃?再吃,以后真的连波吉都不要你了!” 小丫头一点儿都不害怕,“不可能。” 她斩钉截铁的一挥手,还蛮有气势的,“妈咪你就是借给波吉两百个狗胆,他都不敢说不要我的话。” “柚子啊,妈咪怎么觉得你就是因为有了波吉这个优秀的备胎,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吃呢?” 因为知道她就算胖成个猪都会有波吉这个从各方面来看都很优秀的人娶她,所以就有恃无恐了么。 小丫头扭了扭小肉球的身体,“妈咪,就算你要我减肥,可小姑夫回来了他也要吃饭的呀!” 顾灵色一愣,“你小姑夫回来了?” “嗯。”小丫头一点脑袋,“我刚才在楼上的窗户里,看到小姑姑他们的别墅有轿车进来了。车灯很亮嘛,所以我一下子就发现了。” “所以,这就是你忽然冲下来的原因咯?” 为了告诉她黎兆予回来了。 并且,还要告诉她一些有关黎兆予的事情。 小丫头腼腆的嘿嘿一笑,“妈咪真聪明呢。” “好了别废话,你小姑夫算算时间也该洗完澡换好衣服过来了,你有话啊,就快点说。” 檀临风下意识的拉开凳子起身,“那我回避一下。” “不需要!” “没必要!” 这母女俩,异口同声的拒绝了。 顾灵色说:“临风,你别总拿自个儿当外人。听见了没?动不动就要回避一下回避一下,哪儿有那么多的回避要让你回避?” 小丫头猛点头,“就是,檀临风你现在是我的奴隶,你就是叶家人。你没什么是需要回避的。” 这话,檀临风听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点感动都没有。只有满满当当的无奈。 好吧…… 他总算是知道‘不是一家人不是一家门’这句话的原因了。 不管是权子墨还是顾阿姨还是小公主,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 连说辞,几乎都差不多。 想想看也还是只有叶承枢最按照常理出牌了。 对待他,还是有所提防。 这才是正确的剧本好嘛? 像顾阿姨权子墨跟小公主这样儿的,其实才是不对的吧! 哪儿有这么快就把他当自家人的道理? 连他这个当事人,都觉得有点……有点太迅速了。 不管檀临风心里是怎么的无奈又透着丝丝点点的温暖,叶柚子跟顾灵色是完全没有再打理他的。 不需要檀临风回避,是对他的信任,也是对他的一种态度。但这事儿就完全跟檀临风没了关系,所以他听不听,不重要。反正顾灵色也不再需要檀临风帮忙出谋划策了。 “……”拧了拧眉头,顾灵色一字一句的问道;“所以呢?” 叶柚子有点懵了,“妈咪,什么所以啊?是我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那我再重复一遍好了,我是说——” “你说的什么,妈咪耳朵不聋,听的清清楚楚。”顾灵色将女儿从膝盖上推了下去,让她自己站好,“阿房受伤住进了icu病房,你诸叔就守在病房门口,而你干爹正在赶过去。还有,这件事跟你小姑夫有脱不开的关系跟责任。你说的,就是这些了。对不对?” 叶柚子点点头,“是啊。妈咪,而且阿房还怀孕了。你不能把这点给遗落了啊!” 这时候在旁边旁听的檀临风,听的是汗流浃背,冷汗涔涔。 这些消息,小公主是从哪儿知道的?! 他也不过是在不到两个之前,从权子墨的口中知道了这些事情。小公主,是从哪儿知道的?! 顾灵色心中的疑问也是如此。 她冷笑一声,斜睨了一眼明显心虚的檀临风,那一声冷哼,听的檀临风又是忍不住下意识的抖了抖眼皮。 见状,顾灵色只是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檀临风的鼻尖儿,却没有说话。 意思是,晚点再收拾他。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询问。 “叶柚子。”顾灵色轻轻的唤了一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可小丫头听的也是汗流浃背。 完了完了,完了! 她妈咪连名带姓的叫她了! 通常来说,她妈咪一旦连名带姓的叫她了,那就说明……她要遭殃了。而她妈咪,也已经生气了。 叶柚子乖巧温驯的站在她妈咪的面前,怯怯的掀起眼皮,飞快的扫了一眼她妈咪,随后又垂下眼皮。 “妈咪……” 满腹委屈的一声呢喃。 她有点太得意忘形了! 光想着把这些消息告诉给妈咪,好让妈咪夸奖她。可她却忘记了,她这消息的来源渠道,不、不合适啊! 她妈咪嘴上虽然从来都不说,但她是清楚的,她妈咪是清楚她私底下的那些小举动。她跟波吉他们合伙儿‘做生意’赚钱,她妈咪知道。她妈咪其实什么都知道,但她妈咪只是不说罢了。 原本是心照不宣的事儿,因为她刚刚的得意忘形,现在彻底摆在明面儿上了。 她妈咪也不是那种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人,她妈咪眼睛里很能揉得下沙子。要不然,妈咪早就受不了爹地彻底跟他分开了。 可有些事情,心照不宣是可以的。一旦摆在明面儿上了,她妈咪是无法接受。 她很清楚。 她怎么能把这个给忘了呢?! 也不是说她私底下经营自己的势力,她妈咪对此有不满。主要是,她这个势力的经营……好像——也不是好像,她就是实实在在的触碰到了她妈咪的底线!不但是她妈咪,这也是她爹地,更是叶家的底线。 她……好像又把波吉给连累了呢。 叶柚子自己不知道,她每次一心虚一紧张,那大眼睛就圆鼓鼓的上下转动。特别明显。 小丫头不知道,她妈咪是一清二楚的。 顾灵色一看到自家闺女的这种表情,便什么都了解了。 她冷着音儿,问道:“我问你,老实回答。这些事情,你是从哪儿知道的?别想诓我。你的挡箭牌波吉现在还在楼上睡觉,他是没有这个机会偷偷告诉你这些的。钱九江,也是如此。还有你爹地,这些事情我想都不用想,你爹地肯定不会告诉你,同理,你干爹他们也是一样。那么,这些事情你是从哪儿知道的。说!” 只有最后一个‘说’字,顾灵色才加重了语气。显示出了她内心的……不安。 是的,她没有愤怒生气,她只有不安。 她的女儿,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连她都要被瞒着的消息? 她的女儿,发展自己的势力已经到了何种地步?而这些,叶承枢是否清楚? 她很担心,也很不安。 女儿飞的太高太远,做母亲的,心里自然是喜忧参半。喜,欢喜自己的孩子有出息了。忧,因为她深知一个道理—— 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而她,不是喜忧参半,她只有忧。 她的女儿,还那么小,柚子今年才七岁。她真的……真的不想她接触这些事情太深! 是的,柚子身为叶家的孩子,就注定了她必须从小就经历这些。但这些事情,难道不是应该循序渐进的吗?让女儿接触这些事情,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了。她是断然无法再忍受女儿接触的太深太广。 柚子现在到底经营了多少她自己的小势力,她必须要清楚的知道! 要了如指掌! “不说话?”顾灵色眉头一挑,冷冷的望着面前站着的女儿。表情晦明晦暗。 见状,檀临风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小丫头的旁边,半跪下去,轻轻的说道:“公主,你是从哪儿知道的,你妈咪只想这点而已。她没有别的意思。” 叶柚子低着脑袋,一副很温驯的样子,但就是一个字儿都不说。 她很清楚,她要是说了,她就不是惹她妈咪生气,而是会惹爹地妈咪,乃至于大爷爷一起生气! 因为,她这个消息的渠道,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合适。 一看女儿不说话,顾灵色心里更是火儿大。 她要是不心虚,她为什么不敢回答她的问题? “好,你不说是吧。行。”顾灵色手指一点,“临风,去把我手机拿来。” 檀临风惊的抖了下眼皮,“顾阿姨,别吧……多大点事儿,还至于给叶叔叔打电话?” 听到她爹地的名字,小丫头也是下意识的小身板儿一颤。 顾灵色忍了忍胸口的怒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柚子,妈咪没有别的意思,妈咪只是想知道这些消息,你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些可都是你爹地连我都要瞒着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一点,妈咪必须要搞清楚。你要是不肯说,那好,你回头去跟你爹地说也可以,跟你干爹说也行,再不然,咱们就去打扰你大爷爷,让他也别想睡个好觉。” 秦雯是搬出小丫头来威胁老爷子,现在顾灵色又搬出老爷子来威胁小丫头。 不得不说,叶家的两个主母,这威胁力都是十足。 小丫头咬了咬嘴唇,终于松口了,“妈咪,别……” “别什么?” “别惊扰大爷爷。” 要是连她大爷爷都知道了这事儿,那她就真的是死定了! 家里一个会站在她这边帮她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檀临风不算,他在家里说话是没有什么分量的。檀临风帮帮出出主意什么的还行,其他的?不是她看不起檀临风啊,檀临风是真的没有说话的资格。 她不但死定了,她还会连累波吉! 第548章 又害苦了檀临风 她大爷爷有多么护犊子,叶柚子心里能不清楚吗? 如果给她大爷爷知道了这事儿,她大爷爷最多就责备她两句,让她以后不要这么干了。可对波吉……她大爷爷就真的不会这么温柔了。 大爷爷肯定会一股脑的把什么责任都推在波吉的脑袋上。说是波吉带坏她之类的话。 她自己做错了事情,她怎么能连累波吉? 波吉也只是顺口说了一句,说她自己记在心里了,然后才去…… 叶柚子心中一阵惶恐不安,“妈咪,你不要去告诉大爷爷!” 见女儿如此惊慌,顾灵色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知道,女儿是真的怕了。她这个女儿,其实性格是这几个孩子里边,最大胆的,野心也是最大的。比波吉阿九临风这三个男孩子,还要大胆,还要有野心。 她一直很害怕她的女儿,不知道害怕。 现在,她女儿害怕了,她心里是高兴的。同时,她心里又是忐忑的。 究竟得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这些消息,才会让她女儿感觉害怕? 要知道,她女儿可是跟在权子墨身边去‘亲杀亲埋’表面上,眼皮也不眨的一个孩子啊! 女儿这次得做有多离谱,她才会害怕。 顾灵色忽然有那么一瞬间,不敢去听她女儿接下来的坦白。 说实话,现在,她比女儿更怕! 可她是当妈咪的,她不能怕。就算怕,她也不能给她女儿发现。 于是顾灵色冷冷淡淡的嗯了一声,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好,妈咪也不想打扰你大爷爷休息。那你好好回答问题。” 小丫头下意识的扫了檀临风一眼。 虽然檀临风在家里说话没什么分量,但他是站在她这边的。最少……现在能陪着她的也只有檀临风了。 看到小丫头答应安神,檀临风立刻捏了捏她的手心,用口型示意,“没事儿的。” 要是公主的渠道真的不太好,惹了顾阿姨生气或者是怎样,他会硬着头皮帮忙劝慰的。 至少,是不能让公主挨打吧。 而且他也很怀疑,温柔的顾阿姨到底会不会动手打孩子了。 “是、是黎二……” “胡说。”顾灵色瞪了瞪眼睛,“黎二是什么人,他是你小姑夫最忠诚的老人儿。既然你小姑夫跟你爹地他们要瞒着我,那也肯定不会让你知道。黎二绝对不可能告诉你!” “不是,妈咪,你听我说完嘛。”小丫头有些委屈。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抱歉,打断了你。” 是她错,她就应该道歉。 女儿话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了女儿,这点是她做的不好。 但是—— “你得老老实实的回答,别想有什么隐瞒。”顿了顿,顾灵色没好气的冲檀临风低吼,“你给我过来!” 檀临风一愣,“哈?” “你到底站哪边?给我过来。这丫头要是有什么隐瞒,我没看出来,你得帮我盯着。” 檀临风现在是有点左右为难。 想了想,他也深知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 公主再难搞,能比她妈咪更难搞? 说白了,公主也要看顾阿姨脸色的好吧。 于是檀临风就很果断的松开了小丫头的手,默默的站在了顾灵色的身后。 “等会儿你小姑夫来了,你不希望他看到我审问你的画面吧。” 小丫头不说话,轻轻点了一下脑袋。 “那么,你就快点把该交代的都说了,别让妈咪像挤牙膏一样的一点点问你,你才肯说。” “我……”犹豫挣扎了不到三秒钟,小丫头就妥协的一闭眼睛,一股脑的全说了,“是波吉无意中提了一句,让我知道了黎二身边有一个消息很灵通的人。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亡命之徒。只要肯出钱,他就什么消息都能往外说。只要价钱出的足够让他心动,任何的消息,他也能不要命的去给你搞来。我也是跟波吉闲聊,说干爹的人脉网很强大。波吉就不屑的反驳我,说黎二身边的那个亡命之徒,才是名副其实的万事通。波吉是习惯性的想要反驳我,可我自己却偷偷的记了下来。” “然后,你又刷了小花样去黎二的嘴巴里套了话,知道了那个亡命之徒的联系方式?”顾灵色冷冷的问道。 小丫头怯怯的点了一下脑袋,“差、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黎二对她没有什么戒心,反而对她十分的尊敬。只要是她的问题,黎二能回答的他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不能回答的,黎二也就直截了当的告诉她这事儿他不能说。前段时间她不是被送来叶家大宅陪大爷爷么,也没地方去,她就拉着黎二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去套话。 黎二并不知道她心里的小算盘,所以捡着能回答的问题都回答了。 是她饶了很大的圈子,套了很多没营养的话,然后把她真正想要知道的内容,琐碎的添加在了里边。黎二也没有察觉,就说了些有价值的消息。她自己回去之后又拼凑了一下,很简单的就把那亡命之徒的联系方式跟底细摸了个清清楚楚。 再然后…… 她就联系上了那个亡命之徒,就、就跟他做了交易么。 她出钱,那亡命之徒给消息。 “妈咪,别的真的没有了。就是我花钱去买消息。就是这样。”小丫头有点急了,因为她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她小姑夫,到门口了! 之所以不想让她小姑夫看到她妈咪在审问她的画面,不是怕丢人。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啊,小姑夫又不是外人,是她的小姑夫啊。可问题是,小姑夫要是知道了她妈咪审问她的内容,小姑夫肯定也要询问她消息的渠道跟来源,那么,她爹地那边……就真的瞒不住了。 其实小丫头主要还是担心让黎兆予发现了她知道了这些事情,她会死的很惨。 叶柚子绝对相信,这事儿,宠她到天上的爹地干爹都不会站在她这边! 铃铃铃—— 这时候,客厅的电话,响了。 肯定是黎兆予敲门没人开门,所以就把电话打来了。 叶柚子一听到电话铃音,彻底急了,“妈咪,你就相信我吧!真的就是这样了,我花钱跟别人买消息。至于那亡命之徒的消息是怎么得来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买消息,也是有规矩的。对方用性命保证消息的真实性,买家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就不许多问一个字儿。这是规矩。” 顾灵色也火了,“好啊!你才多大点儿?就知道江湖道儿上的规矩了?” 她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她都不知道这些规矩,还要她女儿来给他教,她现在能气死! 檀临风一看,不好。 想了想,硬着头皮再一次开口了,“顾阿姨,先让黎兆予进家门吧。让人家等在外边像什么话?” 顾灵色捏了捏拳头。 这事儿,她还真没想好要不要给叶承枢知道。 他现在已经够忙的了,她不希望再让他为女儿分神。 女儿的事情,虽然严重,但不必急于一时。等叶承枢忙完了,他们俩再慢慢的教育女儿也不迟。 还是……先帮柚子瞒着吧。 做出了决定,顾灵色冲檀临风吩咐,道:“你出去告诉黎兆予,我这儿正教训柚子呢。让他在门口等一会儿。” 檀临风指着自己的鼻尖儿,“我去说?!” “不是你难不成是我?”顾灵色没好气的反问。 “好吧……” 檀临风认命的点点头,转身向玄关的方向走去。 很快,檀临风重新回来,他哭丧着脸冲顾灵色说道,“顾阿姨,黎兆予说他知道了,他就等在门外。你什么时候教训好了公主,他再什么时候进来。他不着急。” “那你一脸要哭的表情是为什么?” “因为黎兆予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他把我借过去用一下。” 是的,黎兆予的原话就是—— 用一下。 他是物品吗?谁都想把他借过去用一下! 而且,还是免费的,不需要交钱给好处的那种用一下。 重点是,他是顾阿姨的私有物品吗?为什么不管是黎兆予还是权子墨用他的时候,都要跟顾阿姨打声招呼?他是有着独立人格的人,人! 用他之前,能不能问下他的意见!而不是去跟顾阿姨打招呼! 顾灵色眉头一挑,“那你还不快点过去?别让黎兆予等着急了,他那个人,脾气不好的。” 檀临风就更想哭了,“顾阿姨,你也知道黎兆予脾气不好啊。” 知道还让他去? 帮黎兆予办事儿,那能轻松? 说什么话,有什么表情,他都得在脑袋里思前想后好几遍才行! 黎兆予的身份,可不简单呐。 他现在明面儿是江南省的特助,名副其实的一把手。同时,他依旧是黑暗世界的暗夜君主啊! 在黑暗世界的影响力,黎兆予也没有失去呢。 他真的……真的很不想跟一言不合就在背后捅刀子的人相处。 黎兆予他们的背后捅刀子,那跟叶承枢这种人的背后捅刀子是不一样的。 那些人,是真的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啊! 他们是把杀人当成家常便饭的一群人啊! 顾灵色摆摆手,“你担心个屁了,黎兆予知道你是我的人,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哪怕你把他惹急了,他也会给我点面子。放心去吧。” 檀临风扯了扯嘴角,“顾阿姨,我是帮你出谋划策的人,我不是你的——” 算了吧,这种时候,他还是当顾阿姨的人比较安全! 虽然认命了,但檀临风的步伐就能看出来他的不情愿。 他是真的很不情愿给黎兆予当免费壮劳力。 因为他最讨厌面对自己不熟悉的人和事,以及规则。 恰恰,黎兆予这类人,他是最不熟悉的。他们行事的规则,他也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他真的是一个喜欢计划的类型。他不喜欢没有计划的就去面对自己不熟悉的任何事物。 看着檀临风那明显佝偻的背影,叶柚子咬了咬嘴唇。 她这次不但连累了波吉,好像也还间接的害苦了檀临风…… 真是下地狱也不够还了诶! “你还有闲工夫担心别人?”只一眼,顾灵色就猜到了女儿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没好气的一拍餐桌,“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第549章 有人会让钱九江彻底的消失 叶柚子垂着脑袋,一脸的知道错了。 连她内八字的脚尖儿,都透着‘她知道错了’这几个大字。 但顾灵色一点儿都没有心软。 她这个闺女,最擅长的就是装可怜了。 每一次,她认错最快,但旧错重犯最快的人,也还是她闺女! 知错并不代表会改。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会很坦诚的道歉,这自然是好事儿。可她闺女……就是那种知道自己做了,也乖乖的很真心实意的道歉了,然后?该接着犯照样不耽误的那种。 简单来说—— 死猪不怕开水烫。 她要是信了她闺女的认错,她就是信了鬼的邪。 板着脸,顾灵色冷冷的问道:“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你花钱买消息,你刚才又心虚什么?” 什么叫知子莫若父? 这就是了。 她闺女抬起屁股,顾灵色就知道她闺女放的屁是什么味道。 这小丫头,还是在给她避重就轻! 真正关键性的问题,她一个字儿都没有交代,全给对付过去了。她交代的,全是那些可有可无的玩意儿! “说!” 顾灵色,也渐渐没有了耐性。 都这个时候了,她女儿还在跟她耍花样,妄图蒙混过关。 叶柚子扭扭捏捏的蹭到了她妈咪的腿边儿,撒娇的搂住了她妈咪的胳膊。顾灵色只板着脸,到没有推开女儿。 “妈咪啊,那我知道跟你一个人说,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尤其是爹地他们,绝对绝对不能告诉!” 顾灵色冷冷的道:“视你情况的严重性我才能做决定。如果很严重,我不可能瞒着你爹地。” 父亲对孩子的影响有多重,不需要她再多说了。 她闺女会选择这条路,不就是因为她那个举世无双的爹地么? 她崇拜她爹地,所以想要成为她爹地那样,甚至于是超越她爹地的人。 所以,真正会让女儿打心底崇拜的人,是叶承枢,并不是她。 女儿自然很爱她,但那种崇拜大英雄的情节,似乎跟她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说的再多其实有时候没有用,真的不如女儿心目中崇拜的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一个眼神来的有效果。 如果女儿这次的错误真的很严重,而且是原则性的,她肯定得告诉叶承枢。 听了她妈咪的话,叶柚子有点泄气,她耷拉着小脑袋,“妈咪,这一定是原则性的问题。爹地会揍死我的。” “你爹地才舍不得揍你。他只会不理你。” “……” 可她最怕的,也正是爹地对她的冷处理啊! 这种不搭理真的比臭骂一顿暴打一顿要让人难受多了。 爹地不理她了? 她都不敢去想那是什么滋味儿。 张开双手,叶柚子保住了她妈咪,“妈咪,好啦,我坦白。我刚才之所以心虚,是因为那亡命之徒卖消息,不单单是要钱。他还要一样别的东西,就是……” 后边的话,哪里还需要小丫头主动坦白,顾灵色猜也猜到了。 那亡命之徒哪儿来那么多不为人知的消息?而且这些不为人知的消息,还都是最一手最准确的。 很简单。 他卖出去一个消息,同等的,他就会得到一个消息。 除了钱,那亡命之徒还要买家再给他一个消息,这笔交易,才算是成立。 “那你送了什么消息出去?”顾灵色板着脸,如果她女儿泄露了叶承枢什么真正的计划,不用老爷子动手了,她先打死这个不知道分寸的死丫头。 小丫头连忙摇头,“没有的没有的,妈咪我怎么可能去泄露爹地的计划给别人知道?我就是把一个很快就会人尽皆知的消息告诉了那个亡命之徒。” 不知道为什么,顾灵色心尖儿颤了一下。 她抖了抖眼皮,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什么很快就会人尽皆知的消息?” “……就是、那个……嗯……阿九的身份……” “什么?!” 听到女儿的坦白,顾灵色一下子就炸了! 很快就会人尽皆知,不代表在这个‘很快’到来之前,可以提前人尽皆知! 是,等刘万水被送到王晴的身边之后,钱九江的身份肯定瞒不住。但这不代表,她现在就可以把钱九江的身份说出去! 钱九江的身份有多敏感,他手里的玩意儿有多敏感,她不是不清楚! 她怎么敢,她怎么能—— 你根本不知道这个消息会被那亡命之徒告诉给什么人,而知道了这件事的人,又会拿这件事作什么文章,掀起什么风浪! 尤其……现在的江南省还不太平。 卓岚事件带来的风波与影响还没有完全的平息与消除,现在又杀出个刘万水,刘万水现在被解决了吗? 并没有! 清理与收网的行动,现在才正在进行当中! 这里边,会出现什么差错,出现什么问题,谁都无法保证。叶承枢,他都不能。 现在也不过是确定了叶承枢的胜利罢了。 这里边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你根本猜不到什么小细节又能惹出什么事端来。 还有,钱九江的小命……就真的安全了吗? 恐怕不尽然。 檀临风去王晴的交易,做的很成功。王晴答应了会放过钱九江一条小命。那是因为,那要命的玩意儿钱九江已经交给了她公公,王晴就算在要钱九江的小命,也无济于事。那玩意儿,既然入了叶家的口袋,就断然没有再拿出去的道理。 可这一切,都是在绝大部分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被钱九江手里那要命玩意儿牵扯的人有多少,有多广,有多深,她女儿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事情的严重性,她却一定知道! 钱九江都差点为了那玩意儿没了小命,这难道还不足够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吗?! 她不相信,她女儿不知道这个严重性。柚子,她一定知道。 既然知道,她还是为了一点点她完全可以不用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任何帮助,更见没有必要与意义的消息,就把钱九江的身份说给了别人听。这会带来什么后果,造成什么后果,她真的都想清楚了吗? 那亡命之徒,本来就是靠贩卖消息为生的家伙。 价高者得,那亡命之徒会把消息卖给谁,又卖给多少人,谁能说的清楚? 现在也只是小范围内的人,才知道钱九江手里那要命玩意儿的存在。 莫要说是外人了,就是被牵扯其中的很多人,也都还不知道有钱九江这孩子的存在,更不可能知道钱九江的手有这么一个棘手又敏感的玩意儿! 钱九江的身份,一旦给外人知道了,尤其是给那些被牵扯其中的,现在各个都已经是位极人臣的大佬们知道了,钱九江会有什么下场? 纵然王晴已经答应了会放钱九江一马,可要是这件事被闹大了,被传开了,王晴还能顶得住压力继续完成跟檀临风的这笔交易吗? 王晴为什么会跟檀临风做这笔交易? 不就是因为知道钱九江身份的人,还被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在这范围之内,王晴的话,就是一言九鼎,是管用的,她是可以拿这个主意的。但要是被那些大佬们都知道了,众口难调,有些人就是一定要钱九江死,那又该怎么办? 到时候,钱九江该怎么办?她女儿又该如此自处! 这些事情,她一定想都没有想过,就这么轻易的把她爹地妈咪一众长辈拼了命去压下去不想被曝光的事情,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说了出去。 王晴的决策权,也只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超出了这个范围,王晴也无法一家独大的直接拿了主意。王晴总要顾忌其他大佬们的心情,给出一个让大佬们都会满意的答案。 能让众口难调的大佬们都满意的答案是什么? 还用想? 肯定是让钱九江彻底的消失! 只有钱九江的彻底的消失,才能让所有的被牵扯其中的大佬们都满意。 王晴肯定不会为了她一个小小的人情,就冒着会让绝大多数大佬们不满意的结果,再进行这笔交易。王晴也有她自己的考量。每个人,肯定都只会做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王晴,自然也不例外。 来自于那些大佬们的施压,到底有多可怕,她女儿根本就不清楚! 只是一个王家,就已经让她公公不愿意再看她跟叶承枢的面子,去保下钱九江。若是再加上那一群各个位极人臣的大佬们呢? 是,她公公不愿意卖这个面子给她和叶承枢,并不是她公公开罪不起王家。仅仅只是她公公对钱九江并没有任何的感觉,他不愿意为了钱九江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就去与一个强大的家族恶交。 可是想过没有,哪怕钱九江在她公公心里的位置跟波吉——不,就是跟她女儿一样重要。当那些大佬们全部都一起施压的时候,她公公、乃至于叶家,还会为了一条性命,就同时与这么多势力恶交吗? 如果在叶承枢还没有完全解决刘万水带来的影响与风波之前,钱九江的身份一旦被那亡命之徒卖给别人,然后再被大范围的曝光,想都不想了,钱九江到时候一定得死! 可如果在叶承枢已经彻底解决了刘万水,以及刘万水会带来的影响与风波之后,钱九江的身份曝光于天下,那时候,木已成舟,谁也没有办法再更改王家与叶家共同决定好了的事情。 事情都已经完全的结束,那些大佬们心中纵然有不满,他们也不会过多的发作。充其量,也就是口头上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然后做出姿态给他们看。仅此而已,那些大佬们不会再有别的行为了。 毕竟,木已成舟,他们就算大发雷霆,也无法改变既定事实。稍微的表达一下不满,做做样子给叶家人看,让叶家人稍微的让出点利益来,也就可以了。相反,那些大佬们若是闹的太厉害,叶家肯定也不答应,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 大佬们也会考虑与叶家的关系,以及与叶家日后的合作。 既定的事实,既然无法改变,那就想办法在事后多给自己争取一些好处与利益就是了。 所以,不管是她还是叶承枢又或者是钱九江本人,还是说高政委与凌司令那边,都不是很担心等事情结束之后,钱九江身份再被曝光的问题。 谁成想,现在的漏洞,竟然就出在他们自家人身上! 而且,还是她女儿的身上! 第550章 那是我老公,我心疼他! 这下可好了,钱九江身份有被曝光的危险,她、叶承枢、檀临风、还有她公公跟权子墨,他们这些人费了多少的力气,用了多少人情才保住的钱九江的小命,又一次陷入了危机当中。 可这一次,钱九江却是被她的宝贝女儿活活推到悬崖边上的。 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宝贝女儿! 这让顾灵色怎么可能不动怒?不火冒三丈? 现在要忙的事情,就更多了。 首先,为了确保钱九江的身份不被那亡命之徒卖给别人,继而有被曝光的危险。他们必须找出那个亡命之徒。可找到了那亡命之徒,也不代表那家伙会乖乖听话。 其次,既然是亡命之徒,肯定是为了钱,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家伙。 怎么跟那玩命之徒周旋?怎么样才能让亡命之徒不把钱九江的身份卖给任何一个人?怎么样才能让那亡命之徒乖乖的闭嘴? 这些都是要考虑的事情,也都很麻烦。处理起来难度绝对不小。 最后,若是这事儿给王晴知道了呢? 在人家王晴看来—— 哦,我冒着日后会让那群大佬们不满意的风险,答应放过了钱九江的小命。结果你们自己把这个消息给泄露了出去,不但会让钱九江又命悬一线,还很有可能连累我。 人王晴会愿意么?会答应么? 这笔交易,还能继续做下去么? 王晴又会怎么想她,怎么想叶承枢? 王晴是否会觉得这是一场阴谋,是她跟叶承枢一起算计她的阴谋? 这些一个又一个的问题,疯狂的涌入顾灵色的脑袋,争先恐后的往她最脆弱的神经钻,让她脑袋都要炸开了。 一想到自家老公还在外边忙的脚后跟都不沾地,像个陀螺一样。家里边,女儿又这么不懂事不让人省心,顾灵色心里就一阵阵的怒火往上窜。 叶承枢那家伙已经够辛苦了,他要忙的事情已经够多了,需要他去操心的事情也够多了,可她们的女儿,还再给叶承枢找麻烦,找本来就不会发生的麻烦!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她家女儿非但不贴心她爹地,反而再给她爹地找麻烦,找更多的麻烦,大麻烦。 顾灵色这火儿,控制不住的向头顶去窜。 “妈咪……对不起啊……” 小丫头一看她妈咪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 可这时候,叶柚子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她妈咪真正生气的是什么。 她说:“妈咪,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做这些小动作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顾灵色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错的只有这个吗?!” 她到底错在哪里了,她自己竟然还没有意识到! 她根本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或许真的是她对女儿的教育太温柔太散漫了,这才给了她女儿这个错觉。 不管做错了什么事,只要先道歉,那就没事儿了。 真的没事儿了? “你爸在外边都忙成狗了,他一天到晚有多辛苦,你不是没有看到,你都一点一滴的全部看在眼底。你还这样不懂事儿!你觉得不重要的事情,无所谓的事情,你怎么就能够确定,对你爸来说也不重要也无所谓?或许站在你爸的角度来看,你这个小弟弟的性别是很重要的问题呢?那你怎么办?” 顾灵色很少用这样严厉的语气跟女二人说话。她也很少用这样严厉的词汇责备女儿。 叶柚子一时有点难以接受,她眨巴眨巴大眼睛,眼眶有点微微红,“妈咪,你干嘛要这么生气啊?我知道错了啊,我下次也不敢这样了。可等上几个月之后,大家不是也一样会知道吗?我只不过是稍微把这个时间提前了一点啊。” 只不过是?! 稍微提前了一点?! 一听到女儿的这个漫不经心的形容,顾灵色就来气。 好啊,她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错误的严重性。 她是怎么从黎二的口中得到那亡命之徒的联系方式与身份?不就是靠着那些不起眼的,黎二觉得很无所谓的小事情,一点一滴的拼凑起来的吗? 既然这丫头能够从很多个小事情当中拼凑出她真正想要知道的内容,别人为什么不行? 这世界上,难道就她一个人是聪明人吗?其他人都是白痴?都是傻.逼? 顾灵色是真的生气了。 叶柚子也是真的害怕了。 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她妈咪的面前,有点想哭,但又不敢哭出来。 因为叶柚子很清楚,她妈咪真正生气的时候,她别说是掉眼泪了,她就是掉金豆子那都没用,她妈咪不吃这一套的。 心虚之下,叶柚子忘记了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就不错的道理。 她委委屈屈的妄图替自己辩解,“再说了,妈咪,那个亡命之徒也不见得会把阿九的身份卖给别人啊?你想啊,根本都没有人知道阿九的身份,谁会去注意阿九这个不起眼的人?在外人看来,阿九不过就是波吉的朋友,他是为了救波吉才会在晚宴上被卷入其中的。谁会在意阿九啊,都没有人会去在意阿九,又有谁会去花那么高的价钱买阿九的身份?还有啊,阿九——” “够了!” 越听女儿的诡辩,顾灵色心里就越是生气的不行。 她强迫自己控制住自己,别让自己忍不住动手打了女儿。 老话儿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但她并不这么认为。 打孩子,并没有什么作用。 当父母的,得让孩子自己认识到她的错误,这样她以后才不会再犯。 若是一味的只靠打,孩子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她只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被爹地妈咪打了,她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以后,她还是会再犯。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爹地妈咪打她是为什么。 顾灵色觉得,就算是要打孩子,也得让孩子清楚的知道,家长是为什么要打他。 但顾灵色也不是一个绝对不会动手打孩子的人。 若是犯的错太严重,必须得打! 说教,说教,说得再多,孩子记不到心里去,那岂不是白浪费唾沫? 狠狠的打上一顿,再让孩子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才挨打,这样,她才能记一辈子。一辈子都记得,这样的事情,她已经不能再做,不然就会挨打。 而今天,顾灵色觉得,是该狠狠的打一顿她的女儿了。 要不然她日后会再做出什么不过脑子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 这次她不经大脑就把钱九江的身份给说了出去,还能弥补。只要他们这边速度快一点,不要给那亡命之徒把钱九江身份泄露出去的机会就可以了。可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 能够保证每一次她女儿做错了事情,她跟叶承枢都能够及时的帮她补救吗? 顾灵色隐了隐脸上的怒气。 教育孩子,她自己绝对不能先被愤怒这些情绪所控制。 她得先冷静下来,然后才能冷静的教育孩子。 深吸一口,再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顾灵色平静的开口,“去,把家法拿来。” 家法?! 一听到这两个字,叶柚子的小身体就是一颤。 在叶家,家法意味着什么,每个叶家的人都很清楚。 就是当年她爹地跟大爷爷斗法意气用事直接把妈咪娶回家,大爷爷都没有对爹地用家法! 而今天,她妈咪要对她用家法了? 这让叶柚子害怕不已。 她微微颤抖着小身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灵色眉头挑起,“你自己不去是吧?那好,我去。” 说罢,她一手撑着餐桌便要从椅子上起身。 叶柚子看见了,吓得连忙扑倒了她妈咪的身上,死死的把她妈咪按在了椅子上,眼泪被她强忍在眼眶里,但声音里已经明显带了哭腔,“妈咪!求求你了,不要拿家法……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不管妈咪说什么,我都会乖乖的听。所以妈咪求求你了,不要拿家法好不好?妈咪你说,你说什么我都会好好的记住……” 看着女儿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顾灵色心里也很心疼。 自己怀胎十月,拼了命差点都没能留下来,差点就会失去的女儿,她怎么会不心疼? 但心疼之于,顾灵色还是心中愤怒更多——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生气什么,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你做错的,仅仅是把钱九江的身份说给外人听了吗?你从那亡命之徒口中的道的消息,根本就是你不需要的消息。你不知道,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影响。那些事儿,是你爸他们要去操心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但你总是要知道,你什么都要知道,什么事儿都不能瞒着你。只要瞒着你,你自己就要想方设法的去知道。哪怕,你明知道你不该这么做,可你还是那么做了。你这是明知会犯错,还是要去犯!” 叶柚子见她妈咪不坚持要去拿家法,心里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也不说话,就强忍着眼泪站在她妈咪的面前,任由她妈咪的责备。 “之前你爸跟你说过的话,我看你是全部都忘记了。你在你爸面前耍小心眼的时候,你爸是怎么告诉你的?有什么事儿,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不要在家里玩弄你的小心思跟小花样还有小手段!你爸是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你了?” 叶柚子吸了吸鼻子,轻轻的点了一下小脑袋,“嗯。” 这话,她爹地是明确的告诉过她。 可她太得意忘形了,总是觉得她是这个家里最受宠的小公主,不管她做了什么事儿,大家都不会真的责备她,都会很轻易的就原谅她。 她爹地的给她的那些警告,她全部都抛在了脑后。压根,就没有听到心里去。 这次,真的是她做错了。 她也认识到了她妈咪会如此动怒的原因。 “妈咪,我知道错了,真的是知道了。你不要生气,对小弟弟不好。” 顾灵色气的一拍桌子,“你还知道心疼你的小弟弟?那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爸!你爸每天有多少事情要去忙?有多少麻烦要去解决?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个你感觉没有关系的小小的举动,会给你爸造成多大的麻烦?又需要你爸去花多少时间解决?叶柚子我告诉你,那是你爸,你不心疼,无所谓,这是你的选择。可那是我老公,我心疼他!” 最后一句话,顾灵色说的心疼又愤怒。 第551章 叶柚子,跑了……? “那是我老公,我心疼他!” 顾灵色咬牙切齿的又重复了一遍,“你们人人都觉得叶承枢是无所不能,是超人,是神邸,是一座矗立的大山!你们不心疼他,我心疼他!” 叶承枢都快忙的不像个人了,她女儿还给他找麻烦,她光是想想叶承枢天天要去解决的事情,想一想他拖着那才刚刚痊愈,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破身体,忙前忙后的连饭都吃不上,她就心疼的想哭! 那家伙,不是神,他也是人。 他总有身体超负荷扛不住的那一天,他总有被累倒的那一天。 她之前闲在家里,秦氏集团有唐棣跟晶晶两员大将帮她盯着,她又怀着身孕才几个月,叶承枢哪儿也不让她去,她也没事儿可干,就去露台上晒晒太阳,顺便翻翻以前的照片。 当她看到那些老照片,她眼泪怎么忍都忍不住。 就顺着脸颊往下流。 尤其是…… 她看到她跟叶承枢在那场夜宴上的照片,她心里都快疼死了。 照片里的那家伙,多意气风发?多帅气?多耀眼?多……多年轻。 现在呢? 是,叶承枢还是如同她第一次初见他那般的意气风发,那般的帅气优雅,那般的耀眼。走到哪里,都是全场的焦点中心。 可那家伙眼角嘴角的皱纹,还有他日渐消瘦的身影,以及眼底的黑眼圈与日渐深陷下去的眼窝,还有他想要好好的藏起来,却还是被她发现的鬓角的几根白头发,都是叶承枢长年累月的超负荷工作的证明! 那家伙的一双丹凤眼,多漂亮啊,多眼波流转啊。她总觉得,叶承枢的那双丹凤眼里,好像承载了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 只一双眼,潋滟风华。 可现在呢? 他那双丹凤眼,越发凌厉的同时,也,显得苍老了许多。 深陷先去的眼窝,看着就让人觉得憔悴,她也心疼的厉害。 那双丹凤眼,还是一如既往的令她惊艳,令她沉醉其中,可她没有忽略掉,那丹凤眼的眼底,偶尔不经意间透出的丝丝疲惫与疲倦。 想要从特助这个位置上退下来,叶承枢不完全是为了她,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他……他也累了,他也该累了。 忙忙碌碌了这大半辈子,他是该累了。 就是钢筋铁铸的人,那也都该累了,更何况叶承枢还不是钢筋铁铸,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 他有今天的成就,无非就是他比别人付出的更多,如此罢了! 外人或许不明白,他们只以为叶承枢天生下来就是如此,可她清楚啊。那家伙,每天只睡不到五个小时,这样的日子,她也经历过。在卜美亚上班的时候,忙起来了,她也是经常一个月每天都只睡几个小时而已。可她就熬了那么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她就快要垮了。等案子忙完了,她也大病一场住进了医院。还被权子墨嘲笑了身体柔弱堪比林妹妹。 叶承枢呢? 这样每天只睡不到五个小时的日子,他坚持了整整几十年! 从他步入仕途的那一天起,他就在过着这样的日子了。一直到现在,他早已经位极人臣,他也照样每天都睡不到五个小时。 这样的日子,叶承枢是怎么熬下来的?顾灵色不知道。但她知道疑点—— 别人不心疼叶承枢,没关系,他自己也不心疼他自己,更没关系。有她在,还有她在,她来心疼他就好了。 说起来,叶承枢那家伙也是蠢得要死,他以为自己把那几根白头发拔掉了扔在浴室的垃圾桶里,她就发现不了? 那蠢得死忘记了,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能够瞒过她的眼睛? 他以为自己偷偷摸摸的去让晶晶给他把鬓角渐渐增多的白头发染黑她就发现不了了? 那蠢得死又忘记了,她是女人。她老公身上有什么其他的味道,她一下子就闻出来了。再无添加纯植物的染发膏,那也还是有味道不是?男人们总是这么天真,以为女人闻不出来这些味道。 怎么可能?! 她虽然很少染头发,但她毕竟是个女人。那美容院的味道,还用特意去闻?那不是一下子就给暴露了么。 叶承枢又不可能去外边找女人,那他身上有这味道,还能说明什么? 她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她心里都清楚。 所以,她才更心疼那个看起来好像真的无所不能,犹如神邸一般存在的家伙! 别人敬他、畏他、怕他、崇拜他、仰视他。可她,只想心疼他。 也只有她,才会心疼他。 外人,都只觉得叶承枢是坚不可摧,是犹如神邸的存在。 唯独她,才会心疼他的辛苦,心疼他的疲惫。 可现在,连她们的女儿,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的爹地,顾灵色心中不但愤怒,还很失望。 这是她第一次,对这个女儿感到失望。 可她也清楚,女儿的错,不全怪女儿,更大的原因还是出在他们这些大人的身上。 是他们都太宠溺娇惯着柚子了,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样,无法无天,不知道天高地厚。做什么事情,都不考虑后果。因为是他们这些成年人给了柚子一种错觉,一种不管她错做了什么都没有关系,她的长辈会去给她收拾烂摊子的这种错觉。 说到底,错的更多的,还是她,这个做母亲的。 她一直觉得所有的人都围在柚子的身边这样无条件的宠溺她不好,可她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她不想跟老爷子发生正面的冲突,她不想去阻止老爷子宠爱自己的宝贝重孙女,还有婆婆跟公公,他们也是一样。她不想让他们不高兴,她也不敢去指着老爷子他们什么。 所以,才酿成了今天柚子无法无天的结局。 顾灵色想,还是她的责任更大一些。 “算——” 话刚起了个头,顾灵色眼角一瞥,看到了餐桌上吃剩下光秃秃的盘子,心里的无名火儿,不知道怎么又冒了起来。 她厨艺好? 她喜欢下厨做饭? 其实,连叶承枢都不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下厨房做饭了。 因为她会进厨房,完全是被逼的。当年在顾家的时候,她不自己去厨房用人家剩下的边角料给自己做点吃的,她就会被活活饿死。 在刚离开顾家独立了之后,她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进厨房做饭。因为每次进厨房,她就会想到自己当年在顾家所受的那些苦,经历的那些苦。 她拒绝进厨房做饭。 就连权子墨之前都很无意中的说了一句,能经常吃上她做的饭,那也还是她嫁给了叶承枢之后。 在她嫁给叶承枢之前,她会做饭,她也知道自己做饭的味道很不错。没办法,都是被逼的。她用那些剩下的边角料都能做出一顿还算不错的饭菜,更何况是用最好的材料呢? 可她还是不喜欢下厨。就是给权子墨做饭,她都比较抗拒。 是从什么时候每天一回到家就想去厨房做菜呢? 顾灵色想过了,权子墨说的没错,就是在她嫁给叶承枢之后。 他们第二次见面,去领证的那天,她随便在厨房给叶承枢做了一顿饭,看到他吃的那么香,又知道他经常一天三顿饭全靠盒饭跟方便面对付。她当时不是觉得自己很配不上叶承枢么,就像力所能及的帮他做点什么。别的她也帮不上,她也就只能在厨房里给那家伙做做菜了。 再后来,她很喜欢叶承枢喜欢吃她做的菜的样子。每次只要叶承枢吃她做的菜,吃得很香很好,她就特别的高兴,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 后来也是莫名其妙的,大家都很喜欢来她这里蹭饭吃。她同样也很喜欢大家喜欢吃她做的菜的样子,于是乎,她这才渐渐的,喜欢上了做饭。 其实在最开始,她最讨厌的就是进厨房做饭了。 她会爱上做饭,会喜欢往厨房里钻,不全都是为了叶承枢? 可今天呢,她辛辛苦——其实也不没有多辛苦。她专门给叶承枢包了饺子,可他呢,他到现在还在外边忙,别说回家吃她包的饺子了,就是那家伙从晚宴开始到现在有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她都不知道不确定! 她爱上做饭是为了叶承枢,她包饺子也是为了叶承枢,连波吉跟钱九江那两个重伤病号都象征性的吃了一两个饺子,她专门为的那个人,却连饺子皮都没看上一眼。 叶承枢都那么辛苦了,柚子还在给他找麻烦! 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他爹地! 本来已经稍微冷静一点,觉得自己责任更大的顾灵色,现在火气又被勾了出来。 她一拍桌面儿,“叶柚子,今天这顿家法,你是挨定了。可你身上有任何的毛病,都是我这个做妈咪的没有把你教好。所以,你要挨家法,我也跑不了。今天你挨了多少打,我也会挨多少打。” 从椅子上站起来,顾灵色拉着女儿的手腕,“你跟我过来。今天,咱们俩——” “妈咪——” 一听见她妈咪这话,叶柚子是彻底怕了。怕的要死。 她挨打,她很害怕。但她妈咪要陪她一起受罚,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 “妈咪啊,你还怀着小弟弟呢,你不能——” “不能什么?养不教父之过,你的毛病,就是我的责任。你跟我一起——”顾灵色一愣,没有想到女儿会直接甩开她的手腕,转身就向玄关跑去。 “你去哪儿?叶柚子!你给我回来!” 顾灵色越叫,小丫头跑的越是快,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剩下顾灵色愣在原地,都忘记要出去追女儿了。 她真的没有料到,她女儿会就这么一跑了之。 知错就改的女儿,也会为了逃避惩罚落荒而逃吗? 在这之前,顾灵色真的没有想过。 第552章 是不是要把你爸活活给累死! 望着玄关的方向,顾灵色眨了眨眼睛,目瞪口呆,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已经变得让她彻底不认识了。 那个知错就改,从来不会逃避错误的女儿,就这么一跑了之了? 而且跑的一点犹豫都没有,一点心虚也没有,愧疚就更没有了。 就在顾灵色怀疑人生的时候,她的视线中,重新出现了那个圆乎乎的小肉球。 而且,那小球肉不但自己回来了,还左右手各拉了一个人一起陪她回来。 左手是一头雾水的檀临风,右手是一脸阴冷的黎兆予。 除了叶柚子之外的其三双眼睛在空中交汇,每一双眼睛里都透着两个大字—— 纳闷?! 黎兆予抿了抿嘴唇,打破了这份沉默,“嫂子,出什么事儿了?” 怎么教育个孩子,也还能教育出人命来。 檀临风也连忙连头,“是啊,顾阿姨。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你非要打死公主?” 顾灵色愣了,“我什么时候说要打死我的女儿了?” 黎兆予眉头高高的挑起,“嫂子不是要拿家法打死柚子吗?” 这小丫头刚才一股脑的从家里跑出来,抱住他的大腿就喊救命,一边喊救命还一边念叨着什么家法。 难道不是嫂子要拿家法打死柚子? 檀临风自认为还是比较了解小丫头的性格,他嘴巴一撇,脸上隐隐有些怒气,“公主,你妈咪的性格我们大家都很清楚。她就算真的要拿家法打你,那也是惩罚你,不会下狠手的。你这样为了躲避惩罚就撒谎,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而且还又一次骗了人。 公主这下犯的错岂不是更大了? 一听檀临风的话,黎兆予看向小丫头的目光也变得有些阴冷。 嫂子的性格他知道,就算她要拿家法去伺候柚子,那也绝对是柚子做得太过分。要不然,像嫂子这么好说话又好脾气的人,别说动用家法了,你就是让她对柚子大声说话她都不会。同时呢,柚子的性格他们也都很清楚。 这小丫头,鬼灵精怪的。 就是为了逃避惩罚她去小题大做的喊救命,不是有可能,是太有可能! 渐渐的,连顾灵色的目光都变得更阴冷了起来,叶柚子彻底急了,还特别委屈,“小姑夫你冤枉我了!我没有不想逃避惩罚就骗人,又耍小花样,我没有!” 黎兆予淡淡的垂下眼皮,俯视着小丫头,“那你刚才喊救命是什么意思?” “是妈咪啊!我让小姑夫你救妈咪救小弟弟的命!”叶柚子头一次急的这么手足无措。因为,她还是第一次被大家这样怀疑。 “什么意思?”黎兆予是真的有点被小丫头给整晕了。 顿了顿,顾灵色轻轻的说道,“我知道柚子什么意思,她这次的确没有骗人。” 也没有耍小手段。 檀临风这个‘外人’是最一头雾水的,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看向了顾灵色,“顾阿姨,公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跟公主刚才到底说了什么话,你能不能解释的清楚一点,嗯,就是那种能让我完全听明白的解释。” 顾灵色轻叹了一口气,被这么一闹,她心里最后那一丁点儿怒火,也彻底给消磨光了。 她现在就是想生气,都提不起那个力气。 无语的摆摆手,她只是简单的说道:“我刚才太生气了,就说养不教父之过,柚子做错了事情,我也要承担责任。今天不但她要去祠堂被家法伺候,她也会陪着她一起。她挨了多少打,我也要挨多少。” 可能是她刚才的表情真的太狰狞了一点吧,吓着了柚子。让她真的怕了,怕她也陪着她受惩罚,再伤了她的身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叶柚子红了红眼眶,“小姑夫,妈咪刚才绝对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打算——” “我知道。”黎兆予抬了抬手臂,示意小丫头不用多解释,他清楚。 这种事情,想来就是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也不会拿来骗人。 “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黎兆予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的人,“不管柚子做错了多大的事情,你也不该拿你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更不要提,你肚子里现在怀着一个小的。你刚才那么说,肯定是吓到柚子了。不然,她不会一股脑的冲出去找我救命。” 顾灵色面无表情,平静的说道:“柚子说的对,我刚才的确不是开玩笑。她这次犯的错,我应该跟她一块受到惩罚。不,严格来说,是我得陪着她一起受惩罚。” 一看这情况,黎兆予就很明白刚才柚子为什么会疯了一样的抱住他大腿喊救命了。 他牵动了一下唇角,他并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劝慰跟安慰人的话。 半天,黎兆予才憋出一句,“嫂子,我是不知道柚子这次做错了什么事。但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事,你都得以肚子里的孩子安全为第一。我是不好插手什么,但你,还是不要伤了自个儿的身子。不然,你跟谁都没有交代。你跟自己,更没有办法交代。” 说完,黎兆予后退一步,表达了自己再也不会插手的态度。 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嫂子也不是小孩子了,孰轻孰重她分得清楚。 哪怕是一家人,可嫂子要教育她自己的孩子,他的的确确也是没有什么立场可以站出来说话的。 想来,就是嫂子教育柚子的时候,叶承枢也不好当面儿说什么否定嫂子的话。 教育孩子,做家长的绝对不能先自己意见不统一,那样是没法子教育孩子的。 其实他也觉得柚子是该被好好教育一下了。 她身上的毛病,眼睛不瞎的人都看的清楚。连老爷子都把她捧在手心上,长此以往,这孩子以后肯定得出大事儿! 溺爱,往往是最会毁了一个好孩子的因素。 黎兆予的想法是,教育柚子,完全没问题。他也还支持嫂子狠狠的教育一次柚子。但,嫂子不能以上伤害自己的身子,以及同样伤害她肚子里孩子作为前提去教育孩子。 养不教父之过,这句话一点儿都没说错。 可这句话什么时候能拿出来用,什么时候不能拿出来用,也是要分场合地点跟人物的。 如果今天说要陪着柚子一起受惩罚的人是叶承枢,黎兆予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绝对转身就走。但说这个话的人不是叶承枢,而是怀着身孕的,并且底子一向孱弱的嫂子。黎兆予这才开口多说了那么一两句。 黎兆予心里想的很好,但他嘴巴上是不太说的出来的。 毕竟么,他们那个世界的人,行就行,不行就动刀子。谁的拳头硬,那就听谁的。 用语言来劝慰别人,实在不是黎兆予的擅长。通常这种情况下,黎兆予是不会去说话,他也说不出来,他会直接把顾灵色打晕,然后她再坚持,他就再打晕。直到让顾灵色放弃这个陪柚子一起受罚的念头。 可黎兆予的行事方法,显然不适合在今天的场合。 但黎兆予不善言辞,旁边却有一个很擅长言辞的檀临风在啊! 虽然檀临风也不太清楚叶柚子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让一向好脾气很温柔的顾阿姨都如此大发雷霆,可大致的经过他是了解的。 于是檀临风硬着头皮开口,道:“顾阿姨,教育公主,不代表你也要跟着一起受罚。当然,你也可以陪着公主一起受罚。但受罚的情况也有很多种嘛,你没必要选择一种会伤害自己身体的法子是不是?你看,你也怀着身孕呢,别大动肝火,动了胎气可怎么办。听我一句劝,顾阿姨,你要实在气不过,先揍公主一顿出出气,剩下的,等叶承枢忙完了你再交给他就好了。你说呢?” 本来顾灵色是因为这么一打岔,心里的愤怒已经消磨掉了很多,又听黎兆予跟檀临风两个人劝慰她的话,这怒气更是没剩下多少。可好死不死的,檀临风偏偏要说把剩下的事情交给叶承枢去办,这让本来就是因为太心疼叶承枢的顾灵色,一下子火气又上来了。 她也不搭理檀临风跟黎兆予,冲女儿冷冷的说道,“交给你爸去惩罚你?你还嫌你爸一天不够忙是吧,平白无故给你爸惹了这么多的麻烦,又让钱九江这条好不容易,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人心思跟人情的才保下来的小命,再一次命悬一线,你做了这些还不够,现在连怎么惩罚你,都要让你爸来操心。叶柚子,你是不是活活要把你爸给累死你才肯心满意足?!” “嫂子!” “顾阿姨!” 听到顾灵色的最后一句话,檀临风跟黎兆予异口同声的呵斥了她一句,并且眉头紧皱。 其实说完那句话,顾灵色也后悔了。有些话,不是不该说,而且不能说出口。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不管她再如何愤怒,有些话,它就是死都不能被说出口。 而那句‘活活累死你爸你才肯心满意足’的话,更是设呢么情况下都不能被说出口的。 黎兆予皱了皱眉头,“嫂子,你那句话,过分了。” 檀临风也点头,“真的有点过分了。” 不管再怎么生气,顾灵色也是一个有错就会立刻道歉的人。 她无视了女儿通红的已经快要忍不住眼泪的眼眶,很诚恳,但语气还是很冷漠的说道,“柚子,妈咪跟你道歉。刚才那句话,是妈咪说的过分了。妈咪不该跟你说那句话。虽然你真的给你爹地平白无故添了很多的麻烦,还让钱九江又命悬一线,但那句话,妈咪不该说就是不该说。妈咪跟你道歉。” 叶柚子吸了吸鼻子,生生把已经流出来的眼泪又给吞了回去。她只轻轻的,像是小猫儿呜咽一样的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对不起。”顾灵色又诚恳的重复了一遍。 小丫头死死抿着小嘴儿,好像真的快要忍不住了一样。 檀临风在心里轻叹一口气,轻轻的用手按住了小丫头的脸颊,将她的脸颊按在自己的侧腰上。 这时候,终于传来了小丫头低低呜咽的抽泣声…… 第553章 柚子这次,不委屈! 叶柚子,再也忍不住了。 () 把脑袋埋在檀临风的侧腰上,强忍着,却还是有呜咽声从她的嘴巴里泄露了出来。 听到她这压抑的抽泣声,在场的几个人心里都不舒服。 尤其是顾灵色。 她生下这个女儿有多不容易? 这女儿的降临有多么的不容易? 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柚子,是她生生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女儿。她是多么的宝贝她? 从柚子出生起,她就在宠着她,竭尽全力的宠着她。别说打柚子了,她就是厉害柚子都没有过。 她之前说过一句话。 如果叶承枢周一皱眉头,她都会难受的不忍心再看下去。 那么,对她女儿她也是一样。 那小丫头稍微皱皱眉头,她都难过的不忍心在看,更何况是今天这丫头在她面前哭出来了呢? 而且不是酣畅淋漓的嚎啕大哭,是那种极致压抑的低声抽泣。 每个当妈的听到自己孩子的哭泣声,那心里的滋味……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可顾灵色心里是最难受的,也是心肠最硬的那个。 她冷冷的说道:“你有什么脸哭,你爸在外边有多少的压力,他哭过没有?你现在能在这里嚣张放肆不知道天高地厚,到处惹麻烦,全部都是因为你爸,因为你爸一个人在外边扛着。你才能到处惹麻烦。你什么时候听见你爸抱怨过一句,你爸在外边拼的头破血流,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的时候,你见你爸哭过没有?你见他抱怨过一句没有?你爸在外边经历了多少事情,他都没有哭,你有什么脸哭?” 明明是那么娇气的一个孩子,却在听到了顾灵色的这番话之后,猛地推开了檀临风。 叶柚子死死咬着嘴唇,一脸的倔强。她狠狠的用袖子摸了摸眼泪,咬牙说道:“我不哭。” 她是叶承枢的女儿,她时时刻刻都会记得。 哭? 别的小女孩可以哭,但是她不行。 因为她是叶承枢的女儿。 叶承枢的女儿可以流血,就是不能流眼泪。 她妈咪说的没错,她爸在外边多辛苦,都没有抱怨过一句。她实在没有脸一边享受着她爸带给她的所有种种,还在柔弱的掉眼泪。 掉眼泪,不是叶承枢的女儿。 听到女儿倔强的回答,顾灵色非但没有表扬她,反而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她说:“不哭就对了。你是你爸的女儿,你得有点给你爸当女儿的样子。你可以娇气,可以撒娇,你也可以刁蛮任性。但你,绝对不能柔弱不堪。今天这件事,是不是你做错了?” 叶柚子咬着牙跟,点了一下脑袋,“是!” “我惩罚你,应该不应该?” “应该!” “你哭对不对?” “不对!” “你要不要道歉?” “要!” 顾灵色一抬手,“自己去祠堂跪着。我不想跟一个没有脑子的,并且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父亲的人说话。” 一向那么娇气的叶柚子,这次一点都没有撒娇耍泼,乖乖的冲顾灵色跟黎兆予点了点头,转身就向叶家大宅的祠堂走去。 黎兆予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劝慰的话,而是道:“柚子,去找黑婶陪你一起去。” 叶家大宅所在的军区大院,是傍山而建。 而叶家的祠堂,跟权家、诸家……等等这些家族的祠堂一样,都建在后山上。 虽然这儿是军事管辖的区域,后山不会有什么人为的危险。可后山上,总难免有些蛇虫之类的玩意儿。 后山那里,毕竟也是各个家族的祠堂,有人把守是不假,可绝对不会有人进入后山。 这大晚上的要是让小丫头一个人去后山,他怎么想都不放心。 顾灵色当然也不放心,所以听了黎兆予的话,她什么也没有说。算是默认了。 叶柚子点点头,立刻转身,刚打算去黑婶的房间找她出来陪自己一起去祠堂,黑婶就不知道从哪儿一个健步就冲了出来。 看样子,她也在暗中待机了很久才是。 对此,没有一个人会觉得惊讶。连檀临风一个第一次来叶家大宅的外人都不觉得惊讶和奇怪。 顾阿姨教训柚子那么大的动静,要是黑婶他们没有听到,那才是有鬼。 如果黑婶他们真的一点都不清楚,那檀临风也还要怀疑一下叶家的实力。 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一向好脾气又温柔的主母狠狠的教育了家里最受宠的,连叶震裘平常都舍不得厉害一句的小公主,黑婶这些人要是一点都不知道,那他们也不配在叶家待了这大半辈子不是? 黑婶自然是早早就听到了餐厅里的动静,她也早就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跟南宫殿一样,黑婶黑叔他们也都是住在叶家大宅的一楼。就在楼梯旁边的那一排房间。 住在一楼,为的就是能在最迅速的时候给主子们他们想要的服务。 黑婶就站在楼梯的旁边,少夫人教训小小姐的话,她一字不落的都听在了耳朵里。在少夫人出口说要陪小小姐一起去祠堂受罚之前,黑婶是一点想要去告诉老爷子的意思都没有。她也一点都没有打算站出来劝劝少夫人的意思。 因为她很清楚,要不是小小姐真的做的太过分,那么好脾气的少夫人,断然不会如此勃然大怒。 说到底,还是小小姐自己做了错事。 做了做事,受到惩罚,有什么不对的吗? 根据错误的严重性,或责备或关禁闭或打,又或者是进祠堂跪着,这都是理所应当。 连黑婶都觉得,少夫人没有做出。除了,她想要陪小小姐一起受罚。 到底是个怀着身孕的人,哪儿能这么任性?连自个儿的身子跟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管不顾了? 除了这一点,黑婶认为,少夫人一点都没错。 小小姐这次,是该罚! 而且绝对不能罚轻了。否则,她记不住这个教训。以后,还会再犯的。 就在黑婶打算上楼去找老爷子,让老爷子制止顾灵色陪同小丫头一起受罚的念头的时候,那小丫头自己一溜烟儿的给跑了。黑婶当时也愣了一下,再看到小丫头把姑爷领了回来,黑婶就放心多了。 姑爷虽然性格冷漠了一点,但只要他在旁边,也是断然不会让少夫人不拿自个儿的身体当回事儿。 所以,黑婶又重新退到了阴影中。 直到—— 刚才黎兆予开口点了她的名字,她这才立马冲了出来。 黑婶都顾不上跟顾灵色黎兆予他们问好,便追着一脸倔强的小丫头快步走了出去。 等小丫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当中,黎兆予这才轻轻的叹了口气,“嫂子,你这是何必?” 柚子惹出了麻烦,她自己搞不定,他们来解决就是了。 何必要闹成这样。 后边的话,黎兆予没有说出口,但顾灵色想也想到了。 她冷笑一声,“就是有你们这些太惯着她,总帮她擦屁股的人在,所以才让她现在这么无法无天,做事情一点都不经过大脑!你知道那丫头这次惹了多大的麻烦出来吗?” 黎兆予摆摆手,“嫂子,我没有理由跟你讨论如何教育孩子。你要怎么对待柚子,那是你的事儿。你的孩子,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你伤害自个儿的身体,我就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柚子到底惹出了什么麻烦,我能不能解决。我要是能解决,你就交给我。我要是不能解决,你就去找叶承枢。我的话,嫂子听明白了吗?” 檀临风也连忙说道:“是啊,顾阿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怎么惩罚跟教训公主,那都是后话了。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想办法先给公主把她惹出来的麻烦给解决了。” 刚才顾阿姨不是自己都说了吗,公主这次惹出来的麻烦可不小,会让钱九江再次命悬一线! 难道现在最紧迫的不是先想办法再再再,再一次想办法救下钱九江的小命吗? 惩罚跟教育公主,什么时候都不嫌晚。 公主也很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个教训,日后再给真的不迟。 “可要是再晚一点,钱九江的小命,就真的要迟了!” 抿了抿嘴唇,顾灵色知道檀临风跟黎兆予说的没错,她也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没有一起跟娶祠堂教训女儿。而是留了下来。 她为什么让女儿一个人去祠堂跪着,不就是为了留下来先跟黎兆予和檀临风说说她女儿惹出来的麻烦,然后想办法挽救么! 于是顾灵色也不含糊,直截了当的把女儿做了什么事儿,一字不落的告诉给了黎兆予跟檀临风。 听完,檀临风一咂舌,幽幽的说道:“公主这次的打,挨的不委屈。” 黎兆予清点一下脑袋,他也觉得柚子这次不委屈。 不打她,才是错的。 “这些先不说,先想办法挽救。” 顿了顿,黎兆予刚进家门,又转身离开,但他留下了一句话,“这件事,我能解决。嫂子你在家等着,不必惊动叶承枢。” 叶承枢现在身上肩膀上的压力,一点都不小。 虽然只是收尾跟清理行动,那这里边也是容不得一丁点儿的闪失。 你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人忽然横插一脚,再横生什么枝节出来。 其实,最危险的,并不是两军交战的时候。 因为在两军交战的时候,就是端茶递水的白痴都知道情况有多么的危机,没有人会放松警惕。 真正危险的时候,恰恰是在大战结束的那个夜晚! 因为大战已经结束,最危险的时候已经平安度过,每个人的神经都会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一旦放松了警惕,这时候,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所以,这件事,既然黎兆予能够解决,那就不要去惊动叶承枢,免得他分神,给了什么宵小之徒可乘之机。 这次解决刘万水,速度很快,很多很多的势力还在张望与观望当中。等他们回过神来了,他们肯定会想要趁这浑水好摸鱼,从中分一杯羹。 这么紧张又敏感的时候,还是能不让叶承枢分神,就不要让他分神的好。 第555章 微妙的熟悉感 顾灵色很坚信,如果这件事给叶承枢知道了,他的反应会比她刚才的反应更激烈。 叶承枢给柚子的惩罚,一定比她更严厉。 这点绝对没有什么二话。 因为,最讨厌柚子在家里玩弄这些小心思,又在背后高花样的人,是叶承枢,而不是她! 叶承枢有多宠爱他这个宝贝女儿,他就有多厌恶这个女儿的小花样。 说到底,她女儿这次还是太不动脑子了。 明明是那么一个聪明的孩子,这次怎么就犯了糊涂,把那最要命的消息轻而易举的说了出去呢? 这一点,到现在顾灵色也还是没有想明白。 檀临风看出了她的疑虑,他说:“顾阿姨,我倒是稍微知道一点公主的心思。” 顾灵色哦了一声,扬起眉头,“说说看。” 按理说,她女儿那么聪明,那么机灵,她很清楚钱九江的身份一旦被提前泄露的后果是什么,可她还是说了。她觉得,应该不是女儿没动脑子想,而是她想过了,觉得把这消息提前说出去也没什么。 可问题是,钱九江的身份提前被泄露出去,不可能没什么啊! 她女儿总不能白吃到连这点子东西也瞧不明白吧? 檀临风抿了抿嘴唇,轻轻的说道:“两个解释,第一,公主是真的不知道这里边水有多深,不当回事儿的就说出去了。这个可能性,我觉得很低。公主要是好对付的话,我也就不会给她当奴隶了……” 说到这儿,檀临风的表情跟语气都很幽怨。 若公主真是这么一个白痴的家伙,那他轻松的就给公主当了奴隶,他岂不是更白痴? 对一个一向很自负聪明的人来说,这个可能性,是毁灭性的打击。 顾灵色自然明白,她伸手拍了拍檀临风的肩膀,“放心吧,我女儿不是那种白痴。你给她吃定了,不丢人。真的。” “顾阿姨,听到你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没有舒服多少。” “给人当了奴隶,你心里要是舒服了我才要奇怪。” 谁家好好的小伙子平白给别人当了奴隶会不舒服? 抬了抬手,顾灵色示意檀临风继续说。 其实檀临风想要说的第二个解释,顾灵色已经猜到了。但她还是想要听檀临风分析一下。想法是一样的,但她想的东西肯定不如檀临风那么周详缜密。 多听听比自己聪明的人的意见,总不是坏事儿。 偏偏,这些还是檀临风最擅长的。 檀临风心里自然也清楚,他顾阿姨这是想再听听看他能说出来什么不同的东西。于是,他十分慎重的在心里措辞,不慌不忙的说道:“顾阿姨,第二个的解释,就只有一个。这是人家故意算计公主的结果。公主是很聪明,但她毕竟也还只是个孩子。她的经验太匮乏,不是欠缺,是匮乏。关于这些阴谋的一切,公主连个皮毛都还没搞清楚。她表现出来的的绝顶聪明,仰仗的无非都是你们对她的宠爱有加。可人家一旦真的想要利用她做点什么,以公主现在来说,她是再三防备都一定会上圈套。” 说到这儿,檀临风停顿了一下。偷偷拿眼睛去瞄了瞄顾灵色的表情。 顾灵色轻笑,“不必介意我,你继续说。” 人家临风说的句句属实,她家闺女,是有些小聪明也有些聪明。但跟她爹地这些人一比,她闺女那点子手段真是连看都看不了,根本没法儿入眼。 如果人家真的是给她闺女下了个圈套,那她闺女肯定没有躲避的余地。 为啥? 太简单了。 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上,你拿什么跟人家玩儿? 就是玩游戏,也得有相等的资本,才能坐在一个桌子上玩儿。 没看到人家打拳击,也是要分重量级的么?你什么时候见过蝇量级的去跟重量级的拳击拳手打比赛? 就是蝇量级的拳王,那都不是重量级普通选手的对手。因为,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根本没有可玩性。 站在一个层次的人,才能说什么玩弄权势与阴谋诡计。 不在一个层次的人? 别忘了还有一句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那都是跳梁小丑。 只要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那些阴谋诡计才算是阴谋诡计。 她闺女……跟人家正儿八经的玩弄权术之人,真是差了几十个叶承枢的距离! 檀临风见他说的话,并没有让顾灵色不悦,微微放下点心,继续说道:“顾阿姨,如果人家真的盯上了公主,真的,不怪公主。她是躲不过去的。除非,你跟叶承枢能早一步觉察到,否则,公主肯定一定绝对会上了人家的圈套,还在沾沾自喜。认为是自己又成功的戏弄了大人。” “对!就是这个!”顾灵色猛地点头,还稍微的吓到了檀临风。 他愣了愣,“顾阿姨,什么就是这个啊?” “还是你聪明,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我其实就是这个意思,柚子她……太喜欢显白自己的小聪明了。可她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悠。她那点东西,真的没法儿入眼。可因为我们大家都太宠着她了,让她真的以为自己厉害的不得了。随时都可以成为超越叶承枢的存在。你说的没错儿,柚子是很喜欢戏弄大人。她认为这是她的能耐,也很有趣儿。” “可公主殊不知,这是大家都在娇宠她的结果。”檀临风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并不是公主她真的有多聪明,手段有多高明,可以把大人玩弄在她的鼓掌之中。” 戏弄大人? 谈何容易! 其实那些消息,公主自己心里也明白,她知道还是不知道,根本没有意义的。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费尽一切手段也要知道,这真正的理由,无非就是公主想要戏弄一下大人。 大人不是不想让她知道嘛,那她就用自己的本事去知道。 她成功了,她就觉得自己成功的戏弄到了大人。 看吧,你们这些大人都阻止不了我一个小孩子呢。我多骄傲? 檀临风觉得,公主的心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所以,顾阿姨才会这么的生气吧? 公主的行为,代表着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这想法,才是让顾阿姨勃然大怒的原因。 当然了,顾阿姨心疼叶承枢,所以肝火更旺,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只能说啊,这次公主真的是着了人家的道儿。才给自己惹来了这样的惩罚。 不过也好,公主受到点惩罚不是坏事儿。一个太被身边的长辈们宠溺的孩子,是需要一次这样的契机来狠狠的挫一挫她的锐气。这样,更利于她的成长。 等等—— 檀临风眸光猛地一善,表情一变,慢悠悠的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顾灵色,“顾阿姨……” 顾灵色被檀临风这深沉的语气吓得一愣,“咋了?干啥忽然用这么吓人的语气喊我。” “顾阿姨,我想起了某些事情。希望你能帮我解答。” “嗨!”顾灵色一甩手,“有问题就大大方方的问,什么解答不解答的。遇到什么问题了,说吧。” “顾阿姨,你刚才在酒店——” “嗯,我在酒店怎么了?” “一走了之。” “呃……我不是一走了之,我是——” 檀临风不慌不忙的打断了顾灵色的话,淡淡的接道:“你是为了挫一挫我的锐气,让我尝到一点点的挫折。让我知道。哪怕我机关算计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我总会遇到来自于各种各样人物身上的各种各样的挫折。是这样的么?” 顾灵色明显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别瞎说。咱们现在不是正谈论我女儿吗?怎么又忽然扯到你身上去了。” “因为我在分析公主为什么受罚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我自己。我觉得,我跟公主,何其相似。” 他虽然没有公主跟波吉那么好命,有这么一个强大又站在巅峰的出身。一出身,就注定了这锦耀之路。可说到底,他又何尝不是被义父好好的保护了起来,又在义父宠溺之下长大的孩子? 他好像到目前为止也没有遇到什么太大的挫折与困难。至少,还没有他自己解决不了的挫折跟苦难。 也是他自己刚才说的,这种孩子,给他点挫折不是什么坏事儿。 所以,他刚才才会觉得这句话,他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不是他听到过,而是他本人就亲身经历过! 就在同一天,就在今天早些时候,他不就经历了跟公主差不多的遭遇吗? 难怪他会觉得有一种很微妙的熟悉感。 原来是这样! 他今天早些时候遇到的困难,以及明明不会算错,却偏偏就是算错的结果,都是来源于顾灵色特意给他的! “顾阿姨,你跟叶承枢的默契,早已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你心里想些什么,不用说,甚至你跟叶承枢都不需要见面,他就能明白。是这样的吧?所以,今天你才会在听到叶承枢让你乖乖回叶家大宅的时候,你就一句话都没有说便跟舒昊天离开了。因为叶承枢知道你的心思,你也相信叶承枢会猜到。你走了,给我了一记不能更响亮的耳光。让我知道了,这世上的事情,我不是算无遗策,我总有算错的时候。” 至于之后叶承枢为什么明明说的那么狠那么绝,他绝对不会插手,他也不会去管,却偏偏还是帮他给王晴打了招呼。让他得到了能跟王晴谈一谈的机会。如果不是叶承枢的那通电话,王晴绝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原来,原来……! 看着檀临风阴晴不定的脸庞,顾灵色心里有点慌。 如果这事儿发生在波吉身上,她肯定是理直气壮的。因为她这么做,是在帮他。 可对象是檀临风……情况便变了。 他不是波吉,他也不是自己的干儿子。说白了,于檀临风而言,她也不过是一个才认识不过几天的比陌生人能稍微再亲近那么一点点的人罢了。 她凭什么去给人家孩子制造挫折? 她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如果临风就此生气,这是情理之中。 有些心虚的抿了抿嘴唇,顾灵色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556章 但是,谢谢你,不用了 顾灵色想,她总不能一上来就说—— 临风,你看哦,顾阿姨给你制造挫折,小小的打击一下你的自信心。 完全都是为了帮你哦。你可不能记恨顾阿姨,因为顾阿姨是为了你好。 这种以‘为了你好’为理由,做出的任何事情,若是没有做好,便成了道德绑架。 因为我都是为了你好,所以你不许有任何的怨言,你也不许反对,你还得感激涕零的感谢我。 她不想给檀临风这种感觉。虽然,她是真的想为了檀临风好。 “临风……你——” “顾阿姨。”檀临风冲她笑了笑,很柔和的那种,“我知道你的好意。” “但是,谢谢你,不用了。” 张了张嘴,顾灵色终究是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胡乱的应了一声,“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想了想自己是答非所问,连忙又纠正,“以后不会了……” “顾阿姨,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清楚。我也不是不懂事儿的孩子。你的好,我都明白。但是我想,这种事情,还是不麻烦你跟叶承枢的好。尤其是叶承枢,他对我没有任何义务。我不想他为了我好,再做些什么原本不属于他改做的事情。这样会让我欠叶承枢很多。而我,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相比于欠别人的,我更喜欢别人欠我点什么。” 嘿嘿的笑了一下,檀临风缓和了这有些尴尬跟僵硬的气氛,“因为让别人欠我的,日后我好去讨嘛。我可不喜欢被人家追.债到家门口呢。” 见檀临风是真的没有介意,顾灵色这才放心,她咬了咬嘴唇,“临风,其实你……” “我承认,我只是不想欠叶承枢的。这里边不包括顾阿姨你。欠你的,我心里并不会感到不安,但是欠叶承枢的,会让我感到很不安。我不知道日后该拿什么去还给叶承枢。但你就不一样了,我知道你为我好,为我做某些事情,你是不求回报的。你是真的想为我好。” “叶承枢也是一样!”顾灵色连忙想要帮自家老公澄清什么,“临风,你也别把叶承枢想的那么功利。他有时候也是会做些不求回报的事情。” “是啊,这点我自然相信。只要是顾阿姨你想要做的事情,就算让叶承枢白干一场,他也没有怨言。但这是他对你的爱,是你们之间的关系。与我无关,我身上,还是会有负担。你,明白吗?” 点点头,顾灵色明白,她怎么不明白。 都说人情好借不好还,那么,叶承枢的人情,就是最难还的那个了。 谁都想给叶承枢做点什么事儿,谁都想找叶承枢帮自己做点什么事儿。但让叶承枢帮自己做事儿的后果,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这人情并不大,但还起来,却比什么都难。 没有什么原因,就因为那人是叶承枢,就这一点,够不够? “抱歉了,临风。是顾阿姨没有考虑到会带给你什么负担。你不要介意,顾阿姨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檀临风却很不在意的笑了笑,又摆摆手,“顾阿姨,以后只要不去麻烦叶承枢,那你想怎么教育我都可以。我其实还蛮喜欢有你这个阿姨在旁边督促我呢。我以后要是再做错了什么,或者有什么弱点,还请顾阿姨真的不要不好意思,一定要明确的给我指出来,就像你刚才教训公主那样,尽管狠狠的来教训我。因为我也想让自己的变得更好。我希望你来监督我。当然了,前提是真的不要把叶承枢给牵扯进来。我虽然很想跟他做合作伙伴,但超过合伙伙伴范畴的,还是能免就免吧。叶承枢那个人,只能为友,不能为敌。而我,只想跟他保持合伙做伴的关系就好。” 其他更多的关系,他从没想过,他也不想。 顾灵色十分重视的点点头,“好,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 “顾阿姨,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的。”檀临风嘿嘿的笑着,精明又平静的眼睛就那么笑弯成了月牙看着顾灵色,“不是你,我不知道原来我还可以有除了详细周密计划之外的另一种做事的办法。是你让我知道了,其实不是每件事都要详细的做好计划才能动手。我完全可以走一步看一步。当然了,这也不是我的性格。但我知道了,原来我还有别的做事办法,这让我感觉很新奇,也很感激你。” 猛地被人家这样感谢,顾灵色还很不好意思,“没有没有,不至于。我就是觉得你一路走来稍微有点太顺畅了,就想给你小小的制造一点点的困难。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这困难不需要很大,一点点就足够。然后,你就会明白这能带给你什么。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让你有些启发,那就是我想要达到的目的。” “所以,我很感谢你。”檀临风说的真心实意,“这世上除了义父,再无第二个人如此待我。顾阿姨,你真的很好。” 顾灵色羞赧的连连摆手,“也没有啦。不过……大家真的都说我很好啊!” “顾阿姨,你偶尔不要脸一下,也很好啊。” “是吧?” 又嘿嘿笑了两声,檀临风再次轻轻的道谢,“谢谢你,顾阿姨,愿意这样为我考虑。” 处处为他考虑,为他着想。 他并觉得顾阿姨的手段有什么激烈的。一点都不过激,反而还在处处保护他的自尊心。 是的,他对自己的剖析很深刻,也很公平。他就是一个才华五十分,但自尊心却是一百分的人。 若是换了除顾阿姨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用这种方法帮他,为他好,他只会觉得愤怒。因为他觉得那是人家在看不起他,是在践踏他的自尊心。但顾阿姨不一样,因为她的为人。让他知道,顾阿姨肯定不会为了践踏他的自尊心去做什么事儿。她不管做什么事儿,都是为了他好。 可能……还是因为顾阿姨是顾阿姨,而其他人不是顾阿姨吧。 就像两个人看对眼了,你做什么我都觉得顺眼,都觉得可爱。可我要是看你不顺眼了,你做什么我都觉得你是在吃屎。 同样一件事,看对眼的人做跟看不顺眼的人去做,那在他心里的感受,绝对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摇摇头,檀临风轻叹。“顾阿姨,你这个人啊,还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 “魅力?”顾灵色试探性的问道。 檀临风无奈,“顾阿姨,偶尔的不要脸会让人觉得你还蛮有意思的。但是太不要脸,就只会让你觉得你是权子墨。” 是权子墨。 欠揍的让人分分钟想凑钱找杀手给做了! 顾灵色呃了一声,要是权老爷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躺枪了,会不会气得跳脚哦。 笑盈盈的看着顾灵色,檀临风觉得,从这一刻,他是真的可以彻底放下心的把眼前的这个女人当成是自己的阿姨了。 没有任何的犹豫的,也没有任何顾虑的,完完全全的信任她。 顾灵色还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在檀临风的心里种下了什么种子。她也有点不好意思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于是连忙摆摆手转移了话题,“临风,你刚才还没说完呢,人家要设计柚子,然后呢?” 檀临风也不是一个揪着什么事儿不放的人。既然人顾阿姨都转移了话题,他也没必要再继续道谢下去。有些事情,他自己心里做好了决定,有了打算就可以了。没必要一定说的人尽皆知。 于是檀临风腼腆的笑了笑,道:“也没有什么然后了。就是公主肯定会被人家算计肯定会上当。然后,她就受罚了。那个算计公主的人,会遭殃。” 不—— 不是遭殃,而是会,死的很惨。 算计了叶家的小公主,还想全身而退? 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 记住一句话,天生是绝对不会平白无故掉下一个大馅饼的。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这个回答,不是她想得到的,“临风,别绕圈子了。直接说,会设计柚子的人,有可能是谁。” “顾阿姨,你这就真的是为难我了。”檀临风摊摊手,表示自己真的猜不到,他说:“盯着叶家的人太多了,数不胜数。想要从公主身上得到点什么的人,也太多了。我根本不清楚那些人从公主嘴巴里套出了钱九江的身份想要拿这件事做什么文章,所以我根本没有办法猜测对方的目的,以及对方的身份。” 看一件事是谁做的,很简单。 做这件事的人,要么是能从中获利最大的,要么是能达到自己某些目的的。不然,人家也没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这些事儿。 为他人做嫁衣? 谁傻啊,去当这么一个当代活雷锋。 只有在这件事情发酵到,让他能看到有谁可以从中获利,他才能初步的推测那些人的身份。然后再根据掌握的事实,进一步的做出更精准的推断。 现在? 人家还只是套走了这个消息,还没有任何的动作,他压根都不知道人家知道这消息是拿去做什么,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这让他怎么去推断? 这不是为难他,还能是什么? 顿了顿,檀临风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太无能了一点,于是他说道,“顾阿姨,要不……你去问问叶承枢?他比我聪明,知道的也比我多,他应该会有点头绪的。” 叶承枢啊…… 顾灵色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那家伙已经够忙的了,她不想再惹他分神。 不管设计她闺女的是什么人,抱有什么目的,只要黎兆予能阻止他们有任何的行动,让他们什么事儿也做不出来,哪怕他们手里捏着钱九江的身份,可只要他们好无所谓,这消息,真是连厕所的手纸都不如。 再有价值的消息,没有用武之地,排不上用场,那不就是废物一个? 就像……一把匕首,如果放在舒昊天的手里,那会带来什么后果?血流成河!可如果这匕首在她手里呢?一点用处都没有,简直就是垃圾,废铁! 都是一个道理了。 至于找设计她闺女的人,那等叶承枢忙完了这些事儿,稍微喘口气的时候再说,也不迟。真的不迟。 反正她现在是不想拿这些事儿去让叶承枢分神的。 第557章 是,那又怎么了? 顾灵色心中的想法,檀临风自然一清二楚。 他轻轻点头,“等叶承枢忙完了再说,也行。现在我们先等等黎兆予的消息吧。” 看等会儿,黎兆予会带回什么消息回来。 黎兆予的能耐跟厉害,檀临风自然是清楚的。他虽然没怎么跟黎兆予打过交道,可就是刚刚在叶家大宅门口那短短的不到十分钟的交谈,却也已经足够他了解黎兆予这男人的可怕与深不可测。 檀临风坚信,如果黎兆予愿意的话,他在政界的成就,不会比叶承枢低! 黎兆予有这个能耐,只是,他没有这份心思罢了。 自从娶了叶承欢为妻,黎兆予心中的野心,就一点点的被消磨。当他跟叶承欢的儿子球球出生……黎兆予这个原本是一把任何剑鞘都无法将他收之入内的宝剑,就渐渐的褪去了那宝剑凌冽刺骨的锋芒。 他渐渐变得没有了那磅礴的野心,他只想守在叶承欢跟孩子的身边,每天看着他们,陪着他们。 就像……叶承枢一样。 当男人找回了他遗失的那条肋骨,他会变得不像原本的他。 不管是黎兆予还是叶承枢,他们都是一样的。 在找到了自己唯一心爱的女人,他们就没有了野心,他们也不再想去进宫侵略,他们只想守在这一片净土的旁边,好好的陪伴。 想到这儿,檀临风忽然觉得一阵后怕。 “顾阿姨。” 他声音微微带着点颤抖的唤了一声,抬起眼皮,有些无助的看着顾灵色。 顾灵色被他这语气与眼神吓到了,她下意识的握住了檀临风的双手,“怎么了?想到什么了?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连带着,连顾灵色都紧张了起来。 檀临风摇摇头,“顾阿姨,别担心。我不是想到了什么阴谋。我只是忽然很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有一天,我也找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然后……然后……” 然后为了她,会心甘情愿的放下自己的磅礴野心,只想守在她身边,甘愿当一个碌碌无为的人。只为了,能守在她身边。 这样的画面,让他害怕的浑身都在颤抖。 顾灵色一开始有点没听明白,她楞了一下,皱着眉头,“找到你喜欢的姑娘,这不是挺好的嘛,害怕什么啊!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檀临风回答,“看到叶承枢跟黎兆予,我很害怕。” 只一句话,顾灵色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他们都是能站在最巅峰的人,却因为找了你跟叶承欢,找了他们心爱的女人。他们就甘愿在即将登上巅峰的时候,戛然而止。让他们的成就,止步于此。就在这里,就在这半山腰,就在这还差一步,就能稳定巅峰的地方,停下了他们的脚步。原本,他们可以走的更远走得更高。没有人可以阻挡他们的脚步,没有人有这个能力。是他们,自己放弃了问鼎巅峰。” 如此,顾灵色完全明白了檀临风的意思。 “可这又怎么了?”她描淡写的反问。 檀临风惊了,“这又怎么了?!顾阿姨,你怎么能如此漫不经心的说出这句话!你到底明白不明白,叶承枢是差点就能稳定巅峰的男人啊!” “是啊,我一直都知道啊。”顾灵色懒洋洋的点头,“从见他第一面,我就知道这男人是可以稳定巅峰的人。然后,又怎么了?” “顾阿姨,我看你还是不太清楚做到那个巅峰位置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 “不,我完全清楚那个位置代表着什么。可是临风,顾阿姨还是那句话,那又怎么了?” “什么那又怎么了。”檀临风完全被顾灵色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惊到了,也给他气到了,“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人能坐!巅峰的位置,它不是一省的封疆大吏。封疆大吏,可以有很多人。但那个位置,只能有一个人。独一无二的一个人。” “所以呢?”顾灵色面带微笑,“那又怎么了?” 檀临风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泄气的靠到沙发里,“顾阿姨,你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 看来,顾阿姨是不明白那位置代表着什么。否则,她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又怎么了? 他听着,真觉得可笑! “临风。”顾灵色拍了拍檀临风的肩膀,笑盈盈的说道:“你现在还年轻,不要打断我。你就是还很年轻,也很幼稚。很多事情,你根本就不清楚。我说了,不要想打断我,听我说完!” 檀临风忍住了想要说的话,很有礼貌的嗯了一声。安安静静的等待着顾灵色的下文。 她说,“你是不是觉得,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家庭,就在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让自己的成就止步于此,是一种最最最愚蠢的行为?” “不是愚蠢。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可那是你认为。不是叶承枢认为。” 檀临风眼皮抖了一下,“什么意思?” “其实啊,不瞒你说,在叶承枢年轻的时候,就是我们刚结婚的那时候。他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在他心里,他同样认为,只有问鼎那个巅峰才是他人生的终极目标,也是唯一的目标。只有问鼎了那个巅峰,才算是证明了他自己,他也才算是不辱使命,才算是没有白活一场。” 檀临风一字一句的说道,“可认识了你,爱上了你,让那个叶承枢变成了现在这个只想快点解决完一切的麻烦,只想尽早与你一起厮守的叶承枢。以前的叶承枢,无所畏惧,无所不能——” “现在的叶承枢,也无所畏惧,无所不能。”顾灵色淡淡的打断了檀临风的话,平静的纠正。 “不,现在的叶承枢,还是无所不能,但他有所畏惧。他害怕失去你,害怕失去公主,害怕失去你们这个家。这让叶承枢变得畏手畏脚,就拿这次刘万水的事情来说。叶承枢每每做出一个决定,第一个考虑的,不是如何能够取胜。而是你的安危,公主的安危,波吉的安危……这在以前的叶承枢身上,是不会发生的。他只会思考如何能以最小的牺牲,赢得最大的胜利。他是不会考虑的那么多,也不会担心那么多,更不会,畏手畏脚。” “可你不觉得吗,这样的叶承枢,比以前那个叶承枢,更像个人了。”说完,顾灵色还冲檀临风眨了眨大眼睛。 她眨眼睛,很漂亮,说不出的好看。 但是—— “更像个人了,是代表叶承枢有了七情六欲。他不再像以前,杀伐果决,干脆利索。可是顾阿姨,就是因为叶承枢像个人了,他才无法再更前进一步,他只能止步于此。” “说到这儿,我又要说那句你很不想听的话了。那又怎么样?”见檀临风真的因为这句话要抓狂了,顾灵色笑盈盈的按住了他的手背,“叶承枢不在乎,我也不在乎,叶家就更不在乎了。能否问鼎那个巅峰,对叶承枢来说,早就不重要了。这不是叶承枢变得胆小了,也不代表他开始变得懦弱。相反,这是他强大的表现。临风你知道吗,一个强者,不是用来给人膜拜俯仰的。他的强大,应该是用来保护他心爱的东西。” 而叶承枢心爱的,就是她,柚子,还有他们这个家,以及叶家。 强者之所以强,是因为他们能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好好的保护好这些他心中所有珍视心爱的人和物。 要是没有自己想要保护的,只有强大,那不算是强者。那是舒昊天,是一个只知道杀人与被杀的机器。 临风这孩子,是打心底里的畏惧叶承枢。他甚至不敢在叶承枢面前有任何的造次与不礼貌。因为,叶承枢的强大,让他从骨子里害怕。但面对舒昊天的时候,临风这孩子也怕。但他的怕,流连于表面,并没有深入骨子。因为临风很清楚,他想要弄死舒昊天,有一千种不见血的方法,甚至于是,他压根都不需要出面,他就能弄死舒昊天。 但舒昊天,想要弄死他,却很不容易。 只要他提防着舒昊天,做好充分的准备,舒昊天根本就伤不到他,别说伤不到他了,舒昊天都很有可能看不到他! 檀临风可以在看不到舒昊天的地方,轻松的整死舒昊天。舒昊天却连檀临风的衣角都捉不到。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 而这区别,在另外一种程度上来说,又何尝不是强者与高手之间的差别? 在顾灵色看来,檀临风已经算是一个强者了。 只是,他现在的强大,被他用在了满足自己野心上边。这不算是完全的真正的强者。最多,就是一个踏入强者的范畴内,却还没有达到巅峰的半个强者吧。 檀临风只有找到了他想要保护的东西,他才算是真正的强者。 “临风,这样说吧,你现在觉得叶承枢他们的行为是不可理喻,是你所无法理解的。不要紧,没关系。因为你还小,真的,你还小。等你找到自己心爱的人,那时候你再回来想一想今天顾阿姨说的话,以及你的问题,你就会觉得,你自己的问题很幼稚也很可笑。而我的回答,才是正确的。” 檀临风一撇嘴,他也不是那种遇到分歧,一定要跟对方分出个高下,要么是对方说服他,要么是他说服对方,没有第三种可能性的性格。 百花齐放嘛。 不同的意见当然可以存在。 他实在没有必要与对方挣个头破血流。时间自然会证明一切。 于是檀临风戏谑的说道,“顾阿姨,你可真是够自信的。” 她的话,才是正确? 而他的话,则是幼稚可笑? 他不信。 顾灵色莞尔一笑,说不出的深邃,“等你找到自己心尖儿上的姑娘,你就会明白了。” 不但明白她的话是正确的,还会明白叶承枢跟黎兆予为何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巅峰,止步于此。让自己的成就,就定格在这半山腰上。 檀临风到底是少年心性,还是不服气的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就是找到自己心尖儿上的姑娘,我也不会为了她放弃我的野心。我要走到那个巅峰,坐上那个位置,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包括我自己。” 闻言,顾灵色只是轻轻一笑,也不打算再继续跟檀临风争执下去。 等他真的找到自己心尖儿上的姑娘,那时候,看他还能不能说出这句话咯! 第558章 钱九江,你果然很漂亮 在很多年前以前的叶承枢,你就是去告诉他,他今天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且是心甘情愿,叶承枢都不会相信。他肯定把你当个疯子无视之。 因为在很多年以前,叶承枢自己都不知道,他会这么深爱一个女人。 叶承枢自己也不会相信,他会为了一个女人,为了守护跟这个女人的家,而放弃他的野心。 未来的事儿,谁能说的清楚,是不? 她自己也还没想过,她跟叶承枢的试婚99天,真能就这样凑着过了一辈子。 你若不满,离婚便是。你若满意,这辈子凑合过了。 顾灵色现在特别想揪着叶承枢的耳朵,大声且坚定的告诉他—— 满意!太满意了!满意的不得了! 这辈子,就得是他,除了他,谁都不成。 “顾阿姨,你忽然笑的这么……” “这么?” “甜蜜。是不是想到叶承枢了?” “那不然还能想起你吗?” 檀临风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抽了一下,耸耸肩说道:“我都不知道我妈是谁,顾阿姨你想我妈干啥。” 顾灵色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缝。 这话如果权子墨来说,那是天经地义。但是临风……?? 开什么玩笑? 话说出口,檀临风也有点懵逼,他愣了愣,“……顾阿姨,我感觉我被波吉传染了。” “以后不要这样了。有些话,人老权家父子说出口,是俏皮。但是你说出口,就是欠收拾了。” “我明白。”檀临风眨了眨眼睛,“顾阿姨,你说黎兆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把已经完美解决的消息也给一并带回来。 “再等等吧,不会很久的。黎兆予这个人,做事情又迅速又狠。” 她也没有太亲眼见过黎兆予处理那些事情的样子,但应该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吧! 毕竟,黎兆予原本就是黑暗世界的boss,他想要找个亡命之徒出来,那真是动动小拇指的事儿。 檀临风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轻轻的问道:“顾阿姨,那你一个人在这儿等可以吗?”不等顾灵色发问,他便主动坦白道:“我想去看看公主。主要是想问问她,跟那个亡命之徒是怎么交易的。或许,我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如此处心积虑的设计了公主的人,怎么可能是好意。这种被人给设计了,他却连对方是谁,想达到什么目的都不知道,这种感觉,不但让檀临风觉得很不舒服,就连顾灵色,心里都有一根刺儿。 所以顾灵色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就给拒绝了。 “不行。” “好,那我现在就——等等,顾阿姨你说什么?” “我说不行。”顾灵色叹了口气,“临风,不是顾阿姨不想把那个设计我女儿的人给揪出来。也不是顾阿姨不放心你,只是……那是叶家的祠堂,你不是叶家人,你不能进去。你要是进去了,会死的很惨。” 檀临风猛地一拍脑袋,“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那是叶家的祠堂啊! 祠堂是什么地方,还用多解释吗? 就是平日里,叶家人也很少去踏足的地方。也就是逢年过节去给叶家的祖先们上香,叶家人也才会去祠堂。别人的祠堂,意味着什么,他倒是没有忘记。他就是忘了公主是去叶家祠堂罚跪了。 顾灵色笑着摇摇头,“放心吧,黎兆予也是个特别护犊子的人。设计了他的侄女,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耐心等着便是了,黎兆予很快就会带着那亡命之徒的脑袋回来。” 檀临风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眼皮,“不、不至于吧……” 怎么还把人家的脑袋给带回来了。这种事情,在外边解决干净就成了,带回家里做什么啊,怪渗人的。 黎兆予也不嫌忌讳! 可想了想黎兆予以前的身份,檀临风捂了捂口鼻,“顾阿姨,我想回避一下。” “我也很想回避诶……”顾灵色叹气。她一个怀着身孕的孕妇,说实话,也真的不想看到那些画面。渗人,倒还好,就是蛮恶心。 一看顾灵色也是忍着呕吐感,檀临风蹭的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身就向楼梯走去,“顾阿姨,钱九江在哪个房间?不能从公主嘴巴里问点什么东西,我还能找钱九江问上两句。那么想要知道他的身份,他应该会对那人的身份有些猜测。” 知道檀临风也是很娇气的人,顾灵色笑了笑,摆摆手,“去吧。别打扰阿九休息就行。” “不会的,就是简单几个问题。” 说完,檀临风一眨眼就跑没人影了。 顾灵色坐在沙发上抿着嘴唇笑了笑,轻轻‘滋儿’了一声,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耐心的等待着黎兆予。 要么怎么说临风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呢。如果他要去找波吉,那波吉肯定还在睡觉。但阿九……那孩子,一定醒来了。只不过是在装睡罢了。 有阿九经历的孩子,不可能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睡的那么死,哪怕,他浑身是伤,要死不活的状态,他也会让自己保持清醒。 这点子东西,自然瞒不过檀临风的眼睛。 他还没有见过钱九江,但他已经很确定了,钱九江一定醒来了。而且,谁都知道钱九江醒来了,却没有人点破。 真的没有人点破吗? “……王八蛋!你知道我为了把你救回来,费了多少精力?你不给我好好睡觉睁着眼睛干什么呢?我不喜欢骂人,你不要逼我说脏话!” 檀临风站在门口听了听,是章医生的声音。 原来,这家里还真有戳破钱九江不信任叶家这件事情的人啊。 “章叔,别大惊小怪嘛。说脏话就说脏话,反正我也很想说脏话啊。我们一起说呗。” 虽然声音很虚弱,也很气若游丝,但钱九江语气里的痞气却是十足。 “你——”章医生气急,“懒得再管你了!你要是死了,也别来找我救命!” “那可不成。我瞪着一双眼睛就是为了活命,不然章叔你以为我为啥都快疼死了困死了,也还不肯乖乖睡觉啊。” “安心睡你的,叶家没人会害你!” “我知道。” “你知道还不睡觉?把手里的玻璃渣子给我扔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摔碎的花瓶有多值钱?那可是老爷子从古董店淘回来的,你就这么给砸了。你这才是找死。” “章叔别说这么吓人的话。我可没有砸碎老爷子的花瓶,我就是小小的磕了一下。” “那你还不如直接给砸了呢。” “……章叔,别这样啊。要不然,你把我送到波吉的房间,躺在他旁边,我心里才能踏实。” “你想都不要想。你跟小少爷在军区闹的那么大,老爷子没说什么,不代表他心里没有意见。你还要去小少爷的房间跟他一起睡,你信不信,老爷子真的会一枪崩了你。” “……那你把顾阿姨叫上来陪我成么?章叔,不是我不想睡,我也很想睡觉的。你说我这一身的伤,我干吗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不是我不想睡,是我睡不着。身边没有一个能让我信任的人,我睡不踏实。要不,章叔你就哪里也不要去,在这儿陪着我?” “滚蛋——”文绉绉的章医生也忍不住怒了,“我哪儿有这闲工夫守着你睡觉。你爱睡不睡,我给你用的药,都是需要大量休息才能发挥效果的药。你不睡觉,回头伤口愈合的不理想,你不要来找我。也别跟人家说是我医治的你。我不想因为你砸了我的招牌。” “章叔,你太狠心了……” “别装委屈!” “我——” “算了吧。”檀临风站在门外听不下去了,伸手推开了卧室的房门,“章医生,我来陪着钱九江就是。你有什么要忙的尽管去忙。这里有我。” 章医生斜睨了一眼檀临风,又看着钱九江,“他就是你信任的人了?” 钱九江楞了一下,他到现在还没当面见过檀临风。但他已经从波吉等人的嘴巴里听说了,檀临风为了救他的小命,也是付出了不少。檀临风的长相,他自然是知道的。 不等钱九江开口,檀临风便笑了,“至少,我是不会杀了我那么辛苦才救下来的人。” 一句话,让钱九江妥协了,“好吧章叔,你去忙你的吧,我不揪着你不放了。” 听到这儿,檀临风才恍然大悟。 原来,章医生是钱九江自己找来的。难怪章医生会暴跳如雷。 每一个医生看到不听话的患者,都得暴跳如雷。 章医生冷哼了一声,没说话,袖子一甩,转身走了。 檀临风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就那么跟钱九江相互打量着对方。 半响,还是檀临风先收回了目光,呢喃的说道,“你果然很漂亮啊!” “你这不放屁么。”钱九江白眼一翻,“我长得不好看,你长得好看?” “我不想跟你斗嘴。”檀临风连连摆手,“也不想跟你吵架。说白了,我也是来你这儿避难的。” 钱九江很深沉的叹了口气,“看出来了。” 在叶家大宅,他跟檀临风这种身份的人,谁能待的踏实安心? 都是惴惴不安的如临大敌。 好像身处亚马逊大草原似得,随时都有猛兽不知道从哪里扑过来,撕碎他们的喉咙。 他会答应让檀临风留下,一是因为檀临风的确为了救他,帮了很多忙。如果人家要害他,又何必惺惺作态的先救下他。二来,也是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能一起待在叶家大宅忐忑不安,这也是一种缘分呗。 于是檀临风也很爽快的把自己为什么要上来找钱九江的原因说给他听了。 听完,钱九江眨了眨那双美不胜收的双眸,“所以……这次我要死,是死在了那小丫头的身上?” “也不能怪公主吧。”檀临风还是比较公平的说道:“她也是着了人家的道儿。” “到底是小屁孩啊,光聪明有个屁用,没点脑子跟经验,这不还是要命嘛。”听到自己又命悬一线,钱九江竟然没有什么担心跟害怕,反而还挺悠然自得的。 这让檀临风有些疑惑,“你不害怕吗?” 他随时都有可能再被不知道是谁抓走,他为什么在他的脸上一点点的害怕情绪都找不到? 难道,钱九江真的不怕死? 第559章 满口喷屎 “害怕啥?”钱九江莫名其妙的反问,“黎兆予不是已经去帮我解决了么。 只要王家人肯放过我一命,其他的人,别说是黎兆予了,我爸那两个义父都能给解决咯。你不要太小看高山了,他那人,最阴险了。再说了,我现在人就在叶家大宅,危险,是危险了点。但这儿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大不了,我这辈子就厚着脸皮赖在叶震裘身边了呗。反正我是死不了的。” 还没有人,能直接从叶家手里边把人抢走。 没这个能耐,更没这个狗胆。 既然他死不了,那为啥要怕? 被叶南川抓到江南省军区的路上,他就在想了,经过这次,只要他能活下来,哪怕是残破不堪的活下来,那也足够了,他也很心满意足了。 现在的结果,比他当时预计的要了不知道有多少。 他只是毁了容,成了个跛子。 仅此而已。 他还是活下来了。 只要活下来,就足够了。 他没有那么贪心。只能要活着,就行。 檀临风撇嘴,“你倒是看得开。” “不看开点,还能怎么办呢?”钱九江摸了摸自己的断腿,上边打着厚厚的石膏,“我要不看开点,我早就一根裤腰带把自个儿给吊死了。” 檀临风的目光,顺着钱九江的手,落在了他那双断腿上边,抿了抿嘴唇,檀临风说道:“我很佩服你。如果是我,要失去一双腿,我是接受不了的。我可能真的会去自杀。” 因为他无法忍受自己……变成一个残疾人。 变成一个残疾人,还不如就直接死了倒也痛快。 省的被人家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他是受不住那些目光的。 他有他的骄傲,可钱九江就没有他自己的骄傲了吗? 一个男人,一个有着能耐的男人,谁能忍受自己变成一个跛子,一个残疾人? 钱九江的心里,恐怕真的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漫不经心。 只是有些东西,只能自己在心里自己消化。 是没有办法拿出来给别人说的。 就算要说,钱九江也不会跟他说。 “哎呀,好好的一双腿,又长又白又细.又嫩,我也舍不得啊。可有什么办法呢,我这双腿,总比权波吉的那双腿,要下贱多了。”说到这儿,钱九江那张漂亮的一塌糊涂的脸上上,到底流露出了些许的不甘心,顿了顿,他很释然的勾唇一笑,“算了,就这样吧。好在章叔妙手回春,医术精湛,只要不影响我以后跟姑娘的性生——” “打住。”檀临风面无表情的打断了钱九江下流的话,“我对这些没兴趣。你也不要拿出来跟我说。” “你这人,装啥纯情啊?都是成年人了,你就没上过姑娘?” “……” “我操!你等等,你这表情……别告诉我说你还是处男……不是檀临风,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没碰过女人呢?操,你到底是不是正常的男人?那个,你离我远点。我不喜欢男人的。虽然我长得很像喜欢男人的男人,但我真的不喜欢男人。我就算真的想不开要去喜欢男人,我也会去找权波吉。你长得不好看,我不要你。” 檀临风还没反应过来,钱九江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听的檀临风是头晕眼花。 他就知道,论口才,钱九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论胡言乱语,十个他,都顶不上一个钱九江。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钱九江,檀临风底气十足的吼道:“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见漂亮姑娘就上?我没有那么滥交!” “谁滥交了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也没见着个姑娘就上去干啊,我要求也是很高的好不好。我的意思是,你都二十多了,还没碰过姑娘。檀临风,别不好意思。你都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说吧,如果你男性功能方面有问题,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可以帮你去问问章叔——” “闭嘴!”檀临风要不是看钱九江是个半死不活的伤员,他真的就动手了。 钱九江嬉皮笑脸的嘿嘿一笑,本来想伸手去扣鼻屎,可手臂上的伤,让他稍微一动就疼的浑身颤抖,于是只能作罢。 “不过檀临风,你真的是处男——” “滚——!” 钱九江犹豫了一下,安慰的说道:“别难过,檀临风,我也是处男,我陪着你当,行了吧?” “钱九江你再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拿枕头捂死你?” 钱九江一脸的吊儿郎当,“行啊,只要你不怕被权波吉追杀到天涯海角你现在就拿枕头捂死我,就现在,立刻,马上。不要犹豫,快点来。” 真是秀才遇上无赖,连话都说不出一个字儿。 檀临风无奈的摆摆手,“你这样儿,我才要怀疑你跟波吉的关系了。” “大家都这么怀疑。”钱九江也叹气,“要不是因为权波吉,我老早就找到对象了。” “你们俩,是相互伤害吧?” 因为身边有钱九江这么一个长得比女人还惊艳还精致的男人在,波吉也很难找到心爱的姑娘呢。 钱九江嗤嗤嗤的笑出声,“嗯,我跟权波吉一向都是相互伤害。”顿了顿,钱九江问道,“那小子,还活着吧?” 檀临风一撇嘴,“别瞎操心。人家比你活的好多了。只是一顿鞭子罢了,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反倒是你,这双腿……” “你有啥不好意思的。”钱九江笑了笑,“没事儿,不用顾虑我的心情。我这双腿,算是保下来了。就是以后走路得主拐杖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权子墨也说了,他会给我订制一个最奢华的拐杖。” “那叫权杖吧?” “一个意思呗。”钱九江满脸的不在意,“我也打算改变一下形象了。当个英国老牌绅士,你不觉得也很帅气吗?” 他自己也想了一下,权子墨说的也挺对。 别人主拐杖,是老头子。他长得这么好看,光是他这颜值,就能吧主拐杖,主出一种手拿权杖接受万民跪拜的味道来。 檀临风扯了扯嘴角,“你心态真好。” “不好早自己给自己逼死了。”钱九江嗤笑一声,“行了,别说我这双废腿了。你别看我这样,我心里也是很不好受,很想哭的。能办怎么办?自己调节自己的心态呗!不然咋地,我是舍不得去死的。我虽然不介意别人怎么说我这双废腿,怎么看待我,可说得多了,我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抱歉。” “没啥好抱歉的。这双废腿,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为了我兄弟,我愿意。我就是想啊,把我最后一点点的乐观心态,留着面对波吉。” 钱九江的语气,忽然低沉了下去。 檀临风眼皮一抖,“钱九江,你很坚强。我真的很佩服你。” “佩服就免了,又没钱拿的。”钱九江呵呵一笑,“连你这个跟我没啥关系的人看见我这双废腿都是这种表情,权波吉要是看到了,他会是啥表情?我想把我仅有的力气跟乐观,留下来面对权波吉。在你面前我都不想露出脆弱的一面,更何况是在波吉的面前?我们俩,是打死都不愿意在对方面前掉眼泪的。” 檀临风如此说道,“你的心思,波吉最是明白。他知道在面前该怎么做,露出什么表情,说什么欠揍的话。他不会在你面前露出任何愧疚的情绪,就如同,你不会在波吉面前流露出你这般不甘的表情,是一样的。” 钱九江莞尔一笑,“檀临风你说奇怪不奇怪。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反而不能痛痛快快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就是在陌生人面前,才能肆无忌惮的……” 流露出脆弱又不甘这种很卑微的情绪。 檀临风轻笑,“因为,我们是陌生人,没有任何交情。我不会心疼你,你也不必在意我的态度。” 但是波吉就不一样了。 钱九江很在乎波吉,波吉也很在意钱九江。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恰恰是这关心,让人们无法坦诚,必须也不得不伪装。 哪怕,这伪装,对方心知肚明。可该伪装的,照样得伪装。 钱九江可以在他面前如此坦荡的说出他不甘心,他舍不得,他不舒服,他会脆弱。可在波吉面前,钱九江只会表现的漫不经心,一点都不在意。 波吉很了解钱九江,他自然清楚回头见了钱九江,看到他这双再也无法健步如飞的双腿,该说什么话,该露出什么表情。 “檀临风,谢谢你了。我心里的不甘、愤怒、幽怨,这些情绪我好想也只能在你面前流露一下。” “不客气。反正我也是来你这儿避难的,不是来开导你的。” “那你帮我保住这条小命,我也就不谢谢你了。毕竟,你不是真的想救我嘛。” 钱九江在笑,檀临风也在笑,“嗯,不用道谢。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帮顾阿姨。” “顾阿姨啊……”钱九江眨了眨眼睛,望着天花板,“她可真是个好女人。” “她再好也跟你没关系。她可是叶承枢的女人。” “你说啥玩意儿呢!就算顾阿姨不是叶承枢的女人,我对她也没有啥非分之想啊。她比我大了整整二十多岁啊!她都能当我妈了。” “我就是提醒一下你么。毕竟你跟波吉一样,口无遮拦。我怕你回头惹了叶承枢,他那人挺爱打击报复的。” “不是挺爱,他特别爱打击报复!” 尤其是对他老婆有非分之想的人。看着吧,叶承枢一个都不会放过。 “钱九江。” “干啥啊?忽然用这么恶心油腻的语气叫我。你别是爱上了我了吧?” 檀临风哭笑不得,“你说话,一定要这样?” “抱歉抱歉,习惯了。”钱九江也很清楚自己的欠揍德行,“我尽量注意。” “你长得很漂亮,你是我见过长相最好看的人。” “……这次不是我欠揍,你是真的爱上我了?” 檀临风翻了个白眼,“无聊。” “是我无聊,还是你觊觎我的美貌啊!” “我的意思是,你很漂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别说话,千万别开口,我怕自己忍不住真的动手捂死你。我喜欢跟长得漂亮的人说话,跟长得漂亮的人说话,哪怕他满口喷屎,我也觉得这画面很好看。” 钱九江黑着脸,“你麻痹,你才满口喷屎。” “我就是形容一下。” “操你大爷,没你这么形容的。” 第560章 他还……真想歪了 “害怕啥?”钱九江莫名其妙的反问,“黎兆予不是已经去帮我解决了么。 ()只要王家人肯放过我一命,其他的人,别说是黎兆予了,我爸那两个义父都能给解决咯。你不要太小看高山了,他那人,最阴险了。再说了,我现在人就在叶家大宅,危险,是危险了点。但这儿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大不了,我这辈子就厚着脸皮赖在叶震裘身边了呗。反正我是死不了的。” 还没有人,能直接从叶家手里边把人抢走。 没这个能耐,更没这个狗胆。 既然他死不了,那为啥要怕? 被叶南川抓到江南省军区的路上,他就在想了,经过这次,只要他能活下来,哪怕是残破不堪的活下来,那也足够了,他也很心满意足了。 现在的结果,比他当时预计的要了不知道有多少。 他只是毁了容,成了个跛子。 仅此而已。 他还是活下来了。 只要活下来,就足够了。 他没有那么贪心。只能要活着,就行。 檀临风撇嘴,“你倒是看得开。” “不看开点,还能怎么办呢?”钱九江摸了摸自己的断腿,上边打着厚厚的石膏,“我要不看开点,我早就一根裤腰带把自个儿给吊死了。” 檀临风的目光,顺着钱九江的手,落在了他那双断腿上边,抿了抿嘴唇,檀临风说道:“我很佩服你。如果是我,要失去一双腿,我是接受不了的。我可能真的会去自杀。” 因为他无法忍受自己……变成一个残疾人。 变成一个残疾人,还不如就直接死了倒也痛快。 省的被人家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他是受不住那些目光的。 他有他的骄傲,可钱九江就没有他自己的骄傲了吗? 一个男人,一个有着能耐的男人,谁能忍受自己变成一个跛子,一个残疾人? 钱九江的心里,恐怕真的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漫不经心。 只是有些东西,只能自己在心里自己消化。 是没有办法拿出来给别人说的。 就算要说,钱九江也不会跟他说。 “哎呀,好好的一双腿,又长又白又细.又嫩,我也舍不得啊。可有什么办法呢,我这双腿,总比权波吉的那双腿,要下贱多了。”说到这儿,钱九江那张漂亮的一塌糊涂的脸上上,到底流露出了些许的不甘心,顿了顿,他很释然的勾唇一笑,“算了,就这样吧。好在章叔妙手回春,医术精湛,只要不影响我以后跟姑娘的性生——” “打住。”檀临风面无表情的打断了钱九江下流的话,“我对这些没兴趣。你也不要拿出来跟我说。” “你这人,装啥纯情啊?都是成年人了,你就没上过姑娘?” “……” “我操!你等等,你这表情……别告诉我说你还是处男……不是檀临风,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没碰过女人呢?操,你到底是不是正常的男人?那个,你离我远点。我不喜欢男人的。虽然我长得很像喜欢男人的男人,但我真的不喜欢男人。我就算真的想不开要去喜欢男人,我也会去找权波吉。你长得不好看,我不要你。” 檀临风还没反应过来,钱九江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听的檀临风是头晕眼花。 他就知道,论口才,钱九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论胡言乱语,十个他,都顶不上一个钱九江。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钱九江,檀临风底气十足的吼道:“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见漂亮姑娘就上?我没有那么滥交!” “谁滥交了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也没见着个姑娘就上去干啊,我要求也是很高的好不好。我的意思是,你都二十多了,还没碰过姑娘。檀临风,别不好意思。你都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说吧,如果你男性功能方面有问题,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可以帮你去问问章叔——” “闭嘴!”檀临风要不是看钱九江是个半死不活的伤员,他真的就动手了。 钱九江嬉皮笑脸的嘿嘿一笑,本来想伸手去扣鼻屎,可手臂上的伤,让他稍微一动就疼的浑身颤抖,于是只能作罢。 “不过檀临风,你真的是处男——” “滚——!” 钱九江犹豫了一下,安慰的说道:“别难过,檀临风,我也是处男,我陪着你当,行了吧?” “钱九江你再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拿枕头捂死你?” 钱九江一脸的吊儿郎当,“行啊,只要你不怕被权波吉追杀到天涯海角你现在就拿枕头捂死我,就现在,立刻,马上。不要犹豫,快点来。” 真是秀才遇上无赖,连话都说不出一个字儿。 檀临风无奈的摆摆手,“你这样儿,我才要怀疑你跟波吉的关系了。” “大家都这么怀疑。”钱九江也叹气,“要不是因为权波吉,我老早就找到对象了。” “你们俩,是相互伤害吧?” 因为身边有钱九江这么一个长得比女人还惊艳还精致的男人在,波吉也很难找到心爱的姑娘呢。 钱九江嗤嗤嗤的笑出声,“嗯,我跟权波吉一向都是相互伤害。”顿了顿,钱九江问道,“那小子,还活着吧?” 檀临风一撇嘴,“别瞎操心。人家比你活的好多了。只是一顿鞭子罢了,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反倒是你,这双腿……” “你有啥不好意思的。”钱九江笑了笑,“没事儿,不用顾虑我的心情。我这双腿,算是保下来了。就是以后走路得主拐杖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权子墨也说了,他会给我订制一个最奢华的拐杖。” “那叫权杖吧?” “一个意思呗。”钱九江满脸的不在意,“我也打算改变一下形象了。当个英国老牌绅士,你不觉得也很帅气吗?” 他自己也想了一下,权子墨说的也挺对。 别人主拐杖,是老头子。他长得这么好看,光是他这颜值,就能吧主拐杖,主出一种手拿权杖接受万民跪拜的味道来。 檀临风扯了扯嘴角,“你心态真好。” “不好早自己给自己逼死了。”钱九江嗤笑一声,“行了,别说我这双废腿了。你别看我这样,我心里也是很不好受,很想哭的。能办怎么办?自己调节自己的心态呗!不然咋地,我是舍不得去死的。我虽然不介意别人怎么说我这双废腿,怎么看待我,可说得多了,我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抱歉。” “没啥好抱歉的。这双废腿,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为了我兄弟,我愿意。我就是想啊,把我最后一点点的乐观心态,留着面对波吉。” 钱九江的语气,忽然低沉了下去。 檀临风眼皮一抖,“钱九江,你很坚强。我真的很佩服你。” “佩服就免了,又没钱拿的。”钱九江呵呵一笑,“连你这个跟我没啥关系的人看见我这双废腿都是这种表情,权波吉要是看到了,他会是啥表情?我想把我仅有的力气跟乐观,留下来面对权波吉。在你面前我都不想露出脆弱的一面,更何况是在波吉的面前?我们俩,是打死都不愿意在对方面前掉眼泪的。” 檀临风如此说道,“你的心思,波吉最是明白。他知道在面前该怎么做,露出什么表情,说什么欠揍的话。他不会在你面前露出任何愧疚的情绪,就如同,你不会在波吉面前流露出你这般不甘的表情,是一样的。” 钱九江莞尔一笑,“檀临风你说奇怪不奇怪。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反而不能痛痛快快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就是在陌生人面前,才能肆无忌惮的……” 流露出脆弱又不甘这种很卑微的情绪。 檀临风轻笑,“因为,我们是陌生人,没有任何交情。我不会心疼你,你也不必在意我的态度。” 但是波吉就不一样了。 钱九江很在乎波吉,波吉也很在意钱九江。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恰恰是这关心,让人们无法坦诚,必须也不得不伪装。 哪怕,这伪装,对方心知肚明。可该伪装的,照样得伪装。 钱九江可以在他面前如此坦荡的说出他不甘心,他舍不得,他不舒服,他会脆弱。可在波吉面前,钱九江只会表现的漫不经心,一点都不在意。 波吉很了解钱九江,他自然清楚回头见了钱九江,看到他这双再也无法健步如飞的双腿,该说什么话,该露出什么表情。 “檀临风,谢谢你了。我心里的不甘、愤怒、幽怨,这些情绪我好想也只能在你面前流露一下。” “不客气。反正我也是来你这儿避难的,不是来开导你的。” “那你帮我保住这条小命,我也就不谢谢你了。毕竟,你不是真的想救我嘛。” 钱九江在笑,檀临风也在笑,“嗯,不用道谢。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帮顾阿姨。” “顾阿姨啊……”钱九江眨了眨眼睛,望着天花板,“她可真是个好女人。” “她再好也跟你没关系。她可是叶承枢的女人。” “你说啥玩意儿呢!就算顾阿姨不是叶承枢的女人,我对她也没有啥非分之想啊。她比我大了整整二十多岁啊!她都能当我妈了。” “我就是提醒一下你么。毕竟你跟波吉一样,口无遮拦。我怕你回头惹了叶承枢,他那人挺爱打击报复的。” “不是挺爱,他特别爱打击报复!” 尤其是对他老婆有非分之想的人。看着吧,叶承枢一个都不会放过。 “钱九江。” “干啥啊?忽然用这么恶心油腻的语气叫我。你别是爱上了我了吧?” 檀临风哭笑不得,“你说话,一定要这样?” “抱歉抱歉,习惯了。”钱九江也很清楚自己的欠揍德行,“我尽量注意。” “你长得很漂亮,你是我见过长相最好看的人。” “……这次不是我欠揍,你是真的爱上我了?” 檀临风翻了个白眼,“无聊。” “是我无聊,还是你觊觎我的美貌啊!” “我的意思是,你很漂亮,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别说话,千万别开口,我怕自己忍不住真的动手捂死你。我喜欢跟长得漂亮的人说话,跟长得漂亮的人说话,哪怕他满口喷屎,我也觉得这画面很好看。” 钱九江黑着脸,“你麻痹,你才满口喷屎。” “我就是形容一下。” “操你大爷,没你这么形容的。” 第561章 叶承枢写给顾灵色的信 檀临风抖了抖眼皮,再抖了抖眼皮,吞了口唾沫。 “钱九江……” “操!”躺在床上被绷带裹成了个木乃伊,转动一下脖子就是极限的钱九江,一看见檀临风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急的火冒三丈,“操你大爷啊!到底看见什么了直说啊!你这样老子屎都要憋出来了啊!妈的,你说不说?说不说!” “你别着急。冷静点。” “操,你让老子怎么冷静下来?!” 他檀临风脸上明明白白就写着几个大字—— 此处有隐秘!天大的隐秘! 他还让他冷静? 他拿屁股冷静给他看! “不是什么隐秘——呃……”犹豫了一下,檀临风说道;“怎么说呢,是很隐秘的事情。知道的人,肯定也会死的很惨。但是呢,又不牵扯那些阴谋诡计。总得来说,是很私人的东西。” 钱九江转了转眼珠,都快急疯了,也好奇疯了。 “操你大爷啊!檀临风到底是什么啊!” 别这样啊,他本来就是个好奇心八卦心很重的人,被檀临风这么一说,他更想知道了啊。 吞了口唾沫,檀临风从简易沙发上站起身,向床边走去,“钱九江,这东西,你不看,我也要掰着你的眼睛让你看。因为,我不能一个人死。总要拉个垫背的才好。” “操……你果然还是要拉我做垫背啊!”钱九江嘴上骂归骂,但那眼神也明明白白写着‘快拿来让我看’这几个大字。 在把那本书里调出来的信纸给钱九江看之前,檀临风很严肃的问道,“你觉得如果让叶承枢知道我们看到了他的私人信件,他会怎么弄死我们俩?” 钱九江一撇嘴,“注意,我还没看。所以,他只会弄死你,不是我们俩。跟我没关系。” 檀临风挑眉,“那你要不要看?” 钱九江斩钉截铁的丢下一个字,“要!”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不对。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八卦故,二者皆可抛。 只要能让他知道八卦,死就死! 人生自古谁无死? 就看谁他妈知道的八卦多知道的深! 叶承枢的私人信件诶! 开什么玩笑。 他这辈子能有几次机会看到叶承枢的私人信件。而且是那种很让人脸红心跳的内容。 他简直快要期待死了! 檀临风一看钱九江这兴奋的样子,就很无奈,“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怕死我就不会跟权波吉当兄弟了。”钱九江动弹不得,只能用眼神示意檀临风快点把那信纸拿给自己看,“你是不知道权波吉那王八犊子有多能惹是生非,跟他当兄弟,绝对是二十一世纪最自虐的事儿了。” 檀临风无奈,“别弄脏了,看完我还得给叶承枢瞧瞧放回去。希望他不会发现吧。” 钱九江脑袋一点,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也不想碰,而且我胳膊也抬不起来。还是你拿着让我看吧。这样就算叶承枢发现了,这上边也没有我的指纹,我想点办法肯定能躲过去。你就不一定了,你这指纹沾满了都,你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 檀临风勾唇、浅笑,表情温柔,眼神柔和。 下一秒—— 檀临风眼皮不眨一下的将那信纸直接糊在了钱九江的脸庞上。 末了,檀临风还用手左右蹭了蹭。 “现在别说指纹了,你身体里的分泌物都粘在上边了。我要是跑不掉,你也一定跑不掉。” “操!” 钱九江没好气的抬手把那信纸从脸上给扯了下来,“檀临风,有没有你这样卑鄙的人啊。” “有啊。”檀临风笑眯眯的望着钱九江,“不就是你咯?” “我操……” 骂完,钱九江随手拿起那张信纸抖了抖,只看了一眼…… 他的脸上,便露出了刚才跟檀临风一样见了鬼的表情。连那双瞳孔,都在颤抖。 看到这样的钱九江,檀临风心里舒服多了,也释然多了。 看来,不是他定力不够,实在是那封信件里的内容太劲爆了。 只要不是他一个人丢人,那就好。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就那么一两行。钱九江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然后目瞪口呆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檀临风,你确定……这是叶承枢……写的?” “不是他,难道是我?” 钱九江:“……” 叶承枢的字迹他是认得的。 就小学门口的文具店里,还有卖叶承枢钢笔字的字帖呢,而且销量很霸道的。 没有人不认识叶承枢的字迹。 他的字,很有个人风格,也很好看。用来当练习钢笔字的字帖,绝对是大材小用了。 可问题是…… “这种恶心又肉麻还很矫情又文艺的句子,真是出自叶承枢之手?!” 檀临风撇了撇嘴,“也没有很恶心吧,矫情是矫情了一点,也稍微文艺了那么一点。不过这首诗写的也很不错啊。” “这是诗?”钱九江炸了,“这他妈压根就是骚词儿吧!” “你说话可真难听。” “那你想我怎么说?” “你看时间,叶承枢写这首诗的时间,应该是顾阿姨离开江南省的那几年。叶承枢心里苦闷,写点东西抒发一下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嘛。而且,只不过是一首表达思念寄托感情的句子罢了,哪儿有你说的那么恶心。” 钱九江眼皮一掀,“那你刚才一脸要死的德行?” “……我那不是有点没想到叶承枢这种人,也会写这么——” “恶心又矫情的句子是吧?”钱九江鄙视的一撇嘴,“你明明也觉得很矫情,刚才还装模作样个啥?” 檀临风无奈的解释,“我的重点,不是叶承枢写的内容,而是他那种人,也会写这种东西。” “那不还是一个意思?!” “……不想跟你说话。” “我也不想跟你废话。这玩意儿,你快点拿进去扔马桶里冲了吧。要是给叶承枢知道我们知道他写了这种恶心又矫情的东西,我们俩死定了。证据要尽早销毁才好。” 檀临风愣住了,“人家的信件,你就这么要让我冲了?” 钱九江也不太不是个东西了吧! 他是无意中看到了叶承枢自己写的这封没有寄出去的信,他可不是故意要窥探人家的隐私,他真的是无意中看到的。现在他要真的按照钱九江说的,直接扔马桶里给冲了,那岂不是坐实他偷偷翻弄别人隐私这件事儿? 他可不干。 出了事儿,钱九江这小子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卖了他,把什么事儿都推在他的脑袋上边。 这都是不用想的事儿。 没有钱九江干不出来,只有他干的更恶心更下作。 钱九江翻了个白眼给檀临风,“你也知道叶承枢不是会写这种东西的性格。他肯定当时随手写下来,忽然有人敲门进来,他随手才夹进书里的。这事儿叶承枢自己肯定也忘记了。不然按照他的性格,他自己都要先把这封信给毁了。你现在乖乖按我说的去做,把这玩意儿扔马桶里给冲了,啥事儿也没有。叶承枢不会知道我们知道了这封信的内容,我们俩的小命也会很安全。听懂了没?” “不对。”檀临风摇摇头。 “什么不对?” “如果是有人敲门,叶承枢随意夹进书里的,他不会有这时间把时间写下来。钱九江,这事儿你得听我的。叶承枢肯定记得有这封信的存在。如果我们随意给销毁了,那才会死。” 钱九江想了想,觉得檀临风说的有道理,“那你说,这玩意儿怎么处理?” “再给塞进书里。当我们俩不知道。” “操,你这也叫办法?” “那你还想怎么办?” 钱九江转了转眼珠,“行,你就把这封信塞回去吧。我有办法让叶承枢找不到我们俩的脑袋上。” 已经比较了解钱九江损人不利己德行的檀临风,十分不信任的上下打量着他,“你打算把这事儿嫁祸到谁的脑袋上?” 钱九江顿时就不高兴了,“什么叫嫁祸啊,檀临风你说话也不要太难听哦。我只不过是打算找个就算她看到这封信的内容,就算叶承枢知道了她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她也会平安无事的人罢了。” “公主。”檀临风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咋、咋啦?”钱九江明显心虚了,“人家可是亲父女,不会有事儿的。反正那小丫头平常也挺喜欢偷偷摸摸的干点什么。放心吧,回头我找个机会,让那小丫头发现这封信就行了。你现在赶快给放回去。” “钱九江,你丫真不要脸极了。公主现在还正在叶家祠堂跪着呢,还不知道回头顾阿姨跟叶承枢打算怎么惩罚她。你现在居然又算计人家。你到底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你第一天认识我?我一直都这么不要脸。我啥时候有过人性?”钱九江不耐烦的眨了眨眼睛,“快点去吧,还等啥啊?难不成,你打算主动找叶承枢坦白?” 檀临风毫不犹豫的把那封信按照原来的褶皱叠好,夹进了书本当中,便塞进了书柜当中。 “我想过了,公主应该也很好奇这封信的内容。嗯,钱九江。我觉得你这个办法很好。我赞同。” “老子看你也是怕死吧!” “……少废话,你打算怎么引诱公主发现这封信?”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坐在大床边,檀临风幽幽地叹了口气,“钱九江,这叶家大宅,真危险呐……” 处处都是危险,处处都是陷阱。 他想看本书打发下时间,也能发现这么要命的内容。 真是要死要死了…… 钱九江也叹气,“可不是咋地。” 要不是他拖着这双废腿,动弹不得,哪儿也去不了。他早就从叶家大宅跑路了。 哪怕是流露街头也好,反正不要在叶家大宅待。 这地方,不好待! 简直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不过钱九江,我感觉其他的书里,应该也夹着叶承枢写给顾阿姨的诗信,你想不想看——” 檀临风那个‘看’字还没说出口,钱九江就已经兴奋的差点从床上给弹起来了。 “操!你傻啊!有八卦不看是傻.逼!少他妈给老子废话,快点去检查一遍书柜里的其他书!有信纸的话,全部给老子拿过来!” 开什么玩笑。 叶承枢那种人,难得写点这么矫情又恶心的玩意儿,他不看? 不看他就觉得自己亏了,亏大发了! 檀临风幽幽的说道,“你真是不怕死……” 可话还没说完,檀临风也已经迅速的起身,站在了书柜的前边开始检查起来了,而且,检查的还很仔细…… 第562章 你怎么知道?你看过? 怎么说呢? 一丘之貉,这个成语听过没有? 说的就是檀临风跟钱九江。 只不过,钱九江表现的很明显,而檀临风比较会隐藏自己罢了。 可本质上,这两个人都是一样的。 就在檀临风站在书柜前边,翻叶承枢写给顾灵色的诗信翻的很全神贯注的时候,卧室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临风,你在干什么呢?叫你半天也没个回答。快点下来了,黎兆予有事儿要跟你——你在翻什么呢?” “操……” 钱九江暗骂了一句,眼睛一闭,装死了。 反正他是个病人,病人是需要休息的。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 他一直就在睡觉,他什么也不知道。 檀临风不管干了什么,都跟他没有关系。 心里这么想着,钱九江闭着眼睛竖起耳朵想要听檀临风的回答。 可等了半天,他也没有等到檀临风的回答,卧室里静谧的,能让人发疯。 实在忍不住了,钱九江将眼睛偷偷眯成一条缝看了过去—— “顾阿姨,你看到了,我没干什么。就是钱九江说他有些无聊,想要看看书。我在给他找书呢。” 当钱九江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檀临风立刻笑眯眯的如此说道。 “操!” 钱九江恶狠狠的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檀临风,你丫又拖我下水!” 檀临风笑的温柔,“我们不是说好要同生共死的吗?” “老子去你大爷的。谁他妈要跟你这种人同生共死啊。你要死就死远一点,我还想长命百岁来着。” 顾灵色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两个人,“书柜有什么好翻的,里边都是叶承枢看过之后不喜欢的书。你们可不要乱翻叶承枢的东西,他平常是有随手写点东西夹在书里的习惯。别不小心翻到什么你们不该看的内容。到时候,叶承枢要弄死你们俩,别来找我救命。” 本来就做贼心虚的两个人相视一望。 顾阿姨,说晚了…… 不该让他们看的内容,他们已经看到了。 咋整? 眼睛一闭,这一次檀临风跟钱九江表现出来的默契,是连他们都惊讶的。 “哦,这样啊。那就不找了。”檀临风回头,“钱九江,你要是无聊,我给你放广播听吧。书,你就别看了。还挺费眼睛的呢。” 钱九江也特别配合的嗯了一声,“那就不看了。反正我也不是一个爱看书的人。我看书,就是为了帮助睡眠的。不管我再精神,只要一看书,三分钟之内肯定睡着。” 顾灵色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就是觉得很微妙的不对劲。 但她也没有多想,冲檀临风招招手,“先去客厅见黎兆予。他有话跟你说。” 说到正事儿了,檀临风也不含糊,他直接问道:“是有关钱九江身份被泄露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黎兆予没跟我说,我也没问。他一回家就说要见你,有事跟你商量。你下楼自己去问他呗。” 自己去问黎兆予? 檀临风挑了挑眉头,“顾阿姨你不陪我一起下去?” “不了。”顾灵色温柔的笑了笑,走到钱九江的床边坐下,“黎兆予特意让我上来叫你下去,他就是不想给我知道。既然黎兆予不想给我知道。我就不知道吧。你自己下去找黎兆予就好,我在这里陪陪阿九。” 说完,顾灵色笑着低下头望了过去,“没有人陪着阿九,他肯定不敢闭眼睡觉的吧?” 钱九江顿时有种被人看穿无所遁形的感觉,他讪讪的干笑两声,“咳……呵呵……还是顾阿姨了解我。” 顾灵色伸手点了点钱九江的鼻尖儿,“不是顾阿姨了解你,是波吉了解你。” 这也是波吉之前跟她说的,如果她没事儿了,就上来陪陪钱九江。不然,他肯定不敢闭眼睛睡觉的。 只能说,是波吉太了解钱九江了吧。 这跟她没什么关系的。 檀临风站在门边,死活不愿意踏出那一步,他不死心的又回头,“顾阿姨,你真不陪我下去啊?” 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黎兆予,他很害怕啊! 他真的不想一个人单独面对黎兆予啊! 钱九江没好气的骂道,“你怕个球。赶紧滚蛋,老子的小命要是出了什么差池,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记住了,一定要把我给保护好咯!” 要不是一向良好的教养让檀临风很矜持,他真的很想给钱九江比个中指。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钱九江这么不要脸的。 明明他们两个人的处境是一样的,他心里在担心害怕什么,钱九江最是清楚。他还这样? 不要脸! 钱九江嬉皮笑脸的扯了扯嘴角,“死道友不死贫道嘛。你死总比我死好。对不?” “对你大爷!”檀临风也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要不是黎兆予还在楼下等我,我绝对不下去。” “可黎兆予就在楼下等你,你没办法不下去。认命吧,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钱九江眨巴眨巴眼睛,“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哦,黎兆予那个人脾气不太好,更没有什么耐心。你可不要让他等的时间太久了。不然他会发飙的。” “我现在也很想发飙!” 顾灵色笑了,“临风,你别这么怕啊。黎兆予也不会吃人。” “他是不会吃人,但他会杀人。”檀临风面无表情的说道。 顾灵色呃了一声,“那他也不会在叶家大宅就杀了你么。” “……顾阿姨,你的话,并没有安慰到我。” “那我……陪你下去?”顾灵色问道。 檀临风立刻冲了过来,扶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床上给扯了起来,“好!” 顾灵色真是看到檀临风这种小怂包的样子就很想笑。 她掩了掩嘴,“临风,你这样,可没有我第一次见你时候的那种气势跟威风呢。” “那不一样。我现在人都在叶家大宅,要什么气势跟威风。还是小命最要紧。当时情况不同么,第一次见顾阿姨你,我可是带着好消息给你的,是我威胁你,不是你威胁我。” “我看你去见叶承枢也没有这么害怕,你为什么就这么怕黎兆予?” 檀临风回头一伸手,“顾阿姨,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钱九江。” 躺在床上的钱九江闻言立刻吊儿郎当的回答,“因为叶承枢是个可以讲道理的人。只要有利可图,哪怕是敌人,叶承枢也愿意作者一笔交易。但黎兆予就不同了,他不是个讲道理的人,他是个用拳头说话的人。你听黎兆予的,也得听,不停黎兆予的,他会用拳头让你乖乖听话。可问题是,有时候你就算乖乖的听黎兆予的话了,他该宰了你,他照样不含糊。而且,黎兆予会杀了你,跟有没有利益没关系,很大程度上,是取决于黎兆予当时的心情。顾阿姨,你说这样的人,我们要不要怕?” 用脑袋吃饭的人,最怕的就是黎兆予这种人了。 因为你不管干什么,说什么,生命安全都没有一个保障啊! 顾灵色不认同的撇了撇嘴,“那是以前的黎兆予嘛。现在黎兆予,可不这样儿呢。” “那是黎兆予不在顾阿姨你面前这样儿!” 檀临风跟钱九江异口同声的吼道。 看了看这个,再看了看那个,顾灵色纳闷,“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檀临风侧过头,“没有。” 钱九江冷哼,“老子才没有跟他关系好呢。” “真别扭。”顾灵色说。 “顾阿姨,不废话了。你快点陪我下去见黎兆予吧。” “那提前说好哦,要是黎兆予不愿意让我知道的话,我把你送下去就会上来陪阿九的。” 檀临风脑袋一点,“也成!” 顾阿姨能陪他一会儿是一会儿,这总比顾阿姨一秒钟都不陪他好的多吧? 钱九江躺在床上,没好气的吼道,“关门!关门!咋这么没礼貌呢?” 没好气的转过身去给钱九江把房门合起,檀临风小心翼翼的扶着顾灵色的手臂,一边看着她的脸色,一边试探的轻声问道:“顾阿姨,你刚才说叶承枢有随手写点东西塞进书里的习惯,那你知道他都写些什么内容吗?” 顾灵色轻笑,“好奇啊?” 檀临风嗯了一声,温驯的点点头,“是有些好奇。” “你不用好奇了。跟你想的内容肯定不是一回事儿。” 檀临风装出一副很懵懂的表情,“难道叶承枢不是写一些规划打算计划之类的东西吗?” “绝对不是。”顾灵色抿了抿嘴唇,一脸的神秘,“他写了些什么,我不能给你说。因为叶承枢会不高兴的。可我能告诉你,叶承枢啊绝对没有写什么很正经的内容。他写的内容,都是最不正经的。” “不会吧?”檀临风略有些浮夸的瞪了瞪眼睛,“我还以为叶承枢这样的性格,只会写一些跟工作有关的内容呢。没想到,他也会写些乱七八糟的诗词哦。” 顾灵色狐疑的皱起眉头看着檀临风,“乱七八糟的诗词?你怎么知道?你看过?” 檀临风心尖儿,一颤。 但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反问,“如果不是写跟工作相关的内容,那除了诗词还能是什么啊?我平常心里很烦躁,安静不下来的时候,也会随手抄一些佛经之类的让自己平静呢。我觉得,叶承枢应该跟我差不多吧?” 多亏了檀临风影帝级别的演技,顾灵色并没有怀疑,她点点头,“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不过叶承枢到不是心安静不下来才去写那些玩意儿,他通常都是心情比较好的时候,才会去写写矫情又恶心的玩意儿。” 矫情又恶心? 等等—— 檀临风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顾阿姨你看过?” 顾灵色莫名其妙的看着檀临风,“不止我看过,大家都看过啊。叶承枢又从来不防着谁,他的书,我们有时候也会借着看。只要跟叶承枢借书看过的人,或多或少都看到过一些吧。因为叶承枢钢笔字很漂亮嘛,都可以当字帖了。所以他会把自己随手下来的东西当做书签。” “哪怕内容很矫情也很恶心?”顿了顿,檀临风连忙补充,“这不是我说的,是顾阿姨你刚才说的。” “瞧给你吓得。是啦是啦,说叶承枢恶心又矫情是我说的,跟你没关系。”顾灵色觉得好笑,“你为什么对叶承枢随手写的东西,这么在意?” 第563章 ‘打扫\’干净 顾灵色随口的一问,却让檀临风汗流浃背。 他在想,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干脆跟顾阿姨坦白好了。 他也不是特意去偷翻叶承枢的隐私看啊,他是无意中看到的嘛。谁让叶承枢要把那玩意儿当书签夹在书里? 这能怪他?! 犹豫了一下,檀临风还是没勇气坦白。 虽然顾阿姨说大家都看过,叶承枢也没防着谁。 但他就觉得吧,这个‘大家’应该是不包括他跟钱九江在内的。 他跟钱九江。不能算作是叶承枢不防着的‘大家’里的一个。 于是,檀临风随便打了个哈哈,便把这件事儿给岔过去了。 既然顾阿姨说,平常大家都会借叶承枢的书看,叶承枢也有把信纸当书签的习惯。那叶承枢肯定不会发现他刚才跟钱九江不小心看到了那封信矫情又恶心的内容。就算叶承枢这个人很仔细,也不会被发现的,或许是别人借了他的书看,所以那封信才被夹在了另外一个页数嘛。 檀临风心里暗暗的道,等会儿黎兆予放他离开之后,他就得去跟钱九江通知一声。不用在把这件事栽赃在公主的身上了,他们只要当没有这回事儿发生就可以了。 公主,不用帮他们顶下这个罪名。 扶着顾灵色来到了客厅之后,却没有看到黎兆予。 檀临风有些惊讶,“顾阿姨?” 顾灵色也很纳闷,“人呢?刚才黎兆予明明就说会在客厅等我的啊!” “嫂子!” 嗯? 檀临风立刻又望向了顾灵色。 顾灵色拍拍他的手背,“别大惊小怪。那是承欢。” “哦。”檀临风却更紧张了,“好端端的,叶承欢怎么也过来了?” “这里是她家,她为什么不能过来吃饭?”顾灵色哭笑不得,“临风,这叶家大宅如果真让你待的浑身难受,等会儿跟黎兆予谈完,我就让人送你去南宫殿吧。你在南宫殿等着我们。” 檀临风感激涕零,“顾阿姨,那就这么说定了。” 翻了个白眼,顾灵色回应了一句叶承欢,便向厨房走去,“你至于这么害怕叶家大宅么,这儿又不是人间地狱。” 檀临风只陪在她的身边,笑盈盈的。 心中却暗暗的道,人间地狱算什么?叶家大宅,那绝对是比人间地狱可怕多了! 他倒是宁愿去地狱走一圈,也不愿意待在这叶家大宅。 待在叶家大宅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跟钱九江这种身份的人来说,都是煎熬。 檀临风扶着顾灵色,还没走到厨房呢,就听到厨房里边传来叶承欢咋咋呼呼的尖叫声—— “啊啊啊——我的天啦——” “妈呀——” 檀临风有些担心,“顾阿姨,要不我先过去看看?” 顾灵色拉住了他,“放你的心,没事儿。他们叶家人进厨房,都是这德行。我都见怪不怪了。” 家里占地面积太可怕是一种概念? 就是顾灵色从客厅走到厨房,走出了一种吃完晚餐去花园散步的感觉。 檀临风抖了抖眼皮,“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难道就不会感觉空虚么?” 顾灵色轻笑,“哪怕只有一间房,可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照样会觉得空虚?” 房子的大小,与人心的空虚有什么关系? 喜欢的人,珍重的人,心尖儿上的人,都在这里。 为什么还会觉得空虚? 心里没有一个人,那样,才叫空虚。 那是真正的空虚。 “嫂子!”叶承欢喘着粗气儿,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最惨烈战争一样的从厨房里逃了出来,“嫂子,我是搞不定了。你上吧!” 顾灵色扫了一眼,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黎兆予紧跟其后也从厨房走了出来,脸上跟叶承欢一样,也是黑头土脸的,真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是进厨房下饺子,还是进厨房搞破坏的。 “包饺子你也不会啊?承欢,你这样可怎么给球球当妈妈。我真是担心。” 叶承欢无比骄傲的挺了挺自己一下子丰满了不少的胸脯,“嫂子别担心,球球现在吃奶。妥妥的。” “……承欢,你就不能稍微淑女一点?” “嫂子,我本来就是个淑女啊。可黎兆予不喜欢淑女这一款。我也没有办法,为了迁就他,我只好让自己变得不淑女一点咯。” 顾灵色伸手点了点叶承欢的鼻尖儿,“你呀……” 叶承欢随之一把推开檀临风,挽住了她嫂子的手臂,“嫂子,我老公饿了,给他弄点吃的吧?” 还不等顾灵色点头,叶承欢又习惯性的使用了她的威胁大法,“嫂子。我老公本来早就能回家吃饭了,是因为要给你帮忙,他才又出去忙了一阵子。现在我老公都快饿死了,我不管,你必须得给他弄点好吃的。” “好。”顾灵色很无奈的点点头。 她什么时候不打算给自家姑爷弄点好吃的了? 于是顾灵色认命的挽起袖子便进了厨房。 “欢儿。”黎兆予笑着道,“你进去帮帮嫂子,给她打打下手。别让她太辛苦了,到底是怀着身孕的人。” 叶承欢冷笑一声,“黎兆予我操.你二大爷。你跟这小家伙有话说不想给我听,你就明明白白的直说。别他妈给我拐弯抹角的,我最见不得你这破德行。” 骂完,叶承欢一甩头发,转身追她嫂子进了厨房。 而被叶承欢一通臭骂的黎兆予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还挺甜蜜的勾了勾嘴角。 虽然,那弧度很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还是让一旁的檀临风看傻眼了。 原来黎兆予不是不会笑,而是他只的笑,只对叶承欢。 “看什么?”黎兆予转过身,看到檀临风的一瞬间,嘴角那浅浅淡淡的弧度便迅速的冷漠了下去,他又恢复了那张让人看着就觉得阴森的模样,“过来,我有事儿找你谈。” 有事儿找你谈。 而不是,有事儿找你商量。 这个小小的用词差别,檀临风本来就很敏感,现在,他更敏感了。 眼皮一抖,檀临风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乖乖的跟在黎兆予的后边,两个人来到了客厅。 黎兆予懒洋洋的解开西服外套的纽扣在沙发上坐下,见檀临风像是犯人一样的站在他面前,嘴角一撇,“坐。” 得到了黎兆予的点头,檀临风这才敢坐下。 而且还是屁股稍微挨着点沙发的那种。都不敢踏踏实实的坐下去。 看见檀临风这模样,黎兆予觉得有些好笑,但他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你,很怕我?” 檀临风点点头,“我能不怕你吗?你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黑暗世界的君主。” “以前的事儿了,现在我是江南省的特助。” “那你也不是个会讲道理的人。” “你知道就好。”对于檀临风的懂事儿,黎兆予十分满意,他一抬手,“给你交代个任务。做不好,自己去抹脖子。” 檀临风一脸看开的生无可恋,“显然,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了?” 黎兆予压根没搭理他,径自说道:“从柚子嘴巴里套话的亡命之徒,我已经给宰了。脑袋就扔在后花园,等会儿你去给埋了。” 身体,一抖。 眼皮,一颤。 檀临风差点哭给黎兆予看,“黎先生……我是动脑子吃饭的人,这种体力活儿,我干不来。” “那你是让我去收拾了?”黎兆予反问。 檀临风就不敢说话了,直疯狂的点头,示意自己肯定会去好好的给埋了。 “这是给你的小小惩罚。”黎兆予望着檀临风的眼睛,“你知道为什么。” 檀临风先是一愣,随即连连点头,“谢谢黎先生。” 果不其然,他这个跟唐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来了这叶家大宅,惹了叶震裘不满。黎兆予故意小小的刁难一下他,不是为了刁难他,而是做给叶震裘看。既然黎兆予已经刁难过了他,想来叶震裘那边也不会再有什么行为来针对他。 怎么说呢,虽然他心里还是很不爽。但黎兆予到底是帮了他。黎兆予刁难他,绝对要比叶震裘针对他,要来的舒服很多。 “不必。”对于檀临风的聪明跟机灵,黎兆予十分满意,“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话不多说,我也是看在你尽心尽力在我嫂子身边帮衬。” “我明白。” 每个人都是看在他尽心尽力的辅佐顾阿姨,才给了他种种的优待。 可问题是…… 如果他没有帮衬着顾阿姨,他也压根不会跟这些人碰面啊对不对?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自找的。 他要是没有出现在晚宴现场,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自作孽,不可活! “让你去办的事儿,对你来说也不算困难。” 檀临风很虚心的点头,“黎先生直说吧。” “这亡命之徒,我宰了。可消息,他已经送了出去。” “黎先生要我查出来那亡命之徒把消息告诉给了谁?” “这个不用你查,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黎兆予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随手扔在客厅的茶几上,“这家伙,你认识?” 檀临风只扫了一眼,便彻底明白了。 他点点头,将那张照片放进自己的西服口袋里,冲黎兆予点了点头,“黎先生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那么,麻烦黎先生帮我跟顾阿姨打声招呼,我就先离开一下。” 黎兆予悠闲的靠在沙发上,从鼻尖儿嗯了一声。 想了想,檀临风又道,“告诉顾阿姨,我在南宫殿等她。南宫殿……嗯,我会打扫干净。等顾阿姨他们回南宫殿的时候,我保证家里干干净净。” 着重‘打扫’两个字。 檀临风会打扫什么?反正肯定不是打扫卫生就是了。 第564章 檀玉树 檀临风是如何得知南宫殿‘不干净’,黎兆予并不好奇。 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檀临风也不配待在他嫂子的身边就是了。 黎兆予想了想,还是在檀临风的身影快要消失在玄关时候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这不是你惹出来的麻烦,但却是因你而起。你给我负责到底,解决的干干净净再回来。” 檀临风的背影,微微一顿,脚步却没有停,也没有转身说任何话。 他苦笑一声,黎兆予说话,真是太霸道了。 可人家说的也是事实。 虽然不是他惹出来的麻烦,但的确是因他而起。 他不负责到底,难不成要等叶承枢介入么? 那他会才会死的很惨。 黎兆予虽然很高高在上的命令他一定要去解决干净,但不管怎么说,黎兆予到底是给了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到底是他们姓檀的人搞出来的事端,真要让叶承枢介入进来,他也难以推脱。 他若是在还没有惊动叶承枢的情况下就解决的干干净净,等日后叶承枢知道了,他也处理的很干净了,想来叶承枢也不会再说什么。 这件事儿,也就过去了。 如果他没有处理干净,当叶承枢介入进来的一瞬间,那局势,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连他自己的命运,都会变得很飘摇不定。 他只是有点没有想到…… 那个家伙,竟然还活着。不但还活着,还活的好好的,甚至还妄想卷土重来,将这些东西从他手里边抢走。 明明,就是被义父所舍弃所淘汰的家伙,却还不死心的想要得到些什么。 眯了眯那双看起来就很温柔的眸子,檀临风面无表情的将嘴唇抿成一条线。 这一次,他怕是也顾不得什么师兄弟情谊了。 他不下狠手,不代表檀玉树也不会下狠手! 他跟檀玉树之间,只能留一个。 玉树临风。 被拆开之后的感觉,别说,还真挺有意思的。 严格来说,檀玉树并不是他的手下败将。因为在把他捡回来之前,檀玉树已经被义父赶出了家门。他跟檀玉树之间,真没什么勾心斗角的尔虞我诈。为了继承义父的遗产争得你死我活,这种宫斗剧本的情节,一个都没有。 说白了,他跟檀玉树也只有名义上的师兄弟情分,两个人之间,都没有什么情分在。 他连檀玉树这家伙人都没能见上几面。能有什么情分?那不是瞎扯淡么。 所以黎兆予把这事儿全推在他的脑袋上,檀临风也有那么一丢丢的委屈。就一丢丢。 是,檀玉树是因为他站在顾阿姨他们这边,所以才选择顾阿姨他们的对手。可说起来,他也是有点无辜的好不好啊? 檀玉树是因为自己手脚不干净,在外边干了义父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才给义父扫地出门的。那时候,他还没有被义父捡回家啊。就连檀玉树把他当做头好大敌,认为是他檀临风抢了他檀玉树的东西这一点,他都很委屈也很无辜哦。 一个都没见过几次的人,却把自己当成了心腹大患,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当成了一定要铲除的对象。 檀临风觉得不委屈,也不可能。 不过这委屈,也就是一瞬即逝。 檀临风不是个喜欢推推责任的性格,要不是因为他,檀玉树也不会干出这些事情呗。因为想要彻底打败他,檀玉树只能选择顾阿姨他们的敌人站队,帮人家办事。檀玉树帮人家打败了顾阿姨他们,也就等于是弄死了他。 这么一想,黎兆予把这事儿一股脑的交给他,不但不算过分,反而挺合情合理的。 檀临风心里滋儿了一声,觉得黎兆予这家伙,还真是挺可怕的。 他就出去了那么短短一个来钟头的时间吧?竟然就把檀玉树的身份给摸的清清楚楚。 要知道,在十几年前檀玉树可就被义父扫地出门了啊!而且,檀玉树现在也不叫檀玉树了,义父不允许檀玉树再跟着自己姓檀。 坐上了黎兆予为他准备好的轿车,檀临风都不需要报出地址,司机便已经启动了轿车。 轿车开往哪里,檀临风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跟檀玉树之间,今天一定要得出一个结果。 一个生,一个死。 至少在江南省,玉树跟临风,只能留下一个。 最好的结果,就是另一个人灰溜溜的离开江南省,但至少把命保住了。 檀临风不是个喜欢血腥的人,相比于血腥,他更喜欢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 可这次,如果檀玉树不肯乖乖解决的话,那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想到这儿,檀临风摸出了手机,毫不犹豫的拨了出去。 等了很久,那边才接听了电话—— “咋了?我不是说过了么,没事儿你少给老子打电话。老子这边也怪忙的。没时间给你瞎扯淡。” 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抱怨跟不耐烦。 檀临风无语的抿了抿嘴唇,“权叔叔,我请求支援。” 身在医院的权子墨一愣,“啥支援?你那边出啥事儿了?不是在叶家大宅么,还要啥支援?” “权叔叔,一句话,搞出这些事情的罪魁祸首,我已经揪出来了。不管是阿房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其他的横生枝节,我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但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太多。你——” “别他妈废话了。要啥支援,直接了当的说。你权叔这就给你安排。” 檀临风心里一阵感动。 看吧,他是不是说过了,有一个很厉害的叔叔,就是这么的幸福啊! 真是得到一个叔叔,得天下啊! 檀临风也不含糊,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的要求给说了。 听完,权子墨阴森森的磨牙,“你真是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把老子的全部家底儿给掏空了。” 檀临风心里小小的担忧了一下,“那权叔叔……” “等着吧,一会儿自然会有人联系你。还缺啥,一次性说清楚了。别一会儿一个电话,一会儿一个要求,老子不耐烦的很。” 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檀临风摇头,“没有了。就这些,足够。” 如果权叔叔把这些需求都给他准备妥当了,可他还是没办法解决檀玉树,那他也活该把义父留给他的东西,全部让给人家檀玉树。没能力守好自己的东西,就别怪人家来抢。是你自己没本事,你乖得了谁? “行,那就这样了吧,没别的屁事儿了吧?” “没有了。”檀临风狗腿的说道;“权叔叔,你跟诸叔叔可以从医院回来吃饺子了。阿房你就扔在医院也没关系,你只要给王晴说一声,告诉她阿房在哪里,剩下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来解决就好。” 权子墨嗤嗤嗤的笑出声来,“你这个小家伙,可真是比波吉跟钱九江那俩兔崽子好太多了。那俩兔崽子只会给老子找麻烦,你不同,你会给老子摆平麻烦。” 这话听的檀临风是汗流浃背,心虚不已。 如果权叔叔知道,他来解决这麻烦,源于这麻烦因他而起,不知道权叔叔还会不会夸奖他了。估计……会一刀砍死他吧? 这时候檀临风忽然很佩服自己的机智。 幸好他刚才没有跟权叔叔说明情况,只跟他要了不少的东西提了不少的要求。 他也是害怕权叔叔知道了事情因他而起,不但不会给他帮忙,反而还会暴揍他一顿呢。 “行了,王晴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你有啥要解决的,就赶紧去。别耽误了时间。你顾阿姨还等着你回去吃——那啥,你吃过饺子了吧?” 檀临风现在有点一听到饺子,就想吐的感觉。 “吃了,吃的很多。快吃死的那种。” 让一个一贯吃素的人,忽然吃了那么两大盘子的纯肉饺子,真是挺难为人的。虽然檀临风觉得那肉饺子真挺好吃的,但他吃不惯啊! 吃不惯就是吃不惯,再好吃,都没用。 檀临风听到权子墨那边好像在跟诸游说了什么,两个人嘀咕着什么饺子的事情。 “……那啥,我就挂了啊。有事儿你也别跟老子打电话,挺忙的!” 收起手机,檀临风觉得又好笑又有那么一丢丢的温暖。 能融入这个小圈子,感觉,真不赖呢。 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树木,檀临风的表情,再一次阴冷了下去。 “檀玉树,你一个很多年前就被丢弃的家伙,拿什么跟我比?凭什么跟我抢?你的确是追随了一个很厉害的主子,可你那主子的势力,会比叶承枢的大?” 在不知道檀玉树身份的情况下,的确,不但他会一头雾水,连叶承枢也会觉得很莫名其妙。 明明是跟他没有利益纠纷的集团,怎么会忽然向他发难。 可一旦得知了这里边有檀玉树这家伙的存在,那么一切,都太好办了。 想要解决起来,不能说多容易吧,至少他再得到了权子墨的帮助之后,他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 义父因为仁慈放过一次的家伙,现在,就让他来解决吧。 “檀玉树,义父善良,肯放过你。但我不会。” 敢跟他抢东西? 可以,尽管来试试。 他檀临风像是好欺负的样子? 檀临风靠在车背的靠椅上,忽然问道:“还有多久?” 司机一板一眼的回答,“半个小时左右。” “哦。” 檀临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将刘万水被控制之后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脑袋里过了一遍。 首先,刘万水身边那个高手为了解救阿房,跟诸游他们发生激烈的冲突。混乱之中阿房受了重伤,被送进了医院。这才发现了阿房已经怀孕的事实。 其次,公主被人给设计了,钱九江的身份,也因为公主的失误被人——不是别人,就是被檀玉树给知道了。而檀玉树的主子,是有些势力,但在江南省,根本不值一提。 最后,檀玉树这次就是冲他来的。义父因为心软而留下的一个祸患,由他来清理门户。 这三点,都跟一个人有最根本最直接的关系,而这个人就是—— 檀玉树。 第565章 死一人,万事大吉 檀临风眯了眯眼睛,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 也就是说,只要他解决了檀玉树,那就万事大吉了呗。 行,挺简单的。 目标明确,情况单一,线条清楚,一点都不复杂。 他之前就跟权子墨说了,阿房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肯定不会是江南省的某人,但那人,跟江南省的某人一定脱不了干系。现在想想,那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只需要知道,这个‘江南省的某人’指的就是檀玉树,如此便足够。 本来么,檀玉树被义父扫地出门之后,这偌大的江南省已经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地。他只能离开江南省去找别的出路。没想到,檀玉树竟然跑去了京城,成了人家的打手。 想想看,也挺唏嘘的。 义父倾注了多少心血才培养出来的人,竟然跑去给人家当了打手。 檀玉树啊,太丢义父的人了。 就算他不主动找上门,一旦给他知道了檀玉树现在干的事情,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檀玉树。 所有给义父脸上抹黑的家伙,都得死! 解决了檀玉树,阿房以及她腹中的孩子,连被人提起的价值都没有。 阿房孩子里的父亲是谁,这重要吗?一点都不重要。他甚至都提不起精力去调查阿房肚中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不管是谁,只要檀玉树死了,一切就迎刃而解。 檀玉树现在依附的主子,其势力在京城也算不上多么的巨大,充其量,就是还没落败前的顾家在江南省的势力大小跟影响力。连刘万水都折在了江南省,檀玉树的主子,还想妄图把手伸进江南省? 真的别闹了。 就是十个檀玉树的主子,也没那能力好不好啊! 实力稍微差点的人想要把手伸进江南省,那不就是活脱脱的找死么。 当然了,檀玉树的主子也不傻。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按照檀临风的估计,檀玉树的主子,就是做了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有檀玉树这个心甘情愿去送死的人,人家为什么要拒绝?万一檀玉树成功了呢?不就代表他可以小范围的把手伸进江南省分杯羹了么。可如果檀玉树失败了,那对檀玉树的主子也没有任何的影响。一个檀玉树罢了,本就是被当做弃子来使用的。 有效果,那就论功行赏,给檀玉树点好处就是了。更何况,檀玉树想要的,也不是他主子给他的好处。檀玉树只想从他手里把檀静莲留下的东西拿走,仅此而已。 如果没效果,那就让檀玉树去死好了。 反正只要这火烧不到檀玉树他主子的身上,就行了。如此一来,檀玉树的主子,一兵一卒都不会给他。人家只会在资金上支持檀玉树,至于人员什么的,都得檀玉树自己掏腰包。而且,这资金也不会太充裕。人家也害怕自己投资的太多,结果檀玉树什么也没给他赚回来,那就赔大了。 檀玉树的主子,自己心里也要算一笔账的。 他可以让檀玉树来试试,但这损失,也不能太大。 要是檀玉树手里捏着很多的资源,按照檀玉树的性格,他不会这么偷偷摸摸的办事。他一定会大张旗鼓的来怼他。这一点,檀临风很坚定,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 等于说,檀玉树的主子,人家是稳赚不赔的。唯一有危险的人,只有檀玉树。 所以,檀临风就可以拍着胸脯断定—— 只要他让檀玉树彻底的消息,就可以万事大吉! 没兵又没卒的檀玉树,手里的资金又很匮乏,他拿什么跟檀临风斗? 檀临风现在的手里,可是握着权子墨大半家底儿的啊! 权子墨的大半家底儿意味着什么?想来不用多废话了吧。 檀临风现在是胸有成竹的很。 本来么,义父舍弃了檀玉树,而选择了他,他就已经赢了檀玉树。 天时地利人和,他占全了。檀玉树啥也没有。 这种情况下,他解决檀玉树那还不是跟玩儿一样?尤其,他又从权子墨那里要来了他的大半家底儿。 檀临风自己都觉得,他要是不漂亮的解决檀玉树,他都没脸回去见权子墨。自己抹脖子算了。 转了转眼珠,檀临风懒洋洋的道:“师傅,咱们不着急,慢慢开车,安全第一。” 司机透过后车镜扫了一眼檀临风,“檀少爷,我必须要提醒你。黎先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的耐心也很有限。这么一个简单的活儿,你要是动作太慢,黎先生会不高兴的。他只给了你一个小时的解决时间。” 檀临风一愣,傻眼了,“路程呢?” “黎先生就是把来回的路程算在内,才会给你一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 “……” 一个小时,很长吗? 檀临风捏了捏拳头。 黎兆予这是要把他给活活逼死啊! 要不是他聪明的去找了权子墨这个外援,他还真在一个小时之内解决不了檀玉树! 幸好啊幸好,他够聪明。 不用白不用呗。 反正他能让权子墨早早的回去吃饺子,就算他把权子墨的这大半家底儿都给败光了,估计权子墨也不会生气。 他那个人,本来就很不在意这些东西就是了。 于是檀临风冷静的道:“师傅,安全不安全已经不重要了,咱们能在十分钟之内赶过去不?” 出车祸,他还不一定会死对不对? 但是他动作太慢,惹了黎兆予不爽,那他就真的会死。 这笔账,他算的很清楚。 司机点点头,加大了油门,“檀少爷,你就当我是多嘴好了。黎先生可不是个喜欢给别人机会的性格。他今天能把这些事情都调查清楚,让你只过来动手最后一下,黎先生待你,很不错了。” 檀临风虽然心里很不爽,但也不得不点头承认,“嗯,黎先生都是看在顾阿姨的面子上才对我这么好的。” 给了他,这么大的优待。 黎兆予把什么都调查清楚了,只让他去给檀玉树最后一击。 其实不让他来做,黎兆予也就随便吩咐一声,他手底下的人也能轻松的解决掉檀玉树。 会让他来做,说白了,人黎兆予也是给他一个机会。 到底是他们姓檀的人惹出来的麻烦,由他这个同样姓檀的人解决,肯定要比叶承枢亲自动手解决要好很多。 要是让叶承枢出手解决,那檀玉树一定会死这都不用想了,他这边……处境也很尴尬也很为难呢。 “檀玉树,跟檀少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檀玉树,檀临风。 玉树临风。 任谁听了这两个名字,都会将之联系在一起的吧? 檀临风抿了抿嘴唇,不愿意多说,只简单的说道,“一个很多年前就被我义父檀静莲所放弃的丧家犬。” 丧家犬。 找了再厉害的主子,再怎么威风凛凛的回来,他还是一只丧家犬。檀玉树这丧家犬的身份,是摆脱不了的。 对檀玉树,檀临风一点都不紧张。 一个被舍弃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要是会对檀玉树忌惮,那他成什么了! “抓紧时间吧。”檀临风搓了搓双手,“解决了檀玉树,我还要去南宫殿帮顾阿姨‘打扫卫生’呢。” 有多少人因为看在顾阿姨的面子上,给了他各种各样的优待,他也想报答顾阿姨什么呢。 别的不说,黎兆予会给他这个机会,权子墨会直接任他索取,不都是看顾阿姨的面子么? 人啊,要知恩图报。 滴水之恩,那也是恩。是恩,就得报! 司机很冷漠的哦了一声,将油门踩到底,“檀少爷,黎先生对你真的很好。” “啥意思?” “你只需要把檀玉树的脑袋给拎出来,后续的事情,黎先生让我帮你善后。” “等等——那你在黎先生身边是……?” “以前是黎先生身边业绩最好的杀手。” 檀临风的眉梢,颤了一下。 难怪……说话……这么……血腥…… 杀手啊! 而且还是黎兆予身边业绩最好的杀手。怎么回事?现在杀手,也有业绩了吗?每个月必须杀够多少个人,不然就不发工资那种? “现在是黎先生的司机,” 檀临风的眉梢,又颤了一下。 业绩最好的杀手……现在来当个司机…… “很快就会成为黎先生的私人秘书。” 檀临风的眉梢,疯狂的颤动了起来,“这年头,杀手转业都这么叫简单了吗?” 江南省的特助的私人秘书,这工作现在连一个职业杀手都可以胜任了?! 难怪这司机叫黎兆予为黎先生,不称呼他为黎特助。 原来是跟在黎兆予身边很久的杀手先生啊。 要是让省委的精英们知道了他们的身边,混进了一个前职业杀手,不知道省委的精英们会作何感想…… 应该会很想辞职吧? “檀少爷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我这个私人秘书,跟省委的工作没什么关系。”司机嘿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自从黎先生当了这个什么狗屁特助,天天都有人不怕死的找事儿。黎先生也觉得他们挺大胆的,就把我找来了。” 檀临风感觉不太好,“找你来,干啥?” “当私人秘书啊!” “直接说把,你这个私人秘书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杀人。” “……私人秘书,不管杀人这一摊儿。” “黎先生的私人秘书,就管杀人这一摊儿。” “哦,杀谁?” “所有跟黎先生对着干的家伙。所有让黎先生看着不顺眼的家伙。” 檀临风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莫大的冲击,他抿了抿嘴唇,“你看是这样啊,政界官场呢,跟你以前所待的世界是截然不同的。我们这个行业呢,是考脑袋吃饭的,简单来说,就是要弄死人,也是玩阴谋。不会真刀明枪的冲上去怼人家。” “可黎先生不是你们这个行业的人。” “但他现在的的确确在这行业里啊!”檀临风火了,“在官场,就按照官场的规矩跟游戏规则来!哪儿有你们这样儿的,明明在官场,却用军火贩子的行事手法!看谁不顺眼了,就让杀手去给做了。不带你们这样赖皮的!你们这是在破坏游戏规则!” 真的,太赖皮了。 政敌么,谁都有。叶承枢也不例外。 可对付政敌,用脑子啊,用手段啊,谁家一上来先找个职业杀手,咔咔两下把政敌的脖子给扭断脑袋给扯下来? 像黎兆予这样儿,那不是坏规矩么! 这以后,还怎么玩儿? 第566章 本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小少爷 司机杀手先生一撇嘴,“檀少爷,好,你要说游戏规则是吧。那我问你,黎先生有没有权利重新制定游戏规则?” “当然有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么。叶承枢退下来了,黎先生坐上去了。那这游戏规则,肯定要变一变的。没道理黎先生还要沿用叶承枢当特助时候的游戏规则呢。” “那现在制定游戏规则的人是谁?有权利制定新的游戏规则的人是谁?” “这还用想么,黎先生呗。” “那黎先生想要换一套游戏规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行不行?” “呃……”檀临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职业杀手给问的哑口无言。 他憋了半天,最终也只憋出来一句,“你们这是犯规。” 司机嘿嘿一笑,特别高兴,“犯规就犯规呗。不管是官场还是我们杀手又或者是军火贩子,道理都是一样的。谁的拳头硬,那谁就说了算。我想现在江南省,没有拳头比黎先生还硬的人了吧?” 檀临风无语的坐在后车厢,“如果拿出来这些职业杀手,连叶承枢的拳头都不会比黎兆予的硬好吧?” “反正黎先生有他自己一套的做事方法。” “我已经想象的到,接下来的几年江南省的官场,是如何的腥风血雨,党同伐异,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而江南省官场的各位精英们,又该是如何的恨得牙根痒痒。 不遵守游戏规则,简直就是不要脸。 大家都在遵守游戏规则,在游戏规则的范围内,互相较量。就黎兆予,要拿拳头说话。 过分! 耍赖! 但是,很有效果。 “所以黎先生就是用这种方法堵住了不服他的人的嘴巴?” 司机理所应当的点点头,“是啊,在我杀了几个老家伙之后,现在省委省厅开会的时候,再也没有人敢跟黎先生叫板了呢。只要是黎先生拍板决定的内容,没有人敢不听话。檀少爷,你看这效果多好啊?” “呵呵……好,好好……” 好个屁! 就没见过黎兆予这样玩儿的! “那啥,杀手先生啊,我就想问一句,黎兆予这么玩儿,叶承枢就没有说啥?” “说了啊。” “你看吧,我就知道黎兆予这么办事儿,叶承枢肯定不会——” “叶先生说了,如果黎先生一定要这么干的话,那就做的干净点,别给人家留下什么证据。不然怪麻烦的。”司机耸耸肩,“所以咯,黎先生这不是就把我给找回来了么。说到做的干净点,不留下任何的证据,那我肯定是最优秀的。杀手里,没有人比我做的更好更优秀。” 檀临风抖了抖肩膀,像座椅靠背里缩了缩,干笑着,“呵呵……你刚才说过了么,你业绩是最好的。” 行吧,连叶承枢都不说什么了,他还有啥好说的? 霸道成黎兆予这个样子,也是闻所未闻了。 不讲道理像黎兆予这个样子,也是厉害了。 “那啥,檀少爷,到了。你下车把。速度麻利点儿。”说着,司机点燃一支香烟美滋滋的抽了起来,“我这根烟抽完,就一个小时了。” 檀临风黑着脸从轿车上跳下去,“我跟你们办事儿的方式不一样。我不会一上来就喊打喊杀,该谈判的,我还是要谈。” 虽然谈判的最后结果,还是他冲上去直接怼死檀玉树。 但他也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他的游戏规则不能被破坏。 “还谈啥?反正结果不都是一样的么。”司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檀少爷,黎先生就知道你的性格,所以才派我来陪你的。要我说啊,不谈了,直接冲进去把檀玉树的脑袋给拧下来交给我就得了。檀少爷你刚才在路上不是联系了权董么,他的人,身手还是很不错的。就檀玉树那点儿人马,三两分钟就解决了。你说呢?” 檀临风笑眯眯的反问:“我说?” “嗯,毕竟你是拿主意的人么,肯定要你说才行啊。” “那要我说,就按照我的规矩来。你在这儿等着!”檀临风一下子拉下脸庞,冷冷的道:“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说完,檀临风多一眼都没有再看那司机兼职杀手,转身就像大楼里走去。 司机莫名其妙的吐出一口烟圈,“好好的,生啥气啊?我这法子,不是最简单省事儿么。” 他这话,传到了檀临风的耳朵里,他冷笑一声。 是,是简单省事儿。 可那个人,到底是义父曾经倾注精力去栽培的人,他不是别人,他是檀玉树。是檀静莲曾经的心尖儿肉! 檀玉树不能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这么窝囊。 就算檀玉树一定要死,他也得死的有尊严。 不然,还是给他义父丢人。 檀玉树这颗脑袋,必须得他亲手拧下来。即使,他对此恶心极了,也不愿意极了。可檀玉树绝对不能死在其他人的手上。不管是黎兆予的人还是权子墨的人,都不成。 姓檀的,也有自己的骄傲跟尊严。 “檀少爷是吧?”檀临风刚走进那栋大厦里,便有人从两边迎了上来,为首那个人嬉皮笑脸的模样,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绝对是权子墨的手下。他也只能是权子墨的手下了。 “你好,我是权少派来帮你的人。说吧,要我怎么办?” “等下没有我的命令,你跟你的人,都不许轻举妄动。”檀临风冷冷的命令道:“既然权叔叔是让你们来帮我的,那这点没有异议吧?” 为首那人特吊儿郎当的一点脑袋,“行呗,你是拿主意的人,你怎么说就怎么办咯。反正我是没有意见的。就算事情办砸了,权少也是找你又不会找我。” 檀临风扯了扯嘴角,无奈的笑了。 真是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手下。 权子墨的手下,能耐他还没见识过,但这嬉皮笑脸欠揍的德行,倒是跟权子墨一模一样。 无奈的檀临风一抬手,“走吧,我这边时间也很紧迫。” 解决的太晚,黎兆予那边首先不好交代。 “不着急。檀少爷,你等我一下,我给权董说一声。” 檀临风纳闷,“说什么?” “哎呀,权少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的时候我在打麻将,他不太相信我会乖乖的从牌桌上下来。我得给他说一声,我真的来了。等下,檀少爷你也要说话帮我证明啊。” 檀临风哭笑不得的看着对方,“你到底有多不可靠啊?” 他怎么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欠揍的性格可以像权子墨,但可靠也得像权子墨才行呐。 “……喂,喂?权少,是我……当然了,我肯定到啊,你大侄子我咋可能放着他去死。不信啊?那你等下啊。”那人一抬手,“檀少爷,帮我证明一下吧。权少不信我。” 檀临风黑着脸哭笑不得的接过了手机,“权叔叔,是我。你的手下没有骗你,他真的过来给我帮忙了。” 一阵吸吸溜溜之后,檀临风才听到权子墨的声音,那是一种充满了不信任的怀疑,“你说你是檀临风老子就信你?你拿啥证明?” 檀临风无语。 这家伙,到底骗了权子墨多少次,才让权子墨这么不信任他! “权叔叔,不跟你说了,你慢慢吃饺子吧。我先挂了。” 说完,檀临风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了那个爱打麻将到权子墨都不信任他的家伙,“别废话了,上楼吧。我时间真的很紧迫。” “你刚才说,权少吃饺子呢?” “是啊,顾阿姨包的饺子。” “妈的,权少也忒不厚道了。他去吃饺子,却让我过来干活儿?我今天手气很好的!不是我夸张,我要是在牌桌上再坐一会儿,保准能把这些年欠权少的钱,全部给赢回来。” 檀临风:“……” “对了檀少爷,完事儿了你打算给多少钱啊?” “什么?!” “我们兄弟不可能白给你干活儿吧?你总得给点路费什么的吧?” 檀临风摸了摸下巴,“我说你……是在讹我吧?” 那人明显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哪儿能啊!我、我们都是这个规矩。不信你去问权少啊。” “行啊,那我现在就给权叔叔打电——” “别别别。”那人一把按住了檀临风掏口袋的手,“你这人咋这样儿呢。兄弟们忙乎了一圈儿,你连点路费都不给,这合适?” 檀临风冷笑,“行,那就给五百万,够不够?” “啥?!”那人也懵了,“五百万?檀少爷你没开玩笑?” “没有。就给你五百万。” “哎呀檀少爷,你可真是我见过的人里心眼儿最好的了。” “不客气。这五百万从你欠权叔叔的钱里扣就好。” “……操!” “不用谢我,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那人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腰间鼓起的玩意儿,“本来以为碰到了个好欺负的小少爷,没想到,却碰到了一只小狐狸。” 檀临风笑的特别狡诈,他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小看我的人,通常下场都不是很好。” 那人收起一脸的嬉皮笑脸。 这时候,他手底下的人已经隐隐将檀临风给围了起来,将檀临风所有能逃跑的路线,全部一一堵死,一一封死。 “小少爷,在你死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檀临风微微一笑,“首先,是我死还是檀玉树死,这还是个未知数。其次,我就帮你解答一下吧,让你在死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你演戏,演的太过了。让你伪装成嬉皮笑脸吊儿郎当模样的人,是檀玉树吧?可他对权子墨只是一知半解,他不够了解权子墨。” “什么意思?” 第567章 戏演过了,就假了 “且先不说我找权叔叔帮忙,是怎么给檀玉树知道了。就一点,我找权叔叔帮忙,可不是让他直接派人过来。这一点,檀玉树是怎么也想不到的吧?” 那伪装成权子墨手下的人皱着眉头,“你找权子墨帮忙,不是让他派人给你,那还能是什么?” “白痴啊,我都说了喊打喊杀不是我的性格,你们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啊——”檀临风似乎觉得跟这些人解释很麻烦的样子,他一抬手,“算了,我不跟你说。檀玉树,你出来吧。你手下这些人太笨了,我实在没心情跟他们解释。” “呵呵呵……” 低沉的,又透着阴冷与猖狂的笑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那是一种阴冷到了极点的声线,像是被掐住喉咙发出来的一样。 檀临风挑了挑眉头,吓唬谁? 要是檀玉树听过叶承枢在低气压时候的冷笑声,他就会知道,自己这故意装出来阴森可怖的笑声,真的太可笑了。 檀玉树并没有现身,但他的声音却透过大堂的广播传了出来。 已经接近凌晨时分的办公大厦,空旷又阴森。被广播扩大了许多倍的声音,已经失真。 “檀临风,你看不到我,但你的一举一动却都在我的注视之下。你有什么想说的,说说看。” “装神弄鬼,故作玄虚。” 檀临风冷冷的嘲讽了一句,耸耸肩,站在包围圈中一点都不紧张,反而还悠闲自得的很。 他笑眯眯的冲空气问道,“檀玉树,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把我骗来,总不会连面都不见我一下吧?别忘了,我们可是师兄弟呢。” “师兄弟?谁跟你是师兄弟。我就是被檀静莲赶出家门的人,你我之间,没有关系。” 檀临风淡淡的反问,“没有关系,那你有什么脸来抢我的东西?” “呵……我只是想拿回我自己的东西罢了。” “你的东西,义父早就还给你了。从来都不是义父亏欠你。” “他不亏欠我?!”檀玉树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扭曲,“我劳心劳力的帮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我给他当牛做马的,你敢他不亏欠我?我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却因为一点点芝麻粒儿的小事儿,就将我赶出家门。不亏欠我?真是可笑啊!檀临风,你竟然说檀静莲不亏欠我!” 檀临风耸耸肩,“你已经失去理智了,以前的事儿,我不没时间跟你扯。好,就当是义父亏欠你好了。你要是有本事,就来抢抢试试,看你能不能从我手里抢走那些‘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我等着你。” 檀玉树发出狰狞的笑声,“嗤嗤嗤……檀临风,都已经是瓮中之鳖了,你还能怎样?” “檀玉树,到底是我是瓮中之鳖,还是你成了别人的猎物。你还是再想想吧。”檀临风一脸的漫不经心,“不过我不得不承认,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先是故意透露出自己的身份,让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联系在一起。当然了,这些事儿本来也跟你脱不开干系,背后总有你的影子。然后你又搞了这么多的烟雾.弹出来,妄图迷惑我的眼睛,让我傻兮兮的一个人钻进你的圈套里。可是檀玉树,你想过没有,你妄图迷惑的眼睛,可是黎兆予。他不是那种随便就会被你给迷惑的男人。” 檀玉树咯咯咯的笑着,“可你还不是乖乖的钻进了我的圈套?” 檀临风很无奈的叹气,“我都说过了,到底是我们俩谁进了谁的圈套,你怎么就不肯动脑子好好的想想呢?行了,你这个兵行险招,我承认是有点效果的。对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你可真会说大话。”檀玉树冷笑连连,“那你现在也应该很清楚,我的目的,只有你。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完全都只是为了你。” “求你了,檀玉树,千万别这么说。我日后还想娶媳妇做人,你这么一说,大家会误会我跟你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钱九江接触的太多了,檀临风也忍不住说道,“我不想给人家误会我的性取向。我身边已经有两个很让人误会的家伙了,人家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都快怀疑我自己的性取向了,你就别再给我压力了行么?算我求你了。” 忽然,檀玉树阴冷的说道,“檀临风,你在这里拖延时间,想做什么?” 檀临风笑了,“嗯,还不算太笨嘛。你说我拖延时间是做什么?不就是想把你给揪出来么?” “白痴。” “不要一上来就骂人,很没礼貌的。人家会说是义父没有把你给教好。” “檀临风,你在拖延时间的同时,又怎知我不是也在拖延时间?” “嗯,你也要拖延时间,好把阿房伺机给救出去,然后好从刘万水的手里,拿走那一笔天文数字的好处费对不对?听权叔叔说阿房怀孕的消息,我当时就很怀疑了。那老头子是什么人,一个苛刻至极又喜欢猜疑的家伙,阿房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跟了他,他难道就不会做点什么事情吗?后来,我想明白了。那老头子根本就不会防范着阿房,因为是阿房主动勾引的他。也不能说是勾引吧,阿房是个挺单纯的姑娘,她就是想报答自己的恩人。她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就只能拿自己的身子来报答。” “所以呢?你的结论是什么。” “没什么结论。阿房的的确确是怀孕了,孩子也的的确确是那老头子的。这挺不科学的吧?我也觉得是。檀玉树,如果你做事情之前,肯再下些功夫好好调查一番的话,你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了。我刚才也说了,阿房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单纯的有点傻。除了拿身子报答那老头子,她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拿出来。但阿房还是觉得只拿出身子,不太够。那老头子一共有六个女儿,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生个儿子。阿房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想方设法的怀孕,想给自己的恩人生下一个儿子。至于阿房是怎么办到的,这不是什么很隐秘的事情。你去调查一下阿房在医院的记录,就能知道。” “试管婴儿。”檀玉树冷冷的说道。 “对啊,就是试管婴儿。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别说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哪怕人死了,只要精.子完整的被保存下来,一样可以让女人受孕。所以我才说,你做事情就是这么毛毛糙糙,义父跟你说过的话,你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心里去呢。” 檀临风叹气。 要不是檀玉树非要把阿房肚子里孩子父亲的身份,搞的那么神神秘秘,好像阿房肚子里那孩子父亲的身份,牵扯了一个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妄图将他引入一个死胡同,他也不会发现檀玉树的漏洞。檀玉树,也不会死的这么……可笑了。 摇摇头,檀临风继续说道:“反正你我都在拖延时间,为了自己的某些目的。那不妨我们就再开诚布公一些吧。檀玉树,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来问。我一定尽量都回答你。” “第一,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人是伪装的。” “很简单啊。我压根就没有跟权叔叔要人啊!”檀临风耸耸肩,一脸的狡诈狡猾,“我都没有跟权叔叔要帮手,你这个手下忽然的出现,不适假的,还能是什么?再说了,你这个手下啊,戏演的有点过了。权叔叔为人是很玩世不恭,他手底下的人,也的确多多少少都沾染了他这恶习。可这并不代表,在这么重要的关头,权叔叔手底下人也分不出轻重。戏演过了,就太假了。还有,那通电话。你是不是感觉那通电话,让我百分之百确信他就是权叔叔的手下?檀玉树,你错了,大错特错。” “哪里错了?” “是,那的的确确是权叔叔的声音,分毫不差。我也不知道你上哪儿找了这么一个人,声线跟权叔叔一样,连语气都模仿的那么相似。而且你还特意让模仿权叔叔声音的人伪造出正在吃饭的样子,让声音更加的含糊不清,让我更加用耳朵分辨不出来,你还是比较周全的,而且你还让那人特意点出了饺子。如果不是这让我跟权叔叔去做的事情,截然相反,我真的会被你给骗过你。可惜了,我只是让权叔叔从医院离开,我并没有说他可以直接回叶家大宅去吃饺子。” “是我失算了。” “不是你失算了,是我特意算计好了的。”檀临风叹气,“檀玉树,你可真是没法儿看呢。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正好我跟权叔叔说到最关键的地方,旁边就开过了一辆大卡车,轰隆隆的声音,让你在窃听器的那头,根本听不清楚我说了什么。别傻了,没有偶然,只有精心算计之下的必然。” 说着,檀临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型录音笔,“很简单的一个手法,根本入不了眼的玩意儿,你也会上当。我都怀疑了,就你这个智商,是怎么被义父看中的?他眼光可是很高的。” 跟檀玉树做师兄弟,他总觉得蛮丢人的。真的,太丢人了。 他都差点因为檀玉树的天真可笑去抹脖子了。 檀玉树的声音,此刻更加的狰狞,“檀临风,这个较量,算我输了。可不代表,我会输得一败涂地。” “你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檀临风真是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檀玉树,你是不是以为你躲在一个没有人发现的地方,通过手机跟我对话,就很安全了?我就真的不知道,其实你压根就不在这栋大厦里了?” “那你能找到我么?”檀玉树冷笑,“被你看出了我人不在这里,而是在其他地方,又如何?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我当然找不到了,我本来就是用来牵制你的棋子啊!”檀临风一脸的无辜,“要不然,我为啥要站在这里吹冷风,跟你废话啊。你这个人虽然脑袋笨了一点,但你还是很怕死的。如果我不乖乖的钻进你的圈套里,你是不会这么放心的待在一个地方,跟我扯皮。檀玉树,要不……你现在从窗户向外边看一看?我保证,你会收到一份我送给你的大礼——” 第568章 你不说实话,就别怪我子弹无眼 大礼两个字,檀临风还没说出口,通讯,就一下子给断了。 檀玉树那边掐断了通讯,檀临风也没介意。 他乐呵呵的晃悠着脑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面对那些黑漆漆的枪口,也无动于衷,反而是一脸谄媚的狗腿样儿,“权叔叔,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还能看吧?” 权子墨嗤笑一声,“滚蛋——” “好,我就这滚蛋。不打扰权叔叔忙活了。权叔叔,檀玉树那家伙,给他个痛快行吗?算我求你了,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他毕竟都是我名义上的师兄,我不想让他死的那么痛快,那么没有尊严。” “十年。”权子墨斩钉截铁的说道。 檀临风哇哇大叫起来,“权叔叔,不要这样嘛!就檀玉树那条狗命,也值得我花十年的时间为你免费干活儿?五年,不能再多啦!” “你自己说的,五年!”权子墨立刻拍板,好像很怕檀临风反悔一样,“从今儿起,五年之内,你得免费给我干活儿办事儿。老子心情好了,给你点骨头吃吃,老子心情不好了,碗底你都没得舔!” “好好好,我自己说的,我不会反悔的。” 不就是五年么,好像说的没有这五年,权子墨就不会抓壮丁一样。 不管他答应不答应,权子墨该让他免费办事儿的时候,他有拒绝的机会吗? 笑眯眯的收起了电话,檀临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连连摇头,“这是图什么呢?” 他跟权叔叔的电话,从一开始就没有挂断过。他一直跟权叔叔保持着电话的畅通。所以,那家伙是怎么在他跟权叔叔保持电话畅通的情况下,还能把电话打给权叔叔的? 他也真是好奇了。 檀玉树啊,输的可真是…… 不知道让人评价点什么好了。 见过白痴的,没见过这么白痴的。 就檀玉树这智商,基本也告别阴谋诡计陷害人了。 好好的待在他主子的身边,当一条仗人势的狗不好吗?为什么偏偏要来江南省自寻死路? 江南省啊……真的,都不用叶承枢权子墨这些人出马了,就是公主,都能轻松的给檀玉树解决咯。 哎…… 这次要不是时间太紧迫,叶承枢又很忙,黎兆予又摆明了不愿意帮忙,他自己的人,都给檀玉树严格的监视了起来他不能动不能用,如果不是这样,他是真的不想去找权子墨帮忙。 毕竟,找权子墨的代价,也很大啊! 权老爷是很贵的! 这次他又欠了权子墨的一个人情,五年的免费壮劳力,权子墨已经给他打折了。要知道,除了顾阿姨的事情,没有人可以请动权子墨这尊大佛。就是叶承枢去请权子墨了,那也要看权子墨的心情呢。 掀起眼皮,冷漠的扫了一眼这些将自己团团包围起来,并且将枪口指着自己脑袋的白痴们,檀临风冷冷的说道:“你们的主子都已经死了,你们都想给他陪葬?” 为首那人冷哼一声,“你说檀先生死了他就是死了?谁知道这不是你耍的花样。” “那你们请便吧,别说我没有给你们机会。现在想走的,乖乖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就能安安全全的离开。留下来的,我不保证你们能活着走出这里。” “笑话!我——” “砰——” 说话那人的眉心,有一点红,然后慢慢的有猩红的鲜血流下来。而他的后脑勺,有拳头那么大的窟窿。 这就是狙击枪的可怕之处。 电视剧里演的什么一枪被打中脑袋,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伤口,那都是偏小孩子玩儿的。 真正被狙击枪打中了脑袋,从正面看,几乎是没有什么伤口的。但是后脑勺,却会留下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只有子弹留在了身体里,才不会有很大的伤口与创伤面。 这都是常识。 停顿了几秒钟,其他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一个同伴死了! 被不知道隐藏在哪儿的狙击手,一枪命中! 他们却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檀临风摸了摸下巴,“我这个人啊,从来不说大话的。既然刚才给了你们机会,你们没有珍惜,那现在你们就……去死吧。” 最后三个字,檀临风咬字极轻,语气也是温柔。 他话音未落,空气中又传来了几声很微弱的‘砰砰砰——砰砰砰——’ 眨眼间,那十几个将檀临风团团包围起来的白痴们,便一个个全部倒下。 只是那画面,檀临风看不到了。 他转过身,一点好奇都没有,笔直的向外边走去。 “杀手先生。”檀临风笑看着对方,“没智商的人,真的好可怕。” “可不是?”那嘴巴里叼着一只香烟,手中只有一把左轮.手枪,而且是款式极老,风格极其华丽的那种。看起来,不像是一把会夺取人命的武器,更像是一个做工精致价格高昂的艺术品兼摆设品。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他们要是把我带到房间里再露出本性,那杀手先生可就难办了呢。” “没智商的人,就是这么可怕。” 竟然选择了在大厅就露出本性,而且,还是在四面都是落地玻璃的大厅里。 这不就是给他当活靶子么。 还用狙击枪? 就这把陪伴了他十几年的老伙计,就能轻松的给他们全干翻在地。 连瞄准都不用,这么点距离,他凭感觉就能弹无虚发。 “我刚才明明都给了檀玉树这么多的提示,他怎么还是没意识到呢?” 这个司机,他真的是职业杀手啊!而且是业绩最好的那一个! 明明白白告诉他们了,这司机是个职业杀手,他们还是一点都不防备着。还敢在杀手先生的视线当中当活靶子,连一点点的遮蔽物都不找。 也是厉害了。 司机将烟蒂一扔,“檀少爷,咋了?看你的表情,好像挺憋屈的。” “不是憋屈。”檀临风这才回头冷冷的扫了一眼,“就是忽然遇到这么低智商的圈套,感觉有点不适应。” 这叫圈套吗? 这连小孩子过家家都不如啊! 檀玉树,毕竟是义父手把手教过的人,怎么能这么……无能。 对手的智商太多低能,这感觉,也不怎么好受呢。 “檀少爷,我有一点不太明白。你帮我解答一下?” 檀临风坐上车,笑眯眯的点头,“好啊,哪里不明白了?” “你知道车上有窃听器,我也知道。而且还是我告诉你的。你故意给权董打电话,让檀玉树误会,这个我明白。你在这里牵制檀玉树,给权董找到檀玉树下落创造了充分的时间,我也能理解。权董找到檀玉树的下落,你便立刻撕破脸皮,这个我也理解。但问题是……” “我解决了檀玉树简单,可檀玉树有什么阴谋,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却这么轻易让权叔叔弄死了檀玉树,这点你很不理解,是不是?” “是。”司机诚实的点点头,透过后车镜盯着檀临风的表情。 檀临风笑了笑,“檀玉树没什么阴谋的。有一点,他并没有撒谎。他没有别的意图,他只是想从我手里抢走点东西罢了。说白了,檀玉树的主子,以为自己做了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把檀玉树推到前边,让檀玉树跟叶家发生正面冲突,不管檀玉树成功与否,他都不亏本。但,他在利用檀玉树的同时,又何尝不是被檀玉树利用了?” 司机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却总是抓不住那个头绪。 檀临风耐心的解释,“很简单。那人想让檀玉树当替死鬼,檀玉树却在惦记他的资金支持。你也知道,这年头不管干什么事儿,都离不开资金的支持。檀玉树有人没钱,他必须要找一个大金主来支持他。檀玉树找到了,所以他自取了灭亡。” “还是不太明白。檀少爷,你说的简单点吧,说的我一下子就能听懂的那种。” “哦。”檀临风点点头,一句话解释,“檀玉树的目的有两个,第一,弄死我。第二,敛财。” “弄死你,我明白,敛财?” 忽然,檀临风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他咳嗽了两声,小小声的说道:“恐怕你们谁都以为我义父留下了不少的财产吧?” “这不是废话?!” 檀静莲身为唐棣的恩师,唐棣又拥有唐朝集团这个庞大的造钱机器。檀静莲在唐家的身份,以及他跟唐棣的关系,他的遗产会少? “咳咳……檀玉树也是这么想的。他设计了这么一个圈套,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我的眼睛,让我以为他此次出现在江南省,是在图谋着什么天大的阴谋,好让我分心。将原本很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这样一来,檀玉树就好浑水摸鱼了。他一方面设计将我引入他的圈套,一方面又在暗中紧锣密鼓的想要将我义父留给我的资产偷偷转移。但是……如果我说我义父一分钱都没有给我留下,你信不信?” 司机狞笑一声,“檀少爷,你不说实话,就别怪我子弹无眼。” “……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是实话。义父死前,一分钱都没有给我留下。”檀临风捂着胸口,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味道,“这事儿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丢脸。义父晚年,就已经跟唐家撇清了关系。从我被义父捡回家的那天起,他就已经跟唐棣断绝了来往。因为义父说,唐棣那时候已经入魔了。跟这样的人接触下去,他也会被连累。所以,义父早早就跟唐棣断绝了来往。” “然后吧……”搓了搓双手,檀临风一脸的难以启齿,“义父晚年身体又不太好,他去一次医院,动辄就是十几万。然后我义父也有点任性……他是一个把日子过成了诗的人。简单来说,就是已经没有了生活来源,可我义父还保持着在唐家的贵族待遇!就是吃穿用度,不一定都是最好的,但必须是最精致的。这也是个花钱的大地方。你知道么,我义父光是一件睡袍,那都是要让老师傅耗费好几个月的时间给他专门定制的。上边的暗纹……都是拿真金白银绣上去的。这还只是一件睡袍,还不算我义父平日里的开销……杀手先生,你别惊讶。我义父是有点钱,但都被他自己败光了。” 第569章 檀少爷的凄惨往事 一提起这事儿啊,檀临风就恨的牙根痒痒。 义父要是给他留下了什么遗产,他会可怜到连一套房产都没有?别说是南宫殿九间堂那样的别墅了,就是一套小小的高层,他义父都没有留给他啊! 而且义父死后,他也才知道。原来他们住的那栋别墅,早就被义父给卖了。从那别墅里搬出来之前,还是他自己掏腰包给房东补了好几年的房租! 气的檀临风差点都忍不住把他义父从地底下给挖出来,然后将他挫骨扬灰了去。 别家义父死了,都给自己的义子留下这样那样的好东西。 他义父呢? 死了什么没留给他也就罢了,还让他自己掏腰包还了那么多的欠债! 靠! 檀临风都忍不住想骂脏话了。 那些睡袍都是订做的,他义父死了,不要了,老师傅也不可能卖给别人吧?还得他自己花钱把那些睡袍全部给买回来。 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可怜他现在住酒店,还只能住最普通的标间! 是!连大床房他都住不起! 还有他义父留给他的那个老仆人,忠伯。再别提了。忠伯也是一个只会花钱不会挣钱没有任何用处的家伙! 要不是看忠伯陪了义父大半辈子,他老早就像把给忠伯给扔了。 “……檀少爷,我同情你三秒钟。” “谢谢了。”檀临风有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不过义父还是留给了我财产,是用金钱所无法衡量的财产。” “他的人脉。”司机一字一句的说道。 檀临风点点头,“如果不是义父,顾阿姨他们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这个财产,是多少钱也买不回来的。这对我的帮助,也是莫大的。所以每当人家说义父留给我了很大的财产,我都点头承认了。没想到,檀玉树却以为义父是留给了我什么庞大的资产。” 说到这儿,檀临风也是哭笑不得。 檀玉树,也是个单纯的家伙啊。 他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搞了这么多事情出来,他无非是想弄死他,然后带着义父留下的庞大财产远走高飞。 只要有了钱,檀玉树在哪里都可以活的像个神仙。 檀玉树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跟志向,想要做成什么大事儿。没有的,檀玉树的梦想,从一开始就没有改变过。 他就是很单纯的想做个有钱人,每天花天酒地,夜夜笙歌,仅此而已。 当初檀玉树也是因为在钱上边手脚不干净,才被义父扫地出门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檀玉树的梦想,还停留在最初。 哎…… 想想也觉得檀玉树很可怜,当然了,更可笑的很。 凭借着义父教给他的本事,他只要好好的干上几年,他照样会成为有钱人,过上他想要的夜夜笙歌的生活。可檀玉树就是这么一个不求上进,只想一夜暴富的家伙。 他已经调查清楚了,檀玉树勾搭上的那个主子,也白养了檀玉树很多年。也是人家看不下去檀玉树这样每天花天酒地,却毫无作为,才逼着檀玉树拿出点成绩,不然就要把檀玉树赶走。 檀玉树被逼无奈之下,才打起了义父遗产的念头。 正好,刘万水又跟叶承枢宣战了,檀玉树就觉得自己可以浑水摸鱼,趁机捞点好处。 能捞点好处,他卷了钱就跑路。捞不到好处,他也不算毫无作为,回到他主子身边了,照样可以骗吃骗喝。 “檀少爷你说,檀静莲那么一个聪明人,怎么会找檀玉树这样的家伙当义子?” 檀临风扯了扯嘴角,“檀玉树要不是这些年骗吃骗喝,养尊处优成习惯了。其实他是很厉害的。他的聪明,不输给我。只是……再锋利的宝剑,太多年不曾使用,也是要生锈的。” 那就,连杀猪的菜刀都不如了。 本事,檀玉树有。 能耐,檀玉树也有。 聪明阴谋,檀玉树更是擅长的很。 要不然,檀玉树也不会这么多年毫无作为,却还是能在他主子的身边骗吃骗喝,而且地位还不低。 这就一点就说明了,檀玉树是有点能耐的。只是,他的才华能耐,都被他用在了骗吃骗喝花天酒地上边。到了真正需要他动脑子的时候,他动脑子已经生锈了。再好的计划,檀玉树都无法掌控全局。总会露出这样或者那样的漏洞。 其实仔细想一想,檀玉树的这个计划,堪称完美。 他的构想是完美的。 只是在实施的时候,出现了这样那样的问题。 这说明了在布局上边,檀玉树是一流的。要是檀玉树这些年没有花天酒地,而是一直磨砺自己,光是这个布局,檀临风就前前后后的想过了,他想要破掉这个局,很难。每一环,都紧紧相扣。只要整个计划处理的够缜密,够妥当,这就是个死局!但是可惜了,在细节的处理上,檀玉树却是下九流。 细节的处理上出现了重大的问题,不代表檀玉树能力不足,只能说,檀玉树被锦衣玉食的夜夜笙歌,磨去了他敏锐的锋芒与能力,让他,成了一个最大的笑话。 而这,也恰恰是檀玉树最大的死穴! 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悠。 只学到了一点点的皮毛,就敢当自己天下无敌。还沾沾自喜的认为,自己早就稳操胜券。 真是太可笑了。 檀玉树跟他之间,应该就差了几十个诸游吧! 诸游,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他的情况,跟檀玉树差不多的。 檀玉树是靠着自己的小聪明,骗吃骗喝,活生生让花天酒地的夜夜笙歌把他给磨成了一个普通人。 诸游呢,他是因为身边有叶承枢权子墨这样的朋友,让他什么都不用去想,只傻兮兮的当个二愣子就行,这才把他的本事才华都给磨去了。 但诸游是幸运的,也是有福气的。 这人啊,能不能傻兮兮的当个二愣子过一辈子,还是要看他身边的朋友都是些什么人。 檀临风想,如果檀玉树肯乖乖的认他这个小师弟,就像诸游跟在叶承枢身边那样,那他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养着檀玉树的。 反正总有一份师兄弟的情分在,养了就养了,一个只会花钱的闲人他也是养得起的。 不过可惜了,檀玉树自己要选择站在他的对立面,将他当成是偷走了他东西的小偷。那这就没办法咯。 他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脾气自认为也还算不错。可有人觊觎他的东西,想要从他手里抢走点什么,就是泥菩萨,也该生气了对吧? 檀玉树的死,完全是他自己找的。 要怪,他就去怪自己这些年的毫无作为吧。 在檀玉树夜夜笙歌的时候,他可是每天都拼了命在向上爬,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更强大。 此消彼长,就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他小拇指还没动一下呢,檀玉树就给死了。 真的是…… 在顾阿姨叶承枢身边看多了高级别的阴谋,再看看檀玉树这种低智商的圈套,真是让他不适应极了。 “对了檀少爷,你刚才让权董盯着账户,这又是什么意思?盯着谁的账户?” “这个啊……”檀临风嗨了一声,道:“我义父虽然一毛钱都没留给我,但我自己这几年的时间也算是小赚了一笔。我的账户,檀玉树肯定摸的一清二楚。他一方面牵制我,好让我葬身于刚才那栋大厦,另一方面,檀玉树也是想要将我名下的资产全部转移。” “可檀少爷……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就你账户里的那点钱,值得谁惦记?”司机一撇嘴,“就我接一单生意赚的钱,恐怕都比你账目里所有资产加起来要多哦。” 檀临风又羞赧又气愤,“我光是为了给义父还债,我都快要累死了!我就算是个吸金高手,我也顶不住我义父那花钱如流水的大手笔好不好!我穷的叮当响,这怪我咯?” 他一个替父还债这么辛苦的人,都没抱怨。别人凭什么笑话他这多年了连点点钱都攒不下来! 他攒不下来钱,是为了谁?是因为谁? 还有忠伯,他好不容易才把义父生前的债给还清了。结果这倒好,忠伯又三天两头的去医院烧钱。 他有不可能真的扔下忠伯不管吧?这人生病了,总要去医院的吧? 去医院有多贵这些家伙根本不知道! 忠伯一身的老年病,什么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他一样都没落下,全得了。这些慢性病,是没有办法根治的,只能好生的修养。修养靠什么修养?那不都是靠钱修养? 就是忠伯现在用的什么什么药,一针就要上万块。每天都要用三针。 一旦用上了,那就绝对不能断。一旦断了针,忠伯真的会死。 檀临风想想这事儿,就特别想把忠伯给一刀捅死算了。 一天天的什么事儿也帮不上忙,就让他去跑跑腿儿,那老家伙还气喘吁吁的好像随时会累死过去。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天天给他烧钱!他挣点钱容易么? 别忘了,在他成年之前,义父是下了死命令,不允许他锋芒毕露的! 他能拿什么赚钱? 又不能靠自己的才华,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只能扣扣巴巴的拿出点去炒股,做投资,他都没有本钱。 “檀少爷……”估计杀手司机也看不下去檀临风的凄惨模样了,他叹了口气,“你要不要借钱?我可以借给你,五分利就好。” 五分利。 嗯,跟高利贷相比,是很良心的价钱了。 檀临风叹了口气,“谢谢你,不过真的不用了。那些穷困潦倒的日子都过去了。” 现在他一天赚的钱,就是以前几年加起来的几十倍都还不止。 他是彻底告别那穷光蛋的日子了。 “檀少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因为贫穷这事儿,让檀临风都忘了刚才死机的问题,“啥问题?” 第570章 闷声发大财 “啥问题啊?” 檀临风是真的想不起来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当年苦哈哈的去赚血汗钱给他义父还债,再给忠伯赚医药费的辛酸苦楚。杀手司机刚才问了什么,他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司机没好气的吼道,“就你账户里那点钱,不值得檀玉树惦记这事儿!” “哦!”一拍脑门,檀临风想起来了,“这事儿啊。所以我才给权叔叔打了电话,让他帮忙么。” 权老爷的大半家底儿,是真·大半家底儿。 为了引诱檀玉树上钩并且不会怀疑,檀临风就必须要创造出一种他义父真的留给了他很多资产的假象。可他手里没钱,他想来想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一次性让他的账户看起来让人垂涎欲滴,能办到这事儿的人,能有这财力的人,也就只有权老爷了。 叶承枢他是不敢去打扰他的,黎兆予在他出门之前,又很直接的说了他们姓檀的惹出来的麻烦,他们姓檀的自己去解决。他肯定也没办法跟黎兆予借这笔钱。顾灵色的话,檀临风是考虑过的。但他想了想,找顾灵色会比较麻烦。解释起来很麻烦,后续跟顾灵色解释也很麻烦。 想来想去,还是找权老爷最简单省事儿了。 一个电话,三分钟都不到,权老爷大半的家底儿,便进了檀临风的账户。 要不是看到檀临风那富可敌国的账户,檀玉树也不会上钩,他更不会待在别墅里,傻兮兮的等着权子墨杀上门。 找黑客黑了别人的账户,又偷偷摸摸的将这庞大的资金转移出国,说来也很简单,但这有一个必须的条件—— 不能挪动位置。 一旦挪动了位置,一切又要从头开始。 其实……就算是檀玉树知道了这是一个圈套,他也舍不得早早去逃命。哪怕知道权子墨已经在半路上了,檀玉树也舍不得离开的。 毕竟,权老爷的大半家底儿,那诱惑力绝对不是一星半点。 甭管是谁,哪怕是优雅尊贵如叶承枢,在看到权子墨大半家底儿的一瞬间,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动心。 早十年前权子墨的家底儿,就已经够让所有人都眼红觊觎的了。又经过了这十年的呈几何倍的叠加,权子墨的家产,已经庞大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别的不说,就算权子墨不做任何的理财投资,他只把钱存在银行,就那最低的利率,光是一年把钱放在银行的利息,那都是很多小企业一年的全部利润额。 有一件事儿足够说明权子墨的家产到底庞大到了何等地步—— 秦氏集团不是把分公司开在江南省了么? 这是叶承枢在董事会上提出来的计划,不光是董事会的一帮老头子们不太同意,就连秦武他最开始也不太同意。秦氏集团之所以能发展成现如今这个规模,跟秦家在北方某省的势力息息相关。若是离开了秦家的势力范围内,其实秦氏集团也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上市集团罢了。跟别家,没有什么区别。 之所以要让秦氏集团把分公司开在江南省,叶承枢有着他自己的想法。 一家独大的局面,一定不会持续的太久。 盛极必衰,叶承枢得为秦氏集团未来十几年甚至上百年做打算做考虑。 他这个人总是想得很长远。 秦雯是理解儿子,并且支持儿子的。可秦氏集团到底还是秦武拿主意,叶承枢跟秦雯两个人的股权加下来,是比秦武要多。但毕竟是一家人,叶承枢也不想拿股权这玩意儿压秦武一头。到底,那人是他的亲舅舅。不是外人。 所以,叶承枢就提出了,前期的投资,秦氏集团一分钱都不用掏。全部,全部都是他来出资。 这个决定,自然让秦武跟董事会的一帮老头子们很满意,不——不是很满意,是不能更满意了。 开分公司当然好了,而且还不用自己出钱,这好事儿,上哪儿找去? 这个决议,就这么顺利的通过了董事会议。 叶承枢连面儿都没有出,只提出了这么一个条件,董事会的那帮老头子就主动又迅速的做好了一切。叶承枢,只用掏钱就行了。跟秦氏集团在江南省分公司的董事会不同,本部的董事会,彼此之间还是很团结的。到底有秦武坐镇,没有这么尖锐的冲突与矛盾。 而这个钱,叶承枢是向权子墨借的—— 嗯,说是借,不太贴切。 这是权子墨主动拿出来给叶承枢应急的。 叶承枢一定要让秦氏集团把分公司开在江南省的理由,权子墨是知道的。秦氏集团在北方某省,是有些招摇过市了。这样长此以往下去,秦氏集团真的会很危险。叶承枢的心思,权子墨都明白。将分公司开在江南省,哪怕是秦武那边元气大伤,甚至是直接破产,那都没有关系。只要在江南省还有一个分公司,在叶家的庇佑下,秦氏集团依旧是秦氏集团,不会有任何根基上的动摇。 权子墨了解叶承枢,也理解叶承枢。 当他知道叶承枢在董事会上遇到了一些难题,权子墨很爽快的主动找到了叶承枢,他告诉叶承枢,资金上边的问题一律不需要叶承枢操心。叶承枢需要多少钱,跟他说个字数,他回头让律师把钱转过去就是了。叶承枢也没有跟权子墨客气,当即就把这个事情给定下来了。 当时权子墨跟叶承枢之间,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对话。 “叶承枢,你要钱,多少钱,跟我说一声。时间么,看秦氏集团盈利怎么样了。秦氏集团每年盈利多少,你拿出一半还我就行。啥时候还完,这个也无所谓。我平常花天酒地也糟蹋不了多少钱。你的钱,你就踏踏实实的收好。要是我有什么急事要用钱,你给我借就得了。不过我应该没啥需要大笔资金的时候。小钱,我自己这边够用。” “你自己算好,给你留够,剩下的钱,你都给我转过来。” “行。回头你让你的私人律师过来跟我律师碰个面。这么大笔帐,不找律师的话,银行那边手续太繁琐太麻烦了。” “明天一早,八点。” “没问题。” “我还忙,挂了。” “哦。” 就是这么简单的对话。 中间没有客套没有寒暄,很直接。你要钱,我有,你尽管拿去用。什么欠条合同字据一类的,不管是叶承枢还是权子墨压根连提都没有提过。 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不需要那些玩意儿了。 权子墨把钱给叶承枢转过去了之后,叶承枢只用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他就又给权子墨退了回去。 凭一己之力,将一个上市集团的分公司就这么开了起来。而且,还不是倾尽家产,不但给自己留出了足够的钱,还又被退回来了三分之一。 权老爷的财力,可想而知。 要是檀玉树还不动心的话,那连权子墨都要佩服他的定力了。 檀临风的账户里,现在可是安安静静的躺着权老爷的大半家底儿呢! 别说是檀玉树了,就是檀临风本人看到自己账户瞬间多出来的数字,他都很想要不然就这样卷了钱跑路算了。 这么多的钱,他就是赚个二十年,都不一定能赚回来啊! 也不知道权叔叔是上哪儿敛了这么多的财! 除了权家一代代积攒下来的资金,权叔叔这人也够能敛财的了。 估计权叔叔敛财的本事,在叶承枢之上才是! 明面儿上,所有人都知道权老爷有钱,很有钱,极其有钱。但他有什么产业,做什么生意,从哪里赚钱,好像没有人知道。就连顾灵色,都不太清楚权老爷一天到晚上哪儿敛财去了。 可不是还有句老话儿么? 闷声发大财。 权老爷,大概就是这么一个状态了。 相比于树大招风的唐朝集团、秦氏集团,权子墨的生意那做的可真是消无声息。连点水花儿都没有,但他却是每年吸金最可怕的人。 说到韬光养晦,不显山不露水,权子墨才是最深谙此道的人! 想要让叶家从众人的视线中慢慢的淡出去,这是叶承枢早几年前就有的想法,但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他最近才提上日程着手去办。 可权老爷,早十几年前就已经这么干了! 别忘了,当年江南省可是权家跟叶家分鼎而立不相上下的家族! 可近十多年呢? 权家的存在感是不是已经很淡薄了? 人人都知道有权家,权子墨更是招摇过市的很。但招摇过市的,只是权子墨,并不是权家。 权家,早叶家十几年就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叶承枢想让叶家达到的模式,权家已经做到了,并且是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做到了。 家族中,没有一人是有官职在身,也没有人步入仕途。可对江南省的控制力,你能说权家就已经被排除在外了吗? 只要有权子墨这一个人在,权家,就永远不可能被挤出权利的中心圈子! 这,不就是叶承枢想要的么? 权子墨,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说到真正的聪明人,洞察世事,将什么都看的太透彻,难道这里边不能够有权子墨一份? 要不然,叶承枢又怎会将权子墨放在跟自己一样的位置上。 要知道叶承枢可是不能更骄傲的人了。 他若是把谁跟自己摆在一个位置上,那个人,一定不会简单。 叶承枢总说,如果权子墨肯再正经一点,成绩一定在他之上,这句话,叶承枢绝对不是恭维权子墨。他说的,是事实。 因为叶承枢要左右兼顾的东西太多了,他所需要顾虑的也太多了。 权子墨没有他这么多的顾虑跟需要兼顾的东西。 所以做起来,权子墨会比他更轻松,更简单。成绩,自然也更好。 只不过,权子墨这人的性格摆在这儿,让他去正经的做点什么,也不太可能。 但再不正经,再不认真,权子墨也还是他们这些人里边最能吸金的。 权子墨的能耐,便也可想而知了。 第571章 误打误撞的缘分 说真的,闷声发大财这话,就是用来形容权老爷的。 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句话。 正是因为权子墨早早就让权家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然后闷声发大财,明明他才是最富可敌国的人,但谁都没有盯上过权家。所以,权子墨才最理解叶承枢的这些想法跟计划。 在事业这方面,最了解叶承枢的人,一定是权子墨。 当然了,晚了权家这么多年才想要慢慢的淡出人们的视线,也不是叶承枢想到的太晚了。实在是,叶家处在这个位置,很多事情不能太急躁。必须要挑选一个最好的时机。 不是都说么,一个良好的开端,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做什么事情都要合拍子。 要是合不上拍子,那还不如不做。 叶家的情况,十分复杂。 若不是叶承枢在特助这个位置上做了很多年,计划了很多年,叶家就是再想淡出人们的视线,它也淡不出去! 现在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叶承枢不会放过,权子墨也不会让叶承枢错过。 “明明是那么惺惺相惜的两个人,却总是装出关系很恶劣的样子,加起来都快一百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别扭。真搞不懂他们俩……” 檀临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这些事情,他要不是今天找了权叔叔帮忙,他可能还看不透呢。 司机愣了愣,“檀少爷,你说啥?” “啊?哦!没啥,没啥。”檀临风摆摆手,又在心里咬牙切齿的痛骂了一番资本主义,恨得牙根都痒痒了,语气自然也不会太好,“为了引诱檀玉树上钩,让他明知道有危险也舍不得早早去逃命,我让权叔叔把他的大半家底儿都转移到了我的名下。毕竟,我真的是一穷二白到了老鼠都懒得来我家找东西的地步么。”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富就会越来越富,穷就会越来越穷。 真是让人心里不爽。 一边发泄着自己心里的阴暗面,檀临风一边说道:“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檀玉树觉察到了我的计划,他知道自己有危险了。我要确保,在这种情况下檀玉树为了利益也舍不得逃命。” “嗯,权董的大半家底儿,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岂止不是开玩笑的,简直就是开了国际大玩笑!” 江南省的首富,很多年前是赵国邦,就是顾阿姨的那个继父。从赵国邦之后,江南省的首富是换了又换,今天换一个,过两天又换一个。可换来换去,那些人都跟玩儿似得。真正的首富,绝对是权叔叔无疑! 可他别说是当江南省的首富了,就是当个全国首富,那也是绰绰有余。 但问题是,这么多年了,哪个富豪榜上,有权子墨三个大字? 真是隐藏的太深了! 檀临风忿恨的咬牙,“我让权叔叔盯着账户,是为了防止檀玉树速度太快,在他被权叔叔找到之前,就把权叔叔的家底儿全给转移出国了。那时候,想要追回来可真是痴人说梦。” 不管人权叔叔多有钱,人家肯把钱借给他,他就有义务帮人家管理好。 不能让权叔叔帮了他,又损失吧? 那么多钱,就是把他卖上一千次,他也还不起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司机杀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不过檀少爷,权董对你可真好。” “谁说不是呢?”檀临风叹气,“我只是开口,他就这么放心的把大半家底儿都借给我用了,而且一点都不担心我没办法还给他。他对我,真的没话说。” “所以啊檀少爷,你以后要对顾灵色更好才行。” “是啊。” 人权子墨会这么对他,还不都是看顾阿姨的面子? 这点道理,他看的明白。 如果没有顾阿姨这面子在,权子墨真的不会多看他一眼。 搓了搓双手,檀临风感叹,“我算是发现了,这些人能凝聚在一起,可全都是靠顾阿姨这一个人呢。” “你才发现啊?”司机嗤笑一声,“这事儿,早八百年都人尽皆知了好吧檀少爷!” “所以,顾阿姨才是这里边最厉害的那个。”檀临风狠狠点点头,“嗯,最厉害的!” 是凌驾于叶承枢权子墨这些人之上的大魔王! 顾阿姨,大魔王! 司机也有些感慨的说道:“檀少爷,你可真厉害,我很佩服你。这么轻松就搞定了顾灵色。” 搞定了顾灵色一个人,就相当于是一次性搞定了叶承枢、权子墨、黎兆予、还有叶家这些人,以及唐棣、诸游这些他们的朋友! “呃……”檀临风愣了愣,却也不知道反驳什么,只能道一句,“意外、意外、都是意外……” 在这之前,他哪里想过这些? 他就是很单纯的想要凑个热闹,再看看顾阿姨身上还能带给他什么新奇的东西罢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他会莫名其妙的搞定了顾阿姨,以及还附带了这么多牛.逼的大人物啊! 怎么说呢? 无心栽柳柳成荫。 他要是太刻意的去做这些的话,估计他还没开始,就给顾阿姨身边这些的守护神给拧死在萌芽里了。 反正啊,他这也是误打误撞的缘分吧! 不管怎么样…… 融入这个大家庭的滋味,很不错呢。 檀临风抿了抿嘴唇,笑的十分恬然。 “杀手先生,你等会儿有事吗?” “有啊!这不是送了你去南宫殿,我就得回去跟黎先生复命了么。檀少爷放心吧,你这次干的很漂亮,想来黎先生也会对你赞许有加才是。” “哎呀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想说,你要是等会儿没事的话,我有个很小很小,指甲盖那么小的小活儿想委托你。” “算了吧檀少爷,你这么穷,我价格很高的。你付不起的。” “……哦,那我还是自己来吧。‘打扫卫生’罢了,别让你杀鸡用了牛刀。有点委屈。” “啥卫生要打扫啊?我这人外号是清道夫嘞。” “杀手先生,听你的口音,不是江南省人?” “嘿嘿……檀少爷,给你提个醒,干我们这行的,少打听。我知道你是无心之举,可我心里会不舒服。” 檀临风冷汗流下来两滴。 得意忘形了,他。 竟然去打听一个杀手的身份跟家乡。 “抱歉。”檀临风诚诚恳恳的道歉,“杀手先生你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要不然,我刚才那刀子就捅进你眼珠子里边去了。” “……那个,杀手先生,前边停车就好。我不耽误你回去跟黎先生复命,我自己可以打车去南宫殿。” “檀少爷你身上有钱没?” “靠!”再温文尔雅的人,这时候也要怒了,檀临风暴跳如雷的低吼:“我的确是没有权叔叔叶叔叔他们那么有钱,可我不是个穷光蛋!坐出租车的钱我有,我真有!你是杀手也别太过分了啊!我怎么说也是有个几十万财产的人!” “檀少爷,几十万……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几十万……你也好意思用财产来形容?那不是零花钱么?” “……闭嘴,停车!” “檀少爷,你这人也太小心眼了呢。” “不管,你停车,我要下车!” “别这样檀少爷,黎先生的命令我必须一丝不苟的执行,不然我会被黎先生做掉。” “你这么厉害,也有人能做了你吗?” “我再厉害也不会有黎先生厉害,我这些杀人的功夫,也都还是黎先生心情好了教给我的。你是不知道,当初黎先生就随意指点了我一二,我业绩就从倒数变成前十。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拿到奖金。你说,黎先生厉害不厉害?” “我现在只想下车。” “檀少爷,别让我为难。乖乖坐着,到南宫殿了我喊你。” 檀临风气鼓鼓的哼唧了一声,慢悠悠的说道:“黎兆予……是不是人际关系很广?” 杀手斜睨了一眼后车镜中的檀临风,淡淡的说道:“檀少爷,不管你想结交谁,你都应该去巴结权董。他才是人脉网最广的那个。不过檀少爷,你想结交谁?” “符泓才。” “哦,他是个人物。” “符先生是个很厉害的大人物!不比你家黎先生差!” “可黎先生想要他的命,一句话的事儿。他想要黎先生的命,却很困难。比登天还难。” 檀临风很不想承认,但他又必须承认,不满的哼唧了一声,他反问:“因为有你在?” 司机笑了,真的是笑了,“檀少爷,你可真可爱。” “你啥意思啊?” “以黎先生的身手,还需要我去保护他吗?我刚才不是都告诉你了么,我的身手,是远不如黎先生的。想要杀了黎先生,至少得有两个舒昊天吧。” “什么?!”檀临风有点惊了,“黎兆予的身手在舒疯子之上?” “也不能这么说。檀少爷你不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只能简单的跟你说一下。身手这东西,到了一定的境界,就不能用谁比谁厉害来形容了。黎先生的身手,跟舒疯子应该差不多。可黎先生的套路,是最克制舒疯子的。遇到了黎先生,舒疯子有一流的身手,却只能当个三流的杀手。因为,黎先生最克制他这种打法,舒昊天想要赢下黎先生,几率不大。但黎先生想弄死舒昊天,也不太可能。只能说,舒疯子想要杀了黎先生,不可能。黎先生只要不恋战,他是可以在舒疯子手下全身而退的。” 檀临风想了想,又问;“那你呢?如果你遇到了舒疯子,你们俩谁的胜算更大一些?我是说弄死对方的胜算。” “一半一半吧。”司机也很耿直的回答,“我的套路也是快准狠的冲杀,不怎么会防御。毕竟,我是职业杀手,要什么防御?我是一击必中,然后随之遁地的类型。舒疯子的类型,跟我很相似。如果我们俩遇上了,两败俱伤的可能性最大。结局应该会是我们俩弄死对方,自己也得命丧黄泉。” “可舒疯子的身手不是应该无人能敌吗?要不然,舒疯子能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要是你都能跟他两败俱伤,那他岂不是早死了?” 杀手笑了,乐了,“檀少爷,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舒疯子身处的地方是哪里?” 檀临风眯了眯眼睛,好像有点明白了。 但又有点抓不住那一闪即逝的玩意儿。 第572章 檀少爷,做笔生意呗? “舒昊天身在军中,部队,个人军事素质是很重要,但更多的,还是打配合。 我们是杀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舒疯子能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无人敢惹,无人能治得住他。完全是因为那些人都怕死,不敢去招惹一个不要命的疯子。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本来也是疯子,疯子遇到疯子,就看谁更疯,谁更不怕死了呗。身手?都差不多,别说是我了,就是我们业绩最差的小家伙遇到了舒昊天,他也能弄死舒昊天。舒昊天横行霸道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一个不怕死。但说到不怕死,没有谁比我们这些做杀手的更不怕死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檀临风嗯嗯嗯的连连点头,“是。很多大佬,出的起钱雇佣你们来做了舒昊天。但他们位高权重,他们怕死。他们会想,如果他们找来的杀手没能彻底做掉舒昊天,一旦给了舒昊天逃命的机会。他们的小命,也就要到头了。舒昊天会拼尽一切权利的疯狂报复。而这种报复,是那些大佬们所无法承受的。” “这就是那句,光脚不怕穿鞋的道理。”杀手点点头,“真要豁出去,舒昊天真的不算什么。至少,以他的身手来说,我是不怎么怕他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呗。做杀手的,还会怕死?” 檀临风有所顿悟的连连点头,“舒昊天要是在你们这个行当,他也不敢横行霸道。” “是他根本横行霸道不起来。” “嗯。没错。他根本横行霸道不起来!” “不过,我还是很佩服舒疯子的。”杀手一撇嘴,滋儿了一声,“你想想看啊,舒疯子可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他是个军人,一个军人,能有舒疯子这样的不怕死性格,挺难得的。我不是说军人怕死啊,我的意思是,没有当兵的,像舒昊天这样……” 檀临风从善如流的接道:“无法无天。简直把部队当儿戏。” “是了,我就是这个意思。环境是能影响人的,舒疯子所处的环境,能让他还有这样的行事风格,我倒是觉得舒昊天当年不该去部队当兵,他应该来我们这个世界闯荡的嘛。”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也没有今天的舒疯子了。”檀临风笑吟吟的反问,“不是么?” 只有在特定的环境才能造就今天的舒疯子。 若是舒昊天打从一开始就进入了黑暗世界,那他再疯狂,也就那回事儿了。毕竟,那可是无法之地,谁都是疯子,谁都不要命。 舒疯子啊,也只有在部队里,才能显示出他的独特,已经他的疯劲儿。 放在黎兆予的世界,舒疯子这个名号,还不一定是他舒昊天的呢。因为比他疯狂的人,多了去了。 想到这儿,檀临风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 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千万不要涉足。 就在自己做擅长的领域里好好的待着,千万,千万不要作死的跑去自己不熟悉的地方逞凶。 那样的结果,就是找死。 所以,他一定不能去招惹舒疯子以及杀手先生这样的人。 即使知道了有人可以弄死舒昊天,但檀临风还是没出息的依旧不敢去招惹舒疯子。 有多少想弄死舒昊天的大佬?可这么多年了,从没见过谁下定决心的找人做了舒疯子,为什么? 还不是怕弄不死舒疯子,到头来还让自己成为舒疯子疯狂报复的对象。 大佬们怕,檀临风也怕! 任何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怕。 想来,不畏惧舒疯子的人,也只有杀手先生这样的站在刀尖儿上舔生活的亡命之徒了。 “对了。”说到亡命之徒檀临风忽然想起来了,他问道:“杀手先生,你知道那个设计了公主的亡命之徒跟檀玉树的关系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司机也是很诚实的摇摇头,“我就是个司机,事情是黎先生去办的。我就在门口抽了根烟,黎先生就拎了个脑袋丢给我,然后让我开车回叶家大宅。调查处来亡命之徒的身份,也是黎先生在路上完成的。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那家伙是地地道道的江南省人。一直经营者买卖消息的生意。” 檀临风琢磨了一下,“权叔叔会不会知道?” “权董一定知道的呀!那家伙可是权董最坚实的麻将腿子呢。” “靠!”檀临风又忍不住爆了粗口,“那你还说不知道那亡命之徒的身份!” “檀少爷,你别胡搅蛮缠啊。你问的是我知不知道那亡命之徒跟檀玉树的关系,我当然不知道啊。你又没问我那亡命之徒的身份。” 檀临风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的的确确是他自己的问题有问题。 他忍气吞声的问道,“那亡命之徒的身份,你知道就说给我听听啊。我想搞清楚他跟檀玉树的关系。” “怎么,檀少爷觉得檀玉树还会有什么阴谋?” “那不可能。檀玉树没人脉没根基,只要他死了,那一切就是真正的结束。不可能有差错。我倒是有点想把檀玉树留下来的人脉跟势力全部接受。” 而且…… 以檀玉树那家伙的性格……他肯定不知道在哪里藏了一笔数字不小的资金! 他这么穷,要是能檀玉树的钱给找回来,那绝对能让他的口袋一下子充裕起来。他再也不用过这样紧紧巴巴的日子了。 听了檀临风的话,司机哦了一声,点点头,说道:“那家伙,没有名字,权董他们都叫他万事通。万事通有个规矩,跟他买一个消息不但要掏钱,还要再给出一个消息。随便什么消息都成,哪怕是你昨天晚上睡了哪个女人,或者是被哪个男人给睡了,都可以。但只有一个人例外。” 檀临风缓缓的说道,“权叔叔。” “是,只有权董例外。因为,权董掌握着万事通的死穴。可以说,万事通在一定程度上是为权董办事的人。权董的人脉,想来不用我多解释了吧?有时候有人找到了万事通,求他买消息,他不知道,他就会去找权董。因此,万事通对权董是言听计从,权董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事通这个家伙,就是贪财,十分的贪财。” “看出来了。不贪财的人,不会做这样的行当。” “万事通不但贪财,而且十分的吝啬。一个吝啬的人,是不会去打麻将的。但因为权董喜欢打麻将,万事通也就学着去打麻将。而且他那么吝啬的人,只要跟权董打麻将,一定狠狠的输给权董。” 檀临风嗤笑,“他输钱给权叔叔,那点钱,权叔叔真的不在乎。但权叔叔却会很喜欢他的机灵。” “是了,所以万事通找权董帮忙,权董大部分都很痛快的答应了。檀少爷,你不知道吧?万事通买卖消息的生意,背后最大的——” “我猜到了。”檀临风摆摆手,很无奈的道;“我看起来像白痴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他若是还看不透万事通的生意,背后最大的老板是权叔叔,他也真是太傻.逼了吧? 权叔叔的生意,原来都做到这个上边来了。难怪他那么那么那么的有钱! 檀临风又在心里忿恨了三秒钟权子墨的富可敌国。 “可有件事,檀少爷你一定猜不透。” “什么?” “万事通,只是他表面的身份。他真正的身份,跟我一样。” “也是杀手?!” “是,而且就是我口中那个业绩最差的小家伙。” 檀临风:“……” “要不然,黎先生怎么轻松的弄清楚了他的所有身份?因为万事通,压根就是我们世界的人。” 一个行当里的人,想要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太简单了。 黎先生只要吩咐一声,不出五分钟,那人的全部资料便会被放在黎先生的办公桌上。 想了想,檀临风皱起眉头,“这个我稍微明白一点,你们做杀手的,消息不能不灵通。要是消息不灵通,早就死了。但问题是……这跟我想要把檀玉树的老底儿抢走有什么关系?” 他对万事通的身份并不好奇,他对万事通有几个身份,也并不好奇! 想要搞清楚万事通与檀玉树的关系,也仅仅是他想要把檀玉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全部给抢走而已。仅此而已。若是他能知道檀玉树与万事通的关系,他就能调查出来这两人之间账目的往来。从这点蛛丝马迹里,他就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出来檀玉树真正的资产藏在哪里。 然后? 没什么然后了。大家都是姓檀的,你的就是我的,分什么你我嘛。 檀玉树人都死了,那些钱留给别人,还不如留给都是姓檀的人对不对? 司机神秘的一笑,“檀少爷,别忘了,我们都是做杀手的。会把钱放在哪里最安全,只有我们最清楚。” 檀临风眼前一亮,“哦?” “檀少爷。”司机的脸上也露出了生意人惯有的虚伪客套之笑,“要不要来做笔生意?” “什么生意?” “檀玉树的钱,我给你找到。但你,要分给我一半。” “不要狮子大张口。一半,你怎么不全吞了?”檀临风冷冷的说道,“最多三分之一,不能再多了。” 司机笑眯眯的摇头,“就一半。少半个字儿,我都不干。” “不干就不干,我自己想办法也能——” “檀少爷,不可能的。”司机很认真的说道:“我们做杀手的,朝不保夕,不知道一觉睡醒之后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有可能一睡下,就再也醒不来了。我们最担心的,就是这点。所以,我们把钱一定会藏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可以说,除了干我们这一行的人,没有人可以找到这比钱。” 檀临风皱眉,“既然你能找到。你为什么要跟我做生意,你自己去把钱吞了不就行了?” 第573章 好白菜都给猪拱了! “檀少爷,做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大家都是拿命挣钱的,谁都不想自己死后,自己用命挣下来的钱被自己人给黑吃黑。这是我们的规矩,除非是有雇主雇佣,否则我们绝对不能去碰。纵然我们知道那钱在哪儿,我们也绝对不能动。要是坏了规矩,会被所有的同行追杀到天涯海角。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会跟檀少爷这这笔生意的。不然,谁会愿意把钱分一半给别人?” 檀临风哦了一声,“那你能保证,顺着万事通的账户,能把檀玉树的钱全部给我挖出来?” 司机胸有成竹的说道,“我要是少一个字儿,提头来见。” “好!”檀临风听了司机的话,也很爽快的点头答应了,“就按照你说的,万事通跟檀玉树的钱,不管你挖出来多少,我们两人对半分。” 他相信杀手先生的话。这笔钱,不是他找不出,而是他不能去碰。杀手先生也没有理由去骗他。因为他根本不花费任何的力气,只需要在这里等上几天的时间,然后就能够——相当于是白分钱。 人家要不是真的有规矩不能去碰这钱,谁会白白分给他一半? 他什么也不用干,就坐着等分钱,一半,已经很多了。 虽然檀临风自己也很自信,如果给他点时间,不管是万事通还是檀玉树,他们的钱,他都能一分不少的找出来。但是那太麻烦了,所花费的时间也太久了。算下来,反倒是他赔本。有找出这笔钱下落的时间,他一定能赚的更多。 他的时间,才是最宝贵的金钱。 生意人么,总要利益最大化。 他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分钱,总比没有的好吧! 对于檀临风的痛快,司机显然也很高兴。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可规矩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他不能去碰这笔钱,但檀临风可以啊。他只是檀临风的雇员,拿钱给人家办事儿。也没人能说道什么。 更何况,这笔钱的下落,他太清楚了。用不了一天的时间,他就能把这笔钱个挖出来。两天之内,这钱一定能到他跟檀少爷的账户。 对他而言,就是动动手指头打几个电话的事儿,却能得到一比意外之财。 这笔买卖,不管是檀临风还是司机,两个人都十分的满意。 司机脑袋一点,嘿嘿的笑着,“檀少爷就是痛快。那黎先生那边……?” “这是我委托给你的工作,不需要知会黎先生吧?”檀临风装模作样的说道:“当然了,如果你接私活儿必须要跟黎先生说,那是你的事儿。反正,我是没道理把自己的事情一一拿出来跟黎兆予去说的。” 司机晃悠着脑袋,“黎先生没有那么多规矩。他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放下有一切的工作去为他办事。但如果他没事用我,那我自己随便接什么私活儿都可以。界限嘛……就是不能与黎先生为敌。不能碰黎先生身边的人。不能损害黎先生的利益。就这三点,没有了。” “那黎兆予还蛮宽容的哦。” “只要是在黎先生手下办事,对他忠心耿耿的人,黎先生一向都照顾有加。” 檀临风点点头,淡淡的道:“毕竟,暴·政是持续不了太久的。暴虐的手段,的确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镇压住一切,可长此以往,肯定要出事儿,黎兆予是个聪明人。他只会用铁血手腕确定自己的威信,等他开始掌权,成为游戏规则制定者的时候,他一定得适当的宽容许多。这是必然。” 否则,黎兆予的帝国,同样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颠覆,然后彻底消失。 耸了耸肩,有关对黎兆予的评价,身为黎兆予手下的司机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的。不管是说黎兆予好的,还是说黎兆予坏的。他身为底下人,都没有资格发言,哪怕,他心里就是这样认为的。 拉下手刹,司机笑着道,“檀少爷,到了。” 檀临风抬眼向窗户外边扫了一眼,可不是么,到南宫殿了。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南宫殿呢。以前穷困潦倒的时候,他就在想什么时候他才能住进南宫殿九间堂这样的顶级豪华别墅。现在虽然他还没能买下一栋这样的别墅,但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一只脚踏进来了。 “不然就真按照顾阿姨说的那样好了,我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把后边那栋空着的别墅买下来算了。” 反正离顾阿姨家这么近,他不但可以天天来顾阿姨家蹭饭吃,没事儿了还能来这边坐坐。要知道,光是听叶承枢说说话,那都是一种享受,一种福气,也是一种学习。 听到檀临风的自言自语,司机毫不客气的给他翻了个白眼,“檀少爷,你知道自从叶先生住进南宫殿之后,这儿的房价涨到什么地步了么?” 檀临风回过头,望着司机,“什么地步?” “不夸张的说,檀少爷你全部的积蓄,再加上我们俩五五分之后的钱,估计你也只能买下来南宫殿的一层楼吧。” 要知道,南宫殿最便宜的户型,也是有足足三层加上地下车库的。 “……能、能按揭吗?”檀临风颤抖的问道。 司机耸耸肩,“我哪儿知道?我一个杀手,居无定所的。” “不行……”檀临风咬咬牙,“就跟顾阿姨借点钱吧!我相信如果我开口,她一定会借给我的。” “那檀少爷你可要想好了,顾灵色的钱好借,但叶承枢的钱却难还。” 借钱的时候,是从顾灵色手里拿。 但还钱的时候,可是要还在叶承枢手里的。 这里边的学问檀临风清楚的很。 他抬起头,看了看那光是外表就足够富丽堂皇到让他想起凡尔赛宫殿的别墅,沉默了。 算了,人要脚踏实地,别妄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 他还是慢慢来吧,别那么心急。 先能在江南省的市中心买一套高层就可以了。 南宫殿什么的……等他以后站稳了脚跟再说吧! “檀少爷,我跟你聊的还挺愉快的。不如我给你一个提醒吧?” 对于这个黎兆予身边业绩最好的杀手,檀临风还是比较信任的,他虚心的求教,“请说。” “你不是救了钱九江的命吗?” “是啊。然后呢?” “钱九江跟波吉少爷是患难之交,檀少爷你靠上了顾灵色这棵大树,只能让你在叶承枢这些人面前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优待。可你靠上了波吉这棵大树,才是真的能赚钱。别忘了,权家人的吸金能力。” 檀临风眸光猛地一闪,“多谢、多谢!” 权家人的吸金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波吉不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他肯定不会比权子墨差多少。还有那个钱九江,虽然人是粗鲁无耻下流又不要脸了一点,但他的能耐也是毋庸置疑的。 若是他能跟波吉钱九江合伙做点生意,那他还不怕发大财么? 只怕他要担心钱太多,到时候该怎么花才是! “檀少爷客气了,回头你有什么看不顺眼的人,记得来照顾一下我的生意就好。”司机嘿嘿的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冲檀临风招了招手,便打算开车离开回去给黎兆予复命。 “一定,一定。” 虽然他不太可能有什么看不顺眼的人,是需要直接找杀手做了的。通常来说,他才不会让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死的这么痛快。他是一定要把对方折磨到去自杀才肯满意的。 不过……万一呢? 要是能照顾一下杀手先生的生意,也不错嘛! 檀临风站在原地,目送着对方离开,然后才转身走进了南宫殿。 站在大门前,檀临风只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便从容的按下了一串数字。 大门,被打开了。 檀临风笑眯眯的走了进去,一边换拖鞋一边耸耸肩。 南宫殿的密码,太好猜了,压根不用动脑子的。 除了顾阿姨的生日,这南宫殿大门的密码,还会是什么?它也不可能是别的了。 当檀临风换好了拖鞋,便抬起头四处打量这栋寸土寸金,已经成为江南省最贵楼价的地方。心里……好像有那么点失望? 嗯,很纯正华丽欧风,不是那种市面上随处可见的简欧风,也就是假欧风。很华丽,很奢华。跟他在外边看到的感觉一样,就是有种走进了凡尔赛宫殿的感觉。 但是……凡尔赛宫殿会有这么多的贴画儿? 而且还都是那些最幼稚的,幼稚到公主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贴画儿。 还有,随处可见的儿童玩具,各种各样的儿童玩具。积木什么的乱丢一气,各种毛绒玩具也是充斥在了每一个角落。 其实这也没什么,就是……嗯,反正檀临风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就是觉得啊—— 好白菜都给猪拱了! 当然了,这句话太过粗俗,也不是形容的特别贴切。但放在此情此情,那是真的很贴切啊!而且蛮一针见血的。虽然不合适,但却很恰当! 这么好的别墅,竟然让顾阿姨他们整成了这幅德行! 他记得几年前,就是他还没成年日子过的苦哈哈紧巴巴的时候,他在候机大厅等飞机的时候很无聊,就随手拿了本杂志看,正好是家装杂事,封面就是叶承枢的私人住宅。 虽然只是一角,但那才是檀临风心目中真正的南宫殿啊!也是叶承枢该住的地方。 这儿……这儿要是打扫的很干净,风格很华丽,他都差点以为是二手玩具市场! 叹了口气,檀临风幽幽的道:“说是来打扫卫生,现在真成来打扫卫生的了阿姨了……” 说着,他弯腰顺手捡起仍在地上的毛绒玩具,拿起来随手放在一边。 能看出来,这些玩具应该都不是那个因为大人很忙,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她,而且对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又太过危险的江南省,所以被送去北方某省秦家好生照顾的唐宝儿的玩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啊,都是叶柚子的。 檀临风心中有些纳闷,公主那么成熟的一个孩子,她也会玩这种小女孩才会喜欢的玩具吗? 一愣,檀临风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知道,在国外的那几年,顾阿姨跟公主过的其实很艰辛。比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还要艰辛与困难。 童年的缺失,是日后任何东西都无法弥补的。 第574章 空白的十五年 真的,不是吓唬人。 童年的缺失,是以后用什么都弥补不了的。 也没有办法去弥补的。 童年的缺失,最是可怕,也最是折磨人。 虽然公主很成熟,她嘴上也从来不说,但檀临风大概能想象到一点她的心里。 因为,他也没有一个正常孩子应该拥有的童年。 他的童年——不,不止是童年,在他十五岁遇到义父之前,他是没有任何过去的人。 每天吃不饱,甚至到了要去垃圾站跟野狗抢食物吃的地步,他能有什么过去?他的人生,是从遇到了义父那一瞬间才开始的。 在遇到他义父之前,他啊,是没有人生的。 他人生中的前十五年,都是空白。 不是白纸,而是空白。 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被人提及。 想来,公主跟他的心境是差不多的吧? 他人生的转折点就是十五岁遇到了义父,而公主比他幸运很多。至少公主身边一直有顾阿姨跟章医生的陪伴。虽然物质上无法满足公主太多,但在关爱与精神上,顾阿姨跟章医生是竭尽所能,一点都没有让公主有什么感情上的缺失。 但物质上的缺失,却是一定的。 还有…… 父亲对一个孩子的意义,这也是任何事物甚至是母亲都无法给予与补偿的。 那么成熟的公主,却有着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孩子气的都有点不像她了。她其实也是想要找回自己没有父亲陪伴的童年吧? 以前没有得到的,现在公主一一都要找回来。 她能找回来,叶家也有这个底气帮她找回来。 虽然说,缺失的就是缺失了,日后怎么弥补都差了点味道,但很大程度上来说,是真的可以被弥补的。 公主现在会疯狂的要这些玩具,又何尝不是她童年缺失的表现? 檀临风扯了扯嘴角,认命的开始真的打扫卫生,不加引号的打扫卫生。 原来每个人,都有很难熬的日子,心底,也有一个地方,是不能被人触碰与提及的。 檀临风想,他心底不能被人触碰的,就是他在遇到义父之前的十五年。公主则是在国外的那几年。顾阿姨的,他觉得应该是顾阿姨在认识叶承枢之前?或者是失望之下绝望的从叶承枢身边离开,带着满身的伤痕离开这里。 波吉……他认为啊,波吉不能被提及触碰的地方,不是他在找回权子墨这个父亲之前。恰恰是他在找回权子墨这个父亲的一瞬间。 虽然波吉找回了权子墨,但他不被权子墨所承认。他这个权子墨的亲生儿子,在权子墨的心中,还没有顾阿姨来的重要。想来,那段日子,对波吉来说也是暗无天日的吧? 可总有一天会拨开云雾见光明的,不是吗? 不管是他,还是公主,又或者是公主,他们都等到了这一天。 波吉用自己的能力与努力,向权子墨证明了自己,并且也被权子墨接纳与承认。 公主等到了重新拥有父亲的这一点,真正当上了小公主。 他呢? 檀临风侧着脑袋笑了笑,他遇到了义父,已经是人生中最宝贝也是最幸运的事情。 不过…… “哎……!” 望着着已经被折腾的不伦不类的凡尔赛宫殿,檀临风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么大的房子,他一个人可该怎么收拾啊! 太要命了…… 摸出手机,檀临风心想要不要找个家政公司来帮他一块打扫。 他想让顾阿姨他们回来的时候,眼前一亮。什么都不为,他就是想帮顾阿姨做点什么。哪怕是打扫卫生这种活儿,他喜欢看到顾阿姨脸上露出那种很高兴的,很欢喜的,还带着点小惊讶与小感动的表情。 可问题是……他一个人真干不来啊! 没有为了讨阿姨欢心,就让自己累死的道理吧? 可找家政公司……檀临风又犹豫了。这里毕竟不是别的地方,是南宫殿,是叶承枢的家。这里或许有着太多的秘密。这栋别墅里随便的一个小物件儿,哪怕仅仅是一个牙刷,若是被人偷走拿出去,那都能拍卖出想象不到的价格。 可他又真的很想讨顾阿姨欢心…… 正犹豫的时候,檀临风的手机却响了—— 一看到来电显示,檀临风连忙接听起电话,“顾阿姨,怎么了吗?” 顾灵色的声音含着笑意,“我能怎么了,我是想问问你那边怎么样了。黎兆予的司机都回来了,你怎么还没回来。” “咦?”檀临风楞了一下,“杀手——” “等等,你说什么?杀手?” “没有啊,我没有说杀手啊。顾阿姨你是不是听错了?”檀临风镇定的且脸不红心不跳的倒打一把。 “哦,那可能就是我听错了吧。怎么了,你继续说。” “司机先生没跟顾阿姨你说吗?我不回叶家大宅了,在那里待的很不自在。而且顾阿姨你不是也说了么,我要是在叶家大宅待的太不自在,我可以先去南宫殿等你们的。” “哦,那你现在就回南宫殿了?” “我已经在南宫殿开始打扫卫生了。” “南宫殿?打扫卫生?”顾灵色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那些刘万水留下的小东西啊,没事儿的临风,你留着,回头让波吉——” 呻吟了一声,顾灵色想起来了。 这些事本来都是波吉主动请缨要办的,可波吉现在人都要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呢。他怎么解决? “那个临风,那就辛苦你了啊。” 檀临风憨厚的笑了笑,“没事儿的顾阿姨,反正我也没事儿干。帮你打扫一下卫生,全当是我交饭钱了啊!” 顾灵色也笑,“一顿饺子而已,我们家的饭钱可没有这么吓人呢。人家不知道,会以为我讹你一个小孩子呢。” 檀临风正色的说道,“顾阿姨,谁说是饺子的饭钱了?我指的是这一整年的饭钱呢!” 顾灵色轻笑,“那我们家的饭也有点太便宜了吧?” “嘿嘿,顾阿姨,我这边都好着呢。什么都解决了,真的,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担心。我估计叶叔叔最迟明天早上也可以回家了呢。” “是啊,他刚才打电话了,说明天一早就能回家。还让我给他把饭做好。他想喝杂粮粥。不过临风,你怎么算出来你叶叔叔回家的时间啊?” 顾灵色就是很好奇的单纯的问一下。 但檀临风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因为我这边解决了一个家伙,叶叔叔那边就真的只剩下了收尾跟清理的工作。这些事情,只要叶叔叔随便的交代几句,他底下的人自然会一一办妥。” 而叶承枢今天晚上要做的,就是待在酒店里,稳定局势。不让太多的人嗅到这场战争,其实已经结束。 为什么是太多的人? 因为有些聪明人,你是不管做什么,他们的敏锐都能让他们提前感知到,一场大战,已经拉下了帷幕。 而那些能提前感知到的聪明人,肯定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情。聪明人,就是聪明人。 办出来的事儿,那都漂亮的很。 顾灵色在电话那头哦了一声,轻快的说道:“那你就在家好好等着我们啊,明天晚上我们就回去了。哦,还有,你还没见过宝儿吧?她也是明天就能回来。” “这么快就把宝儿妹妹接回来吗?”檀临风有点不赞同的说道:“虽然说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但毕竟还不算特别的太平。宝儿妹妹跟公主还不一样,她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现在回来是不是太危险了点?” 顾灵色说道,“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但你权叔叔跟叶叔叔那两个家伙一定要把宝儿接回来。说什么一直把宝儿放在外边,人家看到了,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哦……”檀临风拖长了尾音的点点头,“是这个道理。我们敢把宝儿接回来,就说明事情真的都完全结束了。局面也是叶叔叔绝对可以控制的。” 很简单的道理。 要是顾阿姨还不敢把宝儿这个孩子给接回来,那外人看到了,心里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顾阿姨连一个襁褓中的孩子都敢接回来了,那外人看到了,心里也会有些想法,但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只有有了底气,才敢把那么一个小婴儿接回来不是吗? 檀临风心里忽然咯噔了一声。 要把宝儿接回来,用来给外人一种稳定局面的感觉,也就是说……江南省现在的局面,还不是很稳定吗?叶承枢还要用一个婴儿来给外人造成一种他早已胜券在握的感觉? 想了想,檀临风将这想法压在了心头,嘴上也是很轻快的说道:“顾阿姨,你这次有点奇怪哦。” “啊?哪里奇怪了?” “你竟然都没有问我去解决的人是什么身份。” “这个啊?”顾灵色‘嗨’了一声,“你刚出门没几分钟,我就把饺子下好给黎兆予端出去了。那看到你不见了,我肯定要问的嘛。黎兆予早早就给我说过了。不就是一个被檀先生早早抛弃的窝囊废么,我们临风这么厉害,还会怕一个窝囊废?开什么玩笑!顾阿姨才不担心你,谁让我们临风是很厉害的。” 这话听在檀临风耳朵里,又感动又有点说不出的担心,“顾阿姨,黎兆予是怎么跟你说檀玉树的啊?” “啊?原来他叫檀玉树啊。” “黎兆予连名字也没跟你说吗?那你们是怎么称呼檀玉树的。” “窝囊废啊!” “……顾阿姨,檀玉树怎么说也是跟了我义父有些年月的人,你这样说他是窝囊废,不好吧?蛮给我义父丢脸的。” 顾灵色正色的说道:“临风,你记住,叫他窝囊废,不是我们让你义父丢脸了。让你义父丢脸的,是那个窝囊废。既然师出名门,就做点让人尊敬的事儿。别整天干偷鸡摸狗的事儿。这样,哪怕你师父是叶承枢,人家该说你是窝囊废,也一点都不含糊。” 师出何处,是,在一定程度上来说,的确能让你抬高身价,而且还抬高的不少。但正是因为你这身价被抬高了,所以你有任何的不足,都会被无限倍的放大。 一个好的出身,是利也是弊。 就看你自己怎么做了。 第575章 才能……厚积薄发! 不要以为自己有了一个好的出身,就能万事大吉。不是那样儿的。再好的出身,没有自己的努力,那也全都是放屁! 其实啊,越是出身好的孩子,才越是努力。因为他身边全部都是最优秀的人,这个环境之下,除非真的是孺子不可教,不然没有哪个孩子愿意自己矮别人一头。 檀临风听完,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顾阿姨,那我就不跟你多说了。现在也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休息不成呢,柚子还在祠堂跪着呢。我得去看看她。反倒是你,南宫殿随便收拾一下就行了,你跟在我身边也很累了。你才是要早点休息。” “知道了,顾阿姨。那我挂咯?” “嗯。” 挂断电话之后,檀临风望了望这一地的‘狼藉’叹了口气,今儿晚上,他还是别睡了吧。 他就是想睡,他也睡不着的。 毕竟……死的那个人,是他义父曾经的义子,更是他名义上的师兄。 他心里,也不好受。 可这话他要是给别人说了,人家会骂他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人都是他杀的,他还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个什么劲儿? 的确,檀玉树死,对檀临风没有什么感觉。但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很不舒服。 尤其是当他听到黎兆予称呼檀玉树为窝囊废的时候,那种心里的不爽,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他们姓檀的,也沦落到了被人家叫窝囊废的程度。他这个姓檀的听了,真是不爽。可他偏偏还没有办法反驳。 因为人黎兆予说的都是实话。檀玉树的确是个窝囊废,而且给义父丢脸的,让姓檀的人抬不起头的,也是檀玉树。 很多人觉得,名字就是个称呼,没有什么意义。这也没错,一个称呼罢了。可姓氏,却是最荣耀的,也是最不能被玷污与抹黑的。 或许别人没有这种感觉,但这个圈子里的每一个人,对姓氏的荣誉与崇拜,那都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一个姓氏,代表的东西太多了,蕴含的意义也太深刻了。 叶家,权家,白家,秦家…… 这不是简单的两个字。 这代表着一个家族的荣耀与兴衰荣辱。 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自称为x家人。 既然有了这份荣耀,那就得拼死去维护。 荣誉、生命、奉献。 这六个字,就足够诠释姓氏,对他们这些人的重要性。 等同于是他们的生命,是可以为之奉献一切的。 这玩意儿拿出去给别人听了,可能真的很多人无法理解。不就是一个姓氏呗,那还不是我爸姓什么我就跟着姓什么。要是可以的话,我还想姓很多听上去就超级华丽的复姓,什么慕容啊皇甫之类的。 但姓氏所带来的兴衰荣辱,好的,坏的,那都是有着特殊意义的。 檀临风知道,这个夜晚,他注定是无眠的。 他就是那种身体越疲惫,脑袋却越是兴奋的类型。 大脑在兴奋的状态下,人是没有办法入睡的。 而现在的檀临风,大脑就处于一种极度活跃于兴奋的状态。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叶承枢这个平台上,施展他的才能给天下人看。 这次的事情,只是小试牛刀罢了。他展现了自己的才华给叶承枢顾阿姨这些人看,但他的野心,远远不止于此。他想要把他的才华展示给天下人看。 一想到自己这次表现的还算出色,主要是让叶承枢这些大佬们十分的欣赏,檀临风就控制不住自己,也按捺不住这激动的心情。 这一次,他表现了自己,让叶承枢等人认可了他的才能。 那么,从今天起,就又是一个他的分水岭。 他可以尽情的挥洒自己的才能,他终于可以不再默默无闻。 一鸣惊人的日子,已经来了。 他前几年的蛰伏,终于有了回报。 当然,檀临风也很感谢他义父强迫给他的蛰伏。当初他只是在思想层面上理解义父的做法,但他现在,是真的打从心底认同了他义父的做法。 他蛰伏的这些年,磨砺的,是他的耐心。 这让他受用终身。 顾阿姨跟叶承枢都曾经说过,他身上那种老成的成熟,是波吉跟钱九江身上都不曾拥有的。 这不是因为他比波吉跟钱九江优秀多少。这仅仅是因为,他经历了很多年的蛰伏,这期间,他不能展现自己的才能,他只能当一个普通人。 这段岁月,让他明白了耐心,是多么重要的一个特质。 他其实也没有很老成,更没有多成熟。他只是能静下心等待,等待而已。 可偏偏,在这个浮躁的社会,等待才是最难的。 没有人能静下心耐心的去等待。每个人都想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可若是没有时间的沉淀与磨砺,你拿什么去一飞冲天? 蛰伏的这段岁月,是让他沉淀自己的岁月。 这对他,无比重要。 学会等待,檀临风认为,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敢肯定,若是波吉跟钱九江学会了等待,他们会再上一个台阶。 而这个台阶,是质变,不是量变。 可怕的人,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比如叶承枢。 他是一个最老练的猎人,他也是最擅长等待的。等待一个好的时机,一瞬间,就能扑到猎物,将之撕得粉碎。 心中越是激动,檀临风就越是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冷静,不能心急。 他要是要等待。 只需要再耐心的稍微等上很短的时间,他的野心,他的梦想,他的志向,就能够一一的实现。 檀临风面带微笑的打扫着卫生,心里那躁动不安的情绪,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是的,就是这样。 他在心里轻轻的告诉自己。 就是这样,要耐心,要等待。 不要操之过急。 他是有执掌天下的才能,所有的条件,他都已经具备。才能、聪明、学识……等等,还有一个好的平台。他都已经具备,他现在能做的,他要做的,只有等待。 心里安静了下来,檀临风也渐渐感觉到了疲惫袭来。 他秀气的打了个哈欠。 累了,心也静了。 现在,他可以去睡觉了。 放下手中干到一半的活儿,檀临风就那么直接躺在了沙发上,用风衣裹了裹,睡下。 而这时候,窗户外边的天空,已经大亮。 已经是早晨八点半了。 檀临风用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才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很长吗? 不,一点都不长。 对檀临风这个年纪来说,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他就让自己的心完全的平静了下来。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可以称之为奇迹的。 想当初波吉第一次感受到他被权子墨所接纳,他可是持续了整整好几个月的兴奋。如果不是叶承枢意味深长的点醒了波吉,要他沉下心继续努力,而不是稍微做出点成绩就沾沾自喜,恨不能天下人都知道,或许,波吉还无法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波吉是在叶承枢的帮助下,才做到的这一点。而檀临风,他可没有任何人帮助他。他完全是靠自己的能力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的。 还是那句话,这不代表波吉不如檀临风。 只能说,檀临风是幸运的。他有一个最睿智的义父与老师。让他在蛰伏的岁月里,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更让他学会了怎么保持一个平静的内心。 波吉没有檀临风的经历,所以在这点上,他比檀临风差了点。 可是没有关系,波吉身边还有叶承枢。叶承枢会点醒他,会提醒他。而波吉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现在已经知道要让自己沉淀下去,才能—— 厚积薄发。 当檀临风睡着没有多长时间,南宫殿便迎回了它的主人。 顾灵色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走过玄关,便看到了躺在客厅沙发上沉沉睡去的檀临风。 她抿了抿嘴唇,转身嘘了一声,“小点声,那孩子睡着了。” 白晶晶挑了挑眉头,故意用高跟鞋噔噔噔的跺了下地板。 看的顾灵色是无奈至极。 “晶晶,你都是做长辈的人了,就不要这么幼稚了好吗?” 白晶晶哼唧了一声,换下了高跟鞋,“总监,我就不明白了,檀临风那孩子,哪里值得你这样对他了?还真把当成是自己的小辈儿了。” 顾灵色温柔的笑了笑,“这孩子,浑身上下哪里都值得我这样待他。” 白晶晶不可置否的耸耸肩,“您昨天晚上睡的也很晚吧?还没睡几个小时,您就起床给先生做早餐。现在还要来这里看檀临风。总监,我真怕您把自个儿给累死。” “呸呸呸——大早上的,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总监,您还知道不吉利啊。我以为您不知道呢。”白晶晶翻了个白眼,“孕妇就好好的给我在家休息,别一天到晚到处跑。您刚才没看见么,您出门的时候,先生那张脸有多臭。” “让他臭,他本来也就是个臭男人。”顾灵色哼哼唧唧的说道:“也不知道他上哪个垃圾桶玩儿去了,那一身味儿,我都快吐了。” 白晶晶显然也回忆了一下叶承枢回家时候身上的味道,忍不住干呕了两声,她捂着口鼻,“总监快别说了。我也要吐了。” “真是的,明明就是个有洁癖的人。还搞成那样儿回家。晶晶,我都好奇了,你说叶承枢昨天晚上到底上哪儿做贼去了?” 白晶晶耸耸肩,“反正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就对了。我不想知道,总监,我劝您也别知道的为好。” 顾灵色想了想,狠狠的点头,“嗯!我才不要知道。” 叶承枢身上那一身的腥臭,不是菜市场的腥臭。她虽然没有他们那么聪明,但那腥臭是来源于哪里,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那是尸体与血腥的味道。 叶承枢昨天晚上…… 哎! 他办事儿的时候就不知道稍微注意点吗? 袖口的血迹,那能瞒住谁? 光是试着去想了一下叶承枢口中的‘清理工作’,她都忍不住要打了个冷颤。 昨儿晚上叶承枢去了哪儿,她真不想知道! 谁都不要告诉她! 她不会听的! 第576章 找机会,会会他! 从南宫殿走出来之后,白晶晶有点懵。 他们总监来的消无声息,走的更是消无声息。 一大早总监就给她打电话,说是要她陪着一起去南宫殿看看檀临风的情况。 檀临风能有什么情况? 白晶晶当时心里就纳闷的很。但这毕竟是他们总监的请求,白晶晶也不好拒绝。便这么跟过来了。她其实也有点好奇檀临风能有什么情况,竟然让他们总监这么的担心。 谁知道来到南宫殿之后,她就看到檀临风连衣服也没脱,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而他们总监呢,看到这幅画面,偷偷摸摸的拿了条小毯子给檀临风盖上,就拉着她出来了。 搞毛?! 白晶晶现在心里只有这一个疑问。 总监,搞毛? 知道白晶晶心里的不满,因为顾灵色从她脸上的表情就看出她的不满了。于是顾灵色好脾气的解释,“晶晶,你不知道,临风其实是个很重感情的孩子。” 白晶晶嘴巴一撇,双手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所以呢?” “死的那个人,到底跟他一样是姓檀的。我只怕他心里……” 白晶晶嗤笑一声,“总监,我看您真是太多虑了,真的。檀临风重感情也好,不重感情也罢,他都不是那种脆弱的需要别人去安慰的类型。他能走到今天,就说明这些东西他不需要。您啊,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儿。” 明明麻烦是檀临风惹出来的,让他去解决,也是合情合理。总监有什么好担心檀临风的? 如果不是檀临风,会莫名其妙出现檀玉树这个人么?又会惹出这些不必要的麻烦吗?还连累了小丫头也跟着一块儿受罚。到现在,那丫头还在叶家的祠堂跪着呢! 要没有檀临风,小丫头会被檀玉树设计吗?会在祠堂受罚吗? 一想到小丫头现在还跪在叶家的祠堂,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白晶晶就心疼的要死。 总监这次也真舍得啊!真的就让小丫头在祠堂跪了整整一晚,中间总监就偷偷摸摸去看了小丫头一次,也没让小丫头发现她。就在窗户外边,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走了。 还有先生,他也真狠心呐! 明明平时是那么心疼小丫头的人,他最宝贝小丫头了,可这次听了总监的解释,先生竟然也点头赞同了总监的做法。先生这次比他们总监还狠还绝,他回到叶家大宅之后,压根连小丫头看都没有去看一眼,总监怎么说也在窗户外边偷偷的看了一眼小丫头吧?可先生,他回到叶家大宅,吃饭早餐之后就上楼去睡觉了。 有关小丫头的话,他多一个字儿都没问。 白晶晶心里都很替小丫头委屈。 她也是被人设计了么,这能怪小丫头?她年纪毕竟还小,成年人精心设下的圈套,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从这点也不难看出,如果白晶晶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也绝对是那种无条件溺爱孩子的家长。 “反正我就觉得总监您这次有点莫名其妙。”白晶晶不爽快的又补充了一句。 顾灵色原本不想解释,可看自家秘书意见这么大,她也只好多解释一两句,“晶晶,话不是这样说的。是,如果没有临风那孩子,也不会忽然冒出一个檀玉树。但我们总要去体谅别人,要站在别人的角度去为人家思考。檀玉树就这么死了,临风心里会不舒服的。那孩子其实也很爱逞强就是了,我就是担心他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才想要过来看看他的。” 她刚才也已经看到了。那孩子的脸上,好像有泪痕。但至少,那孩子睡着了。有句话,晶晶说的特别对。能一路走来到现在,临风不是一个软弱的孩子。难受,不是不可以。但时间不能太长。只要临风自己能消化这情绪,那她就放心了。 “再说了,咱们无非就是多跑一趟而已。不就是花点时间,浪费汽油么。看到临风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白晶晶随口问道;“那如果檀临风不好呢?” “那不管临风有多不喜欢去叶家大宅,我都要把他给拎回去。放在我身边,让我能盯着他。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总监,您可真是博爱。”白晶晶冷笑的说道。 顾灵色笑眯眯的反问,“我什么时候不博爱了?” 一句话,差点噎死白晶晶。 “行,总监您最博爱了,谁您都很关心。我不就是当当司机么,无所谓。”白晶晶哼唧了一声,语气一下子柔软了下来,“总监,您都这么关心别人家的孩子。咱们自个儿亲生的孩子,您是不是也该关心一下了?” 已经跪了一整夜了,再让小丫头那么跪下去,总监不心疼,她都要心疼坏了! 到底啊,叶柚子是所有人手掌心的宝贝疙瘩。 千人疼万人宠的。 一听到自己的闺女,顾灵色的表情就冷漠了下去,她淡淡的道:“这事儿,听叶承枢的。” “先生这次可是特别狠心呐!” “晶晶,叶承枢那么宠爱柚子的人,这次都狠下心了,你想想看,柚子这次的错误得犯的有多大?” “可再怎么说,那也是人家设计了柚子么。总监我就问您一句,如果人家有心设计你,你有自信能百分之百躲过去吗?如果您都不能的话,那您救不能强求柚子一个小孩子可以聪明的规避过去。” “哎……”顾灵色深深的叹了口气,“晶晶啊,就是有你这样太宠着太惯着柚子的长辈,才会让她犯错的。你怎么就是看不清楚呢?” 白晶晶反驳,“我看的清楚,但那孩子是总监跟先生的亲生女儿,您让我不宠着她,您这不是为难我?您的亲女儿,您叫我怎么不疼爱她。” 扯了扯嘴角,顾灵色淡淡的道:“疼爱,可以。但溺爱,就不可以了。这一次,我跟叶承枢都狠下心要狠狠的惩罚柚子,也是想要给她上一课。让她知道,她不是可以永远都仗着她爸是叶承枢,而胡作非为,什么责任都不用负。” “那也要适可而止啊!”白晶晶心疼的说道:“那么点儿大的孩子,您跟先生也不能太狠了。到底是个小姑娘,不比波吉他们那些男孩子皮糙肉厚。差不多就得了。总监,您听我一次。等下咱们回叶家大宅了,你就让柚子从祠堂出来,至少,别再让她跪着了。” 顾灵色不愿意跟白晶晶发生什么争执,她便淡淡的推到了叶承枢的身上,“还是等叶承枢睡醒,让他来决定吧。” “总监您——”白晶晶气急,“还是那句话,您都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不会被别人设计,您救不该这么要求柚子!这不合理!” “是,我是不能百分之百的做到不被别人设计,但我至少可以保证,我不会做出任何给叶承枢拖后腿的事情。什么事情可以说,什么事情打死也不能说,我分的很清楚。只要是我心里明白不能去做的事情,我不会抱有侥幸的心里。” 而柚子,她这次是明知不能为,却偏要为之。 这就不是别人有意设计她的问题,而是她自己身上就有很严重的问题! 这个区别,一定要分清楚。 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就是叶承枢都不能保证每一次都可以规避掉。给别人设计了,只能说明自己不如人,能耐不如人。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不如人,那就绕着走,绕着走不了,就再说。可柚子这次是不如人的问题吗? 她不是不如人,她不是没有发现人家的圈套,她是太胡作非为了! 明明知道钱九江的身份,是多么敏感的秘密。她也很清楚大家为了保护钱九江的小命,每个人都费劲了心思。可她还是那么干了,就那么轻易的把钱九江的身份给说了出去。 这是原则问题。 这不是小问题。 原则问题,一定不能退让。 一旦退让了,不是在宠爱她女儿,恰恰是害了她闺女! 见顾灵色态度很坚决,一点也不像平时,白晶晶知道,自己不管说的再多也是没用。索性,她就不说了。 却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因为檀临风,柚子才被设计的。您不去心疼柚子,反而处处关心檀临风。总监,我这次真不知道您跟先生是怎么想的。” 虽然先生在总监出门的时候,表情很臭,但先生一句话也没有说,等同于是默认了让总监来看看檀临风。 说明先生心里也是有些担心檀临风的。 她真是纳了闷了,那檀临风到底给总监跟先生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们两个人都如此待他! 回头,她真要找个机会去会一会檀临风。 一定要找机会,会会他! 心里暗暗做好了决定,白晶晶也不是个纠缠不休的性格,她爽快的不再帮小丫头出口求情,而是直接了当的问道:“总监,一句话,等先生醒了,你们就不会再让柚子罚跪了吧?” “不会了。”顾灵色笑笑,“体罚,是最无奈之下的选择了。” 她跟叶承枢也都不是喜欢体罚孩子的家长。 相比于体罚,他们更喜欢让孩子自己认清自己的错误,然后自己打从心底知道,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能再犯。 这次让柚子去祠堂罚跪,也是无奈之举。 那丫头,是需要点惩罚才能让她真正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然,那丫头肯定没有几天又恢复原状。 让她去祠堂罚跪,不是为了体罚她,而是为了让她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自己犯了什么错,错误的严重性。 晶晶心疼柚子,难道她跟叶承枢就不心疼柚子了吗? 他们一定比晶晶更心疼柚子去罚跪! 可做父母的,有时候一定要能狠下心。否则,这孩子将来一定不成器。哪怕是侥幸成器了,也会有很多的隐患。她不想等柚子长大了,犯了无法挽回的错误,那时候柚子再来埋怨她跟叶承枢小时候没有把她教育好。让她一直重复犯这样的错误。最终,让自己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不用想了,叶承枢现在就算是睡觉,他也睡不踏实。他那心里,肯定也揪着呢。 辗转反侧的在念叨心疼自己还在祠堂罚跪的闺女! 第577章 子承父业 所以才说,知子莫若父,知丈夫莫若妻。 顾灵色说的一点儿不假。 她跟白晶晶从叶家大宅开车去南宫殿看望檀临风,算上堵车,一共也才用去了三四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可当她们回到叶家大宅的时候,满打满算上床睡觉还没有五个小时的叶承枢,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正在跟黎兆予低声交谈着什么。叶承欢呢,则乖巧的坐在丈夫跟哥哥的旁边,给他们两个人剥桔子吃。 当然了,那剥好的橘子,基本全进了叶承欢的肚子里,叶承枢跟黎兆予两个人才合着分了一个橘子。 “回来了?”叶承枢抬起头,笑盈盈的看着他老婆,“那孩子还好?” 顾灵色点点头,“还好,我去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脸上……有泪痕。 这话,顾灵色想了想没有说出口。 临风也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孩子,他也是只有在睡梦中才愿意哭出来的性格。他掉眼泪这事儿,肯定不愿意给别人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她刚才一给檀临风盖上小毯子,就拉着白晶晶迅速离开的原因。 临风肯定不愿意给人家知道他偷偷掉眼泪了,既然他不想给别人知道,她就帮他一把又何尝不可。 白晶晶站在旁边,焦急的直跺脚,“先生,差不多了吧?要打要骂,您总要去见见柚子的。” 总不能一直让柚子就那么一个人跪在祠堂里吧? 天一亮,黑婶都从祠堂回来帮忙了,现在祠堂里真的就只剩下了柚子一个人呢! 叶承枢眉头一挑,笑了笑,“嗯,是该去看看我的小捣蛋鬼了。” 白晶晶眼前一亮。 觉得有戏! 听先生对柚子的称呼,他好像没有那么生气? 估计,柚子这次的惩罚不会太狠! 果然啊,先生跟总监都是很心疼柚子的,他们也就是嘴巴上说的很严厉,其实他们才舍不得真的下手去教训柚子呢! 正当白晶晶暗中替小丫头松了口气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叶承欢疯狂的冲白晶晶挤眼睛,示意她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哥不是不生气,而是都快气炸了! 不知道吗? 她哥生气到极致的时候,反而是最让人看不出来他生气的性格! 跟白晶晶现在松了口气是截然相反,叶承欢心里这时候才最紧张,最替自己的小侄女揪心! 她倒是很希望她哥暴跳如雷,一脸的气急败坏,至少这样,她还好去劝劝她哥不是?说两句软话儿好话儿。可偏偏是她哥这么笑盈盈的样子,她憋了一肚子的求情话,现在反倒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了。 当白晶晶留意到叶承欢的眼神,已经有点晚了。 叶承枢已经跟顾灵色起身去了后山的叶家祠堂。 “晶晶姐!”叶承欢恨的咬牙切齿,“你今天咋就这么迟钝呢!我刚才一直给你使眼色的啊!你怎么就是不肯看我一眼呢?” 迎上了叶承欢哀怨的目光,白晶晶也很不是滋味,她扯了扯嘴角,扫了一眼黎兆予。 黎兆予立刻起身,淡淡的道:“欢儿,我们说好的,我只帮你到这里。现在,我去上班了。省委很忙。” 丢下这句话,黎兆予那离开的样子,明显是落荒而逃么。 白晶晶狐疑的扫了扫叶承欢,无声的询问着。 叶承欢焦心的说道;“晶晶姐,你跟我嫂子走之后,我哥根本就没睡觉。冲了个凉水澡就起床了。我给他当妹妹,当了快三十年,我能不了解我哥的德行?他肯定是要去教训柚子啊!我当时就扯着黎兆予过来拖着我哥,不让他去祠堂。我想着等嫂子回来了,让她陪着我哥一块,兴许能好点儿。毕竟,嫂子心肠还是很软的,跟我哥相比的话。谁知道——” 气的叶承欢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谁知道她好不容易把她嫂子给等回来了,晶晶姐却主动的提起了这茬!她为了拉上黎兆予陪她一块儿拖着她哥,花了多大的力气啊!她今儿都低三下四的去求黎兆予了,才把那家伙给请动的。 这倒好,晶晶姐一句话,把她一早上的辛苦全给抹杀掉了。 她哥被她跟黎兆予一左一右的夹击,根本腾不出时间,也找不到机会去找柚子。结果,晶晶姐一句话,成功的给她哥解围了! 真是可睡着枕头啊。 她哥刚才表面上很认真的在跟黎兆予谈事情,实际上心里不知道有多想把她跟黎兆予打发掉,然后去找柚子呢。晶晶姐直接把枕头塞到她哥的脑袋底下了。她哥不睡,她都觉得说不过去! 白晶晶心里是很愧疚的,“我也是想帮帮柚子。” “晶晶姐,你真是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去祠堂罚跪,这跪的时间越长,回头受罚也就越轻。”叶承欢摆摆手,“算了,晶晶姐你也心疼柚子,我都明白的。你是不想让柚子罚跪太久对不对?可你这次,真是有点坑了我们家柚子呢。”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叶承欢翻了个白眼,“在这儿等着呗!反正我是没胆子只去祠堂的。那地方,我有阴影!” 白晶晶一阵无语。 原来,叶承欢也做错事情被送去叶家祠堂罚跪过。 “承欢,那以我的身份,能追过去不?” “晶晶姐,我劝你还是跟我一样在这儿等的好。叶家祠堂……”叶承欢冷冷的呵呵两声,“那地方,真不是人去的。连我这个叶家人,都很不想去那儿。每次我去祠堂祭拜先人,我都觉得很煎熬。当然了,晶晶姐你要是不怕的话,你当然可以去啊。我可以送你到后山,你自己上去就行了。” 听了叶承欢的话,白晶晶哪里还想再追过去? 叶家祠堂,那可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她还没有那么伟大,为了不让柚子少受点罪就追去那地方。她还想长命百岁呢。 “晶晶姐,知道我哥这次为啥会生这么大气不?” 白晶晶很认真的想了想,摇头,“总监为什么生气,我能猜到。但是先生……我看不透他。” 太多的时候,她都是看不透先生心思的。 只有在极少数的时候,她才能稍微的揣测一下先生的心思。 而且,她能穿揣测到先生的心思,绝大部分也都是在工作方面的事情。在工作方面,她跟先生总是能够不谋而合。但是生活方面……她真的从来没有一次能看透过先生。 他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会吸收一切,却从来不会反射什么。 看了看面带微笑的叶承欢,白晶晶反问,“你知道?” “晶晶姐,我要是知道,我会问你吗?” “那你一脸胸有成竹的表情?” “我以为你肯定会知道啊!毕竟,家里除了我嫂子,就数晶晶姐你跟我哥配合的最默契了。” “那是在工作上。”白晶晶一摆手,有些疲惫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除了工作,我跟先生,基本没有交集。” 唯一的交集,那就是总监。 “不过……有嫂子在旁边,应该会好点吧?”叶承欢没什么底气的说道。 白晶晶又叹了口气,“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试探过总监了。她这次也是真的气急了,她不会轻易放过柚子的。” “那完了……”叶承欢一摊手,“我早些时候也去试探过了老爷子。他的态度也是坚定的很。他甚至都不愿意露面儿,摆明了不想管这事儿。” 不想管这事儿,说白了也就是赞同她哥跟嫂子的决定么。 老爷子不插手,别人也不好找他求情的。 还有她爸,这次态度也是出奇的冷漠。 全家人,除了她,大家的态度都是一样。 好像都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狠狠揍柚子一顿才好。 连妈都这样! 叶承欢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从老爷子房间出来之后,就去找了我爸妈。结果他俩更绝,直接没给我开门。而是让黑叔把我给打发了。说是两个人担心着晚宴那边的情况,一直没睡好。现在正补觉呢。叫我别打扰他俩。” 白晶晶抿了抿红唇,“承欢,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态度。或许,我们也不该再护着柚子了。” 当所有人的态度都是一致,那或许错的就是她跟承欢了。 “晶晶姐,我以为你会一直站在柚子这边呢!” 白晶晶哭笑不得,“我是一直站在柚子这边,可我能有什么插手的地方?承欢,这是家事儿,不是公事儿。我是个外人。” 她能跟总监说那些话,已经是极致了。别的话,她也没资格再说了。 叶承欢一把抱住白晶晶的手臂,“晶晶姐才不是外人呢!” 看着叶承欢都当母亲的人了,还经常跟自己撒娇,白晶晶更是哭笑不得,“算了,那毕竟是总监跟先生的亲生闺女,他们俩不会真的下狠手。我们就不要太担心柚子了,说说你,怎么样?跟黎兆予磨合的还顺利么?” 说起这事儿,叶承欢真是有一肚子的苦水没地儿去倒。 “晶晶姐,还是瞒不过你呢。” 白晶晶轻笑,“先生那边瞒不住。他不问,不是不关心你。” “我知道,我们夫妻俩的问题,总得我们自己解决才好。其他人,都没办法的。” “那你跟黎兆予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还是他不愿意放弃他的野心?” “是舍不得他军火贩子的生意才是!”叶承欢哼唧了一声,眨了眨眼睛,眼眶有点红,“在我的逼迫下,他是不打算自己再回去那个世界了。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心里是明白的。他一直希望球球能够,子承父业。” 子承父业。 是每一个做父亲的,心里最期望的,也是最梦幻的。 自己的孩子,能够子承父业,将自己打下的事业发扬光大,甚至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黎兆予有这个想法,不奇怪,很正常。 可问题是—— 第578章 很刺激的! “他那个职业,怎么子承父业?他一个军火商,说的直白点,就是个战争贩子。是靠战争发财的,是靠人命赚钱的!本来就是人人得而诛之,他自己干了这损阴德的事儿也就罢了,现在他还想让我儿子也干这事儿!晶晶姐,你说,我能答应吗?” 叶承欢是又气又急,还很无可奈何。 白晶晶握住了她的双手,“球球还小,这些事情都没办法说的。更何况,黎兆予也只是这么想,只要球球不乐意,他也没有办法的对不对?他总不能拿着枪抵着球球的脑袋,强迫球球也去当个军火商吧?” 叶承欢眼皮不自觉的一抖,“别说,以黎兆予那德行,这事儿他还真干的出来。” “……”白晶晶一阵沉默,良久才缓缓的道,“承欢,要不你离婚吧?” 离婚?! 这两个字眼,刺激的叶承欢差点给白晶晶一巴掌,然后再把她从叶家大宅给赶出去! “晶晶姐!你怎么这样说话呢?黎兆予,这男人是我认准了的。除了他,谁都不成。我哥都不成。” “先生肯定不成。他是你亲哥哥,你们这样,那是乱.伦。” “靠,我不就是比喻一下么!哪怕是我哥那么优秀的男人,我都不要。我就只要黎兆予一个人。他是我这辈子认准的男人,我只要他。虽然他身上有很多的臭毛病,我也很想弄死他,但我绝对不可能跟他离婚。晶晶姐,怎么能因为他的职业你就劝我跟黎兆予离婚呢?我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啊!” 白晶晶一双美眸笑盈盈的望着一下子坐到沙发那一头去的叶承欢,“是吧,你也舍不得跟黎兆予离婚吧?” 叶承欢愣住了,“晶晶姐,你、你、你……啥意思啊?” “你看,你刚才一副跟黎兆予势不两立的态度,那我就按照你的心意劝你们两个人离婚,你又舍不得。还把我当成是棒打鸳鸯的马文才,我是不是很委屈?” 叶承欢咬了咬嘴唇,扭扭捏捏的重新蹭到了白晶晶的身边,“晶晶姐,我就是想让你跟我一起骂骂黎兆予嘛。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当然可以陪你一起骂黎兆予了,别说在这儿陪你骂,就是当着黎兆予的面儿,指着他的鼻子去骂,我也不在话下。可问题是,骂黎兆予,能解决你们俩之间的问题吗?出了问题,不想着怎么去解决,反而再这儿撒娇求关爱,承欢,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不能再这么幼稚下去了。你知道么,这就是为什么你哥哥知道你跟黎兆予的婚姻其实出现了很大的矛盾,但他却视而不见的原因。他不想娇惯着你,让你随心所欲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就像……他这次不愿意娇惯着柚子是一个道理。” “可是晶晶姐,你也没办法接受让球球去子承父业吧?” “我是有点不能接受。球球身上流着叶家的血液,他有太多的选择机会,子承父业当个军火商,绝对是球球这些选择里最差劲的一个。” “看吧!”叶承欢忍不住打断了白晶晶的话,“晶晶姐你也觉得,子承父业跟黎兆予一样当个军火贩子,是最差劲的吧!” “可是承欢,我明白你的心思。你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进入那么一个危险又充满了刀枪的世界。可你这样全盘否定黎兆予的事业,是不是同时的,你也否定了黎兆予这个人?” “我——” 叶承欢刚起了个头,就被白晶晶摆摆手制止。 “承欢,先别急着打断我。听我说完。好不好?” 叶承欢轻轻的点了下脑袋,“晶晶姐,你说。” “这就是你选择的男人,你选择的男人,就是这样。从一开始,黎兆予就没有隐瞒自己的事业吧?从一开始,你就很清楚在坐着什么生意。可你还是选择了这个男人。而这男人,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喜欢他,你爱他,你非他不嫁,你就是要赖着他,赖着他一辈子。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你现在有什么理由去抱怨?” “我知道,你不是抱怨。你既然能够嫁给黎兆予,就说明你接纳了他,以及他的全部,当然包括他的事业。可你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也走上黎兆予的老路对不对?这些,晶晶姐都明白。但是承欢啊,国际军火商,这就是黎兆予的事业,是他最最新欢的事业,他喜欢这个,就如同他深爱你一样。你可以不赞同,但你不能否定。不然,你岂不就是真的否定了你自己挑选的男人?” 白晶晶并没有跟叶承欢讲什么大道理,她说的话,都是很朴实的,发自内心的。 叶承欢听了,若有所思。 “承欢,听你晶晶姐一句话,你不要一上来就表现出极度的反感。你试着温柔一点,体贴一点。我相信,黎兆予会给你一个截然不同的回答。那会让你感到满意的。” 叶承欢有些不情愿的撇了撇嘴,“他要让我儿子进去那个黑暗世界,还要让身上流着叶家血液的孩子去干那勾当——” “看。承欢,你用了‘勾当’这个形容。别说是黎兆予了,就是我听了你这个形容,心里都很不舒服。你还想期望黎兆予能拿出什么好态度跟你交谈吗?想都不要想。” “晶晶姐,你说到点子上了。每次一说到球球这事儿,我们俩总是要吵架。每次都以吵架开始,吵架结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叶承欢苦恼的样子,让白晶晶看到了,有些心疼,更多的还是好笑。 这丫头,也是给她哥跟叶家人宠坏的小公主呢。 摸了摸叶承欢的脸蛋儿,白晶晶淡淡的道:“黎兆予是个什么性格的男人?” “杀伐果决,手段很辣,杀人不眨眼,简直就是个把杀人当饭吃的挨千刀。” “是啊,这样一个可怖的男人,为了你,连自己的骄傲都可以放下。你又为什么不能为了你心爱的男人,去温柔一次,去柔软一些呢?承欢,婚姻绝对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一头热,那玩意儿叫暗恋,叫猥亵。两个人相互都用劲儿了,那个才叫婚姻。你自己也不能否认的吧?黎兆予为了你,真的牺牲了很多。他明明是那么一个男人,会接下江南省特助的工作,还不都是为了你?不然,你以为黎兆予是为了你哥哥么?” 叶承欢咬了咬嘴唇,不说话了。 白晶晶也不理她,径自说道:“人黎兆予都为你付出了牺牲了这么多,你凭什么不能为了他小小的服软一次?承欢,别说你是什么这辈子从来没跟人服过软的人,说到这点,你绝对比不上我。我这辈子,跟谁服过软?可面对诸游,我该服软,还是要服软。你不要看好像我每天都在欺负诸游,天天骂他,天天揍他。可关起门来,我跟诸游怎么过,那你们是不知道的,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清楚。跟自己男人服软,丢人吗?一点都不丢人!” “跟别人服软,那叫没出息,叫窝囊废。但跟自己的男人服软,那叫什么?那叫智慧!承欢,听你晶晶姐一次。我告诉你,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柔软,就是温柔。” 如果这话是从她嫂子嘴巴里说出来的,叶承欢绝对不屑一顾。可这话是从白晶晶这个女强人的嘴巴里说出来的,那味道好像就不太一样了。 谁说这话都不能令叶承欢信服,但白晶晶说这话,叶承欢就是服气! 因为,白晶晶才是最不肯低头,最女强人的女强人! 跟自己的男人服软。不丢人,还是智慧。 真的,这话只有白晶晶说,叶承欢才肯听,真的听进心里去。 “晶晶姐,你……” 白晶晶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为什么会跟诸游服软?我真的跟诸游服过软吗?你想问这个是不是。” “嗯。”叶承欢小心翼翼的点了下脑袋。 “我说的服软,不是跟诸游道歉什么的。而是我做出让步,就像……他胸无大志,好好秘书长的工作不要了,跑去做什么游戏,说实话,承欢,我当时的心情比你更气愤,更想杀人。但我一次都没有想过要跟诸游离婚,哪怕他真的是个窝囊废,我也不离。因为我爱他,我也认定他了。” “我知道。”叶承欢点点头,轻轻的说道:“不管别人再怎么说诸游不好,但我知道,他不是个窝囊废。他其实很好,也很厉害。” 白晶晶轻笑,“要不然,你也不会喜欢他了呢。” “哎呀!”叶承欢小脸儿一下子红的不行,“晶晶姐,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不提了行不行!别闹,我现在都有孩子的人了,你再说这些,好难为情啊!” 白晶晶轻笑了几声,“承欢。晶晶姐不是教你去当个脆弱的女人,晶晶姐是在教给你御夫之道。明白吗?” “明白!”叶承欢聪明着呢,能看不出来这些? “该强势的时候,你必须要在黎兆予的面前强势起来。他那种性格的男人,会爱上你,也是因为你的性格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够嚣张,够跋扈,够刁难,够与众不同。” 叶承欢楞了一下,“晶晶姐,听你的话,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啊?” 晶晶姐那些形容词,真是没一个好听的! 听着全像是骂她损她的! 白晶晶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可是偶尔你柔软一次,你等着吧,黎兆予一定得给你吓死不可。” “哈哈……”自己在脑海里想了想那些画面,叶承欢就乐的不行,“岂止是会吓死黎兆予,绝对能吓得他尿裤子!” “硬不起来也是很有可能的。” “晶晶姐……呃……你开玩笑的吧?” 白晶晶板着脸,一脸的往事不堪回事,“承欢,看你晶晶姐这表情,你觉得我像是再开玩笑吗?” “呃……”叶承欢呻吟了一声。 望了望窗外的大太阳,她有点惆怅。 这大白天的,就不要说这些深夜的十八禁话题了好不好啊! 很刺激的! 给家里的佣人听到了,会以为她跟晶晶姐成天到晚不学好,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下流的玩意儿呢! 真是的—— 太让人觉得刺激了啊! 叶承欢兴奋的已经差点忘了跟自家老公的矛盾,她剧烈的摇晃着白晶晶的手臂,癫狂的连连追问:“晶晶姐,快跟我说说!诸游是不是当时真的……嗯,硬不起来了?!” 妈呀!大白天聊这种深夜话题,真是太刺激了啊! 第579章 一日妈咪 前任诸秘书长到底能不能……硬……起来,白晶晶自然不会告诉叶承欢。 她特别神秘的冲叶承欢一笑,一副高深莫测你自己去猜的表情。 叶承欢咬了咬嘴唇,脑袋一点,“那我就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白晶晶同样坏笑的反问。 “晶晶姐你说呢?” 两个女人,相视一望,那种坏笑,简直坏透了。 远在家里睡大觉的诸秘书长还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正在被两个女人嘲笑硬……不起来。 “承欢。”白晶晶拍板说道;“你就听你晶晶姐一次,保准没错儿。就算是不管用,反正也就试试呗,你又没什么损失。” 叶承欢点点头,“那我就听晶晶姐的试一次。” 她也觉得晶晶姐说的蛮有道理的。平常不管是什么总让着她惯着她的黎兆予,每次一提起这事儿,那态度就让她想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被晶晶姐这么一点,她好像明白过来了。 她是不希望她的儿子当个军火商,那玩意儿太危险了。可她表达的方式与叙述的方法不对,让黎兆予感觉她是在全盘否定他的事业——他忙活了大半辈子的事业。 “晶晶姐,我这是跟你说啊。咱们说句心里话,这次我哥一点都不管我跟黎兆予的矛盾,我心里挺生气的。他怎么能不管我呢?”叶承欢满腹的委屈,“我哥肯定一眼就看穿我们俩之间的问题了,明明就是他跟我说几句话的事儿,他却不管我。他太过分了。” “先生啊,也没有做错。”白晶晶拍了拍叶承欢的手背,“是啊,就是先生几句话的事儿。可他总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吧?承欢,你现在都结婚了,也有自己的孩子了。你不能总赖在你哥哥身边一辈子。你们夫妻间的矛盾,你要想办法自己去解决,而不是永远等待你哥哥,你嫂子或者是别人来帮你。这次,是你晶晶姐帮你找到了矛盾,下次就得你自己去解决了。你要动动脑子,经营一段婚姻,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儿。这里边智慧大了去了。” 叶承欢心里是信服白晶晶这话的,但她嘴上却还是忍不住抱怨着,“我为什么不能赖着我哥一辈子啊?他不是别人,他可是我哥呢。” 当妹妹的赖着哥哥,天经地义的! 看了看叶承欢小孩气闹别扭的模样,白晶晶笑了笑,没说话。 先生,真的是太宠着承欢了。才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黎兆予为她牺牲的,可不仅仅是放弃自己的事业这么简单。 为了能娶到承欢,黎兆予放弃的,不是承欢可以想象的。 以一个国际军火商的身份,成功的娶到了叶家的女儿,光是叶震裘那一关,白晶晶想一想就觉得要命极了。叶家在点头答应把承欢嫁给黎兆予之前,黎兆予经过了叶家多少的考验,放弃了多少的东西,或许只有黎兆予自己心里清楚。 其实黎兆予不是一定要球球子承父业,也去当个军火商,他只是……只是心里也有点心结罢了。 黎兆予心里其实也应该是不舒服的吧? 为了娶老婆,把自己的事业都给牺牲了。在叶家人的心里,他这个身份,或许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不堪入目。黎兆予或多或少都会这样去想。他想让球球子承父业,也是想要确定一下,他的事业,在叶家人心里是否真的如此不堪。仅此而已罢了。 白晶晶跟黎兆予是频繁接触过的。黎兆予是什么性格,她自认为自己拿捏的还是比较准确。想来,黎兆予也不是那种会拘泥孩子日后发展的父亲呢。他啊,就是想要个答案。 跟叶家没什么天大的关系,主要是在承欢这里。 他想要确定,承欢并没有看不上他的事业。至于叶家人? 说真的,黎兆予也不是那种特别在乎别人看法的人。他在乎的,只有承欢的看法。 就这么简单。 只要承欢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跟黎兆予好好说说自己内心的想法,黎兆予那么心疼她,又怎会不体贴她? 白晶晶心里清楚,承欢介意的,也不是黎兆予的事业,而是那玩意儿,太过危险。每一个做母亲的,都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从事太过危险的工作。这是人之常情。可是白晶晶心里清楚,黎兆予却不明白。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反而是最亲密最相爱的两个人,才容易有种种的矛盾。因为彼此都太在乎了,所以想的就更多。恰恰是不在乎了,不在意了,反倒能够很融洽的相处。因为你想怎样,我不在乎,跟我也没有关系。我干嘛要跟一个无所谓的人有争执有冲突? 就是这样的。 越在乎的两个人,才越有矛盾。 这矛盾,都是彼此太过珍惜的表现。 只要两个人里有一个可以小小的后退一步,不要表现的那么强势,只要有一个人肯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那一切就皆大欢喜。可偏偏,面对最在乎的人,很多时候人反而无法坦诚的把心里话说出来。 悟出这个道理,白晶晶也是用了很多年的时间。她跟诸游刚结婚的时候,真的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她看不惯诸游整天无所事事的死德性,她也不愿意别人说她的老公是个窝囊废,是个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 所以她每天都在督促诸游去干点正事儿。 可她认为的‘正事儿’并不是诸游喜欢的。诸游认为的‘正事儿’在她心里,又是不堪入目的下九流。 这就是她跟诸游之间的矛盾。 当时他们俩吵得可凶了,她脾气又很暴躁,一点就炸。有太多次她一气之下硬拽着诸游去了民政局要办离婚手续,每一次,也都是诸游耐着性子好脾气的跟她道歉。 诸游有一番话,让她记忆犹新—— “白晶晶,我告诉你,不管你有多生气,我们俩吵得有多凶,离婚这两个字儿,你就是憋死也得给我憋住了!我知道你脾气不好,娶你之前我就知道了。但你脾气再不好,离婚这两个字儿你也给我收起来。我不是威胁你,这次就算了,以前也揭过不提。但从今天起,我再从你嘴巴里听到一次离婚,那咱们俩这婚,必须离。你不离都得离,我不管你是不是气话,但从今儿起你只要说出离婚这两个字儿,我就满足你。相对的,我也向你保证,不管我们俩吵得在凶,我再生气,哪怕你打死我,我也会主动跟你道歉。我要你明白,我跟你道歉,不是我真的认为我自己做错了,是我爱你。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愿意主动跟你道歉,相对你的,离婚这两个字儿,以后不许你再说出口。” 那是她记忆中诸游第一次跟她发火儿。那一次,诸游真的很生气,气急了。 气的诸游都已经伸手想打她了。她脾气一上来,就硬着脖子要诸游打她,不打都不行。 还是诸游忍着心里的情绪,用已经高高抬起的手,将她保住。然后跟她说了那番话。 不管什么情况下,他都不许她再提离婚两个字儿。相对的,他承诺永远会主动跟她道歉。 那一次,让白晶晶反省很多。 所以下一次他们两个人再吵架,她差点又说出了离婚两个字,好在诸游眼疾手快的抢在她之前说了对不起,听到那家伙的话,她愣了愣,随即拉着那家伙的领带就将他拖到了卧室里。 她也只说了一句话,两个字—— 第一个字,做。 第二个字,爱。 好像做到一半,她又说了一句话? “诸游,做完就不许你再生我气。听见了没?” 那家伙当时是怎么回答她的? 忘记了。 她跟诸游当时都有点太忘情了。 导致从那次之后,诸游每次都特别喜欢主动找茬要跟她吵架,他总说那是情趣,总能让他血脉喷张…… 想到这儿,白晶晶一脸坏笑的轻轻扯住了叶承欢的耳垂,她倾了倾身子,轻轻的说道:“今晚等黎兆予从省厅下班回来,你就这样……” 听着听着叶承欢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给瞪出来了…… “晶、晶晶姐……这、这这这能行嘛?!” 白晶晶眉头一挑,“一句话,信不信你晶晶姐?” 叶承欢咽了口唾沫,“信!” “那就照你晶晶姐说的去办!” 目光有些空洞的愣神了几秒钟,叶承欢下定决心的咬牙、握拳、点头,“好!” 看着叶承欢通红的小脸儿中又带着点兴奋与跃跃欲试,白晶晶就知道,这小妮子,也是个狠角色! 她给出的提议,连她自己都觉得很劲爆,承欢居然…… 果然啊,先生的妹妹,也很生猛呢! “晶晶姐!”叶承欢绝对是那种说干就干的类型,她一下子握住白晶晶的双手,认真的说道:“今天你就在叶家大宅住下!反正我哥的别墅一直空着,你在老爷子这儿待的不自在,就去我哥的别墅住。把诸游叫来陪你也可以。” 白晶晶笑的快岔气儿,“怎么,想让我给球球当一日保姆啊?” “是一日妈咪!”叶承欢认真的纠正,“今天晚上,我跟黎兆予有事儿要忙,球球就交给晶晶姐你照顾了。” “我是没有意见的。我是怕回头我把球球照顾的不好,黎兆予来找我麻烦。” “哪儿能?!”叶承欢很有自信的说道,“就球球那吃货,只要你把奶瓶塞到他嘴里,他保证不哭不闹,好带的很。” 连黑婶都说,球球是她带过的孩子里,最好带的一个。只要有奶瓶,那小子能把全世界给忘了。 “那好,我等会儿就给诸游打电话,让他睡醒就来叶家大宅。” 叶承欢冲白晶晶猛挤眼睛,“晶晶姐,你跟诸游的造人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白晶晶含含糊糊的一笔带过,“就那样儿了。” “就那样儿了?”叶承欢皱眉,“这是什么意思。是成功了,还是进行当中?” 白晶晶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很快她淡淡的敷衍了过去,“之前是我一直在吃药避孕,现在我把药早就停了,怀上也就是个时间问题。很快了。” 叶承欢哦了一声,“晶晶姐,你要抓紧时间呀。你跟我嫂子差不多的年纪,她现在都生第二胎了,你这还一个都没生呢。再等上几年,对你的身体不好。” “知道了。”白晶晶点点头,笑容有些诡异,“好消息,快了。” 真的,快了。 第580章 叶震裘在意的小家伙 商议好今晚球球扔给白晶晶去照顾,叶承欢去忙她跟黎兆予的‘大事儿’。 忽然,两个人都沉默了下去。好像没什么话能说了一样。 叶承欢是在想今晚怎么好好的‘折磨’黎兆予,而白秘书面带诡异微笑的在想些什么,这个就不为人知了。 白秘书的心思,谁能猜到呢,是不是?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各自琢磨着自己心里那点事儿,直到—— “咳!” 黑管家咳嗽了一声,将沙发上的两个女人从神游中拉扯了回来。 叶承欢一抬头,顿时笑开花儿的站起身迎了上去,“爷爷,我还以为你要躲着我一辈子,再也不肯见我了呢。” 叶震裘摸了摸叶承欢的脑袋,“你哥哥呢?” “还没回来。”叶承欢一撇嘴,哼唧了一声,“这么关心柚子,您过去看看不就好了?” 叶震裘语气低沉的‘咦’了一声,“那不行。我要是过去了,柚子又该撒娇了。就像你一样。” 说着,叶震裘还伸手轻点了一下叶承欢的鼻尖儿。 “切!”叶承欢翻了个白眼,敢给叶震裘翻白眼,估计也只有她了。 “那您不打算管柚子,下来干嘛?在您房间继续跟黑叔偷偷摸摸的喝酒不就好了嘛。” ‘喝酒’两个字一出,叶震裘跟黑管家同时伸手去捂叶承欢的嘴巴,却被叶承欢灵巧的躲开。 一溜烟儿,叶承欢又躲在了白晶晶的身后。白晶晶见了叶震裘,还是很拘谨的。她冲叶震裘礼貌的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可叶承欢才不管那么多,她从白晶晶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怎么,敢偷酒喝,还不让别人说呀!” 黑管家一跺脚,“大小姐哟,不要说了!” 这话要是给夫人听见了,他跟老爷子都得挨骂! 叶震裘将龙头拐杖向地板上一砸,“没大没小!” “爷爷,我给你个警告。下次在房间里偷偷喝酒,锁不锁房门不重要,你一定要把窗户打开。就我妈那狗鼻子,站在房间门口都能闻到酒精味儿。”叶承欢一撇嘴,“爷,您真笨。我妈是怎么每次都能发现你跟黑叔偷酒喝?不就是闻味儿么!您都被我妈抓到了那么多次,还没学乖啊。” 听了叶承欢的话,白晶晶差点被自己的唾沫给呛死。 敢这么跟叶震裘说话的,也只有叶承欢一个了吧?! 叶震裘与黑管家相视一望,两个人脸上不但有尴尬,还有一种恍然大悟。 原来,秦雯每次都是这样才发现他们偷酒喝的啊! 他就说么,每次他跟老黑偷酒喝,做的都很隐秘。怎么还能被小雯给抓住? 因为每次都给小雯抓到,所以他都不敢从家里偷酒喝,每次都是让老黑借着出门办事儿的机会,去外边买了酒藏在家里。按理说,他儿媳妇是不应该发现的。 “原来如此!”黑管家点点头,低低的自言自语,“下次一定要开窗户。” 他们也是有点做贼心虚了。每次偷酒喝,都生怕给谁发现,门窗紧闭。殊不知,这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叶震裘眉头一挑,“丫头,你会这么好心?” 叶承欢嘻嘻的笑着,一摊手,“爷,我可是冒着被我妈打死的风险才告诉你的啊,你不应该给我点好处吗?我可是帮您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呢。” 叶震裘点点头,“该给。” 顿了顿,他问,“你这次又看上什么了啊?” 叶承欢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奶奶的嫁妆,不是还有一个度假山庄吗?您给我儿子吧!” 闻言,白晶晶倒抽了一口凉气。承欢这丫头,还真敢要啊! 叶震裘却是早就猜到了一样,“就知道你在惦记这个。给你了。” 他百年大限也快了,这些东西生不带走死不带去的,他留着也没用。原本他也打算留给球球,等球球一周岁的时候就送给他。不过就是提前了一点,也罢。 这个宝贝孙女啊,现在都快成职业讹人的专家了。 他现在每次看见承欢,都觉得自己要被她搜刮点什么走。从不例外。 这丫头现在是每次回家,必定要从家里带走点什么才好。 “好。” 叶承欢立刻贴了上去,“爷,你真好!你外孙不会忘记的!” 对于叶承欢的拍马屁,叶震裘只一记冷哼。 “爷,这是我帮你出谋划策的好处费。还有封口费呢?” 白晶晶都忍不下去了,“承欢,适可而止。别过分了。” 连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可想而知叶承欢现在‘勒索’她家人有多么的过分。 叶震裘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还想要点什么啊?” 叶承欢一点儿不觉得自己搜刮家里有什么过分的,她不怕死的说道,“爷手里不是还有块地皮吗?也给我儿子得了。” “哪一块?” 听到叶震裘的反问,白晶晶都懵了。 已经被承欢搜刮了那么多快地皮的老爷子,现在手里还有多少块地皮? “就您打算留给我哥的那块。”叶承欢晃悠着叶震裘的手臂,“爷,我家可是儿子,回头要娶媳妇儿的。您多给我儿子点,回头他找媳妇儿也有底气。” 叶震裘冷冷的斜睨了一眼叶承欢,“你妈呢?” “您找我妈干啥啊?” “吃饭。” 他孙媳妇去祠堂管教重孙女,他不找儿媳妇吃饭,难不成找他这个孙女? 要是找承欢,还不如他自己去做。 “……吃啥饭啊,先把地皮给我儿子!”叶承欢蛮横起来了,“您要是不给,今天谁都不能吃午饭!” 叶震裘看来真的很娇宠叶承欢,“那块不行,要留给你哥的儿子。换一块。” 叶承欢想了想,勉强同意了,“也行,有总比没有好。” “现在,可以让我吃饭了?”叶震裘略带点无奈的说道。 叶承欢一摊手,“我妈跟我嫂子都不在,吃什么饭?没人做饭!” 叶震裘皱眉,“小雯也没做饭?” “跟您一样,为了躲着我,我爸我妈到现在都没从卧室出来。”叶承欢坐在沙发上,双腿搭在茶几上,“我到现在也还饿着肚子呢。” 叶震裘叹了口气,看了眼黑管家。黑管家便自觉地点点头,挽起袖子转身进厨房了。 估计南川跟小雯不是躲在卧室里不见承欢,而是他们俩压根就没在卧室。 因为黑婶到现在都还没露过面,估计是跟南川小雯一起出去了。 看见叶震裘跟黑管家的态度,叶承欢哎呀了一声,“完了!” 白晶晶理解的慢了一点,但也反应过来了,“今天中午……真的只能吃黑叔做的饭了吗?” 黑叔的手艺,与她跟承欢是不相上下的像坨屎啊! 叶震裘走到沙发旁边,白晶晶跟叶承欢连忙给他腾出一整个沙发,两个人可怜巴巴的挤在一个单人沙发中,他双手搭在龙头拐杖上边,斜睨了一眼叶承欢,“不想吃老黑的饭,就去把你妈给找回来。” 叶承欢一撇嘴,“我妈我爸早跑远了,我上哪儿找去?您这不是为难人嘛!” “那就乖乖的吃饭,别抱怨。” 有的吃就不错了。 白晶晶犹豫了一下,“要不……我就先告辞了?我回去看看诸游起床了没。” 叶承欢一把抓住想要开溜的白晶晶,“晶晶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不能跑!” “可是——” 可是黑叔做的饭,真的像坨屎啊! 叶家女佣众多,但没有一个能进厨房做饭。她们甚至都不被允许进入厨房。 哪怕她们的厨艺再好,这厨房就跟叶震裘的书房一样,是不允许别人随便进去的。 要是哪个女佣有了点坏心思,随便再饭菜里加点东西,那岂不是叶家得给人一锅端? 在叶家,等级是很分明的。 规矩,也不少。 白晶晶叹了口气,双手托腮望了眼窗外,“总监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平时还不觉得,现在就感觉很深刻。 没有总监在,他们这些人,真是连一顿饭都吃不上呢。 叶承欢已经依偎在了叶震裘的身边,“是啊,嫂子啥时候回来呢?” 叶震裘眯了眯眼睛,“你嫂子昨天饺子馅活好了,包个饺子老黑还是绰绰有余。” 白晶晶跟叶承欢眼前一亮,觉得又活过来了。 “爷,那您在这儿等会啊,我去帮帮黑叔!” 白晶晶也立刻起身,“我也去。” 两个人撒腿就跑。 把自己的午饭,交在黑叔一个人的手上,真是不让人放心呐! 叶震裘扫了一眼两女的背影。 把午饭交在这三个人的手上,他依然不放心的很。 叶震裘一直都知道这个家里的主母有多重要。 没有了主母,连吃饭都成了大问题。 这家里,还真是离不开一个女主人呐! 将龙头拐杖靠在沙发上,叶震裘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到电话旁边,熟悉的按下一串数字—— “爸?”秦雯的声音透着点惊讶,“怎么给我打电话了?有事吗?” “你跟南川,在哪儿。” “在外边吃饭。” “我的午饭呢?” “……灵色不是在家吗?”要不是知道她儿媳妇在家,她是不会离开的。 “她跟承枢还在祠堂。” “那我现在就回家,您等我一会儿,很快——” “不用。”叶震裘淡淡的拒绝了,“老黑跟承欢还有白晶晶在厨房。” “那我更得回家了。他们三个人没一个能拿的出手。” “不用。”叶震裘再次拒绝,“你们在外边正好,我有点事儿要交代给你和南川。” 秦雯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爸给她打电话的真正原因。 “那我换南川听。” “嗯。” 很快,叶南川的声音传来,“爸,您说。” “有个小家伙,我很在意。你去解决干净。” 叶南川也很惊讶,“哪个小家伙?” 竟然让爸都如此在意!还让他亲自去解决干净? 到底是谁? 第581章 叶震裘欣赏的小家伙 “唐麟。” 叶震裘淡淡的吐出一个名字。 电话那头的叶南川不但惊讶了,还很迷茫。 “爸,唐麟那孩子怎么了?檀临风我都已经亲自甄别过了,很干净。唐麟被承枢禁足,无非也就是他跟檀临风私下有了接触,仅此而已。檀临风都是干净的,唐麟的身上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吧?” “你别忘了,除了檀临风,还有一个姓檀的。” 檀玉树。 叶南川人虽然没有露面,但所有的事情自然也都瞒不住他的眼睛。 就像老爷子一直不曾露面,但他什么都清楚一样,叶南川也是同样。 他皱了皱眉头,放下了筷子,语气带上了认真,“爸,直接说。” “唐家人,我是什么态度,你一向清楚。” 叶南川嗯了一声,“我知道。不止是爸,我的对唐家人的态度也是一样。” 唐家人,不可信,不能信。 尤其是唐棣。 叶震裘淡淡的道:“虽说柚子这次是她自己犯了错不假,但唐家人,我就是信不过。不管承枢跟孙媳妇怎么想,我就是信不姓唐的。唐麟除了私底下跟檀临风有接触,难保他不会跟檀玉树也有接触。檀临风能接触到唐麟,凭借的无非是他姓檀的身份。那么,檀玉树也同样可以。姓檀的与唐家人的关系,我不想多说。我要你亲自去筛选一遍,看看唐麟有没有问题。只要唐棣图谋不轨,你一定能从唐麟身上发现点什么。” 电话那头的叶南川皱紧了眉头,“爸,您不该这样。” “再不该的事儿,我也不是没做过。”叶震裘说的满不在乎,“承枢要做的事情,我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叶家的未来,也不容许有任何人阻挡。唐棣,我总是有点不放心。你亲自去筛选一遍,他干净,自然好。他若是不干净,承枢下不去的手,我来。” 他这不是帮承枢,他是为了叶家。 只要是碍着叶家路的人,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爸。”叶南川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赞同,“您应该相信承枢。” “我相信承枢,可我不相信姓唐的。”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这就是他的态度。 唐棣曾经站在承枢的对立面,或许承枢可以原谅唐棣,也可以重新接纳唐棣。但在他这儿,就是不成。 没有原因。 “爸,恕我直言,您这样,我不能认同。哪怕承枢是我的儿子,我也不能在他背后去试探他的朋友。” “姓唐的,不是我叶家人的朋友。” 叶南川寸步不让,“但他就是承枢的朋友。” “我让你去筛选一遍唐棣,你不愿意?”叶震裘懒得再多说,直接了当的说道,“你不愿意,那我自己去。” 最终,叶南川还是做出了让步,“爸,只要您想好了,那我就去。” 叶震裘冷冷的道:“我做事情,还用去问叶承枢的意见?” “爸,别忘了,叶家的族长,不是我,也不是您,而是承枢。” “可我是他爷爷!” “我也还是他父亲,跟这有关系吗?”叶南川第一次跟叶震裘的想法如此相悖,“这是您自己定下的规矩,族长的命令,高于一切。” 或许是叶南川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叶震裘吧,他难得的也做出了让步,“那你说,怎么办?” “爸,我也很不赞同承枢重新启用唐棣的这个决策。可他才是叶家的族长,他决定了的事情,你我都不能干涉。这是叶家的家规。” “所以我才问你,你说怎么办。” “试探唐棣,我觉得是必须的。”叶南川斟酌了一下,如此说道:“我没有亲眼看到的,我不会相信。想来您跟我是一样的。” “但是你看过的,我信。”叶震裘平静的说道:“承枢对唐棣有情分,他那人很重感情。唐棣又极其会隐藏自己。承枢说唐棣可信,我不信。你对唐棣一直有成见,如果连你也断定唐棣很干净,那我信。” “这样吧,我直接去找唐棣。成年人的事情,再怎么样,也不该牵扯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 叶震裘缓缓的道,“我纠正我的错误。” 南川会如此反感的原因,也是他让他去试探唐麟那个孩子。 他也的确不该把唐麟一个小孩子牵扯进来。 这是他的失误,他纠正。 “如果唐棣有什么图谋不轨,哪怕他隐藏的再深,我都能给他揪出来。就这样吧,吃了饭我直接去找唐棣碰一面。是人是鬼,我一试便知。麟儿,他只是个孩子,不会有什么坏心眼的。爸,您不该因为唐棣一个人,就连麟儿也全盘否定。这对唐麟不公平。” “这是他的命,有什么不公平的。就像钱九江什么也没做,他仅仅只是身为了凌焰的儿子,他就遭遇了这些种种。你看钱九江抱怨过一句吗?”叶震裘的言辞中,无不表现出对钱九江的欣赏,“按照你的说法,钱九江委屈不委屈,无辜不无辜?可我只看到那孩子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想办法去解决他父亲留给他的麻烦与杀身之祸,他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他也没有怨恨过任何人。说到不公平,对钱九江才最不公平。” 叶南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赞同的说道,“钱九江,是个有骨气的男人。” 他同样,也很欣赏那小家伙。 虽然行为举止粗鲁不堪,为人也是吊儿郎当的很,可钱九江那孩子,他欣赏。 “唐麟要是想真的融进这个圈子,他仅仅只被孙媳妇收养还不够。那只能让他重新被人接纳的更轻松一点,但那不是真正让他被人重新接纳的理由。他若真是个有出息的男人,他就得凭借自己的努力。就像钱九江一样。”叶震裘如此说道,“因为有唐棣这个父亲,不光是我,这圈子里的每个人对唐麟都会有看法,他想要重新走进这个圈子,不容易的很。” 叶南川淡淡的道:“爸,收养唐麟,是承枢跟儿媳妇的决定。我们俩就不要干涉了。唐麟日后是能被重新接纳,还是如同唐棣一样,永远也无法被接纳,那是他自己的事儿,唐家人的事儿,与我叶家没有关系。至少,与你我没有关系。这是承枢跟儿媳妇要操心的事儿,我们就省省吧。您顾虑的,我都明白。” 他也说了,等会吃完饭他就会亲自去见见唐棣。 唐棣是人是鬼,他一试便知。 至于唐麟…… 那不是他的责任,更与爸无关。 “那就这样,唐棣你去甄别。如果有问题,你知道怎么办。” 叶南川淡淡的道:“我明白。” 最好唐棣没有别的心思,他很干净。否则,承枢再怎么要保他,唐棣也必须得死。 叶家,不会容许一个不干净的人在身边。 尤其,叶家的族长叶承枢还拿他当兄弟当朋友。 “对了,钱九江那孩子,我很喜欢。”叶震裘提起钱九江,脸上露出丝丝点点的微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欣赏钱九江那孩子,“等他恢复好了,我想让你亲自带他。有没有问题?” 叶南川思付了片刻,道:“爸,我也很喜欢钱九江那孩子,他是个好苗子。可我认为,让我来带他,不是最合适的。” “哦?”叶震裘眉头挑起,“看来你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当然了,我也跟爸一样欣赏钱九江那小家伙,该怎么做才能对他最好,我自然想过。” “那说说你的看法。” “有一个人,比我更适合当钱九江的老师。如果由他来带钱九江的话,一定会让钱九江成为最出色的人。” 叶震裘已经有些猜到叶南川口中的人选了,但他还是问道,“谁?” “白子爵。” “那孩子啊……”叶震裘摸了摸胡子,“跟钱九江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正是因为子爵性格阴冷,为人狠辣,由他来管教钱九江才最合适。钱九江这小家伙身上最大的毛病,就是他的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由子爵这个阴冷的老师来带他,最能纠正他身上的恶习。” “是个不错的人选。”叶震裘点点头,认同了白子爵这个人选,“那你来办吧。” “好。” “记住,钱九江那孩子,我要他成器。” 叶南川笑了笑,“爸,我还是第一次见您如此喜欢一个孩子。” “那小家伙,有点意思。” “我也觉得是。” “被我欣赏,是钱九江的运气,也是他的不幸。” “爸欣赏的孩子,没有几个。至今为止,除了承枢,没有一个还活着。”叶南川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禁为钱九江的未来感到担忧。 能被老爷子欣赏,那是莫大的福气,因为老爷子会不顾一切代价的栽培他。但同时,这也是那孩子悲剧的开始。 老爷子的要求极高,并且极其严苛。稍微有一点点做的不好,他便会勃然大怒。 一旦被老爷子判定为失格,下场,极其凄惨。 给你的平台越好,相对的,也就越严苛。 来自于叶震裘的平台,绝对是最好的,这点任何人都不会有异议,没不会有异议。 “被我欣赏,是钱九江的运气,也是他的不幸。” “爸欣赏的孩子,没有几个。至今为止,除了承枢,没有一个还活着。”叶南川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禁为钱九江的未来感到担忧。 能被老爷子欣赏,那是莫大的福气,因为老爷子会不顾一切代价的栽培他。但同时,这也是那孩子悲剧的开始。 =老爷子的要求极高,并且极其严苛。稍微有一点点做的不好,他便会勃然大怒。 一旦被老爷子判定为失格,下场,极其凄惨。 给你的平台越好,相对的,也就越严苛。 来自于叶震裘的平台,绝对是最好的,这点任何人都不会有异议,更不会有异议。 可以说,有了叶震裘的这个平台,所有你能想象的最优质的自愿、最庞大的人脉、最大的靠山……等等等等,都是唾手可得。只要钱九江需要,叶震裘都能给他。这点毫无疑问。 但相对的,钱九江唾手可得了这些最优质的资源,叶震裘需要他交出的答卷,也必须是最完美。 这对钱九江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或许他还不如不被老爷子所欣赏要来的幸运吧。 第582章 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因为,至今为止,除了承枢,每一个被老爷子所欣赏的家伙,结局都很凄惨。 每一个,都没有让老爷子满意到最后。无法让老爷子满意到最后,一定会死的很惨。 老爷子眼睛里容不下一个残次品。 如果无法让他满意,那他就会彻底毁之。 叶南川目前也无法确定,这对钱九江是幸,还是不幸。 忽然,叶南川忽然想到了檀临风。 他那么渴望与努力的赢得了承枢这个平台,这是檀临风平步青云的开端。 若是檀临风表现欠佳,没关系。承枢只会放弃他,而不会毁了他。 但老爷子……他不同。 他会直接毁了。 钱九江,他是被动接纳了老爷子这个平台,老爷子并没有给他任何的选择机会。不管钱九江接受与否,来自于老爷子的平台,他要也得要,不要更得要。 叶南川只是在担心…… 钱九江那孩子,能否顺利的让爸一直欣赏并且满意下去。 一旦被爸判定为失格,恐怕钱九江的命运……他还不如现在就死在王家人的手里。 这样,总好过被爸毁了。 是幸还是不幸,只能看钱九江自己的能耐了。 若他表现够好,爸会给他所有的一切,哪怕是承枢现在拥有的,爸都会毫不吝啬的一并给钱九江。若是他表现不好……死,可能是钱九江最好的下场。 知子莫若父,叶南川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叶震裘最清楚不过。 他低沉的笑道,“怎么,你也不看我这次的决定?” “爸,我就是太看好钱九江那孩子了,才会如此担心。” 若是一个资质偏上的家伙,不成器也就不成器了。 但偏偏就是钱九江这样资质最上乘的小家伙,他才会舍不得。若是真的被判定失格了,他想至少他会舍不得。舍不得让钱九江去死。 “你的心思,我明白。南川,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叶震裘淡淡的反问了一句,继续说道:“可我相信那小家伙,他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 是叶震裘对钱九江的评价。 只短短的四个字罢了,但却足以说明钱九江在叶震裘心中的分量有多少。 这个词,叶震裘都吝啬用在自己最得意也最骄傲的作品——叶承枢的身上。可他却在了钱九江的身上。可想而知,叶震裘对钱九江的心思,有多重。 不论其他,单单只是谈论这一点,这份待遇,真是连叶承枢都没有过的。 看的出来叶震裘是打从心底的喜欢钱九江,也很欣赏他。 “所以爸还是决定要用最严格的来要求他了?” “那是自然。”叶震裘说的自信又霸道,“我的眼光,从来没有错过。我说钱九江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他就一定能够位极人臣。” 以前那些被他判定失格的家伙们,不是不够优秀,而是不能让他满意。 他们中,不乏极致优秀的人。可他们不是他想要的,就是你做的再好,我不满意,甭管你做了多少成绩,那都是没用。 不是那些人不够优秀,而是那些人不能令他满意。 是合格还是失格,完全都是叶震裘一个的主观判断。他喜欢了,再屎,也是最优。他不喜欢了,再优,也是坨屎。 偏偏叶震裘心中的满意是个什么,连叶南川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父亲是个极致严苛又很偏执的人,叶震裘心中具体的能让他满意,这个条件,至今为止,没有出现过一个人。 叶承枢? 说句大实话,若他不是叶震裘的亲孙子,是叶家族长的唯一继承人,他早就被叶震裘判定为失格了。 优秀强大如叶承枢,也不能令叶震裘百分之百的满意。 叶南川也不清楚了,他父亲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人来做他的接班人。 不是做叶家的掌舵者,仅仅只是做叶震裘这个人的接班人。 叶震裘挑选的这些人,与叶家无关,至于他私人有关。 “爸,若是钱九江合格了,令您满意了。你是打算要把……交给他吗?” 叶震裘呵呵的笑着,声音很低沉,还沾染着些许的笑意,“我把叶家都交给你们父子俩了,我自己就留了那么一点点的玩意儿,你们也要觊觎吗?不要这么贪心,给你们的,好好拿着就是了。不要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叶南川淡淡的道:“承枢那小子贪图不贪图,我不清楚。但爸一直藏着不给的东西,我却很眼红。” “你是该眼红。” 不但南川要眼红,所有人都该眼红。 他活了这么几十年,除了为叶家,留下的也就这点子东西了。 不说别的,光是这几十年的年份,就不同而语。 “不管是你还是承枢,你们两个人都没有资格从我这里取走我自己积攒下来的这点东西。”忽然,叶震裘轻轻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听的叶南川心惊肉跳,“爸,怎么了?” “没有。就是有些感慨,我这一辈子,为了叶家,为了部队,奉献了所有。可我自己却一直找不到一个接班人。可以继承我私人这点玩意儿的小家伙。是不是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很容易悲观?” 叶南川笑了笑,“可爸现在不是找到钱九江了么。那孩子,会成功的从爸这里把您的老底儿全拿走的。” “如果他有这个能耐的话,我是很巴不得他从我这里拿走的。”叶震裘声音含着笑,“我自己藏着的这点玩意儿,自然是比不上留给承枢的叶家。但相比较的话,怕是也不逞多让。” 叶南川道:“到底是爸攒了这六十多年的好东西。” 哪怕是一张废纸,好好的保存了六十多年,也该从废纸变成能拍卖出天价的古董了。更何况是爸看上眼的东西? 爸藏起了什么,他不是特别清楚。但那一定是不输给叶家的好玩意儿,这点叶南川肯定的很。 叶震裘直截了当的问,“心里不舒服?” “不舒服到没有。”叶南川回答的也很坦诚,“就是不知道钱九江能够成功的拿走。毕竟,那是连承枢都没有资格从你手里取走的好东西。” “承枢的性格不适合。”叶震裘终于解答了让叶南川困惑许多年的疑问,他说:“承枢的性格,可以游刃有余的管理叶家。但他的性格,不适合从我手里拿走这些玩意儿。给了承枢,反而是害了——也不能说是害了他吧,但拿走了不适合自己性格的东西,对承枢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枷锁。好东西,自然要留给最适合的人。” “爸觉得钱九江最适合吗?” “嗯。”叶震裘也很直接的点头承认了,“我找了几十年,目前为止,钱九江最合适。你不要看钱九江那孩子,性格痞气十足,行为举止又很粗鲁不堪。但实际上,他的性格最深处,跟我一模一样。” 叶南川挑眉,“比如?” 不管从哪里看,一个教科书式军人典范的他爸,钱九江身上不可能跟他有相似的地方才是。 那孩子,的确是有点痞里痞气的过头了。他虽然明白那是钱九江为了活命的伪装,但他还是觉得,他爸说的是不是有点言过其词了? 叶震裘摇摇头,“不,如果你给钱九江跟我一样的成长环境,他会是第二个我。我一直教给你跟承枢,要拨开重重的烟雾,看到最本质的东西。你们俩,总是会忘记。” 叶南川虚心的接受,“是,爸说的没错,我会注意的。” “从钱九江为了波吉这次的事情当中,我就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我私人留下的这些玩意儿,谁最适合?自然是跟我最像的人才适合。钱九江,跟我真的很像,但他又不是我。我跟他的思考方式是截然不同,但偏偏我们会做出的选择,是一模一样的。我很欣赏钱九江为了波吉做的这些事情。我也很佩服他的韧性与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折手段的性格。” 叶南川拖长了尾音的‘哦’了一声。 原来如此。 爸生活的那个年代,就是一个只有为了活命可以不折手段,才能真的活下来的年代。 看来是钱九江身上这个特质打动了爸。 “其实这些孩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娇气。柚子自然不必说,是被我们宠坏的。波吉、唐麟、还有那个檀临风,甚至包括白子爵的儿子,骨子里都有娇气。那是一种被锦衣玉食所一点点的蚕食了野性的娇气。我不喜欢。” “毕竟成长环境不同。”叶南川如此说道。 若是钱九江没有这个成长环境,他身上也不会有这种令爸心动的特质。 “钱九江本性带着野兽的野性。这点我最喜欢。不就是一双腿罢了?你要,拿去便是。这种魄力,我最欣赏。” 叶南川笑呵呵的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滔滔不绝跟我谈起过一个孩子呢。” “因为我真的很喜欢钱九江嘛。”叶震裘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钱九江的喜欢。 “嗯,还有呢?” “壁虎断尾之痛,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也不是谁都可以接受的。但你看,钱九江就接受的很坦荡,心理一点介怀都没有。他不算光明磊落,但他坦坦荡荡。他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现在的男孩子,都太娇气了。身上总是带着只有女孩子才能有的娇气。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钱九江这样的孩子了。我想要让他成才。” 叶南川语气忽然低沉了下去,“爸,您有没有想过。钱九江这样的身份,有些人,不会允许他成才。” 身为凌焰的儿子,有这样一个身份,就会限制钱九江太多。 让他注定,无法位极人臣。 “他们要折辱一个孩子,要抹去一个孩子,我就偏要他成才。不但要成才,还要成为站在他们脑袋上作威作福的成才。” 叶震裘语气轻描淡写,但就是透着一股子霸道。 叶南川听了,苦笑连连,“看来爸是真的太喜欢钱九江了。” “我一直都说我很喜欢他。” “那么,我就不多说了,祝钱九江能早日成为爸的接班人,从爸的手中拿走你的一切。” 除了叶家之外的一切,钱九江都能从爸的手里拿走。 不过……能不能拿走,那就不是爸可以决定的,其实决定权还在钱九江的手里。 是他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他的,他也得不到。 钱九江能不能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与人生,还要看他自己怎么做,如何做。 第583章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不过……你刚才提到的这点,也是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叶震裘霸道归霸道,但他不会盲目的霸道自信,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你现在就放出话去,钱九江这孩子,我不但要保了,我还要他。我就看看,我要的孩子,谁敢挡他的路!” “是。”叶南川点头,“我知道了。爸请放心,就算是我,也不会容许有人挡了钱九江的路。” 难得爸如此钟意一个孩子,他这个做儿子的,怎么也得帮点忙才行。 若是钱九江自己不能令爸满意,最终失败了,那是钱九江的事儿,是他能力不足,不足以拿走爸爸留下的东西。但旁人,可不容许站出来碍事儿。 “好,就这样。你去办,我很放心。” “明白。爸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没有了。”顿了顿,叶震裘到底还是忌惮着叶承枢这个叶家的族长。 这规矩是他亲自定下的,族长的决定,高于一切。任谁,也不能反驳。 身为叶家的族长,叶承枢有绝对话语权。在这个层面上,叶震裘也是不能违背他的。当然了,作为祖孙俩,叶承枢自然是要尊敬叶震裘的。可若是牵扯到叶家,那叶承枢才是叶家说一不二的族长。 叶震裘瞒着叶承枢让叶南川去试探唐棣,他心里,说实话也真的有那么点不安。 他想了想,才下定决心的说道:“如果唐棣真的有问题,你做的隐蔽点儿。别让承枢发现。” 若是叶承枢真的行使了族长的权利,就是将他赶出叶家家门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当然,叶承枢自然也不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爷爷。可叶震裘认为,为了一个外人,让他们人之间产生什么矛盾,很不值得。 做的隐蔽点,不让承枢知道,谁都省事儿。 叶南川嗯了一声,“爸放心,这分寸我清楚的很。” “那你尽快去办。”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这是叶震裘的原则,更是他的底线。 放着唐棣这么一个曾经将叶承枢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家伙在承枢身边,他总是很放心不下。 不管承枢说什么,不管唐棣怎么做,他心里,都有一个疙瘩解不开。 你可以说他是拿有色眼镜看人,但他对唐棣有这么大的成见,根本原因是出在谁的身上? 难道不是因为唐棣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不值得被人重新相信跟接纳吗? 要是唐棣自己没有做那些事儿,他又怎么会跟一个小辈处处过不去。 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一个大半截身子都入了土,没几年可活的老家伙,跟个小辈儿有什么好过不去的? 会被人这样对待,根本原因还是唐棣自己身上的原因。 唐棣啊,也怨不了旁人。 这是他自己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所应该付出的代价。 一个成年人,应该要考虑清楚自己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唐棣既然都那么做了,那就代表他是仔仔细细的想过了,并且也接受这种后果带来的影响的。 那么,有如今这个结局,唐棣受着得受着,不受着更得受着。 都是他自己做过的事儿,他怪谁? “爷,爷……爷?”叶承欢端着一盘饺子,看着笔直的站在电话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情也很令人不寒而栗的叶震裘,有点害怕。 别看她平常特别会在爷爷面前撒娇,还能不怕死的到处勒索他,可叶承欢的心底,其实很害怕叶震裘。 尤其是……当她爷爷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她最怕了。 白晶晶紧跟其后也端着一盘饺子从厨房走到了客厅,看到叶承欢站在一边,不敢再上前,她有些疑惑的谈了谈头,当白晶晶看到那样的叶震裘,也不敢再说话了。 两个女人相视一望,一秒钟就做出了决定—— 叶承欢跟白晶晶同时回头,目光灼灼的望着满头大汗的黑管家。 冲黑管家怒了努嘴,叶承欢用口型说道,“爷不知道怎么了,黑叔你过去看看。” 黑管家扫了一眼叶震裘的样子,拔高了音调,淡淡的道:“老爷子,饭做好了,趁热吃。” 叶震裘回神,转过身,脸上的表情终于没有那么让叶承欢感到害怕了,他抬了抬手,“那就看看你们三个臭皮匠的手艺到底有没有长进。” 看见叶震裘不复刚才的不寒而栗了,叶承欢又蹦蹦跳跳了起来,“爷,我这个臭皮匠的手艺只退不增。您就只能试试晶晶姐跟黑叔的手艺有没有长进了呢。” 叶震裘伸手虚空点了点叶承欢的鼻尖儿,“你啊你。都是当妈的人了,还一点不会下厨。你跟你嫂子,真是差远了。” “那当然了,我肯定哪儿哪儿都比不上嫂子啊!嫂子又温柔又漂亮,又会体贴人还会照顾人,做饭还那么好吃。我怎么可能比的上嫂子。”叶承欢说这话,说的是理直气壮,一点都不脸红不好意思。 白晶晶笑着道,“要是总监听到了老爷子的话,肯定会很高兴。” 叶震裘板了板脸,“这个话,就不必给她知道了。” 叶承欢冲叶震裘挤眉弄眼,“怎么啊,爷,您还害羞啊?害怕让嫂子知道你在背后表扬她?” “鬼灵精!” 黑管家的声音从比较遥远的地方传来,“老爷子,小姐,白小姐,趁热吃饭!” 因为叶家大宅的占地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是餐厅距离客厅,说话都得一定程度上的用嘶吼才行,要不然,在客厅里的人根本听不清在餐厅里的人说了什么。 家里面积太大,这点就是不方便的很。 叶震裘自然是坐在上首,叶承欢跟黑管家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他旁边。以黑管家的身份,是可以跟主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看他经常偷偷摸摸跟老爷子一起偷酒喝就知道了,这名义上是主仆的两人,其实早就成了一家人。主仆,只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 黑管家一直在照顾叶震裘吃饭,当他吃的差不多了,黑管家这才开始狼吞虎咽的迅速吃了一大盘饺子。还有叶承欢,别看这妮子被娇生惯养的不行,但说到讨好人,叶承欢绝对不输给接替自己叶家公主接班人的柚子。 照顾人,叶承欢不行,但讨好人,她绝对是一把手。 在旁边观察,在最恰当的时候递上叶震裘需要东西的人是黑管家。但看起来,好像是叶承欢从头到尾才是照顾叶震裘用餐的那个人呢。 在叶承欢身上,完美的诠释了一句从本质上来说是不对的话—— 干得多,不如说的漂亮。 明明叶承欢什么也没干,就是叽叽喳喳的说漂亮话儿,但就是讨的叶震裘哈哈大笑。高兴的不得了。 叶承欢身为叶家第一代的开心果,那可不是浪得虚名! 要不是有这一手讨好人的本事,叶承欢又怎么能在老爷子跟她哥哥面前当那横着走的小螃蟹? 白晶晶坐在叶承欢的下边,基本上不怎么开口说话。 这儿毕竟是叶家的餐桌,她说到底,还是个外人。 黑管家照顾叶震裘,那是他的职责所在,也是他干了一辈子的事儿。很多时候叶震裘需要什么,黑管家连看都不看就知道。因为这几十年的默契,早已让他比叶震裘自己还了解他。 但白晶晶不一样,她是擅长察言观色的,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叶震裘,及时的递上自己的贴心。 虽然白晶晶一句话都没说,但她做的这一切,叶震裘也都是看在眼底。 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叶震裘淡淡的说了一句,“晶晶是个有心的孩子。不错。” 简单的一句话,给了白晶晶足够的肯定。 也表达了他对白晶晶的欣赏。 白晶晶只是很腼腆的冲叶震裘的笑了笑,没说话。 能得到老爷子一句‘不错’就已经足够了。她还需要什么?不需要了。 一听这话,叶承欢不乐意了,“爷,就光晶晶姐不错呀。我呢?” 望了望指着自己鼻尖儿一脸求表扬的孙女,叶震裘脸上的笑容总是比平常多了很多,就像他看到柚子,脸上的笑容会很多一样。 “好,你也很好。” “这还差不多。”叶承欢满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看来我的手艺还是有长进的嘛。” 大家都吃的很满意呢。 叶震裘到;“不是你的手艺有长进,你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叶承欢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白晶晶却掩嘴轻笑,帮她解释,道:“老爷子的意思是,咱们三个臭皮匠能做出一顿像样的饭菜,完全是总监的饺子馅活的好。” 本来就是么,包饺子,饺子馅最重要。只要饺子馅和的好,剩下的不就是包起来扔进锅里煮熟的事儿么?那能有多难啊!简单的很。 黑管家也点头,“老爷子说的没错。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叶承欢撇嘴,“爷,嫌弃我饺子包的难看您就直说啊!” “你那是包饺子?”白晶晶都忍不住了,“承欢,你包的饺子,都快成披萨了!” 饺子馅都漏出来粘在饺子皮上,那可不就是披萨么。 叶承欢:“……” 都快三十岁的老姑娘了,连个饺子也不会包……连黑管家都忍不住连连摇头,“小姐,您这样,怎么当黎家的主母?” 一个家的主母,那在某些层面上来说,是比族长还要重要的存在! 这点,看秦雯跟顾灵色在家里的重量就一清二楚的很了。 叶承欢顿时哭笑不得,她觉得,自己好像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批.斗大会的主角? “好嘛,我知道我比不上嫂子,爷,你们就别再说啦!” “你跟你嫂子,是差的远。”叶震裘在顾灵色不在的时候,是一点都不掩饰对她的喜欢,但若是顾灵色在场,恐怕这辈子她都没机会从老爷子的口中听到对自己的表扬与夸奖。 不过……虽然是在背后表扬,但对顾灵色来说,也够令她新欣喜若狂的了。 “爷。”叶承欢忽然又换上了这种准备勒索的语气。 叶震裘眉头一挑,“你又想怎样?” 一个‘又’字,很多时候,真的能说明不少的问题。 叶承欢晃悠着叶震裘的手臂,“爷爷,我哥跟嫂子还没吃饭呢。尤其是嫂子,怀着身孕,您看——” “知道了。”叶震裘抬手打断了叶承欢的铺垫,“你不就是担心柚子么?我准了,你过去看看吧。” 第584章 被发配到角落的顾灵色 “真的?!” 叶承欢一脸的不可置信。 明明就是一直躲着她求情的爷爷,竟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她了? 连白晶晶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呢。 叶震裘淡淡的道,“不是让你过去阳奉阴违,而是让你过去看看柚子。再怎么惩罚,也不能饿着肚子。” 饿着肚子,那叫体罚。也违背了想要教育柚子的本意。 “那也好呢。”叶承欢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她高兴的说道:“只要爷开口让柚子先吃饭,那我哥肯定就知道爷的意思呢。说白了,爷,您也很舍不得惩罚柚子吧?” “是舍不得,但舍不得也要舍。”叶震裘点点头,承认了他很心疼柚子,“我的确是有点把那小丫头宠的过分了。” 这是他的错误,他要承认。也会改正。 若是真的宠爱柚子,就得为她好。不能一味的宠爱溺爱。那对柚子来说不是好事儿。 白晶晶早就担心的不得了了,她立刻站起身,拉着叶承欢的袖子,“老爷子,那我就跟承欢去下饺子。” 想了想,自己好像表现的有点太心急了,于是白晶晶连忙试图挽回,“总监怀着身孕,不能饿肚子的。我主要是担心总监。” 自己孙媳妇身边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又聪明睿智的秘书,叶震裘也是放心不少,他嗯了一声,“去吧。” 并没有点破白晶晶。 黑管家这时候也站起身,伸出手扶起叶震裘,他轻轻的道;“散完步,您得去午睡了。” “好。”叶震裘起身,打算跟黑管家去后花园散散步,“对了。晶晶,你过来。” 于是白晶晶连忙放下手中的盘子,温驯的走到了叶震裘的身边,“老爷子,有什么吩咐?” “承欢这丫头鬼灵精怪,我不信她。你帮我盯着她。” 白晶晶一愣,“嗯?” “别让她给我阳奉阴违。”叶震裘特意多看了叶承欢一眼,“承枢管教柚子的时候,她若是敢插手求情,我准许你用叶家家法。” 白晶晶眼皮猛地一抖,低下了脑袋。 叶家的家法……准许她用? 这给她的权利,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老爷子,不至于吧。只不过是先生教育柚子,怎么还用得着搬出叶家的家法呢。” 叶震裘没有回答,只是冲叶承欢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的叶承欢也是毛骨悚然。 妈呀…… 爷真是太厉害了! 就一眼,就看穿了她想要做什么! 幸好叶震裘只是若有若无的扫了叶承欢一眼,便在黑管家的搀扶下离开了。要不然,估计叶承欢就要忍不住求饶道歉了。 等叶震裘一走,白晶晶立刻恢复了她平日里的强势与气势,“承欢,你打算做什么?” 竟然让老爷子准许她用叶家的家法! “我就是……”叶承欢小心翼翼的看着白晶晶的脸色,“打算小小的阳奉阴违一下,顺便再戏弄一下我哥。” “……你可真是不怕死啊!” 虽然没听到叶承欢具体的计划,但白晶晶也是恨得牙根痒痒。 老爷子是什么人?那一双火眼金睛,有什么妖魔鬼怪能逃过他的眼睛? 在老爷子的面前也敢耍小花样! 这个叶承欢,也真是活腻了! 先生有多讨厌柚子在家里耍小手段,那么,叶震裘就有多厌恶叶承欢在家里耍小心思。 因为对象是白晶晶,叶承欢就敢不服气的哼唧反驳,“那这么好的机会,我要是不捉弄一下我哥,真的太浪费了嘛!” 白晶晶冷哼一声,拎着叶承欢的后衣领子就向厨房走去,“说,你打算怎么戏弄先生?” “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呗。” “具体点!” 白晶晶一吼,叶承欢就怂了,“我就打算一过去,先让我哥罚跪,然后抽他一顿。告诉他,这是爷爷的命令。因为他对柚子下手太狠了,爷不高兴了。” “……你就不怕先生回头让你去非洲掏粪!” “我才管不了那么多呢。”叶承欢明显很害怕,但同时也很兴奋,“不就是去非洲掏粪么,我哥比这更过分的都让我做过。可我只要看到能戏弄我哥的机会,我总是控制不住我这双手!” “活该你死的惨。”白晶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晶晶姐,你不觉得么。能戏弄我哥,是这天底下最有成就感的事儿了!” 白了一眼兴奋不已的叶承欢,白晶晶认真的说道,“我只觉得,戏弄先生是这天底下最危险的事儿。” 会死的很惨。 “可是也很有趣。” “是有趣,但我不想死。” 叶承欢叹了口气,“爷真是太了解我了。” “所以他才会让我用你们叶家的家法。只要你有坏心思,我绝对不留情。” “别啊晶晶姐!” “只要你乖乖的,我也不会用你们叶家的家法对你。” “可我真的很想扇我哥耳光,怎么办?” “凉拌。” “晶晶姐,距离我上一次找到机会能戏弄我哥,已经过了快十年了。求你了,这次就满足我吧?我保证,只要我扇我哥一个耳光,我就收手!” 白晶晶扬了扬手中的洗碗布,“我看我得先拿叶家的家法赏你一个耳光了。” “那不扇我哥耳光了。”叶承欢就是不肯死心,“晶晶姐,我只让我哥跪下。你也很想看到大名鼎鼎的叶承枢跪下的画面吧?” 白晶晶嗤笑一声,“看先生下跪,我看的都不爱看了。没什么好稀奇的,在南宫殿,先生经常给总监罚跪。” “……可我没看到啊!晶晶姐,这种好事儿,你怎么能不叫上我呢?” “你天天忙着跟黎兆予腻腻歪歪,我就是叫你了,你能来?” 叶承欢底气不足的哼唧,“那晶晶姐你也得先叫我嘛。你都没叫我,怎么知道我没时间?” “你可拉倒吧——”白晶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乖乖洗碗,我去包饺子。总监真的不能挨饿。” 早饭,总监都没怎么吃。因为睡的太短了,没什么胃口。可以说,总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她真担心把叶家的小小少爷给饿个出什么好歹来。 毕竟,总监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份! “哦。”叶承欢也乖乖的不吵不闹了,“晶晶姐,你说我哥现在怎么惩罚柚子呢?” 白晶晶想了很久,最终摇摇头,“不知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哥现在肯定坐在那儿,面带微笑的看着柚子罚跪。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会吧?”白晶晶有点不相信,“先生过去都快三个小时了,怎么可能一句话都没说。总要说几句话才好。” 叶承欢明显是很有经验,“我哥最喜欢这样折磨人了。晶晶姐你不知道,以前我做错事儿,我哥就是这幅德行。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我,心里想什么,脸上一点也让人看不出来。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没地儿,怕的要死。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好多次道歉的话儿到了嘴边,可一看到我哥那笑眯眯的样子,我就莫名其妙的给吞回去了。真的,他那样儿,忒可怕!” 白晶晶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先生在省委是怎么教训干部的画面,她是偶尔瞄过几眼的。 好像……真的如承欢所说! 先生不会骂人,不会发脾气,只会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你。 看的你毛骨悚然,看你的恨不得直接一头撞死。 “承欢,那你再说说,先生折磨完人,然后呢?” “不是我哥折磨完人他才会干什么。而是他一定要把人折磨的死去活来,一颗心啊,稀巴烂。等人家自己忍不住了,先开口承认错误了,我哥才会进行下一步的折磨。” 叶承欢经验真的很丰富。 不难看出,她也是经常惹是生非,被她哥折磨——哦不,是惩罚的惹事精。 她侃侃而谈,“首先,要看犯错的人认识自己的错误够不够深刻。如果说的不够深刻,我哥还是那么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盯着你看。看的你真的想去死。直到你认识错误够深刻,我哥才肯放过你。然后呢,如果错误认识的足够深刻,说的令我哥满意了,那也要分好几种情况。具体我的也跟你说不清楚。反正咱们等会儿过去了,晶晶姐不就知道了?” 白晶晶脑袋一点,“快点洗碗!” 不得不说,叶承欢的‘对敌经验’就是丰富的很。不但丰富,而且说得一字不落,一点偏差都没有。 当白晶晶跟叶承欢端着两饭盒打包好的饺子来到叶家祠堂的时候,画面,正好就是叶承枢端坐于太师椅上,笑面带微笑看着叶柚子的一幕。 叶承枢抬起眼皮扫了她们两人一眼,看到她们手中的饭盒,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手表。 “怎么样?”叶承欢用胳膊肘碰了碰白晶晶。 她说的没错吧? 她哥喜欢怎么样折磨人,她若是认了第二,没人能认第一! 因为她哥折磨最多的就是她这个亲妹妹了啊! 白晶晶佩服的给叶承欢比了个大拇指。 坐在叶家祠堂角落蒲垫上的顾灵色冲她们两个人招招手,示意她们两个人过来。 蹑手蹑脚的蹭到了顾灵色的身边,叶承欢跟白晶晶也一人找了个蒲垫,就那么盘腿坐下。 “嫂子,进行到哪一步了?” 顾灵色一抬手,“如你所见,柚子还在死扛。” “都三个小时了啊!”叶承欢一惊,“我侄女也太能抗了吧!” 通常来说,能在她哥面带微笑下抗超过一个小时就很了不得了。 她最长的一次记录,也不过扛了一个小时又五分钟而已。 柚子竟然都死扛了三个小时了! 真是厉害了。 白晶晶皱了皱眉头,“柚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跟先生认个错不就行了,她死扛什么她!” 言语中,又气又疼。 顾灵色摊摊手,“我也不知道他们父女俩在僵持什么。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有什么好僵持不下的。明明是两父女,非要搞成这样。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给叶承枢发配到角落来了。” 叶承欢跟白晶晶同时抿嘴。 连嫂子跟总监,都给发配到角落里来了啊。 看来柚子这次死扛着,真的是把叶承枢给惹怒了! 第585章 拿食物折磨人 三个小时前。 顾灵色跟叶承枢一进祠堂,叶承枢就坐在了叶家先祖灵位前边的太师椅上。她看了看太师椅上边那一排排的灵位,心里压力简直比跪在地上的柚子还要大。 叶承枢也没说话,手指那么一点,顾灵色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了他右手边的太师椅上。 自家老公是怎么教育人的,顾灵色很清楚。她就耐心的等,可等了很久很久,等的她瞌睡虫都袭来了,叶承枢也还是一个字儿都没有说。 他就那么悠然自得的坐在太师椅上,不说话,也不做别的,脸上就带着优雅又疏离的淡淡微笑,看着跪在空旷祠堂正中央的女儿。 脸上的神情,哪儿像是个被气炸的父亲? 不知道的人看见了,一准儿以为叶承枢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一部很有意思的电影呢。 那么全神贯注,又眼中含笑。 叶柚子看到她爹地妈咪在一个晚上还要多时间的之后,终于来看她了。心中很是委屈的,又带着点点的愧疚。 明明那么宝贝她的爹地妈咪,竟然真的让她在这里罚跪了,可想而知她这次的错误有多严重。 可爹地妈咪也不能这么久才来看她啊! 她一个人跪在这里,谁都没有来看过她,她都以为自己是不是被抛弃了。 这种滋味,很难熬。 可柚子到底是个很懂事儿的孩子,她此刻心中的愧疚,渐渐超过了委屈。 是她做错了,妈咪罚她在祠堂罚跪是天经地义。她有什么脸去委屈?明明就是她自己做错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柚子心中的委屈跟愧疚,渐渐的又被委屈占据了上风。到了最后,不光是委屈,还很生气,带着愤怒。 她爹地的这个态度……真是太气人了! 是,她爹地的这个态度,她是一早就猜到了的。可她爹地做的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对她爹地,柚子也很了解。 所以她继续规规矩矩的跪在地板上,膝盖底下连一块蒲垫都没有。最开始跪了几个小时,膝盖麻的她都快伸不直腿了,到了现在,她的双腿早就没有了感觉。真的,现在就是有人拿拳头砸她的双腿,估计她都没什么感觉。 麻了,也习惯了。 柚子抬起头,与她爹地四目相对,目光不闪不躲。 她犯了什么错,她知道。 就像她爹地厌恶她在家里耍小花样一样,她同样厌恶她爹地拿教训下属的态度对待她。 她可不是爹地的下属!她是爹地的亲生女儿! 他怎么能把工作上的那一套带回家里呢? 明明就是他自己说的,他们是一家人,不玩这一套。有什么话,大大方方的直说。不需要拐弯抹角,也不需要揣测对方的心思。 想到这儿,柚子的轴脾气也上来了。 什么意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就许她爹地把用在外人身上的那一套放在她身上,却不许她也跟他一样? 柚子的性格里,有很倔强的一面。 这倔强,绝对出自她亲爹的身上。 一想到自己在这儿一个人凄凄惨惨的跪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还要多,好不容易等到她爹地妈咪来了,她爹地竟然还是这个态度。柚子这心里,就是说不出的委屈,还带着不小的愤怒。 柚子这轴脾气一上来,那是谁也劝不了。 即使她明知道她现在诚恳的跟她爹地道歉,说出自己的错误,并且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那就没事儿了。对她的惩罚,就到此结束。可柚子心里就是不愿意先服这个软。不愿意服软,不是她觉得自己没错,仅仅只是纯粹不喜欢她爹地的这个态度罢了。 所以柚子憋着一口气儿,硬着脖子跪在地上,就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她是犯了错不假,但她爹地的这个态度就一点都没有问题吗? 顾灵色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对同样倔强的父女俩,心中焦急的要死,但她又不好说什么。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要开口打破这份沉默,既然这两父女都倔强的很,那她不要脸好了,给他们父女俩一人一个台阶下。 可每次顾灵色刚打算开口,叶承枢那清冷带着浓浓警告的眼神就飘了过来。于是,顾灵色只能把到了嘴边儿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柚子多精明的一个丫头,她妈咪有什么反应,她尽收眼底。 转了转眼珠,柚子又忍不住动了小心思。 反正她是肯定不会先低这个头的,想来她爹地也是一样。那么,让她妈咪充当这个缓冲地带,不是很好吗? 还不等柚子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她妈咪的时候,叶承枢便早一步看穿了女儿的小心思。 当即,他气的脸上的微笑,更加的深邃,以及,迷人。 很好,十分好。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在耍弄她的小心思。 叶承枢怒极反笑,抢先一步冲顾灵色淡淡的说道,“老婆,你去旁边坐着。” 顾灵色起先还不太明白叶承枢的用意,她原先是不想坐在这儿的。背后头顶都是叶家先人的令牌,她坐在这儿压力很大的。是叶承枢拿眼神硬逼着她坐在这里的,现在又是他要让她离开。这是什么道理? 可心里再怎么不舒服,顾灵色也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温驯的从太师椅上站起身,走到了角落,顺手拿了蒲垫坐在屁股底下。 深秋的江南省,那寒气入骨。 阴冷。 虽然一开始没有明白叶承枢的用意,但很快顾灵色就反应过来了。 当她看到自家闺女脸上那失望又失落还带着点遗憾的表情,她什么都反应过来了。 当即,顾灵色也是气的捏紧了拳头。 口口声声说着自己知道错了,但这丫头哪里有一点知错的样子! 不但不道歉,不承认错误,还跟她爹地刚劲! 有她这样知道错了的样子么? 这一次,连顾灵色都不站在女儿这一边了。 当然,她也一点不觉得叶承枢对女儿的态度有什么不妥之处。 叶承枢不是把用在下属身上的态度用在了女儿的身上,而是叶承枢教训人,本来就是这个态度。跟用在谁身上没关系。 她闺女要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会去在意她爹地的态度么? 认错还来不及!哪里会去在意别人对她的态度! 说白了,她闺女还是没有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相信柚子知道自己做错了,认识的也很深刻,但她心里,其实还是觉得自己委屈了。觉得是他们小题大做了。她不应该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 顾灵色也不着急,耐心的坐在一边。 她还真不相信,比耐心,她老公会输给她闺女。 这一等,就等了三个小时,没等到柚子自己服软,却等来了白晶晶跟叶承欢。 “哎……”听到顾灵色的话,白晶晶深深的叹了口气,“总监,我之前还觉得不应该惩罚柚子这么严重。但我现在的态度改变了,就柚子这态度,惩罚的再重也不委屈她。” 叶承欢还是觉得很遗憾,“不能甩我哥两巴掌,可惜!” 本来她都做好了拼死也要阳奉阴违拿鸡毛当令箭甩她哥两巴掌的觉悟了,可听嫂子把情况这么一说。她要是再戏弄她哥,今儿这事就没法儿收场了。柚子,也没法儿教育了。于是,叶承欢只得悻悻的作罢。 顾灵色跟白晶晶同时无视掉了不来帮忙,纯粹就是来添乱的叶承欢。 “如你们所见,这两父女的对峙还要持续很久。” 白晶晶坐在蒲垫上,懒洋洋的说道;“那就让先生跟柚子对峙着吧,总监你来先吃点饺子!别把你再饿着了。” 顾灵色也当真不再去打理那边两父女的对峙,笑眯眯的问道:“你包的?” “怎么,总监信不过我的手艺啊?”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有过手艺?” “……总监,吃你的饺子!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忍不住想掐死你!” 笑盈盈的夹起一个饺子秀气的咬了一小口,顾灵色尝了尝,惊讶的说道:“竟然还不错!” 白晶晶真是想掐死她,“总监,您给我把‘竟然’两个字去掉!” 叶承欢撒娇的靠在她嫂子的肩膀上,“嫂子,饺子馅是你和的,饺子是晶晶姐包的。我煮的,怎么样,你是不是该夸奖一下我跟晶晶姐啊。” “我刚才难道不是在夸奖你们?” “嫂子,你这样真的很欠揍啊。” 掀起眼皮,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祠堂正中央的女儿,顾灵色勾起嘴角,冲坐在太师椅上的叶承枢招招手,“老公,过来吃饭。” 叶承枢眉头一挑。 他老婆,一定是故意的。 一向最贪吃的女儿,从昨天晚上饿到今天中午,恐怕早就饥肠辘辘的按捺不住了。他老婆不但自己吃的有滋有味,还喊他一块儿吃。这对他闺女来说,绝对比来自于他的施压,更要命。 嘴角同样一勾,叶承枢从太师椅上起身,步伐是一贯的优雅。 “什么馅的?”他问。 白晶晶眉头一挑,先生,绝对也是故意的! 特意在被饿得快红眼的柚子面前说这话,他们俩,是要活活把柚子给馋死吗? 叶承欢吧唧了一下小嘴儿。 她还真没想过,有一天她哥会用吃的来折磨人啊! 顾灵色抬起头给叶承枢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你最爱吃的,纯肉的饺子馅。” “哦?”叶承枢笑盈盈的盘腿坐下,“那一定很好吃。” “是啊,知道你的口味,专门给你和的饺子馅。你昨天都没回来,早晨又只喝了杂粮粥。如果你昨天吃的话,味道会更好。”说到这儿,顾灵色忍不住扫了一眼白晶晶跟叶承欢。 不是她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这俩人下的饺子,味道真是比她差了几十条街。 叶承枢优雅的将一整个饺子放进嘴巴里,用他那低沉又性感的声音发出赞叹的声音。 “嗯……果然很好吃。” 白晶晶跟叶承欢差点都被他给骗过去了。 她俩下的饺子,有这么好吃?她俩怎么不知道。 这时候,不用特意去看了,也能想象的到跪在旁边的柚子该有多么的……痛不欲生。 别说是叶承欢,其实就连叶承枢自己都没有想过,他有一天会用食物折磨人,而且折磨的还是自己的亲闺女。 但甭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管他什么方法,能对他闺女有效果,就是最好。 第586章 视而不见 叶家祠堂。 角落里是一派悠闲的气氛,还散发着阵阵的并没有多么诱人的香气。 叶承枢跟顾灵色不但吃的有滋有味,跟白晶晶与叶承欢四个人坐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 好像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不是叶家冰冰冷冷还带着点阴森的祠堂,而是一个装修很典雅别致的咖啡馆。 反观不远处一个人凄凄惨惨跪在地上的柚子,就更加显得角落的气氛太美妙了。 尤其是那饺子的香气不停的飘到柚子的鼻子里,简直快把她给折磨死了。 坏爹地! 坏妈咪! 坏小姑! 坏晶晶阿姨! 小丫头委屈的低下头,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小肚皮。 “咕辘辘……” 正在‘相谈甚欢’的四个人,齐齐愣了一秒,随即四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叶承枢,你晚上想吃什么?”顾灵色随意的问道。 叶承枢将嘴巴里的食物咽下,微微侧着脑袋想了想,“很久没去吃火锅了。” “火锅啊……”顾灵色有些为难,“做起来倒是不麻烦,但划不来呢。” 白晶晶摊手,“那就出去吃呗。这几天大家都很累了,总监您也是。就不要在家里做饭了,我们出去吃。您不累,也省事儿。” 叶承欢猛摇头,“不行不行,我今天晚上有事儿。” “你有什么事?”顾灵色随口一问。 却看到白晶晶跟叶承欢的表情,同时变得有些诡异……还有点说不出的下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哎呀,反正我今天不去。”叶承欢胡乱的摆摆手,“哥,你跟我嫂子晶晶姐去吧。我就不去了。” 叶承枢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在白晶晶跟妹妹的脸上转了一圈,明显是明白了什么,他抿唇一笑,“好。” 顾灵色斜睨了一眼女儿,正好瞧见小丫头鬼鬼祟祟拿眼睛偷看他们,小脸儿上的表情,令她冷下了眸光。 好,她闺女真是有骨气! 竟然还死扛着不肯认错! 套用一句权子墨粗鲁的话,她闺女抬起屁股,她就知道她放的屁是什么味道。 一看她闺女的表情,她就知道她到现在还没打算认错。 她脸上那表情,比刚才更倔强了。 将碎发别在耳后,顾灵色淡淡扫了一眼叶承枢,“吃饱没?” 叶承枢背对着闺女,他虽然看不到他闺女的表情,但从他老婆脸上的表情,他能猜到他闺女的表情。 于是,叶承枢放下筷子,“还好,但晚上要吃火锅,我想还是留着点肚子比较好。” “行。”顾灵色脑袋一点,“那就不吃了。晶晶,收拾一下。” 看着她哥站起身之后又伸手拉起她嫂子,叶承欢有点懵了,“哥,嫂子,上哪儿去?” 顾灵色莞尔一笑,依偎在叶承枢的胸前,“你说上哪儿?” 白晶晶手脚麻利的迅速收拾好了东西,也站起身,“这儿怪冷的,坐在这儿有什么舒服的。回叶家大宅,让先生跟总监休息一会儿,晚上去吃火锅。” 什么?! 叶承欢愣住了。 吃火锅,那不是折磨柚子的说辞么。他们还真打算出去吃火锅啊? 这外边还没解决干净呢,他们这时候跑外边做什么? 给人当活靶子么? 万一有刘万水的手下藏在外边,伺机图谋不轨,咋整! 白晶晶瞪了叶承欢一眼,将她从蒲垫上扯了起来,“你真不来?” 叶承欢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她去什么去。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她要跟黎兆予…… 忽然,叶承欢的眼角瞥到了小丫头的脸蛋儿,她咬了咬嘴唇。明白了。 “来啊!”叶承欢反应过来之后也十分的配合,“当然要来了。我哥请客,今天一定要狠狠宰他。” 顾灵色轻笑,“把诸游权子墨跟唐棣也叫上。哦还有临风,也不能落下。” “麟儿也该放出来了。”叶承枢如此说道。 等于说,除了还躺在病床上的波吉跟钱九江,所有人都到齐了。一个不落。 “哥,你可要做好大出血的准备啊!” “承欢,你随便吃,尽管点。一顿火锅,把你嫂子跟你哥吃不穷。” “晶晶姐你这是什么话,这可是我哥,我怎么会想把他吃穷呢?要是把他吃穷了,我以后上哪儿去打劫勒索?那啥,哥你别生气啊。当哥哥,不就是生来给妹妹压榨的吗?咋了,我说错了?” “没有,你说的很对。” “那哥你今天做好被我每日例行打劫的准备了没?我不是骗你啊,哥,我今天已经打劫过爷了。爸妈跑的太快,我没抓住他们两人。不信你问晶晶姐!” “哦?” “先生,承欢说的没错。她刚刚在吃饭前才打劫了老爷子……一块地皮。” “承欢!你也有点太过分了吧?你再这样下去,嫂子以后可不敢见你了呢。” “嫂子别这样嘛,我哥这么有钱,不会有问题的啦!” “哪怕是权子墨都顶不住被你这样勒索啊……” 笑盈盈的打趣,渐渐的远了、低了、模糊了。 叶柚子跪在地上,吸了吸鼻子,小手胡乱的抹了下脸蛋儿。 目光倔强到凶狠,可眼底,又忍不住流露出委屈的泪花儿。 爹地妈咪,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竟然连她看都不想再看,就这么走了。 这不是惩罚,这是无视。 爹地妈咪都已经懒得再花时间惩罚她,他们……是直接不想理她了。 ‘啪嗒——’ 一声,小丫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哭了。 “其实吧,我倒是挺喜欢我爸抽我的,因为他抽我,代表我在他心里还有被管教的资格。什么时候我爸连我抽都懒得抽了,我就知道要坏事儿。失望到绝望,就只能视而不见。” “波吉你真贱哦。” “你才知道我贱?我贱人的气质,我从来都没有掩饰过。” “切!那干爹有过连你抽都懒得抽的时候吗?” “有啊。要不然我咋会这么感同身受。因为我爸真的对我视而不见过。” “好好奇,说说看!” “也没什么,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年少不懂事儿,难免做点欠收拾的事儿呗。” “咦,你不要告诉我说这跟我妈咪有关系哦。我也会揍你的。” “真聪明。可不是就是跟我干妈有关系么。现在想想,我那时候真是该揍,真的,你现在抽我两巴掌,我都不觉得委屈。我咋能在停车场跟干妈说那样儿的话呢。我自己都觉得那话太戳人心尖儿了。”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又跟我妈咪说了离干爹远点儿的话啊。” “嗯。” “波吉。” “咋了?忽然用这种语气喊我。” “活该干爹对你视而不见。” “所以啊,你要吸取我的教训,不要做了让叶叔跟干妈连你看都不想看的事儿。那滋味儿,我经历过我最清楚,太要命了。” “我才不会呢。你以为我是你啊?做事情那么过分。” “你可拉倒吧——叶柚子,你别以为你比我强多少,说到欠收拾,你也不逞多让。” “绝对不可能。我才不会做让爹地妈咪对我视而不见的事情。” “你记住你今天的话就好。你这小丫头,轴脾气上来了,真让人恨得牙根痒痒。我就是有点担心,怕你会闯祸。” “波吉,你太小瞧人了。过分!” “过分的是你,你最近……动静不小。连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你那点子小把戏,瞒得过谁?只是没人戳穿罢了。我可提前警告你一句,晚宴就快到了。你收敛着点,不管你之前做了什么,现在都给我打住。你以为我跟你说我当年的血泪史是闲的蛋疼么?我是在提醒你,不要,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那种被视而不见的滋味,你一定接受不了。” “波吉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我、我最近也没做什么啊……” “听听,瞧瞧,你自个儿的语气都开始心虚了。你还说你也没做什么?我是懒得去管你私底下的动静,因为我跟你一样,私底下小动作不断。我好想也没什么资格教训你。但我有分寸,你这丫头,有点没分寸了。尤其是距离晚宴越近,你的小动作越多,都快变成大动作了。我是为你好,才提醒你的。你不要当小白眼狼。” “切!” “你切个辣子!老子很严肃的在提醒你。你给我正经点儿!” “波吉,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不正经的一直都是你呢。” “别打岔。呵……我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己去琢磨。你要是听呢,你就听,我也不需要你感谢我。你要是不听,也随便你。不过我提前跟你说好,出了事情你不要说我这个当哥的没提醒过你。后果,你自己担着。到时候,你哭死都不会有人多看你一眼。” “又吓唬我不是?波吉,我就是红红眼眶,也多的是人上来安慰我呢。你不要危言耸听。” “呵呵。是我危言耸听,还是你这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回头你就知道了。” “哎呀不说这个啦!波吉,我今天找你是有事儿向你打听,你别总说这些煞风景的话好不好?” “就是因为你来找我打听事情,我才要跟你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你想来跟我打听什么,我心知肚明。我只劝你一句,就此打住。乖乖滚下楼打你的游戏,别再跟我打听了。那种亡命之徒,不是你该去打听的。” “可我要是说不呢?” “那我也懒得再废话。你能不能从我这儿打听走你想要的消息,就看你的本事儿了。我跟钱九江那五毛钱的嘴巴不一样,我嘴巴很严的。” “你嘴巴严?波吉,你不要开玩笑了。如果钱九江是五毛钱的廉价嘴巴,那你撑死就是五块钱的嘴。比钱九江好不到哪儿去。” “哟,小瞧人不是?那你来试试。你想要知道的,我不会直接告诉你。” “没关系,那你只回答我几个小问题就可以了。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推敲。” “行啊,长本事了。都知道从只言片语里拼凑一个消息了。” “我可是很厉害的。是你小瞧我了。” “柚子,听你哥的话,别打听了。有些事儿,不该你知道的,你知道了也装不知道。这是为你好。” “我就不。我想要知道,就没有我不能知道的事儿!” “哪怕叶叔不愿意给你知道?” 第587章 交流经验 “我说了,就没有我不能知道的事儿。我想知道的,我就一定要知道。谁也拦不住我。包括我爹地。” “行,我等着你哭死的那一天。” “波吉,你要是不想给我知道,那就直接把我轰走不好吗?为什么明明在劝我,却又要跟我周旋。” “因为啊,有些事儿,你得亲自经历过一遍才行。别人说的再多,在你心里留不下任何的痕迹。只有让你经历了,你知道痛了,你才能记一辈子。”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闯祸?” “就没有我不能知道的事儿。听听你说这话的语气,你不闯祸出事儿,难不成我出事儿?” “我要跟干爹告状,说你诅咒我。” “傻.逼。老子是为了你好,没良心的小白眼狼。非要死到临头,你才知道你哥今儿跟你说的话是多么的掏心掏肺!” “咯咯……波吉你现在的表情,好搞笑。” “笑辣子。你这傻.逼才最搞笑。” 是啊,她最搞笑。 她现在完全了解波吉在晚宴开始前找她谈话的意思了。 因为经历过,所以波吉最了解,才不想让她重蹈覆辙。 可她还是…… “波吉,你当时怎么不肯跟我说的再狠一点呢?” 现在,她了解了,但已经晚了。 爹地妈咪…… 已经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视而不见。 原来这四个字,是这么的沉重与令人绝望。 “呜呜……” 压抑的抽泣声,在叶家的祠堂断断续续的传出。 “先生。”白晶晶心疼的皱起眉头,“我们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 “你觉得过分么?”叶承枢淡淡的反问,斜睨了一眼白晶晶,“我却觉得我还是对她太好了。” 如果是放在波吉的身上,这已经算是最好的。 叶承欢同样拧着眉头,“哥,柚子哭了。” “哭了好。”顾灵色挽着叶承枢的手臂,平静的望着跪在祠堂里小小的一抽一抽的身影,“哭了,说明她痛到心里了。这样,她才能记一辈子,永远也不会忘记。” “哥,嫂子,我还是觉得你们这次有点太狠心呢。” “今天我对柚子不狠心,明天就会有别人对她狠心。我到宁愿对她狠心的人,是我。”顾灵色说完,别过头,轻轻的说道:“叶承枢,我累了。” “好。”叶承枢立刻拍了拍她挽着自己手臂的手背,“让白秘书跟承欢送你回去休息。” 叶承欢一愣,“哥你呢?” 叶承枢只是勾了勾嘴角,并没有回答。 白晶晶拉过顾灵色的手腕,冲叶承欢勾了勾手指,“走了!” 柚子掉眼泪了,最心疼的还是先生。 他一定要在这里陪着柚子的。 哪个做父母的,看到自己的亲闺女哭的这么压抑,心里都不会好受。 叶承欢看了看她哥,想说什么,可一碰到她哥的视线,就又下意识的给憋了回去。 “哎!”叶承欢一跺脚,快步追上了白晶晶跟她嫂子。 不管了!她也管不了了! 她哥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那是他最宝贝的亲生闺女,他要惹他闺女掉眼泪,别人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柚子这次是真的有点太倔了。好好的说句软话儿不就得了吗? 那是她亲爹,她跟她亲爹有啥好较劲的? 一对倔成驴子的父女俩! 叶承欢一路追了上去,却没有看到她嫂子跟白晶晶的身影,顿时,她有点慌了。 “操……嫂子跟晶晶姐上哪儿——” “这儿。” 羊肠小道旁边的小树丛里忽然传出的声音,差点把叶承欢给吓死。 她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骂道,“晶晶姐,吓唬我有意思吗?” 白晶晶冲叶承欢翻了个白眼,“谁吓唬你了。我跟你嫂子就站在这儿,是你自己眼睛瞎没看到。” 长了那双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全是摆设? “……晶晶姐,我总觉得你对我的态度,越来越随便了。再也没有你刚开始见我时候的那种尊重。” “哦。”白晶晶很冷漠的哦了一声。 气的叶承欢直跺脚,“看吧看吧!晶晶姐,这就是你对我态度的恶劣!” “笨蛋。”白晶晶都懒得再去看叶承欢了。 以前对叶承欢尊敬,那是因为她是先生的妹妹,是叶家唯一的宝贝女儿。现在,对她态度随便了,那是因为她们两个人的关系亲密了。她不再把叶承欢当成是叶家的公主,先生的妹妹。她仅仅是把叶承欢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这小笨蛋,连这都分不清楚。 对陌生人她从来都是礼貌并且疏离的,只有对自己最亲近的人,她才会表现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再说了,她对承欢的态度很恶劣吗? 那是承欢没看到她对诸游的态度,她对诸游,那个态度才叫恶劣,ok? 冲叶承欢没好气儿的一撇嘴,示意她在旁边乖乖站着,白晶晶侧过头,望着顾灵色,“总监,别担心。那可是父女俩,哪儿有隔夜仇?” “柚子这次……”顾灵色犹豫了一下,“怎么像是魔鬼附身了。这么不懂事儿。” 她自己做错了事儿,她爹地教育教育她,怎么,还做错了?合着她做错了,当爹的还不敢教育一下她了是不是?难不成就放任着让她以后碾成大错就最好了?这就是对她好了? 当爹的,教育一下自己的女儿,天经地义。 却被那丫头理解为是在羞辱她。 是的,羞辱。 柚子就是觉得叶承枢刚才在祠堂是在羞辱她。 “小孩子,都不懂事儿。总监,您跟个孩子较什么真?”白晶晶抿了抿嘴唇,她并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只能很苍白的说道,“柚子自尊心很强嘛。” “这跟自尊心没有任何关系。”顾灵色一字一句认真的反驳,“这是她身上的恶习,恶习明白吗?今天不纠正她,那就是我跟叶承枢的失职。做父亲的,对女儿不打不骂,只是教育一下,她却觉得是一种羞辱。晶晶你自己说,柚子这样儿像话吗?” 白晶晶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承欢探头,“羞辱?嫂子,这从何说起。” 顾灵色摆摆手,不愿意多说,只是淡淡的道:“这个毛病,今天不给柚子纠正过来,我跟叶承枢就在这儿跟她一直耗着。耗到给她把这毛病纠正过来为止。” 一天纠正不过来,那她跟叶承枢就耗着一天,两天纠正不过来,她跟叶承枢就在这儿住下也未尝不可。 什么时候柚子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完事儿!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白晶晶叹气。 先生一定要留在祠堂门口陪着柚子,总监也肯定会在这里默默的陪着先生跟柚子。 她一点儿都不意外。 “其实也好。”白晶晶暗暗点头,“总监您在旁边,柚子心里总是下意识的想要撒娇。想要避重就轻。您走远点儿也好。柚子知道先生眼睛揉不下沙子的性格。只要看不到您,那丫头也就不会抱有侥幸心理了。” “所以,我才会站在这儿吹冷风呐!”顾灵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无奈极了,也苦涩极了。 叶承欢眨了眨眼睛,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她耸耸肩,“嫂子,那让晶晶姐在这儿陪你。我就先回去了。我想去看看球球。” “嗯,快去吧。”顾灵色点点头,“有你晶晶姐陪着我,你尽管回去看球球。” 叶承欢嘴角裂开一抹诡异的笑容,“我还要去准备一下,给黎兆予一个大惊。” “惊喜?” “没有喜,只有惊。” “……晶晶,你又给承欢出什么鬼主意了。” 白晶晶立刻摊手,“我只是给出了建议,具体的,那是承欢自己琢磨的。跟我可没关系。” 顾灵色又好笑又好气,“迟早有一天黎兆予得给承欢折磨死。” “那也是他的福气!”叶承欢骄傲的挺了挺生了球球之后暴涨的胸脯,“他自己说过的,要死也要死在我手里。” 白晶晶挑眉,“你手里?” 叶承欢小脸儿红了红,但还是很生猛的纠正,“死在我床上。” “……赶紧回去看球球!”顾灵色忍不了这两个人妻的下流,出言赶人。 叶承欢咯咯咯的笑着,蹦蹦跳跳的走了。 白晶晶摇摇头,“能娶到承欢,真是黎兆予的福气。” 顾灵色眯了眯眼睛,感觉不太好,想要阻止白晶晶,却还是晚了一步。 “夫妻间床底的那点事儿,承欢花样多的很。这跟总监您的古板跟被动可完全不一样,您真比不上承欢。承欢一晚上能换几十种花样儿让黎兆予——” “晶晶,我是不是该找个胶带贴住你的嘴,才能让你终止这个下流的话题。”顾灵色面无表情的说道。 白晶晶一点都不害怕,“夫妻床事儿,怎么就下流了?是总监您太古板了,我跟承欢就经常交流经验什么的。真的,不忽悠您。诸游跟黎兆予都——” 顾灵色伸手就捂住了白晶晶的嘴。 她板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别说了。” 白晶晶挣扎到一半,猛地停下了挣扎—— “下次你跟承欢再交流经验,记得叫上我。” “……” 原来总监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古板嘛! 哈哈,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那总监平时还装什么啊!还说她跟承欢下流。明明她也很想参与的嘛! 拍了拍顾灵色的手背,白晶晶眨了眨眼,示意不开玩笑了,可以放开她。 顾灵色收回了捂住白晶晶的手,望了望叶家祠堂的方向。 “哎……” 一声叹息声过后,她幽幽的自言自语,“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第588章 那一年,他跟柚子一样大 叶承枢就站在祠堂的门口,他并没有特别刻意的去隐藏。 这时候其实只要柚子一抬头,便能看到他。 但是柚子没有,她只会微微垂着脑袋,压抑的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 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 还,很倔强。 都到这时候了,只有她一个人的情况下,柚子还是不肯大声哭出来。 很压抑的啜泣。 叶承枢抬眼望了望阳光特别灿烂刺眼的天空,斜斜的倚靠在门柱上,平静又耐心。 目前为止,唯有这一点,他很满意。 倔强,不是不好。而是要看用在什么地方。 并没有让叶承枢等的太久,最多三五分钟,柚子就停止了啜泣。 她吸了吸鼻尖儿,胡乱的用袖子一抹小脸儿。身体一歪,从标准的罚跪变成了跪坐在地板上。 “嘶嘶嘶……” 这时候,麻痹的感觉才渐渐的袭来。 抽筋了。 柚子慢吞吞的按摩着自己的双腿,这里用的时间比较久。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罚跪了一晚上时间还要多的双腿,终于找回点知觉。 柚子试着站起来,膝盖忽然一软,又向地上栽去。 “痛痛痛……” 这一摔,小丫头摔的结结实实。 两个膝盖直接跪在了地上,疼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嗯?嗯!” 眼皮抬起,视线中出现了一双漆黑锃亮的皮鞋。 “爹地。” 小丫头轻轻的呢喃了一句。 叶承枢优雅低沉的嗓音平静的质问,“谁允许你起来了?” 咬了咬嘴唇,小丫头顾不上膝盖传来阵阵钻心的痛,又乖乖的跪了回去。 “爹地,我有话要说。” “说。”见女儿乖乖的重新跪下,叶承枢又坐回太师椅上。 姿态优雅,神情淡漠。 “我打算去找你。” “嗯。” “跟你承认错误。” “你错哪儿了。”叶承枢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之上,好整以暇的望着女儿。 小丫头抬起脑袋,目光不闪不躲的迎了上去。 “有三点。” 叶承枢淡淡的嗯了一声,嘴角勾起,“起来吧。” “嗯,嗯?!” 小丫头不可思议的望着她爹地。 这就轻易的让她起来了? 她爹地这次咋这么好说话! 不管怎么样,不用罚跪就最好了。再跪下去,她这双腿也得紧跟着阿九的步伐,也给废了不可。 慢吞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光是这简单的动作小丫头就尝试了许多次。 没有办法,跪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还要多,两条腿真的没有知觉了。 叶承枢只是优雅的坐在太师椅上,冷眼旁观。一点想要伸手帮女儿的意思都没有。从头到尾,他的态度都很冷漠,更加平静。 恰恰是他这种平静,让小丫头心中忐忑不已。 他爹地的脸上好像带着一张面具,她根本看不到他的内心。也猜不到他的心思。她不知道爹地是去而又回,还是就没有离开。 如果是没有离开,那她感觉会好受一些。如果是去而又反的话……她真有点摸不准她爹地的心思呢。 见女儿黑白分明的眼珠又骨碌碌的转了起来,叶承枢这次并没有动怒。 到底是耍弄小心思,还是在忐忑不安,他分得清楚。 “不好奇么?” 小丫头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道,“爹地,我应该好奇什么?” “为何从来任你搓揉的波吉,在晚宴开始之前忽然找你说了那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皱了皱眉头,小丫头一愣,“对啊,波吉跟我说那番话的确很莫名其妙。不过爹地你是怎么知道的?波吉告诉你,等等——爹地,你的意思是……波吉在晚宴开始之前找我,其实是你授意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就说,波吉为何会忽然来找她说了那样一番话。言语神态间波吉明明很不想让她继续打听下去,可只要是她替出的问题,波吉却都好好的回答了。原来是这样! 其实,这根本就是她爹地很早之前就给她的一个机会!也是一个对她的考验! 若是她当时肯乖乖的听波吉的忠告,就此罢手不再打听下去。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可偏偏,当时的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不管波吉跟她说了什么,她都置之不理。 才有了如今这个局面。 她犯下错误,惹了爹地妈咪如此勃然大怒。 难怪她爹地这次会如此动怒。因为她爹地很早之前就给过她机会了,也提醒她了,是她自己当初没有意识到! 早早就洞察到她所作所为的爹地,其实很早之前就提醒了她。 有有很多次,她完全可以避免今天这个结局的。 是她太不知道天高地厚,太得意忘形了。那么多的忠告,那么多次的机会,她都任之从她指缝溜走。 见女儿的小脸儿上跟唱戏似得,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叶承枢反而笑了,“知道你跟爹地的差距了?” “知道了。” 就她这样儿的,还说什么日后要成为超越爹地的人,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小动作还没伸出去,她爹地就已经提前警告了她。她却还沾沾自喜的浑然不觉,在那里得意自己的小把戏。 她那点小把戏,真是不够看的。 “受打击了?” 小丫头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是有一点。但想了想是爹地,我心里也就不怎么受打击了。” “呵。” 叶承枢从鼻尖儿发出一声嗤笑,懒得评价。 早就看穿他女儿会走到这一步,他让波吉提前来警告她,他并不觉得他女儿会及时收手。但机会,他总是要给女儿的。 就是要让女儿撞一撞南墙,她才会知道痛。 现在,这效果不是很好吗? “还委屈么?” 小丫头坚定地摇摇头,“不委屈了。” 一点儿都不委屈了,真的。 爹地又不是没有提醒过她,也不是没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当时被盲目的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给迷住了双眼,她怪得了谁?她有什么脸好委屈的。 “我想让你记住今天这种感觉。”叶承枢淡淡的说道,“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任你有七十二变,你也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感觉怎么样?” “很憋屈。”小丫头诚实地回答,“不但憋屈,还很生气,但是又不知道这气从哪儿来。” “这是爹地给你上的第一课。” 小丫头咬着嘴唇,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一课,太让她刻骨铭心了。 爹地也没做什么,但这种感觉,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现在,给你上第二课。” 小丫头规规矩矩的站好,“嗯!” “你的志向是什么,你就要有配得上你志向的格局。不要做那些小偷小摸搬不上席面的事儿。你不是以后要超过我么?”叶承枢嘴角勾起,笑容冷漠,“天天在背后搞这些小玩意儿,你拿什么超过我。” “爹地,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远远不够。我要你刻在心上。” “我听爹地的。” “这话你妈咪应该跟你说过。想知道什么,大大方方的来问。能让你知道的,自然不会瞒着你。不该你知道的,你知道也要当不知道。” 小丫头皱眉,“爹地,能让我知道还是不给知道,是你决定的么?” 叶承枢手指一点,指着女儿的鼻尖儿,“决定权在你自己的手里。” “什么意思?” “你是只小豹子,还未熟练掌握所有捕猎技能的小豹子。纵然你日后总会成为一只威风凛凛的猎豹,那又怎样?把你现在放出去,你也只会成为别人口中果腹的食物罢了。你现在要做的——” “我明白了。爹地,我现在要做的,不是跃跃欲试的出去捕猎。而是应该静下心乖乖的学习捕猎的技能。等到我可以出去的时候,你自然会放我出去。现在,我不配闯进爹地的圈子。” 叶承枢满意的勾起嘴角。 他就知道,他的女儿一点就透。 小丫头大大方方的说道,“我不但不配闯进爹地的圈子,我还不配知道爹地那个圈子里的事情。哪怕我总有一天会成为爹地的继承人,但现在我还没有资格。该不该给我知道,是根据我的能力来决定的。只要我能力足够,就没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不用她煞费苦心的去偷偷摸摸打听,自然而然的她就会知道。 说到底,她现在还是太弱小了。 弱小的,简直不堪一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领地。我的领地,不许你进来。因为现在的你,还不配。” “是,我不配。”小丫头耸了耸肩膀,一脸的平静,“可总有一天,这领地,会悉数被我接手。到时候,谁能进入这个领地,我说了算。我要是觉得爹地不够资格,我完全可以把你赶出去。” 叶承枢比女儿更平静,“有志向是好事儿,别空有志向,却没那个能耐。” 能力不足以匹配自己的野心。 这才是最致命的。 “爹地,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上的感觉糟透了。” 勾唇、轻笑,叶承枢喉咙里发出富有磁性的性感笑声。 “嗯。这滋味,是糟透了。” 他也经历过,老爷子施加给他的。说来也巧,那一年,他跟柚子一样大,他也七岁。 小丫头瞪了瞪完全继承她妈咪的大眼睛,“爷爷么?” “不,是你大爷爷。” “哦……”小丫头点点头,望着她爹地,一字一句说的十分认真,“我现在想杀人。” 打从一开始,自己就成了别人手心的玩具。一举一动,尽在人家的掌控之中。 这感觉,不但糟透了,还很要命。 甚至于是……她现在这种想杀人的情绪,都在她爹地的算计当中,丝毫没有偏差。 这就最气人了。 叶承枢笑的优雅,“爹地当年也是。”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愤怒。现在还好,等到了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反反复复的想这些事情。把每一个细节都想一遍,想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气的在床上打滚,想要杀人。 “所以爹地,我现在能骂脏话吗?” “不能。”叶承枢拒绝的干脆利落。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能允许他的女儿骂脏话。 小丫头耸耸肩,“好吧,那我憋回去。” 叶承枢眯了眯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没有想问爹地的?” 第589章 爹地,我要你抱我 小丫头点点头,“有一个。” “哦?就一个?” “嗯。” “问。” “爹地也是猜到我会死扛着,才故意坐在那里好几个小时也不开口吗?” “不是。”叶承枢摇头,“说实话,我从没想过你跪在祠堂,还敢跟我较劲。死扛着就是不肯认错。” 小丫头顿时绽放出一抹最灿烂的微笑,“原来还有一点是爹地算计不到的,我现在心里舒服多了。没有那么想杀人了。” 叶承枢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他这女儿,太鬼灵精怪了。 却,也有意思的很,不是么? “爹地不好奇我刚才为什么死扛着不肯认错么?” “不好奇。” “咦?”小丫头瞪眼,“爹地猜到了?” “不想去猜,更懒得去猜。弱者的心思,我没理由浪费时间去猜测。我不管你当时的心思是什么,我不在乎。”叶承枢懒洋洋的说道,“你的心思根本不重要,我想要的结果,一定会得到。” 靠! 那种憋屈的想杀人的情绪,又疯狂的涌了上来。 小丫头捏了捏拳头,死死咬住牙根。 也就是说,不管她当时是什么心思,她最终都会乖乖认错。话是这么说,道理也是这么个道理,但就是气人。 叶承枢忽然伸出三根手指,骨节分明,好看的不得了。 “第三课。” “只有弱者才要去猜测别人的心思,根据别人的心思制定自己下一步的计划。而强者,从来不需要去在乎别人的感受与心思。” 碾压。 这一刻,小丫头的脑袋里,只有这一个词语。 彻彻底底的碾压,毫不留情,也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强者,就是这么霸道。 苦笑一声,小丫头嘴巴里苦涩极了。 被她爹地碾压的滋味,真是糟糕透了。 不——不止是被她爹地碾压,被任何人碾压的滋味,都跟拿刀子在她心尖儿上划破一样。 让她难以承受。 “叶承枢。” “嗯?”叶承枢挑眉,连名带姓的叫他。这丫头,活腻了? “迟早有一天,我要宰了你。”小丫头面色平静,语气更是甜美,“我要把你踩在脚底下,让你知道我今天的感受。” “哦。”对此,叶承枢只给出一个语气词,并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偏偏就是他这样,就更让小丫头恨的浑身上下像是被一万只蚂蚁啃咬似得。 不致命,但就是让人要死要活。 叶柚子终于深刻的理解,她爹地最让人感到可怕的地方在哪里。 当他收起所有的温柔,那一刻,他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存在。 她不喜欢她爹地对他露出这样一面。 不再宠爱她如珍宝的爹地,令她厌恶。 同时,她也害怕这样的爹地。 这是一种同为食肉动物,但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施加给下层的压迫。 “爹地,抱。” 小丫头伸出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叶承枢不为所动,他轻描淡写的反问,“不喜欢我拿对待外人的态度对待你?” “厌恶至极!” “可你却总把对外人的小心思用在我的身上。” 小丫头撒娇,“爹地我知道错了嘛。” 叶承枢依旧不为所动,冷漠的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记住,想要我用家人的态度对你,宠你疼你,你就乖乖的当个听话的女儿。我对你的态度,完全取决于你对我的态度。明白没?” 小丫头狠狠的点头,“明白了!” 可叶承枢还是倨傲且冷漠的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他斜斜的靠在椅背上,懒洋洋的说道:“一旦你又故态复萌,在家里给我耍弄你的小花样,你就不要期望我会像今天一样轻易的原谅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原谅你。你考虑清楚,是你自己跟我一起走出去,还是让我抱你走出去。” “我肯定是要爹地抱——”小丫头楞了一下,皱起小眉头,“爹地,你把话,说清楚点。” “我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原谅你。如果你故态复萌,我绝不会原谅你。” “爹地……你要赶我离开?” “那怎么可能?”叶承枢温柔的笑了笑,“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这辈子都不会赶你离开。可当你故态复萌的一刻,你同时会失去我对你的所有疼爱宠爱,以及,继承叶家的可能。从今往后,你只是我的女儿,姓叶。我将你抚养到十八岁成年,我便不会再管你。每年,我只允许你回家四次。一次是过年,一次是你的生日,一次是我的生日,一次是你妈咪的生日。” 小丫头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 她爹地,说的太严肃,也太正式了。她,有点怕。 “那如果我跟爹地一起走出去呢?我不让你抱了。” 叶承枢淡然且冷漠,“那我们就维持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 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 小丫头张了张小嘴儿,傻眼在了原地。 她跟爹地,以后都要像现在这样,公事公办,泾渭分明,像陌生人一样么? 这跟她故态复萌的下场,有什么区别! “我不要!”小丫头猛地后退一步,随即一头冲进她爹地的怀里死死的搂住了她爹地的脖子,好像随时会失去他一样,“我不要这样!” 叶承枢冷漠的拉开女儿,将她从自己的膝盖上推了下去,“你自己考虑清楚。我等着你的回答。” 小丫头都快急哭了,“爹地,这两者,根本就没有区别的!” “你说的没错,这两者根本没有区别。我也从来没有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我只要你永远都不会再故态复萌。”叶承枢淡淡的伸出四根手指,“第四课。在等级分明弱肉强食的社会,弱者连选择权都没有。你只能乖乖的听从强者的话,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做不到,你就死。” 小丫头身体猛地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她爹地,不自觉的一步步后退。 这样的爹地,太陌生。 陌生的她都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她的爹地! 那个会笑的很温柔的抱着她,任她在自己怀中撒娇打滚的,那个宠她上天的爹地。 小丫头越看她爹地,心中越是害怕,她现在很想头也不回的从她爹地的身边逃离。 可她……舍不得。 她想要找回那个把她当小公主一样疼爱的爹地。 “爹地——” 叶承枢语气不变,不是打断女儿的话,而是压根就没打算听他女儿说话,他淡然的继续说道,“我要的,是你永远、绝对,都不能再犯。你要叫我爹地,就给我拿出当乖女儿的样子来。我可以宠你惯你,也可以对你有求必应,任取任索,你闯了祸,我自然会帮你收拾烂摊子,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一律答应,你甚至都可以骑在我的脑袋上作威作福。这一切,都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应该我更必须惯着你宠着你。你要知道一点,女儿,是不会给她爹地玩弄她的小心思。会在她爹地面前玩弄小心思的,就不再是女儿了。” 一听到她爹地说‘宠着你惯着你’这六个字,小丫头就不管不顾的点头,“好!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再犯了,一次都不会!” 叶承枢淡淡的伸出五根手指,“第五课。你要为你所作出的每一个决定负责任。既然你答应了我,那么你若是做不到,这后果,你应该想得到。你自己来承担。” 小丫头这时候是真的哭出来了,“爹地,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抱抱我?” 她爹地,还要用这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她多久? 真的,她真的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叶承枢寒着一张俊脸,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你能做到绝不再犯么?” 小丫头泪眼汪汪的伸出手,“爹地,我只想你抱抱我。” 说着,小丫头上前几步,想要像往常一样扑进她爹地的怀里,肆意的索取他的温暖与宠爱。 毫不意外的,叶承枢又一次推开了女儿,他单手便轻松的将女儿个推开,语气严肃,“这一次,我并没有给你撒娇打滚蒙混过关的机会。” “爹地,我要你抱我。”小丫头咬着嘴唇,倔强的伸出双手,“只要能让你抱抱我,我什么都愿意,我什么都能做到。” 叶承枢挑眉,一点情面都没有,“说,能做到,还是做不到。” “能做到。” “你确定?你要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负——” “我很确定我能做到,因为我舍不得离开你的怀抱。” 小丫头说完,强忍着的眼泪刷拉拉的向下流。 叶承枢轻叹一口气,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捏着把汗? 他其实也很怕女儿又犯轴,跟他较劲,死扛着。那时候,他还能真把女儿给推出去么? 虽然一直很确定他对女儿有多重要,可刚才,他真的还是冒了冷汗。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哪怕是他政治生涯中最危险的时候,他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他女儿刚才有多害怕,他心里边有多提心吊胆。 “爹地,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抱抱我啊?”小丫头呜哇一声,嘶声裂肺的哭了起来。 “现在。” 叶承枢话音未落,已经伸出长臂将女儿捞金了自己的怀中。 小丫头瞪了瞪眼睛,眼泪都忘记流了。 一秒后,她死死的禁锢住了她爹地的脖子,狠狠的哭了出来。 “爹地啊,你刚才吓死我了啊……!” 任由女儿哭的嘶声裂肺,叶承枢并没有安慰她,而是苦笑的说道,“柚子,爹地如果告诉你,刚才爹地心里也很怕,你会不会相信?” 哭的认真的柚子,才没听到她爹地在说什么。 不管,反正她刚才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就是要哭。 “当爹地的教育女儿的时候差点也被吓死,应该不丢人。” 哭够了的柚子,依偎在她爹地的怀里,两只小手还死死的搂着她爹地的脖子,一点都不肯松手,“爹地,你说什么?” “我说啊,刚才爹地也很害怕。” “哈?!” “怕你轴脾气又上来,跟我较劲。”叶承枢温柔的笑了笑,用额头抵着女儿的小脑门,“爹地刚才也很担心。如果你刚才不要我了,我也会哭。” “爹地不丢人。” “什么?” “跟自己女儿认怂,不丢人。” “嗯,那你跟自家爹地认怂,也不丢人。” “不过,还是不要让妈咪知道了。” “爹地同意。” 第590章 是爹地要谢谢你 “爹地,如果我刚才不答应你,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是爹地怕你不要我了。 ” “爹地知道害怕就好,以后不要这样吓我了。” 叶承枢眯了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柚子,爹地刚才,真不是吓唬你。” “……”小丫头嘴巴一咧,又想哭了。 叶承枢连忙亲了亲女儿的小脑门,“这是实话。如果你刚才不答应,我应该会哭着把你送走。” “送走?!”小丫头都傻眼了。 她爹地这次玩真的? “嗯,把你送走。等你什么时候学会当一个乖女儿了,我再把你接回来。” “爹地,我真的知道错了。”小丫头将脑袋抵在她爹地的肩窝,“真的,我不骗人。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你这次给我的教训,足够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顿了顿,小丫头又补充,“还有爹地给我上的五堂课,我也会好好记在心里。” 一辈子。 这短短一天之内的五堂课,会让她受用终身。 “柚子,你知道我很爱你吧?” “我说实话,爹地不会生气吧?” “当然不会。” “我一直很坚定爹地最爱我,但刚才爹地那样儿……我都有点怀疑了。不过——”小丫头话锋一转,“我知道爹地是为了我好。所以,我知道爹地是爱我的。除了妈咪,最爱我。” “你跟你妈咪,没有先后之分。我有多爱你妈咪,就有多爱你。但对你们两个的爱,是不一样的。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应该爱你更甚于爱你妈咪。” 小丫头眨巴眨巴大眼睛,小刷子一般又黑又密的睫毛上还沾这点泪珠,“真的吗?” 她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当然是真的。爱你妈咪是我的选择。但是爱你,我根本不用选择。我做不到不爱你。” “嘻嘻……我也是!” 叶承枢一双鹰眼,自然不会放过女儿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他扯开女儿搂着自己脖子的小手,让她面对自己坐在自己的膝盖上,“柚子,你刚才在顾虑什么?” 小丫头天真烂漫的歪着小脑袋,“没有呀!爹地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哦。” 叶承枢不说话,只是高高挑起眉头,还没将一张俊脸阴沉下去,刚才被结结实实吓哭的小丫头就立刻就惊了,慌了。 “爹地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我没有耍弄小心思!你要相信我!” “我没有生气。”叶承枢无奈,看来他刚才的确是把女儿给吓的有点草木皆兵了,他揉了揉女儿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丫头手指对着手指,“爹地,我想继承叶家。” “这点我很清楚。你很早就告诉我了。我们也很认真的谈论过这个话题。” “你也说过,叶家的族长,是能者居之。” 叶承枢挑了挑眉头,他好像明白女儿刚才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失落是从何而来了。 “没错,我是这么说过。” “我不会让爹地失望的,我一定呢给做到最好。甚至比爹地还要好。” “所以呢,你到底在顾虑什么?”叶承枢已经猜到了,但他要让女儿亲口说出来。 这样,他才能最直接的告诉女儿,她心里所顾虑的事情,她完全不需要担心。 “我……”小丫头猛地将小脸儿贴在她爹地的胸口,“爹地,你跟妈咪不会因为小弟弟的出生,就对我有疏忽的,对不对?” “一定不会。”叶承枢摸着女儿的后脑勺,“柚子你应该知道,相比于儿子,爹地一向是更喜欢女儿。” “我知道,可那……那毕竟是弟弟。” 她爹地这里,绝对不会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可她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心里还是会揪着疼一下。 那,毕竟是个弟弟。 “柚子。”叶承枢扯开女儿,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偏爱哪个孩子,我跟你妈咪都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我们心里,你跟弟弟一样重要。你是爹地失而复得的女儿,爹地差一点就要永远的失去你了。知道么,爹地最感激的就是你的诞生。弟弟的诞生,的确让爹地十分高兴。但你,才是爹地偷来的宝贝。这么说,或许对弟弟很不公平。可这是爹地的心里话,如果你跟弟弟同样想得到什么,并且天底下只有这一份,爹地会毫不犹豫的委屈弟弟选择给你。” “因为我是爹地差点死掉的女儿?” “错,因为你是爹地唯一的女儿。” 望着她爹地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小丫头终于释然的笑了,“爹地,我也很感激我能活下来。” 要不然,她就得不到她爹地这样的独家一份的宠爱了。 她喜欢被爹地喜欢的感觉。 “是爹地要谢谢你。” “谢我?” “谢谢你能活下来。” 很多次他试想了一下,如果这个宝贝女儿没能……他总是想到一半,便不敢再想下去。再炎热的天气,他都是一身的冷汗。那种心里发慌,好像被掏了一个窟窿的发慌,拿什么都填不住这个窟窿的发慌,让他怕的想要发抖。 他人生所有的运气,一半被拿来认识他老婆,另一半就拿来得到柚子这个女儿。 这样对弟弟真的不公平,可这就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刚才,他好像骗了女儿。 他说他不会偏爱哪个孩子,他说谎了。 他绝对会偏爱柚子这个女儿。 “真怕以后弟弟说我偏心。”叶承枢笑着说道,并不是玩笑话。 小丫头想了想,认真的说道:“爹地,你不要偏心我。你有多宠我就要多宠弟弟。因为我知道当那个不被偏爱的孩子是什么感觉,所以我不想让你这样对弟弟。弟弟会很可怜的。” “没关系,让你妈咪多偏心一些弟弟就好了。我只想对你偏心。” 小丫头猛地捂住脸颊,将小脑袋埋在他爹地的肩窝,“爹地,你帅呆了!” 被她爹地用这么一张俊脸说这样的话,她幸福的要飞上天了。 “那爹地不偏心弟弟的地方,我来给弟弟弥补。” “你别带坏你弟弟就好。”叶承枢抱起女儿,像祠堂外走去。 小丫头坐在她爹地的手臂上,两只小手一直死死的抱着她爹地的脖子。那画面……其实蛮像杀人现场的。 “爹地,弟弟的名字你想好了吗?小姑夫给球球起名字,真是要了他老命呢。” “你叫什么?” “柚子啊!” “大名。” “哦,爹地还没告诉我啊。我怎么知道?” 叶承枢温柔的望着女儿,眼神都能把终南山的积雪给融化了,“爹地也忘了,怎么办?” 小丫头咬牙切齿的伸手把她爹地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搓揉成各种形状,“爹地!不要开玩笑了!我知道你跟妈咪讨论了很久我跟弟弟的名字!痛快的说!别惹我生气!” 叶承枢侧头,叹了口气,“老婆,我是真的忘记了。你能想起来吗?” 站在小树丛里的顾灵色走了出来,“叶先生,年纪大健忘是吧?简单,我给你开服药,每天三顿饭的按时喝。一准儿保你什么事儿都忘不了。” “哦?”叶承枢十分的配合之,“顾大夫,请说。” “补脑丸。” “妈咪,你这个笑话很冷。”小丫头挂在她爹地的胸前,面无表情。 白晶晶也紧跟其后走了出来,“柚子,你妈咪担心你跟你爹地很辛苦了。我刚才也劝了她半天,你们俩忽然出现,还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是个人都该吃惊。这种情况下,你不能要求你妈咪想出什么高级的玩笑话了。” 小丫头撇嘴,“晶晶干妈,你总是这样惯着我妈咪。” “总不会比先生更惯着你那么过分了。” “……晶晶干妈,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吗?” 白晶晶抬起眼皮斜睨了一眼,“我不瞎。” “我刚才大哭了一场。” 白晶晶面无表情,“我也不傻。” 就小丫头那两个红肿的眼睛,任谁看了都知道她刚刚大哭过一场。 “所以,你不要惹我哭啊。我爹地会生气的。”说完,小丫头特别撒娇的用脑袋蹭了蹭她爹地的脸颊,“对吧爹地!” 叶承枢笑了笑,没回答,转而望向了他老婆,“很担心?” “能不担心?”顾灵色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我老公。这两个人较劲,你说我担心不担心?” 白晶晶插嘴,“我倒是很好奇,刚才先生跟柚子都说了什么。” 父女俩迅速的相视一望。 十分有默契的同时回答,“秘密。” 顾灵色哟呵了一声,“行啊,父女俩都有背着我的秘密了是吧?你们俩可真能耐。” 当她看到叶承枢抱着女儿的一瞬间,他们两人刚才在祠堂都说了些什么,她一点都不在意。她只要确定,这两父女在祠堂谈的结果很愉快,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其他的?留着让晶晶去好奇吧,反正她不好奇。 因为刚刚在祠堂经历的阴影,小丫头现在撒娇都带着点拘谨,到底是被吓到了,连撒娇都有些小心翼翼。 这画面落在顾灵色的眼睛里,心疼的不得了。 这个叶承枢,到底都恐吓了女儿什么!让女儿现在连撒娇都小心翼翼的! “柚子乖,饿了吧?妈咪给你下饺子。” “下两盘就行了呢,妈咪。我跟爹地一样,要留着肚子晚上吃火锅。” “柚子,你这孩子,咋还当真了呢?” “妈咪?” “晚上吃什么火锅啊,那不是折磨你才这样说的嘛。” 小丫头眨巴眨巴大眼睛,真的要哭了,“妈咪,你不能拿食物骗我啊!” 天底下,唯有食物不能有任何的亵渎! 刚刚把女儿吓的够呛,叶承枢现在自然是要好好补偿女儿的,他拍板道,“柚子想吃火锅,晚上就吃火锅。” 白晶晶无奈,“在家吃啊?总监会很累的。” 他们这群人,真不适合去外边吃饭。至少眼下这个阶段是不适合。 “叫外卖不就好了吗?”小丫头一脸的莫名其妙,“我请客也可以啊。” 上了年纪的白秘书愣了,“现在火锅也能叫外卖了?” “……晶晶干妈,回头把你手机给我,我给你装点软件。要不然你会给人家笑话的。” “我说柚子,你现在又嘚瑟了是吧?”白晶晶裂开红唇,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信不信我揭你老底?” 让她再一次滚回祠堂罚跪。 第591章 总惦记我的秘书! 小丫头哆嗦的趴在她爹地的肩膀,“爹地,晶晶干妈威胁我。 ” 白晶晶也不甘示弱的挽住了顾灵色的手臂,“总监,你闺女摸黑我。” 顾灵色跟叶承枢相视一望,笑了。 摸了摸下巴,顾灵色饶有兴趣的说道,“我倒是很想让晶晶揭柚子的老底,听听看她还做了什么事儿。” 叶承枢认真的点头,“嗯。” 于是,上一秒还在各自告小黑状的两个人,现在团结一致的很。 柚子伸了伸手,白晶晶就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了。 “晶晶干妈,我很爱你的。” “干妈也是。” “那我们相亲相爱一点吧?” “我觉得合适。” 顾灵色点点头,“果然,柚子还干了该打的事儿。” 正当小丫头跟白晶晶的心尖儿都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顾灵色又笑眯眯的补充,“这次就算了。既往不咎。” 小丫头松了口气,白晶晶也松了口气。 “不过——”顾灵色的补充,又一次让两个人的心尖儿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既往不咎,是可以。但从今天起,一笔账一笔账都得清清楚楚的记下来。” 小丫头连忙拍着胸脯打包票,“妈咪放心,爹地刚才把我修理的很惨,我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其他错误呢?” “……我尽量控制自己不犯……” 顾灵色摇摇头,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身边的叶承枢,“你闺女,真是个惹事精。” 叶承枢挑眉,一句话回答,“我惯的。” “你这是认错,还是骄傲?” 白晶晶撇嘴,“我打赌先生不是认错。” 小丫头点点头,“我打赌爹地是骄傲。” 顾灵色又翻了个白眼,“惯女儿是你,教育女儿自然也是你。” 以后闺女再犯错,别来找她就是了! 想了半天,白晶晶还是很好奇,“先生,你到底是怎么教训柚子的?哪怕只说一点点也好呢。” 要不然她真的会被好奇死。 “免谈!”小丫头伸出一根肉呼呼的手指,“晶晶干妈你想都不要想。” 叶承枢淡淡的道,“这件事,已经翻页。我不想再听到有人提起这件事儿。” 白晶晶麻溜儿的把小丫头又塞回叶承枢的怀里,自己则挽着顾灵色的手臂,“总监,看到没?先生又在光明正大的威胁人了。” 顾灵色耸耸肩,“他每天都在威胁人,这很奇怪么?” “总监,所以现在是你们一家三口在排挤我么?” “那倒不至于,小小的针对一下还是可以的。” “操!” 能看到白秘书气急败坏的次数,可不多呢。 叶承枢笑了笑,随口问道:“白秘书,权子墨联系你了没?” 说到正事儿,白晶晶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认真的摇头,“没有。但权董跟檀临风联系的很密切,需要我去过问一下么?” “不必。”不管是对权子墨还是对檀临风,叶承枢都是十分信任的,“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白晶晶却有些顾忌,“可是……先生,檀临风就算了,那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情很成熟。就是权董,我有点放心不下。如果您把收尾清理的工作交给他,我总担心他又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毕竟……权子墨那家伙本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德行。” 江南省现在余波不小,不管是卓岚留下的影响,还是刘万水带来的麻烦,这些玩意儿想要根除,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做到的事情。这需要很长的时间来笑话。这种时候,如果先生不主持大局,而是把什么都交给权子墨去办。她是真的担心以权老爷那性格,会平添很多的枝节。 叶承枢却只是道,“那就让权子墨跟檀临风去折腾吧。” 浑水好摸鱼,这句话不仅是别人可以用,他也同样可以使用。 既然局势已经这么乱了,那就让它再乱一点又何妨? 乱,大乱才好。 只有全部都乱了,才能重新开始,从头再整顿。 有时候乱一点,也不是坏事儿。 到底是人还是鬼,乱比不乱的时候,他更能轻松的分辨。 见叶承枢的态度,白晶晶虽然不太明白,但她也知道,先生应该有他自己的打算。想了想,白晶晶也就没再说话了,只是道:“可我还是不放心权董。” 权老爷那个人,太每个正经了。 “那白秘书就受累多盯着他。”叶承枢淡淡的说道,“有些地方,白秘书也能帮上忙。” 言下之意,如果权子墨做的哪里让白晶晶感到不赞同了,白晶晶是可以去纠正权子墨的,这权利,叶承枢给她的。 相当于是给了白晶晶可以一票否决权子墨的权利。 这权利,着实不小。 白晶晶收下的是心安理得,“先生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先生之所以能如此放心的把这么大的权利给她,就说明她有这个资格得到。她自然也不会乱用。如果可以的话,白晶晶其实也还希望自己不要使用这个对权子墨的一票否决权。 她又不是看权子墨不顺眼,想要针对人家。她也是想让局势变得稳定起来,只要权子墨的做法不会再造成什么麻烦,她当然也没理由去反驳权子墨。 只不过是每个人的做法有些不同罢了。 其目的,大家都是一样的。 顾灵色语气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些事情,你们留着去书房说。不要带到家里。” 这些事情,他们还没谈论够吗?她却都已经听腻了! 最不喜欢他们这些人在家里谈论这些事情。 公事就是公事,就不该带回家里。 小丫头趴在她爹地的肩头,狗腿儿的猛点头,“就是,公事不许带进家里。不然就去祠堂罚跪!” 见小丫头又嚣张起来,白晶晶挑了挑眉头,“先生,你刚才没有狠狠教训她?” 叶承枢勾唇,轻笑,温柔的亲了亲女儿的小脑门,“我就喜欢柚子这样的嚣张气焰。” 教育女儿是一码事,教育完了又是另一码事。不能混淆而谈。 他就是喜欢看见他闺女这么嚣张的气焰,也喜欢他闺女撒娇打滚的样子。 他女儿什么样子他都喜欢,唯独一点,他不喜欢。这一点,他刚才也已经很严肃教育过了女儿,想来,他闺女以后是再也不会犯了。 只要不是他讨厌的那一点,他闺女什么模样,他都高兴,都喜欢。 白晶晶狠狠的摇了摇头,“女儿奴,真可怕。” 顾灵色耸肩,“谁说不是呢?” 累的都快死了,却因为挂念着女儿,连觉也睡不着。 女儿奴不可怕,这世上就没有可怕的存在了。 叶承枢是女儿奴,叶柚子也是个不打折扣的爹控。 她心疼的摸了摸她爹地的脸颊,“爹地,累了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给爹地涮肉吃。” 叶承枢笑笑,“小吃货。” 点点头,他将女儿从怀里放下,小丫头就一溜烟儿的跑没影儿了。 顾灵色有些困乏的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额头,“这个小白眼狼,光知道心疼她爹地没睡好,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她妈咪也没睡好?” 白晶晶叹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总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女儿就是跟爹更亲,回头等你把弟弟生下来就好了,儿子跟妈妈更亲呢。” “就是。”顾灵色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让柚子给她爹地当贴心小棉袄去吧,我有弟弟给我当军大衣。更暖和!” 噗嗤一声,白晶晶没忍住笑出声来,“先生,听到了吧?总监开始吃自己老公的醋了。” 叶承枢眼皮一掀,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好看。 “没关系,女儿不贴心你,我来贴心。老婆,等会儿一起洗澡?” “别大白天的耍流氓。”顾灵色连眼皮都没抖一下,懒洋洋的说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去见老爷子一面?” 闻言,叶承枢的表情稍微有点阴沉了下去。 白晶晶皱着眉头看了看他们两夫妻的表情,觉得自己应该回避了。 于是白晶晶一句话都没说,起身就上楼去了。 听说带孩子,最要命的就是晚上了。小婴儿一会儿要起来吃一次奶,搅的大人晚上根本没办法睡觉。虽然承欢说球球乖得很,特别好带。只要把奶瓶塞到他嘴巴里,他就不哭不闹的。可她总要起床去冲奶粉,才能把奶瓶塞进球球嘴巴里吧? 她是个睡觉很死很沉的人,外边打雷都吵不醒她。而诸游那二愣子……是雷劈到他脑袋上,都不会把他吵醒的家伙。 比她睡觉更死。 要是不趁现在多睡一会儿,到了晚上估计她会被球球活活给折磨死。 还有诸游,她也得给诸游打个电话,让他抓紧时间多睡一会儿,睡不着也得硬睡。 今天晚上,她跟诸游可是要模拟一下提前当爹妈的感受。 希望,不要太让他们两个人想死吧。 不然她可能又不想生孩子了。 看着白晶晶的背影,叶承枢轻笑,“白秘书,总是这样。” 特别的体贴,又很懂得进退。 “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钟爱晶晶了。”顾灵色撇撇嘴,“叶承枢,你说你天天惦记我的私人秘书这算是怎么回事?你眼红,你就自己去找一个啊。天天瞅着我家晶晶真是欠揍。” “白秘书太优秀了,我没办法不眼红。” “子诺也很不错啊。” 叶承枢嘴角冷冷的勾起一丝弧度,轻轻的道,“死了。” “哦。”顾灵色的态度更是冷淡,“什么时候死的?” “前几天吧。我也不知道。”叶承枢一脸的冷漠,“秦连翘自杀,子诺自然是不会告诉我的。他也不愿意跟我说这些。我是从权子墨的嘴巴里听到的这件事儿,他跟我说,你应该很想知道这个消息。” 顾灵色拍了拍他的手背,“因为秦连翘,或多或少还是让你跟子诺之间有了一些介嫌吧。抱歉。” “老婆,你有什么好抱歉的?”叶承枢觉得好笑,“就秦连翘对你做的那些事儿,足够她死上几千次了。我能让她选择自杀,已经看在子诺的面子。子诺没什么好抱怨的,他更没什么好恨我的。” “已经决定好要让子诺去哪里了?” 叶承枢很没兴趣的嗯了一声,“半个月前子诺就出发了。” 顾灵色哦了一声,冷漠至极。 第592章 容忍度,是零! 也就是说,秦连翘是在子诺离开之后就自杀的。 嗯,不奇怪。 她这个鬼样子,连子诺都不在她身边了,她除了自杀,她还能做什么? 说到底,秦连翘也是个很骄傲的女人。如果不是子诺那段时间一直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以她的骄傲,她肯定早就自杀了。 其实…… 秦连翘还是被她跟叶承枢给逼死的。 如果叶承枢允许子诺一直陪着秦连翘,秦连翘也不会自杀。 如果她肯放过秦连翘一命,没有让叶承枢帮她杀了秦连翘,叶承枢也不会那么做。 所以,秦连翘还是死在了她的手上。 “后悔了?”叶承枢温柔的望着她。 顾灵色摇头,“我干嘛要后悔?一个几乎就要毁了我,毁了我人生的人,我为什么要后悔弄死她?” 她没有别人口中的那么善良,可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哪怕是姚律师,她都没有恨过。 但秦连翘,她恨秦连翘,她想让秦连翘死。 “不后悔就好。”叶承枢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就怕你又当起包子。” “当饺子都无所谓,反正秦连翘必须死。她不死,我不舒服。” “已经死了,尸体都火化了。” “那我就舒服多了。后悔?没有。就是感觉对子诺有些抱歉。” 秦连翘是该死,但子诺却是无辜的。他们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想到子诺跟那两个可怜的孩子,顾灵色这心里便—— “子诺没什么好说的,杀了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只要是子诺想的,我都可以给他。至于那两个孩子,也是同样。”叶承枢淡淡的说道,“除了还给他们两一个母亲,其他的,我都可以满足他们。” “我想以子诺的性格,他不会让两个孩子再进入这个圈子。” “这一点,我跟子诺稍微谈过一些。跟老婆说的差不多,子诺是希望两个孩子出国之后再也不要回来。只让他们当个普通人就好。” 不进入这权利的中心圈子,也不参与这些阴谋诡计,更远离这些尔虞我诈。 “那就听子诺的。” “本来也该听子诺的,那两个孩子被秦家用来威胁了他们两夫妻也很久。不管怎么样,大人的恩怨就不能诸加在孩子的身上。我之前将子诺的两个孩子从大舅的手里给要过来,也——” 顾灵色拍了拍他的胸口,“叶承枢,我了解你。别人不知道的,我全部……全部都了解。你不是为了威胁子诺,才把两个孩子给接来的。你想是让那两个孩子摆脱舅舅的钳制,才把那两个孩子给找来的。我都了解,你不用多解释。就按照子诺希望的,也按照你心里想去做就好。” 那两个孩子,就送出国,让他们平平静静的,无忧无虑的过就好。 哎…… 想到这儿,顾灵色又忍不住想叹气。 她还没叹气,叶承枢就已经问道,“老婆,又想到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吧,子诺的孩子,可以远离这些。但我们的孩子,好像怎么样也没办法远离这些了。” “身为我的孩子,这就是他们的命。” 是命,就得认。 不想认命,当然可以了。为什么不行?只要有足够的实力,谁都可以跳出自己的命。 问题是,有这个能力么? 顾灵色狡黠的一笑,抬起头笑盈盈的看着他,“是命,是不?” 叶承枢警惕的眯了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老婆,想说什么直接说,不要这样。” “叶承枢啊,人呢,要认命。” “所以?” “如果老爷子要去找麟儿跟唐棣的麻烦,你除了认命的冲上去扛着,你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叶承枢哦了一声,“老爷子要找唐棣的麻烦了?” “已经去找了。”顾灵色叹了口气,摸出了自己的手机丢给叶承枢,“你自己看吧。” 叶承枢连手机都没有接过,只是那么斜睨了一眼,顿时便忍不住笑了,“老婆,你现在的小眼线真是太厉害了。连妈都给你发展成小眼线了。” 他这个老婆,真是不得了的很呐。 “呸——”顾灵色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你少给我造谣。妈才不是我的小眼线呢。我可从来没有拜托妈妈去监视爸。” 他这句玩笑话要是给她公公听到了,那她指不定会落个怎样凄凉的死法儿呢! “就是妈自愿给你当小眼线,我才觉得我老婆很厉害。” 一件事情,妈知道了,没有想要告诉他,而是选择第一时间发短信告诉他老婆。 他老婆,这一点才最厉害了。 “少废话!”顾灵色不耐烦的一扬手,“老爷子一直对唐棣有成见,妈的短信你也看到了,你说怎么办?” 叶承枢抿了一下性感的薄唇,“这件事我知道了,老婆你就不要管了,好吗?” 顾灵色立刻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我原本也没打算去管,老爷子要找唐棣的麻烦,我管的了嘛我!你肯负责就最好了,那这件事儿交给你去了,叶先生,要好好办呐,不要让我失望。” 叶承枢失笑。 原来他老婆一开始就打算丢给他去头疼,她是一点插手的打算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 老爷子那边…… 他老婆这边还是尽量别去出面。 “嗯。”叶承枢点点头,答应了下来,“我来办。老婆你尽管放心就好。” “唐棣那边,我是管不了了。但是麟儿,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也不管老爷子是怎么想的,总之一句话,麟儿现在是我的儿子。我不允许家里有人对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跟猜测。” “我明白。” 顾灵色侧了侧身,很严肃的看着叶承枢,“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哪怕是老爷子,他敢对我儿子抱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我也要跟他拼命。叶承枢,你要告诉老爷子,不要小看了一个做母亲的决心。” 叶承枢眉头一挑,他老婆,这么厉害了? “好,我会一字不落的转达给老爷子。” “别别别!”顾灵色连忙伸手搂住了那人的腰杆,“你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要告诉老爷子呢?我这不是在跟你说嘛……” 人人搓揉的肉包子,一辈子都是肉包子。 怎么着,那都硬气不起来。 一听见老爷子的名字,顾灵色立刻又认怂了。 “我就是那么一说,你怎么还能当真呢?” 他那话,要是真传到了老爷子的耳朵里,不用想了,她现在就可以收拾行李准备准备去跑路了。 逗弄他老婆的恶趣味,估计叶先生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如愿以偿的看到他老婆脸上那有趣儿的表情之后,叶承枢也深知适可而止这个道理,他笑了笑,将她搂在怀中,“逗你玩呢,老婆,你怎么也当真了?” “靠……” 顾灵色在心里恶狠狠的腹诽着。 她怎么就忘了呢,她怎么能忘了呢? 这家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腹黑鬼啊! 忍气吞声的咬了咬嘴唇,顾灵色耍无赖的说道,“反正唐棣我管不了了,就不管了。麟儿,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叶承枢点点头,“老婆,对我你还信不过了?” “信是信得过,但老爷子不是一般的难缠跟固执。” 他心里一旦对谁有了成见,那是很难被改变的。哪怕麟儿做的再好,落在老爷子的眼睛里,麟儿做什么都带着点不怀好意的味道。 像波吉柚子那样去讨好老爷子,会被他理解成心怀不轨。 不刻意去讨好老爷子吧,他又会觉得这是麟儿在心虚。如果他不心虚,干嘛不敢跟自己亲近。 反正不管麟儿怎么做,老爷子都有话可说。 “老婆,你也别太信了。妈的短信里不是也说的很清楚了么,老爷子对麟儿的成见一般,他心里主要是对唐棣有成见。” 而且老爷子也不是那种会处处针对一个孩子的人。 一个孩子罢了,有什么好针对的。 老爷子心里一直怀疑的,不信任的,猜疑的,只有唐棣。 也只有唐棣了。 “老婆,麟儿只是一个孩子。他就算有什么坏心思,他也没有那个能耐。既然现在麟儿在你我身边长大,那他就算有什么恶劣,我也能给他纠正过来。其实事情没有你跟妈想的那么严峻。只要让老爷子确定唐棣现在是干净的,就可以了。” 真的,没有那么多的问题。 “可是——”顾灵色还想说什么,却被叶承枢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所打断。 他斜睨了一眼她,笑盈盈的反问,“怎么,老婆不相信唐棣?” “这怎么可能啊!”顾灵色立刻回答,“唐棣现在是否干净,我最有信心了。他一定是干净的!这点绝对不会有错!” “那不就得了?”叶承枢挑眉,“只要唐棣是干净的,那不管是老爷子还是爸,都不会再说唐棣一个字儿。不会有可是,也没有可是。” 顾灵色眯了眯眼睛,“这就是你打算什么也不做,顺其自然的理由了?” 叶承枢苦笑,“老婆,别把我说的这么阴险。” “你本来就很阴险了。”顾灵色哼唧了一声,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做,就这么干等着爸的消息?” 等爸去见过唐棣,并且用他的眼睛亲自确定了唐棣是干净的?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不用做? 叶承枢摇头,“不是我们,老婆你等着消息就可以了。但我,却有些话不得不去跟老爷子说道说道。” 说道说道。 这四个字的咬字,叶承枢放的很轻,透着一股子耐人寻味。 顾灵色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而是咽了回去。 叶家的族长,以前是老爷子,但现在不是老爷子了,也不是爸,而是叶承枢。 该怎么说,叶承枢说了算。 可老爷子跟爸却这样在叶承枢的背后搞出了这样的动静。叶承枢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这跟别的都没有关系,这只跟叶家族长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有关系。 不管是谁,纵然他是叶震裘,他也不能对叶承枢这个族长的决定,有任何的动作。 不满,不赞同,当然可以有。 但像这样,族长已经决定好的事情,老爷子却在背后否定,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容忍度,是零! 第593章 交给我不就好了吗? 不但叶承枢不能容忍,连顾灵色都觉得,老爷子这次做的……算不算过分,顾灵色不知道,但老爷子逾越了规矩,这是一定的。更是明摆着的事实。 况且,这规矩本来就是老爷子自己定下来的,他却违反了。 这哪儿说的过去? 是老爷子自己定下的规矩,叶家的族长,拥有绝对的权威与话语权。 只要是族长拍板决定过的事情,任何人不能有异议,更不能在背后搞小动作。 老爷子这次简直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叶承枢要去找他说的,显然也不可能是有关唐棣是否干净的问题,而是……老爷子挑战了叶家族长权威的问题。 “不过啊……”顾灵色还是忍不住说道,“叶承枢,老爷子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这次他都让爸做的隐蔽点,别被你发现了,我知道老爷子不管做的隐蔽不隐蔽都是不对。但他能让爸藏着掖着,也已经是对你这个族长很尊重敬畏的表现了。你等会儿去见了老爷子,态度不要太强硬啊。那毕竟是你爷爷呢。” 叶承枢嗯了一声,不想让她担心,便说道,“我明白。” 顾灵色狐疑的看着他,“你真明白?” “是,真的明白。”叶承枢很无奈的说道,“老爷子会让爸做的隐蔽点,瞒着我,也是怕我知道了之后不高兴。他能这样顾忌我,已经能够说明我这个叶家的族长,在他心中还是有点分量的。老婆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对不对?” “嗯嗯嗯!”顾灵色窝在他怀里猛点头,“叶先生,你果然阅读理解满分。” “可是,老婆,这个有点分量,并不能够让我满意。我要的,不是有点分量,而是上令下达,明令禁止。”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要我的话,一言九鼎,不允许有任何情况任何形式的不赞同。在叶家,我就是说了算。” 贪心么? 顾灵色认真的想了想,并不。 以前老爷子当这个叶家族长的时候,他就是这个状态。 他一言九鼎,只要是他说的话,没有人可以反驳。 那么,现在轮到叶承枢当这个叶家的族长了,他想要同样的状态,理直气壮。 在老爷子当叶家族长的时候,他要求的,也正是叶承枢现在当了族长所要求的。 怎么想,老爷子都没有摇头拒绝的理由跟资格。 谁让他自个儿当年就是霸道专政呢? “反正呢,等会儿你见了老爷子,你们两个人心平气和的好好说。别又吵架什么的,不好。” “这就要看老爷子的态度了。”叶承枢轻笑,“我的态度很明确,我想要的也很简单。他自己定下的规矩,他自己好好遵守,他自己说过的话,他自己记在心里。就这么简单,我要求老爷子做的,从来都很简单。” 简单么? 顾灵色真想甩给他一个白眼。 让老爷子乖乖听话,这比登天还难好不好! 可,这是他们爷孙俩的事儿,更是叶家前后掌权者的事儿,她是管不了的,让她管她都不管。 “随便你吧,反正你别跟老爷子吵起来喊我去救场就好。我是不会去的。” 对此,叶承枢只是呵呵轻笑了两声,不作回应,不做评价。 看见他这个态度,顾灵色直接懒得再说话了,翻了个白眼,转身就上楼去了。 她也很累了,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她现在很累,不想去管叶承枢跟老爷子的破事儿,她只想好好泡个热水澡,然后—— 上床睡觉! 谁管他们爷孙俩的破事儿! 要打就去打好了,打死都没关系。 厚脸皮不客气的也挤进浴缸里,享受着温暖泡泡浴的白晶晶,瞪了瞪眼睛,“总监您不是的吧?这就撒手不管了?我可真担心先生跟老爷子谈崩了呢。” 嘴上说着很担心,但白晶晶的动作,完全看不出来她有任何的担心。 伸出手,白晶晶拿起了放在浴缸旁边的冰镇西瓜汁,美滋滋的喝着。 看的顾灵色白眼十连发,“这次叶承枢占理,只要他态度不那么强硬,老爷子是没底气说话的。” 老爷子能说的话,也只有道歉。 因为说到叶家的这些规矩,老爷子才是最被限制的那一个。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唐棣自己的履历太差劲,让人根本没办法相信他,老爷子说什么也不会违背叶承枢的意思,让公公私下再去试探唐棣的。 老爷子那个人啊,是一个对规矩观念很强的人。 尤其是他自己定下的规矩,如果不是真的太不信任唐棣了,老爷子又怎会去做自己打自己脸的事情? “这也怪唐棣自个儿。”白晶晶滋儿了一点,点点头,舒服的将脑袋枕在浴缸的边缘上,“他那履历,是没法儿让人重新对他有什么信任。我倒是觉得,老爷子这次做的没什么错误。无非就是他的手段,不太合适。” 就唐棣这个男人,去试探他多少次都不过分! 顾灵色也拿起西瓜汁,不过她怀着身孕,不是冰镇的,滋儿了一声之后她点头,道:“我也觉得老爷子这次做的没错儿。他就是手段不对,他不应该背着叶承枢去做这事儿。其实说到不信任唐棣,叶承枢也算一个。我相信如果老爷子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心底的怀疑,叶承枢不会阻止他去试探唐棣的呢。” “管不了。”白晶晶耸耸肩,长长的黑发散落在浴缸里,很有一种美人鱼的感觉,很漂亮,可这‘美人鱼’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漂亮了,“先生跟老爷子的事儿,咱们管不了。” “所以,我们现在才躺在这里享受啊!” 顾灵色偷笑。 就是太辛苦叶承枢了,那家伙跟个陀螺似得,转的就没停下过。 本来还想让他稍微睡一会儿,可他心里挂念着女儿,连床都没上。她可是稍微睡了几个小时的人,现在躺在浴缸里享受,叶承枢那个连眼睛都没闭上一会儿的人,却还得去书房跟老爷子……进行一场过程绝对不怎么顺利的谈话。 想一想,她都很心疼呢。 “总监,不要嘴上说着心疼,身体却做着这样的事情。” 顾灵色无奈,“我身体做什么事情了?” “您舒服都快睡着了,眼睛都闭起来了,您那儿有点担心先生的态度?”白晶晶放下喝完的杯子,顺手扯下浴袍胡乱的披在身上,一边系着浴袍的腰带,白晶晶一边从浴缸里站起身,伸出白白嫩嫩的脚丫碰了碰顾灵色的小腿,“起来了,别再浴缸里睡,等会儿该生病了。” 虽然叶家大宅的浴缸高级到不行,水温是一直恒温的,绝对不会凉下去,可人一直躺在浴缸里,都该被泡坏了不是? 更何况总监还怀着身孕,热水澡泡的太久也不好。 容易头晕恶心想吐。 她可不想等会儿总监泡温泉泡的想吐,再加上孕吐,那她可搞不定。 顾灵色伸手狠狠的按压着太阳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是觉得很困。” “屁话!”白晶晶张口就骂,“都几天没好好睡觉的人,你不困让谁困?” “不管睡的太久,都好像没有睡饱似得。总是特别容易犯困。” 白晶晶撇撇嘴,伸手拉起了自家总监,“怀孕的时候就是这样,容易疲劳。所以我才说总监,秦氏集团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交给我不就好了吗?” 语气里,透着不爽跟心疼。 顾灵色却笑了笑,也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接过白晶晶递给自己的浴袍,披在身上,“不成的,不能永远都把重担压在你一个人身上。我才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我总不能推卸责任。” 不管白晶晶还想再说什么,顾灵色摆摆手,“不说了,你要是心疼我,就尽快把我需要的文件整理出来。你早点送过来,我就能早点看完休息。” 知道他们总监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白晶晶也不再说什么,“您别把自己累到了就行。您要的文件,我早就整理出来了。” 顾灵色撇嘴,“晶晶啊,你这么优秀,难怪叶承枢每次都急红眼的想要你呢。” 她也就是今天早晨打电话叫白晶晶陪她一起回南宫殿看看檀临风的时候,顺嘴提了一下这事儿,结果晶晶现在就已经给她准备好了? 这是什么效率跟速度啊! 要知道,晶晶可是从一大早就跟在她身边了,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晶晶是根本没有机会整理的。 只能说晶晶是一早就把她需要的文件整理出来了。只等待她开口要,她就能立刻给出来。 以晶晶这个办事的效率以及出色的专业能力,不怪叶承枢每天都眼红她。 她是真的拥有一个全方位优秀的私人秘书呢! 别说叶承枢了,谁都该眼红。 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白晶晶稍微踮起脚尖,便拿到了顾灵色平常要命才能取下来的吹风机,“总监,给您吹完头发,我出去一会儿。” 顾灵色嗯了一声,“去哪儿?” “有点私事儿想解决一下。” 晶晶的私事儿? 顾灵色挑了挑眉头,心里很是疑惑,晶晶的私事儿,她全部都知道。可以说,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但晶晶……虽然心里很困惑,但嘴巴上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点头,“晚上会回来吃饭吧?” “当然了。”白晶晶轻笑,“总监做的饭,我一顿都舍不得落下。” “那就早点回来。”顾灵色淡淡的提醒了一句,“搞不定了别自己硬扛着,我被你照顾了这么久,叶承枢帮你也是应该的。” 白晶晶轻眨一下眼睛,“总监别担心,如果需要用到先生,我不会跟您客气的。” “那就好。我就怕你太好强了。” “这个事儿吧……”白晶晶掀唇一笑,说不出的温柔,“等再过上几天,总监就会知道了。” “是好事儿吧?”顾灵色心里挺忐忑的,“你就说,是不是好事儿。” 白晶晶狠狠的一点脑袋,“绝对是好事儿!” 天大的好事儿! 顾灵色挑起眉头,语音上挑的哦了一声。 如果是这样…… 那晶晶口中的这个私事儿兼好事儿,她似乎能猜到一点呢。 第594章 疯了?逼叶震裘道歉! 送走了白晶晶之后,顾灵色便偷偷摸摸的给诸游那二愣子打了个电话过去。 接起电话的诸游显得很莫名其妙,“嫂子,有事儿找我?” “怎么,没事儿就不能给你诸秘书长大人打电话了?” “不是……”正坐在三四台电脑前写程序的诸游推了推鼻梁上老气横秋的镜架,抓了抓头发,“当然不是了,嫂子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我都欢迎。我就是有点纳闷,晶晶不是一大早就过去找嫂子了么,你怎么还会给我打电话。” 顾灵色咯咯咯的直笑,“是啦,我给你打电话唯一的可能就是找不到晶晶。” “嫂子,不开玩笑了。我这儿正写到重要的地方,你长话短说成么?” 头一次看到诸游这么正经又忙碌的时候,顾灵色也不想过多的打扰他,便直截了当的说道:“晶晶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有吗?没有吧!” “你自己的老婆,你都一点不关心啊。” “嫂子,你别吓唬我了,到底怎么了。” “哼。”顾灵色冷哼一声,“写你的程序去吧!” 啪的一声,她便掐断了电话。 真是个榆木疙瘩! 连晶晶自己偷偷去医院都不知道,他这还怎么给人家当老公的? 如果是叶承枢的话,一准儿比她觉察的还早! 并不意外的,诸游很快便将电话给她打了回来。顾灵色看也没看就直接挂断,然后索性关机。 叫他不关心自己的老婆,急死他去吧! 本来还想给诸游一点点的提示呢,现在还是让他去着急吧。 不知道关心自己老婆的男人,活该提心吊胆! 撩了撩长发,顾灵色扫了一眼堆积如山的文件,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只是让晶晶把这个季度的业绩表拿来给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多。 从侧面也能反映出来,秦氏集团每天的流水额有多么大的庞大与吓人。 这些事儿,之前都是晶晶在打理,她是一点都没操心。现在自己来处理,顾灵色还真有点头疼。 她还真不敢去想自己身边没了晶晶这左膀右臂会是个什么局面。反正一定乱透了这点肯定没跑。 不得不说,白晶晶真的是一个标准的处女座。 业绩表的摆放都是严格按照时间顺序来的,最上边的,是最早的。顾灵色一本一本向下拿,便能将整个季度的业绩表从头到尾的去看。 她看的十分认真,任何的小细节都不错过。 老爷子的眼光一向很毒辣,他如此怀疑唐棣,除了有成见之外,肯定也有老爷子自己的原因。 正是因为顾灵色坚信着唐棣,所以她才更想调查的一清二楚,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证明唐棣是干净的。 观察一个人有没有心怀不轨,最直接的,就是反应在这业绩表上。 账目可以作假,但业绩表却是秦氏集团每个部门递交上来,经由每个部门的经理一一审查之后,最终才会摆在她的办公桌之上。这里边,唐棣能动的猫腻几乎是不可能。 唐棣再厉害,他也不可能将秦氏集团每个部门的经理全部收买吧? 所以这些业绩表,才是最真实的。 只要将业绩表与财务部递交上来的账目一一对照,哪里有问题,一目了然。 不光是唐棣干净不干净,就连秦氏集团的财务部是否藏有小老鼠,那也是一清二楚的。 顾灵色之所以只让白晶晶准备了这个季度的业绩表,也是因为她让唐棣进去秦氏集团,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儿。更早的业绩表,肯定是一塌糊涂。那时候不光是唐棣,连她都没有真正的接手秦氏集团,那时候是张董一手遮天。 所以不管是之前的业绩表还是账目,顾灵色都懒得去看。 反正不是假的就是一塌糊涂,她看了也是来气,索性不看。 顾灵色看的十分认真,她就是那种一旦投入到工作当中,就是全身心的,什么都抛在了耳后。 所以叶承枢敲门没有人回应,他一点都不好奇,直接推门而入。便正好看到她侧着头认真翻阅业绩表的样子,她随手将腮边的长发别在耳后,可能是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眉头微微挑起,嘴角只勾起一边。 美极了。 叶承枢放弃了叫她回神的打算,慵懒的斜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充满趣味的打量着她。 他老婆有很多面,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她现在这样。 他喜欢看她认真工作的样子,尤其喜欢她在工作中气势逼人的样子。 总觉得,看惯了平日里她温柔如水的样子,特别觉得她气势逼人的样子有味道。 很迷人。 她总是能轻易的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悉数崩溃。 叶承枢也不知道自己斜靠在门框看了她多久,就是这样一直让他看下去,他也不会觉得腻。看他老婆,这比看什么大片都要有意思。 当顾灵色解决了一大半的业绩表之后,觉得脖子有些酸痛,她刚抬起脑袋转了转脑袋,就看到了斜靠在门框上,一脸猥琐下流的男人。 “看够了?”她挑了挑眉头,“看我是要收费的。” 叶承枢轻笑,向她走了过去,“我看自己老婆也要交钱?” “本来是不用的,但你露出那么下流的表情,我就必须要跟你收费了。”顾灵色下意识的随手合起放在面前的业绩表,“说,刚才心里在想什么下流的念头?” 叶先生这次坦白的不得了,“我在想呐……有机会一定要让你穿着正装。” 顾灵色莫名其妙,“我上班的时候每天都穿正装。” 他又不是没见过,可以说经常见的好不好。 叶承枢嘴角一勾,露出点不言而喻的微笑,“在家里,卧室,穿正装给我看。不过老婆你不用穿很久,反正最后的结局也是被我剥个干干净净。” 顾灵色小脸儿没有红,只有铁青,“要不要脸。” “老婆你应该明白的,男人对于女性穿职业装,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执念。这总是能让男人迅速的兴奋起来。” “哪个兴?” “性别的性。” “……叶先生,知道么,你的执念就是太下流。” “我难得下流。” “呸——你天天都下流。” “那我也只对老婆你下流。” “滚。”顾灵色笑盈盈的骂了一句,手指一点面前看了大半的业绩表,“跟老爷子聊的怎么样?” 叶承枢嘴角一撇,“不怎么样。” “说来听听。” “不想说。” “叶先生,不要闹别扭嘛。乖乖说。” “老爷子倒是很坦诚,他也说了他不该对我这个族长阳奉阴违。但他拒绝道歉。” “……你别不知足。能让老爷子承认自己的错误就很不错了,你还真想让他给你道歉?你再怎么是叶家的掌舵人,可他还是你亲爷爷呢。别乱了辈分。” “一码归一码。”叶承枢浅浅的坐在书桌上,淡淡的道:“做错了事儿就该道歉。我只让他道歉没有惩罚他,已经很不错了。” 顾灵色呻吟了一声,“呃,你还想惩罚老爷子?” 这家伙,疯了吧! “先说说看,你打算怎么给老爷子点颜色瞧。” “扣钱。” “扣钱?!你啥时候给老爷子发过钱!” 叶承枢挑了挑眉头,“老婆,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查过你跟柚子的账户。” 顾灵色一愣,“我又不缺钱,我查什么账户。再说了,我们的资金,不是都交给专业的经理人去打理么?” 专业经理人每个月会发来邮件跟他们汇报一次投资的盈利与亏损。当然了,那些邮件,自然都是落在她那个能力比脸蛋儿更漂亮的白秘书身上。 晶晶从来没有对这点有过疑问,所以她当然不回去查账户了。 这有什么好调查的。 “哎……”叶承枢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老婆,叶家每个月是会发钱的,每个季度再发一次补贴,年底还有分红。” 她都当叶家人多少年了,她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叶承枢,我从来没有收到过这笔钱。你是不是给我吞了?” 饶是优雅如叶承枢他现在也很想翻白眼,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这个话题,叶承枢懒得再跟他老婆解释下去。发多少钱,都是他这个族长说了算的,他有必要吞他老婆跟女儿的钱么? 就算是他吞了,最终不还是他老婆的? 他现在可是连私人账户都没有一个,全身上下连一百块都没有。 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好了好了,想翻白眼就放心大胆的翻,我又不会介意。说吧,找我啥事儿啊,我忙着呢。”顾灵色炫耀的说道,“别以为就你叶先生忙,我这个董事长也是要日理万机的。没事儿不要打扰我,看我要收费。” 别说,把清理收尾的活儿丢给了权子墨跟檀临风之后,叶承枢暂时是很清闲的。大概能清闲个三五天左右吧,或许都还没有这么久。 反正今天叶先生是闲的要死。 “我来帮诸游问问,他老婆到底怎么了。”叶承枢说到这儿有些无奈,“老婆,诸游那人胆子比指甲盖还小,你就不要吓唬他了。” “咋啦,他刚才找你了?” “不是找我了,是差点把我电话打爆。” 他正在逼老爷子道歉,诸游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掐掉,诸游再打。打了不下几十个,还是他实在熬不住了,放弃了让老爷子道歉,出来接听了诸游的电话。 没想到,诸游说的事儿,差点让他把那家伙抓来打一顿。 “叶承枢,你有没有发现晶晶最近的表现有点奇怪?”顾灵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叶承枢挑眉,想了想,反问:“有吗?”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种反常。是日常生活中的奇怪。” “老婆,我对白秘书只有工作能力以及专业上的欣赏,她日常生活中是什么状态,我不关心。”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我又不会笑话你,找什么借口嘛。” 叶承枢:“……” “行了,你去告诉诸游叫他别担心,他老婆好着呢,好的不能再好了。” “那你刚才吓唬诸游。” “怎么恁,他对他老婆一点都不关心,我还不能帮我家秘书出出气?” 叶承枢眯了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眸光闪过,“白秘书,怀孕了?” 第595章 妻子怀孕时去偷腥 顾灵色被他的话吓得‘卧槽’了一句,“这你也能猜到?!” 妈的,这男人还是不是人。 随手勾了勾他老婆的脸颊,叶承枢语气中含着笑意,“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随便一猜,就给他猜到了。 “叶承枢,装.逼遭雷劈。” 对于他老婆嫉妒之下的指责,叶承枢一笑置之,“怎么,白秘书真的怀孕了。” “我也是猜的。不过八九不离十吧。还有,婴儿小器,我们猜到了也不要乱说。” “白秘书到底怀孕没怀孕也还是个未知数,我当然不会乱说。反倒是你,老婆,你怎么确定白秘书怀孕了?” “如果我说是女人的第六感,你会不会扇我?” “我哪儿舍得扇老婆?” 顾灵色却没搭理叶承枢的戏谑,她认认真真的说道:“叶承枢,最近真的不能再出事儿了。” “怎么说?”叶承枢看似漫不经意的问道。 “如果再出事儿,我真怕晶晶会去流掉这个孩子。” 听到这话,连一向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的叶承枢都露出了些许的惊讶之色,“老婆,你再说一遍?” “真的。”顾灵色捏了捏拳头,“我很了解白晶晶,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最近再出事儿,晶晶绝对会为了大局而流掉孩子。这点想都不用想。” 她不想告诉叶承枢,她之前不小心看到了晶晶包包里的病例。 第一眼,她就能够确定,那不是普通的身体检查,那是…… “总之一句话,晶晶的性格,你我都清楚。如果说晶晶为了大局会流掉她跟诸游的孩子,我想你也不会感到意外的。” 叶承枢凝重的嗯了一声,“难怪之前诸游说白秘书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什么反应过激?” 于是叶承枢就将之前在酒店里,白晶晶扑在诸游的怀里嚎啕大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他老婆听。 说完,他道:“我也觉得,诸游只是顶着他家里的压力护着白秘书的话,白秘书不应该有这样过激的反应。” 结婚将近十年,因为自己一直不愿意要孩子,而让自己的丈夫被他家里赶出家门,连父子都没的做,这事儿放在别的女人身上,那个反应绝对不算过激。可放在白秘书的身上,不止是过激,还有点小题大做了。因为白秘书绝对不是用哭来解决问题的女人,她是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性格。 因为她不想要孩子,诸游他爸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白秘书会直接找上门,跟诸游他爸谈判。并且,白秘书的态度绝对是强硬的过分。这儿子,诸游他爸要也得要,不要更得要。如果诸游他爸敢不要诸游,白秘书有的是办法逼着诸游他爸去跟诸游道歉。而不是……趴在诸游的怀里哭的那么伤心。 现在听了他老婆的话,叶承枢就完全可以理解白秘书那过激反应是因何而来。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解决的还算迅速,白秘书真的会去流掉孩子。”叶承枢用极为确定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顾灵色眉头拧成了一团,“晶晶几个月前就停了那些避孕的药物。” 所以晶晶会怀孕,再正常不过。 “老婆,我明明什么也没做,怎么就觉得对白秘书那么愧疚?” “我又何尝不是。” 为了大局着想,他们的大局,晶晶连自己跟诸游的孩子都差点不要了。 那孩子的存在,晶晶甚至都没有告诉诸游。 这件事如果让诸游知道了,会带来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顾灵色跟叶承枢都不敢去想。 别看诸游真的很让着白秘书,但孩子这个事情,没有则罢了,如果有了,白秘书却瞒着诸游,那诸游是绝对接受不了的。不——放在任何一个男人的身上,这都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顾灵色跟叶承枢相视一望,“这件事,绝对要瞒着诸游!” 叶承枢淡淡的纠正,“根本就没有这件事,何来瞒着诸游一说?” “对对对,压根就没有的事儿!”顾灵色连忙点头,“叶承枢,还是你思路比较清晰。” “不过,我还是有必要去找白秘书聊一聊。” 顾灵色忽然有点哭笑不得,“叶承枢,我发现你经常要找人聊一聊啊!” “能者多劳。”叶承枢笑容优雅。 “别有不要脸,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顾灵色白了男人一眼,“晶晶这样,我也觉得不妥。你一定要跟晶晶聊聊。不允许她有这种想法。” 再如何重要的大局,都不应该是让晶晶放弃她跟诸游的孩子为前提的来的! “老婆你不要管了。”叶承枢想了想,提前给他老婆打了一剂预防针,“总之,我会让你看到最好的效果。过程,老婆你就别问了。” 听他这么一说,顾灵色就知道了,这家伙的手段,肯定不是正常。 “没关系,晶晶为了我们肯做到这样,我真的很感动。但相比于感动,我更多的还是气愤。你尽管用点过分的法子,我这次绝对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嗯。”叶承枢从鼻尖儿哼了一声,随即勾唇一笑,“老婆,什么时候穿给我看?” “穿什么——呃!” 顾灵色狠狠的瞪了那男人一眼,“要点脸!大白天的,说什么下流的话。” “那我留着晚上说。” “滚——”顾灵色随手抓起一个文件夹就冲男人身上砸去,“现在就给我滚!” 叶承枢笑盈盈的接住文件夹,颇有些百折不挠的坚韧,“老婆,我已经问过章医生了,我最多再忍耐半个月,我就可以——” “叶承枢,你还不给我滚?!” 顾灵色白了白小脸儿,差点就忍不住要真的发飙了。 叶承枢见状,连忙将人抱在怀里,“老婆,跟你开玩笑的。” “这种事儿你也敢拿来开玩笑?” 她这么辛苦的给他怀着儿子,他却满脑子的下流事儿? 女人辛辛苦苦的给男人怀着孩子,男人却忍不住下半身跑去偷腥,这事儿他们身边才发生! 显然叶承枢也意识到了他的玩笑触碰了他老婆的神经,不怪他老婆这次开不起玩笑,不是开不起,是他不敢拿这事儿开玩笑。于是他连忙诚恳又愧疚的说道,“我认错,我道歉。” 自家老公是什么人,顾灵色不是不清楚。叶承枢从来都不是流连于美色的性格,他的自制力,强的可怕。 要是叶承枢控制不住下半身,那她离开的这七年,这男人早就不知道出去偷腥了多少次。估计孩子都得生出来好几个。她不是开不起玩笑,也不是生气叶承枢,她、她就是气不过! 推开了叶承枢的怀抱,顾灵色语气硬邦邦的,却不是针对叶承枢,“那种人,对妻子不忠,对谁都不会忠心。连下半身都控制不了的男人,能控制住什么?你还栽培他干嘛!” 叶承枢平静的道,“好不容易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的确不能再要。我再重新给叶林找一个副手就是了。” 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是叶承枢培养了许多年,十分寄予厚望的年轻干部。 各方面都十分的出色,不然,叶承枢也不会用‘出类拔萃’来形容。 原本叶承枢是打算将那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提拔到叶林的身边,让他给叶林当一个副手,主要处理文件这方面的工作。叶林是行军打仗的一把好手,也是练兵的一把好手,但他处理起文件这方面的工作,简直是一塌糊涂。让叶林安安静静的坐在办公室里处理点文件,简直比杀了他更痛苦。 所以叶承枢就一直在自己培养的干部里给叶林物色一个左膀右臂。 只要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那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绝对能在军中谋取一个高位。 叶承枢给他的定位,就是凌伯升身边的高山。 对叶林来说,那男人就相当于是高山的位置,就是这么的重要。 谁成想,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可怜的大着肚子马上就要临盆的女人,也是个烈脾气,一知道自己的丈夫在自己回老家待孕的时候在外边找了女人,虽然是没有感情,只有金钱交易的一夜风流,但那女人还是无法忍受。 她做的也很偏激,带着即将出世的孩子一跃从老家的楼顶跳了下来。 人,虽然被抢救回来了,但孩子,却没了。而她这辈子也无法再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这件事,那比畜生还畜生的男人怎么压,都压不住。到底是传到了叶承枢的耳朵里,底下人给叶承枢汇报这件事儿的时候,顾灵色正巧就在旁边,听了个清清楚楚。 当即,顾灵色就气的不行。 因为她也怀孕,她最清楚那大着肚子孕妇的心情。她真的明白那女人心死如灰的带着孩子从那高楼一跃而下时候的心情。 所以,才越发的气愤不已。 当时她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一是她觉得叶承枢工作方面的事情,她是不好插嘴的。在选人用人方面,她更是不方便发表意见。二来,她也是很清楚自家老公是个底线很分明的人。这种事情,叶承枢也是零容忍。 没错,叶承枢就是零容忍。他不但瞧不上这样的男人,更不会用这样的人。不管他再出类拔萃,这是人品问题,更是做人的底线。 女人辛辛苦苦的给男人怀着孩子,经历着十月怀胎的痛苦不说,还要再经历这世上最痛苦的分娩,男人却连一年半载的欲望都忍受不了? 身为男人的叶承枢很负责任的可以说,这欲望,不是忍不住。而是不愿意去忍耐。 没有因为这事儿被憋死的,只有对妻子不忠,对婚姻不忠。 其实这事儿真的是连‘忍’都谈不上。 这并不是一件需要去忍耐的事情。 从没听说过哪个男人因为忍耐欲望而生病的。 说白了,所有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都是他自己的问题罢了,别把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归咎在什么‘这是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上边。 就连风流如权子墨,不管是因为什么才去跟波吉的母亲结婚,可他不照样是在结婚之后,彻底不再花天酒地了吗? 说到管不住下半身,谁能比权子墨更严重? 所以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儿,不是吗? 第596章 他喉结、锁骨、耳垂…… 在妻子辛辛苦苦怀孕的时候跑去偷腥的男人,不但是畜生,更不可原谅。 () 这不可原谅的程度,基本要赶上当年唐棣对林轩做的那些事儿了。只多不少! “你替换掉那家伙还不够。”顾灵色冷冷的说道,彻底断了那比畜生还不如的男人的所有生路,“那大着肚子的女人从楼顶跳下来的是什么心情,我就要让他同样感受一下同样的绝望。” 怀着身孕的女人,且孩子没几天就要降生了,她却还是义无反顾的从那高楼一跃而下,如果不是真的心死如灰彻底绝望,哪个做母亲的能狠下这个心?带着孩子一起去死。 顾灵色想一想,就气的浑身发抖。 叶承枢脑袋一点,“我明白了。那种绝望,我会让他一一尝遍。” “但千万别让他死了。” 对一个人最残忍的折磨,往往不是剥夺他的生命,而是夺走对他最重要的一切。 那男人不是疯了一样的想出人头地,获得权力吗? 那她就让叶承枢将他所有能获得权力的机会夺走。 夺走他最珍重的,才是最残忍的折磨。 对于一个比畜生还不如的男人来说,对他再残忍的折磨,都不算过分。 叶承枢想了想,说道:“到底是我手底下的人做错了事情,他以前也是个很不错的人。不然我不会将他选中。是我这些年给他的权利太大了,也太迅速了。让他有点迷失了自己。我想我也需要负一定的责任。” “你当然要负责任了。那家伙视你如天,如果你肯花点心思去了解一下底下人的心思,这种事情完全可以避免的。”顾灵色说完随即又补充,“当然了,那畜生能干出来这事儿,也是他自己的问题。总不能让你又当领导又当爹妈吧?那你也要被累死了。可你多多少少也有点责任,真的,如果你早点觉察到那畜生做的事儿,至少你能提前补救一下。” 也不至于让那女人落得个……这样的结局了。 叶承枢反问,“我帮着那家伙瞒着这件事,让他老婆把孩子生下来就是好么?” 遇到这种男人,没把孩子生下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的意思是你总可以避免那孕妇跳楼自杀。孩子要不要,有很多种办法。” “尽量去补偿她就是了。”叶承枢如此说道。 “能从那高楼一跃而下,那女人肯定也是绝望了。对了,她有家人么?” “有个姐姐,已经结婚生子了,过的不错。” 顾灵色想了一下,“你去问问,她想不想从头开始。把以前的全部放下,彻底重新来过。如果她愿意的话——” 叶承枢从善如流的接道,“我给她一个全新的身份,她想怎么过,都可以。” “如果她不愿意的话,你给她点钱,让她能过好下半生。” 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只能如此了。” 叶承枢抿了抿性感的薄唇,他也实在没有想到,他的一番玩笑话,竟然能把这事儿扯出来。本来,他都快要忘了手底下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家伙。 “幸好我想起来了。” “要不然任由那种人逍遥快活,我都觉得老天爷要下一道雷劈死你。” “行了,不说这些了。他的好日子,到头了。”挺好的气氛,却因为自己的一时不察搞成了这样,叶承枢有些苦涩,“本来,我是想跟老婆说个好消息的。” “什么好消息?” “姜宝贝传来的好消息。” 顾灵色一惊,猛地抬起头,脑袋狠狠的装在叶承枢的下巴上,她倒是没什么事儿,就是叶承枢疼的倒抽一口凉气。 “姜宝贝这么快就有成果了?” 见他老婆也没搭理他,叶承枢幽怨的自己揉了揉下巴,“嗯,而且成果还不小。” “哪方面的?”顾灵色比较警惕的多问了一句。 “这才几天,权子墨那边不会回心转意的。工作上边的事儿。” 顾灵色的兴趣,顿时失去了大半,“不是说子诺也过去了么,有子诺帮忙的话,姜宝贝那边没有成果才不应该。” “不。”叶承枢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子诺完全就是姜宝贝的副手,功劳绝对全是姜宝贝一个人的。” “那小妮子这么厉害?”顾灵色眨了眨眼,有点不可置信,“我还以为她只有擅长睡权子墨呢。” 叶承枢觉得好笑,“姜宝贝也是那种一旦认真起来,毫不逊色的类型。这点,跟权子墨还有点相似。” “我就说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别的不说,就一点。 试问有几个女人能做到,爱上权子墨这样的男人? 曾经爱过权子墨的女人太多了,多的数不过来。但哪一个女人,都无法做到爱权子墨太久,爱的那么坚定。 目前为止,只有姜宝贝一个人做到了。 光是这一点,姜宝贝就不知道比晶晶还有明日芯厉害了多少。 用一颗温暖的真心,去捂热权子墨那颗风流的花心,真的太不容易了。 爱情,都是自私的。但姜宝贝的爱情,一点都不自私。 她爱权子墨,她比谁都想跟权子墨厮守终生。但她同样了解权子墨的性格,她知道权子墨心里最怕的是什么。因为爱权子墨,姜宝贝甚至可以隐藏自己的真心,说出那番‘她一点都不想嫁给权子墨。她只想睡权子墨和被权子墨睡,什么名分承诺,她一概不要,哪怕是权子墨给她,她也不屑一顾’的话来。 顾灵色放在自己身上想了一下,她绝对做不到。 明明爱着叶承枢,想要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想要跟他厮守,却要违背自己的真心,说出那样一番话。她做不到,打死她她都做不到。 能说出那番话,姜宝贝绝对是把多少眼泪都吞进了肚子里。 她不要权子墨的承诺,不要权子墨的忠心,甚至连个名分都不要。也就是说,姜宝贝已经做好了权子墨跟她在一起厮混的时候,在外边有其他女人。连这一点,姜宝贝都强迫自己接受了,只为了……只为了能留在权子墨的身边。 姜宝贝,爱的太苦了,也太卑微了。 反正这么多年了,喜欢权子墨的女人多如牛毛,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爱权子墨爱到可以做到这一点。 就这两点,顾灵色就觉得,除了姜宝贝,没有更适合权子墨的女人了。 如果有一个女人有资格跟权子墨厮混一辈子,那也是姜宝贝。 真的,只有姜宝贝。 对此叶承枢表示赞同,“能够忍受与权子墨分开这么久,分开这么远,只为了有一天能留在他身边,姜宝贝这女人,也很可怕。” 连最自私的爱情都能忍耐到这个地步,姜宝贝的忍耐力与自控力,不容小觑。 “叶承枢,你也这么认为吧?那我们要不要再帮姜宝贝一把。” “千万不要。”叶承枢被他老婆的提议吓得都有点慌了,“权子墨的性格你不是不了解,如果我们帮了姜宝贝,权子墨才会逃之夭夭。一旦权子墨知道了,他跟姜宝贝就绝无可能。老婆,我们什么都不要做,姜宝贝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知道权子墨想要什么,她也知道权子墨抗拒什么。她会自己看着办,我们就这样冷眼旁观就是最大限度的帮了姜宝贝。” “我就是有点心疼姜宝贝那姑娘嘛。” 姜二爷死了,她都没看到那姑娘掉一滴眼泪。 可想而知那姑娘有多倔强有多坚强。 其实越是坚强的姑娘,就越是脆弱,也最让人心疼。 一旦她的脆弱被人知道了,没有人做到可以不去心疼她。 “老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不要帮倒忙。”叶承枢严肃的说道,“现在姜宝贝离开的时间太短了,又发生了许多的事情。权子墨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姜宝贝,再等上一段时间,权子墨会是先熬不住的那一个。” 说到对权老爷的了解,这夫妻俩都深刻的很。 顾灵色也觉得是叶承枢说的这样。 最先熬不住的,绝对是那个嘴巴上说的最狠最绝的权老爷! 其实一旦决定了自己要怎么做,最能狠下心忍耐的人,反而往往是女人。 “男人啊,有时候真的是比女人脆弱太多了呢。” 叶承枢举起手,“我承认。老婆你让我离开你七年,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操,叶承枢你大气一点行不行。不要总提以前的事儿。会显得你这人很小心眼。” 叶承枢伸手将她搂的更紧了一点,“对你,我一向很小心眼。”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喉结。 她都差点忘了,她老公可是个小肚鸡肠又瑕疵必报的男人呢。 离开他七年之久…… 这男人能忘了就见鬼了! 叶承枢很享受他老婆最近越发频繁的主动。 他喜欢看她羞赧的样子,但他更喜欢她主动的样子。 顾灵色吻了吻他的喉结,又吻了吻他的喉结,觉得就是不过瘾,最后索性一口咬了上去。 叶承枢稍微吃痛的皱起了眉头,“好吃么?” 顾灵色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没听到他吃痛的声音,咬的更凶了。 相比于叶先生的这张脸,她真的是更喜欢他身上某些不太经常被人关注到的部位。 比如,他的喉结、他的锁骨、他的耳垂……这些地方,很少会被别人看到,更嫌少被人留意。她却总是很喜欢他的这些部位,只有她能看到,只有她会留意到。 对了,还有他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双手。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给了这家伙那么一张惊艳岁月的脸蛋儿不算,还给了他这么一双漂亮的手。 每次被他这双手抚摸,她总是…… “叶、叶承枢……别……” 第597章 非钱九江不可 好不容易等两个人都稍微冷静了一些,顾灵色双手推着他的胸口,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儿,“别、别过分。 ” 叶承枢忍耐的也不是那么的轻松,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缓缓的开始恢复清明。那眼底的欲望,却从未有任何的减少与消褪。 “我去看看柚子。老婆你忙你的。” 说完这句话,叶承枢有点落荒而逃的转身离开。 这书房,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要出事儿。 等叶承枢离开之后,顾灵色愣了愣,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刚才被他狠狠吮吸的耳垂,脸颊发烫。 那家伙,也差点玩出火来。 “活该!” 自讨苦吃。 还想逗弄她?这下子玩火自焚了吧! 不知道现在最难受的是谁呢。反正不是她。 好端端的,他来逗弄她干啥?撩拨了一整,到最后,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苦头吃嘛。 眼睛的白眼翻个不停,但顾灵色嘴边噙着的一抹微笑,也是甜蜜的很。 女人啊,总是有点口是心非。 不过男人又何尝不是? 从书房迅速离开之后的叶承枢,并没有如他所言去找小丫头。不是他不去看女儿,而是黑婶在小丫头的卧室门口把他给拦了下来,只说是小小姐脑袋一沾枕头就沉沉的睡过去了,不许叶承枢打扰。 也是,小丫头在祠堂罚跪了一整晚的时间还要多,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她也该累了。刚才给她爹地放完洗澡水,就是那个最后被她妈咪跟白秘书享受了的洗澡水,小丫头饿得头昏眼花,黑婶及时的递上一碗清水面,平时嘴巴那么挑剔的小丫头这次也吃的滋滋有味儿,狼吞虎咽的,好像这碗清水面是什么饕餮盛宴似得。 旁边的黑婶看的又心疼又生气。 先生跟少夫人,这次太严厉了! 小小姐这次也太可怜了! 面对叶承枢,黑婶有尊敬,但她的心里话,她也一点儿不憋着,“先生,日后可不敢再这样惩罚小小姐了。她哪儿受得住?” 叶承枢从鼻尖儿哼了一声,意味不明。 黑婶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的话一点儿不管用,便不再多言,只是问道:“先生不去看看波吉少爷吗?” 自从波吉少爷挨了打到现在,先生还没去看望过他呢。 “他自作自受,不但我不去看他,你们也不能去看他。”叶承枢冷冷的说道,“波吉跟柚子一样,不给点教训,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给他个翅膀,他能飞上天。除了每天给他送饭,一律不许任何人探望他。” 黑婶撇嘴,“先生,您对孩子们总是这么严厉。” “现在我对他们严厉点,以后就只有他们对别人严厉的份儿。我现在若对他们不严厉,日后走上社会,就是敌人对他们严厉。” 相比之下,他宁愿他对孩子们严厉苛求,也不想他们日后死在敌人的手上。 如果不成器,就毁在他手上。 他身边的孩子,绝不能被毁在敌人的手上。 “那先生不去看波吉少爷,来这儿干什么?” 叶承枢掀唇一笑,“住在这层客房里的病号,又不止波吉一个。” 黑婶瞪了瞪眼睛,“钱九江?” “对他的态度放尊重点。”叶承枢语气用的警告不加掩饰,“钱九江这三个字,很快就不是你能叫的了。” 黑婶不明白,“先生,什么意思?” “你只需要知道,钱九江是老爷子的心尖儿肉,是比我还让老爷子满意的接班人就足够了。” 知道这点,该拿什么态度去对钱九江,黑婶不会不明白。 但黑婶更迷茫了,“比先生还让老爷子满意的接班人?” 尤其着重‘接班人’三个字。 什么时候,叶家的接班人轮到一个外人了? 叶承枢却没理由跟黑婶一一解释,他轻描淡写的提醒着这个相比于吴婶,更强势也更霸道的老人儿,“对钱九江尊重些,会让老爷子感到高兴。” “只要能让老爷子高兴,那我这边是没问题的。”黑婶点点头,在钱九江卧房的门口停下了脚步,她深深的将腰弯下去,一字一句,说的诚恳又认真,“先生,但我还是想提醒您一句。” “免了。”叶承枢拒绝的冷漠,这是让黑婶没有想到的。 “先生?” “你想说什么,我一清二楚。但是这话,你最好永远都憋着别说出口。否则,你就是在给自己惹麻烦。老爷子的性格你清楚,他看上的小家伙,谁都不能挡了那小家伙的路。不管钱九江的身份是什么,他的父亲是谁,他名义上的亲人又是谁。只要老爷子看上他了,他就只是叶家人。” 深深弯着腰,黑婶点点头,“那么,我明白了。谢谢先生提醒。” 她好像,差点就做了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事情。 先生有句话说的太精准了,只要是老爷子看上的人,不管他是谁,他都只能是叶家人。 老爷子从来都是杀伐果决的。 对他钟爱的小家伙有怀疑,他绝不会放过,也不论身份。 钱九江的身份,再如何敏感,都敌不过老爷子一个—— 他喜欢。 她刚才差点就出言指出了钱九江身份的问题,如果被老爷子知道,她会有大麻烦。 “我知道你心里不喜欢钱九江这孩子。”叶承枢一手握住了门把手,却没有推开,而是背对着黑婶淡淡的道;“不但你不喜欢,黑叔也不喜欢。可你们喜欢不喜欢,不重要。老爷子喜欢他,这才是王道。你也去劝劝黑叔,什么事儿他都能跟老爷子就谏言,唯独在钱九江这件事儿上,他给我憋死也得憋住了。有关钱九江一个不好的字儿,都不许他跟老爷子说。我不想这么早就帮你跟黑叔收尸。” 黑婶猛地直起身体,不可置信的望着那欣长的背影,“先生!” “我没有跟你们开玩笑。老爷子就是这么喜欢钱九江,他对钱九江的心,就是这么重。即使是陪伴了一辈子的黑叔,敢对钱九江有任何的不满与阻碍,他都不会放过。” “可——” 黑婶眨了眨眼睛,根本不敢去相信叶承枢的这番话。 她跟老黑,何止是陪了老爷子一辈子?她、老黑跟老爷子的关系,可不是这么简单而已! 现在,却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家伙,老爷子就这么对她跟老黑? 她很了解先生的性格,他不会随便说出什么收尸这样的话来吓唬人。既然先生说出了这个词语,那就说明老爷子是真的会这么做,不是开玩笑。 寒心……? 不止,黑婶心里……是说不出的委屈与憋屈。 或许是感觉到黑婶身上的委屈了,叶承枢转过身,双手按住黑婶的肩膀,语气放的柔和了一些,“是我表达的不清楚。我重新纠正,对钱九江有怀疑,可以。但你一定要明确的告诉黑叔,不管他对钱九江的意见有多大,他都绝对不能背着老爷子搞些什么小花样。一句话,谁都不能当钱九江的绊脚石。老爷子眼中的绊脚石会有什么下场,还用我多说吗?” 黑婶摇摇头,“不用。” 老爷子眼中的绊脚石,只有一个下场。 碎成粉末。 绊脚石都碎成粉末了,还怎么当绊脚石?风一吹,就没了。 “其实啊,钱九江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你跟黑叔与他接触的还不多,等你们再跟他接触接触,你们就会发现这个小家伙不比波吉跟柚子差。你们也会喜欢上这个小家伙的。” 因为除了身份这一个问题,钱九江不管是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是相当不错的孩子。 当然了,他举止的粗鲁暂且放在一边不提。 “先生,我能再跟您一个问题么?” “问吧。” “您怎么知道老黑他……” 叶承枢笑盈盈的接道,“我为什么知道黑叔他在背后给钱九江使绊子?” 黑婶苦笑了一声,“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生的眼睛。” “错了,黑叔太了解这个家里每个人的性格跟行事的风格手腕、以及思考的方式,所以他做事,一定能瞒过姓叶的眼睛。不管是我,连爸跟老爷子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他知道黑叔针对钱九江并没有恶意,那个为叶家服务了一辈子的老人儿,他也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叶家罢了。谁都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老爷子太喜欢钱九江这小家伙了,所以钱九江那个身份会带来的所有麻烦,老爷子选择视而不见。可黑叔只是纯粹的站在为老爷子好为叶家好的角度出来,他自然会觉得留钱九江在叶家,在老爷子的身边,日后会酿成大祸。不说酿成大祸,至少总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若是有人拼了命的就要揭钱九江身份这个老底,钱九江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的,他也没有能脱身的好法子。 钱九江的身份,就是他最大的弱点,也是他最致命的死穴。 这一点,纵然钱九江入了叶家这个大门,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充其量,就是在叶家这两个字的庇护下,一般人就算知道了钱九江身份的弱点,也不敢轻易拿出来对付钱九江罢了。可钱九江若是真遇到了对手,对方就是拼死也要拉他做垫背,那钱九江还是没有一点法子。 对叶家来说,到时候保不保钱九江,怎么保钱九江,也是个棘手的难题。 这么一个现在就能预测到的难题,以黑叔的性格,肯定是早早的扼杀在萌芽里。 但他这么做,也真真儿是触碰了老爷子的死穴跟底线。 他也很多年没有看到——不对,准确来形容,他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老爷子如此钟爱一个小家伙。钱九江,是第一个。 人啊,上了年纪脾气就是越来越臭,越来越倔强。老爷子尤其如此。 目前为止,钱九江还一点儿都没有成果拿出来给老爷子,他便已经让爸放出了消息,直截了当的宣告了,钱九江是他要保的人。谁敢跟钱九江过不去,就是跟他叶震裘过不去。 钱九江要是最后真的成了老爷子的接班人,那自然不用说,这是老爷子为自己的接班人应该做也必须要做的事儿。可钱九江现在可一点成果都没有拿出来。老爷子都已经这么做了。这说明什么,不就已经侧面说明了么? 老爷子的接班人,非钱九江不可! 第598章 神圣不可侵犯 从这点也不难看出,老爷子放在钱九江身上的心思,有多么的沉! 叶承枢到谈不上嫉妒,他就是有些意外。 老爷子也太偏爱钱九江了一些了。 对此,叶承枢的看法跟他父亲叶南川一模一样。 如此被老爷子钟爱与偏爱着,也不知道是钱九江的福气还是他的灾难。 正是因为太偏爱了,所以要求也就会更高。投入的越多,要求的回报自然也是成正比的。 钱九江究竟能否令老爷子觉得满意,这还是个未知数。 但叶承枢却没有他父亲那般的担心钱九江。 他是相对来说比较深刻接触过钱九江的人,钱九江有多少能耐,有多少本事,叶承枢了解的比较全面与完整。 是有那么些困难,毕竟老爷子的要求不是挑剔,是有点鸡蛋里挑骨头了。但钱九江既然有本事让老爷子如此钟爱他,这自然是有原因的。 叶承枢还是很看好钱九江。 这种情况下,黑叔已经先斩后奏的对钱九江出手了,如果不是他帮黑叔兜着,这事儿一准儿得给老爷子知道。一旦让老爷子知道了……黑叔的下场,不会好。 叶承枢却也不觉得这是老爷子太绝情了。对追随了自己一辈子的老人儿如此狠心。这是人之常情。 每个人都想要给自己找一个最优秀的接班人,寻找了超过五十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如此钟爱的小家伙,自己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却想要毁了那小家伙。放在谁身上,都无法容忍。 对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来说,一个接班人有多重要,黑叔不是不明白。 叶承枢也相信黑叔只是想的有点太简单了,他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钱九江的身份以后会是个定时炸.弹就打算早早的解决钱九江,一劳永逸。如果黑叔知道了老爷子对钱九江的心思有多深沉,以黑叔对老爷子的忠诚,他也断然不会做那事儿。相反,他还会是第一个站出来给钱九江清扫障碍的清道夫。 所以,叶承枢才会花费这么多的时间,跟黑婶说这么多话。 他希望黑婶可以转达给黑叔,老爷子有多么的钟爱钱九江。 这些话,他是不方便直接去跟黑叔讲的。让黑婶从中这么转达一下,效果最佳。 如果他直接去找黑叔说这些话……刚才黑婶的态度他也看到了,连黑婶都那么的委屈感觉不被理解,可想而知黑叔会是个什么心情。严重性,他让黑婶知道即可。黑叔那边,他只需要知道老爷子对钱九江的心思多重,就这么简单。 听了叶承枢的话,黑婶点点头,表示完全理解,“那么先生,老黑办事儿不利的原因,是出在了哪儿?您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老黑那人也傲气的很,他既然敢背着老爷子去毁了钱九江,他就有绝对的自信不被任何人发现。可现在他就是被先生给发现了,反正老黑也是要来问先生的,不如我帮他直接问了。” 叶承枢笑笑,跟黑叔相比,黑婶又何尝不是傲气的很? 自己男人那么周详的计划给别人知道了,想来黑婶心里一定也不舒服的很。 不过叶承枢并没有吝啬,很爽快的给出了答案,“权子墨。” 黑叔太了解姓叶的,所以他防范的也只有姓叶的。 权子墨,可不在这个行列里。 做什么事情,想瞒天过海简单,但想瞒过权子墨的眼线,不是比登天还难,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零概率的事件。 “原来如此……”黑婶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是了,我跟老黑都忘记了。” 钱九江不但是老爷子钟爱的接班人,他更是波吉少爷的好朋友。在被老爷子看上之前,钱九江身上的标签,其实是权家人。 “你知道这点就最好了。你总要明白,身为一个父亲,看到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连命连双腿都不要的兄弟,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权董……已经把钱九江当成是自己的儿子了,对吗?” “不但权子墨如此。”叶承枢微微一笑,轻轻的说道:“就连你们少夫人跟我,也是如此。” 因为他跟他老婆,也早就把波吉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了。所以权子墨对钱九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他们两人自然也是如出一辙。 可以说,每一个把波吉当宝贝疙瘩疼爱的人,都会爱屋及乌,拿同一个态度去面对钱九江。 黑婶深深的弯下腰,“那么,我完全理解钱少爷的地位了。” 不但是老爷子认定的接班人,他更是权董、少夫人、先生视为亲生儿子的人。 除了有老爷子这座大山为钱少爷保驾护航,还有权家跟少夫人先生的鼎力相助。 且还不算……白秘书、诸秘书长他们那些人。 钱少爷,真是几辈子才修来的好福气啊! 一个称呼的转变,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叶承枢轻拍了一下黑婶的肩膀,伸手帮她将因为刚才弯腰而散落的已经花白的头发整理好,“难得老爷子遇到了一个如此钟爱的小家伙,你跟黑叔好好的辅佐他,让他做出点成果给老爷子高兴一下,这不比什么好?” 黑婶叹了口气,也说了句心底儿话,“先生,我跟老黑都没见过钱少爷几次,就算是对他有成见,也不会有多少。若不是钱少爷的身份,日后总会有大麻烦,谁愿意去做让老爷子生气的事情?先生应该最清楚了,老黑才是比任何人都希望老爷子高兴的那一个。” “我当然知道。若不是黑叔为老爷子做了这些,他又怎配让我与承欢叫他一声黑叔?有关钱九江身份的事情,你大可以让黑叔放心。不光是老爷子,我跟权子墨也会为钱九江保驾护航。想来,应该是没有不怕死的再敢拿那小家伙的身份大做文章了。” 黑婶抿了抿嘴唇,“钱少爷真是好福气。” “那也是他自己修来的。” 不是随便谁都能为了波吉毫不犹豫的废了自己的双腿。也没有人明知道自己会经历怎样惨绝人寰的折磨,却还是为了保护波吉而义无反顾的在晚宴上挺身而出。那么喜欢波吉,喜欢粘着波吉的柚子都尚且做不到的。 这些事儿,钱九江都做到了。 就算是好福气吧,那也是钱九江自个儿修来的。 这是他应得的。 并不存在运气不运气这一说儿。有能耐的孩子,谁都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到。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句话自有它的道理。 黑婶点了点头,后退一步,与叶承枢拉开了距离。 虽然她跟老黑已经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了,但主子就是主子,佣人就是佣人。规矩,不能坏。 “先生,您跟钱少爷肯定有话要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叶承枢勾唇、轻笑。 能成为叶家如此不可或缺的一份子,黑婶与黑叔,也自然有他们的本事。就是从来不逾越了身份这一点,就太令他满意了。 “两杯参茶。”顿了顿,叶承枢优雅的颔首,“谢谢。” 黑婶笑的总是特别的豪爽,“以前先生可是很爱喝咖啡的人呢。” 现在都改成那带着苦涩的参茶了。 不得不说,少夫人改造人的本事,就是厉害的很! 夫人劝了先生多少年的事儿都没能办成,少夫人这三言两句,就给先生把喝咖啡的习惯给改掉了。 “你现在应该白,这个家的主母才是最不能招惹的存在了。” 黑婶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先生,这句话,我几分钟前才听老爷子说过。跟您说的,只字不差。” “那是因为我们都了解主母的厉害。” “老爷子午饭可没吃好呢。” 敏锐如叶承枢,怎么听不出来黑婶这是给老爷子当说客来了? 他当即便冷哼一声,冷漠的说道:“回去告诉他,不道歉,就别想吃家里两个主母做的饭。” 黑婶嘴角忍不住一抽,“先生,您这又是何必呢?!” 非要逼着老爷子道歉才好吗? 先生这不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难不成老爷子一天不道歉,他就一天不让夫人回家做饭,也不允许少夫人下厨么? 叶承枢挑了挑英挺的眉,“我还是不是这个家的族长了?” 黑婶又深深的弯下腰,“自然是。” “我说的话,管用?” “自然。” “没有我的允许,你也不许进厨房。” 黑婶无奈,“先生您——” “你只需要点头即可。我没有给你说话的权利,更没有给你说不的权利。” “……我知道了。” “别让我发现你私下里偷偷摸摸的给他开小灶。你知道我的手腕,违背我命令的人,我也不会放过。” “先生放心,我现在就去找老爷子,让他好好的跟您道个歉。” 叶承枢拧着眉头纠正,“不是给我道歉,他是我爷爷,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没资格向他要一句道歉。” 黑婶立刻从善如流的开口,“是,让老爷子给叶家的族长道歉。” “嗯。”叶承枢这才满意的将眉头舒展。 这个道歉,不是他跟老爷子要的,而是身为叶家的族长,要求老爷子必须道歉。 族长的权威,神圣不可侵犯! 任何侵犯了族长权威的人,都不能被原谅。 这也就是放在了老爷子的身上,才是一句道歉能解决,换了别人? 估计会跟小丫头一样,被叶承枢罚去在祠堂跪上三天三夜先,然后再谈论具体怎么惩罚。 “还有。”叶承枢抿了抿性感的薄唇,“告诉老爷子,打今儿起,叶家不再给他一分钱。你让他悠着点,最近别再承欢跟他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叶家不再负责他的任何开销,他总要给自己留点产业才好。” 黑婶无奈的苦笑,“先生,您这次做的可真不够给老爷子留面子呢。” 叶承枢嘴角邪狞的勾起,“是他这次太不给叶家的族长留面子了吧?”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违背他的命令,说到丢人,他才是最丢人的。 “反正我知道了,不会再让小姐厚着脸皮去跟老爷子伸手要东西了。” 老爷子每个月的开销,也是十分的惊人。这笔开销,叶家一旦不负担,老爷子就得自己想办法。 可问题是—— 第599章 别人家的孩子 老爷子那些赚钱的产业,早就被承欢小姐榨的一滴都不剩。他手里哪儿还有能赚钱的产业? 黑婶轻叹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先生虽然手段看似温和,但却也是凌厉的很。 让家里最有权威最说一不二,扬了一辈子脑袋的老爷子先道歉,后断绝叶家为老爷子的花销负担。 前者不必说了,叶震裘活了这八九十年,还从来没跟谁道过道。让他道歉?真是闻所未闻,连有这个想法的人都没有出现过一个。 后者,反正也是挺绝。 一辈子没为钱发过愁的老爷子,表面上看只不过是被叶家切断了每个月的零花钱与开销。看着好像就是表面功夫的惩罚一下,象征性的。没什么实际意义。可先生绝对很清楚,老爷子手里现在是一个字儿都不剩了,全进了承欢小姐的口袋里边。 就承欢小姐最近四处勒索的德行,家里但凡是值点钱的玩意儿,全部被她剥削走了。 尤其是老爷子,因为天天见承欢,被她勒索的最严重!绝对是家里的重灾区。 这一时半会儿的,一下子切断了老爷子所有的经济来源,那真是挺要命。 当然了,老爷子也不可能真的一个字儿都不剩了,但他从来没为钱发过愁,平日花销真的也很大手大脚,这样猛地没了经济来源,就算是周转,也要等上一两个月吧? 毕竟,老爷子手上的现金本就不多,都被他放在各种产业生意里了。 变现出来,那也需要时间不是? 反正啊,老爷子这个月跟下个月,是困难咯! 黑婶一边撇嘴,一边滋滋儿的自言自语,“少夫人他们说的果然没错,先生真是太、太、太什么来着?” 她这个脑袋,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少夫人他们天天挂在嘴边儿的词儿,她现在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腹黑。” 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把黑婶吓得不轻。 她猛地一跳,正好落入一个香喷喷的怀抱—— “别介呀,这大白天就对我投怀送抱,黑管家看见了,还不得跟我拼命?我名声本来就不好,你这个有妇之夫就别来勾引我了行不行啊!” 把不要脸的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又欠揍犯贱,除了权老爷,别无分店。 黑婶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从来都不正经的家伙,“迟早有天得给你吓死。” 权子墨就是有这种本事,不管他说了多么下流不正经的话,只要是个女性,就都不会生他的气,反而还挺乐在其中,蛮享受的。 权老爷子还有一个本事,就是只要他愿意,他就能跟任何身份的人打成一片。上到九十九岁的老人,下到三五岁的孩子,他都能跟人家打成一片,而且完美的融入进去。 抱怨了一句之后,黑婶第二句立刻问道,“吃饭了没?没吃黑婶给你做点。” “晚点再吃吧。”权子墨摆摆手,英俊的脸上沾染着疲惫的气息,“先找钱九江说点事儿。” 黑婶撇嘴,“正好,先生刚进去,您现在进去不会错过的太多。” “哦?哦!”权子墨先是一惊,随即了然的点点头,“被老爷子选为接班人,他是得去找钱九江说说。那就让他先去吧,我晚点也可以。” 黑婶惊讶,“这也要分开吗?” “叶承枢是站在叶家人的角度,站在老爷子家人的角度找钱九江谈话。我不同。如果非要说的话,对钱九江来说,姓叶的都是夫婿家,而我们姓权的,才是娘家人。立场不同,肯定不能放在一块儿。” “那就先吃饭!”黑婶说着,推了推权子墨的手臂,“先生好不容易不忙了,你却又忙了起来。你们两个人,轮流着让人担心!” “嘿嘿……”权子墨特别讨好的冲黑婶笑了笑,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非要委屈着自己的大长腿,把脑袋枕在黑婶的肩膀上,就那么以很扭曲的姿势走路,“忙过这一阵就好了,我也不乐意这样天天在外边忙,那不是我的性格!” “别把身体累坏了。”黑婶语重心长的说道。 权子墨难得正经了一次,“放心吧,我不是叶承枢那白眼狼,我舍不得让黑婶担心我。” 结果,正经了没两秒,权老爷又不正经起来了,“而且我还要留着这好身板生女儿呢,我可不能被累坏了。不然,我的性生——” “再不闭嘴,就没饭吃!”黑婶面无表情的说道。 在饭菜的权威之下,权老爷也乖乖臣服。 “黑婶,吃饭之前我去找你家少夫人玩一会儿。好几天没调戏她了,总觉得浑身难受。” 黑婶就是喜欢权子墨这口无遮拦不怕死的德行。在南宫殿也就罢了,这在叶家大宅,他也敢这么说? 真是勇气可嘉。 手指一点,黑婶笑眯眯的道,“少夫人就在书房。权董尽管去。” 权子墨警惕的眯了眯他那双轻佻的桃花眼,“黑婶,我总觉得你在给我下套。” “您真聪明。” “……咋了,是不是叶承枢又不长眼的惹我小老婆生气了啊?”权子墨吊儿郎当的伸手掏了掏耳朵。 奇怪的是,同样的动作,由权老爷来做,就是轻佻风流,潇洒的很。但是由钱九江来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透着一股子的猥琐跟粗鲁,特想让人抽他的那种。 可能,真有气质这一说吧! 黑婶不高兴的说道,“主子们在书房说话,我怎么可能去偷听?反正先生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表情不太好。” 权子墨挑了挑眉头,试探性的问道:“一脸愠怒?” “是一脸铁青。明显是在忍耐什么。” 停顿了三秒钟……权老爷爆发出震天动地的贱笑声—— “哈哈哈哈哈!” 他叶承枢也有这一天?! 活该吧! 肯定又是他不知死活的去撩拨色妞儿,结果色妞儿就是脸红害羞一点,他自个儿却憋屈了。绝对的,肯定没跑! 你说他好端端的,去撩拨色妞儿干啥?他老婆是个啥状态,他自个儿不清楚啊? 这还用想么,他撩拨色妞儿的下场,肯定是他自己要死不活呗。 瞪了一眼笑声生猛又欠抽的权子墨一眼,黑婶没好气的说道:“别不招人待见,去见见波吉少爷。他可是您亲生儿子。” “不见。”权子墨立刻沉下一张俊脸,他说的话,黑婶觉得她怎么几分钟之前在哪儿听过? “老子见个屁。他自己做了那一堆事儿,我屁股还没给他擦干净呢。要看你去看,我才不去看那小兔崽子。我怕我一看见他,又忍不住想拿马鞭抽他。不冷淡他几天,他是不知道大人有多生气。妈的,叶承枢丢给我一堆一堆的事儿,我忙都忙不完,那兔崽子不但不帮我分担吧,还给我找更多的事儿。我要是不给他点教训,他就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他爹的厉害!” “您这话,跟先生是如出一辙。” “因为英雄所见略同。” “先生刚刚下的命令,除了每天给波吉少爷送饭,谁都不能去看望他。” “叶承枢都这么命令了,你还让我去看那小兔崽子?黑婶,你不厚道啊,你这明显是给我跟叶承枢找矛盾。” 黑婶麻溜儿的洗菜摘菜准备给权子墨做饭,她解释道:“我这不是觉得波吉少爷太可怜了么。被你那么一顿打,人都躺在床上下不来地了,家里都没一个人去看看他。多可怜?我还想着,你能去看看他呢。” “不看。”权子墨吊儿郎当的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削尖的下巴一扬,“没什么好看的。我下手重,我知道。但那也不至于把他给打死。小兔崽子恢复能力强着呢,十天半个月就能继续给我惹是生非了。还有章医生在旁边看着他,还用得着我去看?” “连少夫人也只在回家第一个晚上看了波吉少爷,之后她也没再去过了呢。” “那是因为你家少夫人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那小兔崽子,这次就不该去看他。看他,还给他长脸了。” 黑婶不乐意了,“我怎么发现,您跟先生,这次对几个孩子都特别严厉呢?” “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亲自参与到这些事情当中,并且担当了比较重要的角色,而他们的表现,太差强人意。不管是波吉还是柚子,可以说没有一点能让我们满意。他们表现一塌糊涂,反倒是让钱九江跟檀临风这两个别人家的孩子,出尽了风头。” 叶承枢他不知道,反正他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不舒服,不舒服极了。 他们花费心思最多的几个孩子,反而是表现最差的,他没把那小兔崽子打死,就已经很不错了。 还有麟儿,那小王八蛋也够不争气的了! 本来还想也试探一下他,看看他最近学习有没有成果。作业写的再好,那是纸上谈兵。只有经历了实战,才能看出他本事学了多少。可唐麟倒好,晚宴还没开始呢,他就跟檀临风厮混到一起去了,连露面儿的机会都没有。直接给叶承枢关了禁闭。 你说说,檀临风跟钱九江,那两个没爹没娘的野娃儿,表现的比这三个他们花了多少心思跟功夫去栽培教育的孩子,好了不知道有多少倍。这事儿搁谁身上,心里能痛快? 反正他是不痛快极了。 一想起来,就恨的手痒痒,特想把他的马鞭找来再抽那俩混账一顿。 柚子不算,她一个小姑娘,哪儿能挨打? 口头教育一下就得了。 女孩子嘛,毕竟不比那两个混账玩意儿皮糙肉厚。要是他失手打狠了那怎么办? 连这时候,权老爷都不忘记重女轻男。 听了权子墨的话,黑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还是玩泥巴的年纪。可出生在这些豪门世家的孩子,这个年纪,已经是需要去‘上战场行军打仗’的了。她虽然心疼,可她却什么也说不了。 因为不止是这几个孩子,当年权董跟先生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出生在这样家庭里的孩子,没有人可以避免。 小的时候不对他们严厉些,长大了,对他们严厉的就是敌人! 到时候,可就不是惩罚一下就能对付过去的! 第600章 别说,我还真是活该 第600章 “那波吉少爷不看就不看吧,男孩子严厉点可以。 但小小姐,您等会吃了饭总得去看看才好。” 小丫头受罚的事儿,自然瞒不过蜘蛛网权老爷。 他点了点脑袋,“那丫头肯定睡下了吧?等她睡醒了我好好心疼她。” 要不是知道那丫头一晚上没睡,现在肯定累的不行,他现在都想去疼疼那小丫头呢。 真是的,这么一个水灵可爱的小丫头,叶承枢也舍得下狠手去折腾? 这要是他闺女,哪怕她把天戳个窟窿,他都能用502给补上咯! 实在不行,用他内裤去补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小小姐哭的很惨呢。眼睛都肿成了核桃。”黑婶无不心疼的叹气。 权子墨也跟着心疼,“权子墨那王八蛋咋下得去手!” “别区别对待!”黑婶没好气的骂道,“您心疼小小姐的时候,能不能也稍微的心疼一下波吉少爷!他可是您亲生的儿子!” 权子墨吊儿郎当的晃了晃脑袋,“就不。就不。你咬我。” 幼稚鬼,绝对的幼稚鬼。 黑婶没好气的把面条扔进了锅里,“我累了,你自己把前天剩下的菜热一热吧!” 说完,黑婶把围裙一摘,一扔。哼唧一声就走了。 权子墨望着一锅不知道清汤挂面,哭笑不得。 这个黑婶,怎么还真生气了呢? 前天剩下的菜,他倒是不介意啊,可在哪儿呢?黑婶没告诉他啊! 还有这连点油水都没有的白面条,啥时候算是煮好,黑婶也没告诉他啊! 苦涩的站在锅前,权老爷后悔迭迭。 早知道……就先等黑婶把饭做好再最贱了。 失策,太失策了! 只后悔了不到两秒钟,权老爷就果断的放弃了这一锅清汤寡水的面条,转身上了楼上的书房—— “色妞儿啊——” 一开始,权老爷就是委委屈屈的哭诉,这人甚至还伸手抹了抹眼角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泪花儿,“我好苦啊!为叶承枢当牛做马,现在连顿饭也没的吃!我苦啊!” 人未到声先到。 门还没被推开,顾灵色就已经听到权子墨那鬼哭狼嚎。她很头痛的捏了捏鼻梁,将看了一半的文件随手合起,无奈到了极点的抬起眼皮,“权子墨,你又发什么疯?” “我饿了。” “所以呢?” “我有小脾气了。” “滚你的——我还有小脾气呢。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黑婶不给我饭吃。” 顾灵色挑了挑眉头,显然不信权老爷的鬼话连篇,“你确定黑婶没给你饭吃?” 以黑婶的性格,她绝对不会给权子墨饭吃,她只会给权子墨一些不是人吃的饭。 不得不说顾灵色也是很了解黑婶呢,权子墨撇着嘴,委委屈屈的蹭到了顾灵色的身边,控诉了一番黑婶的所作所为,“她真不愧是黑婶,心肠也是那么黑。” 顾灵色顺手拿起钢笔敲在权老爷的头顶儿,“敢说黑婶是黑心肠,我看你是真不想在叶家大宅吃饭了!” “别啊色妞儿,我真的为叶承枢办事儿已经很累了,我现在只想赶快填饱肚子稍微休息一下,等会儿还要打起精神去看看我儿子的绯闻男友。” 波吉的绯闻男友…… 听到权子墨这个形容,顾灵色真是一口老血想吐在他脸上! 有他这样埋汰自家亲生儿子的爹? 她不止一次怀疑了,波吉到底是不是权子墨亲生的,是亲生的,他能这样儿天天在背后诋毁波吉?最喜欢在背后诋毁波吉,给波吉造谣抹黑的人,绝对是波吉的亲爹。 刺咧咧的给权子墨翻了个白眼,顾灵色没好气的骂道,“就你这样的用词儿,别说黑婶了,我都不想给你饭吃。” “你们都太过分了。居然这样对待一个辛苦工作的人。” “你辛苦工作,那也是跟玩儿一样。” 权子墨撇嘴,“色妞儿,你对我的成见,是不是太深了?” 顾灵色反问,“我对你,那叫成见?” “……色妞儿,你现在越来越不可爱了。你已经不再是我喜欢的色妞儿了。你现在变得太像叶承枢。” “那是我老公,我们俩像,那叫夫妻相。你懂个屁!” “色妞儿,你一定要这样呛我才会说话?”权子墨不要脸的一屁股坐在顾灵色的文件上边,晃悠着他那一双大长腿,“你说说咱俩都好几天没见面了,一见面你就是这个态度,我会伤心的。” “伤死你最好。”顾灵色哼唧了一声,骂归骂,但人还是已经从皮椅上站了起来,“还不走干嘛?真想被饿死啊!” 权子墨一乐,“我就知道,色妞儿对我最好了。” “少拍马屁。我也很忙,随便给你做点对付一下。晚上你干女儿请客吃火锅。” “不好吧?”权老爷难得的有了一次良心,“吃我干女儿的,我咋有点不好意思呢、” 顾灵色连那男人看都没看一眼,冷冷的道;“那你不好意思就别吃了。晚上你看着我们吃。” “……话也不能说。吃我干女儿的,那是我干女儿孝敬我,我是在帮我干女儿积德!吃,必须得吃,不吃不但是不给我干女儿面子,还是不给色妞儿面子。这事儿我可不能干。” 什么叫翻脸比脱裤子还快? 看权老爷了。 顾灵色好笑的瞪了他一眼,“黑婶给你做了什么猪食?” 猪食? 这个形容,让权老爷感觉十分的满意,“清汤寡水的面条。连点子油水都看不见的那种。” “挺好的。”顾灵色故意点头说道,“你平常就是吃的太油腻了,这个人吧,吃的糙一点才不会生病。反而是吃的太好了,才容易得病。三高不就被叫做是富贵病吗?你今天就吃的清淡点,这也是对你身体好。你看,黑婶多关心你啊!” “滚蛋——”权子墨似笑非笑的一摆手,“别给我整这一套。麻溜儿点,我要是吃炒米饭。” 顾灵色撇撇嘴,“我就知道……” 每次权子墨点菜,永远都是炒米饭。 就从来没见过权子墨点别的菜。 其实不问权子墨,顾灵色也已经从冰箱里拿出了做炒米饭的材料,她挽起袖子,有些感慨的说道:“我堂堂一个上市集团的董事长兼ceo,现在却成了你们这些人的做饭老妈子。本职工作我没怎么管过,天天泡在这厨房了。说出去,估计要给人笑掉大牙。” 权子墨又重新懒洋洋的斜靠在厨房的门框上,轻佻的扬了扬眉头,“你委屈啥?我堂堂权大少,现在不也照样成了叶承枢的跑腿小弟、给他跑前跑后的。我说什么了么?” “你那是活该。” “我活该?!”权老爷一听这话都震惊了,“色妞儿你再给我说一遍!” “你有能力有能耐有本事,还手眼通天,你说这么一个人物在身边,叶承枢有可能会放过么?谁让你自己那么厉害,叶承枢不用你他用谁?白痴都知道,把事情交给权老爷你,那是一百万个放心呢。” 顾灵色这番话说的真情实意,诚恳又不要脸。 可听的人,更是不要脸,权子墨摸了摸下巴,幽幽的点头,道:“别说,我还真是活该。谁让我太优秀了呢?”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权子墨这般不要脸的。 顾灵色都懒得去给他翻白眼了,麻利的把前天的剩菜找了出来,又将米饭蒸在电饭锅里。一拍手,“得了,等会儿吧。家里没米饭,得给你现在煮。” 一看权子墨那委屈的模样儿,顾灵色就立刻补充,“别撒娇,等不了多长时间的。最多半个小时。” 权子墨叹了口气,“这年头想吃顿饭都这么不容易了。人生可真艰难呢!” “你的人生还叫艰难?那你还让不让别人活了?”顾灵色笑着将人推了出去,“差不多了,叶承枢应该也跟阿九那孩子谈完了。你上去吧。” “嗯。”权子墨一点都不好奇顾灵色为何会说出这句话,他伸了个懒腰,以顾灵色这个角度看去,感觉他的指尖都快碰到天花板了。 让人厌恶的身高! 尤其是让小低个厌恶的身高! “那我上去一趟,等会儿你把饭放在厨房就成。你有事儿要忙就去忙你的。” 这两天大家都很忙,百废待兴嘛,再正常不过。 他匆忙回来主要也是想跟钱九江聊一聊,听听他的看法。他也待不了太久的时间,吃了饭,见过了钱九江,他很快又得离开。 估计色妞儿这边也是一堆事儿要忙活。反正等忙过了这段时间就好,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腻腻歪歪,怪恶心的。 顾灵色呢,也没跟权子墨客气,她的确是要忙活的事情很多。 之前一直都是晶晶跟唐棣两个人在帮着她打理秦氏集团,可她总不能靠别人一辈子吧?她才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兼ceo,这些工作,她总是要接手的。晚接手不如早接手,她还能稍微的更熟悉一点。 不但业绩表她需要看的仔细,各种事物都需要她亲力亲为,不说每件事都要亲自点头吧,但大部分的决策与计划,还是得让她亲自负责才好。唐棣不必说了,他还没有百分之百的赢得老爷子他们的信任,有这层关系在,她也实在不方便给唐棣放权太多太大。 而晶晶……她为了帮她,也已经很辛苦了。本来应该是晶晶陪在她身边,帮她分担。可现在,却颠倒过来了。晶晶主大头,她时不时的给晶晶分担点压力。 长此以往那可不行。 她还心疼自己这么一个优秀的私人秘书,被用的太狠了,直接报废了呢。 该她去负责的事情,她一件都跑不了。 从今儿起,她才是真正彻底的接手秦氏集团。没有了张董那些人的董事会,已经可以说是她一家独大,秦氏集团在江南省的分公司,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她再不去好好的深入了解一下公司,那也实在说不过去。 对此,权子墨是一百万个了解。 他家色妞儿,本来也就是个脸皮薄的性格,你叫她过多的去把事情一股脑全丢给别人,她是不好意思的。她更干不出这种事儿。 天底下有他这么厚脸皮的人,可是不好找呢。 是的,没有错,权老爷就是把厚脸皮当成了一种骄傲的资本。 想不要脸? 别开玩笑了,不要脸这活儿,也不是谁都能上手呢。 对不? 第601章 保你不死,好说 顾灵色有她秦氏集团要去忙活,权子墨也有他的一堆破事儿要去解决,两个人都挺忙的,没啥太多嘴贱寒暄的时间。 可饶是如此,权子墨也还是嘴贱了好一会儿顾灵色,才慢慢悠悠的上楼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顾灵色觉得有些好笑。 这家伙,明明就是为了阿九那孩子才回来的,可偏偏要装出一副对阿九最漠不关心的德行来。好像他真的是为了回来找她做顿饭吃,才顺便去找钱九江聊了一下。也是不知道他做戏给谁看! 家里这些人,谁不清楚他的那点小心思了?还装?有什么可装的! 谁都知道,权子墨这家伙,现在有多拿钱九江当自个儿的亲生崽子看待。 对叶承枢的了解,果然权子墨跟顾灵色认了第二第三,就没人敢认第一。顾灵色说了算算时间,叶承枢跟钱九江应该聊的差不多了,权子墨又磨蹭了一会儿,刚好,他跟叶承枢前后脚进的人钱九江的卧室。 好不容易打发掉叶承枢,钱九江正觉得疲惫,想要好好睡一会儿的时候,房门‘咯吱——’一声,又被人从外推开。 但钱九江不会以为是叶承枢去而又反。因为会进人家卧室不敲门的人,除了权波吉,就是他老子权子墨。 别人,没这两父子这么没礼貌! 无奈的叹了口气,钱九江忍不住给自己鞠了一把同情的泪。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莫名其妙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他就成了叶震裘的心尖儿肉?甚至还到了,除了叶家之外的其他叶震裘拥有的一切,悉数可以被他拿走的地步。他本人也还在懵逼当中好不好啊! 其实刚才叶承枢来了,他也还是没搞清楚他到底哪点入了叶震裘的法眼,让他对自己如此心意钟爱。 他问过叶承枢了,但叶承枢的回答,也是比较模糊。只是很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他跟叶震裘年轻的时候,十分相似。 但具体是哪儿相似了,什么方面相似,叶承枢却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钱九江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下来,因为那样会显得他很白痴。他可不希望被叶承枢划到脑袋很笨的行列里。 所以他就装出了一副高深莫测,原来如此的模样。 其实啊,他还是啥也没明白。 为啥叶震裘就独独瞧上他了呢? 不用叶承枢刚才的说明,钱九江自认为他这点智商跟脑子还是有的。 被叶震裘欣赏,是福是祸,眼下还不好说。 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可问题是—— 他压根就不想有这种机会啊! 真的,他就是那种胸无大志没出息的窝囊废,他不想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成就,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啊,就想把他这要命的身份给解决了,然后藏在权家波吉的身后,安安生生乐乐呵呵过他的这没出息但很平静的小日子。 树大招风啊! 他自己的身份他还能不清楚了? 这个身份,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灾难,他又不是没经历过。刚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他太清楚了。相对的,他也更加珍惜自己这条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狗命。 嗯,他就是个烂人,他这也是条狗命。 所以,叶震裘能不能行行好放过他一次? 给他一个安生的小日子去过! 他把自己的身份藏都不能再藏了,可还是招来了杀身之祸。要是他再顶上一个‘叶震裘心目中最欣赏的小家伙’以及‘叶震裘私人唯一接班人’的这些个名号,那他还有命活不? 说真的,他没有檀临风那种野心跟勃勃,他就想花天酒地的逍遥。 可现实总是一步步逼着他不得不去有野心,有勃勃,他跟自己原本最希望的那种安宁的日子,真是越走越远。 他都都点快疯了。 不过他性格也是那种随波逐流,既然是别人强加给他的,他也不咋会作出反抗。 如果生活强x了你,你又无法反抗,那索性谁其自然的去享受。 这就是他的生活理念,也是他的人生信条。 胳膊拧不过大腿,叶震裘把他选为了自己的接班人,他可是一点权责权利都没有的。人叶震裘也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他要是不同意,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啊,真的不想死。 再换个角度想想,能给叶震裘当接班人,这也是一种何等的殊荣?又是一种怎样对他钱九江这个人的肯定? 男人么,谁还没有点野心壮心了? 他也是因为被这个身份所限制,从来不敢去想那些,他不敢有自己的野心。 因为他所有的野心,到最后,都会成为亲自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把利刃。于是,这野心,也就渐渐的没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就好! 钱九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为难自己的人,更不是一个会跟自己为难的人。 既然叶震裘选择了他,那就接受呗。不然还能咋地? 拒绝他是没法子拒绝的了,还不如接受的痛快一点,至少还能留下点好印象不是? 钱九江自己都觉得,他太看的开了! 要是稍微被叶震裘判定为失格,他会死的比现在更凄惨,可他还是能有这样的好心态。 哎呀! 不得不说,他这个人真是心大。 心大点儿好,心不大,他能活到现在? 早八百年前就被生活跟压力的重担压的喘不过气去跳楼自杀了。 反正这些年的苦日子吧,别的好习惯没有给他养成,倒是养成了他随波逐流,比较看的开的好心态。 对此,钱九江自己是很满意的。 可他也有自己的傲气在。 一旦接受了,那就要拼尽全力做到最好。 不做则已,要做,一定要做最好的。 这不是,钱九江已经决定了,等他这双腿稍微好点了,他就要跟在叶承枢的身边,先稍微的熟悉一下。等他完全康复了,再去叶震裘的身边,任由叶震裘往死了虐他。 叶承枢刚才来找他,主要也是说这事儿。 那是叶承枢的爷爷,他肯定很了解么。 连叶承枢都说了,叶震裘的要求很严苛,任务量也很重,不是一般人能够扛过来的。可想而知,叶震裘回头会怎么虐他了。 所以当叶承枢一提出,先让他在自己的身边待上一段时间,等他稍微熟悉了一点这样强负荷的学习任务之后,再让他去叶震裘的身边,钱九江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难得叶承枢肯给别人走一回后门,他傻.逼啊他不要!要!必须得要! 如果不在叶承枢的身边熟悉一下,回头到了叶震裘的身边,他真的会被虐死,虐的体无完肤! 他还不想活活被累死,这种死法,太丢人了。 一口答应下这件事儿之后,钱九江又跟叶承枢聊了一些有关于叶震裘性格与喜好方面的事情。他这个人,嘴巴太口无遮拦了,跟权波吉差不多的级别。他也不想自己事情办得都很漂亮,各方面都很令叶震裘满意,结果是死在了他这张臭嘴上边,那这就更让人可以嘲笑他了不是? 最后,叶承枢只轻描淡写的跟钱九江说了,让他以后再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他既已成了叶家人,那就没人敢动他。谁敢动他,就是跟叶家过不去。叶家,是会尽到保护好他的责任的。 听了这话,钱九江又有点五味杂陈。 他以前最害怕的事情,在叶家这儿,竟然如此轻易的就不当回事儿了。想想看,他以前也很可悲呢! 但不管怎么说,钱九江已经打算坦然并且痛快的接受了,而且他也还不用再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这是好事儿,是好事儿,就得高兴点。别整天哭丧个脸,谁都不会喜欢一个哭丧着脸的家伙。 太晦气! 钱九江已经想好了,习惯的阶段,叶承枢给了。那么,如果一旦他让叶震裘不满意了,这条后路,他也得给自己找好。 虽然他心里是想着一定要做到让叶震裘各方面都不能再满意了,但有时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这不是就怕自己决心是有的,但能力稍显不足么。所以,这条后路,他一定要给自己找好!一旦他能力不足以匹配叶震裘对他的期许,他总要给自己找一个能保命的法子。 而这条后路,唯权子墨不可。 其他人,办不到,也不会冒着这个危险来帮他。 所以即使因为权子墨的到来让钱九江更觉得头痛了,主要是心累。 不管是跟叶承枢说话还是跟权子墨闲聊,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挺累人的,主要是累心。 可对于权子墨的到来,钱九江还是无比的高兴。 他到底,没有被老权家这一对没心肝的父子抛弃啊! 老权家父子心里边还是挂念着他的。 可钱九江心里,却还是高兴的。 “权叔!”钱九江这一声,叫的别提有多谄媚跟亲热了。 权子墨狞笑一声,“找你权叔保命?” 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我心里想什么也瞒不过你。 索性,就都开诚布公一点,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 于是钱九江大大咧咧的一点脑袋,特别痛快的承认了。这痛快劲儿,快赶得上他一口答应给叶震裘当接班人了。 “那啥,权叔,我也不瞒着你,咱们直接点。你能保我一命不?” 钱九江殷切的望着权子墨。 那人勾唇一笑,轻佻又风流,“保你一命,好说。” 钱九江识趣儿的问道,“可是?” “真聪明。”权子墨笑呵呵的打了个响指,“可你也不能太丢人了。明白我意思不?” 钱九江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轻点了一下脑袋,“差不多明白。” “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差不多明白,这是个什么回答?” 于是钱九江乖乖的改口,“我明白权叔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我也不废话了。你要是表现的太差劲,连你能耐的一半都没有展现出来,就给老爷子判定为失格。那我是绝对不会管你的。” “嗯嗯嗯!”钱九江特别狗腿的猛点头。 “但——” 第602章 说来也简单 顾灵色有她秦氏集团要去忙活,权子墨也有他的一堆破事儿要去解决,两个人都挺忙的,没啥太多嘴贱寒暄的时间。 可饶是如此,权子墨也还是嘴贱了好一会儿顾灵色,才慢慢悠悠的上楼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顾灵色觉得有些好笑。 这家伙,明明就是为了阿九那孩子才回来的,可偏偏要装出一副对阿九最漠不关心的德行来。好像他真的是为了回来找她做顿饭吃,才顺便去找钱九江聊了一下。也是不知道他做戏给谁看! 家里这些人,谁不清楚他的那点小心思了?还装?有什么可装的! 谁都知道,权子墨这家伙,现在有多拿钱九江当自个儿的亲生崽子看待。 对叶承枢的了解,果然权子墨跟顾灵色认了第二第三,就没人敢认第一。顾灵色说了算算时间,叶承枢跟钱九江应该聊的差不多了,权子墨又磨蹭了一会儿,刚好,他跟叶承枢前后脚进的人钱九江的卧室。 好不容易打发掉叶承枢,钱九江正觉得疲惫,想要好好睡一会儿的时候,房门‘咯吱——’一声,又被人从外推开。 但钱九江不会以为是叶承枢去而又反。因为会进人家卧室不敲门的人,除了权波吉,就是他老子权子墨。 别人,没这两父子这么没礼貌! 无奈的叹了口气,钱九江忍不住给自己鞠了一把同情的泪。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莫名其妙的,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他就成了叶震裘的心尖儿肉?甚至还到了,除了叶家之外的其他叶震裘拥有的一切,悉数可以被他拿走的地步。他本人也还在懵逼当中好不好啊! 其实刚才叶承枢来了,他也还是没搞清楚他到底哪点入了叶震裘的法眼,让他对自己如此心意钟爱。 他问过叶承枢了,但叶承枢的回答,也是比较模糊。只是很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他跟叶震裘年轻的时候,十分相似。 但具体是哪儿相似了,什么方面相似,叶承枢却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钱九江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下来,因为那样会显得他很白痴。他可不希望被叶承枢划到脑袋很笨的行列里。 所以他就装出了一副高深莫测,原来如此的模样。 其实啊,他还是啥也没明白。 为啥叶震裘就独独瞧上他了呢? 不用叶承枢刚才的说明,钱九江自认为他这点智商跟脑子还是有的。 被叶震裘欣赏,是福是祸,眼下还不好说。 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可问题是—— 他压根就不想有这种机会啊! 真的,他就是那种胸无大志没出息的窝囊废,他不想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成就,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啊,就想把他这要命的身份给解决了,然后藏在权家波吉的身后,安安生生乐乐呵呵过他的这没出息但很平静的小日子。 树大招风啊! 他自己的身份他还能不清楚了? 这个身份,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灾难,他又不是没经历过。刚刚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他太清楚了。相对的,他也更加珍惜自己这条好不容易才捡回来的狗命。 嗯,他就是个烂人,他这也是条狗命。 所以,叶震裘能不能行行好放过他一次? 给他一个安生的小日子去过! 他把自己的身份藏都不能再藏了,可还是招来了杀身之祸。要是他再顶上一个‘叶震裘心目中最欣赏的小家伙’以及‘叶震裘私人唯一接班人’的这些个名号,那他还有命活不? 说真的,他没有檀临风那种野心跟勃勃,他就想花天酒地的逍遥。 可现实总是一步步逼着他不得不去有野心,有勃勃,他跟自己原本最希望的那种安宁的日子,真是越走越远。 他都都点快疯了。 不过他性格也是那种随波逐流,既然是别人强加给他的,他也不咋会作出反抗。 如果生活强x了你,你又无法反抗,那索性谁其自然的去享受。 这就是他的生活理念,也是他的人生信条。 胳膊拧不过大腿,叶震裘把他选为了自己的接班人,他可是一点权责权利都没有的。人叶震裘也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他要是不同意,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啊,真的不想死。 再换个角度想想,能给叶震裘当接班人,这也是一种何等的殊荣?又是一种怎样对他钱九江这个人的肯定? 男人么,谁还没有点野心壮心了? 他也是因为被这个身份所限制,从来不敢去想那些,他不敢有自己的野心。 因为他所有的野心,到最后,都会成为亲自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把利刃。于是,这野心,也就渐渐的没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就好! 钱九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为难自己的人,更不是一个会跟自己为难的人。 既然叶震裘选择了他,那就接受呗。不然还能咋地? 拒绝他是没法子拒绝的了,还不如接受的痛快一点,至少还能留下点好印象不是? 钱九江自己都觉得,他太看的开了! 要是稍微被叶震裘判定为失格,他会死的比现在更凄惨,可他还是能有这样的好心态。 哎呀! 不得不说,他这个人真是心大。 心大点儿好,心不大,他能活到现在? 早八百年前就被生活跟压力的重担压的喘不过气去跳楼自杀了。 反正这些年的苦日子吧,别的好习惯没有给他养成,倒是养成了他随波逐流,比较看的开的好心态。 对此,钱九江自己是很满意的。 可他也有自己的傲气在。 一旦接受了,那就要拼尽全力做到最好。 不做则已,要做,一定要做最好的。 这不是,钱九江已经决定了,等他这双腿稍微好点了,他就要跟在叶承枢的身边,先稍微的熟悉一下。等他完全康复了,再去叶震裘的身边,任由叶震裘往死了虐他。 叶承枢刚才来找他,主要也是说这事儿。 那是叶承枢的爷爷,他肯定很了解么。 连叶承枢都说了,叶震裘的要求很严苛,任务量也很重,不是一般人能够扛过来的。可想而知,叶震裘回头会怎么虐他了。 所以当叶承枢一提出,先让他在自己的身边待上一段时间,等他稍微熟悉了一点这样强负荷的学习任务之后,再让他去叶震裘的身边,钱九江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难得叶承枢肯给别人走一回后门,他傻.逼啊他不要!要!必须得要! 如果不在叶承枢的身边熟悉一下,回头到了叶震裘的身边,他真的会被虐死,虐的体无完肤! 他还不想活活被累死,这种死法,太丢人了。 一口答应下这件事儿之后,钱九江又跟叶承枢聊了一些有关于叶震裘性格与喜好方面的事情。他这个人,嘴巴太口无遮拦了,跟权波吉差不多的级别。他也不想自己事情办得都很漂亮,各方面都很令叶震裘满意,结果是死在了他这张臭嘴上边,那这就更让人可以嘲笑他了不是? 最后,叶承枢只轻描淡写的跟钱九江说了,让他以后再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他既已成了叶家人,那就没人敢动他。谁敢动他,就是跟叶家过不去。叶家,是会尽到保护好他的责任的。 听了这话,钱九江又有点五味杂陈。 他以前最害怕的事情,在叶家这儿,竟然如此轻易的就不当回事儿了。想想看,他以前也很可悲呢! 但不管怎么说,钱九江已经打算坦然并且痛快的接受了,而且他也还不用再担心自己的身份问题,这是好事儿,是好事儿,就得高兴点。别整天哭丧个脸,谁都不会喜欢一个哭丧着脸的家伙。 太晦气! 钱九江已经想好了,习惯的阶段,叶承枢给了。那么,如果一旦他让叶震裘不满意了,这条后路,他也得给自己找好。 虽然他心里是想着一定要做到让叶震裘各方面都不能再满意了,但有时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这不是就怕自己决心是有的,但能力稍显不足么。所以,这条后路,他一定要给自己找好!一旦他能力不足以匹配叶震裘对他的期许,他总要给自己找一个能保命的法子。 而这条后路,唯权子墨不可。 其他人,办不到,也不会冒着这个危险来帮他。 所以即使因为权子墨的到来让钱九江更觉得头痛了,主要是心累。 不管是跟叶承枢说话还是跟权子墨闲聊,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挺累人的,主要是累心。 可对于权子墨的到来,钱九江还是无比的高兴。 他到底,没有被老权家这一对没心肝的父子抛弃啊! 老权家父子心里边还是挂念着他的。 可钱九江心里,却还是高兴的。 “权叔!”钱九江这一声,叫的别提有多谄媚跟亲热了。 权子墨狞笑一声,“找你权叔保命?” 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我心里想什么也瞒不过你。 索性,就都开诚布公一点,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 于是钱九江大大咧咧的一点脑袋,特别痛快的承认了。这痛快劲儿,快赶得上他一口答应给叶震裘当接班人了。 “那啥,权叔,我也不瞒着你,咱们直接点。你能保我一命不?” 钱九江殷切的望着权子墨。 那人勾唇一笑,轻佻又风流,“保你一命,好说。” 钱九江识趣儿的问道,“可是?” “真聪明。”权子墨笑呵呵的打了个响指,“可你也不能太丢人了。明白我意思不?” 钱九江认真的想了一会儿,轻点了一下脑袋,“差不多明白。” “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差不多明白,这是个什么回答?” 于是钱九江乖乖的改口,“我明白权叔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我也不废话了。你要是表现的太差劲,连你能耐的一半都没有展现出来,就给老爷子判定为失格。那我是绝对不会管你的。” “嗯嗯嗯!”钱九江特别狗腿的猛点头。 “但——” 第603章 他果然是个大傻.逼 权子墨狞笑一声,“靠脸蛋虏获女人芳心是吧?你小子也别忘了,你现在这张脸蛋已经没法儿看了。” “权叔你不知道嘛,这年头脸上就是要有点伤疤才显得英气。奶油小白脸很多年前就不受欢迎了,现在就是要有点男人味的才受欢迎。” “滚蛋——”权子墨一甩手,“谁他妈是来跟你聊女人的。说正经的,你权叔我忙得很。” 连饭也没吃上一口就来找这臭小子。 他现在是饿得饥肠辘辘,一点儿闲聊的心情都没有。 要是让他吃饱喝足,他或许还能跟这小崽子多废话一会儿,现在?他没那个心情! 见权子墨是真的不耐烦了,钱九江也不敢再插科打诨下去,认真的问道,“权叔,这个不完整的将我小命保护下来,到底得有多不完整?你能提前跟我说明一下么,我需要考虑一下。” “那这个就说不准了。得看叶震裘要毁了你的决心有多大。” “如果我不能令他满意,他想要毁了我的决心,一定比权叔你所有能想象的都更坚定。” “那我就只能告诉你,留一口喘气儿的机会,能不能吃饭喝水,我都不能跟你保证。你要能接受,我就保你不死。如果你不能接受,那就算了。” “权叔,就没有点简单的办法吗?” “有啊!”权子墨脑袋一点,嬉皮笑脸的看着钱九江,“说来也简单,你做的让叶震裘满意不就好了?这样一来,你不用为了保命而苦恼,我也不用为了保你而头疼。叶震裘也不用毁了你,大家都省事,皆大欢喜。” 钱九江阴森的看着权子墨那张欠抽的俊脸,“权叔,你想过你说句话之后,会被我捅死么?” “想过啊!”权子墨笑的于是越发的欠捅了,“可这才是最一劳永逸,也最简单的办法,不是么?” 钱九江抿了抿嘴唇,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是啊,只要他做的让叶震裘满意,谁都不会有这么许多的麻烦。不但没有麻烦,他还能尽享齐人之美,左手权势右手财势,别说拿他的身份大做文章攻击他了,就是他主动把什么亮给人家知道,人家也会被他的身份吓得落荒而逃。 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需要他优秀到令那个叶震裘满意才行啊! 权叔到底清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让叶震裘满意,这可是连叶承枢都没有百分之百办到的事情啊! “你也别太担心了,虽然说叶承枢那小子没能让老爷子满意。但他是最接近老爷子满意的人了。叶承枢之所以被老爷子判定为失格,不是他能力不够,而是他的性格不能被老爷子满意。” 钱九江觉得眼前一亮,“性格?” 也就是说,能力展现到叶承枢那样的,就基本上可以说是令叶震裘满意了。 性格?性格都好说!叶震裘想要什么样的性格,他就可以给出什么样的性格!一点都不困难!反正他是没有脸皮的人么,他也不要脸皮。为了迎合叶震裘改变自己的性格,完全没有问题!他绝对做得到! 他心里之所以忐忑不安,完全是疑问it不知道叶震裘心目中这个满意的标准在哪里。 原本他之前就在想,他不再吊儿郎当的,认真一点,把自己的真本事全拿出来给叶震裘看不就好了吗?可刚才叶承枢却告诉他,连他自己都没能让叶震裘满意,他当时就有点想去死了…… 连叶承枢都不满意,叶震裘到底想找个什么接班人?有三头六臂的怪物吗? 可现在他听权子墨一说,原来叶承枢的失格,是因为他的性格。那钱九江的心里,真是放下了不少。 只要给他一个满意的标准,他会拼了命的去达到那个标准。 性格? 他不是说了吗,他不要脸,他可以为了迎合叶震裘改变自己的性格呢! 见钱九江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里又重新闪出了光彩,权子墨轻轻的勾起了嘴角。 一个为了活命而付出一切的孩子,他的求生欲,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这从侧面也能看出来,叶震裘这个老家伙有多讨厌跟可怕! 求生欲那么强的孩子,在他的面前,都变得没有求生欲了。这老东西,也忒烦人了! 权子墨不爽的皱了皱鼻尖儿,“当年那老东西还考虑过让我给他当接班人,要不是我家死老头跟他打了一架,估计我早就被那老东西给折磨死了。” “啥?!” “我说,叶震裘那老东西不但看上你了,以前还盯上过我。是我家死老头跟他打了一架,才把我给救了。” 钱九江抿了抿嘴唇,“权叔,你就不能学学权胤老爷子,也帮我出面去跟叶震裘打一架然后把我救了吗?” “不能。”权子墨想都没有想就给拒绝了。 钱九江委屈,“权叔,你过分!” “我过分你大爷个鸟蛋!”权子墨骂的声音比钱九江更大,“老子前几个月才为了波吉跟叶震裘打了一架,现在你让老子再去跟他打架?我他妈又没疯!” “咦?”钱九江好奇的挑眉,“权叔你为什么要去跟叶震裘打架啊,你疯了?” “因为点陈年旧事。”权子墨含含糊糊的一笔带过,“跟你没关系的事儿少多嘴。” “我就想知道啊。因为很好奇啊!权叔,您救告诉我吧,嗯?我保证不跟第三个人提起!连波吉我也不说!” 权子墨冷哼一声,“滚蛋。” 难道要他实话实说,其实是他被老爷子抓过去单方面暴打了一顿? 太丢人了,他说不出来。 尤其他挨打的原因,又是管不住这下半身,就更丢人了。 他宁愿被打死,也不会说出口的! 是的,不是他跟老爷子打架,而是他单方面挨打,还不能还手的那种。 你说说,他要是一早就知道姜宝贝的身份,他能去睡她——不对!是姜宝贝谁他,他没睡! 他是真的不知道姜宝贝的身份,要不然他宁愿去剁了小权子墨,他也不会去睡那女人啊。 虽然他是花心风流了一点吧,但什么人能睡,什么人不能睡,他还是分的清楚的可以嘛? 睡了姜宝贝,不是他的本意! 那就是个意外!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姜宝贝的蓄谋! 他才是受害者! 可老爷子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上来就是一顿鞭子。黑叔还在旁边添油加醋的说他把人家姑娘给逼走了,本来是一顿鞭子就能了事,结果他足足吃了两顿鞭子才算完事儿。 妈的,他这满腹的委屈上哪儿说去? 他都快他妈的委屈死了! “权叔,你想谁呢?” “再说最后一遍!老子没睡姜宝贝!” 钱九江哦了一声,“原来权叔你是因为姜宝贝才挨打的。” 权子墨磨了磨牙,“你再说一遍?” “不是吗?”钱九江笑眯眯的望着他,一脸讨打的模样,“我问权叔你在想谁,你却说你没有睡姜宝贝。这就说明你肯定是在想姜宝贝,不然你不会不打自招的。而且,你不会无缘无故的想起姜宝贝,只能说,你跟叶震裘打架的原因,一定是姜宝贝。这样,你才有足够的理由去想起那个女人。还有呢,如果知道了你是因为姜宝贝才去跟叶震裘打架,那后边的就很好推测了。起因是姜宝贝,你是不占理的,所以只能是叶震裘打你,而你单方面的挨打,并且,不敢还手,连委屈都不敢说。权叔,我分析的对吗?” “对你大爷的头!”权子墨一巴掌就甩了了钱九江的脑袋上,“说你的事儿,少他妈分析我!” 钱九江吃痛的捂住脑门儿,“权叔,我是个病人。你要对我温柔点。” “老子只对女人温柔,你是女人么?” 钱九江死皮赖脸的说道,“我蹲着尿啊!” “……妈的,真是遇到比我还不要脸的人了。” “权叔,那看在我们都这么不要脸的份儿上,你就告诉我,叶震裘喜欢什么性格的接班人?” “我要是知道,我老早就告诉你了。我不知道。但你想想看,他曾经想要我当他的接班人,现在又找你当了他的接班人,我们性格中有什么重合的地方,不就是叶震裘喜欢的地方了?你刚才分析我那么厉害,现在咋傻.逼了。” 钱九江回答的理直气壮,“因为我的聪明才智全部都用在分析别人八卦的上边了。这种正事儿,我一向不动脑子。” “那你就去死吧。” “别啊权叔,我可是你的大宝贝啊!你一定舍不得让我去死的对不对?” “滚滚滚——”权子墨没好气的骂道,“老子多一眼都不想看见你,晦气!” 钱九江苦笑,“是我晦气,还是权波吉晦气?要不是跟他当了朋友,我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活的痛快的很呢。” 权子墨眼皮一掀,一点都不因为别人骂他儿子晦气而生气,他只是淡淡的反问,“那这个兄弟,是不是你自己选的?” 一句话,问的钱九江哑口无言。 这晦气的兄弟,是不是他自己选的? 是。 所以他有什么脸去抱怨权波吉的晦气? 不管权波吉那家伙再晦气,可这不都是他自己选的么? 他完全可以选择不跟权波吉当兄弟的,他也可以选择不为了权波吉出头的。 所以啊,说白了,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跟人权波吉没有一点关系。 想到这儿,钱九江郁闷了。 他是傻.逼了么? 为啥要跟权波吉当兄弟?! 果然,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 第604章 哪个白秘书? 钱九江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权叔啊,你说我现在跟你儿子断绝关系还来得及么?” 权子墨莞尔一笑,“你说呢?” “恐怕是来不及的吧?” 他现在人都已经给叶震裘瞧上眼了,他就是跟权波吉断绝关系上千次上万次,又有什么用呢? 他都已经入了叶震裘的眼,上了叶家这条贼船,那就断然没有下船的道理。 他能下船的唯一解释,就一个—— 被叶震裘从叶家这条贼船给一脚踹下去。 被的法子是没有了,只能被叶震裘弄死然后抛尸大海。 他自己想下船是不可能的。 “认命吧。”权子墨又吐了口烟圈,随手将烟蒂熄灭,然后小心翼翼的像是藏什么宝贝似得藏在了地毯之下,之后,他满意的拍拍手,“这下我看黑婶还敢不敢不给我饭吃!我累死她我!” 钱九江翻了个白眼。 看吧,权老爷才最幼稚最记仇的那一个。 就因为黑婶没给他饭吃,他就故意把烟头藏在地毯底下?然后让黑婶打扫的时候辛苦一点。 你说这男人脑子是不是有病?! 这种幼稚的方法他也干得出来? 尴尬吧,永远都是留给看的人的。 人权老爷干了把烟头藏在地毯底下这报复的事儿,一点没觉得尴尬。只有靠在床头上的钱九江觉得尴尬满满。 整个卧室里,都是尴尬。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绝对不是正常人。 “那个权叔,如果你没话再说的话,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 叹了口气,钱九江认命的说道,“我想再把这事儿好好整理一下。”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来问我。” “嘿嘿……”钱九江搓了搓双手,“还是权叔了解我。” 权子墨白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床上,差点压着人钱九江的那双断腿,“说吧,想问什么。我时间不多,但还是能抽出来一点的。” “很简单,权叔,你把你所了解的叶震裘,仔仔细细的告诉我。” 闻言,权子墨立刻从床上站起身,向门外走去,“要仔细的把老爷子说给你听,时间太久了,要说的也太多了。我今天没时间,回头再说。” “别啊权叔!我的生死就在叶震裘的一念之间,我得把他了解的透透彻彻啊!你别走啊,权叔……权叔?我说权叔,你就真的这么走了……嗯?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操!” 钱九江气的一拳头砸在被子上。 权子墨这个王八蛋,真是说走一走!一点都不犹豫! 妈的! 把生死交在这种人身上的他,也是傻.逼透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钱九江就释然了。 他本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逼。所以不管他干多傻.逼的事儿,都是人之常情啊! 怎样,他就是个傻.逼,不服来咬他啊? 被子一裹,钱九江躺在枕头上,望着天花板,漂亮的浅棕色眼珠咕噜噜的转着。 想要真正的了解叶震裘,其实他找权子墨,本来就不合适。 最合适的人选…… 在被窝里打了个响指,钱九江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说到了解叶震裘,除了那一位,还能有谁? 而且啊……那位也是很想要跟他见一面的呢。 与其主动找上门,一副我有求于人的样子,不如等那位自己主动来找他。别的作用没有,至少会显得他比较高冷。 于是,钱九江就放心的准备睡大觉。 他只需要耐心等着那位来找上门就可以了。 不过……那位找上门,可能态度不会很好。 没关系,他就喜欢态度不好的,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嘛! 如何征服一个看自己不顺眼,想要背着自家主子整死自己的人? 钱九江觉得,这活儿他太熟悉了。 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毛毛雨,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黑管家。 嗯,他挺期待跟黑管家见面的。 那一定,有趣儿极了。 不是吗? …… “这就走了?” 顾灵色站在玄关,看着换鞋的权子墨。 “怎么,舍不得我啊?”权子墨嬉皮笑脸的搂住顾灵色的肩膀,“舍不得就说,我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往。” “滚,哪个舍不得你了?”顾灵色翻了个白眼,将那轻佻的权老爷一把推开,“我是心疼我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饭却没人吃。” 权子墨有些愧疚的炸了一下眼睛,“色妞儿,回头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没办法,跟钱九江聊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他是真没时间在家里吃饭了。要是能挤出一点点的时间,他也会留下来先把色妞儿专门为了他做的炒米饭吃完。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么。 “我——” 话才刚起了个头,权子墨西服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顾灵色连连摆手,表示十分的理解,“行了,别废话了,快点去吧。” 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以权子墨的性格,他也不会饭做好了不吃就走。 说着,顾灵色变戏法似得从背后变出一个饭盒来塞进了权子墨的手里,“路上吃。快走吧。” 权子墨望着手里的饭盒,眉头一挑,随即乐了。 他就知道,还是他们家色妞儿最知道心疼人。 笑了笑,权子墨没有废话,从西服口袋里摸出手机一边接听,一边转身就走。 “是我,说,是不是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了?这么着急,催命呢?老子饭都没吃上一口!” “呃……” 顾灵色不知道给权子墨打电话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人家有什么事找他,但听见权老爷的那句话,她都忍不住很想拿拖鞋抽他的脸啊! 有他这么说话的么? 要是权子墨敢这么跟她说话,她一定打死丫! 好脾气的顾灵色听了权老爷这话都想揍人,更何况是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的黎特助。 当即,黎兆予便阴沉下去了语调,冷冷的问道,“你找死?” 权子墨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我是不是找死,我不知道。但你是在找死,我很确定。” 黎兆予怒极反笑,“就因为我没让你吃上顾灵色做的饭?” “不是,是你对我的态度,让我感觉很不满意。所以我不打算给你通风报信。” 相当了解权子墨性格的黎兆予眉头高高挑起。 既然权子墨会这么说,那一定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这一点,权子墨不会开玩笑。他平常再怎么不正经,也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而且,这件事肯定是跟他们家有关系。绝不可能是外人。 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思考,黎兆予开口便问,“我老婆又怎么闹脾气了?” 权子墨坐上车,说了句回去,司机便发动了油门,他好整以暇特别轻松的坐在车椅上,翘着二郎腿,“黎兆予,想从我这儿的道保命的消息,你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那好。”黎兆予点点头,说道;“你刚才的那句话,我可以既往不咎。” “……黎兆予,嚣张到你这个份儿上,也是世间难得。” “少废话,就你刚才那句话,足够你死上一百次了。想活命的就老实交代,我没有多少耐心。” “行行行,看你这人,迟早有一天得给人做了。” “呵……”黎兆予冷笑一声,“能做了我的杀手,还没出生。” “我知道啊。那等你七老八十了,连路都走不动了,那不是随便一个小杀手就能给你做了?” “权子墨你有完没完?” 一听黎兆予的语气,权子墨就知道这家伙是真的怒了,惹急了黎兆予的后果,那也不是开玩笑。 适当的逗弄一下,还是可以的。 这个分寸,一向在玩火儿的权老爷拿捏的准确的很。 他眯了眯眼睛,收起了打趣,正儿八经的说道:“最近你跟承欢总是在吵架,别好奇,这不是什么新奇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只是没人去说罢了。我是不知道你跟承欢之间发生了什么冲突,让你这么一个疼老婆的妻奴也能跟老婆吵起来。反正啊,这次你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 “给承欢出谋策划的人,是白秘书。” 黎兆予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声,却有点抱着侥幸心理的问道,“哪个白秘书?”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吼道,“还能是哪个白秘书?承欢会跑去找白子诺说你们夫妻俩吵架的事儿么?!白晶晶,白秘书!你做好的死的觉悟吧!” 那个白秘书,真不是开玩笑的。正是因为被白晶晶那小妮子算计了太多次,所以权子墨才最清楚那蛇蝎心肠女人的手段有多狠! 叶承枢知道吧? 在外边多霸道的一个人。 色妞儿知道吧? 多温柔如水好心肠的一个人。 就是因为白晶晶这个蛇蝎美人!不知道她在色妞儿面前说了什么,就那么三言两语,直接就决定了叶承枢被色妞儿罚跪的命运。 再想想黎兆予…… 权子墨忽然很同情他,“黎兆予,抱歉,我跟你道歉。我刚才不应该说那样的话。” 黎兆予冷笑,“你小子转性了,都学会跟人家道歉了。” “对于快死的人,我一向温柔以待。” “滚!” “黎兆予,说真的,不跟你开玩笑。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吧,那个白秘书,简直要命!” “我不怕她。” “你当然不用怕白秘书了,反而是白秘书应该怕你这个杀人集团的头子。你知道的,晶晶对你一向比较尊重。”权子墨发了个白眼,“你要怕的人,应该是承欢。相信我,承欢一定给你准备了一份很大很大的惊喜。当然了,这其中有多少喜的成分,我就不知道了。你今儿晚上回家自己试一试就知道了。” 顿了顿,权子墨轻轻的说道,“总之,节哀。” 黎兆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忽然没有了底气。 他很清楚那个连叶承枢都再三夸奖,十分欣赏,欣赏到总是想把她揽到自己身边的白秘书,手段有多狠。 第605章 是狠心的,更是幸运的 欢儿…… 他老婆这次可真是找了个不得了的帮手呐! “你……”停顿了一下,黎兆予冷冷的问道,“刚才回叶家大宅的时候,你都听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我只是知道了,承欢为了跟你解决一下夫妻之间的矛盾,连晚上的聚餐都拒绝了。你老婆的性格,你应该最清楚了。承欢喜欢凑热闹,又喜欢吃。把晚上的聚餐都拒绝掉了,你自己想想看,承欢要做什么。” 没听到黎兆予那边的声音,顿了顿,权子墨又补充,“是叶家大宅里的女佣闲聊碎嘴,我无意中听到的。该怎么办,你心里应该有数。我劝你也做好心理准备。” 黎兆予没有问权子墨是如何确定白秘书给他老婆出了主意的。但既然权子墨这么说了,那一定没错。 “你知道我最近比较忙,叶承枢避嫌在家闭门不出,这些事情都得我来办。很忙,晚上可能不能回家了。” “黎兆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劝你啊,还是早死早超生的好。别拖到后边,越拖越成事儿!拖到最后,真把承欢惹急了,这是个什么么下场,不用我再多说了吧?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能不能爷们点,豪爽的把脑袋伸出去。不就是一刀么?十八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 正经了不到三秒钟,权老爷又正经不起来了。 听着权子墨‘语重心长’的劝告,黎兆予扬了扬眉头,“我说,你这人真转性了?” 最巴不得天下大乱的家伙,这次居然没有站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看戏,反而是出言相告? 这可不是权子墨的所作所为。 如果是权子墨,他一定会乐呵呵的把什么事情都暂且放下,就守在叶家大宅,看他是怎么被承欢欺负的。 这是权子墨的恶趣味。 他一定不会放过。 “黎兆予,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这次什么坏心思都没有,我也没有要算计你看你好戏的意思。我是真的太了解白晶晶那蛇蝎美人的手段了,因为我经历过,所以我才提醒你。这不是为了帮你,这只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你可别怀疑我。” “你越是这么说,我才越是想怀疑你。” “那你随便吧。”权子墨耸耸肩,“反正该帮的我都帮了,该说的我也说完了。你要是死了,记得给我道歉就好。你冤枉我了。” 要是黎兆予不听他的劝告,非要去找死,那他能有什么法子? 一心寻思的人,谁也拉不回来。 反正黎兆予爱信不信,回头黄泉路上不给他道歉也无所谓,只要这人别埋怨他没有提前警告就行。 他啊,反正是仁至义尽了。 “再说吧。”黎兆予烦躁的挑了挑眉头,“先说正事儿。” 白晶晶那女人的手段再厉害,欢儿可是他老婆,也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吧? 大不了,他这次再跟以前一样,先给欢儿低头,不跟她再这样僵持下去不就得了? 家里的事儿,都要说。 外边的事情,可还没解决完。 权子墨哦了一声,更加严肃了起来,“嗯,说吧,还要我去清理什么人?” 黎兆予抖了抖手中的身份资料,冷冷的吐出一个人名。 “谁?” 权子墨不可置信的问道。 黎兆予这次难得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边。 顿了顿,他道:“我知道你不敢相信,看到我这个名单的时候,我也无法相信。他是追随叶家的老人了,不算是起起伏伏吧,但他跟着叶家也有许多的年份。也是多次在大事件当中为叶家立下汗马功劳的人。我也不敢相信,他竟然反戈,成了刘万水的眼线。可事实就是如此,叶承枢给的名单,不会出错。” 权子墨嗯了一声,没说话。 如果说他跟黎兆予看到这个人名都觉得不可置信,那说到最不可置信的人,应该还是叶承枢才对。 在把这份需要清理干净的名单交给黎兆予之前,叶承枢一定仔仔细细的确定了许多遍,一定是准确无误之后,他才会把这份名单交给黎兆予的。既然现在这份名单上已经出现了这个名字,那么就只能说明,这家伙是真的反戈成了刘万水的眼线。 虽然他根本无法理解这个家伙追随了叶家一辈子,为叶承枢立下了那么多的功劳,也已经位高权重的可以安度晚年了,却还是成为了刘万水的眼线。但不管他怎么不理解,这个人不干净就是不干净。 也不问原因跟理由。 对叶家不忠的人,留不得! 交到黎兆予手上的这份名单,是不管任何理由,都必须要完全抹杀掉的存在。 出现在这份名单上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不用想了,叶承枢一定是再三确认过,然后才把这个名字添加在这份名单上的。 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权子墨淡淡的道:“既然这样,我们照办就是了。叶承枢把他的名字添加上来,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两个人啊,就不要多问了。办事儿就好。” 黎兆予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调查这个为了叶家付出了大半辈子的老人,为何在已经可以安度晚年的时间背叛了叶家。不管他有什么困难的不得不去这么做的理由,那都跟他没关系。 他只负责杀人,其他的不负责。 想来,叶承枢也是再了解过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既然叶承枢没有网开一面,那就说明,不管这家伙的理由是什么,都不够充分到饶他一命。 “那行,这家伙我也比较熟悉。以前经常约着打麻将。处理起来挺简单的。” “就是知道你跟他有些交情才交给你的。”黎兆予冷冷的道,“我这边任务量也不轻。你快点解决,解决好了联系我。我给你下一个名单。” 权子墨头疼的眨了眨那双桃花眼,“到底还有多少个名单要解决,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信儿?” 这样忙完了一个又有一个,他真是快活不成了。 妈的,累死了都快! 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算是个头儿。 “我现在手里,就只剩下五个人。之后会不会再追加,你去问叶承枢。” 名单是叶承枢拟定的,他只负责杀人。别的他不管。 遇到能丢给权子墨去解决的,他当然也会毫不犹豫的给自己减轻点任务量,比如这一次。 ‘滋儿’了一声,权子墨幽幽的说道,“这五个,加上之前的十六个。这次被清理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二十个。叶承枢到底还要解决多少个人。” “不知道。”黎兆予冷冷的说道,“但我知道,这名单上的每一个人死了,叶承枢心里都不舒服。” “他这算是要大清理了吧?” “毕竟是为了叶家。” 权子墨苦笑,他一手扶着手机,脑袋向后仰了仰,闭上了眼睛,“当年我跟我家死老头让权家一步步淡出人们的视线,也杀了不少人。” 这其中,不乏许多为权家立下汗马功劳的老人儿。 如果没有这些人,许多次的大事件与危险,权家或许都挺不过来。 但是,为了权家,那些人必须死。 因为他们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会阻碍权家,更是会害了权家的因素! 这些人中,每一个他都舍不得。但他必须得舍得。 “不清理掉这些人,叶家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他们的手上。”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黎兆予轻描淡写的回答,“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要是这些人没有一点点的问题,叶承枢也不会将他们放在名单上,不是么? 所以说到底,还是这些人自己身上有问题。 追随叶家的老人儿有那么多,为叶家立下汗马功劳的人也有那么多,为什么独独就找上了这二十几个人?其他人为什么就没有事? 说白了,不还是他们自己的原因么。 或多或少,他们都损害了叶家的利益。 会有这么一个下场,他们也该想到。不算委屈了他们。 更不是叶家秋后算账,容不得老人儿的存在。 “那就去办吧。”权子墨似乎是触及到了什么很久远的回忆,语气中有些伤感,“这个人我会负责干净。其他四个,交给你了。” “你不用操心我这边。既然那家伙跟你有点交情,你还是想想看,怎么在叶承枢面前帮他的遗孀多要点好处。” “不用叶承枢,我来负责也可以。” “看来你跟这家伙的交情不浅。” “不浅,也不深。” 刚刚好足够他稍微为这人的死亡而感到难过,刚刚好足够他愿意帮他的家人找一个好去处。 这些人对黎兆予来说,仅仅是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他心里没有任何的感觉。 所以黎兆予的态度最冷漠,“老规矩,死不见尸。” “放你的心,这种事我干的也熟得很。” 当年权家大清理,就是他负责的。 那时候,可没有任何人帮他。全部,全部都是他一个人清理了干净。那死老头子心里舍不得,就全丢给他了。 这其中有不少小时候抱过他陪着他玩,被他当马骑的叔叔。 可他不照样解决的干脆利落? 叶承枢是狠心的,因为他把那些原本可以放一条生路,只需要把他们赶走,剥夺他们一切权利财富的人,也一并放在了名单之上。有些人,真的不用一定要杀掉,让他们身无分文的滚蛋,这辈子再也不能出现在叶家的势力范围内就可以了。但这一部分人,叶承枢还是选择了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将他们一并放在了名单之上。 当年让权家淡出人们视线的时候,他家死老头子还是手下留情了不少。 但叶承枢,他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同时呢,叶承枢也是幸运的。 因为但年权家在淡出人们视线的时候,是他,他亲手把那些叔叔伯伯全部清理掉的。没有人帮他,他也不想去找别人帮他。 而现在,叶承枢有他跟黎兆予在帮他。 这不但是叶承枢的幸运,更表现出了叶承枢骨子里的狠绝。 因为舍不得,因为可以手下留情,但他不想留下祸患,他自己又下不去手,所以就丢给他跟黎兆予了。 怎么说呢? 叶承枢啊,也是一个矛盾至极的人。 一面又舍不得,一面又是他亲自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他心里,一定也不好受的吧? 第606章 毕竟是我小老公 说是要休息的人,却斜斜的靠在软榻上,睁着一双丹凤眼,亮晶晶的样子,哪儿像是个要睡觉的模样? 顾灵色回卧室拿自己的手机充电线,便正好看到这幅画面。 那人的手边,还发放这一本摊开的书。应该是看了几页,却看不进去才丢在一边的。 叶承枢一向都是个不管心里多烦躁多郁闷,只要看书,都能让他平静下来的性格。今儿,看书也不能让他平静了? 出事儿了。 顾灵色拧了拧眉头,随即很快又舒展了眉头,顺手将那书合起收好放在一边,坐在了软榻上,轻轻抚摸着他的菱角分明的侧脸,“怎么了?看你表情,不怎么好呢。” “有那么点心烦的事情。”叶承枢一动都没有动,只是眼珠转了转,扫了他老婆一眼便迅速的收回视线。 “哦呀?”顾灵色轻笑着靠在他胸前,“你也会有烦心事么?” “我烦心事一直都不少。” “是呀,你烦心事一向不少,这次怎么表现出来了?” 而且还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了。 以这家伙的性格,才不会表现出有什么烦心事的样子,更不会给她知道。 也就是说……这烦心事,并不是令他棘手的处理起来很有难度的事情,而是……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暗中轻轻点了下脑袋,她明白了。 “追随叶家的老人儿,这次有几个翻船了?” “目前为止,已经超过了二十人。”叶承枢回答,语气很复杂。 那是一种带着惋惜参杂着愠怒,还沾染着怒其不争的复杂语气。 顾灵色轻轻的哦了一声,温驯的匍匐在他的胸口,“人数还会增加吗?” “只增不少。”顿了顿,叶承枢轻轻的吸了口气,又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随即补充;“增加的人名绝对不在少数。” 据他推测,至少得在四十名以上。 这二十余人,已经确定翻船。从他们的身上稍微再调查一下,四十名以上,已经是最好的数字了。 恐怕……比他推测的还要再多。 安慰的话,顾灵色一句不说,因为叶承枢不需要这些。她只是问道:“原因呢?都调查清楚了。” “每一个,都板上钉钉。”叶承枢拧了拧眉头,望着天花板,“各种各样的原因。总结起来,无非也就是家庭拖累这一点罢了。” 追随了叶家几十年,甚至有很多追随叶家的岁月,都超过了他的年纪,若不是因为家人被要挟,谁又肯做出背叛叶家的事情? 那些人,可不是随便的什么人,每一个都是叶家的老朋友。叶家对自己的追随者一向出手大方,那些人各个都已经位极人臣。普通的利益权利,是诱惑不了他们的,但家人,才是每个人真正的死穴。 “家庭,可不是拖累呢。”顾灵色毫不客气的反驳,“你这句话我不爱听。” 人活着,没有家庭没有家人怎么行? 把家庭说成是拖累,她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劲也不舒服的很。 难道孤家寡人就最幸福了?好像也不是如此吧。 “只能说啊,是他们自己没有管理好自己的家人。不然,他们也不会给人家抓住把柄。做出他们不想去做的事情。” 那些人是被逼无奈,这点的确不假。但他们家人身上的问题,难道他们自己不需要付出点责任吗? 顾灵色想了想,从叶承枢的怀里爬了起来,二话不说揪住那人的衣领,将他从软榻上拖了起来,让他坐直目视自己。 “叶承枢,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叶承枢温柔的勾了勾嘴角,笑着点点头,“嗯,你说。” “别人我不清楚,但有几个伯伯,我是见过的。他们的孙子,我虽然没见过,但也是耳熟能详。这原因,你知道吧?” 叶承枢闭了一下眼睛,“知道。” 玩世不恭花天酒地的富家子。因为含着金汤勺出生,因为太相信自己父亲爷爷手中的权利,便为所欲为,肆无忌惮。 简而言之,一群不打折扣的富二代。 每天一件正经事儿不做,到处去惹是生非。仗着自己父辈们打下的江山去权利,就嚣张的眼睛里容不下任何人了。 “他们这样儿,活该给人家拿去威胁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爷爷。” “而放任自己的孙子儿子活成这样,也是他们父亲与爷爷的责任。” “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他们不去想怎么让自己的孙子、儿子偿还自己犯下的错误,只一味的想着怎么用自己手中的权利帮孩子们平安摆脱这些罪名与惩罚。他们心疼自己的孩子,那受害者的家人呢?那些受害者,也有心疼他们的父母长辈。只因为他们没有权利没有家室,就活该被有权有势的家伙们侮辱吗?我倒是觉得,那些孩子身上有毛病不假,但纵容他们的长辈,才是真正的罪无可恕。” 叶承枢望着她,抿了抿性感的薄唇,半响,才有些感叹的说道,“老婆,现在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了。” “还好吧!”顾灵色特骄傲的挺了挺胸脯,“毕竟我小老公是人脉网堪比蜘蛛网的权子墨么!” 小老公? 这个形容,让叶承枢高高的挑起了眉头,但他却也仅仅是笑笑,没有多说。 “叶承枢,就算刘万水没有拿捏这件事去威胁他们,现在给我知道了,他们也没有好日子过。” 叶承枢嗯了一声,对此,他跟他老婆的态度是一样的。 前后轮流性.侵? 这是什么破形容! 根本就是轮检!却为了逃避法律的惩罚,让那些‘精英律师们’创造出了这么一个贻笑大方的形容! 真是厉害呐! “一群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富家子,不务正业也就罢了。那是他们的人生,他们想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可却跑去干那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他们能逃过法律的制裁,也逃不过老天爷的惩罚。是,因为他们父辈手中的权利,他们的确是逃过了法律的制裁。可有句老话儿,他们也别想忘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因为帮他们隐瞒了罪行,现在他们的父辈被刘万水拿捏住了把柄,做了背叛叶家的事情。这就是天理循环的报应。” 那些富家子做了什么,叶家管不着,也没资格去管。叶家又不是公检法系统,没权利去管。但他们的父辈,做了背叛叶家的事情,叶家就自然能够理直气壮的站出来清理门户。 没有了父辈的庇荫,那些富家子,还能蹦跶几天? 他们蹦跶不了几天了。 顾灵色甚至已经能够想象,等再过上一段时间,他们父辈被清理的事情传了出去,那些受害者的家人,会如何的对待他们。 一旦没有了父辈们的庇荫,法律程序一定会重新启动,那些富家子,终究会接受自己早就该接受的惩罚。虽然,这公道来的有点迟了,但总会来的。 小孩子,可以说年纪小不懂事儿。但那些追随叶家的人,他们还能用年纪小不懂事儿来搪塞吗?!十几个,甚至是几十个人,一起侮辱那么几个女孩子,这很有成就感吗? 真的是说句不好听的话,有生理方面的需求,他们花点钱,去找愿意挣这笔钱的女孩子不好吗?虽然这也是违法的。但这至少是一笔交易,你情我愿,大家都开心。为什么一定要去祸害好好的姑娘? 叶承枢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老婆,这事儿,你容我再想想。” 顾灵色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叶承枢?!” “老婆,不是我不愿意,而是老爷子——” “老爷子不是这么一个不明白事理的人。” “可那些人,都是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人儿。他们都已经被我肃清了,他们的家人,老爷子一定会保他们的平安跟一生无忧。” “所以呢?” 叶承枢冷冷的说道,“我不想因为这个跟老爷子爆发冲突。” 顾灵色捏了捏拳头,“原来你在这儿心烦的理由,是这个。” 他不是因为要清理那些追随了叶家几十年的老人儿而心烦,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错做了事情的富家子所以才心烦。 而矛盾的源头,在老爷子的身上。 那些人,跟着老爷子戎马一生,现在他们做了背叛叶家的事情,遭到了叶家的肃清。他们自知躲不过去,便去央求了老爷子,请老爷子出手保护好他们的家人。这没有什么好难以猜测的。估计那些人还请求了老爷子,把他们的家人送出国外,让他们照样能够享受衣食无忧的贵族生活。而老爷子,答应了。 “是吗,老爷子答应了。”顾灵色冷冷的追问。 叶承枢摘下了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捏了捏鼻梁,“老爷子没有办法不答应。” 他的语气里,也沾染着淡淡的无奈。 那些人,到底都是为叶家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其中还不乏许多人,为了叶家落下了终身的病根,时不时的就会被病痛折磨的死去活来。他们做了背叛叶家的事情,他们愿意为此付出代价。他们也是拿了自己这几十年的功劳,只换取一个家人的平安,这让老爷子如何拒绝的下去? 不但老爷子拒绝不下去,就连叶承枢自己,那拒绝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人家为了他们叶家把这辈子都风险出来了,现在临死之前,就只求一个家人平安,难道连这么点小小的心愿,他们叶家都不能帮自己追随者完成吗? 那他们叶家,也太薄情了一点。 “可那些人都是——” “老婆。祸不及家人,这句话不用我给你重复了。”叶承枢按住她的肩膀,认真的望着她,“这件事,听老爷子的。” 顾灵色不死心的说道,“可你才是叶家的族长。” “老爷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叶承枢淡淡的说道,“这一次,我跟老爷子的意见一致。” 顿了顿,他又随即补充,语气冷漠到了极致,“老婆,叶家不是救世主。不能出了什么事儿,遭遇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都要让叶家来给你主持一个公道。这对叶家来说,又何尝不是不公平?谁做错了事情,谁受到了委屈,都要让叶家给出惩罚,让叶家给出公道,这不合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不容更改。” 沉默了良久,顾灵色才握住了他的大掌,“我理解你。” 第607章 他就是她的天 “我理解你。” 听到这句话,叶承枢诧异的挑起眉头,望着他老婆。 顾灵色掀唇一笑,“怎么恁,不相信你老婆的话?” “不是。我只是有点惊讶。” 一向嫉恶如仇的他老婆,这次怎么会理解他跟老爷子的决定。 “没什么,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叶家不是救世主,不能出了什么事儿,遭遇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都让叶家站出来主持一个公道。这对叶家来说,真的也不公平。做错了事情的是那些富家子,并不是叶家。叶家把他们送出国,这是叶家对自己追随者的最后一点仁慈。合情合理。谁也不能说叶家半个不字儿。” 叶承枢眯了眯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总觉得……他老婆还有什么下文没有说出口。 果不其然,顾灵色狡黠的一笑,“作为叶家的族长,你给自己的追随者一点仁慈,你做的没错儿。人家为叶家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人都已经死了,死前只求能让自己的孩子们平平安安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大家都没错。你跟老爷子决定好的事情,你们尽管去做。反正我有的是办法让晶晶把那些混账东西们绳之以法。” 叶承枢轻叹一口气,果然,他老婆还真打算这么做。 他勾唇一笑,温柔又优雅,“不愧是我老婆,想法都跟我一模一样。” 顾灵色笑嘻嘻的把脑袋靠在他胸口,“是吧?我就知道呢。” 叶承枢,也不是一个那样的人。 他是一个利益最大化,为了利益可以牺牲某些东西的人。但牺牲的某些东西,绝对没有他做人的底线与良知。 那些混账东西,在他们父辈死前的庇佑下,获得了叶家的保护。可叶家,也仅仅是承诺将这些混账东西送出国,之后他们会怎么样,那可就不在叶家的承诺范围内了。 之后会怎么样……哎呀!这个发展的空间就很大了嘛! 啧啧…… 顾灵色忍不住感叹,玩弄这些文字游戏,她现在也很熟练了啊! “叶承枢,你也不愧是我挑出来的老公!” 果然跟她一样,是一个正直的人哈哈哈! 叶承枢冲她眨了眨那双美不胜收的丹凤眼,眼波流转,漂亮的不像话。 “那老婆再猜猜,我刚才在烦心什么?” “烦心跟老爷子怎么交代呗!”顾灵色翻了个白眼,真当她傻的啊? 这家伙表面上把那些富家子平平安安的送出国去享福了,可背地里也在让他们接受他们本该接受的法律的制裁。这事儿要是给老爷子知道——不对,这事儿一定会给老爷子知道,它就瞒不住老爷子。一旦给老爷子知道了,估计老爷子又会跟叶承枢去打一架吧? 老爷子,其实也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都是跟他并肩作战了一辈子的人,老爷子舍不得也是正常。 上了年纪的人,唯一的心愿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自己的晚辈们平平安安的活着么。 老爷子也一定是特别理解那些人的心情,所以才会答应他们这个死前最后一个请求的。 但叶承枢现在的行为…… 显然也是阳奉阴违么! 虽然这么形容不太贴切,但差不多是一个意思。 玩弄文字游戏什么的,其实也挺不好的。 但再不好,总不会对那些受害者的悲痛与委屈视而不见的要好,好很多。 “老婆,我可提前告诉你,如果老爷子回头生气了,你得帮我顶着。”叶承枢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一点儿都没有担忧。 很显然,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顾灵色脑袋一点,又轻拍了拍自己鼓起的小腹,“放心,我还会拉着柚子跟弟弟一起帮你盯着!” 叶承枢失笑,没想到她把弟弟都给拉上了。 “嗯。那到时候我可就靠老婆跟柚子弟弟救命了。” “不过……”顾灵色犹豫了一下。 叶承枢低头望着她,“不过怎么了?” “我总觉得,老爷子也不是那么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呢。他既然知道了那些受害者的事情,他不应该会无动于衷才是。” “老婆,你错了。老爷子就是无动于衷。”叶承枢斜睨了一眼老爷子卧室所在的方向,淡淡的说道:“或许老爷子内心深处,会有波动。但那点波动对他来说,连个水花儿都不算。那些受害者遭受了什么,老爷子不会去管的。他只关心——” “他的追随者,以及他自己的承诺么?” 叶承枢点点头,“没错。” 当初在跟老爷子一起打天下的时候,老爷子就承诺过那些老人儿,功高盖主,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在叶家的身上绝对不会发生。哪怕日后这些人做了什么背叛叶家的事情,他也只问责当事人,绝对不会祸及家人。哪怕是天大的错误,只要这些人自己接受了叶家的惩罚,那他们的晚辈们,叶家都会负责照顾好他们。 这是老爷子当初对自己追随者们的承诺。 他不是不关心那些受害者,只是那些受害者在他的心目中,实在是跟他自己的承诺,跟他并肩共战的老伙计们,没有办法相提并论。 所以,老爷子会放任那些受害者的眼泪流成海,他也无动于衷。 顾灵色不禁感慨,“叶承枢,幸好有你。不然那些女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被那样侮辱了,却连个公道都没有。对他们做了那样的事情的混账们,照样吃的好睡得好,日子过的比谁都要滋润。 这真是太悲哀了。 “老婆,你也别把我想得太好了。”叶承枢不禁苦笑一声,“我做这个决定,也是很犹豫的。” “可你最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不是么?” 过程不重要,谁都会有犹豫的时候。但不觉得吗,能够战胜自己的这个犹豫,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叶承枢这样,犹豫过后,做出不泯灭自己良知与底线的事情呢。 “反正我就是觉得,我老公是天下最棒的!不但人长得帅,本事大,三观还很正!” “老婆,你把我夸的都该害羞了。” “叶承枢,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别客气啊。尽管去找晶晶。” 没忍住,叶承枢‘噗’的一声笑了,“老婆,我还以为你会帮我呢。原来是让我去找白秘书。” 他老婆可真行呢。 “嘿嘿,晶晶就是我,我就是晶晶嘛。我们俩没有区别的。” “不。”叶承枢认真又严肃的摇头,反驳,道:“对我跟诸游来说,白秘书跟顾灵色,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顾灵色一愣,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啥对你跟诸游来说——呃!” 叶承枢笑盈盈的望着她,“不就是在床——” “哎呀!叶承枢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当年见你时候,你身上的高冷气质呢?喂狗了吗!” 这男人,现在咋能变得这么不要脸跟不正经啊! 她都该怀疑了,这男人还是她老公叶承枢不? 她老公叶承枢可不是这么一个满脑子下流思想的家伙呢! “好了,叶承枢,别心烦了。到时候如果老爷子不高兴,你放心,我一定领着姐姐跟弟弟跪在老爷子面前,我看他还敢不敢再跟你发火儿。” 叶承枢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老婆,别说,这法子还真有效果。” “那当然了!姐姐跟弟弟,这俩孩子可不是开玩笑的。绝对把老爷子吃的死死的。让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老婆你呢?” “我?哎,我就是凑人数的。” “老婆,别妄自菲薄。老爷子现在对你,也是喜欢的很。” 顾灵色惊讶的瞪大了原本就很大的大眼睛,“叶承枢,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是不是年纪大了,怎么都开始幻听了。 老爷子喜欢她? 别闹了! 老爷子就没喜欢过她!从她第一天嫁入叶家的大门,老爷子就没喜欢过她。现在最多……最多就是看她比较顺眼了。绝对不能比看她顺眼更多了! “老婆,真的。不信你去问白秘书跟承欢。就在今天中午,老爷子亲口说的。” “说他喜欢我?” “是他离不开你。” 顾灵色也不笨,转了转眼珠。 联想到了今天中午的午饭,是晶晶承欢还有黑叔三个人做的。顿时就明白过来了。 她没好气的‘嗨’了一声,“老爷子那是离不开我吗?他是离不开做饭的老妈子!” 叶承枢笑笑,“那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离不开你。” 他并没有告诉他老婆,老爷子亲口说的,承欢比不上她。 要是说了,他老婆不相信倒无所谓,主要老爷子那边…… 老爷子啊,他也是个很口是心非的人就是了。 不过还是顾灵色这个人比较想得开,她乐呵的歪着脑袋,“你说的也是。” 不是都说女人要征服一个男人,首先要征服这个男人的胃吗? 她想要让老爷子喜欢她,那就先让老爷子的胃喜欢上她! 想到这儿,顾灵色跃跃欲试的撸起袖子,“告诉柚子,今儿晚上的火锅我亲自来做,别让她叫什么外卖了。卫生不卫生,我不知道。但一定不生养,老爷子才不会吃。” “老婆,我不想你太累了。”叶承枢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揽在怀里。轻轻的拨开她的刘海儿,“还是叫外卖吧。” “不行呢!”顾灵色言辞利切的拒绝,“好不容易找到攻破老爷子的突破口,我得更努力点才行。” 如此,叶承枢便放开了她,“那你叫上黑婶帮你一起。” “那还用你说?我一个人可做不了这么一大家子的火锅!” 说完,顾灵色匆匆忙忙就跑了。 剩下叶承枢一个人斜靠在软榻上,就是觉得这软榻太大了点,躺起来不舒服。 他老婆……如此费心费力的想要讨好老爷子,为的是什么? 说白了,不还是因为他么。 如果那人不是他的亲爷爷,他老婆犯得着这样去讨好一个人么? 因为那是他的亲爷爷,所以她才特别想让那个人承认她,接纳她,并且喜欢她。 她总是这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在围绕着他。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围着他。 好像…… 不是好像,他就是她的天。 第608章 不要互相伤害了好吗? 因为这顿火锅,是顾灵色亲自忙活做好的。特别累,特别辛苦。 所以叶承枢一声令下,所有没死的,能下床的,都得回叶家大宅吃饭,没有例外。 然后么…… 就是眼下这么一个局面了。 不管是还有任务在身,匆忙被召唤回来的权子墨,还是试探唐棣到了一半,不得不加快速度,然后匆匆赶回来的叶南川跟秦雯,又或者是这段时间一直被叶承枢关禁闭没出门一次的唐棣,都坐在了餐桌上。就连躺在病床上要死不活的波吉跟钱九江这对难兄难弟,两个人也是被抬下来的。 家宴的话,还是第一次人来的这么的齐全。 就连权子墨白晶晶诸游这些外人,全部都来了。 按照辈分排序。 叶震裘坐在上首,黑管家站在他的身后。 叶南川跟秦雯,两个人一左一右紧挨着叶震裘坐下。 其次,是叶承枢跟顾灵色,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叶南川跟秦雯的下手。 之后是叶承欢跟黎兆予,因为黎兆予还没回家,所以他的位置空了出来。 紧跟着便是白晶晶与诸游,再接下来,便是权子墨。 之后,则是几个孩子。 波吉跟钱九江紧挨着坐在一起,两个病号中间夹着个小丫头,唐麟就被挤到了对面。 望着这么一大家子的人,钱九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隔着一个小丫头,他冲波吉挤了挤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他妈怎么觉得这不是吃晚饭,更像是三堂会审呢?!” 波吉揉了揉额角,“我他妈怎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跟钱九江一样,也是好端端的躺在床上睡觉养伤,结果黑叔冲进来,二话不说就给他抬下来了。只说了一句,吃完饭。 妈的,他一个病号,晚饭就不能在卧室吃吗?他连这点待遇都不能享有了吗! 结果到了餐厅一看,就是这么一个局面。 别说钱九江觉得这是三堂会审,连他都觉得这不是吃饭,是三堂会审啊! 要命,真他妈要命。 因为今天早些时候在祠堂被教训的阴影还没有完全过去,小丫头今天也没了往日的活泼调皮,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也不撒娇了,更不朝着要人抱了。反正浑身上下都透着两个大字—— 拘谨! 这一情况,同样完完全全的体现在了唐麟的身上。 因为之前私下偷偷摸摸的跟檀临风有接触,还背着叶承枢跟权子墨做了那样的事情,唐麟被关禁闭已经很多天了。这些天,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被叶承枢关在了哪里。他只知道,那栋别墅很大,很大,一点都不比南宫殿跟叶家大宅小。正是因为那别墅太大了,并且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才更觉得恐怖。每天晚上,他都是扛到第二天的凌晨,实在是困极了,这才蜷缩在角落睡上一会儿。 那么大的别墅,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每天早晨固定准时八点钟的时候,看管他的保镖会把食材丢在门口。然后一天三顿饭,全部要他自己动手做。 最开始的几天,唐麟真是饿得快死了。上好的食材放在他面前,他却一点都不会做。 整整三天,他一口东西都没有吃,光喝水了。第四天,他叫住了保镖,告诉他们他不会做饭。于是当天中午,保镖就送来了一本书,教人做饭的书。 相比于几个孩子的拘谨忐忑,大人们那边的气氛就显得相当的轻松跟愉悦了。 扫了一眼那边的热闹,波吉眨了眨眼睛,请叹了口气,第一个拿起筷子,“吃吧。” 因为晚饭吃的是火锅,人太多,餐桌太长。所以便是两个锅,大人们那边一个锅,他们这边一个锅。 虽然波吉在这里边年纪不是最长,他上边还有比他稍大几岁的钱九江,但钱九江是客人,不是主人。所以波吉不动筷子,其他人也不敢动筷子。但在餐桌上第一个动筷子,波吉也是头一次。 小丫头到底是饿得快死了,顾不上那么多,抓起筷子便开始吃了起来,旁边自然有熟知他们口味的女佣帮他们涮菜涮肉。他们只需要吃就可以了。 “麟儿。”小丫头疯狂的吃了一袋牛肉之后,这才休息了一下,问道:“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自从麟儿被她爹地关起来之后,这还是麟儿第一次露面呢。 唐麟深深的叹了口气,筷子翻弄着盘子里的肉,语气复杂,“一言难尽!”顿了顿,他问:“你呢?” 小丫头夹肉的筷子一顿,同样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波吉与钱九江相视一望,齐齐叹了口气,“都是一言难尽!” 他们这几天,过的都很不轻松呐! “回头慢慢再说吧。”波吉伸了伸手,“先吃饭。” 钱九江龇牙咧嘴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怒了,“吃个毛!老子腿都快难受死了!” 也不知道章医生给他用了什么药,这几天石膏底下的腿,要死要活的难受。一会儿热一会儿凉,一会儿疼一会儿痒,他都快疯了。 他哪儿还有心情去吃饭?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别人家骨折,也没他这样儿啊。 他简直都快怀疑了,是不是章医生听了黑管家的指使,背后想要彻底废了他这双腿呢。不然他咋这么痛苦? 波吉冷冷的斜睨了一眼钱九江,“你喊,喊的再大声点儿。” 就怕别人没有注意他们这边! 他们这边,哪个是干净的? 他,钱九江,小丫头,唐麟,都是做错了事情的家伙。惩罚刚结束,他还想引人注目?生怕自己个儿不是全场的焦点? 钱九江顿时就怂了,他缩了缩脖子,嘟嘟囔囔的说道;“我这不是难受么……你们还要拉我下来吃饭。” “我干妈辛辛苦苦忙活做的饭,你敢不吃?” 唐麟慢条斯理的放在筷子,用面巾纸擦了擦嘴角,“被叶叔叔关了这么多天,我才知道,做饭的人有多么的辛苦跟不容易。不要浪费,全部吃干净。” 波吉眉头挑起,诧异的看了一眼唐麟。 以前就数这小子最爱浪费了行不行?每次吃饭,他都要剩饭。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平常最喜欢浪费的小子,今天却让他们不要浪费。 面对波吉,唐麟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他笑笑,“下次你试下被叶叔叔关禁闭,你就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说这话了。” “免了,打住。”波吉一撇嘴,“不是什么好事儿,我不想去试试。” 小丫头扫了一眼她爹地,轻轻的问道;“麟儿,爹地怎么惩罚你了?他也让你罚跪了吗?” “也?”唐麟觉得,自己的重点抓得不错。 于是小丫头呻吟了一声,缩了回去,“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 波吉嘿嘿的贱笑着,“麟儿,小丫头昨天才被我干妈罚跪。从做晚上跪倒今天中午才算完事儿。中间还大哭了一场,眼睛都是肿的。你现在仔细看,她眼睛还是有点肿。” 唐麟认认真真的端详了片刻,点点头,“是真的大哭了一场。” 小丫头哼唧了一声,冷冷的道:“我是哭了一场,那麟儿你呢?你被爹地关起来的时候,你就没哭过么?” 唐麟一怔,“我才没哭呢。” “拉倒吧——你那么娇气的性格,你会不哭?我可是知道,那别墅里就你一个人。黑漆漆的,晚上爹地还要给你断水断电,你不哭才怪呢!” “行了。”钱九江叹气,“我们几个不是挨了打就是罚了跪再不然就是被关禁闭,以及断了腿的家伙,就不要相互取笑,互相伤害了好吗?谁都是一身的屎,五十步笑一百步有意思?安静坐下来吃饭,熬过这顿饭咱们就轻松了。” 这顿饭,他们几个人,的确是吃的坐立难安。不像是吃饭,更像是受刑。 听了钱九江的话,不管是小丫头还是唐麟,都轻轻的点了点头,包括波吉,都收敛了不少。 是啊,大家都是一身屎,谁笑话谁? 真说开了,他们谁脸上都没光。 何必呢。 “麟儿,我跟你道歉嘛。” “我也要跟你道歉。” 钱九江冷哼,“挑事儿的家伙才最该道歉。” 波吉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乖乖的道,“不好意思,我不该在这种时候还挑事儿。” “这多好?”钱九江随手把自己盘子里的牛肉卷扔到了波吉的盘子里,“咱四个相亲相爱的多好。” “滚——”波吉一巴掌就甩到了钱九江的脸颊上,“别把你不爱吃的扔给我!老子不是你的垃圾桶。” 虽然在骂人,但这几个小家伙说话的声音都很小,明显是在控制音量。不想被正在交谈甚欢的大人们给注意到。 就这样,像个隐形人一样的吃完这顿饭。 所以面对波吉的每天一骂,钱九江耸耸肩,决定这次就不跟波吉一般见识了。 可总有人不肯放过他们几个人—— “哦?”白晶晶自然是留意到了这几个小家伙的情况,她故意扬高了语调问道,“平日里最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家伙,今天怎么都出奇的安静?柚子,你怎么不吵着要你大爷爷抱了?波吉,你怎么不说几个笑话都大家高兴高兴?还有钱九江,你平常不是黄段子最多了么。今天怎么你们都消停起来了?真是好奇怪哦!” 看着白晶晶那笑盈盈的漂亮脸蛋儿,四个身上都是一身屎的小家伙恨的是咬牙切齿。 这个白秘书,绝对是故意的! 就看他们过的太自在了,非要给他们找点麻烦来! 坏啊! 白秘书真是太坏了! 四个人,四目相对,最后还是波吉硬着头皮站出来说话了。 没办法谁让他是四个人里边不是年纪最大的,但却是地位最高的。 “晶晶阿姨,你别拿我们开玩笑了好不好?”波吉脸上扬起了他一贯的痞笑,“我们这一个个,不是带伤就是带伤,还有一个腿都给废了。我们怎么能蹦跶起来?身上的伤,疼都快疼死了,膝盖的酸痛也是要了小命,真的没有力气蹦跶了。晶晶阿姨你说呢?” 第609章 发配去非洲 当波吉用吊儿郎当中又隐隐透着委屈的声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白晶晶就知道,她这次失策了! 居然中了这个小混蛋的暗算! 果然,这个人啊,就不能有害人之心。不然到最后受苦的一定也还是自己。 她想打趣打趣波吉,谁成想,却被波吉摆了一道。 这几个孩子,都是这餐桌上长辈们的心尖儿肉。波吉跟柚子自然不必说,他们俩都是千人宠万人疼的。还有那钱九江,最近刚刚成为老爷子的私人接班人唯一人选,正是最得老爷子欢心的时候。就连唐麟,他也是他们总监跟先生的宝贝儿子。他们两个人可是都亲口承认了的,他们早就已经把唐麟当成是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了。 这四个小祖宗受伤了,她还故意打趣他们,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找麻烦么? 白晶晶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这辈子总是要栽在姓权男人的手里边。 以前是权子墨,现在是权子墨的儿子。 反正她是每次遇到权家的男人,就会一败涂地就对了。 一听到波吉说他们个个浑身带上,餐桌上的目光便都聚焦在了他们四个小家伙的身上。 唐麟还稍微迟钝一点,没反应过来波吉的意思。但小丫头跟钱九江多机灵?当即两个人便极有默契的同时低下头,可怜巴巴又强装坚强的样子,简直不要太让人心疼好不好。 尤其是他们两个人垂着目光盯着自己面前的盘子,小嘴儿还抿了抿,那样子,更委屈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看的以叶震裘为首的叶家人,心疼的都不行不行了。 尤其是秦雯,如果不是丈夫硬劝着她离开,不要管,她早就受不了去祠堂把宝贝孙女给找回来了。哪里还舍得让宝贝孙女在祠堂跪了一整晚的时间还要多?现在一看见柚子可怜巴巴的小脸蛋儿,秦雯这颗心脏啊,真是拧巴的疼。 唐麟虽然反应迟钝了一点,但也不算慢。 他故意十分迅速的将双手从餐桌上放在了餐桌下的膝盖上,一副很不想给别人看见的感觉。 但他这点小动作,能瞒过在座的谁? 顾灵色先是瞪了叶承枢一眼,呵斥道,“麟儿,把你的手拿出来我看看!” 唐麟怯怯的抬起眼皮飞快的扫了一眼她,随即又垂下眼皮,“顾、顾阿姨……” “叫什么顾阿姨,把手拿出来给我看。”顾灵色十分的坚持。 她刚才就觉得不对劲了,只是碍于有老爷子几个长辈在场,她不好明说。现在一看到麟儿这吞吞吐吐的模样,她哪儿还控制的住? “是你自己把手拿出来给我看,还是我让人把你的手给——” 顾灵色话还没说完,唐麟就不情不愿的把小手从餐桌底下给拿了出来。 这下,不禁顾灵色脸色更难看了,就一开始想打趣这四个小祖宗的白晶晶,都忍不住拧起了眉头。 这,还是一双养尊处优小少爷的手么? 如果不知道的话,她一定以为这是一双做多了粗活的手。 破破烂烂。 只能用这个四个字来形容。 顾灵色呵了一声,“你叶叔揍你了?” “没……” 表情跟说的话,绝对是截然相反。 “那他把你怎么了?” “也没怎么。”唐麟抬起脑袋,不在意的摇摇头,“就是一天三顿饭都要自己做,我不太会。就……就经常会弄伤。”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叶承枢。 “老黑,等会儿,让老章给这孩子瞧瞧。”叶震裘发话了。 “知道了。”黑管家点头。 “波吉。”叶震裘又点名。 波吉立刻坐得笔直,“老爷子。” “伤势怎么样了?” “一点点皮外伤,我爸下手虽然狠了点,但我一个男子汉,没事儿的。在床上躺几天就好了,妥妥的!”波吉一脸的笑容开朗。 恰恰就是这开朗的笑容,让叶震裘十分满意,他嗯了一声,将筷子平摆在盘子的两边,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儿,“男人,就应该这样。一点点的伤势怕什么?不打紧。” “就是说啊。”脑袋一点,波吉今儿乖巧的吓人,“更何况我还是做错了事情,这是我应该受到的惩罚。挨打也是活该。” “嗯。”叶震裘没有任何意义的回应了一句,再次点名,“钱九江。” “诶我在,老爷子您说!”钱九江嬉皮笑脸的一脸谄媚样儿。 叶震裘或许是真的太喜欢这家伙了,一向古板的人看见了他这幅模样,竟然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这双腿,怎么样?” “算是保住了。就是以后走路都得主拐杖。但是没关系,我想过了。我以后天天西服三件套,手里再拿个拐杖——不对,是权杖。妥妥的英国老牌绅士。别人手里拿个权杖是装.逼,但我这可不是。我觉得还挺好的。”钱九江的回答,与波吉的大同小异。 一点儿不把自己的伤势当回事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挺会自娱自乐的。 叶震裘就是喜欢这样性格的孩子。男孩子么,就应该这样。不能太娇气,稍微受点伤就大呼小叫的撒娇,那不像话。受了伤,不怕,做错了事情也不怕。以后不要再犯就是了。男人流血流汗,都没关系。 到了小丫头这儿,情况就一百八十度的发生了大转变。 还不等叶震裘点名,小丫头就委委屈屈的抬起头,可怜巴巴的坐在椅子上,“大爷爷,我可不是波吉跟阿九。我疼呢,我难受呢,我不装坚强。” 叶震裘哈哈大笑,“你是我的手心儿宝贝,你当然不用装坚强。膝盖还疼?” “当然疼了。”小丫头立刻顺杆爬,“疼的快死了。刚才睡觉,都没睡好。睡到一半都给疼醒了。” 叶震裘隔空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尖儿,“不给你心疼,只怕你根本没办法起床来吃饭。” 小丫头一撇嘴,不乐意了,“大爷爷你都不心疼我。” “那是你这次做错了,你爹地妈咪罚你是应该的。” “可我要大爷爷心疼。” “好,心疼。”看得出叶震裘是真的特别宠小丫头,他招招手,“过来,大爷爷抱。” “哦耶!”小丫头一点不掩饰自己撒娇成功的得意跟雀跃,筷子一扔就跑了过去。 叶震裘笑呵呵的抱住了她,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然后,他这才环顾了一圈餐桌上的人们,“吃饭,都看着我做什么?” 他这一声令下,大家都纷纷拿起了筷子,盘子里没有东西也要装作有东西。 顾灵色轻叹了一口气,“晶晶,你这又是何必。” 她难道不知道这四个小祖宗有多难缠么?还敢主动去打趣他们,这不是找死么。 白晶晶也苦笑连连,“哪里会知道波吉到现在也敢玩这种小手段。” 明明都是一群刚刚才因为做错事被惩罚,伤势都还没痊愈的家伙,却还是敢跟她较劲。 这她哪儿能想到? 顾灵色翻了个白眼,压低了声音说道,“波吉那性格你还不了解啦?他们老权家父子,啥时候怕过。幸好老爷子一双鹰眼看破了波吉的小算盘,要不然,刚才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就是你了。” 白晶晶嗯嗯嗯的猛点头,“老爷子还是讲道理的。” 她虽然故意再打趣这四个小祖宗,但波吉想要摆她一道的想法,老爷子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他才知询问了几个孩子的伤势,并没有再多说。 他的询问,已经表达了他的态度。他还是很关心这几个孩子的。他们受到的惩罚也是应该。但已经受过了惩罚,就不该再旧事重提,到此结束,就是到此结束。不管是谁,以后都不许再提起这几个孩子的错误。 不愧是姜是老的辣,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叶承枢这时候才抽空给他老婆解释了一句,“我没有惩罚麟儿。我只是让他关禁闭。” “而且一天三顿饭都要麟儿自己解决是不是?我都知道了。” “老婆。” “放你的心,我要是生气,刚才就发作了。之所以不发作,是因为你做的没错。” 关禁闭的孩子,还大鱼大肉的伺候着。那叫关禁闭?那叫换了栋别墅享福! 麟儿相比于其他几个孩子,有时候的确是太娇气了一点,锻炼锻炼他的独立能力也好。 “可你还是心疼。” 顾灵色挑眉,音量稍微有点控制不住,“我能不心疼?那么一双小手,你自己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破破烂烂的,比常年做粗活的女佣还过分。” “这样麟儿才能一辈子记住。” “反正我是说不过你。不说了。”瞪了瞪那人,顾灵色哼哧哼哧,“吃不言寝不语!吃你的饭!”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没说话。 一直没有发言的叶承欢按捺不住了,她不爽的低吼,“黎兆予这王八蛋,家庭聚餐也敢不回来!连四个带伤的孩子都来了,他还不回来。这老王八蛋,简直是找死。” 正在逗弄小丫头的叶震裘闻言抬起眼皮,淡淡的道;“男人有正事儿要忙,你不该给他增加负担。” “爷……”叶承欢怒了,“你到底是哪边的?别忘了,我才是您亲孙女!” “黎兆予也是我亲孙女婿。” “所以爷您这是摆明要帮那王八蛋开脱咯?”叶承欢哼唧,“子墨哥哥也很忙吧,但他都能抽时间回来,黎兆予为什么就不成?” 权子墨公平公正的帮黎特助开口,“我今儿晚上只有一个任务,他却有四个。那他用的时间是我的四倍,也是正常。” “子墨哥哥,怎么连你也帮着那王八蛋啦?” 权子墨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谁让……我现在有把柄捏在你老公的手里呢?我不帮他说话,他就让我去非洲。” 非洲,那可是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呐!为啥?因为没东西吃,哪儿来的屎拉? 现在叶承枢只管交代任务,分配任务的活儿可是在人黎特助的手里边。要是他惹了黎特助不高兴,黎特助直接把去非洲公干出差的活儿丢给他,他上哪儿说理去?哭都没眼泪! 叶承欢正愁找不到黎兆予的把柄,现在权子墨可是送了一个把柄到她手上。 当即,她便露出了阴气森森的笑容。 “黎兆予,还敢威胁我子墨哥哥了是吧?哼哼!” 第610章 叶家主母就是厉害! 那老王八蛋死定了! “敢威胁欺负我子墨哥哥的家伙,哪怕是我老公,我也绝不放过!” 叶承欢说着,还捏了捏拳头,以示决心。 看的权老爷更是心惊肉跳。 这他妈什么情况? 他们夫妻俩的事情,就不好牵扯到他这个外人的头上了吧! 要是承欢真借口黎兆予威胁他跑去找了黎兆予算账,那到头来,死的最惨的人还是他呗。 打了个激灵,权老爷深知绝对不能让事态发展成这样。 他还有大把的美女没有去泡,他不能被黎兆予那个阴险小人发配去非洲! “我说叶先生,您不管教管教您家宝贝妹妹?她再这么任性下去,可是要离婚的哟~!” 敢当着叶震裘跟叶南川的面前,调侃叶承欢搞不好会离婚,而且还是找叶承枢说的这话。 论作死,白晶晶只服权老爷。 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白秘书冲自己比了个大拇指,权老爷乐不可支急了,他耸耸肩,“怎么恁?我说错了?承欢一个已婚妇女天天惦记着我,别说黎兆予,连我都觉得她太过分了。她这样,我会害怕的。” 说着,权老爷还装出了一副黄花大闺女遇到恶少时候的惊恐模样。 瞬间就把叶震裘他们给逗乐了。 没办法,这年头啊,就是会抖机灵的人比较吃香。看权老爷跟钱九江就知道了。 抖机灵,太重要了! 叶震裘点点头,竟然真觉得权子墨说的不错,“虽然是玩笑话,但若是给孙女婿听到了也不合适。承欢,你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辞。” 叶承欢瞪大了眼睛。 爷就这么给子墨哥哥收买了?! 他到底是不是老眼昏花啊!连这个花花公子的破话也信! 气不过的叶承欢特别想找个谁支持一下自己。但放眼望去,只要是她目光所及,家里每个人都十分有默契的错开了与她对视的目光。简直就是当她是空气。 当然了,叶承欢摆明了就是要找茬欺负一下黎兆予,谁会帮着她? 而且还要把人权子墨给拉下水,就更不会有人搭理她了。 无人问津的叶承欢伤心之下,直接起身,还不等叶震裘呵斥她坐回去,这已经为人母却还是个小丫头性格的人就一屁股坐在了唐麟的旁边,一边还要委委屈屈的冲自己的小辈哭诉,“这些做大人的是不是太过分了?从来都不愿意认真听我们的话。” 波吉跟钱九江面面相觑,唐麟默默的低头扒饭。 谁,也没敢接着茬。 他们四个好不容易才从白秘书的‘魔爪’之下逃出生天,他们可不想再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别忘了,他们四个可都是一身屎呢! 自己身上的屎都没抖干净,还敢跑去多嘴别人的事儿? 更何况,这事儿吧,原本也就是叶承枢不占理儿么。 管什么管,低头吃饭才是正经! 最后的最后,还是唐麟骨子里的绅士风度看不下去一个女人被晾在一边,他贴心的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叶承欢的盘子里,“小姑姑,吃菜。” 叶承欢感动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麟儿,还是你最善良。除了你,他们都是一群王八蛋。” 这个一群,显然把隔壁锅的人全部给算了进去。 对此,叶震裘连搭理都没搭理,继续逗弄坐在自己怀里的小丫头。看来啊,老爷子充当这个喂饭的保姆阿姨,当的很乐在其中呢。顾灵色原本想说什么,想了想,也罢了。 叶南川更是不愿意去打理这个女儿。承欢的性格就是那种人来疯。越有人劝她,她就越是上头。你不搭理,把她晾在一边,她很快就能消停下来。 至于叶承枢,那态度就更直接。他冷哼了一声,眉头高高的挑起。顿时,叶承欢就不敢再吱声了。 在家里,叶承欢显然是最忌惮她哥。 “不过……”顾灵色忍不住开口帮了叶承欢一句,“黎兆予真的是有事儿抽不开身么?” 这一点,她跟承欢的看法一样。黎兆予显然是不知道从谁的嘴巴里,得知了今儿晚上承欢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所以才一直不肯回来的。 本来她嫂子都开口帮腔了,叶承欢特别想说什么,但一抬头,看见她哥似笑非笑的表情,于是又默默的低下了头,“麟儿,小姑姑想吃肉。” “好的。我来给小姑姑涮。” 唐麟乖巧的点点头,因为个头还很小,所以他不得不站起来,才能给叶承欢涮肉吃。女佣也极有眼力劲儿的把盛放羊肉卷的盘子推到了唐麟的面前。 估计是那句话说完,顾灵色也知道自己不该说那话。见叶承欢没有搭话,她也就撇撇嘴,不说话了,埋着头给叶承枢夹菜。 她忙活了一下午,光是准备这些食材就快累疯了,现在是一点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而且,就算是她很想吃,她基本上也是不能吃的。 章叔给她规定不能吃的东西太多了,她也不想因为吃个火锅而让章叔担心什么。索性,全程作陪,好好给叶承枢这个大胃王夹菜就是了。她的饭呐……简直没法儿提。 药膳!药膳! 做的在精致,那也是以药材为主做出来的,能好吃到哪儿去? 于是顾灵色就专心致志的给叶承枢夹菜,叶承枢吃的也很专心致志。叶震裘则是专心致志的当自己的喂饭保姆。叶南川跟秦雯不知道在低声交谈着什么。那边因为有了叶承欢的加入,气氛总算是活跃了不少。 诸游吃了两口就觉得没胃口,上楼继续捣鼓他的游戏去了。那家伙,什么都能往嘴巴里塞,但是对于火锅,他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气的白晶晶经常抱怨,饮食不合,绝对是导致夫妻离婚的最大原因。诸游早早离席,权子墨见状,索性直接端着自己的盘子坐在了白晶晶的旁边,两个人挤眉弄眼的,显然没说什么好事儿。 这顿家宴…… 似乎有些诡异。 大家明明都坐在一起,但基本上没什么大范围的交流,都是小团体小团体的在吃饭。 可顾灵色觉得,这样,才是他们的叶家。 对叶家来说,只要大家能坐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 家里人,不需要炒热什么气氛。自己聊自己的,做自己的,不是很好吗? 总比某些背地里你捅我一刀我给你一拳,表面上却要维系着其乐融融的大家族好要多了。 家宴么,本就是一个舒服自在。 叶震裘是有早睡的习惯,也是有饭后散步的习惯。抛开诸游,他是第一个离席的。小丫头今天刚刚受了惩罚,乖巧的很着呢。那么懒惰的一个小丫头,今天也主动提出要陪她的大爷爷一起出去散步。 这可把叶震裘给乐坏了。 他这个宝贝重孙女,平常真是用鞭子抽都懒得动弹一下,今天真是奇了怪了。 当然了,宝贝重孙女主动要陪自己去散步,叶震裘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在黑管家的陪同下,三个人出去散步了。 “柚子,穿厚点。外边起风了,注意别着凉。老爷子也是,把帽子戴上。” 老年人最害怕脑袋被风吹的着凉了。 叶震裘冷冷的哼了一声,冲黑管家扬了扬下巴,黑管家便去帮他取了帽子来。 老爷子都离开了,叶南川跟秦雯很快也紧跟着离开。 顾灵色刚才无意中听到了几句,好像是大舅秦武那边有了些什么小麻烦,估计她婆婆拉着公公说这事儿去了。 等长辈们全走了,叶承欢这才蹭了过来,蹲在顾灵色的脚边,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嫂子,爷现在可真听你的话呢。” 顾灵色一愣,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啊,你现在说的话,爷都听呢。比我跟我哥的话还管用。” 家里对老爷子说话这么管用的人,除了妈就只有嫂子了呢。 看来呐,这叶家的主母就是厉害的很! 顾灵色还是不太明白,“承欢,说话就说的清楚点。” 叶承枢吃的八成饱,放下筷子,用面巾纸擦了擦嘴角,从善如流而的接道:“老爷子生平最不喜欢戴帽子。” “什么?!”顾灵色吃了一惊。 当了一辈子军人的人,会不喜欢戴帽子?别开玩笑了好么。 叶承欢特别肯定的点点头,“真的,嫂子,我哥这次真没忽悠你。爷自从退伍之后,就不肯再戴帽子了。他总说,除了大檐帽,其他的帽子,他都不会去戴。他这辈子,要戴也只戴大檐帽。所以你刚才让爷出门散步戴帽子,爷居然乖乖听话了,我真的是吓了一跳呢。” “真、真的?”顾灵色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还挺不真实的。 什么时候,她说的话对老爷子这么管用了? 她是不知道老爷子不喜欢戴帽子的,她只是不想让老爷子吹风着凉,毕竟上了年纪,不能跟年轻时候相比。 “嫂子。”叶承欢一撇小嘴儿,“我现在都开始嫉妒你了呢。因为你在爷心里的位置,都快赶上我了。” 顾灵色哭笑不得,“快赶上,这不是还没赶上?” “赶上我,也就是个时间问题吧。”叶承欢嘴上是在抱怨,实则是在给她嫂子提醒,“只要嫂子你多回来给爷做做饭,你在爷心目中的位置超过,这也就是几天的事儿罢了。爷真的是很喜欢吃你做的饭呢。” 顾灵色笑的嘴角都合不拢了,“你也很喜欢吧?” “当然了!”叶承欢拍起她嫂子的马屁,简直是连什么底线都不要了,她一脸的真诚,“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吃过比嫂子做饭更好的了呢。” “鬼机灵。”叶承枢宠溺的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去,给你嫂子把药膳端来。” 她忙活了一下午,基本上一口都没怎么吃。他在旁边看着,都要心疼坏了。 “好哒!”叶承欢蹦蹦跳跳的走了。 叶承枢这才拉住了他老婆的双手,“你现在看到了吧?老爷子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你的位置。老婆,以后不要太怕他了。他也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你多体谅体谅他。” 如果老爷子不肯主动的话,那就让他老婆主动一点,这又怎么了? 顾灵色狠狠的点了下脑袋,“必须的!” 她只怕老爷子不喜欢她呢。现在知道了老爷子心里对她还是蛮不错的,她都快乐疯了。 “以后我每周都要回来给老爷子做饭。” 叶承枢点点头,笑着道,“嗯,正好每周你都要送柚子来这边,留下给他做顿饭再走。他心里会很高兴的。” 虽然老爷子嘴上从来不说。 第611章 神经病,一群 知道老爷子心里对自己还是很喜欢的,顾灵色高兴的不要不要的。连平常那吃腻到想吐的药膳,今天都吃的滋滋有味。 看来只要心情好,真是吃什么都跟吃山珍海味一样呢。 基本上等顾灵色药膳刚端上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吃的很饱了。但因为叶承枢要在旁边陪着顾灵色吃饭,所以四个小祖宗外加叶承欢白晶晶,也就没好意思先离开。一直,等到顾灵色吃完药膳。 这顿家宴,才算是正式的结束。 权子墨刚才就走了,因为叶承欢实在是念叨的太让人头疼了。权老爷生平最怕什么?不就是最怕女人的眼泪,跟女人的唠叨了么。索性眼睑部心不烦,权老爷被叶承欢整的无语了,只能连连点头,答应不管黎兆予还有什么工作没做完,他都会帮黎兆予一一做好。然后呢,换黎兆予回来吃饭。主要是回来被叶承欢给点颜色瞧瞧。 叶承枢最开始还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毕竟他自己的妹妹有多任性,他是再清楚不过。有时候承欢闹起来了,真是让人特别想掐死她。她简直就是一头小疯牛,一点道理都不讲,就是要闹,闹的翻天覆地。他是有点担心妹妹闹的太过分了,真的让她跟黎兆予的婚姻有什么裂痕。 可当顾灵色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之后,叶承枢这担心,不但消失,脸上的笑容也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我这个妹妹,真是长大了。” 顾灵色冲他翻了个白眼,“球球都那么大了,承欢早就长大了。” 叶承枢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老婆,这个话题还是就此打住比较好。” 虽然承欢已经嫁做人妇,这档子事儿自然是避免不了。球球都生出来了,怎么可能避免?但他这个为人兄长的,听到妹妹跟妹夫的这种事儿,他总是觉得挺不合适。 心里,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抵触。 没办法,每个当哥哥的心里,自个儿的妹妹都是纯洁无暇的小公主。哪儿能给男人‘玷污’了? 这点,叶承枢真不能例外。 差不多是老父亲流泪嫁女儿的那种心情吧! 顾灵色嗤嗤嗤的笑话他,“怎么,舍不得自己妹妹嫁给别人?可是你也别忘了,人家俩连儿子都生出来了呢。” 白晶晶不怕死的补充,“先生,从现在您就做好心理准备吧。” 叶承枢挑眉,“做什么心理准备?” 白晶晶手指一点,“喏,不就是柚子咯?她以后总是要嫁人的,您这么宠爱她,以后肯定舍不得给柚子嫁出去。我是真心劝您的,从现在起就做好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到了柚子出嫁的那一天,您偷偷抹眼泪儿。” 偷偷抹眼泪儿? 别说,柚子嫁人的那一天,这家伙还真干的出来这事儿。 看着叶承枢一脸迷茫的表情,顾灵色跟白晶晶这两个女人别提多爽快了! 她们也终于找了一个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的话题? 妈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不趁现在多挤兑一下叶先生,啥时候才能找到这样的机会啊! 顾灵色故意深沉的叹了口气,“晶晶,不要这样。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你怎么好拿出来说呢?你这样,会让叶先生脸上很没面子的。” 白晶晶配合的很,“是是是,先生,我跟您道歉。我不应该戳穿您。” “道歉不够,你得跪下磕头认错才行呢。” “可是总监呐,您不觉得么?只要能看到先生嫁女儿那天偷偷抹眼泪儿这画面,哪怕是跪上十天十夜,那也很值得呢。” “这一点晶晶你就放心吧。就以我们俩的关系,柚子嫁人那天——不,从柚子嫁人的前几天你就得来家里帮忙。我保证,你一定能看到叶先生偷偷抹眼泪儿的样子呢。” “那可真——总监,您看先生的表情……是不是、嗯……不太对劲?” 经过白晶晶的提醒,顾灵色这才发现,自家老公的表情,是真的很不对劲! 这男人,双眼无神的直勾勾的看着玄关的方向,目光呆滞,表情迷茫。 天! 顾灵色心跳都漏掉半拍。 这还是她那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鬼魔诸神都敬他三分的老公么?! 白晶晶也懵逼了,“总监,我们俩是不是玩欢脱了?” 直接给先生说傻了! “别胡说,叶承枢怎么可能会因为我们俩的三言两语给傻了?”顾灵色还是比较了解自家老公的,她一拍那人的肩膀,“我说叶承枢,你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想过咱们闺女会出嫁。如果你敢点头,我真的会打死你。” 那双狭长的,时时刻刻都充满了锐利锋芒的丹凤眼,眨了眨,半响,才恢复了以往的清明。但还是有点余震恢复不了的……顾灵色也说不出是什么玩意儿的情绪在他的眼底。 见状,白晶晶伸手一拍脑门,发出‘啪——’的一声。可想而知她这一巴掌有多用力。 “我的天……先生,您还真的没想过柚子会出嫁啊!”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叶承枢定睛,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我的女儿,谁敢娶?” 谁敢把他宝贝女儿从他身边抢走,他就杀他们全家。 顾灵色想都没想,一巴掌就拍在了那张俊脸上面,“叶承枢我说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吃药!别犯傻。不许女儿嫁人,难不成你娶我女儿么?就没见过因为喜欢女儿,还不让女儿嫁人的爹。我可告诉你,只要是女儿喜欢的男孩子,你敢对人家做手脚,我就让你断手断脚!” 叶承枢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女儿这么优秀,没有人能配得上我女儿。” “那是你认为的。可不是柚子认为的。只要柚子喜欢,人家男孩子也家世清白,人肯上进,我这边无条件同意。” 人这一辈子太短了,总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相濡以沫。 要不然,也太悲哀了。 很多东西人都不能自己决定,比如自己的出身,比如自己的父亲,但与自己相守一辈子的人,这个一定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人生那么短,找个喜欢人结婚吧! 这才是正常的故事情节。 反正她这个当妈的,就一点硬性要求,不管是谁,必须得是她女儿喜欢的男孩子才好。其他的什么家室啦能力啦,对她来说有什么重要的?女儿只要满意,那一切就好。 当然了,品格端正没有不良嗜好这些玩意儿,也是最基本的吧?应该不需要特意说明才是。 白晶晶同情的拍了拍叶承枢的肩膀,“先生,我第一次这么同情您,真的。我同情您了。” 叶承枢冷冷的斜睨了一眼白晶晶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抿了抿性感的薄唇,“白秘书,不要恃才放旷。”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 白晶晶哦了一声,灰头土脸的跑去找叶承欢他们玩儿了。 稍稍的,得意忘形了那么一点。可是没办法,能看到先生脸上露出这种表情,真是杀了她她都愿意!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坚定不移的选择—— 挤兑先生!看先生笑话! 顾灵色挺无奈的摇了摇头,“叶承枢,你真没想过女儿会嫁人啊?” 不是不敢想,是这家伙压根就没想过这件事儿! 哪儿有他这样当人家爹地的? 叶承枢的一张俊脸僵硬无比,更是生冷无比,他沉默的一言不发。 “……叶承枢,别幼稚了。女儿是你的,但她肯定也要嫁人的。” 叶承枢忽然倾了倾,将双手放在桌面儿上,十指交叉,“老婆,你知不知道政界那些很有名的女强人?” “知道几个啊,怎么了?” “她们中绝大部分,都没有成婚。单身了一辈子。还有许多科学界的杰出女科学家,她们中很多也没有结婚。考虑女儿的志向,所以我认为,我女儿也可以——” 顾灵色莞尔一笑,“可以什么?你再说一个字儿,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权子墨改嫁。” “……老婆,我很严肃的在跟你说。”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呀!” 这家伙!竟然想霸占自己女儿一辈子!不允许女儿嫁人! 他这不是女儿奴了,他这简直就是变态! 搞什么? 舍不得嫁女儿的爹她见得多了,但像叶承枢这种直接不让女儿嫁人的爹,她还是头一次遇见! 神经病吧他。 叶承枢认真的眯了眯那双丹凤眼,“这件事,我有必须要跟女儿好好谈一下。” “谈你大爷!”一向好脾气的顾灵色也忍不住怒了,“叶先生,你有病,就去吃药。别祸害我家闺女,听见了没?人家都说,神经病是会传染的。你不要把你这种变态的思想,强加在我女儿的身上。我女儿想嫁人就嫁人,想嫁谁就嫁谁,你管不着。” “我是她父亲。” 他都管不着,还有谁能管? “我还是她亲妈呢,我说什么了吗?” 叶承枢认真的摇头拒绝,“我不允许柚子嫁人。谁都不能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顾灵色无语,翻了个白眼,“叶先生,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个变态。我建议你去找个镜子看看,你会发现自己有多变态的。” “那我也不允许柚子嫁人。” “……叶先生,真的,有病就去吃药。别出来丢人现眼,瞧着你这样子,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波吉耳朵挺尖,他忍不住嘴贱了一句,“既然叶叔舍不得柚子,那就让柚子嫁给我呗!反正嫁给我,柚子还是在叶叔身边。我是可以接受当上门女婿的哦!” 白晶晶一巴掌甩过去,“有你小子什么事儿?要你多嘴!” 钱九江认真的眯了眯眼睛,“按照权波吉的说法,那让柚子嫁给我,也是可以的。” 他不止是叶家的上门女婿,他已经是叶家的一份子了啊! 相比较的话,他比权波吉还更符合呢。 顾灵色:“……” 这些男人都已经疯了。 她闺女今年才七岁,七岁!不是十七岁! 这现在就想着怎么‘瓜分’她闺女了?她闺女是个什么想法,这还不一定呢。 一群,神经病。 第612章 老婆,想去哪里度蜜月? “真的叶叔,你既然这么舍不得柚子,那干脆把柚子嫁给我好了。 我可是你从小看大的,把柚子嫁给我你应该最放心的吧?” 钱九江想了想,这方面他不占优势,但他有别的优势,“叶叔叔你看是这样,我呢,虽然不是你从小看大的,但是呢,我一旦确定当上了叶震裘的接班人,我可就是叶家人呢。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把柚子嫁给我,才是最合适的。” “滚。” 波吉愣了愣,钱九江也愣了愣,“等等,叶叔你说啥?” “滚。”叶承枢面带微笑的又重复了一遍。 顾灵色手指点了点对面的两个重病伤号,“对,说的就是你们俩。滚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少添乱。” 还嫌不够乱的吗? 她女儿今年才七岁,娶什么娶,嫁什么嫁! 这不是把柚子嫁给他们俩谁的问题,这简直就是瞎扯淡。 波吉惺惺的缩了回去,“我这不是在帮叶叔排忧解难么。他又舍不得把柚子嫁给别人,我想过了,那就嫁给我呗。” “我也是这么想的。想帮叶叔叔排忧解难。” “你们是在给他添堵。”顾灵色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行了,吃饱了没?吃饱了就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没事儿了瞎扯淡。” 就算她闺女要嫁人,那也不是现在。少说也得等上十几年呢。 叶承枢冷冷的斜睨了一眼那两个混账东西,“你们俩,谁也配不上我闺女。” 顾灵色无语。所以,这才是他刚才让波吉跟钱九江滚蛋的真正原因么? 不是嫌他们瞎胡闹让他们滚蛋,而是觉得这俩孩子配不上柚子? 他真的有病啊…… “老婆,你过来一下。有话跟你说。” 叶承枢起身,冲顾灵色勾了勾手指。 顾灵色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如果要说你舍不得把女儿嫁出去这事儿,没的说。” 她才不会跟一个神经病说这种事儿。她连神经病搭理都懒得搭理。 “不是。” “那是啥事?”顾灵色一边问着,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白晶晶忽然插嘴了,意味深长的眯了眯狐狸眼儿,“总监,今天大家好像都很忙呢。权子墨那个总喜欢凑热闹又爱偷懒的家伙,今天都早早的开溜了呢。什么情况啊,我怎么一头雾水。” 但可惜的是,顾灵色没反应过来,她也点点头,“我也觉得是。不但权子墨早早走掉了很奇怪,就连老爷子跟爸妈都很奇怪。” 但具体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 反正就是觉得吧,好不容易人来的这么齐全,还没坐下来多聊一会儿,就一个接着一个的走了。虽然每个人早早袭来的理由都很充分。老爷子一向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他饭后也一定要去散步,所以他早早离开合情合理。这儿坐了一桌子的小辈儿,爸妈早早离开也是正常。权子墨要去替换还在干活儿的黎兆予所以离开了,怎么想也很正常。至于诸游,她差点都把诸秘书长给忽略了。 最近诸游的压力很大,他迫切的需要一个成绩来证明自己,也堵住他家里的嘴巴。听晶晶说,除了晚宴诸游没坐在他的电脑前,其他时间那人一律是坐在电脑前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吃饭睡觉都顾不上的那种废寝忘食。他刚才第一个退场,也合情合理。 可当这些合情合理的理由全部都凑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就有点不正常了。 “大家今天都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才凑在一起,就这样散场了……” 她还觉得有点小小的失落来着。 “总监——”白晶晶还想说什么,但一碰上叶承枢警告意味浓重的眼神,便惺惺的闭嘴不再给自家总监提醒了。 “怎么了?” “没事儿。”白晶晶笑的特别奸诈,“先生有事儿跟您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总监快跟先生去吧!” “哦,行。那我走了。晶晶你负责让这两个伤员乖乖上床休息,还有麟儿,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听见了没有?” 白晶晶点点头,唐麟也温驯的嗯了一声,“顾阿姨,我知道的。” “乖了。”顾灵色也就是小小的诧异那么一下,真没多想。她走到叶承枢的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怎么了,说吧!” “去花园说。” 嗯? “到底什么事儿啊,还要跑去花园说。” 如果是不想给别人听见的事儿,干嘛不能回卧室再去说啊。 她今天真的很累了,现在什么事儿都不想做,只想舒舒服服的泡个澡,然后痛痛快快的上床睡觉。 自从距离晚宴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一直都没怎么休息好。准确来说,就是自从那天她虚不受补鼻血狂流不止之后,她就没怎么休息好。心脏每天都是提溜在嗓子眼儿的。 好不容易现在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她真的很想去美美睡上一觉。 不过叶承枢这次没体谅他老婆,他道:“说完了你再上楼睡觉。很快的。好么?” 顾灵色狐疑的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下脑袋。 既然叶承枢都这么说了,那她就姑且陪他去花园走一趟吧! 她到想看看,他有什么话还必须在花园去说了呢。 “老婆,之后你想做点什么?” “什么?” “我是说,现在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让叶家慢慢淡出众人的视线,也已经走上了正轨。现在需要我做的事情,基本没有了。清理工作,也接近尾声。至于卓岚事件跟刘万水事件的影响,也只能让时间慢慢去平息。” “那是你没什么事儿可以做了,又不是我。”顾灵色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你这边都走上正轨了,可我这个董事长还没做出一点点的成绩呢。再这样不务正业下去,我估计很快就会被董事会投票罢免这个董事长的职位了。” “有唐棣在,你担心什么?”叶承枢说的轻描淡写。 “呃……有唐棣在,的确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成绩什么的,也是要多少有多少。可问题是,唐棣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么?他不是,我才是。成绩都是唐棣跟晶晶做出来的,那要我这个董事长还干吗啊?干脆让人家当董事长得了。”顾灵色说的很认真,“我总要做出点成绩才好。我自己做出来的成绩。” 不是拿着唐棣跟晶晶做出来的成绩,占为己有,当成是她的成绩。 这样做当然也没问题,秦氏集团上上下下现在都是她的,肯定不会有不长眼的跳出来拿这事儿说话。可问题是,她对不住自己的良心啊。 妈妈肯把秦氏集团交给她,那就是信任她。别的什么都好说,唯独妈的信任,她不想辜负。 对于自家老婆的迟钝,叶承枢无奈极了,“老婆,我的意思是,我也闲下来了,秦氏集团就在那儿,跑不了。你有什么打算跟计划。” “打算?就是好好打理秦氏集团啊!” “……老婆,你再这样,我就真的要揍你了。”叶承枢气的磨牙。 “叶承枢,你今天真的有病啊!”顾灵色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你问我的打算是什么,我的打算就是好好管理秦氏集团啊。” 叶承枢忍着想扒光她,然后扔上床的冲动,耐心性子继续问,“除了这个,其他的呢?就一点没有了?” “嗯……”顾灵色认真的思索起来,“还有就是管好这几个孩子。等唐棣能够重新站在麟儿面前的时候,我能给他一个让他骄傲的儿子。还有宝儿,等宝儿明天跟贾阿姨回来了,我也要好好的宠爱宝儿。她是林轩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的孩子,我不能让她有任何母爱的缺失。还有你,你也要像心疼柚子那样心疼宝儿,听见了没?” 叶承枢笑的特别灿烂温柔,“老婆,你说我把你扒光扔床上揍一顿好,还是现在就把你扒光按地上好?” “……叶承枢,你今天到底是咋了啊。我多正经的跟你说事儿,你怎么能是这个态度?” “因为老婆你实在是太笨了!” 简直笨到了他都不知道怎么提醒她才好的那种地步。 “喂,叶承枢,说话就好好说,别骂人。小心我真的揍你啊。”顾灵色没什么威胁力道的扬了扬拳头。 叶承枢一把抓住她的拳头,将她按在怀里,“笨死你了算了。” 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奈跟宠溺。 鼻尖儿狠狠的装在他精装的胸膛上,顾灵色疼的滋儿滋儿乱抽凉气。 这男人,今儿是不是特反常? 他不像神经病,他就是个神经病! 叶承枢的大掌按着她的脑袋,让她的小脸儿埋在自己的胸前,看着面前站成一排的人,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都笑成了一弯月牙——不,他笑起来的丹凤眼,比夜空中悬挂的那一弯月牙还要美不胜收。 无视了权子墨的挤眉弄眼,叶承枢望着面前站成一排,笑的灿烂的人们,轻轻的问道,“老婆,如果要去度蜜月,你想去哪儿?” 顾灵色哪里会知道自己就站在一排人的面前,她就以为花园就她跟叶承枢两个人呢。 毫不犹豫的,她张口就回答,“英国。” 顿了顿,她又补充,“伦敦。” 她跟叶承枢的儿子,已经离开他们太久了。他还从来没见过他的父亲。如果叶承枢真的能抽出时间陪她出去走一走的话,她最希望他们能去伦敦,把离开了他们太久的儿子给接回来。 那孩子,也该回家了。 “好。去了伦敦之后,你还想去哪儿?” “叶承枢,你很奇怪诶!”顾灵色想抬头,却被他一巴掌又按回在了胸口,她挣扎不过,只能没好气的说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我想去新加坡看枫树,想去瑞士滑雪,还想去夏威夷冲浪做日光浴,我甚至还想去南极摸一摸企鹅。可你那么忙,你哪里抽得出时间陪我一起去?” 他能抽出时间陪她去一趟伦敦,把儿子给接回来都已经很难得了。其他的? 她真是想都不敢想哦! 第613章 大结局(1)大家……太温暖了 叶承枢瞪了一眼站在对面差点忍不住笑出声的几个人,尤其是特别凶狠的瞪了一眼权子墨。 这里边,就数他最沉不住气。 要是敢破坏了他的计划,他绝对饶不了权子墨。 天涯海角,也要追杀权子墨到死。 看见叶承枢那邪狞的眼神,权子墨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想了想,缩到了从正门赶过来的白晶晶的背后。 对此,白晶晶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把人给拍开。但为了不惊动他们总监,白晶晶动作十分的轻柔。所以么,结果肯定是没能把权老爷给拍走,反而让权老爷变本加厉的直接靠在了她的身上。 就白秘书那小身板儿,那儿能撑得住个一米八几的权老爷? 幸好叶震裘也把警告的眼神递了过去,权老爷这才安分多了。 叶承枢一边瞪着权子墨,一边用极致温柔的语气笑盈盈的说道,“老婆,想一想又不用付钱。说说看,万一梦想实现了呢?” “你给我实现啊?”顾灵色用鼻尖儿蹭了蹭他的胸口,舒舒服服的趴在他的怀里。 “只要有梦想,总能实现的吧。”叶承枢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含着坚定。 可惜,顾灵色还是没听出来。不是没听出来,而是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居家棉服,深秋的天气很冷的。一阵风出来,都快给她吹傻了,压根没心思去听叶承枢废话。 “叶先生,这种鸡汤的话就不要说了,不是你的性格。”顾灵色吸了吸鼻涕,努力把自己塞进他的怀里,这样会比较暖和,这男人身上可温暖了。只要抱着他,跟抱着个小火炉似得。比什么空调都管用。 “你把我叫来花园到底想说什么啊,快点说吧,我都快冻死了。”像是要印证自己真的冷哼,顾灵色还故意抖了抖身体。 叶承枢失笑,“如果我帮你实现这些梦想呢?” 顾灵色想也不想,抬起右腿就狠狠的踩了下去。 虽然没有穿高跟鞋,但她这一脚结实有劲,踩得叶承枢忍不住滋儿了一声。 “叶承枢,你给我好好的。别说这些你做不到的事情。不然,有你好看的!骗我玩儿,你以为不用付出代价的?” “老婆,可这场度蜜月我欠你很多年了。” “反正也欠了这么多年,柚子都这么大了,你就继续欠着吧。等你七老八十走不动道儿了,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两拳给讨回来。现在就算了,你有多忙我还能不知道啦?不用介意我,安心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嫁给你那天我就知道,我老公不是那种能花前月下吟诗作赋的类型。” 他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去忙,每一件事儿都离不开他。 有那么一天,他可以陪着她到处去走走,把这些事儿全部抛在身后? 这样的画面她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才刚幻想了一个开头,她就幻想不下去了。 因为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去幻想。就是想要做个长睡不醒的美梦,她都梦不出来那个画面。 太不真实了。 就是在梦里,她都没有梦到过这种画面。 “那你还记得我们刚结婚时候,我带你去彩虹镇的感觉么?” 提起这件事儿,顾灵色就笑的咯咯咯的,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高兴。只要想起来他们两个人刚结婚时候去彩虹镇玩,她就能乐疯了。那是他们结婚十年有余的时间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去玩。虽然,地点就在江南省辖区内的郊镇,但那也是很美的回忆了。 “叶承枢,你真的不用介意我。我真的没有关系。你把你要去做的事情一一做好,就可以了。”顾灵色轻轻的说道,“其实你能这样问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至于你能不能真的抽出时间带我出去,这都不重要。我就要你陪在我身边,你能陪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 “就这样?” “那还能怎么样啊。”顾灵色把小脸儿埋在他胸前,笑的肩膀乱颤,“我可是嫁给叶承枢了啊!光是能嫁给你,我就不知道有多满足。其他的,有没有也就那回事儿了。就算你不能经常陪我,光是嫁给你,我就要让一群女人嫉妒的要死了。真的,叶承枢,没事儿。你忙,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忙,我不想给你添加负担。” 顾灵色不知道她背后站了一排人,所有她跟叶承枢的朋友、家人,全部都来齐了。顾灵色不知道,但叶承枢知道。 他自然不可能像他老婆那样,有什么就说什么,给这群人听见,回头他一个一个修理也很麻烦。 他笑了笑,弯下腰凑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轻轻的说道,“就算是负担好了,可只要是你给我的,那都是快乐。” “叶先生情话真是说的越来越顺嘴了。”顾灵色环住他的腰杆,“我耳朵也快听出茧子来了。” “怎么,不爱听?” “当然爱听了。我巴不得你天天都这么趴我耳边说情话。可是叶承枢,我真的很累了。你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上楼睡觉去了。在厨房待了一下午,你根本不知道那有多辛苦。” 当然了,她在厨房做饭的辛苦,自然是比不上他的辛苦千分之一。可她也很辛苦啊! 叶承枢是头脑风暴,她这是体力活儿。 谁也没比谁轻松多少呢。 给这一大家子的饭,没做过的人根本不知道众口难调这四个字真正做起来有多难。 叶承枢眯了眯那双丹凤眼,笑着重复,“伦敦、新加坡、瑞士、夏威夷、南极,就这几个,没有别的了?” 顾灵色开始警惕起来了,鉴于一直扣在她后脑勺的大掌,她这次干脆没挣扎,继续趴在他的胸口,“叶承枢,如果你敢把地球仪拿出来一一给我指出来这些地方,我会宰了你的。” 这一招,很多年前权子墨已经用来骗过她了。她绝对不会再上当受骗第二次! 当年她给卜美亚做成了一笔很大的订单,权子墨答应会让她去环游世界。给她高兴的啊,当天晚上兴奋的收拾好行李之后,躺在床上愣是没能睡着。满脑子都是旅游的美妙画面。结果呢,当第二天她睡醒了,去找了权子墨之后,那家伙居然给她拿出来一个地球仪,仔仔细细的给她介绍了一遍,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就是权子墨奖励她的环游世界。 呸—— 要不要脸皮了! “我给你讲啊,我当年真的把权子墨揍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你要是也敢这么忽悠我,我一定把你揍成残废。” 叶承枢冷冷的斜睨了一眼当事人权子墨,口中淡淡的说道,“老婆,我像是有权子墨那么不要脸的人?” 本来因为叶承枢这轻轻一瞥还有点犯怵的权老爷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也忘记了自己这时候扮演的角色,当即就眉头一挑,大嗓门甩了出去—— “我一直都不要脸啊,这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吧?谁不知道我不要脸?叶承枢你要是拿我不要脸说事儿,我可就不高兴了。我天生不要脸,这是缺点么?这是我——呃!” 直到白晶晶看不下去一脚踹在了权子墨的小腿上,这人才反应过来他们被叶承枢叫来这里排成一排吹冷风,到底是为了啥! 白秘书可常年穿着八公分以上的高跟鞋,她这一脚,力道着实不小。 可来自于四面八方杀人的目光太凶狠了,权老爷都忘记了喊痛。 风中凌乱的站在原地,懵逼了…… 其实风中凌乱懵逼的人,不是权老爷,而是顾灵色才对。 她听到权子墨的声音,以为那家伙去而又反,真没多想,推开叶承枢就转过身去。而叶承枢呢,也给权子墨这不按套路出来的行为给整蒙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真就被他老婆给推了出去。 当顾灵色一转身,就看到正中间以老爷子为首的,站成一排的人群。 是的,人群。 不止是刚才在餐桌上吃饭的那些人,叶南川、秦雯、黑管家、黑婶、吴婶、白晶晶、诸游、权子墨、波吉、钱九江、小丫头、唐麟、这些是必须的。就连卜美亚的几个老经理都到场了!还有秦武!那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大舅,也来了!之所以会认出来他就是大舅,因为他跟婆婆的五官,实在是想太相似了。只要眼睛不瞎,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兄妹。 还有,本应该是明天飞机才能回江南省的贾阿姨怀里也抱着唐宝儿出现在了人群当中! 还有,吴婶的女儿跟女婿,也到场了! 还有,小雅跟爸也来了! 还有,西索正搂着小雅的肩膀,站在她跟爸的中间,冲她笑的特别……嗯,谄媚。 这些都不止,还有白家爵爷也来了!他旁边站着一个笑容很温柔,浑身上下都透着温婉两个字的很漂亮的女人。他们两人的旁边,还站着三个英俊的小帅哥,白子爵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儿。估计是他们的最小的儿子。 顾灵色抬眼,一一望了过去…… 都是他们的老朋友,老熟人。 尹老板,也来了。一接触到她的目光,还冲她骚包的挤了挤眼睛,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可以称之为下流。 眼皮一颤,顾灵色默默的错开了与尹老板对视的目光。太恶心了,尹老板骚包起来,比权子墨还恶心。 真不愧是夜店师徒,一样的那么欠揍。 当目光接触到明日芯的时候,那一向高傲的女人,脑袋一歪,鼻尖儿一哼,不去看她。 这丫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把高傲诠释的淋漓尽致。 至于明日芯旁边的符泓才,则是很公式化又客套的冲她点头笑了笑。但她能看出来,这客套的微笑背后,到底多了几分真诚的祝福。 目光再挪动……唐棣,那张时时刻刻透着精明算计的脸庞,现在也是笑容亲切。 亲切? 顾灵色狠狠的打了个冷颤,连忙又把目光挪开。 黄小明跟他的妻子,站在人群的最末。也冲她笑的很温暖。 大家……大家…… 都笑的太温暖了,那温暖,快让她忍不住哭了…… 第614章 大结局(2)这样的浪漫 顾灵色眼眶一热,委屈的回过头,“叶承枢,你太过分了!” 竟然把他们的朋友全部都给叫来了,还瞒着她,这个惊喜,真的是太惊喜了。 惊喜的,她都想哭了。 叶承枢叹了口气,好好的计划,全被权子墨给破坏了。 不过,这跟他原本计划好的是既然相反,可他心里,竟然不觉得奇怪。 似乎……他精心准备了很久的这个惊喜,就应该是以这种情况开始的。 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 他走上前,将他老婆搂入怀中,“喜欢么?” “喜欢个屁!” 哭都要哭死了好么? 他竟然……真的把大家都给叫来了。 刚才在一个餐桌上的人就不说了,大舅也从那么远的北方某省赶来,还有白家爵爷,连爵爷都带着一家老小来了。她能不喜欢? 简直快喜欢死了! 明日芯嘴角一撇,一脸的不耐烦,可她眼底的笑意,却也瞒不住任何人的眼睛,“差不多行了啊!把这么多人都给交来,你们俩意思意思得了。多冷啊,赶快结束!我好赶着回去跟我老公睡觉!” 权子墨也是狠狠的一跺脚,“就是,他叶承枢为了讨自己老婆欢心,干嘛要把我们全部拉上?这又不是我老婆,我凭啥站在这儿吹冷风?我他妈多委屈!” 白晶晶没好气的又想伸腿踹人了,“就你话多!能不能安静会儿?多好的气氛,全让你们俩给破坏了!尤其是明日芯,先生好不容易给总监准备了这么一个惊喜,你不说话能憋死你是不是?妈的,我就看你最不顺眼了!” 明日芯眉头一挑,一把甩开符泓才的手臂,“我说白晶晶,你想吵架是吧?行啊,我奉陪到底!以前的新账旧账咱们一块儿算。今儿谁先跑了,谁就他妈的是孙子!” “好啊,来就来,我但年不怕你,现在还能怕你不成?” 诸游跟符泓才连忙站出来,拖住自己的老婆。 “算了吧,今天是个多好的日子,你们俩就别吵架了行吗?芯芯,当初听到叶先生的嘱托,你不是很为顾灵色感到高兴的吗?还说榆木疙瘩也知道玩浪漫了。” “操!符泓才,有你他妈这样拆自家老婆台的?” 符泓才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将明日芯重新拖回了人群当中。 “晶晶你也是,承枢难得给嫂子浪漫一次,你才是最破坏气氛的人好不好啊。听我一次,乖乖回来,把巴掌放下来,不许打我。好好好,打我也可以,别打脸……” ‘啪——’的一声,白晶晶那巴掌就甩在了诸游的脸上。 “行行行,打脸也可以。打完了,就站回来吧。承枢还有话跟嫂子说呢。今儿的主角又不是你,你快站回来吧!” 在诸游没脸没皮的再三祈求下,白晶晶终于为大局考虑,重新站了回去。 但她跟明日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有默契的一个脑袋冲左,一个脑袋冲右,齐齐冲对方冷哼了一声。 异口同声道,“回头再找你算账!” 看的听的诸游与符泓才是苦笑连连,都对自家老婆无可奈何到了极点。 这一日为仇,还真是终身为仇了。 估计白秘书跟明日大小姐之间的仇恨,是这辈子都消除不了咯! 叶震裘忽然开口,“有点冷。” 黑管家立刻脑袋一点,转身就走,“我给您拿件外套。” 权子墨连忙道,“黑叔,顺便给我拿个椅子,我站着也很累了。” 白子爵冷冷的说道,“两张椅子。我老婆也累了。” 那温婉的女人似乎很害羞的样子,连忙扯了扯白子爵的袖子,摇摇头示意不用了。然后小声的说了些什么,爵爷那么阴冷的人,也弯下腰脸上挂着很温柔的微笑。 那个画面,真是说不出的温柔与美好。 原来……白家爵爷也能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她还以为,他只有那一张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的阴冷模样呢。原来……白家爵爷不是不温柔,他只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他的妻子。 秦武是个性格很粗犷的北方汉子,一个地地道道的北方汉子。 他见情况都成这破样子了,跟原本的计划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也没客气,特别豪爽的哈哈大笑了两声,“这就是我那个侄媳妇儿?长得还真是蛮秀气,比照片上好看多了。小雯,你给我的照片太不像话了!那么瘦,哪儿有点咱们秦家侄媳妇的样子?侄媳妇还是胖点好看。” 秦雯冲哥哥呵斥,“谁胖了?哥你不要乱说话,媳妇儿那是怀孕了,可不是胖!” 看样子秦武挺宠这个妹妹,也挺怕这个妹妹的。被秦雯呵斥了一句,那么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也不敢开口,缩了缩脖子重新站了回去。 尹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队伍,蹭到了波吉的身边,仗着波吉现在被绷带裹成了一个木乃伊,就为所欲为的疯狂吃波吉的豆腐,他一边下作的摸着波吉的小脸蛋儿,一边乐呵呵的说道,“灵色,我最近有难,可为了你,我愣是都下山了,你是不是也该夸奖我一下啊?随便给我一个什么吻啊拥抱的都可以。” 波吉动弹不得,只能阴冷了一双桃花眼,里边都能射出飞刀来,“姓尹的,你等着老子把你碎尸万段,还不赶快给我滚开!” 尹老板才不搭理波吉的威胁,他连波吉老子的威胁都不怕,还会怕波吉的? 于是,吃豆腐的手就越是放肆了起来,都快伸进波吉的胸口里了。 波吉气的哇哇大叫,“操!爸,你管不管?你儿子我都快给人强奸了!” 权子墨眼皮一掀,“他强奸你,又不强奸.我,管老子屁事儿。” “操!老子是不是你儿子!” “我儿子可不是我老子。” “……钱九江,你死哪儿去了?!赶快过来救你兄弟!” “我操.你大爷!权波吉,你生怕这姓尹的老流氓看不见我是吧?还这么大声的叫我名字!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就是想把姓尹的这老流氓丢给我,你好轻松!” “你知道还这么多话?姓尹的,看见说话那小子了没?就是他,钱九江,那脸蛋儿,长得比我叶叔还妖娆。你去骚扰他,我保准,你看见他一准走不动道儿。” 有美男,尹老板其会放过? 他立刻松开波吉,顺着声音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钱九江。 波吉扯着脖子在不远处卖兄弟,“尹老板,看见了吧?那小子的脸蛋儿虽然被毁了容,但也是美的不像话。我告诉你,太完美的脸蛋儿其实也没意思。就得有点伤痕什么的,这才最棒了。不是有句话么,残缺的美,更能让人流连忘返!对,就是这句话!你干脆把这小子收了算了,就他那张脸蛋儿,哪个女人敢嫁给他?站在他这张脸蛋儿旁边,是个女人都得自惭形愧死!” 然后,便只听钱九江凄厉的惨叫一声,“操!姓尹的你往哪儿摸呢?” 几秒后—— “老爷子!我还是不是你的接班人?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的接班人被个男人当众强奸吧?” 叶震裘果然很喜欢钱九江,他将龙头拐杖向地上一戳,“姓尹的,这个人,你动不得。” 当钱九江吼出接班人三个字的时候,尹老板已经逃之夭夭了。 顾灵色清楚的看到,尹老板在一瞬间,从钱九江的身边,出现在了队伍的最末端,就是黄小明的身边。这一动作,还把黄小明跟他的妻子吓得惊魂不定。 这个尹老板……果然很邪乎啊! 叶承枢低着头,观察了一下他老婆的表情,并没有看到他老婆脸上露出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反而是津津有味的看着这群活宝在唱戏。于是,这才忍耐了下来。 但心里却已经记好了一笔账。 打乱他精心策划的浪漫是吧? 可以,刚才搅乱局势的家伙,一个都跑不了。这名单上的第一个人,自然是权子墨。 谁都可以放过,唯独权子墨绝对不能放过! 要不是他忍不住插嘴,他精心策划的浪漫也不会变成这幅…… 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已经跟身边的人闲聊起来的人群,叶承枢牵动了一下嘴角。 群魔乱舞的局面。 幸好他老婆一点都不介意,不然,这些人,全部死定了。 手臂用力,将怀中的女人紧紧的搂住,叶承枢笑了笑,“其实找这些人来之前,我就觉得,事情不会如我想象一般的顺利。” 这样乱七八糟的局面,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顾灵色侧头,把鼻涕眼泪一股脑的全部摸在他的白衬衣上,嘴巴里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说不出话。 小丫头眨巴着她那双大眼睛,歪着脑袋,已经重新坐在了她干爹的手臂上,其实她更想让波吉或者阿九抱她,可那两个家伙都是伤员,没办法,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找她干爹咯。 “妈咪,惊喜吗?” 顾灵色嘴巴一裂,差点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就怕自己一开口,哭的不行,太丢人。所以只能狠狠的点头,太惊喜了! 真的太惊喜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叶承枢会搞出这么大的一个排场来。 地点真是太随便了,就是叶家大宅的花园里。可他能把这么多人都给找来,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大家哪一个不是日理万机的人?各个都忙的要死,不输给叶承枢的忙。可叶承枢还是把大家都给找来了,大家也都很配合的放下自己手中的事情赶来了。 她能不感动么? 她真是感动的想就地把这位叶先生给扑倒,狠狠亲他两口,再给他扒光了! 要不然,难以消她心头之恨! 从来不玩浪漫的男人,冷不丁的玩一次浪漫,而且还是最高规格最大排场的浪漫,这杀伤力,着实不小。 顾灵色现在觉得,自己好像飘在了空中一样。 这感觉,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 两个字—— 幸福的冒泡泡! 第615章 大结局(3)这群可爱的人 难怪女人都对浪漫情节有着难以抵挡的执念。 () 真的是因为这浪漫,太要命了! 是个女人,好像都没有办法抵挡呢。 尤其是给了这浪漫的男人,平常又是个最不擅长的男人。 说起来,这位叶先生,以前还是很死板的人呢。 虽然很优雅也很贵气,但就是死板。 什么浪漫的话,他从来没说过一句。 就连求婚,都是一笔交易,等价交换。 “试婚99天,你若满意,这辈子凑合过了。你若不满,离婚便是。” 连求婚都这么不浪漫的家伙,今天竟然给了她这样的浪漫。 为了这一刻,她真是死——不对,她才舍不得死呢。死了,可就没办法再抱着这该死的男人了! 成功的卖了队友钱九江,波吉吊儿郎当的坐在草坪上,贱兮兮的冲他干妈直笑,“干妈,现在是不是特想哭?” 顾灵色瞪了那臭小子一眼,她已经哭了好吗? 真要惹她嚎啕大哭这群人才满意么? 黄小明想了又想,哆哆嗦嗦的在这群大佬中站了出来,轻轻的说了一句,“少夫人,恭喜你。” 他的声音太小了太细了,顾灵色差点都没有听到。 能站在这群大佬之间还敢说话,黄小明的这句恭喜,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是。 顾灵色冲他点头微笑,因为她一开口真的会大哭出来。 太丢人了。 所有认识的朋友基本上都到场了,她不想哭出来,给大家笑话。虽然,这是很幸福的笑话。 但她也要维系着叶家少夫人的高冷! 嗯,高冷! 站在人群中的吴婶,一句话都没说,但她却时不时的背过身去抹眼泪儿。 她算是伺候少夫人比较久的人了,少夫人跟先生一路走来,她在旁边看的是清清楚楚。 现在看到少夫人跟先生的幸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特比想哭。 当初她嫁女儿,都没这样想哭呢。 顾怀衡跟顾佩娅,因为以前的原因,今天能让他们到场,已经是叶承枢格外开恩的结果。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在西索的面子上,叶承枢估计是不会允许他们父女俩到场的。所以他们两人站在人群中,一直很安静,也很不引人注意。 毕竟,这里光芒四射的人太多了,根本没有人会留意到顾家父女。 西索笑了笑,在嘈杂的人群中冲顾灵色笑了笑,“色色,站在这里,我才真正明白,为什么这里,这里的人,那么吸引你。让你这么想重新回到这里。这里,真的很温暖。” 这群人,也很可爱。 哪怕是一直用很吓人表情的白子爵,或者是被外界一提起来就怕的要死的叶震裘,都很可爱。 这是一群可爱的人,别说是色色了,他只是站在这里,就已经忍不住想要融入他们,喜欢上他们了。 顾灵色狠狠的点头。 这一群可爱的人,她也很喜欢! 喜欢的不得了! 侧头,看着那张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帅气的让她合不拢腿的俊脸,顾灵色笑了笑。 尤其啊,是她身边这个男人。 最爱,也最舍不得。 这时候黑管家也已经帮叶震裘将外套拿来,顺便还给他搬了张椅子。 局面,也乱成了一锅粥。 白晶晶跟明日芯,这两个千年的冤家,刚才好不容易才被各自的老公给拖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又凑在了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热闹的很。诸游跟符泓才很无奈的分别站在自家老婆的身后,嘴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却都被白晶晶跟明日芯无视掉了。好在她们两个人也只是吵吵架,斗斗嘴,没有真的上演一出全武行。 秦雯也已经跟很久没见过的哥哥闲聊了起来,叶南川在旁边作陪。时不时的说上那么一两句,而且也都是对他的提问,他做回答。 小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权子墨的身上爬了下来,跳上了叶震裘的膝盖。小丫头特别会哄老爷子开心,就是随便两句话,也能给叶震裘逗的哈哈大笑。 白家爵爷只要跟他老婆在一起的时候,那无形中就会出现一个看不到的屏障。甭管旁边发生了什么,哪怕是大爆炸,也影响不到爵爷跟他老婆的两人世界。站在白子爵旁边的三个儿子,一脸早就习惯被亲爹妈无视的样子,三兄弟手里拿着什么,在低声的交谈。很有小绅士的样子呢。看得出来,爵爷对儿子的教育,还是很严苛的。因为旁边太吵了,三个小帅哥都没有扯着嗓子说话,而是站在一起围成一个小圈儿,音量控制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并且不会打扰到旁边人的程度。 爵爷的家教,果然也很严格。 权子墨也毫不意外的找上了跟他臭味相投的尹老板,两个老色鬼凑在一块儿,不用听他们说什么,光是看他们脸上那下作的笑容,就知道他们肯定没说什么好事儿!当一个艳名远播的花花公子遇到了一个臭味相投的老流氓,那还不是一拍即合么。 钱九江甩了波吉一个巴掌感觉不满意,反手又是一个巴掌。一连甩了波吉好几个巴掌之后,他这才把自己身后的唐麟提溜着衣领扔到了波吉的身边,唐麟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就栽进了波吉的怀中。估计是碰到了波吉的伤口,疼的波吉是龇牙咧嘴的破口大骂了好半天。 钱九江嬉皮笑脸的说了什么,应该是挤兑的话,反正波吉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不过他倒是没有报复唐麟什么,只是跟钱九江对骂了起来。唐麟站在旁边,时不时的插嘴一句,却总是能让钱九江的表情像是吞了大便,憋屈的要死。 果然,唐麟这个腹黑的性格,也是完美的从唐棣的身上继承了。 至于唐棣……他站在人群的最末端,表情淡然,但那双眼睛,那眼神,一刻都没有从自己的儿子唐麟身上转移。 唐麟偶尔会皱起眉头不动声色的回头看一眼,但也很快便收回目光。 后来还是波吉发号施令,钱九江一巴掌给唐麟拍了出去,谁知道,唐麟揉了揉小脸蛋儿,又默默的站到了波吉的旁边。气的波吉抬起那条伤痕累累的腿,一脚就给唐麟踹飞了。 唐麟不说话,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执拗的就是要站在波吉的旁边。 钱九江跟波吉也没法子了,只能冲远处的唐棣招招手。既然唐麟不愿意过去找他亲爹,那唐棣这个做成年人的就大方一点,主动一点嘛。谁知,唐棣看到波吉跟钱九江冲自己招手,转身就走。 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那么走了。 眨巴眨巴眼睛,钱九江跟波吉相视一望,无奈了,没辙了。 父子俩都倔得像头驴,他们还能有啥办法? 而其他人,也都三三两两的找到了跟自己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凑在一块闲聊寒暄。 大家平常都很忙,想要抽出时间见见面聊聊天,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顾灵色靠在叶承枢的肩膀上,抿了抿嘴唇,“这就是你给我的浪漫?” 叶承枢嘴角轻微的抽搐一下,千万言语都化作了一声叹息,“这群人……” “并不奇怪。”顾灵色乐呵呵的说道。 看着面前的人们,笑容真的是比什么都灿烂。 让大家规规矩矩的战成一排,然后挨个送上祝福,这是很不错的想法,但想要实施,真的蛮有难度! 别的不说,光是权子墨尹老板还有波吉跟几个小混蛋,那就够让人头疼的了。这些人,可不是会按照剧本办事儿的性格呢。 “你不会觉得是失败了就好。”叶承枢很无奈的说道。 顾灵色摇摇头。 怎么会是失败了呢? 大家能来,那就已经是成功了。不管叶承枢想给她什么,惊喜也好,浪漫也罢。当大家都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叶承枢想要给她的,都已经是成功了。 别的不说,都这么忙的大家会为了她把时间都腾出来,光这一点,不就已经足够了么? 至于按照不按照叶承枢写好的剧本,真的不重要。 她反而觉得,这样,才像是大家呢。要是真的规规矩矩的按照剧本去做,那也不是大家的性格了。反正,不是她认识的大家。 “原本还想等结束之后,大家站在一起拍张照片来着。” 可现在看来,想要拍一张照片,那是想都不要去想了。 顾灵色大眼睛亮了亮,“现在就拍!” “现在?”叶承枢挑眉,怀疑。 就这群人,乱成一锅粥,有什么好拍的。 “可相比于大家规规矩矩的站成几排,这样拍照,不是更真实么?” 每个人是什么样子,一目了然。装出来的,总是差点味道儿。 对于他老婆的所有要求,叶承枢从来都是一一满足。他嗯了一声,点点头,手指一勾,便有早已藏在草丛里多时的专业摄影师跳了出来。 “先生,现在就拍么?” 连摄影师都觉得,现在这局面,简直没法儿下手! 顾灵色重重的嗯了一声,“就现在拍,偷偷摸摸的拍。” 她想把大家最轻松的一面派下来,这样,一定很有趣儿。 雇主都这么要求了,摄影师也只能点点头。身为一个享誉国际的名摄影师,他这也还是第一次不讲究布局、不要求采光、无视了所有摄影的必备条件,就这么‘咔嚓’一声,前后用不到三秒钟,就拍好了一张照片。 “先生,明天我就让人把照片送来。” “好。”叶承枢点头。 摄影师转身就走,估计是害怕顾灵色再让他拍什么能毁了他国际摄影师名声的照片吧。那逃跑的速度,真快! 在大家都没有反应的时候,这么一张照片,便被永久的保存了下来。 当然,以白家爵爷为首的,权老爷尹老板符泓才等精明人,自然是觉察到了。但他们也并没有说什么。 顾灵色靠在叶承枢的肩膀上,忽然惊讶了一下,“承欢呢?!她怎么没来?还有球球!” 还有黎兆予! 这一家三口,怎么没有来? 他们怎么能没有来? 第616章 大结局(4)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么? 喜欢凑热闹的性格,不输给权子墨的承欢,这次却没有出现。黎兆予没有来,顾灵色还能理解。毕竟他现在是江南省的黎特助,公务繁忙的很。当初叶承枢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忙,她又不是没有亲眼在旁边看到过。黎兆予没出现,顾灵色能理解,但是连承欢也没来,这是不是就有点奇怪了! 以她那小姑子的性格,这种热闹,她不来凑一脚,那绝对不符合常理! 叶承枢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到从花园外吆喝一连串的声音—— “快点儿!你倒是给我快点儿啊!妈蛋,你咋这么慢?都给你说了,我哥晚上有浪漫要给我嫂子,你咋就是——黎兆予,要是没赶上热闹,我一定宰了你信不信!” “欢儿,已经迟到了。算算时间,叶承枢也该重新求婚完毕了。现在大家应该在闲聊,你就是跑的再快,也也没用。” “靠!这怪谁?还不都怪你!我哥重新给我嫂子求婚,妈蛋,这可是世纪性的大新闻!我竟然没有在场看着,黎兆予,你要怎么赔我?杀了你都没办法赔我!” “欢儿,慢点跑。别把我儿子摔着了——” “呃,卧槽。” 叶承欢跟黎兆予,刚一走进花园,夫妻两个人便同时定在了原地。 只有叶承欢怀里的球球,伸着小手踢着小腿儿,手舞足蹈的去抓他妈咪的头发。 看见她嫂子依偎在她哥的怀里,一脸的镇静,还有其他众人脸上隐忍的表情,叶承欢挽住黎兆予的手臂转身就想跑,“那啥,黎兆予,你不是说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么?我看你也别瞎凑热闹了,快点回去做你的正事儿。” 可叶承欢能跑的掉么? 叶承枢眉头挑了挑,冷哼一声,请唤了一句,“权子墨。” 权子墨今儿就跟召唤兽似得,叶承枢一声令下,他就一个健步冲了出去,跟尹老板一块,一左一右的就挡住了那夫妻俩的退路。 “承欢,找死也没有你这样找死的。”权老爷狞笑。 尹老板扬了扬他的眉头,“等死吧……” 他们充其量也就是稍微破坏了一下气氛,但他们没有暴露叶承枢最终的目的跟浪漫惊喜啊! 想想看,有叶承欢整了这一出之后,想来回头叶承枢是不会再打击报复他们这些破坏气氛的人了。一是叶承欢的错,更大,基本上可以掩盖他们破坏气氛的行为。二来嘛,也是因为破坏气氛的人数太庞大了,叶承枢就是想要打击报复,他也得有那么精力才行嘛。 总而言之一句话,叶承欢,死定了! 很显然,叶承欢也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儿,她藏在自家老公的背后,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哥,“我怎么知道都这么久了,哥还没有来得及跟嫂子求婚嘛……” “那你就不知道管管你的大嘴巴?”权子墨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哥什么破德行你又不是不清楚。你除了等死,就只有跟黎兆予跑路了。” 没有第三种可能。 稍微破坏一下气氛真没啥,就算有啥个,跟叶承欢暴露了叶承枢打算重新跟色妞儿求婚这事儿相比,破坏气氛也真的不算啥了。真的,一点事儿都不算。 叶承欢现在是真的要哭了,“黎兆予,都怪你……” 这人要是早点回来,她也不至于会…… 反正都怪黎兆予! 黎兆予显然也清楚这事儿的后果有多严重,但到底是兜得住的人,他淡淡的嗯了一声,“还没求婚么?承枢的动作是不是有点太慢了。” 俨然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样子。 在旁边的权老爷眼睛都看直了。 行,论恶人先告状,他只服黎兆予。 顾灵色莞尔一笑,仰起头看着男人,“求婚?” 这家伙,原来好准备了这样的烂漫呢?! 真是够惊喜的。也够令她意外的。 事先,不管是把这么多人都给找来,还是其他什么的,她都是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呢!真的,不是她这次很迟钝,明摆着放在眼前的线索,都给她无视掉了。而是一切都太正常了,哪里都没有反常的地方,每个人,每个人都那么的正常。她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了瞒着她制造这么一个大惊喜,背后到底有多辛苦。 光是把大家都给联系来,都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呢。 叶承枢无奈的摇摇头,“这下子,真是什么惊喜都不剩下了。” 让大家藏起来给他老婆一个惊喜,这个勉强还算是成功了一半吧。但是承欢……那丫头…… 他真是骂承欢,都不知道骂她什么好。 看到大家都来了,他老婆正感动呢,他想让他老婆多感动一块儿,等她心情稍微平复一点。再跟她求婚,这样,他就能看到两次他老婆脸上露出这种感到到想哭的表情了。 可全给承欢毁了。 顾灵色却美滋滋的跟吃了蜜糖一样,甜的牙疼。 怎么会什么惊喜都不剩下了? 今天晚上,他已经给了她太多的惊喜跟感动。真的,太感动了,也太惊喜了。 就是让她永远活在这个美梦里边,她都很乐意。 如果这是一场美梦的话,她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就保持这样便好,因为真的太幸福了啊! 被权子墨先教训了一顿的叶承欢,磨磨蹭蹭,小心翼翼的蹭到了她哥跟她嫂子的旁边,“那个……哥,对不起嘛……” 她也不是故意的啊! 距离她哥要求婚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啊!她哥是谁?那可是个时间精确到秒针的男人!谁能想到他精心策划了这么久的惊喜,却给延后了?怎么想都不可能的嘛。 要不然,就是打死她,她也绝对不会大嘴巴到这个地步啊! 叶承枢扫了一眼他老婆的表情,摆摆手,“算了。” “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了,我就是——咦?!”叶承欢瞪了瞪眼睛,后知后觉的才听到了她哥的话,“哥,你说啥?” 顾灵色轻笑,“你哥说,算了。也就是说放你一马。” “我咋感觉有点像在梦里呢……”叶承欢飘飘然的愣了愣。 顾灵色点头,“我也感觉像在梦里呢。” “我哥从来都不是这么温柔的人啊。” 叶承枢斜睨了一眼妹妹,“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不想大开杀戒。” 不然,这些全部不按照他计划行事的家伙,全部都得死。 第一个是承欢,第二个是权子墨。 一个一个,谁也跑不了。 知道自己也是第一个坏事儿的人,权子墨躲得比谁都快,他蹭到了叶震裘的身边,搓了搓双手,哈了口冷气,“老爷子,差不多快让叶承枢结束了吧?挺冷的,别让大家都站在外边吹冷风!” 叶震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权子墨。看的他背后有点发毛。 可好在叶震裘也没有揭穿他,而是淡淡的点点头,给黑管家递去了一个眼神。 黑管家心领神会,大步走到了叶承枢的身后,“先生,很晚了,天气也冷,别让客人们都等着。” 叶承枢嗯了一声,一甩手,示意叶承欢赶快滚蛋。 得到了她哥的特赦,叶承欢哪里还敢多留?转身就进人群里了,把自己结结实实的藏了起来。 这一关,她是躲过去了! 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呗! 现在先看她哥是怎么跟她嫂子求婚,比较正经,也比较重要! 看见叶承欢灰溜溜的跑了回来,人群中都爆发出善意的笑声。 “你,总是这么慌张。”白子爵伸手虚空点了点叶承欢的鼻尖儿。 相比于她哥,叶承欢也很怕这个冷冷冰冰的子爵哥哥,她缩了缩脖子,连委屈的哭诉都不敢说。 白晶晶翻了个白眼,“回头等着先生找你算后账吧。” 诸游还是比较善良的,“没事儿,今天是个好日子,而且嫂子也挺高兴的。承枢不会太过分啦!” 黎兆予淡淡的抬起眼皮,看着叶承枢,伸出三根手指,“追加三年。” 叶承枢语气上挑的‘哦’了一声,“你确定?” “不许找承欢算后账。” “成交。”叶承枢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让黎兆予无条件的再在这个特助的位置上干三年,怎么想,都是他比较赚了。 之前他用了很多办法,黎兆予就是不肯松口,最多只在特助这个位置上干到叶家淡出众人的视线,等局势稳定下来之后,他就会立刻甩手走人。现在黎兆予主动送上门,无异于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顾灵色虽然不怎么明白他们口中的追加三年是什么,但她看叶承枢答应的这么爽快就知道这事儿一定让叶承枢高兴坏了,于是她厚着脸皮问道,“你是不是要感谢一下我啊?” 叶承枢失笑,却笑着望着她,“再跟你认真的求一次婚,算不算感谢?” “算!”顾灵色狠狠一点脑袋,兴奋的伸出小手就在叶承枢的身上到处摸索,“钻戒呢?嗯?叶承枢,求婚你不准备钻戒怎么行?快点别废话,给我把钻戒拿出来!马上跪下求婚!” 噗嗤一声,众人忍不住都笑了。 见过恨嫁的,没见过顾灵色这样绑架犯一样让人家跟自己求婚的。 叶承枢笑着握住她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的小手,他只是那么面带微笑,眼神宠溺的看着她,顾灵色不知道怎么了,浑身就软绵绵的没有了任何的力气。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他。 见叶承枢要跟顾灵色重新求婚了,这也是今天晚上大家会聚集在一起的真正原因。一直吵吵闹闹的人群,这一刻也瞬间安静了下去。 整个花园,连掉根针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 心跳声…… 偌大的花园里,只有剧烈跳动的心脏声,不知道是顾灵色这个被求婚当事人的心跳声,还是围观群众的心跳声。 在这扑通、扑通、一下、一下的心跳声,以及众人的注视之下,叶承枢缓缓的弯曲起膝盖,单膝下跪,跪在顾灵色的面前。 他抬起头,狭长的丹凤眼比什么都夺目,里边的光彩,明亮的迷人。 “老婆,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么?” “不愿意!” “哈?!” 众人都惊了。 不愿意? 是他们耳朵聋了吗? 顾灵色竟然不愿意!! 第617章 大结局(5)我愿意! 叶承枢单膝跪下,从侧面看去,那画面美好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身材笔挺的男人,一身手工定制西服,英俊帅气的就像是在拍电视剧。 虽然地点选择的有些随意,但叶家大宅的花园,也比许多电视剧里特意选出来的地方,要美上太多。 各种名贵的奇花异草,铺垫在两人的身后,郁郁葱葱的草丛上,男人单膝下跪,目光温柔的望着女人。女人站在男人的面前,表情……面无表情。 “老婆,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么?” “不愿意!” 拒绝的三个字,说的快准狠。 连一点点犹豫都没有。 包括叶承枢在内,所有人都懵了,愣了,傻眼了。 就当众人觉得自己耳朵聋了的时候,顾灵色掀唇一笑,灿烂夺目,“叶承枢,求婚要有钻戒才好。你的钻戒呢?” 说真的,叶承枢从来没有尝试过心脏坐过山车的滋味。虽然他天天这么让别人感受心脏做过山车,但他本人是一次都没有过的。 今天,他老婆真是完美的让他的心脏坐了一次过山车。这滋味,还真不好受。 难怪别人那么怕他。 见叶承枢没有反应,顾灵色也愣住了,“你、你真没准备钻戒?叶承枢你跟我开玩笑的吧?” 他辛辛苦苦筹谋——哦不对,是筹备了这么久。把这么多人都给叫来了,他却忘记准备求婚用的钻戒了,这这这、这……这说得过去么! 不但顾灵色呆住了,在场的客人们也全部都呆住了。 叶承枢,好像真的忘记准备钻戒了! 虽然他很早之前就一一通知了他们今天必须要到场,并且绝对不能迟到,否则会迎来他猛烈的报复,但他,是真的,忘记了,准备,钻戒! 这叫什么? 众人心中反应出气的一致与默契——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用这句谚语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叶先生,再贴切不过。 没有比这句谚语更能够精准形容这个画面的话了。 就在气氛凝滞的这一刻,救世主出现了—— “嘻嘻!” 小丫头轻松的笑声,打破了僵局,也让众人的心脏,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妈咪,怎么样,这下够惊喜了吧?” 小丫头笑嘻嘻的从叶震裘膝盖上爬了下来,蹦蹦跳跳的蹭到了她爹地的旁边,宝贝极了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丝绒的首饰盒,笑眯眯的放进她爹地的手心。 顾灵色眨了眨眼睛,有点反应不过来。 小丫头不动声色的用小腿儿踢了踢他爹地的膝盖,笑眯眯的说道,“是啊,我爹地这么聪明厉害的人,早就猜到了好好的浪漫,一定会被大家搞的破破烂烂。总会有人站出来破坏爹地的计划。” 说到这儿的时候,小丫头特意回头把视线在权子墨的身上定格了几秒钟。 权老爷顿时成为了众人目光凌迟的焦点,他略微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儿,一向把不要脸当做人生信条的人,这次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好在小丫头很快收回了目光,对权老爷的眼神凌迟,并没有持续的太久。 “所以呀,爹地早早就把求婚用的钻戒放在了我这里。他说,总要让妈咪结结实实的吓一跳,这样才好呢。嘻嘻,妈咪,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啊!” 顾灵色差点没忍住一巴掌甩在那男人的那张俊脸上,这都什么了,他还要捉弄她? 有病啊他! 别人家玩浪漫,玩惊喜,重点在喜,不在惊! 可叶承枢呢? 他倒好,完全本末倒置了。喜是一喜一乍的,基本上没剩下多少,但是惊,却是一轮接这一轮,她心脏都快超负荷的爆掉了。 妈蛋,就没有叶先生这样玩浪漫惊喜的! 叶承枢多能控制局面的人? 当即,他微微一笑,迷死人不偿命,“我们的求婚,自然是要别具一格的,与众不同的。” 别具一格? 与众不同? 要不是来了这么多的人,有这么多的在场,顾灵色真想翻个白眼给他看。 她差点给他吓死,这点倒是真的很与众不同。 从来没有听说过求个婚,把女方吓死的吧? 嗯,从这点来说,叶先生想要达到的别具一格、与众不同,完美的做到了。 小丫头拍了拍自己的小屁股,“好啦,我的任务完成啦。爹地,你继续跟妈咪求婚吧!如果妈咪还是不答应你,那我早就劝过你了,不要给妈咪这样的惊喜,你会惹她生气的。” 说完,小丫头做了鬼脸,又吐了吐舌头,转身跑了。重新爬上了叶震裘的膝盖。 叶震裘伸手抱住她,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儿,“鬼灵精。” 小丫头嘿嘿的笑了笑。 还是大爷爷眼光最毒辣!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爷爷的一双鹰眼呢。 不过……管他呢? 这次她抖的小机灵,那可是该被夸奖的呢! 叶承枢抿唇笑了笑,打开那黑色丝绒首饰盒的一瞬间,心跳微微加快,表情稍显紧张。当然,他掩饰的天衣无缝。就连站在他对面的顾灵色,那么熟悉他的顾灵色,都没有看出他此刻内心紧张。 可当首饰盒被打开之后,那璀璨又夺目的光彩在夜晚中更加闪耀,看到那被放出的光芒,叶承枢的心,终于平静了。 顾灵色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那枚比鸽子蛋还要大,基本上快成鸡蛋的钻戒,迅速的把自己左手伸了出去,就伸在叶承枢的面前,“还等啥?快点跟我求婚!给我把钻戒戴上!” 明知道这男人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可她心里就是很紧迫啊,紧迫的不得了。 真恨不得自己一把抢过那钻戒给自己戴上,然后勒住这男人的脖子,向天下宣告,看到了没?这男人!叶承枢!是她的!她老公! 叶承枢失笑,眼神却更加的温柔了,比蜜糖还要甜。 “老婆,你太心急了。” “嗯。”顾灵色直接承认了,“所以你快点跟我求婚,给我把钻戒戴上。不然我跟你拼命。” 听到这儿,人群中又忍不住爆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真是……从没见过这样的求婚现场呢。 太有意思了。 他们特意抽出时间,把自己的事情放下赶过来,果然很值飞机票的钱。 嗯,绝对的物有所值! 除了今天,这样的画面,他们这辈子可能也看不到了。 放在自己手上的事情赶过来,果然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叶承枢笑了笑,轻轻吸了一口气。 如此正式的求婚,他也是第一次。 虽然结婚已经很多年,并且柚子都这么大了,可他心里……第一次这么没出息的紧张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惊讶,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不就是跟自己的老婆重新求一次婚么,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难不成,她还能拒绝自己吗? 不知道,他就是很紧张。 可是再紧张,叶先生也是不会让自己的真实情绪流露出来,尤其是这种很没出息的紧张情绪。 他抿了抿性感的薄唇,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叶承枢抬起头,重新扬起一抹温柔犹如蜜糖的微笑,丹凤眼直勾勾的看着她。这双丹凤眼里,只有她一个人,也只能容得下她一个人。 他一字一句,不徐不疾,坚定无比。 “老婆,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么?” “我愿意!” 没有了围观群众破坏气氛,顾灵色这个当事人就挺身而出的站出来破坏气氛了。 那么浪漫的,绝对可以载入浪漫教科书的气氛之下,她一把抢过了叶承枢手里的首饰盒,‘噌’的一下就把钻戒戴在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叶承枢,我愿意嫁给你。你现在快点站起来!” 叶承枢眉头挑起,如此主动的他老婆,他很不习惯。虽然他平常很喜欢他老婆偶尔主动一次,但绝不包括现在。他现在都快有点看不透他老婆的心思了,他老婆想要做什么,他也不太明白。 但再不明白,叶承枢也还是乖乖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顾灵色望了一眼站成一排,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挂着兴奋跟跃跃欲试以及看好戏表情的围观群众—— 她掀唇一笑,主动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叶承枢,我答应你的求婚了。” “现在,你可以吻我了……” 再怎么主动的人,性格到底摆在那儿。最后那句话,细不可闻。站在队伍末端的黄小明等人,费了老劲儿了,也没能挺清楚。 但叶承枢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嘴角勾起,一把掐住她的腰肢,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男人主动。 至此,主动权,又完全的重新回到了叶先生的手中。 他低下头,准确无误的啄住了那双他无比熟悉,却又每一次都能轻易攻破他所有防线与理智的红唇—— 顿时,耳边响起了震天响的鼓掌声。其中还夹杂着某些人下流的口哨声。 比如,老权家父子。 比如,尹老板。 比如,不怕死的诸秘书长。 比如,很珍惜生命的钱九江。 将耳边那边烦躁的声音全部选择性的无视。 叶承枢狠狠的,肆意的,吮吸着她的红唇。 这美妙的味道,只有他知道,也只能他知道。 不管与他接吻多少次,可每一次,顾灵色都是会被他吻到呼吸困难。 又……喘不过气了…… 胸腔所有的空气,全部被他强势又霸道的吸走,竟然是一丝一毫的空气,都不肯给她留下。 也只有如此,她才会为了呼吸,而大大的张开小嘴儿。 他也才能更加……深入的,去探索,发现一些他以前没能探索到的…… 一吻完毕。 顾灵色趴在他胸前,小口小口的喘着粗气儿。 真是太没出息了…… 每次都会给他吻的像个案发现场。 电视剧里接吻的戏码,不是都很唯美,很梦幻吗? 为什么到了她这儿,总是搞得跟杀人一样。 一点都不浪漫好嘛! 因为身后那戏谑的声音此起彼伏,刚才生猛又主动的勇气,一下子全部被浇灭。她又变回了那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小脸儿通红的,根本不敢把脑袋从男人的胸前抬起来。 就这么蜷缩在他的怀里,当了个缩头乌龟。 叶承枢轻轻的笑出声,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性感极了。 “老婆。你刚才的勇气呢?哪儿去了?” 顾灵色声音如蚊子般细小的回答,“给狗吃了……” 第618章 大结局(6)明天就出发好么? 与叶承枢十指紧扣的走在这条走过无数次的小路上,顾灵色到现在都觉得恍然隔世。 真的,太梦幻了,到现在那种不真切的感觉,依然萦绕在她的心头。 她咬了咬嘴唇,偷偷抬眼扫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刚才……他真的把他们所有的朋友都邀请来了,然后再大家的见证下,重新跟她求了婚么? 这语气诶,都是真的么? 就像是承欢刚才的原话,她怎么就是有点飘飘然不真实的感觉呢?好像踩在了棉花糖上,没什么真实感。 叶承枢轻笑,抬起两人十指紧扣的手,“老婆,钻戒你都收下了,这还能有假吗?” “是哦!”顾灵色咧着嘴傻傻的冲他笑。 “不用怀疑,这是真的。你要是不肯相信,我们现在就回去。反正大家今晚都会在叶家大宅住下。” 一想到那一屋子的人,顾灵色脑袋就有点疼,“叶承枢,我们就这样跑了,真的可以?” 刚才她实在是太害羞了,真的太害羞了。 都是因为权子墨那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不停的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些让人抬不起头的话。 她实在是快要被羞死了,就在那时候,叶承枢拉住她的手,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跑—— 不但她懵逼了,估计大家也都懵逼了。 哪儿有求婚成功之后,当事人直接给跑掉的? 叶先生的求婚啊,果然如他所说,太别具一格了,太与众不同了! 估计是真的太让人意想不到了,叶承枢只是拉着她跑出叶家大宅的大门而已,身后一个追上来的人都没有。 可能……大家也是很体贴的把私人时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吧! 想想也知道,他把这么多人都给叫来,肯定没少花心思。当然了,威胁人的手段之类的,也一定没少用。威逼利诱,这一套叶先生熟得很。搞了这么大的排场,把大家伙全部都给叫来了,连丰海省的白家爵爷他也没放过。可结果呢? 真是有点令人啼笑皆非。 好好的剧本,全部被打破不说,现在当事人还给逃之夭夭了。 全天底下,估计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求婚现场了。 求婚结束了,男女主角跑了。 顾灵色都能想象的到,此时此刻叶家大宅里的一帮大老板们,会怎样的痛骂不绝。 叶承枢浅笑盈盈的牵着她的手,“有什么不行的,他们原本也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顺便,再解决一些事情。 叶家一下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成了半隐退的状态。这不光仅仅是叶家一家的事情,也是需要跟各个合作的盟友告知一声的。没有了叶家这座大山挡在前边,以前隐藏在叶家这座大山背后的家族与势力,势必会受到不小的影响,用‘波及’这个词语来形容,也是可以的。 总要跟白子爵商讨一下以后白家的发展,还有其他各项的事宜。 还有明日芯,她这次来江南省本来就是奉了他老师的命令,与叶家交好,再深入的探讨一下。 今天来的客人里,也就明日芯符泓才夫妻与白子爵夫妻称得上是舟车劳顿,其他的人,也就是抽出了一点点时间罢了。算不得上什么,但这到底是人家的心意,也是看在他们关系的面子上才肯来。 这一点,叶承枢也绝对不会忽略掉。 至于大舅秦武,他老早就想亲眼看看他的侄媳妇儿,再亲手抱抱他的侄孙女。大舅很早之前就计划着要来江南省一趟,不但向看看柚子跟他老婆,更想看看自己未来的侄孙。大舅膝下无子,他的孩子,大舅是当自己亲孙子亲孙女看待的。 要不是江南省秦氏集团这边一直不安分的很,他不想让大舅来了跟着操心,主要是不想因为大舅的出现,让张董那些人以为自己的大靠山来了,再生出什么时段,所以他才一直拖延着不让大舅来江南省。 大舅是个标准的北方汉子,特别重情重义。在大舅的心里,家族的利益,在一定程度上是真的比不上他这些共同打天下的老伙计们。如果在晚宴之前大舅便来到了江南省,恐怕大舅会出手阻拦什么。至少,张董那条命,是不留也得留了。那么,他老婆以后在秦氏集团的位置,还是坐的不安稳。 这个计划,就已经失败了一大半。 现在秦氏集团也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会挡他老婆路的人,一个都不剩。 事已至此,大局已定,大舅就是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于是,他这才同意让大舅来江南省。之前他一律宣称江南省不稳定,各种阴谋都没能解决,不方便让大舅来。 自从妈嫁来江南省之后,已经有十多年没跟大舅见面。 大舅这次也不是专程为他的求婚而来,也算是探亲。 估计大舅也会在江南省逗留不断的时间。 将这些毫无保留的说给他老婆听了之后,顾灵色只是特别冷淡的‘哦’了一声,“以后丰海省白家就成了枪打出头鸟的那只鸟,你是要好好跟爵爷说上一说。” “他很支持我这个决定。” “那就好。” 毕竟,叶家淡出人们的视线之中,白家便成了众矢之中。就是人爵爷不支持他,那也是正常。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 身为白家的掌舵者,白子爵自然是要为白家考虑的。 “只是一些利益上的分配,我适当的退让一些给白家,没什么大不了的。”叶承枢如此说道,“本来叶家就是打算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按劳分配。白家承担的更多,自然应该拿大头。” 以前是叶家承担的最多,叶家拿大头。现在承担最多的成了白家,这个分配,也应该颠倒一番。 “这些事情啊,有你在别跟我说这么多。不爱听!”顾灵色白了一眼这人,“叶先生,我说你是真的一点浪漫都不会玩儿啊!” 刚刚才准备制造了这么一个浪漫的大惊喜给她。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大家的视线,有了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二人世界,他却又在跟她说这些事情。 你说,这男人煞风景不煞风景? 他就不知道在这花前月下的时候,说点让人脸红害羞的情话给她听听? 一张口,不是叶家的未来,就是他那些合作伙伴,再不然就是与叶家合作的家族们。总而言之啊,全部都是跟他工作有关系的事情,就没有一个字儿,是会讨女人高兴的! 简直无趣到了极点,这个男人。 叶承枢失笑,“是,我承认错误。以后改正。” “拉倒吧——”顾灵色又是一记白眼丢了过去,“你会改?母猪会上树了你都不会改正你这个不浪漫的德行!” 原本么,她老公也就不是一个耍浪漫的男人就是了。 她要是真想找一个天天浪漫惊喜不断的老公,她去嫁给权子墨不就好了?每天回家都能在卧室的床上看到不一样的女人,保准天天都有惊喜不断。何必要嫁给叶承枢这个没有一点情趣的家伙哦。 “老婆,趁着你现在肚子还没大的走不动路,必须卧床休养。定个时间吧,我们出去走走。” 把儿子接回家。 “嗯?”顾灵色一愣,“你还真的打算补偿我蜜月旅行?” 叶承枢浅笑,“我说话,一向言出必行。何时有过差错?” 顾灵色冷冷的看着他,“哦,你对我一向言出不必行的。” 说好的蜜月旅行,她都等了七年还要多的时间,也没有见他真的带她出去。 以前是因为他在省厅工作,身兼要职,这种身份别说出国了,就是出省,都需要跟秘书处打报告,然后层层上报,得京城那边批准了,他才能踏出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蜜月旅行? 呵,别闹了,从嫁给他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有奢求过。 他能再带着她去彩虹镇玩一圈儿,她就已经高兴坏了。 出国?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也就是做梦的时候想过罢了。 “虽然时间拖得是久了一点,但我说到做到。老婆,你要信我。” “我就是不信,你咬我?” 看着他老婆耍无赖的样子,叶承枢真是喜欢的不得了,他搂住她的肩膀,两个人悠闲的漫无目的的走着,“真想把你吃到肚子里去。” “叶先生,好好的气氛,不要变成恐怖片。” “老婆,你真是会煞风景。” “你也很厉害了。” “那我们还是放弃浪漫这种情节吧。” “小孩子喜欢的浪漫情节,我这个年纪的女人有没有也就那回事儿了。但你刚才,是真的特别让我感动。” “嗯,稍微感动一下就算了,别太感动。你怀着身孕,大喜大悲都不好。” “你已经让我大喜过了,如果不想让我再大悲,你就说到做到,咱们啥时候出发?” 叶承枢笑了,他就知道他老婆是很想出去的。 他也很想,想把儿子接回家。 那个他连见一面机会都没有的儿子,他很想快点把他接回家,一家团圆。 “明天?” 顾灵色瞪了他一眼,“别说风就是雨。明天你走的了么你?签证什么的都没有办下来。” “已经办下来了。”叶承枢笑着说道,“虽然有规定,国家公职人员要在辞职或者退休三年之后,才允许出国。但我走了点后门,只要你想,我随时可以出发。至于你的签证,老婆你的签证已经还没到期吧?” “是没到期,但是快了。”顾灵色皱着眉头,掰着指头算了算,“如果要出国超过十五天以上,我的签证就不行了。还得重新去申请。” “这都不是什么重点。”叶承枢揉了揉她的脑袋,“交给白秘书,她一天之内就能给你办妥。这点方便,我想还是可以走的。” “叶先生,滥用职权,我是不是该去告你?” “叶夫人,我已经辞职了,我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你上哪儿告我去?” “奸诈!” “呵呵……”叶承枢笑的温柔,“不要再等了,以前我总是在让你等,等几天,等我解决了手头的这件事,就带你出去。可这件事解决了,下一件事又会出现,我总是在让你等,时间都让你在等我的时候被浪费掉了。这次,我不想让你再等我了。不管还有多少事情没有解决,都不去管它了。我们明天就出发,好么?” 第619章 大结局(7)她控制不住她自己! 顾灵色望着这个男人,眼中有疑惑,却没有怀疑。 这男人,这次真是下定决心不管不顾了?把他肩膀上所有的担子、压力、使命全部都抛下了。 她相信他。 只要她现在点头,这男人甚至现在就能拉着她去机场离开。 但是—— “叶承枢,我老公可不是一个会把事情丢给别人,自己跑去享清福的性格呢。”她笑眯眯的保住他,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前,“没关系的,你也说了,我总是在等你。那我都等了你这么久,也不在乎这十天半个月。对不对?我要是等不到你,我早就走了。可你看,我现在不就在你眼前么?” 就在他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 就在他身边。 所以,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他有没有做完的事情,他尽管去做就好。 别说十天半个月,就是一年半载,十年八年,她也等的起。 等她老公,有什么等不起的? 就算他真的没能带她出去,那也没有关系。只要他还在她身边,这就足够了。 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站在她身边的这个人是谁。 只要是这男人,哪儿都可以。 “可我不想让你再等我了。”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愧疚。 在等待的时间中,他们错过的很多。 现在这个年纪,不上不下,却已经是不惑之年。 不会再疑惑的年纪。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权利地位……这些他都已经得到过了,也没觉得拥有了怎么样。他最后悔的,就是错过的这七年。就是这七年,他错过了他宝贝女儿的成长,错过了她的童年。错过了与他的老婆共同抚养女儿的岁月。错过的这些,每一件都让他后悔万分。 他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他做事,从来不后悔。 但这一次,他后悔了,很后悔。 柚子缺失的童年,是无论如何都补偿不回来的。他也是同样,他错过了女儿的童年,也是拿什么都补不回来的。这个女儿,已经这么大了。他就算把错过女儿的那一部分,全部放在了弟弟的身上,那能一样么? 他女儿的童年没有父亲就是没有父亲,他没能陪在女儿的身边就是没能。 不管他现在做的再多,都不能弥补上这个空缺。 不会再疑惑,所以更坚定。 “老婆,这个地球离了我,照样转。江南省没了我,一样运转。” 这里有这么多有能力的人,他只是离开几天而已,不会真的天下大乱。 他培养了那么多的年轻干部,在各个岗位上。他们,也不是混吃等死的白痴。 江南省,这些人足够管理好了。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是江南省的叶特助,江南省该如何运转如何管理,与他无关。他现在没有资格去插手。 没有资格。 他只需要将叶家搭理好就足够了。 而叶家,虽然有些辛苦爸了,但他履行七年前对他老婆承诺的这期间,爸不会让叶家乱了的。 至于其他的事情,权子墨跟白子爵会看着办。 听了他的话,顾灵色一瞪眼,“原来这才是你把人家爵爷找来的真正理由!” 什么要跟爵爷聊聊日后白家的发展,都是忽悠人的!他就是想把人爵爷给骗来,帮他稳定江南省局势! 他这个‘花瓶’离开了,爵爷这个‘花瓶’又补了上来。 他们当这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走一个就找一个代替么? 无语过后,心尖儿又是一紧—— 白家爵爷可不便宜啊! “你到底给了爵爷多少好处?他才肯放下自己的生意不做,跑来给你当帮手?” 叶承枢勾唇,他老婆,也总算是敏锐了一次。 “还好,在我承受范围之内。” “那是什么?” “就是我能够接受的条件。” “举个例子?” “老婆,你是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么。” “显然是。” “好,我说就是了。你别掐人。” 顾灵色哦了一声,松开了他内手臂的肉,“说吧。” 有时候吧,这个说话,真是不如行动。说一千句,都不如动手来的快准狠! “无非就是——”一看他老婆的表情,叶承枢自觉地改口,“他帮我一次,我帮他两次。” “就这么简单?”顾灵色狐疑,那个白家爵爷说到底,也是个黑心肠的家伙啊!他提出的条件会这么简单?她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真的是这样。”叶承枢语气坚定,“我欠他两次。” 以后不管白子爵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要帮他完成。 无条件的。 当然,白子爵也不会提出什么太过非分的要求,一定是他力所能及的,可以做到的范围之内。 如果是他做不到的事情,白子爵也不会开那个口。 “那真是可以接受哦!”顾灵色默默点头。 叶承枢为了能履行七年前的约定,真是玩命儿了。 连白家爵爷这种黑心鬼都敢找,他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所以了老婆,你现在知道我这次是认真的吧?” 顾灵色笑了笑,“你一向都很认真。” 对她,对这个家。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叶承枢拍板决定,“一天,都不耽误。” 顾灵色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将自己挂在了他的身上。她的这个忽然袭击,让叶承枢心脏都漏跳半拍,连忙伸手搂住了她,生怕她一不小心把自己磕磕碰碰一下,那他真得疯。 “小心点,老婆,你现在怀着身孕。” 顾灵色嘿嘿的笑着,“我这不是一想到能跟你度蜜月就有点太兴奋了。” 她控制不住她自己! “你这个状态……”叶承枢审视的打量着她,“我有必要重新考虑要不要带你出去度蜜月。” 她如果一直都是这种亢奋的状态,到了哪儿都兴奋的像个孩子乱蹦乱跳,那他也别活了,光是提心吊胆就能要了他的命。 一尸两命这中词语,他真是不想去想。 但每次看到她这种动作,他却忍不住的去想。 “叶承枢我答应你啊,我会很小心的。”顾灵色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改变决定一样。 叶承枢哑然失笑,“我是怕你太兴奋摔着自己。” “那你把我拉紧不就好了吗?”顾灵色随口说道。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一把将人扯进了怀中。 顾灵色的鼻尖儿狠狠装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不怎么疼,但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你干嘛啊!” 刚才还说她怀着身孕,要小心翼翼别把自己摔了,现在他自己又这样毛手毛脚的。 话都让他说了,那她说什么? 叶承枢挑眉,“我这不是在好好的听老婆话么?” “哈?!” “把你拉紧了。” 顾灵色语气一滞,紧跟其后的是小脸儿一红。 她收之前的那些话,叶先生,很会玩浪漫。 当然,这是在他自己不敬意的前提下。如果他特意想玩点什么浪漫,那不用想了,最后一定是今天这样,全部都被搞砸。他所有的浪漫,都是在不经意间出现的。 但就是这种不刻意的,不经意的浪漫,才最直达女人的心底最深处。 “叶承枢。” “嗯?” “那说好了,你一定把我拉紧了。绝对,绝对不能松手,听见了没?要是你敢松手,把我弄丢了,我就、就……” 就了半天,顾灵色也没能就出一个所以然来。 叶承枢好整以暇的挑起望着她,“你就怎么?” “我就每天三顿饭的揍你儿子!一顿都不落!”顾灵色故意挺了挺自己隆起的小腹,一点都没有威胁的力道就是了。 她儿子,她哪儿舍得? 别说一天三顿饭的揍了,就是稍微磕磕绊绊一下,估计她都要心疼死。 叶承枢很无奈的搂紧了怀中的人,“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更不会……将她弄丢了。 他已经弄丢她一次,不会有第二次。 绝对不会。 弄丢她一次,他已经尝遍了这世上所有绝望痛苦的滋味,那滋味,他不想尝试第二次。 “老婆,你就是想走,我都不会放你走。” “我不走。”顾灵色同样用力的握住了那双大掌,一字一句,坚定无比,“没有你,我活不下去。我不会走的。” 就是他赶她走,她也不走。 她就是赖定他了! 就是要缠着他一辈子! “好,我会牢牢抓紧你。同时,我也要求你不许乱跑。” 顾灵色歪着脑袋,掀起眼皮笑盈盈的望着他,“叶先生,这又是一笔交易?等价交换?” “嗯,一笔交易,等价交换。” “那么,成交!” “期限呢?” 上一次的交易,是试婚99天。这一次呢? “无期限。” 除非他死,除非她死。不然,这笔交易,就要永远进行下去! 如果跟他在一起,是一笔交易的话,那这交易,就是霸王条款。根本没有他反悔的余地。 想反悔? 好啊,把命留下。 “叶先生,你现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叶承枢轻笑,“我自问也算是为民请命,做了不少好事。我死后应该可以成佛吧?” 顾灵色撇嘴,“就你还想成佛?” 叶先生也开始不要脸了。 成佛可不能杀生! 他的手上沾了多少血腥,他自己还不清楚啦? 不过嘛…… 顾灵色笑了笑,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那你也得当我的守护佛,我一个人的。然后哪儿也不许你去,你就站在我身后,看着我,保护我。” 平常一向羞赧的人,今天总是这么的主动与勇敢,说了平常她根本羞于说出口的话,不但很可爱,还很让他着迷。 “如果我死在你前边,我不想成佛,我只想当个孤魂游鬼。” 顾灵色虽然觉得他这话太不吉利,但还是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成佛太麻烦,我只想当个孤魂游鬼,这样我想待在你身边就能待在你身边,我可以一直陪着你。你那么怕黑,胆子也小,我要是成了孤魂游鬼,我一定能收复其他的鬼魂,让他们不敢来吓唬你。” 第620章 大结局(8)而你,只有我 我不想成佛。 成佛太麻烦。 我只想当个孤魂游鬼,陪在你的身边。 顾灵色想,如果有情话福布斯榜的话,那叶先生的这三句话,绝对可以稳稳地霸占头三甲。 眨巴眨巴眼睛,刚才在求婚时候强忍住没有流下来的眼泪,现在好像怎么也控制不住了。 一看见她又掉眼泪,叶承枢顿时就慌了。 他温柔的擦了擦她的眼角,“老婆。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 刚才她掉眼泪,他在旁边看着,不知道有多高兴有多骄傲。 为她准备了这一切,要的就是她感动的哭的稀里哗啦。 可他不明白,他随口的几句话,怎么能也让她掉眼泪。 “叶承枢,我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 叶承枢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她指的是什么。 卓岚事件。 她以为他死了,绝望之下毫不犹豫的从那高出一跃而下。 他们,的确是经历过生死的人。 可那件事,事后他一次都不想回忆。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那时候她到底得有多绝望?才能连什么都不要了,甚至连柚子都不要了,就那么跳了下去。只为了陪着他。 她的心情,他不敢去了解。 那会让他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们一向是有默契的,他不想回忆的事情,她也从没提起过。 就连权子墨那个大嘴巴,也再没提起过有关那件事的只言片语。 那件事,不光对他来说是一个不能被揭开的回忆与伤疤,对权子墨等人来说,又何尝不是? 从没想到,他老婆会在这种时候主动提起那件事。 叶承枢表情几不可闻的颤动了一下,随即淡淡的问道,“所以呢?” “你要是死在我前边,我就好好的把柚子跟弟弟拉车大。等他们能够独立了,不需要我再操心他们的时候。我就陪你一块儿去了。你不许摇头,也不许你说什么劝阻我的话。要是没了你,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那柚子跟弟弟会很可怜的。没有了父母的孩子,总是会给人家欺负。” “叶家的孩子,只会欺负别人,不会给别人欺负。” “好。” “嗯?” “我要是死在你前边,你照顾好了柚子跟弟弟,就来找我吧。” “叶承枢,你这次怎么不劝我了?” “因为叶承枢的孩子,不会给别人欺负。但你总是给别人欺负。你不在我身边,我不放心。” 怕她给人家欺负了去。 只有在他身边,他保护着她,他才能够放心。 除了他自己,把她交给谁,他都无法放心。 顾灵色嘿嘿的笑着,“那我要是死在你前边呢?” 叶承枢表情淡然,语气更是冷漠,“也是一样。柚子跟弟弟会照顾好自己,他们以后会成家立业,会有自己的生活。而你,只有我。” “柚子跟弟弟真可怜。”一顿,顾灵色耸耸肩,“不管他们,我就是要私自一次。” “我们。” 叶承枢笑着纠正。 “嗯。” 他们就要私自一次。 不管柚子跟弟弟。 “如果柚子跟弟弟听到了,他们会伤心的。弟弟是什么性格我还不清楚,但柚子一定会闹个人仰马翻。” “由她去闹。”叶承枢温柔的与她并肩散步在羊肠小道上,“我们的女儿,闹过之后就没事儿了。” “叶承枢,你说要是那天你没有去夜宴,我们没有闹出绯闻,没有影响到你的仕途,你没有遇到我,那该怎么办啊?” “放心,就算夜宴那次错过了,我也会找到你。然后把你娶回家。” “你就这么确定?” “老婆,不要胡思乱想。没有那么多如果,我已经把你娶回家了。” “我这不是就闲聊一下嘛!” “这种吓人的话,闲聊的时候也不要说。” “怎么你怕了啊?” “嗯,很怕。”一向强势又倨傲的男人,今天也坦诚的说自己怕了,“一想到我可能会错过你,可能会不认识你,可能没有办法把你娶回家。我就怕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叶先生,看你露出弱势,还挺有意思的。” “自从爱上你,我就一直处于弱势。不是么?” 连罚跪都成了家常便饭,他还能怎么更弱势? 人家都说,两个人里边,爱的比较深的那个,就是比较卑微。 但这句话用在他跟他老婆身上,似乎就不怎么说得通了。 因为根本分不清,是他爱她多一点,还是她爱他多一点。 顾灵色‘咯咯咯’的笑着,“叶承枢,回家吧。我累了。” 因为怀着身孕,她双腿肿胀的有点厉害。走路稍微久一点,脚丫子就会很不舒服。 真是……娇气的她自己都受不了了。 相识相知相守已经将近十年,叶承枢怎么会不了解他自己的老婆? 二话不说,他打横将她抱在怀中,掂了掂分量,“老婆,是不是有点瘦了?” “没啊!”顾灵色趴在他怀中就是一惊,“昨天上称还重了一点五斤呢!叶承枢你可不要乱说话啊!” 因为她身体底子一向不好,太瘦的话,弟弟的营养什么的也会跟不上。所以章叔严格规定了她怀孕多少周就必须达到多少体重。少一两,都不成。 体重太重,弟弟的个头也很大,她分娩的时候会很辛苦。再加上她这个年纪,情况也会比较危险。 可要是她体重不达标,又太瘦了,分娩的时候更是危险。 体力跟不上,或许还不等弟弟生出来,她的羊水就破掉了,那才最危险。 所以体重的控制,俨然成了章叔的心病,也是重头戏。 为了这个体重,她简直比当年减肥还要生不如死。 她天天吃那些药膳已经快死掉了,要是再给她加大饭量的话……她真的会死,不是开玩笑的! 但精明如叶先生,会信她的鬼话连篇? 叶承枢严肃着一张俊脸,“要不要回家当着我的面前称一次体重?” 顾灵色呻吟了一声,不吭气了。 她的确是……因为晚宴的是轻……体重稍微掉了那么一丢丢。 真的!就一丢丢! 不到两斤! 这点分量叶承枢光靠抱的也能感觉出来? 他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叶承枢低沉的嗓音性感又沙哑的笑了笑,“我天天抱着的人,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体重变化?” 每天每天晚上都趴在他胸口上呼呼大睡的小人儿,就是轻了一两肉,他也一清二楚。 顾灵色忽然想起来了,他们第二次见面,在九间堂的时候。 这男人也是光靠抱的,就准确无误的说出了她的体重。 “叶先生,你当什么江南省特助,你干脆改行去菜市场当电子秤吧。绝对不会缺斤少两。” 叶承枢轻笑,“那等我们家什么时候破产,穷的揭不开锅,我就去菜市场当电子秤。也算是补贴家用。” “会有那一天么?” “按照我们宝贝女儿烧钱的这个速度,距离我去菜市场打工的时间,不远了。” 顾灵色又是呻吟了一声,无语的捂住额头,“那丫头,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叶承枢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她找上了波吉跟钱九江,还带着麟儿。四个人掺和了一脚大的。有钱九江这个熟知所有法律条文的人在,他们的小买卖滴水不漏。” “但是?” “打擦边球。” 顾灵色哦了一声,明白了。 打法律的擦边球,因为有钱九江这个法律高手在。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第一次是打擦边球,下一次,或许就会直接越过那个界限。 她爸不就是这样么? 最开始,爸爸只是打打擦边球挣点钱补贴顾家,但后来,爸爸不还是一头栽了进去?再也出不来了? 叶承枢不想柚子他们养成这个习惯,所以—— “那叫我女儿烧钱?明明罪魁祸首是你才对!” 如果他不插手女儿的小买卖,她闺女会赔的血本无归?糟蹋家里的钱? 叶承枢哑然失笑,“老婆?” “这种事情,你教育教育女儿就好了嘛。干吗要跟自己家的钱过不去呢?” “咱们女儿,是那种乖乖听话的性格?” “呃……还真不是。” “所以,只有让她尝一尝沾血的代价,她才会学乖。” 钻空子,打擦边球。 是个不错的想法。 但他们干的毕竟不是正事儿。他们有钱九江这个法律高手在,可以规避许多的风险。但若是人家铁了心的要整他们,他们那点能耐,真是不够看的。 “叶承枢,我怎么忽然就不放心明天跟你出门潇洒呢?” “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女儿太不让人省心了吧。” “那明天蜜月旅行把柚子一起带上?” “不行!”叶承枢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老婆,明明是蜜月旅行你却怀着身孕,这对我已经是很大的考验跟折磨了。如果再带上柚子那个小魔头,你还让我活么?” 这个他老婆期待了这么多年的蜜月旅行,还能蜜的气来么? “如果你带上了柚子,难保波吉不会偷偷摸摸跟着来。波吉都偷偷摸摸跟来了,你觉得权子墨会不跟着掺一脚?权子墨都掺一脚了,还有白秘书、诸游、钱九江——” “打住!”根本不敢听叶承枢说玩,顾灵色就狠狠的打了个冷颤,打断了他的话,“别继续说下去了。” 那个画面,她光是想一想就要疯了。 她跟叶承枢的蜜月旅行,要是让这些人都跟着一起来?活不成的人是她才对! 盼了这么多年的蜜月旅行,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冒出来搅局! 虽然,那群可爱的人她真的很喜欢。 但蜜月旅行,就是不成! 那群可爱的人,她一个都不想看到! 顾灵色忽然狠狠揪住了她老公的衣领,“我告诉你,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阻止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跟上来凑热闹!不管是谁,你都得保证他们乖乖的待在家里,不许偷偷摸摸的跟上来!听见了没?” 叶承枢挑眉,反问,“老婆,你觉得我会忘记那群家伙的本性?” 各个都是唯恐天下不乱喜欢看热闹的性格。 他跟他老婆延后了这么多年的蜜月旅行,那群人要是动过偷偷摸摸跟上来看好戏的心思,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会信。 尤其是……以权子墨为首的那群混账东西。 想到这儿,叶承枢眯了眯他那双丹凤眼。 看来,光是头口的警告是不够的,等会儿回去了,他需要用点沾血的手腕才行! 第621章 大结局(9)为人母初体验 虽然嘴上是那么说,但叶承枢抱着顾灵色,并没有回有客人们所在的叶震裘的独立别墅,而是直接回到了他自己的独立别墅。 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正等着他老婆回去好戏谑一番,狠狠的开开玩笑。他老婆脸皮薄,三言两句就能让那群人逗的小脸儿通红。 光是用脚丫子想,就能想到那些人会说出什么话。 索性,直接避开他们不见。 伺候着他老婆躺倒床上,又陪着她,哄着她睡着之后,叶承枢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卧室。卧室里,给她留着一盏小夜灯。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可她怕黑的习惯并没有改变。 如果没有他陪在她身边,她迷迷糊糊醒来卧室里必须要有灯光,不然她肯定就再也睡不着了。 从卧室退出来之后,叶承枢冲身后的人嘘了一声,轻轻的合起房门,勾了勾手指,远离了卧室之后,他才慢悠悠的问道,“都安顿好了?” 权子墨吊儿郎当的斜靠在楼梯的扶手上,“差不多吧。子爵被你爸留下了,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应该也是子爵挨骂比较多。他一声不吭的就扔了省长的位置,你爸到现在都没能释然呢。” 叶承枢苦笑一声,“爸在子爵身上投入的精力与期待,太高了。” 他就那么为了女人选择辞职,事前没有跟任何人打过招呼,也没有任何的迹象,搁谁都无法释然。 “子爵他媳妇儿带着几个儿子,已经回丰海省了。他要在江南省逗留几天,集团就是他家老大跟老二在负责。老四还在襁褓当中,离不开母亲,老三也就跟柚子差不多大,就都跟着妈回去了。” 叶承枢眯了眯眼睛,眼前浮现出两张还稍显稚嫩的脸庞来。子爵的大儿子今年也就比波吉大了一岁而已,二儿子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竟然都已经负责起白子爵一手创建的商业帝国了。 “看来,白家的教育,显然比叶家跟权家都要成功。” 权子墨唉声叹气,“谁说不是呢?” 对比一下人爵爷家的儿子,在看看他家的崽子…… 别提了,都是一把辛酸泪。 别人家的儿子,咋就那么优秀呢? “尹老板说他最近有一劫难,不好在现世久留,你拉着色妞儿一跑,他后脚就没见人影了。我都没能跟他说上几句话。撕拉,一下子人就不见了。”权子墨又一一的跟叶承枢汇报客人们的情况。 “不去管他。”叶承枢摆摆手。 尹老板那人,本就神秘的很。 “你大舅秦武,跟我漂亮阿姨聊的挺高兴。兄妹俩很多年没见了,想说的话太多。正巧你爸拉着子爵喝酒教育,我看她今儿晚上是打算跟大舅彻夜畅聊了。” “难得大舅来一次。” “其他就没有什么特意赶来的客人了。承欢跟黎兆予回自己的别墅了,不过承欢倒是把球球丢给白秘书了。我估摸着吧……”说到这儿,权子墨摸了摸下巴,一脸的坏笑,“正初体验为人母的滋味儿呢。” 叶承枢也笑,“白秘书今天跟诸游,有的受了。” 球球是很乖,只要有奶瓶,他就不吵不闹。可球球最让大人抓狂的是,他几乎每隔两个小时就要喝奶一次。为此,承欢都不知道抱怨了多少,好几次都一边忿恨的说迟早有一天她要亲手掐死那个折磨人的小魔头。 “对了,有件事儿,你应该知道一下。” 叶承枢挑眉,“麟儿?” “嗯。”权子墨一点都不好奇叶承枢是怎么猜到跟麟儿有关的,不过这家伙一向都这么像天桥底下的神算子,他早就习惯了,“我那傻逼儿.子跟钱九江打着他骂着他,让他去跟唐棣打个招呼,那小子就是不过去。唐棣我也是不知道他啥时候走的。” 他只知道唐棣今儿来了,但来了多久,啥时候来的,又啥时候走的,他是一点都不知道。而且,当时人太多,他也就在人群里远远的看见了唐棣一眼,连话儿都没说上,那人就离开了。 “叶承枢你说我是不是脑子不对劲了?我怎么忽然觉得,唐棣有点可怜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叶承枢淡淡的说道,“他现在有儿子不能相认,都是他自己作死的。” 不过唐棣倒是很规矩的遵守了约定,对于这一点,他十分满意。 在唐棣还清罪孽之前——不,唐棣对林轩犯下的作孽,他这辈子都还不清。只能说,在唐棣重新被接纳之前,他是绝对不能去认麟儿。这是他给唐棣定下的惩罚,他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更得接受。 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现在觉得唐棣很可怜,那当初的林轩可怜不可怜? 唐棣的可怜,权子墨还知道。可那时候林轩的可怜……她不肯说,不肯让他们对唐棣如何,便一直委屈的自己吞了。说起来,林轩不是更可怜? 她的可怜,甚至都没有人知道。 一听叶承枢这话,权老爷心里好不容易积攒出一点儿的同情,顿时又全部拿去喂狗了,他吹了吹额前的碎发,“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明日芯跟符泓才还没离开呢,还在家里等着你。好像有什么事儿要跟你说。因为事情太小了,我差点都忘了。” 叶承枢立刻瞪了权子墨一眼。 最重要的事情,他留在最后说,这不是忘了,这是他明显在不爽什么。 “说,符泓才又怎么招惹你了?” 以前见都没见过,他怎么又小心眼起来了。 权子墨哼唧了一声,“反正人家在等你,你要不要过去随便你。我把话儿给你传达到了,没我事儿了吧?没我事儿我就回去睡觉了。” 说着,权老爷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绕过叶承枢走去,“对了,你老婆在哪个房间?我今儿晚上要跟你老婆睡。” “无聊。”叶承枢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却在权子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轻松的抓住了那人的衣领,“你跟我一起去。” “别介啊!”虽然他轻轻一用劲儿就能挣扎开,但权子墨却任由叶承枢拖着他的衣领走,嘴巴上却说着,“人符泓才是有事儿找你,干我毛事儿?为啥我也要作陪,我又不是你花钱请来的作陪美女。那你现在是要给我小费么,叶先生?” “少贫。”叶承枢警告的斜睨了他一眼。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找你老婆睡觉,叶先生放心吧,我这人虽然好色了一点,但我还是有做人的原则跟底线。有妇之夫,我只睡,不碰。” 叶承枢挑眉,淡淡的,笑眯眯的反问,“就是要让我发火?” 轻飘飘的,像是棉花糖一样的,没什么力道的话,却成功的让权老爷闭上了那张小贱嘴。 可老实了不到三秒钟,权老爷又安分不住了,“我说承枢啊,人家是找你谈事儿,你总拉着我像什么话。不像话!你现在身边没有一个私人秘书,没关系,我明儿就帮你去找。你就不能行行好放过我一次?我也很累了,我也很想去睡觉。” “符泓才,要从我嘴里抢肉。” 叶承枢淡淡的一句话,让权子墨皱起了眉头。 “从你嘴里抢肉?” “没错。我已经咬在嘴里的,需要点时间才能吃完的肉,他要抢一块——”顿了顿,叶承枢纠正,“不是抢一块,是要拿走至少一半。” 微微一笑,叶承枢看着权子墨,“你说,我要怎么做?” 权子墨拧着眉头,俊脸上已经没有了玩世不恭,但眼尾的轻佻,却是怎么也抹不去的,“符先生当真是好胃口。” 连叶承枢吃进嘴里的肉,他也想抢。 不但胃口好,牙口好,这条命看起来也很硬。 命不硬,敢跟叶承枢抢肉吃? 活腻了吧。 叶承枢要做什么事情,打算做什么,正在做什么,他从来不瞒着权子墨。对于他所有的‘肉’权子墨都一清二楚。 略一思付,权子墨便明白了,“欧洲那边的市场,符泓才是势必要抢咯?” 势必这个词儿,权老爷用的很精准。 “但他准备拿下多少的份额,我尚且还不清楚。” 不过以符泓才的性格,他要拿下的份额,势必也不会少。 明眼人都知道,叶承枢把他身边最器重的私人助理白子诺派去了欧洲,让他去开脱欧洲的市场,明摆着就是要长期发展。说白了,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欧洲市场再好,可经过这几百年的发展,能够开发的市场几乎已经没有。市场已经达到了饱和,再怎么发展,也是放屁。 让白子诺去欧洲,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现在很多欧洲的财团都已经把目光锁定在了非洲这个,看似贫乏的一无所有,但可开发可利用的资源数不胜数的地方。 在高楼林立的城市,想要再进行规划跟开发,何其困难? 但是在空无一物的地方作开发盖楼,那不是跟玩儿一样? 只要资金到位了,这就是一片天堂。 白子诺去欧洲的主要目的,不是别的,正是跟几个财团深入的接触一下,谈妥之后,叶承枢会立刻将重心全部转移到非洲市场。 那可是快肥肉啊! 如果不是色妞儿身边离不开白秘书,白秘书也离不开诸游,更不可能长期的赴国外出差,叶承枢其实最想把这个能力比脸蛋儿更漂亮的白秘书派过去。从这点就不难看出,这个市场,叶承枢是要定了,势在必得。 这时候符泓才忽然横插一脚,不是抢肉吃还能是什么? 现在,也不需要叶承枢提溜着他的衣领了,权子墨已经老老实实的跟了上来。 两个人不缓不急的向叶家大宅的主宅别墅走去,叶承枢轻描淡写的剖析着符泓才,“他会用‘互利互赢的合作’来形容。” “是掩饰他想要抢肉吃的心思吧!”权子墨眼皮一掀,眼底的凶残霸道不加掩饰,“别的不说,你用来发展非洲市场的钱,有一半都是老子拿出来的。他符泓才要分杯羹——不,他要抢肉吃,总得问问我的意见才行。我不同意,谁他妈也别想踏入这一亩三分地儿!” 第622章 大结局(10)先让权老爷爽了再说 叶承枢浅笑,“所以,我这不是把你拉上作陪了么?小费还要么?” “要个卵蛋!”权子墨不爽的一摆手,“抢老子肉吃的人,格杀勿论。 ” “冷静点,别像个愣头青。”叶承枢淡淡的提醒了权子墨一句,“这个市场,你跟我都没有拿下。它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它现在是大家的。价高者得,有能力的人,就能吃下这块肉。再说了,你不给别人留发财的路,你就是不给自己留后路。没必要做的这么绝。” “那你是什么意思?在你把白子诺送出去之前,老子为了拓展关系跟市场,已经往里边砸了多少个亿你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忽然要加个人进来,跟老子抢肉吃,老子不可能同意。” 坐享其成的好事儿,谁不想要? 他也想要! 凭什么要他拿钱砸出了一条路子,现在看到有钱赚了,那些鬣狗就全部围了上来,他不但不能赶走这群鬣狗,还得跟他们合作,一起笑呵呵的分肉吃。 没这个道理! “你着什么急?”叶承枢斜睨了他一眼,“我同意要分给符泓才肉吃了么?我允许他进入我的地盘了么?我只是让你别冲动,冷静点。符泓才现在是个什么心思,你我都还不清楚。要下结论,也得见过了符泓才再说。” “反正我就一点,跟你合作,可以。符泓才想来插一脚,我不同意。” 叶承枢冷了冷那双丹凤眼的温度,慢条斯理的说道,“他想什么也不做,就这样抢肉吃,就算你同意,我也不会同意。” “那还跟他废话啥?现在就过去,直接了当的告诉他,这地盘是我们的,让他滚。” “好啊。”叶承枢竟然一口答应,“那你去说。我在旁边当好花瓶。” “……叶承枢,你又阴我?” “让你冷静点你不听,活该被人阴。” “我不管,反正老子跟你合作已经很吃亏了,但为了色妞儿跟我干女儿,这点亏老子愿意吃。可符泓才跟我非亲非故,我不乐意给他占便宜。” 叶承枢没说话。 吃下非洲这片还未开发的市场,权子墨与他合作,不是被他占便宜,他也不仅仅是吃亏这么简单。 可以说,前期资金上的投入、人员上的配备,几乎全部都是权子墨在负责。 他这边拿出来的,只有子诺,哦,还有一个姜宝贝。 资金方面,他是零投入。当然,生意也没有这样做的。 这是前期,等真正打入了非洲市场之后,资金还是权子墨全部负责,但他会亲自派叶家人过去盯着。 这就是他跟权子墨合作的唯一条款。 很简单,但也不简单。 总而言之,权子墨的确是已经很吃亏了,他反应会这么大,是人之常情。 见叶承枢不说话,权子墨没好气的伸手捅了他一下,“跟你说话呢,咋没点反应?” “我在思考,以符泓才的性格手腕,他不会不知道他这么忽然闯进来的后果是什么,他很清楚你我会有什么反应。但他还是这么闯进来了。” “你想说啥?” “这不是符泓才的性格。” 至少,这么做的人,不是他所了解的符泓才。 他了解的符泓才,不是这种为了赚钱,就把自己后路断绝的人。 人人都想赚钱,但为了赚钱而激怒了他跟权子墨,是个人都不会干这种事儿。 “所以呢?” 叶承枢抿了抿性感的薄唇,一抬手,“还是要先见过符泓才,我才能确定。” 权子墨一撇嘴,暗骂一声,“操,那你说了跟没说还不是一样?!” 反正他就一个态度,符泓才想什么都不拿出来,就这么坐享其成的进来抢肉吃,他绝不同意。 符泓才要是想试试,那他尽管来试试。 他保证,他会让符泓才知道这代价有多让他承受不起。 看了一眼那双轻佻的桃花眼中的凶残阴鸷,叶承枢轻轻的笑了。 别以为权子墨成天到晚什么事儿都不上心,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似得。 这家伙的死穴,不是没有,只是很少有人能触碰到。 龙有逆鳞,权子墨也是同样。 触碰到了他的死穴,那后果,跟与叶家作对差不了多少。 平常很少认真的人,一旦认真起来了,那后果其实才更可怕。 符泓才要是真把权子墨激怒了,那就有趣儿了。 权子墨那庞大的,令所有人都要眼红的资产是怎么来的? 似乎没有人知道。 但人们只需要知道一点就足够了—— 所有意图跟权子墨抢肉吃的,现在都已经看不到了。 反正,他是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看到过,当然,活的也没再看到过。 黎兆予就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所有敢跟权子墨抢肉吃的家伙,都会让权子墨露出只属于他们那个世界的人身上才会有的某些特质。 这是叶承枢跟黎兆予两个人聊天时候的推测,只是推测罢了,并不代表他们。 他们两个人推测,在黑暗世界,权子墨应该也有一个身份,并且,这身份还不低。 其他的…… 自己去想吧。 “我想符泓才总不至于连这点脑子都没有。”叶承枢如此说道。 站在叶家大宅门前,权子墨翻了个白眼,桃花眼里的凶狠是顾灵色白晶晶都完全陌生的,“等会儿我不说话,你看着办。” 叶承枢轻笑,“当你开口的时候,先想一想明日芯。” 权子墨疑惑,“为什么不是明日家?” “明日家,跟你权家不相上下。如果符泓才真的惹恼你了,你会在意明日家?你只会先让你权老爷爽了再说。” 权子墨撇撇嘴,“我连明日家的面子都不卖,明日芯还不如明日家呢。” “可你到底亏欠了人家明日芯不是?” 叶承枢笑的意味深长。 所有被权子墨亏欠过的女人,不管是不是权子墨的错,他都会无条件的退让。 面对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权老爷一向很温柔,很懂得怜香惜玉。 “在你动手之前,想想看明日芯这个你亏欠过的女人,还有她的孩子。” “……叶承枢,不带你这样儿戳人家后脚跟的。” “那你就给我冷静点。这是我们的生意,我不容许别人染指。” 权子墨眉头高高挑起,他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乖乖在一边儿坐着,他会负责到底咯? “成!”权子墨特痛快的一点脑袋。 生意不是他一个人的,还有叶承枢一份。那家伙也不会容忍别人来抢肉吃。 他就在旁边安静坐着呗。 今儿这个花瓶,他来当。 一走进客厅,黑管家便等候在那里,看到他们两个人便迎了上来,“先生。权少。” 叶承枢嗯了一声,“人呢?” “在书房。”黑管家回答,“老爷子的意思很明确,让您快点打发了。不然就去外边谈,家里,不谈正事儿。” “放心,很快的。”叶承枢言语间无不自信。 “那就好。老爷子不喜欢家里人太多,会吵着他。”黑管家的语气透着点埋怨。 叶承枢明白。 他跟他老婆一走了之,把那一群人丢了下来。还是老爷子出面客套的,他心里肯定有不舒服。 “回头我陪老爷子下几盘棋就好了。” 黑管家放心的笑了,“老爷子会很高兴的。” 将权子墨跟权子墨送到书房门口之后,黑管家问道,“喝茶还是喝咖啡?” “参茶。” 权子墨连忙举手,“我要热可可。” 黑管家都忍不下去了,“权少,哪有大男人天天喝这玩意儿的。” “我乐意,你管我?”权子墨翻了个白眼,“至于那两个人,随便倒杯白开水就行了。” 他话音未落,书房的门便被人从里一脚踹开,露出明日芯那张傲慢的脸蛋儿,“权子墨,你找死呢?随便两杯白开水就想打发我?你要是皮痒了你就直说。” 看见明日芯,刚才还凶残的权老爷瞬间蔫了,“女人晚上喝茶喝咖啡都对皮肤不好。我是为了你好。” 蔫了归蔫了,但权老爷的一张贱嘴还是停不住。 明日芯冷哼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忽然想起这里不是外边,而是叶家大宅,叶震裘就在楼下的卧室,于是这才息事宁人。不然,她非得揪着权子墨的耳朵狠狠给他几脚才肯满意。 可明日芯刚才踹门的动作还是落在了黑管家的眼里,他态度尊敬,语气却也很强硬,“明日小姐,这是老爷子的书房,这扇门也是老爷子的。你这样,怕是不合适。” 明日芯抿了抿红唇,“那我踹都踹了还能怎么办?” 黑管家不卑不亢的看着她,“绝无下次。” “不然呢?” “叶家自然有叶家的办法。具体怎么做,那就不是我这个下人说了算的。得听老爷子的。” 明日芯那暴脾气,哪儿忍的了这个,当即便要发作,符泓才从伸手轻轻的搂住她的肩膀,“芯芯,我们是客人。” 一句话,让明日芯温驯了下来。但她还是狠狠的瞪了黑管家一眼。 黑管家连表情都没有,“一杯参茶,一杯热可可,两杯白开水,我这就下去准备,稍等片刻。” 说完,转身就走。连明日芯多一眼都没看。 明日芯冷哼一声,故意说道,“叶家好大的架子,连个下人都这么——” 叶承枢面带微笑,上前一步,“明日小姐,注意措辞。黑叔名义上虽然是叶家的下人,但我也要叫他一声黑叔。” 顿了顿,他脸上的微笑更加深邃,“别给自己惹不痛快,也别给人惹麻烦。” 明日芯一愣,没想到为了区区一个下人,叶承枢会这样不给她留面子。 幸好她身边还有个符泓才,“芯芯,我是有求于人,你这样的态度,我真的得让你先回酒店等我了。” “操!”明日芯一把甩开符泓才的手,蹬着高跟鞋转身就走。 符泓才也没拦着她,只是笑着道,“叶夫人应该已经睡下了,承欢小姐跟黎特助有事在忙,你还是去找白秘书吵吵架吧。” 明日芯连自家老公理都没理。 顾灵色睡下了,睡下了怎么样?给她叫醒不就得了? 权子墨叹气,“如果她真去把色妞儿吵醒,我想明日家大小姐会明白什么叫害怕。” 叶承枢耸耸肩,一脸的不可置否。 他老婆的起床气,着实不小。 符泓才反客为主的一抬手,“请坐吧?我有正事跟两位谈。” 第623章 大结局(11)一切从那场夜宴说起…… 符泓才的这种反客为主,让权子墨感觉很不爽。 叶承枢倒是没什么感觉,嗯了一声,便坐在了书房的沙发上。 见叶承枢没有表态,自己刚才也答应了他会乖乖当个花瓶,权子墨也只好冷哼一声,在他旁边坐下。至于符泓才,坐在了他两人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三个人的关系,从座位的座位也很一目了然。 “说说看,你能拿出什么。”叶承枢一上来,就省略了所有的客套、寒暄、虚伪的试探。直接命中红心。 想要来抢肉吃,他符泓才能拿出什么? 要是什么也拿不出来,就想要吃肉,可没有这等好事儿。 符泓才也不含糊,起身从书房的书桌上拿来了纸笔,笑眯眯的放在茶几上,推到了叶承枢的面前,“叶先生跟权少有什么条件,尽管写下来。我一律答应。” 叶承枢眉头挑起,尾音拖长的‘哦’了一声,迅速的与权子墨交换了一个眼神。权子墨的眼中,也有不可置信。 不管他们提出什么条件,符泓才都一律签字答应? 这……似乎是坐享其成的好事儿掉在了他们的头上。 这占便宜与被占便宜的身份,转换的有点快,权子墨有点反应不过来。 还是叶承枢冷静的比较快,他淡淡的反问,“原因。” 符泓才如此倒贴钱也要参与这笔买卖的原因,他要知道。 如果这里有无法说服他,那么,不管符泓才拿出多少好处,他依旧不会同意让他入股。 “很简单。”符泓才微微一笑,“我想交叶先生跟权少这两个朋友。” 权子墨冷哼,“交朋友不需要委屈自己。” 符泓才表情不变,“我并没觉得有什么委屈的。能交到两位这样的朋友,比我拿出的这点利润要值钱太多。而且我也不是没钱可赚。只是赚得多赚的少的问题罢了。说实话,我不缺钱,要是能用钱交到二位这样的朋友,这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拿出几十个亿就为了交朋友?”权子墨嗤笑,“符先生,你是被排挤的卑微小学生么?” 叶承枢却伸出三根手指,“三成。” 权子墨一愣,“你怎么就答应他了?!我还没有同意呢!你答应他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跟我商量一下?” 叶承枢斜睨了他一眼,权子墨就憋屈的不说话了。 “符先生,我们这边的情况你应该已经摸清楚了。” “是的。” “前期的投资,全部都是权子墨掏腰包。盈利之后,要把权子墨负担的这部分资金全部还给他,然后才会分红。这是当初我与权子墨决定好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加入而改变。” “这是应该的。”符泓才一副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毕竟权董前期投入了太多的资金。” 十几亿欧元,不是开玩笑的。 “盈利之后,你拿三成。剩下的,我跟权子墨自己商量分。” “不合适。”符泓才微笑摇头。 权子墨差点就破口大骂了,但因为叶承枢的眼神,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叶承枢似乎是看破了什么,笑眯眯的问道,“那符先生觉得多少合适?” “一成。”符泓才伸出一根手指,“我只拿一成。” “操!”权子墨忍不住了,暗骂了一句。 见过讨价还价的,没见过主动少拿钱的! 符泓才,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刚才也说了,我是来交朋友的,赚钱不赚钱还是其次。更何况,等那边的生意走上了正轨,就是这一成利润,也相当可观。”符泓才向前倾了倾身体,更显诚恳,“况且,叶先生跟权董,都不是会亏待朋友的人。除了一成利润,我还愿意再追加五亿欧元,作为公司账目上的流动资金,以备不时之需。” 权子墨轻轻的吸了口凉气儿。 这个符泓才,为了交朋友,真是够大出血的。 三成,叶承枢给出的这个利润,其实已经被压的很低了。可即使如此,符泓才在这个基础上,还是让利两成给他们不说,还要另外追加三亿欧元作为账目上的流动资金,以备不时之需。 要知道,这笔钱一旦入了公司的账目,就是不能再取出来的! 他前提投入的那几十亿欧元,一旦盈利,他就可以拿回来,若他不想拿回来,就继续放在公司里利滚利,想拿出来了,那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可符泓才的这笔钱,必须一直躺在公司的账目上,动不得。 这家伙,是不是真的疯了? 叶承枢却不怎么惊讶,好像早就猜到了一样,“符先生说的没错。” “嗯?” “我跟权子墨都不是会亏待朋友的人。”叶承枢勾唇浅笑,“大家现在都是生意人,这么大笔的流动资金被圈住,对谁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一亿欧元就可以了。” 权子墨惊讶的挑起眉头。 他不相信,叶承枢是这么一个‘好朋友’的人。这家伙,哪儿有这么仁慈! 果不其然叶承枢下一句话便接着说道,“相对的,我需要符先生亲自去那边坐镇。大家都是为了赚钱,权子墨就是愿意过去坐镇,想来符先生也不怎么放心的吧?” 符泓才很狡猾的说道,“如果叶先生放心,我当然也放心了。” “可问题是,我不放心。”叶承枢一点都没给权子墨留脸皮,他斜睨了一眼身边的人,“权子墨眼光很毒辣,他说能做成的生意,一定能赚钱。但让他去经营,我一百个不放心。原本是计划我派叶家人过去坐镇,既然付先生现在要掺一脚,那这个人,符先生出。” “正合我意。” 在权子墨看来都挺苛刻的条件,符泓才却特别满意的接受了,不等权子墨问,他便主动说出了答案,“老丈人天天逼着我们多生几个孩子。不但我不耐烦,芯芯也快到爆发的边缘。正好,我们两人也想换个新地方。只要叶先生放心把这笔生意交给我负责,那我自然责无旁贷。” “等等——”权子墨忍不下去了,他一抬手,制止了叶承枢说话,认真的看着符泓才的眼睛,“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这样委曲求全的要掺和进来,是不是爱上我跟叶承枢其中的一个了?” 不然,符泓才有理由这样委屈求全么?! 合着他刚才的担心,全部都是他自己在唱独角戏? 人符泓才压根就不是来分杯羹的,他简直是来送钱的啊! 虽然早就知道权老爷这张口无遮拦的贱嘴,但真正见识到了之后,符泓才还是很难适应,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当然我也还有些私人方面的原因,不太方便说。但我能保证,我这个私人方面的原因,不会给我们的生意造成任何的影响。” “什么我们的生意,我还没同意你加入呢。” 叶承枢直接无视了权子墨,“符先生,合作愉快。” 符泓才笑眯眯的握住了叶承枢伸出的右手,“合作愉快。” 权子墨无语的冲叶承枢翻了个白眼,“你现在真的是要无视我这个最大投资人的意见了是吧?” 叶承枢侧头,认真的看着他,“这种有能力,并且委曲求全的合作人,你不要?” “要!”权子墨果然很没有底线跟原则,他立刻伸出手,笑的特别下作,“符先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这时候,黑管家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将杯子放下之后,他便很快的退了出去。 符泓才自觉地拿起了那被白开水浅浅的抿了一口,随即问道,“具体的细节,我什么时候方便让律师过来谈?” 叶承枢站起身,随手指了指身边的喝热可可像是嗑药一样,一脸梦幻的权子墨,“跟他谈。” 符泓才这么久第一次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叶先生不参与么?” 叶承枢笑的温柔,“赶着度蜜月,没时间。” 交给权子墨,他也会处理妥当的。 说完,叶承枢扣好西服纽扣,笑着道了句再见,便离开了。 这场蜜月旅行,他一天都不想让她再等。 符泓才愣了愣,望着面前‘嗑药’的权子墨,“这么大笔的生意,他说走人就走人?” “淡定。”权老爷就是有一种自来熟的可怕能力,瞬间就俨然一副老朋友的样子,“这蜜月,他跟色妞儿等了快十年。真是一秒钟都等不及。没事儿,符先生有啥要求跟我说就成,我一定满足你。” 毕竟,这种送钱的合作人,真是不好找。 “那他还有其他很多的事情呢?刘万水后续怎么处置,卓岚事件带来的影响怎么消除、省厅的又一次大换血、还有叶家的各项事情,谁来处理?” 除了叶承枢,还有谁能一一将这些事情全部处理妥当。 权老爷深沉的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是个苦命的可怜虫——咦?等等。” 顿时,权老爷脸上就露出了那令人背后发毛的甜美笑容。 符泓才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睛,警惕的望着他。 “符先生不是要交朋友么?你这么有诚意,我怎么能不交你这个朋友呢?来,我给你一个好机会。这几天呢,你就不要走了。留下来陪陪我,我们俩兄弟相亲相爱的一块给叶承枢擦屁股。” 符泓才:“……” “符先生经常帮明日家打理吧?” “几年前就是我全部在负责了。” “那好,叶家这边的事物呢,就交给符先生了。刘万水的处置,以及卓岚事件带来的影响,子爵会负责。省厅那边也有黎兆予坐镇。哎呀,我可真是太机智了!” “权少?” “哦!”权子墨连忙回神,收起一脸下作的表情,十分正经的说道,“符先生你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是要去办的,你尽管去找白秘书,她绝对能让符先生轻松一大半。哦,就是那个蛇蝎心肠的白晶晶,不是老好人白子诺。叶家这边呢,我也会让承欢配合你的。叶承枢交代的很仔细,基本上没什么特别要注意的。那啥,符先生,你有啥问题没?” 符泓才:“……” “哦,没问题就好。要是有问题,符先生可不要见外呀。尽管去找承欢跟白秘书就好。” “……权子墨,你们都是这样办事儿的?” “哪样办事儿?哎呀,符先生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符泓才忽然有些后悔,他这样不计成本的跟叶承枢权子墨合作,不会到头来是作茧自缚吧? “符先生在想什么?我看你表情不太阳光。” “没什么,只是在好奇叶先生跟叶夫人的故事。” “哦?你不知道他俩的破事儿么?” 这年头,还真有不知道叶承枢跟色妞儿破事儿的人? 他以为那两个人的故事,已经天下皆知了呢。 不是吗? “来,符先生,我跟你好好说说。他俩的破事儿呢,要从很多年前的一场夜宴说起。那时候啊,叶承枢风华正茂,是政界最炙手可热的新进权贵,色妞儿呢,风华绝代,在那场夜宴上……” 第001章 是她睡我,我没睡! 俗话说得好,朋友之妻不可欺,朋友之女不可睡。 那要是一个不小心,就那么小小的睡了一下呢? 这时候该怎么办? 权老爷花样现身说法怎么办。 …… 权老爷最近很郁闷,十分郁闷,特别郁闷。 郁闷的快死了。 不是因为别人,就是因为堵在他家门口,哦不对,是他酒店门口的女人。 都说人不能在一个坑摔倒两次。 可他在一个坑不但摔倒了两次,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第一次,他莫名其妙摔出了一个儿子,嗯,当他看到那儿子的时候,那儿子已经会蹦会跳不但会打酱油,还会设计陷害他。把他逼得抱头鼠窜,满世界跑路。 第二次,他更是莫名其妙。他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就给人缠上了。而且一副‘我是受害者,你夺走了我的初夜,我也不需要你负责,我就想跟你继续有情人做快乐事’的架势,让他头痛的要死。 发生了这种事儿,怎么想也是人小姑娘是受害者。但现实呢? 看起来,似乎也不是这样。 …… 可怜巴巴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坐在浴缸里边,权子墨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下身,只有一条沙滩裤。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工字背心。工字背心遮不住的脖子、锁骨、胸口上边,清晰可见的吻痕。 似乎…… 权老爷才是被强暴的受害者。 他抬起眼皮,斜睨了一眼浴室里镜子中的自己。 一只鬼。 眼底的黑眼圈快赶上国宝大熊猫了。形容憔悴的他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 “哎……!” 一口烟圈喷出,夹裹着一句深沉无奈的叹息。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 发生了这种事,他还愣是没法儿跟别人说。 能跟谁说? 考虑到他前四十年的‘光辉’履历,他说自己受害者也不会有人信他啊!说实话,连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啊! 可这一次,他真的是受害者,不管别人信不信他,他真的是! 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再狠狠的吐出一口烟圈,权老爷委屈的不得了。 色妞儿那边是不能回去了,那妞儿正满世界找他呢,他要是敢去找色妞儿,那就是主动送上门。 咋办呢? 能去哪儿呢? 还有谁会收留他呢? 脑海里的人名,闪过了不下上百个。可没有一个,能让权老爷立刻打包行李收拾家当去投奔。 哎…… 都说他权子墨朋友遍天下,可真正出事儿了,他能去投奔的朋友,来来回回五根手指就能数的过来。 平常他在外边惹了什么桃花债,要么去色妞儿身边躲一躲,要么干脆赖在叶承枢的身边当缩头乌龟。最不济,他还能找姜二爷帮他隐藏一下行迹。只要在江南省,还没有他老朋友姜二爷一双大掌抹去不去不掉的个人痕迹。 但要命的是……这次他偏偏是睡—— 手机铃音,在这时候忽然响起。 差点把权子墨吓个半死,手机下意识的就扔了出去。 当手机在半空中做抛物线的时候,他无意中瞄到了来电显示—— 连滚带爬的将手机从浴缸里捡了起来,迅速的接听,“爵爷!我有难!你帮我!” 电话那头白子爵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阴鸷冰冷,“正好,我有事找你帮忙。” “好好好!你的忙我帮了。但你必须要给我找个安全的地方,让我躲上几天——嗯,几天怕是不够。少说也得让我躲上三五个月。” 三五个月? 白子爵的语气没那么阴鸷冰冷了,透着点淡淡的玩味儿,“你这次又睡了哪个不该睡的人?” “操……在你们心目中我就是这种人么?一天到晚没事儿就去睡人!” “你难道不是?” “……操,少废话!立刻派人来接我!” “自己来。” “不行。我现在已露面,保准给那小妞儿抓住。你来派人接我,做的干净点。” “对方的身份。”白子爵冷冷的道,“我得知道那小妞儿的渠道,才能帮你堵住。” “……” “不说?那你自己看着办。我找承枢帮我解决——” “别别别!”权子墨绝对相信,白子爵这个阴狠的玩意儿说不管他真的就不管他,咬咬牙,他吐出三个字,“姜宝贝。” “叫的挺亲热。” “滚蛋啊,她名字就叫宝贝!” “姓姜?跟你那个老朋友姜二爷什么关系。” 这句话说完之后,权子墨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的白子爵冷冷的吩咐了旁边人一句。心里,顿时感动的差点哭了。 爵爷还是善良的,虽然他真的是个阴狠玩意儿。 “姜二爷的宝贝侄女。” “哦,你死定了。” “爵爷,能说点吉利话儿不?” “权子墨,朋友之妻不可欺,朋友之女更不能睡。你连你老朋友的侄女都睡,你还是不是个人?” “我告诉你!是她睡我,我没睡!” “我信你的话?” “……少废话,你啥时候来派人接我。” “地址。” 权子墨乖乖的报出了自己藏身的小旅馆准确地址。 是的,他现在已经不敢再住进酒店了,带星的不带星的酒店,他一律都不敢踏入。以姜二爷的势力,只要他敢在酒店露头,保准给人一抓一个准儿。实在没办法了,他只能藏身在这个一天不到五十块钱的小旅馆。 就是那种没有热水,需要热水洗澡要另外算钱的小旅馆。 “你这次还真够狼狈的。”白子爵无情的嘲讽了他一句,冷冷的说道,“快则五分钟,慢则半个小时。手机关机,不要联系任何人。我在江南省的人,你以前见过。” “爵爷,我感动的想要以身相许。” “滚。” 冷冷的吐出这个字,白子爵就无情的掐断了电话。 蜷缩在浴缸上边还沾着洗刷不掉的黄色污渍的浴缸里,权老爷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哟! 有家不能回,有卡没地儿刷,只能窝在这种要命的地方。 他没有叶承枢那么矫情,还有什么洁癖,他没有,但他也是一个爱干净的人。这种地方,他真是多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好在爵爷做事一向干脆利索,从来不浪费时间。权老爷并没有等待的太久,小旅馆的房门便被人敲开。 是他认识的那张脸。 权子墨松了口气儿,连外套都不要了,扯着人家的手臂就要走,“快,送我去找你家爵爷!” 江南省这地方,他一秒钟都不能再待了! 趁事情还没有搞大,姜二爷还不知道他睡了——呸!是姜宝贝睡了他,他可没睡!呃……不管是谁睡了谁,反正他一定要趁姜二爷还不知道这件破事儿之前快点从江南省跑路。 不然…… 死,他倒是不怕。但他却很怕因此失去一个好朋友。 都说他朋友遍天下,可真正交心的朋友,他也就这么几个。 数来数去,也就是叶承枢、诸游、姜二爷、白子爵。唐棣那王八羔子现在只算半个。尹老板不是他朋友,那是他在夜生活厮混的搭档,也称为僚机。 其实他第一个想要去投奔的人选就是尹老板。 那家伙经常一走就是一年半载,不知道他啥时候就冒了出来,也不知道他啥时候就没人影儿了。反正邪乎的不行。如果尹老板肯收留他的话,那他保证,就是叶承枢都不一定能找到他。 可惜了,尹老板那王八蛋他不主动露面的时候,你根本联系不到他。 想想看他跟尹老板认识了十多年,从来都是那家伙主动联系他,他从来都没能主动联系过他一次,一次都没有。 他现在似乎只能去投白子爵了。 叶承枢那边……主要他不会相信他是被人睡的那个受害者啊!而且找叶承枢帮忙的代价太大了,叶特助,价钱太高! “权少,这个您收好。” 权子墨挑眉,一边打开袋子,一边随口问道,“这些都是啥?” “现金、手机、以及一些证明您身份的文件。您名下的所有卡绝对不能再使用,只要消费就有记录。还有手机也是一样,对方既然是江南省黑道的一把手,想要在手机上做文章太简单了。您要联系人,就用这部手机,消费一律用现金。” “等等——你不送我去找你家爵爷?” “权少,我还公务在身,不能离开江南省。我只能送您到江南省与丰海省的交界处。下车之后,爵爷的人自然会接您过去。” “那我不要现金。” “权少,您问清楚了吗?爵爷有事找您帮忙,地点可不是在丰海省。您身上不带点现金怎么成?还有办完了爵爷交代给您的事情,您交通出行也需要这些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您收好了。” “哦。”于是权子墨默默的把现金揣进了裤兜里,又伸手,“再给点。” 那人眼皮不眨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递了过去,“这是拿我名字开的账户,您使用的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扫了一眼卡后边的数字,权子墨满意的吹了声口哨,“帮我谢谢你家爵爷。” “权少客气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给我打电话。” “放心,我不会客气的。” “恕我多嘴再问一句,权少,您这次真的是把叶夫人睡了么?” 要不然,他怎么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在江南省还有谁能把权大少逼到这个份儿上。 权子墨:“……” “再不然,您就是睡了叶夫人身边的白秘书?” “要我说多少遍,是她睡我,我没睡!” “权少,您对我就不需要有什么隐瞒了。爵爷既然答应了要帮您隐藏行踪,我肯定不会泄露您的消息。” “我再最后说一遍,是她睡我我没睡!”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 根本都不知道他是为什么跑路,就能准确无误的正中红心。 他难道每一次跑路都是因为睡了不该睡的人吗? 他就不能惹上点什么黑道boss之类的家伙?比如像黎兆予那样身份的人,然后被迫跑路? 可最该死的是,这些人居然都说准了! 这才是最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事情! 该死的什么也不知道,却能准确无误的说出来他为什么跑路。 妈的! 他迟早有一天得死于这下半身! 第002章 春光不等人 本以为白子爵找他帮忙会是什么难搞的事情,结果…… 坐在会议室里,看着身边上至总经理,下至普通秘书,都冲自己点头哈腰的献媚,权老爷哀怨的叹了口气。 他真的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帮白子爵收购一间要靠山没靠山,要背.景没背.景的小公司。 这种事情,白子爵手底下随便的一个小马仔不是都能轻松办到吗?为什么要找他? 看来他真的已经堕落了。 连这种小马仔去做的事情,他也抢着要做。 只为了……能找个藏身之地。 沦落到这种地步,他不但委屈,还忒可怜了点。 又深深的叹了口气,权老爷沉浸在自己的被同世界中,完全无视了身边小公司总经理的痛苦表情。 “权大少,这个价钱已经很低了。您行行好,再加点钱行不行?我这个公司自然是比不上爱莲娜集团,可我们这些人也都是靠这间小公司养家糊口的。这个价钱真的不能再低了……再低,我们真的要去跳楼。” “哎……” 又是一声叹息,总经理的心尖儿都要拧巴的抽筋了。 “好!爵爷能看上我们这个小公司,是我们的福气。这样吧,再低一百万,权少,就这个价钱,不能再低了!再低我们真的要去跳楼!” “哎……” 他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权少,您真厉害。我们心里的底线一点都瞒不过您的眼睛。行,就当是交朋友吧,两千万,卖了!” 说着,总经理一脸滴血的猛地拍了下桌面儿,发出‘轰’的一声。 吓了权子墨一跳。 “你说啥?” “权少,两千万还不行啊?您这真是要逼死我们了!”总经理再一跺脚,“行,我明儿就去跳楼!一千七百万!一口价!” 权子墨瞪眼,“一千七百万?” 操,开什么玩笑。 白子爵说了,他要是在两千五百万之内拿下这间公司,就再额外追加他一个承诺。 这公司的总经理,是不是疯了? 市值三千万以上的公司,他不到两千万就卖了? 这不是他去跳楼,是公司的小股东要去跳楼吧! “妈的!一千五百万!成了就签字,不成权少就请回吧——” “钢笔拿来!” 权子墨说着,一把从旁边冲自个儿笑的特别挑逗的女秘书手里夺下了钢笔,想也不想就在上边龙飞凤舞的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钢笔一扔,权子墨起身就离开,“明天,会有人过来做收购,你准备一下。” 总经理一脸谄媚的跟在他身后,“权少要去哪里?我派车送您吧?” 这要是搁平时,权老爷连搭理都不会搭理一下,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他落魄了,跟以前的权老爷不能相提并论了。 于是权子墨特别轻佻又温柔的一笑,“不麻烦就好。” “当然不麻烦了!”总经理表情真挚的很,“要是权少不嫌弃,我来送权少。” “这可太不敢当了。” “怎么会!权少,这就要走了吗?” “怎么,还有事儿?” “要不要留下吃顿饭?权少,就当给我一次机会,晚上我做东,权少可以一定要赏脸呀!” 蹭吃蹭喝? 虽然不错,可…… “我也很想留下来跟你吃顿饭,但是爵爷那边还等着我消息。下次吧。” 总经理特别遗憾,这个下次吧,明显就是敷衍他的台词么。可总归不是一竿子给他打死。 “好!那权少,我这顿饭可一直等着你呀,一定要来。” “当然。不过这顿饭得我来请,这个你就别跟我争了。” “哎呀真是谢谢权少啦!” 权老爷笑的特别富有深意,“我们兄弟俩,还客气什么。” 兄弟俩? 哎哟喂! 总经理这个受宠若惊啊,临上车之前,权老爷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多出了一张银行卡。 斜睨了一眼,权子墨随手将那银行卡放进了西服的口袋里。 出来给白子爵帮个忙还能捞点外快,他真是堕落了! 想他啥时候看上过这种外快! 人生……真是悲惨呐。 “权少,我们总经理给您定了头等舱,您等会儿——” 权子墨一惊,“什么?!” 司机也被他吓了一跳,“头等舱。怎、怎么了吗?” 靠! 这种时候他哪里敢坐飞机,这不是给人家送上门么。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坐飞机! 略一思付,权老爷已经想好了说辞,不会给人怀疑,还很装.逼,“是这样,你们总经理可能不太了解我的性格。我出门,只做私人飞机。明白吗?如果不是私人飞机,我不坐。” 司机蒙圈了,“那权少的意思是……?” “开车。” 坐十几个小时的车难道比坐头等舱一个钟头要舒服吗? 司机觉得,他可能真不太懂这些有钱人的想法。 “那我跟总经理打个电话说一声。权少别误会,这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间。我得安排别人给总经理开车。” “嗯。” 坐在后车厢,权老爷眼睛一闭,睡觉了。 藏在子爵那儿,终究也不是个长远之计。 白子爵那个阴狠玩意儿,不会收留他太久。如果他想一直躲在白子爵那儿,就得不停的给他当跑腿小弟。他虽然堕落了,但也还不至于这么的堕落。 他得重新找个藏身之处。 第一,不能给姜宝贝那小妞儿找到。 第二,不能给姜二爷那老东西找到。 第三,他要过的像个皇帝! 虽然是跑路,但他的生活质量绝对不能下降! 不然,还不如杀了他。 想了又想,权老爷也没能想出一个所以然。 索性,不想了。 闭起眼睛睡大觉。 反正从这儿开车到丰海省,也得十多个小时。 “那啥,你要是困了,叫醒我。我来开车。” 让司机一个人开十几个小时的车,他还怕出车祸。 “权少,你很着急吗?” “是啊是啊,有白子爵那催命鬼在你说我着急不着急。” “那我们连夜开车,中间不休息,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到江南省。” “所以呢?” “到了江南省,权少不就有私人飞机了?您从江南省坐私人飞机去丰海省,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呢。很快的。” “呃……” 啥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就是了。 他刚才太装.逼,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圈套。 这下好了吧? 为了面子,他也的强撑下去。 可他好不容易才让白子爵的人带他从江南省逃了出来,现在又要被送回去。 他折腾了这么大一圈到底是图个什么? 合着他饶了这么大一圈,就是给白子爵当免费劳工的? 还是没有任何好处的那种。 而且还不是白子爵不给他好处,是他自己没有去拿。 歹命了,歹命了。 这个人倒霉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要是让白子爵知道了,估计会笑话他一整年也还不止。 悲伤的权老爷,为了面子,在几个小时之后乖乖的在江南省下了车。 “权董,九间堂是在这儿吧?导航没错儿吧?” 他很想有错,但这该死的导航一点都没错! “嗯。前边直走下去就是九间堂。” “您的私人飞机就停在九间堂吧?” “嗯,每年还要掏几十万停车费。” “权少,说句话您别不爱听啊。你们有钱人呐,真会折腾。” 好好的飞机不坐,非要坐几个小时的车,然后再换乘私人飞机,不但折腾人,更折腾钱! 权子墨暗骂一句,操。 到底是谁会折腾? 这司机乖乖的开车送他去丰海省找白子爵不就好了吗?就他聪明!就他知道怎么省事儿! 好不容易才从这儿逃了出去,白白给白子爵打了一场工,现在又回来了。 他还不如继续窝在那几十块钱一天的小旅馆呢! “咦,权董,九间堂到了。我送您进去吧!” “不了。”权老爷身心俱惫的摆摆手,“我想走走路锻炼一下。” “哦,那权董下次再见!” “别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可你还答应了要跟我们总经理吃饭呐。” 权老爷嘴角一勾,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只要他敢来江南省,我就敢请他吃好的。” 保准撑死他! 竟然找了这么一个不懂看人家眼色的司机。 气死他了! 哎…… 这算什么? 虎头蛇尾的! 现金、新手机、银行.卡,证明身份的文件,他全部都有了。俨然一副亡命天涯的模样,结果呢?前后不到十个钟头,他就又回来了。 作孽哟! 好在权老爷这个人心态特别好,特别懂得享受。把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理解的特别深刻。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跟自己过不去的人。 权子墨懒洋洋的向自己的别墅走去,悠闲的不得了。 既然从那小旅馆脱身了,那他就好好享受一下吧。这几天,真是辛苦他了。 白子爵的人做事情特别干净利落,绝对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姜宝贝肯定想不到,他再脱身之后居然敢回到九间堂。九间堂应该是安全的。 大不了,他就天天躲在九间堂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也总比在那小旅馆躲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好多了。 权老爷也不禁佩服了一下自己的阿q精神。 可—— 世事难料。 这世上,总有很多事情是你预料不到的。 当权老爷看着缩头缩脑藏在自家别墅后院草丛里的粉色脑袋,当时,就懵逼了。 “权子墨!” 姜宝贝眼皮一扫,看到了站在路中央风中凌乱的权老爷,高兴的一蹦三跳的蹭到了他身边,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 “你跑哪儿去了?我好些天找不到你呢。” 权子墨深沉的叹了口气,“为了躲你。” “我猜就是。” “姜宝贝。”权老爷视死如归的唤了她一句。 “嗯?怎么啦?” “我果然不该用正常人的思维要求你。” 她明知道他是为了躲她,他怎么会回九间堂?正常人的脑回路会这样吗?! 姜宝贝不管不顾的,甜甜蜜蜜的挽着权子墨的手臂,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权子墨,你当然不该用正常人的思维要求我啊。正常人,谁会找你厮混?” 呃…… 她这话,倒也没毛病。 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女人,要么跟他一夜风流,要么是看上了权夫人的宝座。 目前为止,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像姜宝贝一样,啥也不求,只求跟他日日厮混。 还美名其曰:与有情人做快乐事。 “姜宝贝,论约.炮我只服你。” “权子墨,你很懂我嘛。那别废话了,春光不等人。我们快点——” 第003章 生猛的大侄女 权子墨一把捂住姜宝贝的粉嫩的小嘴儿,一脸的痛不欲生,“求求你了,大小姐,你就给我这个花花公子留条活路吧,行不行?” 这种事儿,难道不应该留着他做? 姜宝贝,真是在各种意义上颠覆了他所有的三观与认知。 第一次,他是第一次被女人拖着去床上。 “权子墨,你为了躲我这几天肯定很辛苦。没有碰过女人吧?你难道都不想吗?不管你想不想,反正我很想。我们快点做吧!”姜宝贝天真无邪的眨巴她的大眼睛。 她的眼睛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眼睛很大,黑白分明,明眸皓齿。 每次看见这双眼睛,权子墨总下意识的想起那一双大眼睛。 可他从来不会把这两双大眼睛混淆,因为那双眼睛,没有姜宝贝的下流! 色妞儿从来不会用这种色眯眯的眼神视奸他! 每次看着这双眼睛,权老爷真是浑身血液倒流。 瞧瞧!瞧瞧! 这是个大姑娘嘴巴里该说出的话么! “大侄女,你还有没有点女人的羞耻心了?” “没有啊!”姜宝贝回答的理直气壮,她歪着脑袋看着他,“我要是有羞耻心,我会找你这种花花公子当炮.友?” 权子墨:“……” 真是应了那句,打了一辈子鸟,到头来却给鸟把眼睛给啄了的老话儿。 他真是作孽太多,现在终于等到了这现世报。 “权子墨,别废话了。我不管你想不想,反正我很想跟你做。快点,我去放洗澡水——干脆别洗澡了。咱们直接上,早点开始早点结束,我二叔已经知道我偷偷回国了。正满世界找我呢,我再不回去陪他吃顿饭哄哄他,他真该把我软禁起来了。” 软禁? 权老爷很认真的思考着要不要跪下跟姜二爷坦白一切,然后失去一个朋友,但是却能换来自己平静的生活。 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挺不容易的,他不想失去姜二爷这个朋友。 可问题是—— 他这样天天跟姜二爷的宝贝侄女厮混在一起,他还是会失去姜二爷这个好朋友啊! 并没有什么区别啊! “权子墨,你是看不上我么?” “啥?!呃——!!” 权子墨抬起眼皮,便看到自家客厅里,一个把自己扒的只剩下内衣内裤的女人,正冲自己笑的天真无邪。 说实话,姜宝贝这个年纪的姑娘,本身就是一种诱惑男人的蛊毒。 年轻的肉体,完美的身材,小脸蛋儿上,满满的胶原蛋白,不需要别的了。只这三点,就是对男人最致命的吸引。 况且姜宝贝这小妮子虽然很瘦,但不该瘦的地方,她是一点都不含糊。 前凸后翘。 而她对自己的好身材也很清楚。 如果说他家色妞儿是那种美却不自知的类型,那么姜宝贝绝对就是,我很美,我真的很美,我美的不像话,你不喜欢我,你就是眼瞎,这种类型。 展现自己令男人血脉喷张的好身材,姜宝贝是一点都不羞涩。 她大大方方的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儿,小手在自己的胸口流连。 末了,还要用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权子墨。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咕嘟——’ 一声。 权子墨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你真的不能对一个前半生从来没压抑过自己情欲以及下半身的男人有什么非分的要求。 他不是叶承枢,当不了那个柳下惠。 权子墨觉得,他能忍不住没有将那该死的小妮子扔在床上,他已经很有一个做叔叔的自觉以及觉悟了。 男人看自己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含义,女人是一清二楚。 姜宝贝很确定,权子墨这老男人对她的身体,很有性趣!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这里有,她也很清楚。 “权子墨。别告诉我你是这么迂腐的人,我会看不起你的。别把我当你老朋友的侄女,这一刻,我就是个女人,一个想要上了你的女人。” 头疼的捂了捂额头,听到姜宝贝如此生猛的话,权老爷奇迹般的发现,他身体里所有躁动不安的因子,在这一刻,全部乖乖的回去睡觉了。 他睡谁都成,唯独姜宝贝,不成! 哪怕她不是姜二爷的宝贝侄女,也不成! 这种要命的女人,对他这种管不住下半身没一点自制力的男人来说,简直就是最美妙的毒药。 会让他在最梦幻的时候,一点点的死亡。 就像是嗑药一样。 在美梦中,一点点被蚕食。 有一种蜘蛛,母蜘蛛在与公蜘蛛交.配的时候,在公蜘蛛最兴奋最愉悦的时候,将毒刺,刺入公蜘蛛的身体,然后将公蜘蛛当做食物吃了。用来作为生小蜘蛛的营养补充。 在权子墨的眼中,姜宝贝,就是那只母蜘蛛,而他,就是那只随时会被吃进肚子里的可怜的公蜘蛛。 为了片刻的欢愉,就把自己的老命搭进去,这值得吗? 不值得! 所以,权老爷人生中第一次特别严肃的推开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只穿着内衣的女人。 “姜宝贝,别这样,我是你叔叔。” 瞧瞧,多正经,多严肃。 原来他也是可以正经的。 可这对姜宝贝一点感觉都没有,她不管不顾的用两条又白又嫩的小腿夹住权子墨的腰杆,“权子墨,一句话,做,还是不做。” 权老爷斩钉截铁的丢下两个字回答,“不做。” “为什么?”姜宝贝疑惑的拿那双大眼睛望着他,小脸儿上全是委屈,“难道你对我的身材不满意吗?” 不,他对她的身材太满意了。 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每一处,他都该死的满意极了! 可他得有所睡,有所不睡啊! 朋友之女他就不能睡! 做人,可以不要脸,但不能连做人最后的原则都不要了。 第一次,是他酒后失态,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当时抱着的女人是谁。所以,那一次,他还可以找借口原谅自己。 第二次,是姜宝贝给他酒里下药,他知道自己抱着的女人是谁,但他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是的,那一次,是他被姜宝贝强暴了。他是受害者,也可以揭过不提。 但现在,他一没喝酒,二没被人下药。 他要是再碰了这姑娘,他就真的不是个人了。 看着像章鱼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毒药,权子墨欲哭无泪,“大侄女,求你行行好,给叔叔留条活路行吗?” “不行。”姜宝贝执拗的把自己挂在他的身上,说什么也不肯下来,“权子墨,如果你对我没有一点点的性趣,那我二话不说,现在穿衣服就滚蛋。可我明明知道你也很想抱我,所以我不可能走。”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抱你了?” 姜宝贝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松开了他,后退一步,无言的望着他已经撑开的小帐篷。 “……操!” 他这个小兄弟,真是太不争气了。 这时候挺什么头? “大侄女,是这样啊。”幸好权老爷一向不要脸皮,他淡定的随手扯下茶几上的桌布系在自己的腰间,冷静的试图与一个想睡了自己的女人讲道理,“你看,我是一个各方面都很正常的男性。所以呢,我有点生理反应是正常的。” 姜宝贝狠狠一点脑袋,“对!正常!” 权子墨微微松了口气儿,“这也不代表什么。我就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人渣,我只要看见漂亮姑娘都会这样儿。” “对,不代表什么。” 权子墨又送了口气儿,“大侄女,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 “可以上你了?” 他现在跟年轻人的代沟已经这么深了吗! 为什么这小妮子就是听不懂人话! 年轻人太生猛,他这个叔叔,吃不消。 “大侄女,你不要这样。你坐——不是这个做!是让你坐在沙发上的坐!” 姜宝贝惺惺的松开搂着权子墨的手,“权子墨,说话说清楚,不要让人混淆。” “你现在满脑子想睡了老子,老子说什么你都想歪。” “既然你知道,那就爷们点,爽快点,别废话了行不行?” 哎呀,这个代沟太深。 第一次,巧言善变的权老爷,也无话可说了。 不管他说什么,这姑娘都不听,她只想睡了他。 沟通,已经没有用了。 权子墨沉下俊脸,冷冷的呵斥,“姜宝贝,我看你是姜二爷的侄女才对你好言相劝。你不要太没脸没皮了,求着男人上你,你是有多欠干。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现在,立刻,从我家滚出去。我对你没性趣,我就是找炮.友也不会找你。” 正常姑娘,听到这话,早就该红着眼眶转身就跑了吧? 可姜宝贝不,她要是个正常姑娘,她也就不会干出这种睡男人的事儿了。 她挑了挑眉头,“权子墨你横竖都要找炮.友,难不成别的女人比我身材更好?比我更年轻?比我更能配合你?比我更能让你舒服?如果不能,那你为什么不选我。我又不要求你别的,我一不要你的感情,二不要你的承诺,三不要你权夫人的宝座,四不要你一分钱。你到底为什么不选我?你今天要是不说个理由,我还给你下药!” 下药? 一听到这词儿,权老爷当即火冒三丈。 “姜宝贝!”他一把揪住她的耳朵,“你还要不要脸了?给男人下药,这事儿是你这种大姑娘该干的么?” “我只想干你。”姜宝贝任由他把自己的耳朵都快扯下来了,不哼唧不撒娇不挣扎,顿了顿,她又补充,“或者被你干。” “操!”权老爷眼前一黑,感觉天都塌下来了。 人生都变得黑暗起来了。 他上哪儿招惹了这么一个生猛又奇葩的大侄女?! 第004章 我怀了你孩子! 重新窝在浴室浴缸里的权老爷,却已经比前一天的情况要好了太多。 毕竟,九间堂的浴缸,大的能游泳。环境优美、干净整洁。 想起几分钟前他哆哆嗦嗦着双手给那小妮子把衣服穿好时候,自己那没出息的,像个未经人事黄花大闺女的样子,权老爷心里就一阵悲凉。 除了堕落,现在还有哪个词可以准确完美的形容他? 手机,还是在这时候响起。 同一个铃音,同一个人。 “爵爷……我快死了……” “还能说话?出殡那天我会到场。” “爵爷,你能说句人话不?” “是你自己要回去的。” 怪不得旁人。 于是,权子墨含着泪把事情的经过跟白子爵一一说了。连自己装.逼结果自讨苦处那一段都没有省略。只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点,好让阴狠玩意儿白子爵能有那么一丢丢的同情心,再次派人来把他救走。 可惜了,白家爵爷从来都不是同情心泛滥——不,他就是个没有同情心的人。所以直接过滤掉了权子墨的委屈诉苦,白子爵直接说道,“价格,我很满意。辛苦你了。你可以提出一个条件,我尽量满足你。” “别尽量。你相信爵爷你一定能做到。” “说。” “再来个人,把我救出去……” ‘嘟嘟嘟——’ 连个‘滚’字儿都懒得说,白子爵便掐断了电话。 权子墨望着黑屏的手机,愣住了。 他这是啥意思? 是会派人来救他呢,还是不搭理他? 这阴狠玩意儿,总要给个回答吧! 操白子爵他大爷—— 还没骂完,响起的敲门声,再一次吓得权老爷把手机扔了出去。 可这一次,浴缸里放满了水。这手机,是抢救无效了。 “权子墨你干啥呢?” “你说我在浴室里干什么!” 难不成他在浴室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泡澡啊?真好!我也特别喜欢泡澡,你别害羞也别害怕,我保证不碰你。你把门打开,我们一起泡。” 站在浴室门口的姜宝贝兴奋的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了。 鸳鸯浴诶! 想想就激动。 “滚——” 可浴室里的男人太没情趣了,只有这一生低吼作为回答。 姜宝贝丝毫不显气馁,她撇了撇嘴粉嫩的小嘴儿,“我都保证不碰你了,你咋还这么小家子气?权子墨,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仗着浴室的房门紧锁,权老爷底气也十足了许多,“老子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了!” “权子墨,你这个人真的很莫名其妙诶!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可害羞的?你不要我的原因,也很扯蛋。就因为我二叔你就不要我?你自己说,这个理由成立不成立。”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这理由一定成立。而且有理有据,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儿。但放在艳名远播的花花公子权子墨身上,这理由……可不就是扯蛋么。 他像是那种因为辈分年龄关系而守身如玉的男人? 连权子墨自己都不能否定,他还真不是这种男人! 可…… 苦笑一声,权子墨从没觉得他的人生这么纠结过。 “大侄女,你别着急,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成么?” “给你时间考虑当然没问题了。但是权子墨,你要是想玩缓兵之计,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我就守在这儿,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不给我一个回答,我就赖定你了。” “……你不是要去见见你二叔么,还不去?再晚,你二叔就要来我家抢人了。” 关于他俩那点破事儿,姜宝贝的态度跟权子墨是出奇的一致。 他们两个人都不想让姜二爷知道他们俩的那点破事儿。 姜宝贝倒是不怕她二叔知道她在外边找炮.友,可问题是……如果这个炮.友是她二叔的朋友呢? 估计她二叔会打死她吧…… 她可不想再被二叔送回墨尔本那个晴空万里的地方了。 那地方,没有权子墨。 天气再好,风景再美,又有什么用呢? 她只想跟权子墨厮混。 “权子墨,你别想跑。” “腿在我身上,你还能管住我?” “你要是敢跑的让我找不到你,我就告诉我二叔我坏了你的孩子。” “大侄女,你知道有多少女人用过这种手段威胁我么?”听见这威胁,权子墨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懒洋洋的眯起那双桃花眼,“可你啥时候见过她们成功了。” “她们的二叔是你老朋友吗?” 姜宝贝轻飘飘一句话,让权老爷没话说了。 “你到底想怎样。” “我说过了,我就想跟你有情人做快乐事。” 权子墨差点崩溃抓狂,“可我跟你不是有情人!” “谁他妈说是爱情的情了?我指的是情欲的情!” “……大侄女,叔叔真的特别想让你知道女孩子的矜持。” “我要是矜持,我就得不到你了。” 抓狂中的权子墨并没有留意到姜宝贝说这话时候语气中的失落与疲惫。 一个女孩子,谁没有脸皮?谁没有矜持? 可姜宝贝为了他,别说脸皮矜持了,她连人都不要了。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这心酸不是三言两语能形容出来的。 “不说别的,你跟我都不想让姜二爷知道这事儿吧?” 权子墨看到浴室门外的小影子轻轻点了下脑袋。 “所以,我答应你,我不会跑的你找不到我,你赶紧回去安抚一下暴躁的姜二爷。我们俩的事儿,我考虑一下回头给你答复。” “权子墨。” “嗯?” “我相信你。” 权子墨心里‘咯噔——’一声,嘴上却懒洋洋的问着,“你相信我啥啊。我只是答应给你一个答复,我可没说会一定要你。” “我知道。”姜宝贝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相信的是,你从来一言九鼎,绝对不骗人。” 点了一下脑袋,权子墨也很欣赏自己这一点。 他从不骗人,尤其不骗女人。 “你如果要跑,也别跑的太远,别让我找不到你。” “放你的心老子说了不会跑就绝对不会跑,你赶紧回去安抚一下姜二爷。我不想他提着刀找到我家。” “你别担心,如果我二叔提着刀找上你,我一定会帮你挡刀子的。” “别了,大侄女,挡刀子就算了。你还是别让你二叔提着刀来找我就最好。”轻轻叹了口气,权子墨发现,他最近真是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想他多风流潇洒的一个人,天大的事儿掉他脑袋上了,他也能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这次、这次…… “姜宝贝,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在不知道你是姜二爷的侄女之前,我还蛮喜欢你的。你年轻又漂亮,光是这胶原蛋白就不知道有多让我喜欢。可你毕竟不是别人,你是姜二爷的侄女,唯一的宝贝侄女。他膝下无子,年纪也大了,这两年身体也不怎么好。可以说他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你一个人的身上,你明白不?你现在就是你二叔的天,他只有你。” “是,你二叔的那些生意,他也放不开。可这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怕自己死了,没人能再管你。所以他才想趁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多给你咱点钱,让你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照样能像他活着的时候一样,不用为了钱发愁。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你二叔是我的好朋友,我这个人好朋友其实挺少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你二叔有多心疼你,我都在旁边拿眼睛看着。你二叔别的不求,就想你找个好男人嫁了,能让他疼你一辈子。哪怕对方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那也没关系,只要他肯心疼你,你二叔就心满意足。眼前的苟且与现实,不需要你操心,你二叔都帮你打点好了。你就找个好男人好好的过你们的小日子就成。” “你要是跟我这么厮混在一起,你怎么让你二叔放心?你又怎么让我跟我的老朋友交代?什么姑娘我都能碰,我都敢碰。但惟独两种女人,我不能碰。第一,就是明日芯那样儿要跟我过一辈子的女人。我不碰她们,因为我清楚人家要的,我给不起。第二种,就是你这种的。你还年轻,你以为自己可以时间还多,可以随便跟我这种人一起厮混。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二叔?他若是知道了,他该多伤心?” 这两种女人,他从来不碰。归根结底,原因也就一点。 他不想害了一个好姑娘。 “大侄女,你还年轻,你有大把的时间。你实在没必要把你的好年华浪费在我这种人的身上。你说我有什么好的?我儿子都那么大了,还离过一次婚。又是个花花公子,你跟我,你都不觉得委屈自个儿了?你就算是要找个炮.友,也没必要找我是不?年轻英俊器大.活.好的男人多了去了,你找谁不成,干吗非要找我?大侄女,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大侄女?” 自己说了这么半天,外边是一点动静回答都没有。 权子墨这才眼皮一掀,却没有看到浴室外边那模糊的小影子。 顿时,气的他翻了个白眼,暗骂了一句。 “操。” 感情他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么多,那小妮子一句都没听见? 死丫头,有没有点礼貌。人走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害他浪费这么半天的唾沫星子,喉咙都冒烟儿了。 “去……” 这都什么事儿啊? 眼睛一闭,权子墨将脑袋靠在浴缸的枕头上。 难得那小妮子不来烦他,总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得抓紧时间享受一下片刻的安宁,等会儿,他还得接着跑路呢! 没错啊,他的确是从来不骗人,尤其不骗女人。 所以这一次,他不打算去找白子爵跑去丰海省那么远了,他打算就地取材!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这次哪儿也不去了,就老老实实的待在江南省! 给叶承枢那王八蛋取笑就取笑吧!他总得安安稳稳的过上几天才好。 放眼江南省,只要叶承枢肯点头答应帮他隐藏行踪,那就是哮天犬来了也闻不出他的下落。 他可没有骗女人,他真的没有跑的很远,他就在江南省。 况且…… 他也需要点时间,来整理一下他对那大侄女的心思是什么。 得慢慢整理,慢慢整理…… 第005章 你对她,动心了 深夜十一点多,除了喜欢过夜生活的年轻人之外,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睡了。 尤其是工作了一整天,年纪四十的男人,一定都是很疲倦的躺下睡觉了。 但总有那么几个例外。 扫了一眼时间,权子墨故意等到整整凌晨十二点的时候,才把电话拨了出去。 只响了一声,那边便迅速的接听。 “有事儿,说。” 冷漠的没有一丝情感起伏的声线,悦耳是悦耳,但就是太冷淡了。 权子墨撇撇嘴,身上只披了一件浴袍,懒洋洋的站在衣帽间前挑选衣服,“哦,承枢,还没睡呢。” “少废话。” 他每天几点睡觉,他又不是不清楚。 这么寒暄客套,一定有事儿找他帮忙。 叶承枢猜的果然一点不假,权子墨懒洋洋的拿出了一件花哨的衬衫,站在镜子前比了比,随口说道:“帮我藏几天。地点就在南宫殿或者是叶家大宅,最好能是南宫殿。因为我不想天天被老爷子拉着下棋。他那臭棋篓子,跟我家死老头简直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菜鸡互啄。” “原因。” “我被女人追。”顿了顿,权子墨一句话总结,“桃花债。” 叶承枢也直接的很,“弄大人家女孩子的肚子了没?” “叶承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这方面我一向很注意的好吧!” 要不然按照他花花公子满世界播种的德行,那他儿子岂不是要遍天下? “波吉。” “……那臭小子是个意外。那个,承枢,我这次真的很要命。你就帮帮我?” 叶承枢好像处理完了一份文件,笑了笑,“你不是已经找了子爵帮忙?” “你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吧!”权子墨撇嘴,将电话调制成扬声器模式丢在一边,慢条斯理的换衣服,“反正因为点事情,我没能去丰海省找子爵。还给他当了一回免费的壮劳力。这事儿你快别提了,我都郁闷死了。” “是姜二爷的宝贝侄女,嗯?” 微微上扬又拖长的尾音,让权子墨心跳漏掉半拍。 这、这……叶承枢会知道,他不并不意外。但这人,他自己的事儿都够忙了,却还能关注到他的桃花债。 他是该说叶承枢太关心他了呢?还是该说他自己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差了? 见权子墨不说话,叶承枢嗯了一声,“原来你真碰了你老朋友的侄女。权子墨,我本以为有了波吉这个儿子,在你跟花小姐离婚之后,你会稍微收敛一点,可我显然还是高估你了。是我把你想的太好了么?” 权子墨挑了挑眉头。 这浓浓的带着质问的语气,好像他是睡了叶承枢的大侄女一样。不对!是姜宝贝睡了他,他没睡! “你老朋友的侄女你也去碰,权子墨你真是连人都不做了。” “叶承枢,我找你帮忙是不假,可你也别摆出这幅教育小辈的语气。我不欠你什么。” “那你自己解决。我挂了——” “别别别。”权子墨是个没有底线没有原则的人,他嬉皮笑脸的说道,“我就是个无赖,是个人渣。你教训我是应该的,我觉得你骂的很对。” 叶承枢根本不搭理他这一套,冷冷的说道:“这件事儿,你自己去解决。如果你还把姜二爷当你的老朋友,你就别想着怎么躲过去。而是想想看,你怎么才能取得你老朋友的原谅。还有,那毕竟是姜二爷的宝贝侄女,你这个叔叔辈的人碰了人家,难道不需要负点什么责任?” 姜宝贝不是外边那些女孩子,要么是图权子墨的钱,要么是图权子墨其他的什么东西。 那姑娘,似乎是真的爱上了权子墨。 这种女孩子,最要命,也最难打发。 他想这么躲一辈子,怕是不成。 权子墨没说话,他知道,叶承枢说的都是大实话。没有什么辞藻修饰,但一字一句,都是大实话。 他一直躲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他总要去面对他那位忘年交的。 姜宝贝也不能像别的女孩子那样,拿钱打发掉,或者是直接拒绝。 他已经拒绝的那么狠了,可那小妮子照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承枢……”深深的叹了口气,权子墨只穿着一条内裤,一屁股坐在衣帽间的沙发上,语气很诚恳,“这一次,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我知道我不能一直躲着,那个人毕竟是我的老朋友。可我现在……至少现在,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去面对。你就帮我躲几天吧,嗯?成不成?就几天,等我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我会去亲自找姜二爷赔罪的。” 不管姜二爷能不能原谅他,他至少都应该拿出自己的诚意,以及做错了事情之后的道歉。 “你啊……”叶承枢似乎很无奈的样子,“我帮你躲几天,你就会越来越想躲着,不愿意面对。要我说,快刀斩乱麻。姜宝贝那姑娘,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别跟我说,你对那小丫头动了真感情。” “这怎么可能!”权子墨想都没想就否定了,“我疯了啊我,我对一个小姑娘动真感情?这么多年,我也就对你老婆动过真感情。” 最后,权子墨还是没忍住,嘴贱了一下。 说完他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电话那边忽然没了声音。 “承枢,那啥我跟你道歉,我这张贱嘴你也不是不清楚。我——” ‘嘟嘟嘟——’ 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让权子墨恨的想一口把自己舌头给咬断不可。 妈的,这张贱嘴! 他要么死在这下半身,要么就死在这张贱嘴上! 横竖逃不了这两样。 厚着脸皮,权子墨又把电话重新打了过去。 好在叶承枢也就是给摆个脸子,并没有真的打算不管他的死活。 他重新接听起电话,冷冷的道,“管住你这张贱嘴,我们再继续谈。” “管住,管住,我一定管住。” 权子墨觉得,因为姜宝贝这妞儿,他已经在他们的圈子里,卑微到了尘埃里。 见了谁,他都得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他这又是招谁惹谁了他! “别的不说,姜宝贝这姑娘你打算怎么解决。” 权子墨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苦笑了一声,满嘴巴里都是苦涩。 “我如果说我不知道,你相信我么?” 沉默了几秒钟,叶承枢的声音才重新传来,“你对那姑娘,有好感。”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权子墨无法反驳,只能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那我帮不了你。”叶承枢条理特别分明,“在你整理好你的心情之前,我没办法帮你。当你决定好了怎么处理你跟姜宝贝的关系,你再来联系我。到时候我们再谈。” 如果只是帮他躲两天,那么叶承枢肯定不会拒绝。但他刚才也实在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心意,跟叶承枢说上一句,我对姜宝贝没有任何的好感。一来,在叶承枢这家伙面前撒谎,一定会被戳穿。他跟叶承枢认识太多年了,彼此都太了解对方。他撒谎,叶承枢一眼就能识破。二来,他也不知道是什么,鬼使神差的不愿意说出那违心话。 他对姜宝贝,的确有好感。 他自己心里对这一点,也特别清楚。 如果不是因为这点,他也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儿了。 他以前也不是没睡过不该睡的女人,可他每一次都能很完美的处理掉。根本不会被一个女人这样追的满世界乱跑,还把求助电话打到了白子爵跟叶承枢那里。明明处理起这些桃花债,他一向得心应手的很,这一次,他怎么就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了呢? 权子墨自己心里更是清楚,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而是姜宝贝……那个小妞儿,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他无法按照以前的方式来对待姜宝贝。 不是做不到,而是他自己心里也很乱。 他要是知道怎么做,他就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叶承枢了。甚至不需要他出面,他只需要告诉叶承枢一个他想要的结果,叶承枢就能帮他全部搞定摆平。 可那结果…… 他心里不是很清楚么,为什么就是面对叶承枢说不出口呢? “承枢。” “想问什么就快点,我今天希望能在凌晨三点之前上床睡觉。” 闻言,权子墨一怔,悻悻的说道,“算了吧,你有事要忙我不打扰你。回头等我想好了,我会联系你的。” 最近叶承枢那边也是特别乱,特别忙。也还是别拿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惹出来的桃花债再给那个为民劳心劳力随时会猝死的家伙添麻烦了。 叶承枢也没客气,“你想好了联系我,挂了。” “哎……” 他最近叹气的次数,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每叹一口气,就会少一份自信。 听说,经常叹气的人,死的比较早。 死得早啊…… 权子墨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 “哎……” 他到底要拿姜宝贝那小妮子怎么办才好? 说实话,他对姜宝贝的那点子好感,真的连喜欢都称不上。 这么多年了,他身边的好女人,一点都不少。随便拉出来一个,或许都要比姜宝贝优秀的太多。 远的不是,他的爱慕者白秘书跟明日大小姐,那都是千百万个里边都挑不出一个好女人。 但他对她们,就没有这种纠结的感觉。 说到底,白秘书跟明日家的大小姐,都明确的跟他要了,他根本给不起的东西—— 爱情、婚姻、承诺。 这些都是他给不起的。所以,不管她们再好,他心里连点水花都没激起过。 但姜宝贝不一样。 这小妮子,跟他接触过的每一个女人,都不一样。 她很特别。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女孩子,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家室也有家室。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厮混,不为财、不为权、不图感情、不图婚姻,甚至连个名分都不要。 明明白白的就说了,她跟他,是炮.友。 想到这儿,权子墨不禁苦笑连连。 对于他这种风流惯得花花公子来说,姜宝贝这小妮子,怎么叫他不心动? 第006章 我爸可是权子墨! 不是那种爱情的心动,仅仅只是……有关于成年人性的心动。 这样一个不用担心甩不开,不必顾虑所有问题,只用思考怎么一起厮混的女人,让他不心动,真的是为难他。 如果……如果姜宝贝不是他老朋友姜二爷的侄女,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用尽手段,他也要把姜宝贝留到自己的身边。 可问题是—— 那小妮子不是别人,也是他的侄女啊! 他就算不做人了,他也不能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啊! 把自己侄女一样的女人拐上床两次,就已经很要命了,他还能跟自己的侄女一直厮混下去么? 就是上床的时候,他良心也要收到谴责跟拷问啊! 虽然,他的良心早八百年前就拿去喂狗了。 可那狗也忒不厚道了一点,莫名其妙的又把他的良心送回来了一部分。 他是个好人。 权子墨特别认真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真的是个好人。” 他要不是个好人,他还会犹豫这么多么?他根本不会纠结,刚才就应该把那该死的小妖精给扑倒了! 对一个花花公子,从来不节制自己情欲的花花公子来说,他能把一个扒光了的女孩子推开,已经是他用尽了自己这辈子自制力的结果。 到现在,姜宝贝那年轻的、充满了胶原蛋白的、凹凸有致的身体,还时不时会浮现在他的脑海,让他—— “操!” 暗骂了一句,权子墨恶狠狠的一把将花哨的衬衣扯下,转身进了浴室。 …… “……我说权波吉,咱俩就这样在你家厮混,不会出事儿吧?” “能出什么事儿?你脑子不好?不是你说要来我家喝酒的么。” “可我这不是怕万一么,万一你爸今儿回家了呢?” “呵!他要是能回家,老子立马给你跪下舔鞋!” 钱九江嘴角一勾,乐了,“成嘞,权波吉,跪下给老子舔鞋吧。” 波吉没好气的冲钱九江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了钱九江,“傻.逼。我爸是权子墨,不是叶承枢。他可不是那种会回家的男人,我都快半个月没见过那老不死的东西了。我简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死在哪个漂亮姑娘的闺房里了。” “权波吉,别说那么多了,跪下给老子舔鞋。” “你是不是有病?” 钱九江笑的特别灿烂,手指一点,指了指波吉的身后,“你自个儿回头看,这个光着上半身,头发还在滴水的男人,是不是你亲爹。” “你形容的不是我爸,是鸭——”转过头,波吉顿时暗骂一声,“操!权子墨你怎么回家了?!” 权子墨挑了挑眉头,一双桃花眼轻佻风流的不得了,他淡定的系紧了腰杆上的浴巾,直接骂了回去,“操,这是老子的别墅,老子凭什么不能回来?这是你花钱买的别墅么?这房子的房产证上写的是你名字不?老子是让你借住,你把主人认清楚了。” 看着这对张口便开骂的父子,钱九江特别有兴趣的笑了。 果然呐,权波吉这个极品的爹,也是个奇葩。 可他很喜欢! “权子墨你少来。”波吉烦躁的一摆手,“你怎么会忽然回家?说,你是不是在外边又睡了不该睡的女人,惹了桃花债所以才回家躲躲的?” 权老爷嘴巴一撇,不说话了。 他的履历到底有多劣迹斑斑?才能让他儿子也说出这番话! “你果然睡了不该睡的女人。”波吉翻了个白眼,“老权家的规矩,桃花债在外边解决干净,不许带进家门。你好好处理了再回家,我可不想家里被你弄的乌烟瘴气。” “这儿是老子花钱买的别墅。” “等你死了,这些全部都是我的。”说完,波吉自己先被吓了一跳,“爸……你别告诉我,你这次不但惹了桃花债,你还搞出了一个儿子来跟我争抢你的遗产!” 权子墨差点没忍住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对你爸有点信心成不成。” “我也很想对你有信心,但考虑到我是怎么生出来的,我很难对你抱有什么信心。” “儿子。”权子墨叹了口气,凝重的拍了拍波吉的肩膀,“对你的出生,我道歉。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让你生下来的。” 波吉冷笑,“那我真是谢谢你。” 看着这对父子,钱九江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你说,这天底下上哪儿去找这么一对有意思的父子? 说话跟说相声似得,不,听老权家父子说话,这比听相声有趣儿多了。 权子墨好像这时候才看见钱九江存在似得,他特别自觉地从钱九江手里的塑料袋拿出一瓶罐装啤酒,打开,舒服的喝了一口,“你朋友啊?” 波吉冲钱九江招招手,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不是我朋友难不成是我花钱找来的床伴?” 权子墨撇嘴,“身为我儿子,你也太没出息了。找个区区床伴还要花钱。” 听听! 这是个当爹的人,跟自家儿子说的话么? 波吉怒极反笑,一把勒住钱九江的脖子,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看见没?就这长相,这气质,这身段,你花钱也找不来。” 权子墨这时候才认认真真的打量起了钱九江的脸蛋儿,半响,他收回目光,“嗯,是个美人胚子。” 波吉跟钱九江齐齐翻了个白眼。 美人胚子这不是重点好吧? 重点是他爸难道没看出来他怀里的这是个男人?跟他们一样,带把儿的男人! 权子墨咕嘟咕嘟干掉了一瓶啤酒,随即又打开第二罐,“不过儿子,你是不是被尹老板带坏了?我就知道,不该让你跟那老玩意儿接触的太多。老权家还指着你开枝散叶,你最好还是生个儿子再跟你的小朋友厮混。如果你不想给你爷爷追杀的话。” 钱九江真是感觉神了,他一把推开好友,一把拉住了权子墨的手腕,“我说权叔叔,你真是开明啊!你儿子都找了个男人回家了,你还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你当真就一点不介意?” 权子墨莫名其妙的扫了一眼那脸蛋儿美的不像话的小朋友,“我干嘛要介意?我儿子自己都不介意他的床伴带把儿了,我有什么可介意的。只要你们俩玩的开心,我不反对,不支持。” “……权波吉。”钱九江转头,冲好友比了个大拇指,“你爸真是绝了!” 波吉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了。 他爸给他丢人现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他早就习惯了。 一脚蹬开钱九江,波吉拿起啤酒跟他爸碰了一下,“怎么想起来回家了?” 权子墨挑眉,“你不是都猜到了么,桃花债。” 波吉理都没理他,自顾自的说道,“叶叔这两天好像遇到点事儿,挺麻烦的。” 权子墨懒洋洋的说道,“你叶叔啥时候不麻烦过。” “也对。”波吉点点头,“听说是京城那边又不安分了。” “京城那边就没安分过。”权子墨嗤笑了一声,“咱们家,要不是有你爷爷在京城坐镇,我又是个花花公子,对人家没什么威胁力,你以为咱们家能过的太平?” 波吉挑眉,“我一直都以为,是叶叔光芒太四射了,把咱们家给遮掩住了,所以咱们家才能如此太平的。” “这方面原因也有。不过——”权子墨扬了扬眉头,“你想帮你叶叔?” 波吉认真的点点头,“跟在叶叔身边,我能学到不少东西。我想过去帮帮叶叔。” “拉倒吧——”权子墨双腿搭在茶几上,一副懒洋洋没骨头的样子,“你叶叔,不是需要你帮忙的人。就你这点皮毛也没学精的德行,你能给他帮什么忙?打打杂还差不多。” 钱九江这时候忍不住插嘴,“波吉,我现在相信你是自卑的了。” 给他亲爹天天这样打压,谁不自卑? 权子墨扯了扯嘴角,“你朋友嘴巴真贱。” 波吉笑了,“还行,不及你一半。” “我挺喜欢的。”权子墨扬了扬削尖的下巴,“叫什么?” “钱九江。” “哪儿人呐?” “孤儿,无父无母。” “哦,挺好一孩子。怎么就想不开跟我家傻儿子当朋友了呢?” 钱九江噗嗤一声笑了,“权叔叔,你真有意思。” 权子墨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儿子,“我哪儿有意思了?” “别碍眼了,我跟我朋友说点事儿,你滚上去自己玩儿去。”说着,波吉将一整袋的啤酒全部塞进了他爸的手里,“别打扰我们。” 权老爷的心,这时候稍微的疼了一下。 “我养你这个儿子,是为了让你嫌弃我的?” “你也很嫌弃我好吧。”波吉理都没理他,赶着人就走,“少废话,半个月不见人,既然回来了,明天去看看我干妈。她挺想你的。” 色妞儿…… 权老爷的心,又难受了。 想当年,他早早把色妞儿拿下,哪儿还有叶承枢什么事儿,哪儿还有现在的姜宝贝? 见他亲爹站着不动,波吉火了,“爸,你到底有完没完?我跟我朋友想说电话,让你回避一下就这么困难么?!” 钱九江摆摆手,“算啦,反正我们也没有啥正经话可说。瞎聊呗,喝酒呗。权叔叔,来,咱兄弟三个今天不醉不归。哦对了,你明儿不上班吧?” 波吉翻了个白眼,吐槽,“他有什么班可上?” 就算他爸想上班,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上班! 老权家父子,对于那个‘兄弟三个’的形容,似乎都很下意识的无视了,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觉得这个形容有什么不对的。 钱九江一手拉着一个,三个人重新坐在沙发上,“权叔叔,我经常听波吉提起你呢。” 权子墨又打开一罐啤酒,“反正没说什么好话。” “没啊,波吉说你不要脸,好色,管不住下半身,钱多,人傻。” “哦?”权子墨惊讶了,“他这么夸我来着?” “是啊!每天都在我面前夸你,我都生气了。你说他在我一个孤儿面前,天天炫耀他爸是不是作死?” 波吉差点一人一个耳光,“我他妈这是夸他?你们俩是不是有病啊!” 第007章 他是亏欠了这个儿子 在干掉了从便利店买回来的啤酒之后,钱九江又自告奋勇的去酒窖把人权子墨珍藏的好酒全部给挖了出来。 甭管红的、白的、啤的、洋的,一股脑的混在一块儿。 喝呗,反正明儿又不上班。 造呗,反正有大把时光。 抱着他们兄弟三个人不醉不休的态度,钱九江终于把自己喝趴下了。至于人老权家父子俩,精神矍铄的哪儿像个喝多的样子? 一人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波吉是被逼迫的,父子俩靠在卧室的阳台上,望着没什么特别的夜景,难得的享受了一下父子两人的时光。 “钱九江这狗东西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权子墨满脸的不在乎,却一语正中红心,锐利的不得了,“你这个朋友,活的没有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轻松。” 虽然那小朋友一直在笑,什么时候都笑的特别下作,可那小子,活的很累。心底好像有什么化不开的阴郁。让他并不能放松心情。什么时候,他都没有办法放松。 波吉笑笑,“他身份挺麻烦挺敏感的。” “那你就好好保护他。” 既然是朋友,做这点事情是应该的。 “哪怕会给咱们家惹麻烦?”波吉试探的问道。 权子墨嘴角一咧,“没事儿,到时候麻烦收拾不了的,你就去找你叶叔,给他跪下让他救命。如果连你叶叔也解决不了,那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总牵扯不到咱们老权家。” “……爸,你可真厉害。” “那可不是?” 敛了敛脸上的冷笑,波吉目光直视前方,淡淡的说道,“爸,你在外边找多少女人我都无所谓,我也没话说。毕竟我就这么生下来的,虽然是你的儿子,但我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要求你不去找女人。” 用自己去威胁父母,不让已经离婚的父母在找,这其实挺王八蛋的。 也挺不是个人。 他终究要长大,他不可能陪着他爸一辈子。当然了,他爸也不需要他陪着。他爸也应该有他自己的人生,不是他爸生了他,有了儿子,这后半辈子都得为儿子而活。没有这个道理。 让自己束缚住父母,这还是个人? 如果他能一辈子不找女人,那他还有点资格不允许他爸找女人。可他很清楚,他做不到。所以,也就没理由不允许他爸再找了。 忽然听到儿子说起这个话题,权子墨心虚的闪烁了一下桃花眼,状似不经意的嗯了一声,“没想到你小子还挺为你爸着想的。” “可是爸,我也是你儿子。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你儿子的心情?”波吉笑的不在乎,望着他,眼底却也有化不开的郁结,“你在外边找多少女人都没关系。因为你天生风流,你离不开女人的滋润。” “去——”权子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才离不开女人的滋润。别把你爸说的那么下流。好像除了下半身那点事儿,你爸就没东西能追求了。” “你不是?”波吉反问,笑了笑,不打算跟他爸争口舌之快。 如果真斗嘴起来,这一晚上的时间都得浪费进去,实质性的进展话题,是一点都没有。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找女人,我不干涉,随便你。可你也稍微顾及一下我这个做儿子的心情吧?别再整个小的出来了,我现在想跟我妈吃顿饭,已经很不容易了。要做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又要提前跟我妈预约。” 那可是他妈啊,他想跟他妈吃顿饭,还需要提前预约。只为了不打扰他妈现在的平静生活,不让他那个后爸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 他心里的委屈,谁替他想过? 谁家的儿子跟自个儿亲妈吃顿饭,还要提前预约的? 可他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他妈好不容易摆脱了他爸的阴影,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他这个做儿子的维护他妈的好生活,是应该的。但他心里,就不能小小的失落一下,难受一下么? 这些话,他不想跟谁说。搞得好像他是个缺爱的儿童,到处在找安慰似得。 安慰这些东西,他一概不需要。 他也找不到人可以说。他更不想给人家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但他不是铁打的,他也是个人,会疼会难受会想哭。 波吉觉得,他能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极致的。剩下的,他爸能想到了,那他就去想,他要是想不到了,无所谓。 他不是那种一定要父亲关爱的小孩。 他啊,早就过了那种年纪。而且这么多年他不也都照样过来了? 只要他爸他妈都过的好,那就行了。 “可唯有一点,我不能接受。你再给我整出个小的,我无法接受。” 说完这话,波吉笑了笑,把那他最讨厌的热可可一干而尽。丢下杯子,冲他爸摆摆手,转身就要走。 权子墨一直沉默的不说话,他儿子都快走出去了,他才不轻不重的问道,“你妈怀孕了,你知道不。” 那背影没有一丝停顿,波吉淡淡的道:“知道。” “你为什么不把这话跟你妈说?” 言下之意便是,他为什么可以允许他妈重新嫁人,并且重新有个孩子,他对他爸却不成? 这是不是有点太不公平了。 波吉乐了,转过身,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爸,“我妈怀孕,是因为她喜欢那个男人,她想给那男人生个孩子,她想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过日子。你呢?爸,你是这样么?” 权子墨没有转身,并没有看到儿子的表情,他也懒得去看。 耸耸肩,波吉一点都不介意他爸的这个态度,“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女人,然后有了一孩子,我一定会恭喜你,然后乐呵呵的准备迎接一个小弟弟或是小妹妹。我绝对会把那小家伙宠上天,宠的他连他爹是谁他都不知道。可如果你跟有我一样有了一个孩子,你大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弄死那母子俩。” 这句话说完,波吉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明儿我要去南宫殿找干妈蹭饭吃,你来不来?” 权子墨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跟你的情况一样,再有一个孩子出现,到时候用不着你动手,我一定先弄死他。” 波吉莞尔一笑,“如果当年不是我妈在国外把我生下来,如果你知道了我的存在,你也会这样弄死我?” 转过身,权子墨望着儿子,笑的特别轻佻,“傻儿子,明知故问。” 波吉‘滋儿’了一声,满脸的笑容,“我就知道我爸的回答不会让我失望。” 说完这句话,波吉是真的离开了。 剩下权子墨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吹夜风。 他知道,他儿子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他更不是威胁他。 扯了扯嘴角,权子墨笑的有点诡异。 他已经是个当爹的人了,还这样到处风流,是不是真的有点忒不像话了? 儿子的感受……他似乎一次都没有考虑过。 他这样,真的是为人父? 一个合格的父亲,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 可好在他儿子很争气,一点儿都没让他失望。 不但成长的很出色,还一点儿都不要他操心。他自己,就把自己的未来打理的很井井有条。 他要什么,他想得到什么,他儿子门儿清。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他儿子是不是有点太让他这个当爹的省心了?所以这么多年他才一直忽略了这个儿子。 儿子这些年心里的……不算是委屈吧,顶多算是心酸。他其实都知道的。 可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儿子,他真的没有什么感情。 哪怕那张小脸儿,有七八分神似他,每次看着这张小脸儿,他总有种照镜子的感觉。 但他对这个儿子,还是没有什么感觉。 没有那种—— 对,这是我儿子,他一定是我儿子,天啦,我竟然有个儿子了…… 类似于这种的感觉,他是一点都没有过。 他只对这个儿子的出现,充满了深深的不耐烦以及不想要。 当然,这是儿子刚被他妈带回来时候他的心情。 随着跟这儿子接触的时间越长,那种‘他是儿子,是我血脉的延伸’感觉越来加深。 他终于有点了实感,他是一个有儿子的父亲。 不过他在感情上亏欠他儿子的,好像也挺多的,而且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回来的。 他儿子从来没开口说过一句,但他心里怎么会不明白? 那毕竟是他的儿子,身上流着他血液的儿子。 那小子心里想什么,他不用眼睛看都能明白的清清楚楚。 终究啊,他是亏欠了这个儿子。 “这小子……”权子墨无奈又略带着点苦涩的笑了笑,望着脚底下黑漆漆的草丛。 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 不然,他儿子不是这么一个敏感的家伙。 他儿子的优秀、独立、坚强……所有的所有,他都特别满意。 他儿子一直很想让他拍着胸脯说上一句,我儿子很让我骄傲。 其实很早之前,他儿子就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他很早之前就为这个儿子感到骄傲了。 色妞儿跟他说过一句话。 她说,“有些话,你以为你不说,对方很有默契的明白。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有些话,你不说,对方永远都不会知道。哪怕对方心里清楚这点,可很多时候,人家还是需要你亲口把这句话说出来。权子墨,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别学叶承枢。” 是啊,别学叶承枢,他明明那么爱色妞儿。可他就是不肯当着色妞儿的面,把‘我爱你’这三个字诚诚恳恳的说出来。后来才导致了他们两个人的误会重重,结果是以色妞儿黯然伤神绝望离开的结局收场。 幸好他们两个人还保住了一个女儿,不然,那两个人可能真的要分道扬镳了。 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跟他儿子的身上。 绝不会。 第008章 爸,你啥时候死? 虽然前几年,他没有身为一个父亲的自觉,甚至连为人父的感觉都没有过。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一个很优秀的儿子。 在他跟儿子他妈离婚的时候,儿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跟他,而不是跟他妈。 其实说句挺丢人的话,在协议离婚的时候,让儿子自己选择父母的时候,他心里是紧张的。 明明对这个儿子的存在一直都视而不见,甚至不愿意多去看看儿子。但是在那一刻,他紧张了。 他害怕失去这个儿子。 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儿子在他心里的分量,一点都不比谁轻。 他儿子一直以为,在他心里谁都不重要,只有他干妈最重要。可不是这样的,儿子在他心里的分量,绝对要比色妞儿要重。 他为啥要把一个别人的老婆,别人孩子的妈,看的比他自个儿亲生的儿子还要重要? 但是他不说,他儿子不知道。 所以在色妞儿回来之后,他立刻把儿子找回来,跟他特别诚恳的说明了这件事。 好像也是从他跟儿子彻夜畅聊了之后,他儿子对色妞儿的态度才有了那么大的转变。 瞧,其实只是几句话的事儿,只要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心里话坦诚的说了出去,情况就会大有改善。 现在他儿子不但跟他的关系更亲近了,连他跟叶承枢一直都很头疼的儿子跟色妞儿的关系,不也轻松解决了么? 也就色妞儿那个小白痴才会以为,是波吉长大了,懂事儿了,对她的态度才有改善。 如果不是他告诉波吉,他这个当爹的很爱他,心里把他看得很重。想让那混世魔王对色妞儿态度有所改善,这不是扯淡嘛! 想到这儿,权子墨失笑的摇摇头。 他啊,现在是个有儿子的父亲了。 怎么还能为了桃花债这种事情被追的满世界乱窜,不但丢人,还挺丢人的! “有些话,你不说,对方永远都不会明白。” 那带着鼻音的,软软的,甜甜的声音,又跟催命符一样在他耳边响起。 这让权子墨不耐烦极了。 “是是是,色妞儿,我知道我是个有儿子的父亲。我不会再做出什么让我儿子伤心的事情了。那毕竟是我儿子,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做事情之前,总会考虑到我儿子的感受,你不用一直像个老太太在我耳边唠叨了,我知道该怎么办!” 自言自语的翻了个白眼,权子墨脚底下的速度却很快。 “傻儿子,干啥呢?” 直接省略了敲门的步骤,权子墨一脚踹开儿子卧室的房门。 没看到儿子,却听到浴室里有淅淅沥沥的水声。 一点个人隐私观念都没有,权子墨又是一脚,踹开了浴室的房门。 波吉正在洗头,看见他爸忽然出现,到不怎么惊讶。估计这种事儿,在老权家也没少发生。 继续冷静的冲头发,波吉语气里到底是不爽的,“权子墨,你是三岁小孩子么?还要我教你多少遍,进人家卧室之前先敲门!你咋就是学不会呢?” “老子进自己儿子的卧室还要敲门?”权子墨一屁股坐在马桶上,翘着二郎腿,斜睨了一眼光溜溜的儿子,“臭小子,真是长大了。” 波吉冷静的伸手捂住了重要部位,“你有病?” 大晚上的没事儿干,一定要看自家儿子洗澡? “还是说,你现在禽兽到了连自己儿子都要下手的地步?” 权子墨上下打量了一番儿子,“你爸就是忽然换了口味也不该来找你,而是应该去敲开钱九江的房门。” 说到脸蛋儿,他儿子的朋友显然比他儿子要让人跃跃欲试多了。 波吉差点崩溃,“爸!你有话说话行不行!别这样行不行!” 他好好的洗个澡,都没时间去舒舒服服的泡个澡,不就是为了想早点睡觉么?为啥连泡澡的时间都没有?不就是想抓紧时间处理点公司的事物么?二老板钱九江喝的像一滩烂泥,那些活儿,他不干放着谁干? 不能公司的两个老板都当甩手掌柜! 他爸忽然闯进来就算了,一直盯着他洗澡也就罢了。现在还说什么换口味要找他好朋友这样的话…… 他爸一天到晚到底要把他吓死多少次? 他爸到底能不能让他省点心? 这老王八蛋在说出敲人钱九江房门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他这个当儿子的心情? 权子墨一撇嘴,“都是老爷们,看看你又怎么了?你是黄花大闺女?连看一下都不成了?你可是我儿子。” 波吉直接懒得理他爸了,无视了他的存在,他要看就看好了,反正大家都是老爷们,你有的我都有,看呗看呗。 他洗他的澡,他爸看他的。 也挺好,互相不打扰。 见儿子直接不理自己了,权老爷又郁闷了,“傻儿子,你爸有话跟你说。” “那你就说。谁也没捂着你的嘴。” “你这样,我没法儿说。” “……老子就信了你的邪!”波吉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索性不洗澡了,直接关了撒花,胡乱拉了一条还湿漉漉的,显然是他爸刚才洗澡用过的浴巾系在了腰间,一屁股坐在浴缸的台子上,“说,你到底抽什么疯了?” 权子墨翘着二郎腿,看着同样翘着二郎腿的儿子,不知道为啥,刚才在阳台想好的话,现在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了。 本来波吉看见他爸有话要说,又不开口的样子,气的五脏六腑全部都拧巴在一起了。 这老东西就见不得他努力上进一下是吧?非要打扰人是吧? 可随即眼角一扫,看见他爸那双桃花眼里的犹豫不决,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从外套里摸出一盒香烟,亲自点燃了两支,递给他爸一支。 父子俩,一人一跟小白棍,美滋滋的抽着。 “爸,我刚才那话你也别太介意了。你虽然风流了一点,但我知道,对于怀孕这事儿你一向挺注意的。我就是提醒一下你,别真的再整出个小崽子来。我接受不了。你也招架不住。” 权子墨点点头,不说话,吐出一口烟圈。 “不过我刚才那话你也别太不当回事儿了,如果你真的让一个你不喜欢的女人怀了孩子,我一定弄死他们娘俩。” “我知道。” “那你还有啥想说的?”波吉挑了挑眉头,桃花眼里满满当当都是审问跟疑惑,“等等——权子墨,我说你该不会真的让哪个女人怀孕了吧?” 权子墨想都没想就冷哼一声,“傻儿子,你幻想能力不要太强。” 见他爸否定的特别迅速,波吉稍微放下点心来,“爸,咱父子俩没有啥不能说的。你有啥事儿痛痛快快的说,别坐在这儿抽闷烟,我看着都郁闷。” 沉默了片刻,权子墨想好了什么似得将烟蒂一扔,“波吉,我要说的就一点。” 波吉心尖儿抽了一下,不知道为啥,他忽然心虚起来了,“你说……” “虽然你这个儿子我挺不想要的,但是你既然都生出来了,我也不说什么要不要你的话了。反正都已经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爹,我也习惯有你这么一个拖油瓶的儿子了。” “别别别。”波吉一抬手,“咱们俩谁是谁的拖油瓶?” 他给他老子善后的次数还少了? 有没有过哪怕一次,是他有了麻烦解决不了,过来找他爸帮忙的?一次都没有! 从来都是他爸惹了什么桃花债,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去消灾解难。 到底,谁是谁的拖油瓶? 权老爷摆摆手,“这种小细节就不要在意了。反正呢,你老子我想说的就一点,我就你一个儿子,现在是,以后也是。” “女儿呢?”波吉撇嘴,“你那么重女轻男。” “养个孩子挺累的,我想闺女了,就去找你干妈把柚子借来玩玩儿。” 言下之意便是,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他都不需要了。他有波吉一个孩子,足矣。 扯了扯嘴角,波吉将烟蒂也随手扔进面盆池里,“爸,你忽然给我表忠心,我还有点不适应。” “谁说不是呢?”权子墨轻叹一口气,“要不是你干妈总在我耳边唠叨,让我多关心关心你,这些恶心的话,我也不想跟你说。” “那我回头可得请我干妈吃顿好的。” “你干妈挺关心你的。” 波吉笑了,“干妈不是关心我,她只是关心权子墨的儿子罢了。” 哪怕不是他,随便一个人,只要他爸是权子墨,叫顾灵色的那个女人,都会把他当成是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关心照顾。 他再讨喜,只要他爸不是权子墨,顾灵色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其实吧,他干妈那个人,有时候也挺自私的。 只不过夹在他们这些人自私到令人发指的家伙里边,他干妈就显得特别大爱无私了。 “我就你一个崽子,咱老权家也就你一个继承人。”权子墨随口说道。 波吉心尖儿又抽了一下,却笑盈盈的点头嗯了一声,“我知道。” 他在他爸心里的位置,其实一直都很重。只是他以前不明白罢了。 估计也觉得自己这话太恶心了点,权子墨从马桶上站起身,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总之呢,你心里的担忧是傻.逼的,也是没必要的。不管你爸在外边多风流,你也不用担心回头会有个弟弟妹妹。” “那我可真是放心多了。”这两父子平常估计是肉麻话跟别人说的太多,反而是遇到相依为命的对方了,反倒说不出那些肉麻的话,波吉嘿嘿的笑着,“没有人冒出来跟我争遗产,我今儿晚上能睡个踏实觉咯。” “死小子,你一天到晚就惦记老子那点家产?” “爸,你的家产可不是一点点。我惦记惦记又怎么了?话说你啥时候去死,你快点死了,那些遗产就都是我的了。”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 看来他这个教育很有问题啊! 他真该跟白子爵那阴狠玩意儿好好学学,瞧瞧人白子爵的儿子,对他那是多么的毕恭毕敬。在白子爵面前,他那三个儿子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哪儿像他这傻儿子…… 真是什么话都敢跟他说。 自己生的儿子,果然跪着也要含泪打死—— “操!权子墨你是不是有病,好好的就动手?!” 第009章 来自于权叔叔爱的教育 “打你怎么了?老子就应该一泡尿淹死你,然后重新生个乖女儿!” “我他妈就知道你还想要个闺女!” “闺女是老子的贴心小棉袄,哪儿像你!” “滚滚滚,生你的贴心小棉袄去,别打扰老子洗澡!” 一阵打闹之后,父子俩都气喘吁吁的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哼哧哼哧的瞪着对方。 () 波吉重新拿起烟盒,“要不?” “少抽点烟。”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权子墨还是毫不犹豫的点燃一支叼在嘴上,“你才多大点儿就开始抽烟了。我都怕你活不到我这个年纪就翘辫子了。” “放你的心,老子就算翘辫子,也要等到你死了,把你的遗产全部挥霍干净才舍得去死。” 跟他亲爹一样口是心非,波吉嘴上虽然那么说,但还是默默的把刚点燃的香烟掐灭。 权子墨笑了笑。 他这个傻儿子,虽然嘴巴贱了一点,遗传他的。但还是挺乖的。 “爸。”可能是借着酒劲上来了吧,波吉望着他,笑了一声,“知道你跟我妈离婚的时候,我为啥毫不犹豫的选了你不?” 权子墨挑眉,“难道不是因为跟着我这个有钱的爹,你可以当富二代?” “我啥时候当过富二代?”波吉没好气的白了他爸一眼,“我现在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哪一样不是我自己挣回来的?” 权子墨冷笑,“没有我这个爹,你从哪儿挣?” 于是,波吉就没话说了。 他爸说的也没错儿,如果不是他爸是权子墨,他就算再有能力,人家也不会多看他一眼。没有了这些他爸留给他的人脉,他也做不到今天这个成绩。 总的来说,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他是没当过。但他还是得到了他爸的庇荫。 不想让儿子总吸二手烟,权子墨也很快掐灭了香烟,他扬了扬削尖的下巴,“说说,为什么当初你没跟你妈而是跟了我。” 对此,他其实也好奇过。 他这个儿子,无比的希望自己能得到他的重视的关注。可他儿子,还是跟他妈更亲,这点也是没的说。 毕竟,从巴掌大点儿的小崽子,一直给他养到这么大的人,是他妈,不是他。 一个单身女人肚子拉扯一个孩子,有多心酸,他清楚。 以前还不清楚,但想了想色妞儿,他就清楚了。 是啊,他心疼单身女人独自拉扯大一个孩子,不是看见他儿子的妈,而是看见他儿子的干妈,所以才会心疼。 果然,他是个该挨天谴的王八蛋。 他爸心里想什么,波吉看一眼就知道了。 对于这点,他永远也无法释然。 哪怕他现在跟他干妈的关系很融洽,他也一点都不记恨他干妈了。 可这点,他永远都不能释然。 他干妈什么也没做,却让他妈那么的痛苦。 如果他干妈做了什么,才让他妈这么痛苦,他心里还能舒服一点。可最让不舒服,最不能释然的就是,他干妈什么都不用做,他爸就会让他妈痛苦的去自杀。 还有比这更让当儿子郁闷的事儿么? “问你的话呢!死孩子怎么总不说话,你平常屁话不是挺多么。” 波吉真是手痒痒的不得了,他迟早有一天得亲手剁了这个傻.逼老爹。 “因为你只有我了。” 权子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啥?你再说一遍!” 波吉斜睨了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妈说,如果我不跟在你身边,你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住这么大的别墅,有那么多钱,可你只有你一个人。你身边没有别人。别跟我提你那些漂亮姑娘,她们不是能陪你的人。至于我干妈你的朋友,人家有自己的家庭,你不可能总赖在别人家。你总要回自己的家,可你的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妈怕你一个人孤单,要我陪你。” 权子墨呵笑了一声,没说话。 原来把他恨死的女人,亲手把刀子捅进他肚子里的女人,在离婚的时候还是这么迁就他。 他这辈子亏欠的女人有很多,他就是个没良心的畜生,他从来没觉得愧疚过。 可唯独对波吉的母亲…… 他甚至都不愿意想起那个女人,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补偿她,所以只能不去想她。 那个跟他只是一夜风流的女人,却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为他遍体鳞伤。 他一点都不介意她捅自己的那一刀。 那女人,该多绝望,才能把刀子捅进他肚子里? 他不知道。可他知道一点,那一定是绝望透了。 波吉挑眉,“你咋不说话?你平常屁话不是挺多的么。” 他爸刚才拿来挤兑他的话,现在被波吉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权子墨嗤笑一声,“对于你妈,我不知道能说点啥。” 索性,只能闭嘴不说。 “也不全是因为我妈的话吧。我自己也想过。我妈有多喜欢你,她就有多恨你。我是你儿子,她只要看见我,肯定就会想起你。我不想让我妈一辈子活在你的阴影当中。她那么年轻就把我生下来了,为了抚养我……嗯,我妈也没吃什么苦。她做设计还是挺厉害的。可她为了我,属于自己的生活是一天都没有过,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我妈好不容易跟你离婚了,能摆脱你的影响了,我不能去拖她后腿。” 波吉笑了笑,“你说是不?” “嗯。” “咱们父子俩,都把那女人害的不浅。我寻思着,要不咱俩都别害我妈了。咱俩相互祸害。让我妈去找个好男人也罢,找个好女人也行,她总该摆脱老权家的男人,好好的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权子墨只是道,“回头找个时间,去看看你妈,顺便再看看那老不死的东西。” “怎么,你也惦记着你爷的那点家产啊?” “可不是。”权子墨一点脑袋,“老子等他死的那一天,都等了几十年了。可那老不死的一直活得特别坚挺。你也做好这种准备,长寿是咱老权家的良好传统。没个四五十年,你拿不走老子的遗产。” “没事儿,我可以投毒,找黎叔买凶也是可以的。” “皮又痒了?”权子墨轻飘飘的斜睨了一眼儿子,波吉就老实了。 论身手,他比他爸差远了。 要不是打不过他爸,他早就动手了! 还会忍到现在? “爸。”波吉收起玩笑,正儿八经的说道,“我不知道干妈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样来找我表忠心。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想得到你关注的小屁孩了。” 权子墨轻笑,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嗯,我现在已经很关注你了。你也是我很骄傲的儿子。” 父子间这样亲昵的动作,让波吉觉得很不适应,但难得一次,他忍住了作呕的冲动。可听到他爸的话,波吉忍不住了。 “权子墨,别膈应人。我这么优秀,你不骄傲才是傻.逼。” 于是,抚摸儿子脑袋的手,毫不犹豫的一拳拍了下去。 听见波吉吃痛的呻吟声,权子墨满意的眯了眯眼睛。 对嘛,他就说了,他跟他儿子,不能温情。就得这样暴力。 这样的相处模式,才是正常的。 果然,他刚才脑袋抽掉了,才跑来找这傻儿子说了那些恶心的话。 从地板上站起身,权子墨拍了拍已经全部湿掉的裤子,“妈的,还得去洗次澡。” “老子洗澡到一半被你打断,老子说什么了吗?”波吉一甩手,“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你年纪大了,抓紧时间过过你的姓生活,然后快点去死吧遗产都留给我。” 权子墨勾唇,微笑。 瞧吧,他这个傻儿子真是打不不行。 “呃——卧槽!” 当钱九江睡得迷迷糊糊,胃里翻江倒海的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吐一吐的时候,他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波吉腰间的浴巾,要落不落,松松垮垮的耷拉在大腿上。 权子墨浑身都湿透了,白色的居家服紧紧的贴在身上。 父子俩,浑身都湿透了。 然后,拥抱在一起。 权子墨把波吉压在身下,地点是浴室,更具体点是浴缸里。 波吉双腿缠在他爸的腰间,两只手死死的抱住他爸的脖子…… 收到惊吓的钱九江一瞬间醒酒了,他暗骂一声,连忙退了出去,“抱歉抱歉,你们继续,我去别的地儿吐。哦那啥!不是吐你们父子俩,我是喝了点酒……” “操!”波吉狂骂一声,“看见你兄弟被人揍了,你还不过来帮忙?吐你大爷!快点过来帮忙!” 钱九江一愣,“啥?” 这父子俩,不是在……而是在打架? 哦! 钱九江这时候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波吉跟他爸的手臂,青筋都暴起来了,两个人脸上的红晕,不是害羞的,而是太用劲导致的。 抓了抓头发,钱九江有点犹豫,“你跟你爸打架,我不好帮忙吧?人家该说咱们不尊老爱幼了。” “尊老?” 权子墨眉头高高的挑起,表情彻底黑了。 谁说年龄是女人的死穴?对权老爷来说,也是死穴。 “来来来,你过来。”权子墨一把松开儿子,长臂一伸,就把钱九江的脑袋按进浴缸里了,“叔叔就好好教你怎么尊老爱幼。” “干!”钱九江也怒了,“权波吉,看见你兄弟被人揍,你还不过来帮忙?” 波吉淡定的从浴缸里爬了出来,重新站在散花底下,“不了,你是该好好被我爸教育一下。” 说完,镇定自若的开始继续洗澡。 等波吉洗完,钱九江也接受完了来自于权叔叔的教育。 爱的教育。 “好孩子要早早睡觉。”权子墨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崽子,“别让我给你讲故事哄你们睡觉。” 钱九江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蜷缩在浴缸里的他,看起来更像是被男人蹂躏过的大姑娘。 波吉哼唧了一声,“我刚才那话,是认真的。” 他说的莫名其妙,可权子墨听懂了。 如果他敢让别的女人怀了孩子,他儿子会弄死那娘俩,毫不犹豫的。 背对着两个小崽子,权子墨将已经湿透的上衣脱了下来,懒洋洋的挥了挥手,“那你要做得干净点,别让我给你善后。” 有波吉这一个儿子,他足矣。 他不需要第二个孩子,他那么喜欢的闺女,也不需要。 第010章 原因在他这张脸 斜睨了一眼蜷缩在浴缸里的家伙,波吉透着深深的无奈。 他也是傻.逼,不然怎么找了钱九江这种人当朋友。 伸出手,波吉无奈的说道,“还不起来?装什么可怜娇弱。就你这张脸蛋儿,保不准等会儿勾起了我那个风流鬼老爸的心思,那时候我可不管你——” 话还没说完,钱九江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从浴缸里爬了出来。 “权波吉,你爸真是这个!” 说着,钱九江比了个大拇指。 “你这不废话。连我都打不过他,你还想跟他干架?你疯了吧。” “谁想跟他干架了。对了,你刚才卖我卖的很果断呀。一点犹豫都没有呀!” 钱九江磨牙。 “滚滚滚,换做是你,你卖不卖我?” 钱九江抿了抿红唇,不说话了。 卖队友这事儿吧,他跟波吉谁都没少干。 他好像的确没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波吉刚才卖他不救他。 “我说你大晚上没事儿跑出来干嘛?不去睡觉?头不疼?” 就他那样红的洋的白的啤的混着喝,他脑袋不疼就见鬼了。 想他那个天天流连在风月场合的爹,也不敢像钱九江这孙子那么喝。 铁打的人那么喝都顶不住,更何况钱九江这孙子酒量一点都不好。 如果哪个看上了钱九江这漂亮脸蛋儿的女人想要睡他,那太简单了。不用多,三杯啤酒下肚,你想对钱九江做什么,那都没问题。 可也是奇怪的很,钱九江这孙子酒量虽然很不好。但他只要稍微睡上那么几个小时,丫立刻又能生龙活虎,一点事儿都没有。 他这个奇葩的体质,波吉倒是挺羡慕的。 “头不疼,就是有点想吐。你家有药没,拿来吃吃。” “你当药是糖豆儿?滚回去睡一觉,明儿就好了。” “难受……”钱九江委屈的扯了扯波吉腰间的浴巾。 波吉没好气的一把把人拍开,“别拉拉扯扯的,让我爸看见了,他该误会了。” “少来,你跟你爸才让人误会好吧?” “……那是我爸!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就因为那人是你爸,是艳名远播的花花公子我才乱想啊。按照你爸以往的履历来说,他要是哪天想不通想要睡了自己的亲儿子,也就是你,我一点都不惊讶。” 波吉控制了自己想揍人的欲望,冷哼一声,“那你应该担心你自己才对。我爸刚才亲口说的,如果他要换换口味,那一定是去找你。因为你脸蛋儿比我漂亮多了嘛!” 看着波吉的坏笑,钱九江心里一阵恶寒。 别说……以波吉他爹的性子,还真能干出这事儿…… “别吓我,我不是吓大的。” 斜睨了一眼钱九江紧紧搂住自己手臂的爪子,波吉挑眉,“那你这是干什么?” “我忽然觉得,咱们兄弟两个人也很久没能好好聊聊了。来吧,我受点委屈今天晚上跟你睡。你有没有什么想跟大兄弟我说的?” “滚回去睡你的觉,明天我要去南宫殿,你给我乖乖去上班。”波吉一巴掌将钱九江拍开,“要是你敢摸鱼,我一定把你扒光了洗的干干净净送到我爸的床上。让你再好好感受一下来自于我爸的疼爱。” 疼爱…… 这个词儿,用在这儿,太让人恶寒了。 钱九江抬腿踹了一脚波吉,转身就跑。 这两父子,都太让人感到害怕了! 上哪儿找这种极品的父子俩? 有这么一瞬间,钱九江对波吉的那个妈,特别好奇。 到底得是多强大的女人,才能跟权子墨生了波吉这么一个儿子? 波吉他老妈绝对是女中豪杰啊! 懒洋洋打的晃悠进了自己的卧室,波吉一边套着睡衣,一边拧起眉头。 干妈说的果然没错…… 他爸,果然是在外边睡了不该睡的女人,而且,这次跟以往还不一样,似乎对他爸来说,也很纠结。 不然他爸今天不会这么奇怪,一向不拿正眼看他的人,今天居然冲过来跟他表忠心。还说了那么一大堆平常打死他爸他爸都不会说出口的肉麻话。 这次他爸睡了的女人,到底是谁? 竟然能让他爸的心,乱成这个样子。 第一次,波吉对跟他爸一夜风流的女人,感到了好奇。 也感到了,他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威胁感跟担忧。 普通的一夜风流,不会让他爸如此方寸大乱。 只能说,这次的这个女人,很不一般! 心里虽然‘咯噔——’了一声,但波吉并没有特别的担忧。 他爸虽然一天到晚不着调,但有一点,他爸跟他叶叔那个楷模一样。 他们,都不屑于骗人。 既然他爸刚才那么跟他说了,那他就相信他。 不管他爸睡的这个女人有多不一般,反正他是不用担心他爸过几个月抱着小崽子回来,告诉他这是他的弟弟妹妹。 靠在床头处理文件的波吉,这时候根本想象不到,他爸这次睡的那个女人,到底有多么的不一般。他更加预料不到,他家的家庭结构,会在不远的将来,发生一个翻天覆地的改变。 分析着别人的波吉,很快就会知道,‘不一般’这三个字的真正含义了。 …… 第二天,清晨。 钱九江盯着一个鸡窝头像个鬼混一样飘到了厨房。 把正在厨房做饭的阿姨,吓了个半死。 不过一看到钱九江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小脸蛋儿,阿姨就什么怨言都没有了,“钱少爷,又来找波吉少爷玩儿啊?你们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一客厅的空酒瓶。” 一个‘又’字,足以说明钱九江来九间堂蹭吃蹭住的次数有多少。 九间堂没有住家保姆阿姨,这个阿姨,也是以一周两次这样的频率来家里,收拾房间,兼职做饭。为什么说是兼职呢? 因为老权家父子,都很少回九间堂。本来是给被雇佣来做饭的人,现在打扫卫生成了主要工作,做饭反倒成了兼职。 阿姨总觉得吧,每个月收了这么高的薪水,却基本上没什么工作,这让她受之有愧。 连家里都不回来的房子,有什么好打扫的? 不过自从波吉少爷的朋友钱少爷来到江南省之后,阿姨拿这份高薪水,就心安理得多了。 钱少爷经常会过来蹭吃蹭住嘛,她能干的活儿也多了。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 钱九江黑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如果我说我就喝了不到三杯,其他都是波吉跟他爸喝的,你信不信?” “信。”阿姨是见识过钱少爷三杯倒的酒量。 “等等——权董回家了?!”显然这个消息比钱九江像鬼魂儿一样飘进来更把阿姨吓得不轻,“他怎么忽然回家了?明明好几个月都没回来的人,这怎么忽然就回来了?” 钱九江无语,“这儿是人权子墨花钱买的别墅,他凭什么不能回来。” 怎么主人回个家,都个他们惊讶成这样。 昨天波吉是,今天阿姨也是。 “可我只做了你跟波吉少爷两个人的早饭啊……” 钱九江问,“波吉呢?” “刚刚吃了早饭出门了。” “哦,没事儿,我估摸着权叔叔也不会起来的太早。”钱九江跟在阿姨的身后走到了餐厅,差点就忍不住要伸手去抢盘子了。 “醒酒汤在锅里,钱少爷等会儿记得喝啊。”阿姨说着,脱下了围裙,“我上楼打扫下卫生。” 连阿姨都觉得,这个家,没有一个女人太不合适了! 这家里边,怎么能没有一个女人呢? “啊——” 坐在客厅风卷残云吃早饭的钱九江,忽然被阿姨这一生尖锐的叫声,吓得差点一口呛死。 他连忙扔下筷子,把腿就向楼上跑去。 权叔叔不会这么饥渴吧!连阿姨都…… 站在卧室门口,钱九江呻吟了一声,“呃……” 权叔叔果然没有饥渴到对保姆阿姨都下手的地步,因为他怀里躺着一个……模样他没看见,那女人把脸蛋儿埋在权叔叔的胸口,整个人压在了权叔叔的身上。 只是…… 那头粉毛,真是太碍眼了啊。 尤其在阳光的映射下,那头粉毛,简直不要太刺眼。 钱九江懒洋洋的搂住了被吓个半死的阿姨的肩膀,“有什么好惊讶的啦,我听波吉说,你在九间堂打扫卫生也很多年了。这种画面,你应该经常看到才对。” 只穿着内衣内裤的粉毛,趴在权子墨胸前不耐烦的哼唧了一声,“好吵啊……能不能让人睡觉了……” “不好意思,你继续睡。我们这就走。” 阿姨跟钱九江默默的从卧室里退了出去。 合起卧室房门前,钱九江那双漂亮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他漫不经心的问道,“权叔叔经常吃安眠药?” “偶尔吧。”阿姨都没怎么见过自己这个雇主,不太确定的回答。 拍了拍胸口,阿姨有些无奈的说道,“以前倒是经常看到权董带女孩子回家,但这三五年都没有见过他带女人回来了。冷不丁看到,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男人么,总有点这方面的需求。”钱九江拍了拍阿姨的肩膀,“我听波吉说,权叔叔自从有了他这个儿子,风流的德行已经改了很多啦。偶尔一次,我们不要太严厉了。” 阿姨扯了扯嘴角,“权董年纪也不小了,就不知道好好这个女人过日子。总是这样花天酒地的,他都不年轻了呢!” 钱九江不乐意了,“怎么就不年轻了?男人四十岁,这是如花儿一般的年纪。阿姨,你不懂别乱说。” 不是开玩笑的,就是权叔叔现在这个年纪的有钱男人,才最招女孩子喜欢! 不一定都是图钱的,还有很多女孩子就是喜欢年纪大一点的男人。 因为够成熟,够稳重,够知道心疼人。 不像年轻小伙子,不懂的体贴女孩子。 当然,他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生活里,他都特别知道体贴心疼人儿! 之所以他到现在都找不到一个正经的女朋友,主要原因还是在他这张脸蛋儿上。 女人都说,她们没办法以妻子的身份站在他这张脸的旁边,会自卑。 操,这是什么破理由? 一想到这儿,钱少爷就不高兴了。 阿姨看见他阴沉的脸,也没敢说话,拿着工具躲进房间里打扫卫生去了。 第011章 你又对他了解多少? 大老板不在旁边盯梢,二老板会干点什么? 钱九江的回答是—— 什么也不干! 就窝在沙发里,吃着水果零食,看电视剧! 别说,这抗日神片,还真挺好看的。 哈哈哈,裤裆里掏出一枚手榴—— “啊——” 又是一声尖叫。 钱九江这次特别冷静,把手里的苹果吃完,这才把手指在波吉的睡裤上蹭了蹭,慢慢悠悠的上了二楼。 “权子墨!好端端的你踹我干吗?” “操!谁让你他妈抹黑爬上老子的床——不对,你怎么进我家的?” “走进来的呗!权子墨,我说你是不是也该把你家大门的密码改一下了?人家顾灵色都嫁给叶承枢多少年了,你还拿别人老婆的生日当密码,这要是让叶承枢知道了,不好。” “我就操——”正在气头的男人眼角一瞥,看到了站在卧室门口的钱九江,“你来的正好,过来,把这女人给我扔出去。” 钱九江很无奈的摊摊手,“权叔叔,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给波吉看到了,他又该骂你了。睡了人家姑娘,别提起裤子不认人。有什么事儿好好说,给点钱不就完事了?你又不缺钱。” 听了钱九江的话,权老爷心里五味杂陈的。 要是姜宝贝这妞儿能用钱打发,他不介意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送给她。 可问题是,这小妮子不是拿钱能打发的类型! 姜宝贝听人说话,习惯性的只听自己想要听的那一部分,她粉色的脑袋一点,“就是,权子墨,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非要吼来吼去的,你嗓子不疼啊?” 权子墨气的头顶冒烟,最后把火气只能撒在无辜的钱九江脑袋上,“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让你把这女人扔出去,听见没有!” “好好好,生什么气嘛。气大伤身。”钱九江泼皮无赖的扣了扣鼻屎,随手蹭在那颗粉色的脑袋上,“还不走?真让我扔你出去啊?” 姜宝贝厌恶的瞪了一眼钱九江,“你真恶心。” “第一次就看穿了我的本质,你很有前途嘛。”钱九江酝酿了一下,正准备吐痰,姜宝贝‘噌’的一下就从床上蹦了下来。 如果她刚才不躲开,这长了一张漂亮脸蛋,但恶心至极的男人,肯定会把痰吐在她的脑袋上! 她敢拿自己跟权子墨的性福保证! 钱九江笑眯眯的把那口痰又咽了回去,心满意足的嗯了一声,“你果然很了解我呀!” 姜宝贝怒视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打扰她好事儿,破坏她强睡权子墨计划的家伙。 “你跟哪儿冒出来的?” 钱九江不回答,一口浓痰吐在了姜宝贝的脚边。 吓得姜宝贝向旁边跳了老远。那距离,学校运动会上绝对能拿名次的那种。 “我说你这人咋这么无赖呢!”姜宝贝气急败坏的伸出一根白白嫩嫩的手指,狠狠的戳着钱九江的胸口。 钱九江忒无赖的一笑,“你看,我就说了嘛,我们两个很有缘。第一次见面,你真是我把我的本性了解的彻彻底底。” 姜宝贝:“……” 遇到一个无赖,你只有两种方法—— 第一,比他还无赖。 第二,比不过他无赖,那就乖乖认输。 姜宝贝知道她肯定比不过这家伙无赖,可她又不想轻易的认输。 站在原地,那双圆碌碌的大眼睛转悠着,显然没想什么好事儿。 权子墨岂会给姜宝贝可乘之机,他冷哼了一声,“快着点,别这种小事儿也要慢吞吞的。” 他这话,明显是给钱九江说的。 虽然钱九江不知道这姑娘是谁,又为什么会沦落到一个被花花公子赶走的下场。按理说,权子墨这种花花公子对跟自己上过床的女人,都是很迁就的。不能说温柔吧,但权子墨肯定不会这样。 整个江南省怕没有人不知道,权子墨对女伴的温柔体贴了。 哪怕是权子墨再睡腻了的姑娘,他都会好好的开始,好好的结束。 只能说明权子墨跟这姑娘的关系,稍微有那么一点不一般呗。 可不管人家两个人的关系怎么不一般,钱九江特别清楚自己作为一个天天在别人家蹭吃蹭喝蹭住的家伙,应该有的责任—— 帮助主人排忧解难! 哪怕不了解权子墨跟这姑娘关系的人,也能瞧明白一件事,权子墨对这姑娘,是避而不及的。 钱九江敢肯定,如果他不帮波吉的爹把这姑娘打发掉,他从今以后再也甭想来九间堂蹭吃蹭喝顺便蹭住了。毕竟,权子墨现在还没死,这栋别墅还不是权波吉的。 以权子墨的性格,搞不好连权波吉也会一并赶出去爷说不定啊…… 而且权波吉又是个瑕疵必报的阴险小人。 怎么想,钱九江都觉得自己今天不能置身之外。 于是无视掉了那姑娘眼睛里的幽怨与愤怒,钱九江懒洋洋的扣了扣鼻屎,“别这么看着我,我该害羞了。” 姜宝贝对钱九江这种无赖又粗鲁的人,简直没有一点脾气。 因为她就是用无赖对付权子墨的,现在权子墨找了个比她还无赖的人来对付她,她算是稍微了解了一点点权子墨面对她时候的无奈心情。 但姜宝贝绝不是一个容易气馁的姑娘,她垂死挣扎,“我跟权子墨睡过。” “我知道啊。”钱九江一脸莫名其妙,“你要没跟他睡过,你这样忽然出现在别人的家里,我们早该报警了行不行?就因为你跟他睡过,所以现在才是我‘请’你离开,不是让警察带你离开。” 姜宝贝惊了,“你这是请我离开?” 着重那个‘请’字。 扫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粉毛,钱九江笑了笑,“这就是我请人的方式。你如果不喜欢,不如试试我赶人离开的方式?保准让你心满意足的离开。” 姜宝贝哪里还敢跟钱九江多废话? 这王八蛋一看就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的性格。她敢这样赖着权子墨,一是因为她清楚权子墨这男人绝对不会对女人动粗。二来也是因为有她二叔在,打死权子墨他都不会跟她动手。 但抓着她头发的这王八蛋就不一定了。 一个会抓女人头发的家伙,还有什么事儿是他干不出来的? 如果她在赖着不走,搞不好这王八蛋真有可能动手打女人! “权子墨,你不管管?” 有了钱九江这个上道儿的小朋友帮自己解决姜宝贝这个难题,权子墨轻松又舒服的靠在床头,“他本来就是我找来对付你的人,我傻.逼了我管管?” 姜宝贝不是一个气馁的姑娘,但势不如人的时候,她也是很聪明的选择了暂时的退避。 现在的退避什么也不代表,她就不相信了!权子墨总不能一直把这粗鲁的家伙待在身边吧? 只要这王八蛋一离开权子墨,她肯定杀回来! “哼,走就走。”姜宝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自己会走,你给我松开。不然我回去告诉我二叔,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二叔? 哟,还有后台啊。 钱九江松开了那一头粉毛,“那啥,权叔叔,她二叔你搞的定不?” 如果权子墨敢回答他搞不定的话,那他现在就给这姑娘跪下道歉,祈求她的原谅。 权子墨想了想,点点头,“能搞定。” 如果姜二爷要钱九江小命儿的话,他肯定能把他的小命保住。 钱九江放心了,重新抓住那头粉毛,“都听见了?别说你二叔,你就是把你三叔四叔五叔都叫来,那也没用。赶紧走,别给我惹麻烦,也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王八蛋!”姜宝贝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迫于头发给人家抓住,她也只能乖乖听话,“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老子权家波吉做不改名站不改姓,你记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算账。” 姜宝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丫真无赖!” 当着权子墨的面儿,都敢这样给人家儿子脸上抹黑。 权子墨也乐了,“你就这天天天在外边给我儿子拉仇恨的?” 钱九江害羞的抿了抿红唇,“偶尔吧。” 也就是一天三五次的频率,不多! 幸好权子墨不是普通的爹,不然非得弄死钱九江不可。 就没见过比钱九江更无耻更不要脸更无赖的人了! 摆摆手,权子墨的疲惫看起来不是装的,“带她出去。” 钱九江闪烁了一下那双美眸,笑盈盈特别狗腿的嗯了一声,手里抓着那头粉毛就往卧室外边走,一边走,口中一边还要惺惺作态的说着,“今天要不是我在,你没有这么简单就能了事儿。你既然跟他睡过,那权子墨的性格你肯定清楚。” 姜宝贝头皮都快给钱九江扯下来了,哪儿还有心情跟他闲扯淡? “因为你跟他睡过,所以他不会对你做什么。可你要是给他逼急了,你以为权子墨是什么善茬?外边那些人对叶承枢是敬畏,可对权子墨,他们则是惧怕。这两者的区别,你应该清楚。” 松开了手指抓着的粉毛,钱九江随手将沙发上搭着的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姜宝贝的肩膀上,随即他似笑非笑的双手抱臂,“别等到权子墨不跟你讲道理了,不跟你玩温柔了,那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姜宝贝将外套风衣的纽扣系好,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字面儿上的意思。权子墨不会睡一个笨女人,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姜宝贝沉默了。 她之所以敢这样肆无忌惮的纠缠着权子墨,除了有她二叔的原因,更是因为她知道权子墨不会对她做什么。哪怕对她再不耐烦,权子墨也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 可她若是真把权子墨逼急了,惹毛了,那或许就不一定了。 “权子墨不是一个绅士风度的男人,他说打女人一定不含糊。当然,他从来没有动手打女人,只是因为那些女人没有真的把他惹毛了。但是——”手指一点,钱九江手指狠狠戳在姜宝贝的额头上,“你已经快要把权子墨惹毛了。” 道理姜宝贝都明白,她也知道这无赖说的没错,可她心里就是不愿意认同一个无赖的话。 一抬手拍开了钱九江的手,姜宝贝冷冷的说道,“你对权子墨又了解多少?” 第012章 从此他再也没找过女人 “了解的不多,比你也多不了多少。但是,足够我认识到权子墨的恐怖。”钱九江满脸的不在乎,“跟你说这些,是为了你好。你那个二叔,或许也保不住你,如果你真把权子墨惹毛了。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 她二叔跟权子墨兵刃相见? 姜宝贝乐了,一脸的轻蔑,“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权子墨朋友很少,每一个朋友,他都十分珍惜。这一点,她二叔也是同样。 他们两个人就是再生气,也不会真的跟对方翻脸。 哪怕她二叔知道了她跟权子墨的破事儿,充其量就是不做朋友了,兵刃相见什么的,这绝对不会发生。 “我是不知道你二叔是谁,有多牛.逼。我也懒得知道,可我觉得吧,你一个小姑娘长得挺漂亮,身材也蛮有料。人权子墨都不想要你了,你还这样纠缠着,是不是忒没意思了?女孩子,还是得要点脸皮。太廉价的姑娘,脸蛋儿再漂亮身材再丰满,男人都不会喜欢。” 其他的话,姜宝贝都当钱九江是放屁,但他最后一句话,却戳中了她的心尖儿。 太廉价的姑娘,没有男人会喜欢。 “男人呐,都是一种最下贱的动物。你不搭理他了吧,他就总想找你。你越是投怀送抱,男人就越是想躲你躲的远远儿的。”钱九江勾唇一笑,抠完了鼻屎的手指随意的在那头粉毛上蹭了蹭,“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我也说了。现在,你得离开咯。” 姜宝贝厌恶的瞪了一眼钱九江,“你这个人明明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为什么总要做这种令人恶心的举动?” 她清楚的看到,这无赖扣鼻屎的手指是小拇指,而他在她头发上蹭来蹭去的手指,则是食指。 说明这无赖的粗鲁举动,并不是真的粗鲁。至于他是为了恶心自己,还是想要让别人远离他,这点姜宝贝就看不出来了。 明明他不是这种粗鲁的人,却要让别人这么误会他。 这年头还有故意让别人厌恶自己的人? “个人爱好,你管得着我么。”钱九江仗着身高优势,拍了拍姜宝贝的一头粉毛,手感还挺不错的,“行啦,赶紧走吧。看在你那个二叔的面子,你自己走,别让我真把你给扔出去。没劲!” 双手在风衣口袋里摸了摸,将钱包之类的东西全部扔在钱九江的脸上,姜宝贝转身就跑。 揉了揉被车钥匙砸疼的鼻梁,钱九江嗤笑一声,“这女人……” 有些行为也真够幼稚的。 不过……能抹黑偷偷闯进来,还把自己扒的精光爬上男人的床,这女人,也很生猛呐! 站在窗户旁边,看到那头粉毛真的开车走了,钱九江这才松开窗帘,转身上了二楼。 “哟。”一进卧室,钱九江就看到权子墨也站在窗口张望,顿时就乐了,“不至于吧,一个女人也能把权董吓成这样?” 权子墨转身,一点没有长辈的架子,明显是把钱九江当成哥们了么,“那姑娘的身份绝对够让我如此。” 钱九江语气里没有一点好奇,完全就是随口一问,“她什么身份?” “她的身份,不重要。她那个二叔,有点麻烦。”顿了顿,权子墨补充,“我的一个老朋友。” “权叔叔,这就不是我说你了。再怎么花花公子你也得有最起码的原则吧?连老朋友的侄女你也睡,你这次真是过分了。”钱九江思索着,这事儿要不要告诉权波吉呢? 毕竟,他怎么说跟权波吉也是老朋友嘛。 “你敢跟我家傻儿子多嘴一个字儿,老子就让你在江南省待不下去。” 面对这威胁满满的话,钱九江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如果我不告诉权波吉,他也一样会让我在江南省待不下去。” 横竖都是在江南省待不下去,他为啥不向着自家兄弟呢? 权波吉这点还是很不错滴,挺仗义,不会不管他。 权子墨表情不变,“我那傻儿子对朋友一向很仗义,他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但我则不一样,我会——” “权叔叔!”钱九江表情一变,先是阴鸷的能滴出血来,随即迅速的变成狗腿,“我明白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多嘴的。咱们哥俩儿的小秘密,就没必要告诉波吉了,您说对吗?” 说完,钱九江还冲钱九江特别灿烂的抛了个媚眼。 看的权子墨真是欣赏这小朋友的不得了。他就说嘛,他傻儿子不会找个傻朋友。 钱九江这小子,很聪明。 他眼皮一掀,“那如果我傻儿子问起来了……?” “波吉怎么会问?!”钱九江表情简直不要太做作,“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没有吧!什么都没有发生,波吉怎么会忽然问起来。” 权子墨真是觉得自己太喜欢这个小朋友了。 果然,有点意思。 不等权子墨赶人,钱九江就特别有眼力劲儿的说道,“权叔叔,那你好好休息,我下去自己玩儿会。” “去吧——等等。” 于是,钱九江脚底下一转,笑眯眯的扬起一个甜美的微笑,“权叔叔,又咋啦?” “你下午有事儿没?” 有事儿他也得回答没事儿啊! 于是钱九江特别坚定的说道,“没事儿,公司有权波吉看着,我这个打工仔轻松的很。” 缜密如钱九江,在面对波吉父亲的时候,也不会说出自己是公司的二老板。 只有他跟波吉两个人知道,这间公司还有他的一半。对外,他们一律宣称他是波吉花钱请来的法律顾问。 “我儿子发你薪水,你就是这样工作的?” 这话,说的钱九江心尖儿稍微的紧张了一下。 下一句,权子墨就点点头,特别赞同的说道,“有点我的风范。” “是嘛!”钱九江松了口气儿,“能混一天是一天。” 说实话,权波吉那狗东西太拼命了,他虽然是公司的二老板,但他其实真没什么事儿能做。就是他想干活儿,也没活儿能让他干。权波吉全部一手包办了,公司上上下下的所有事物。没有办法,他也只能当个甩手掌柜了呗。 反正他的良心不会收到谴责,因为他压根就没有良心的嘛哈哈哈! “下午没事儿,陪我去个地方。” “好啊!”钱九江不问去哪儿,不问什么事儿,只是满口答应下来。 该他知道的,到时候他自然会知道。不该他知道的,他问了也是白问。何必呢? “行了,你现在自己下去玩一会。” “好呀!” 等卧室又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权子墨略带疲惫的将自己砸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望着天花板,权老爷郁闷了。 姜宝贝这小妮子,到底怎么才能把她给推开? 他心里顾虑的,不仅仅只有姜二爷。他还是一个父亲,他总得考虑考虑自己儿子的心情。 虽然,只要他不跟哪个女人再整个小崽子出来,他那傻儿子就一点问题都没有。随便他跟哪个女人厮混,他那傻儿子都无所谓。 可他……到底是得为他儿子想想。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离婚,让儿子成为一个单亲家庭的儿子,他哪里做的不对。明明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却还为了什么孩子之类的原因,勉强继续在一起过日子,那样才是对孩子不负责。 在一个没有感情的家庭里成长,其实还不如早早离婚的好。 没有道理,为了孩子,要让做父母的委屈自己。勉强自己一辈子跟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虽然权子墨从不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亏欠了儿子什么,但他到底是个当爹的人。他不能随心所欲,他儿子的想法,他儿子的心情,他必须去考虑。 是五年前还是四年前? 他也记不清楚了。 反正他只记得,那天晚上他跟尹老板在外边喝完酒回酒店,已经挺晚了。那时候他跟波吉他母亲刚刚离婚没多长时间。应该是刚从医院出院,尹老板就拉着他出去喝酒了。 挺正经的一个酒局,他没找女人,尹老板也没带小男孩。就他们两个人,找了个包间干喝酒。 他带着一身酒气回到酒店之后,一推开门,发现没推动。他探了半个脑袋扫了一眼,就看见波吉坐在地上,靠在门背后。应该是在等他回来,等的睡着了。 那时候波吉也十岁了,小家伙分量沉甸甸的。 他把波吉抱在床上,刚打算去洗澡睡觉,那小手就抓住了他的衣服。 明显是睡得迷迷糊糊的人,闭着眼睛,动了动鼻翼,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身酒气。 然后,波吉说了一句让他从此之后再也没在外边找过女人的话。 连他自个儿都觉着,他能这么多年一个女人都不找,连女人碰都不碰,绝对是个奇迹。 每次有人打趣的问他怎么转性子了,风流的家伙也开始当柳下惠的时候,他只是笑笑,并不回答,任由那些狐朋狗友打趣挪揄他。 只是耳边,每次都会浮现起他儿子那时候的一番话。 “爸,你能在外边找各种女人厮混,为什么就不能把我妈也当成是那些女人呢?我妈不介意你心里藏着一个别的女人,她也不在乎你喜欢不喜欢她。她就只想留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连这点愿望都不能满足她?” 是啊,为什么他能在外边找各种女人厮混胡闹,却唯独不能接受波吉的亲生母亲? 他想或许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婚姻这个枷锁,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不管波吉的母亲有多好,他都只想逃的远远儿的,连那女人一眼都不要看。 不是波吉的母亲不够好,是他太人渣。 一想到那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结婚证上的女人,他就什么也不想管,只想逃开,逃的越远越好。 名存实亡的婚姻,又有什么意思呢? 困住的是两个人。 不管是他觉得煎熬,波吉的母亲同样生不如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离婚算了,这样,他能得到解脱,波吉的母亲也能重新开启她的新生活。 于是,他离婚了,义无反顾的离婚了。 第013章 上辈子扶过很多老奶奶过马路 离婚的后果不单单是他被波吉的母亲捅了一刀,在医院躺了足足三个多月,更是被那老不死的东西差点赶出家门。 整整好几年,那老东西都不愿意见他。反倒是把捅了他一刀的女人接到了自己的身边,当亲孙女一样的照顾。 也对,他亏欠人家的,总得让老权家的人补偿一些才好。虽然无法全部补偿,但能补偿一点是一点。 所以他又把自己的全部身家给了波吉的母亲,只是她说什么也不肯要。他也就作罢了,她不要,那他全部给波吉也就是了。 其实连波吉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经把自己的全部财产,全部跟波吉共享了。 只要他那傻儿子去找律师随便查一下,他就能知道。 可他那傻儿子虽然嘴上天天说着让他快点去死,然后他好继承他的遗产。但实际上,他儿子从来都没有去惦记过他的财产。 他儿子现在拥有的,都是他自己的双手打拼下来的。 跟孩子他妈离婚,让儿子连跟父母吃一顿饭的心愿都很难满足,这不是他的错。可他不能再让他儿子受到什么伤害了。 没有人是天生坚强的,无非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罢了。 他儿子也没有表面上看去的那么坚强无所谓。 其实,他儿子心里也很敏感。 不能让他儿子受到二次伤害,这是他现在做事的唯一标准与原则。 姜宝贝这女人…… 太让他的心乱成一团了。 扯了一下嘴角,权子墨哭笑不得的闭了闭眼睛。 第一次,难得他第一次遇到一个这么心仪的床伴,可惜了,就这么让他亲手推了出去。 要是……没有因为姜二爷,所以把他的侄女也当自己的侄女一样去照顾就好了。 这样,那小妮子也不会因此赖上他。 他对她的好,完全是因为姜二爷,这个他的老朋友。可那小姑娘,却把这种长辈的关心,当成了是爱情。 他还能说什么好? 只不过是小孩子一时间分不清亲情跟爱情的区别罢了。不管她怎么闹,由着她去闹,不去搭理,过几天且看,那姑娘自己就消停了。 那小妮子年轻漂亮有身材,家室也好。不是随便说说的,就凭借他这个看女人毒辣的目光,哪怕对面的女人把自己裹成个木乃伊,他就瞧上一眼,就能准确无误的说出对方的三围,一厘米都不带偏差的。 更何况……他还亲手摸过。绝对不会有错。 姜宝贝那小妮子,比色妞儿的身材还要要命。光是胸围,姜宝贝就是他无法一手掌握的女人…… 这样的姑娘,什么样儿的好男人她找不下? 而他,他年纪大了她整整十七岁!开什么玩笑?他儿子还差一年才十七岁呢! 别的不说,光是这年龄差,就不是随随便便能忽略掉的。 这且还不说他风流成性,睡过的女人没有上百,四五十总是有的。 怎么想,他都只能以姜宝贝是鬼迷了心窍这个理由来解释那丫头为什么就是要赖上他。 自己的优势是什么,权老爷心里也是门儿清。 成熟的男人,总是对小姑娘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管是生活中还是在床上,成熟男人都是温柔且体贴的。而小姑娘,不就是最喜欢这种温柔体贴被呵护宠爱的感觉了么? 姜宝贝,不是喜欢上了他,而是喜欢被他呵护体贴的这种感觉。 而这些则是年轻小伙子所不能给小姑娘的那种安全感与可靠。 不过…… 他身上啥时候有过安全感跟可靠这种玩意儿? 女人跟他在一起,最他妈不安全不可靠了行不行! 想到这儿,权老爷又走到了死胡同。 反正,就希望那小妮子真的是一时兴起吧! 成年男人的生活圈子,可不是那么干净无邪的。 当那小妮子真正了解到他这个成年男人肮脏的生活方式,估计她自个儿就要打退堂鼓了,都用不着他再想方设法把她推开,她自己就跑了。 头也不回的跑! ‘噔噔噔——’ 敲门声打断了权老爷的思绪。 “权董,我给您把饭端进去?” “啊?哦!”权子墨回神儿,“不饿。” “那您最爱喝的热可可……?” “这还问啥?端进来!” 阿姨笑盈盈的推开门,将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放在了床头柜上,“权董,热可可我给您放下了。您不饿,这黑森林蛋糕我就拿下去了?” 权子墨眼皮一抖,“黑森林?” 他最爱吃的! 甜中带着点苦,吃到嘴巴里是甜的,咽下去的后味稍带着点苦味。 他的最爱! 一把按住阿姨的手腕,权子墨笑眯眯的望着她,毫不吝啬自己那双桃花眼中的轻佻与风流,“大老远的给我去买了蛋糕,看来我真该给你涨工资。” 甭管年纪多大,只要是个女的,那对权老爷这双桃花眼,以及其中闪烁的甜死人的媚眼,那都抵抗无能。 阿姨自然也不例外。 她笑的特别少女,“权董,这可不是我去给您买的。是钱少爷特意给您去买的呢。” “钱九江?”权子墨挑眉,顿时收起了故意魅惑女人的魅力,“你说……那小子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不然,谁大早上的跑那么远只为了给他买一块蛋糕? 九间堂跟南宫殿一模一样,都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毕竟这么大一片别墅群,要是放在市区,也没这么大的地皮不是? 基本上都是在山脚下,或者临近山脚底下。 这地方,想找个蛋糕甜品店,挺不容易的。 距离九间堂最近的甜品店,开车来回得一个小时,这是在不堵车的前提下。而且这么早,还不到九点,蛋糕店开门没开门都还不一定呢。 钱九江到底是上哪儿给他买了一块蛋糕? 阿姨撇嘴,“权董,您正经儿点。钱少爷可是波吉少爷的朋友。” “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权子墨吃了一口蛋糕,要不是碍于阿姨在场,他想保持他高冷的大总裁形象,他早就幸福的冒泡泡了。 啊……大早上就能吃到甜品,人生真是太幸福了! 估计姜宝贝要是看到权老爷这幅模样,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买下所有的甜品店送给他,然后讨好他。 想要抓住一个男人,首先要抓住这个男人的胃。 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想要抓住权老爷这家伙,只要每天给他吃各种各样的甜品,保准事半功倍。 幸好,姜宝贝不知道。 不然权老爷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了。 “您呐,慢慢吃。我下楼给您跟钱少爷做午饭了。” “波吉中午不回来,不用做他那一份。” “我知道,波吉少爷出门前跟我说过了。” “行,那你下去吧。” 说着,权老爷已经干掉了一块蛋糕,却觉得意犹未尽。于是伸手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里边别的什么都没有,全部都是各种牌子各种口味的巧克力。 爱吃甜食到权老爷这个地步,也是令人发指。 顾灵色就经常吐糟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喜欢吃女孩子的专属甜品? 而且,这个量还挺吓人。 美滋滋的啃着巧克力,权老爷还是挺惜命的,只吃了五六块巧克力,他就把抽屉合起来了。 毕竟,年纪不小了。他那傻儿子天天在他耳边唠叨,说他再这么吃甜食下去,迟早要得糖尿病。 妈的!有他这样诅咒自个儿亲爹的? 一堆甜品下肚,权老爷的心情,直线飙升,好的不得了。 姜宝贝那小妮子,都不能破坏他的好心情了。 哎呀!甜品可真是这世上最美妙的好东西了呢! 吃了人家的蛋糕,总得做点什么事才好。 权老爷懒洋洋的冲了个澡,头发半干的晃悠到了客厅。正巧就看见钱九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吃薯片看抗日神剧的死样子。 一脚踹了过去,权子墨没好气的说道,“挪个地儿。” “哦!”钱九江正看的兴奋,没注意到这家的主人来了。被踹了一脚,他连忙规规矩矩的蜷缩在沙发的角落,把大半个沙发都给权子墨让了出来。 “权叔叔,不睡觉啦?” “睡毛!老子现在一闭眼,就觉得谁他妈爬到老子的床上了。” 比他妈鬼片还吓人。 钱九江嗤笑了一声,“不至于吧,权叔叔,一个小姑娘也能给你吓成这样?” 摆摆手,权子墨一脸的不堪回首,“不说那小妮子了,忒恐怖。说说你。” 钱九江心尖儿颤了一下,“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你这个身份。”权子墨懒洋洋的斜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还想隐瞒多久?我既然能调查清楚你的身份,那么,其他人也是一样。你这身份,瞒不了多久。” 钱九江叹气,知道自己这次不能插科打诨的糊弄过去了,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也知道瞒不了太久。能瞒一天算一算。我想过了,要是实在瞒不住,我滚蛋就是了。总不能连累了波吉。” “少把我儿子说的那么窝囊。他要是怕被你连累,他就不会跟你当朋友,更不会把你护在他的身后了。” 如果不是怕钱九江的身份暴露,他命悬一线,他儿子又何必把他放在自己的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钱九江是他的朋友,更是他在罩着的。 波吉是个什么性格的人,钱九江清楚的很。 他扯了扯嘴角,嘴巴里有些苦涩,“可波吉再怎么护着我,他也护不了我周全。他的身份资格,还不够。” “所以,你权大爷我来了。”权子墨说着,将大长腿搭在茶几上,“我儿子身份资格不够,我总该够了。我要还不够,那老权家怎么想也是够了。” 钱九江苦笑,“权叔叔,你既然调查出来我的身份,就该知道哪怕是权家要保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不容易,那是老权家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少操心。” 呃…… 是因他而起,这怎么就跟他没关系了? 钱九江扯开嘴角,“权叔叔,您跟波吉一样。” 他们老权家父子对待朋友,都仗义的没话说。 真的,谁能跟老权家的人做朋友,绝对是一种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钱九江不禁在想,他上辈子到底扶了多少个老奶奶过马路,这辈子才能认识老权家父子? 第014章 就长了一张出卖色相的脸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言语间毫不掩饰对自己儿子的不屑讥讽,“别把那小子跟我相提并论,他比我差远了。 ()”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钱九江抓了抓头发,“权叔叔,我知道你跟波吉都会保我。但就是因为你们愿意保我,我才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你明白么?我不喜欢因为自己让人家有麻烦,这人情欠下了,我还不起。” 不是还不了,而是这人情太大,他还不起。 “哪个要你还了?”权子墨美滋滋的吃着钱九江剩下的半包薯片,一片一片,咔哧咔哧,别提多香了。看的旁边的钱九江眼神儿都直了。 “权叔叔,别吃完给我留点渣子就成。我就喜欢吃薯片渣。” “瞧你那点出息。”说着,权子墨张开嘴,把袋子里的薯片渣全部倒进嘴巴里。 看的钱九江差点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捅进他胸口上! 妈的! 没见过这么贱的人! 明明他刚才都打算把薯片袋扔进垃圾桶了,就是在他说完他喜欢吃薯片渣之后,他才吃掉的! 欺人太甚! 扫了一眼已经被气的浑身发抖的钱九江,权老爷特别爽快的笑了,“知道自己因为没本事,连点渣子都给别人抢走的感觉了不?” 钱九江一愣,随即似懂非懂的看着他,“权叔叔你……你什么意思?” “字面儿上的意思。听得懂了听,听不懂拉倒。”权子墨认真的看着抗日神剧,漫不经心的说道。 仔细的琢磨了好半天,钱九江这才试探性的问道,“权叔叔,那你说,我怎么样才能有本事把渣子不被人抢走?” “只是渣子不被人抢走么?”权子墨轻蔑的斜睨了一眼钱九江,又重新全神贯注的看起了神剧,“要说我,哪怕是渣子,也不能给人抢走。这才是你应该做到的。而不是,只能不让别人抢走渣子。”而是连渣子都不允许别人抢走! 钱九江认真的想了想,“权叔叔,有什么话您就直说行么?” 顿了顿,他连忙补充:“我保证咱们今天的谈话,波吉绝对不会知道。” 权子墨这才满意的笑了,摸小狗儿似得拍了拍钱九江的脑袋,随手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是个聪明的孩子。” 钱九江憨厚的冲他笑了笑,“权叔叔,说吧。” “总是靠别人保你,不觉得很被动么?” “也很丢脸。”钱九江如此补充。 “不光丢人,更是你无能的表现。与其被人保护,不如自保。” 钱九江坐得端端正正,特别诚恳的说道,“我听权叔叔的。” “我给你指条明路,有一个人,如果他说你不能死,那阎王爷来了都没用。你猜猜,那人是谁?” 钱九江想也不想就回答,“放眼江南省,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只有叶家的那位大爷了。” “叶承枢。” 他缓缓的吐出这三个字。 “对咯!叶承枢是你大爷,我是你二大爷。因为我只能在你身份暴露之后,保你不死。而他,能在你身份暴露之前,就能让你稳如泰山的过你的小日子。” 钱九江无奈,“权叔叔,可这不还是让别人保我?” 这算什么自保啊…… “傻孩子。”权子墨温柔的摸了摸钱九江的脸蛋儿,脸上的表情像是看一个弱智儿童,“你以为叶承枢是开教堂做慈善的?想让他出面保你,你以为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该怎么办才能让叶承枢愿意出面保你,这就是你需要思考的问题。也是你自保的方法。” 钱九江是个一点就通透的聪明人,他狠狠的点点脑袋,“我想我明白权叔叔你的意思了。未雨绸缪,对不!” 在他身份还没有被暴露之前,就提前找好了一道免死金牌。 他之前咋就没想到呢? 跟权波吉在一块儿的时候,他们俩光想着他身份暴露之后,怎么逃命了。他们就从来都没想过,在身份暴露之前,就把免死金牌给他找好。 果然啊,姜还是老的辣! 别看权叔叔就这三言两句,但这其中的老道与城府,绝对甩他跟权波吉两个人加起来之后还十几条街。 “对个辣子。”权子墨没好气的一脚把钱九江从沙发上踹了下去,“明白了就滚。” “诶!”钱九江脑袋一点,就准备滚了,可还没滚远,又蹭了回来,“权叔叔,不是说下午带我去个地方么?我往哪儿滚?” “滚去开车!这还用老子手把手的教你?” 钱九江委屈,“可你不是说下午才出门嘛,现在还没吃午饭呢。” “……男人心,海底针。我就这么善变行不行?” “行,当然行了。”钱九江深知寄人篱下的滋味。 苦.逼的不行。 躲在一边儿光明正大偷听他们俩说话的阿姨,这下子不乐意了,“权董,我饭都做好一半了,你们不吃怎么办?” “才做了一半,这不是还没做好嘛。”权子墨拍了拍手,从沙发上慢悠悠的站起来,连衣服也懒得换了,反正他要去见的家伙,也不值得他换衣服。 “哦对了,这两天你就别回家了,在这儿住下。”走到玄关,权子墨忽然回头叮嘱道,“这几天我都在家,你得留下来做饭。” 阿姨老大不乐意,“饭做好了你又不吃!” “会吃的。”扬起一抹特别苏的微笑,权子墨一字一句说的特别坚定,“这么好吃的饭,一顿不吃,我已经很心疼了。晚饭,会回家吃的。” 权子墨稍微施展一下他的撩骚魅力,哪个女人都得乖乖拜倒在他的西服裤——哦不,是睡裤之下。 阿姨果然一脸甜蜜的猛点头,目送他走出了家门。 特别主动自觉当起了司机的钱九江,车子都开了十公里,这才想起来问一句,“权叔叔,咱上哪儿去?” 权子墨一个后脑勺巴掌就拍了过去,“不知道目的地你就开车?” “……忘了。” “妈的!回家让阿姨给你整点猪脑吃吃。” “不过……咱们到底要去哪儿?” “继续开。该拐弯我给你说。” “哦。权叔叔,那我能问一句你带着我是干啥不?” 侧头,看了看那张色授魂与颠倒容华的脸蛋儿,权子墨笑的特别别有深意,“叔叔问你,有求于人的时候,是不是得给人家带点见面礼呀?” “当然了!”钱九江目视前方,没有看到他权叔叔脸上的不怀好意与桃花眼中的算计,“就算不有求于人,带点见面礼也是礼貌。” “那就对了。” “哈?!什么那就对了。” “你。” “我?” “对,你就是我带给尹老板的见面礼。” 尹老板…… !! 操! ‘滋——’ 一声刺耳的急刹车之后。 那辆骚粉色的跑车便横在了马路中央,不管不顾的,以特别嚣张的姿态,就那么横在了十字路口的中央。 “你干啥——” 权子墨一句话还没说完,钱九江就‘噌’的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就想跳车—— 当然,他没跳成,因为权子墨早就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重新扯了回来。 “疼疼疼疼……”钱九江吃痛的坐回到了驾驶席,“权叔叔,君子动口不动手。” 权子墨咧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你想让我咬你?”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也别动嘴!” 权子墨一抬手,“先开车。” “不开。” 不管四周的司机怎么按喇叭,钱九江就是打死不从。 尹老板! 那老色鬼,波吉无数次的以极其咬牙切齿的态度,和恨不能将之生吞活剥的狰狞,在他面前提起过尹老板这人。 他太清楚尹老板那个见色起意的本性了! 要不是波吉抵死不从,搞不好姓尹的老色鬼已经把波吉给睡了! 见面礼……他总算是明白权子墨带上他的意思了! 要是见到了姓尹的老流氓,他还有机会跑? 羊入了虎口,那就绝对没有活着出来的可能! 开什么玩笑? 他才不要去见尹老板呢!打死他他也不去! 哪怕是现在权子墨就把他的身份曝光于天下,他也不去!身份被曝光了,他还有时间逃命,但要是落入了尹老板的手里,他连逃命的时间跟机会都没有! 不去不去,打死也不去! 一看钱九江这态度,权子墨哪儿还能不明白波吉跟他提起过尹老板的本性。 心里的小算盘,眼看就要落空。 权老爷岂能无动于衷? 他斩钉截铁,但没什么可信度的拍了拍胸脯,“放心,我会保你清白的。” 钱九江果断摇头,“那也不去!” 他要是信权子墨的话,他脑子才抽掉了。 这时候,十字路口已经被堵死了。周围的司机已经不止是狂按喇叭这么简单,有些脾气火爆的司机,已经准备掳袖子把这跑车上的人抓下来痛打一顿了。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别这么娇气行不行?不就是给尹老板摸几下么,你会少几块肉不成?” 钱九江控制住了自己想要掐死权波吉他亲爹的双手,“你也知道我是个大男人啊!” 被女人摸摸也就罢了,被同样的大男人摸,他还要不要活了? 在贞操面前,说啥也不管用! “不去就是不去,这是原则。” “你有个辣子的原则。”权子墨怒了,一巴掌甩了过去,“给我开车!” 钱九江委屈的摸了摸被打疼的脸颊,“打肿了就不漂亮了。” “不怕,你就是娇弱一点才更能让姓尹的怜惜你。不知道女人想要俏,得先戴孝么?指的就是这种柔弱美。” “操!权子墨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了?为了满足你的私欲,你竟然让你儿子的朋友去卖.屁.股!” 权子墨说的轻描淡写,“谁让你卖屁.股了?不就是被摸几下么。” “那跟卖屁.股有什么区别?” “本质上的区别。” “我不去,反正我不会出卖色相!虽然我长了一张出卖色相的脸,但我也不去。” “还反了你了!”权子墨眼皮不眨,揪着人家的衣领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光子,又狠又准,“最后问你一遍,去不去?!” 第015章 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焉 最终,钱九江还是妥协了。 不是因为挨了几个耳光,而是因为权子墨打算把他从车里给扔出去。 开啥玩笑? 已经有那火爆脾气的司机围在旁边准备揍人了,他这时候要是被扔下车,他还有命活? 别的不说,光是为首那壮汉的拳头,他一拳都挨不住! 看着满腹委屈又不敢说的小朋友,权老爷是愧疚啊,抱歉啊这种情绪一点都没有。 他冷哼一声,斜睨了一眼那苦逼孩子脸蛋儿上的红肿,“乖乖听话不好?非要挨打才肯听话。” 现在的孩子就是犯贱。 好言好语跟他说的时候,就是不听。非要让大人动手了,他们才肯乖乖听话。 要不是自己活到现在不容易,钱九江真想一头把车撞倒树上,弄死权子墨这老不死的算了! “放心了,知道你是波吉的朋友,尹老板也就是摸几下,他不会干别的。” “他要是干别的,我就先捅死他,然后再掐死你,最后再跟你儿子一块跳海。” “别跳海了,人家该以为你跟我儿子是去殉情来着。” “……权子墨,有没有说过你特别欠杀?” “嗯。”权子墨点点头,“几乎每天都有人跟我这么说。” 但真想动手杀了他的人好像没几个。难得有几个真想做了他的人,也都给他先宰了。 “你真不是个东西。” “我同意。” 哼唧了一声,钱九江认真的说道,“这事儿我会一五一十的跟波吉告状。” “你以为我没抓他出卖过色相?” 钱九江彻底无语了,“权叔叔,说到不要脸,我只服你。” 连自己的亲儿子他都能拿出去,他还能说啥? “不过权叔叔,你到底要求姓尹的办什么事?” “不是办事。” “那是……?” “花钱消灾。” “不明白。” “姓尹的是娱乐圈巨鳄,波吉跟你提过吧?” 钱九江点点头,“嗯,提过。” 波吉还提过,尹老板之所以会成为娱乐圈巨鳄,也完全是为了满足他自己的私欲! “姜宝贝——哦,就那粉毛。她之前特别迷恋一个电影演员。” 钱九江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是尹老板公司的?” “是尹老板的新宠。” 钱九江撇嘴,“那他舍得把新宠送人嘛!” 权子墨特别自信的勾起嘴角,“舍得还是不舍得,就看我舍得还是不舍得了。” 有点绕,钱九江反应了一下才明白。 “就是花钱的事儿呗!” 只要钱花的到位了,尹老板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 在花钱这方面,还真没有权子墨舍不得的! 反正他钱多的烧也烧不完,花呗,有啥呢。 钱九江深深的叹了口气,“所以你带我过去,就是为了压价的对吧!” 还真不是他不要脸,就他这张脸蛋儿,保准尹老板看见了绝对神魂颠倒的不行。什么新宠不新宠的,在他这张脸蛋儿面前,都得变昨日黄花儿的旧人! “能省一点是一点。”权子墨故作姿态的叹了口气,“毕竟,我得给我家傻儿子多留点钱看病。” “……波吉听到你这么说,会打死你的。” “那就别让他知道不就好了?” 在权子墨目光的逼迫下,钱九江乖乖的保证,“不会跟波吉告状的。” 因为告了也没用。要是能真弄死权子墨,波吉早几百年前就这么干了。 毕竟,最‘恨’权子墨的人,是波吉才对啊! “等会儿见了尹老板,你不要说话。我怕你一开口,那老东西就管不住下半身。”权子墨还算是稍微有点良心,“你就坐在我身边,别离开我,听见没?千万别给那老东西跟你单独相处的机会。” 钱九江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我打不过他么?” “比武力?”权子墨冷笑,“这么说吧,你打不过波吉,波吉打不过我,我打不过尹老板。生物链分清楚了没?” 钱九江差点就哭了。 感情他就是生物链最低端的那一个啊! “那叶承枢呢?” 他对那个从来没见过一次,但从无数人的嘴巴里听过无数次的,犹如神邸一般的男人,特别好奇。 权子墨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的回答,“他俩没打过架。但我跟叶承枢打架,落下风。” 听着这诚恳的回答,钱九江又一次想跳车了。 “权叔叔,等会儿你一定要拉紧我哦。” “放心吧。” “不许你离开我身边一步啊!” 他还不想被一个比权子墨还大将近十岁的老男人给那啥了。 那他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对了!”说到年龄这个事儿,还真有钱九江特备好奇的,“权叔,尹老板今年到底多大岁数?” 权子墨不想回答,于是光明正大的转移话题,“波吉那个五毛钱的嘴巴没跟你提过?” “他倒是提过,可具体的年龄波吉也不太清楚就是了。他只知道尹老板大概比你大上十岁左右。” 权子墨冷哼一声,一撇嘴,自言自语了一句,“何止十岁!” 姓尹的就是个千年老妖,这个千年不是夸大的形容修饰,他真的怀疑那老东西活了有一千年。 反正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神秘、谜团。 他交朋友不看别的,只要能聊得来能玩到一块就行了。 总之尹老板跟他特别能玩到一起去! 想当年,还是尹老板教了他各种有趣儿的玩法。放在现在那绝对老土的不行,可放在二十年前,啧啧……不得不说,尹老板才是大玩家。 好在权子墨提前给尹老板发了短信说了自己今天会来找他,所以他们的跑车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娱乐圈最大的造星工厂。要是没有让尹老板提前打招呼,估计他们俩会给保安当成是粉丝给拦在门外。 下了车之后,钱九江像个小媳妇儿似得跟在权子墨屁股后边,寸步不离。 第一次进入娱乐圈最大的公司,钱九江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左瞧瞧右看看,跟王姥姥进大观园似得。新鲜的不得了。 权子墨斜睨了他一眼,“这么喜欢?把尹老板伺候好了,明天你就是这儿的红人儿。” 一句话,吓得钱九江连眼神都不敢乱瞄,漂亮的美眸就盯着权子墨的后脑勺。 妈的! 权子墨找他帮忙,还嚣张成这样,他活的也真是够窝囊。 迟早有一天,他得跟权波吉一块买凶做了权子墨不可! 钱九江在心里恶狠狠的腹诽着,忽然觉得身边的气氛不太多,抬起头一看,愣住了—— 他权叔叔呢?! 嗯?权叔人呢?! 默默的将自己贴在靠窗户一边的墙壁上,钱九江小心翼翼的躲开了来自于办公室那边的无数视线。 他低着头,飞快的摸出手机,却崩溃的发现他没有他权叔的手机号码! “操……” 这下完了。 要是他现在给波吉打电话问他爸的电话号码,波吉肯定会怀疑。他该怎么跟波吉解释? 可要是不尽快联系到他权叔,他真怕自个儿的屁股保不住了…… “小家伙,你一个人?” 正纠结的时候,钱九江耳边传来了一道比起他权叔也不逞多让的轻佻语气。 顿时,心就凉了半截儿。 该死的! 抬起头,果不其然就看到一张奶油的让人感觉腻味的脸庞,不管他那张脸庞包养的再好,可他眼角与嘴角的细细皱纹,却说明了他的年纪,比他这张脸蛋呈现的年纪要大上许多。 姓尹的! 心中哀嚎一声,钱九江故作镇定的摇摇头,“不,我跟权叔叔来的。” “叔叔?”尹老板玩味儿的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 操啊! 钱九江顿时感觉这个正经的称呼自从尹老板的嘴巴里吐出来,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呢? 好像,他跟权子墨有点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似得…… 要命,真要命。 尹老板绝对是个宁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个的性格,他一把搂住钱九江的肩膀,将他带在自己的怀里,“巧了,我跟你权叔叔是好朋友。找不见你权叔叔了是不?走,尹叔叔带你去找他。” 钱九江差点哭给尹老板看,“我是波吉的朋友……今天来给权叔叔当司机的……” “波吉的朋友啊?”尹老板更有性趣了,“我跟波吉也挺熟,他跟你提起过我没?” 就是提起的太多了,所以他现在才特别想死啊。 “姓尹的,我的人,你也敢碰,不想在江南省混了?” 权子墨的声音,这时候犹如天籁一般。 “权叔!”钱九江尖叫一声,一把推开尹老板,‘蹭’的一下就蹿到了权子墨的身后。把自己完全的隐藏在他的背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偷偷的张望。 尹老板一撇嘴,不高兴了,“你又不好这一口,拿来给我有什么不可以的?这小家伙比叶承枢那张脸蛋儿还漂亮的多。” “那你也碰不得。我儿子的朋友,要是出点事儿,咱们俩都得死在波吉的手里边。” “你也太惯着你儿子了,哪儿有小子威胁他老子的?” “不是威胁,那小子是真的计划找人做了你。” 虽然嘴上一直念叨着钱九江,但尹老板已经无视了他,跟权子墨勾肩搭背的向他的办公室走去,“那小子计划过几次,但都被我幸运的躲过去了。” “是躲过去了,还是你神算子提前算出来自己有劫所以躲回山里去了?” “哎呀,看透不说透嘛。不过你怎么来的这么早,不是说下午才来么?”尹老板扯了扯领带,“正跟导演说事儿呢,就听秘书说你来了。” 匆匆忙忙来接权子墨,谁成想没看见权子墨,却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儿。 真是好看极了,他那张脸蛋儿! 权子墨凉涔涔的斜睨了一眼身边的老朋友,“管好你的下半身。别学我。” 尹老板嗤嗤嗤的笑着,“你最近因为这下半身挺苦恼的吧?走,咱去一品居一边吃一边聊。” 无事不登三宝殿,权子墨这时候来找他,铁定是有事儿找他帮忙。还带着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家伙,不是为了讨好他,还能是什么? 他们俩认识也有几十年,彼此之间太过了解。 有些话都不必说出口,对方就已经明白。 权子墨伸手提溜着钱九江的后衣领,简洁有力的说明,“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焉。” 第016章 是……真绝色 听了权子墨的话,钱九江恶狠狠的点头。 “对!只能远观不能亵玩!” 看,随便姓尹的怎么看都成。可亵玩,绝对不行! 尹老板一撇嘴,“瞧你那儿小家子的模样。权子墨,你这样可不好。” “滚蛋——”权子墨一把甩开尹老板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冷冷的说道:“老子能把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带来给你饱饱眼福你就该跪下千恩万谢了,要不没有我,你上哪儿找这么一张漂亮的脸蛋儿?” 说着,权子墨还冲钱九江勾了勾手指。 鉴于自己现在的贞操全部捏在权子墨的手里,钱九江不得不乖乖的蹭了过去,温驯的任由权子墨的两根手指掐住了他的脸颊。 “看看,瞧瞧,这脸蛋儿,绝对是鬼斧神工。除了我这儿,你找不下第二个地方能看到。” 钱九江顿时有种自己是货架上商品,被主持人卖力吆喝的错觉。 嗯,不是商品,说他是商品都是给他长脸了,他最多也就就是那块猪肉。 尹老板‘滋儿’了一声,随意的扫了一眼钱九江的脸蛋儿,“是个美人儿。” “美人儿?”权子墨冷哼,“那些庸脂俗粉哪儿能跟着小家伙相比,他是真绝色。” 绝色…… 这词儿,让钱九江眼皮狠狠的抖了一下。 气的。 他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挑逗的词语来形容他! 看好了,他也是个老爷们!他们俩身上有的,他也一样不落!他们俩什么没有的,他也同样没有! “权叔叔。”钱九江不高兴的拍掉了权子墨捏住自己脸颊的手指,“你能不能不要总用这些女气的词语来形容我。我也是抱过女孩子的男人。很正常的男人。” “我知道你正常,但姓尹的不正常。你委屈点,给他瞧上几眼,等会儿我好找他给我办事儿。” 这话,权子墨表面上是跟钱九江说的,实际上却是说给尹老板听的。 都快活成人精的尹老板哪里会听不出来权子墨这话的意思。 他扯了扯嘴角,“我就知道你这样火急火燎的来找我,绝对不是老朋友叙旧,更不是想请我喝酒吃饭。你啊,肯定是有事儿找我帮忙。” 权老爷眼皮一掀,蛮有泼皮无赖的问道,“那你是帮还是不帮?” 尹老板翻了个白眼给他,“你好歹让我听听你找我办什么事儿,我才能回答你吧?” 难不成权子墨要他的老命,他也要无条件的给么? “这事儿不着急,到了一品居咱们一边吃一边慢慢说。”尹老板摆摆手,似乎很着急从这里离开似得。 权子墨扬了扬眉头,“你欠人钱了?” “没啊!”尹老板莫名其妙,“我投资生意好的不能再好了,你这张臭嘴别诅咒我。” “你不欠人钱,你这么着急的想要跑路?” “……权子墨,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这张嘴特别欠抽。” “嗯,不止你说过,见过我的人都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就不知道反省一下?” “反省?你觉得那是我的性格不。” “少废话了。先从这儿离开再说!” 尹老板不像是欠了别人钱,更像是…… 权子墨摸了摸下巴,侧头看了一眼钱九江。 钱九江点点头,“我也觉尹老板的情况跟你差不多。” 都是桃花债。 桃花债,这俩人也真不愧是横行在夜生活的好搭档,简直像极了。 等尹老板坐上了权子墨的那辆小几百万的跑车,这时候他才微微松了口气。 整个人都放松了心情,靠在了车椅背上。 权子墨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真欠桃花债了?瞧你那点德行。在自个儿的公司还鬼鬼祟祟的跟做贼一样,不嫌丢人。” 尹老板摆摆手,一脸的不想多说,“你我五十步就别笑一百步了。说到鬼鬼祟祟的跟做贼,我们俩是一模一样的。你骂我,就是在挤兑你自个儿。有啥意思?” “这次是谁?”权子墨好奇,“之前那个小家伙不是你才拐上床的么,按照你的德行,怎么也得三五个月才腻味吧?” 这现在才多长时间? 半月的时间都不到吧! 尹老板跟他不一样,他是喜欢一夜风流,天亮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会再缠着谁。当然,事情总有例外。这个暂且不提。但他的习惯就是如此,从来不玩长时间的。一夜风流,就这样。 而尹老板则不同,他也是个风流鬼,但跟他比起来,尹老板还算是比较专一的那种类型。 只要他找到了看上眼的小朋友,基本上会固定的跟对方交往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一年,最短也得三五个月。并且在这期间,尹老板是专一的,也是专情的。在一个时间段,他只有会有一个伴侣。绝对不会再外边偷吃什么的。 因为尹老板要是移情别恋了,他完全可以给对方一比天价的分手费,然后光明正大的去追求新欢。犯不着背着旧人去外边偷腥。没那个必要。 可这次……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半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他姓尹的就想跑了。 通常这种情况,也只有两种解释—— 第一,对方身份有些棘手,尹老板也是个深谙明哲保身之道的人。他不会为了自己下半身的痛快,而去给招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大可以避免的麻烦。所以在每次下手之前,尹老板都会很仔细的调查对方的身份。确认对方身份没有什么棘手的,他才会动手。心思缜密的尹老板,很少在这方面中标。 第二种解释,就是对方活儿不好。只有脸蛋儿漂亮。身为一个永远以下半身为最优先考虑的冲动型动物,这种活儿不好的家伙,尹老板也是敬而远之。通常来说,这种小家伙,都是比较单纯的,感情方面更是干净的很。俗称,小处男。尹老板在这方面中标的几率比较大。 因为他本来就很喜欢那种看起来就很乖巧很纯情的小家伙。 于是权子墨直接了当的问道,“这次又是碰上了小处男?” 尹老板深深的叹了口气,“再别提了……” 简直不堪回首。 他现在想起来那天晚上……他就心疼肝抽的痛不欲生。 这些年,他已经很注意了,却还是能中标。简直了…… “那小子一点经验都没有,还硬要死撑好像他经验比我还丰富一样。我以为他真的身经百战,玩的时候也就稍微没了点分寸。结果……”闭了闭眼睛,尹老板感觉自己又坠入了噩梦当中。 “结果不是他疼掉了半条命,就是你被他夹疼了半条命。” “谁说不是呢?”想到这儿,尹老板又是胯下一疼,说不出的憋屈,“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年头,见多了装处的小家伙,却没见过装经验丰富的雏儿! 权子墨笑笑,“还不是为了想勾搭上你这个金主?” “是想出名想疯了。”尹老板冷哼一声,“知道我好这一口,每天在酒店蹲点守株待兔。也是我欠,难得从山上出来一次,一时没忍住……不过这也不怪我!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如果知道他是个雏儿,你就是憋死我,我也不会碰他。” “行了,不用多说我能想来。” 不就是一个想出名想疯了的小家伙,知道了尹老板的喜好。自己正好又有这方面的优势。于是就主动出击了呗。 装作自己经验很丰富的样子,在酒店勾搭了尹老板。结果尹老板这家伙也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混蛋,给人家三言两句就忽悠过去了。 其实说白了,老手尹老板怎么会看走眼? 是雏儿还是经验丰富,他看上一眼就能分清楚。 如果不是那小家伙演技太好,就是尹老板太饥渴了,已经顾不上那些东西了。 总之一句话—— “你不冤枉。” 尹老板立刻反击,“你也不冤枉。” “我跟你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这次我没睡。” “啥?”尹老板扬高了语调,“你再说一遍?你没什么?” “我没睡。”权子墨认真的重复,“是她睡我,我没睡。” “呵呵!” “呵你大爷!好好说话!” “老子信你的鬼话连篇?” “真的,这次我真是被强睡的那个。” “老子不信。” “真的。”一直把自己存在感减少到最小,只默默开车的,生怕被尹老板想起自己的钱九江,忽然开口了,他飞快的扫了一眼倒车镜中的两个人,又重新目视前方,“这次真的是权叔叔被强睡。” 随后,钱九江把今天早晨那头粉毛趁着月黑风高,偷偷摸摸的溜进九间堂,又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得精光,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爬上了权子墨的床这件事儿,稍微添油加醋了那么一点点的讲给了尹老板听。 听完,尹老板愣住了几秒,随即他咂舌,“这么说,这次你还真是被强睡的那一个?” “我有必要骗你么。”权子墨翻了个白眼,“你中标小处男的次数不少,我中标不该睡的人次数也不少。我啥时候骗过你?而且还是以这种蹩脚的理由。” “这倒也是……” 认识这么多年了,不管权子墨睡了哪个不该睡的女人,他都从来没有逃避过自己的责任。因为桃花债而跑路,这事儿权子墨没少干。但因为睡了不该睡的人而跑路,这事儿权子墨一次都没干过。当年明日家的大小姐,权子墨没睡,只是那女人身份不一般,又死缠烂打的非要嫁给权子墨,才让他跑路的。其他的女人,权子墨睡了,但他压根没跑,而是留下来想办法把这事儿解决妥善了。 当然,波吉他妈那次不算。 忽然多出了一个儿子,别说权子墨了,他听了这事儿都很想撒腿就跑。 他的那些破事儿从来没瞒过权子墨,权子墨也是同样。他们俩,在这方面彼此都很坦诚,有啥说啥。权子墨的确是没理由骗他。 “可是——睡了你的姑娘到底是谁?” 第017章 错了,又错了 听清楚了! 不是权子墨睡了人家姑娘,而是那姑娘睡了权子墨! 强睡! 结果强睡了权子墨的姑娘,不但不想着逃命,反而还变本加厉的赖上了权子墨。最可怕的是,她还愣是让权子墨无力抵抗。只能做贼的到处乱窜。 这什么姑娘啊,也忒太生猛了吧?! 感觉,都是侏罗纪时代的顽强生物了。 他不是好奇,而是特别好奇。 “好奇啊?”权子墨笑的特别阴森。 一看见他这阴险的笑,尹老板心里就已经有了提防,可他虽然有了提防,但还是架不住自己那该死的好奇心,轻点了一下脑袋,“嗯,好奇。” “那简单,就今儿晚上,我安排个饭局,把那姑娘叫出来。你不就能见到她了?”顿了顿,权子墨笑盈盈的补充,“让你一睹她的真容。” 眯了眯眼睛,尹老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里边有诈。 权子墨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不让你牺牲色相。你把你那个小朋友叫出来我——” “我疯了?!”尹老板反映特别激烈,“我躲他都来不及,哪儿还敢主动联系他?权子墨,你不能为了解决你的桃花债,就把我往火坑里推!” 权子墨冷哼一声,“我是那种人?” 认真的想了想,尹老板摇头,“你不是。” 因为同样了解这种被桃花债逼的抱头鼠窜的感觉,所以在这事儿上,权子墨从来不会死道友不死贫道。他特仗义的。 “那不就得了?你把那小家伙叫出来,我有办法让他不再缠着你。”一看见尹老板那乐开花儿的表情,权子墨连忙补充,“当然了,你肯定要大出血一次。钱财这方面自然不必说,你把人家荷包开了,不给点钱补偿说不过去。” “这是当然。只要他开口,多少钱我都给。但问题是,那小朋友不要钱。” 权子墨愣了,“不要钱?那他想要什么?” “要我这个人。”手指一点,尹老板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他虽然纯情了一点,但脑袋一点也不笨。他得到了我,不管是钱还是出名,他要什么有什么。” “人家要出名,你就给人家出名。多大点事儿?”权子墨特别不屑的白了尹老板一眼,“对你来说就是举手之劳,你的资源给谁不是谁?” “行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既然你说有办法能让他不再缠着我,那我等会儿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出来。只要你能跟他谈妥,不管是钱还是出名又或者是资源,你让他尽管开口,我都满足,我要是还价一句,我就不是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 这话,权子墨真不是骂人,他是认真说的。 尹老板这家伙,真的不是个人。 太邪乎了! 尹老板也知道权子墨不是在骂他,他耸耸肩,“那我再问一句,你把那小家伙叫出来,他跟你那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瞬间就摸准了权老爷的心思,不得不说,尹老板这个人也很敏锐呢。 权子墨也不含糊,有啥说啥,“那小妮子之前挺迷恋你家那小家伙的。把半个月的生活费都花在买他的什么门票乱七八糟的上边了。” 那时候,姜宝贝还在地球另一边的墨尔本,而他,也还没见过那小妮子。 把半个月的生活费都花在追星上边了,那小妮子也不是个省吃俭用的类型,跟同学疯了一晚上,口袋就空空如也。她不敢找她二叔要钱,就把注意打在了她二叔的朋友身上。也不知道那小妮子是怎么找到他电话的,反正在某个清晨的早上,他接到了来自那通墨尔本的电话。一张口,就跟他要五百万的零花钱。 他才刚睡下不到几个小时,正迷糊呢,直接就把电话挂了。还觉得是哪个神经病连诈骗都不知道用点手段,一上来就报出一个账户,让他打钱,还是五百万。 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机,继续睡觉。 一觉睡到晚上十点钟,饿醒了,那通毫无技术含量的‘诈骗电话’也给他忘在了脑后。 随后过了几天他也记不清楚了,他又接到了那通电话。 那天他挺清醒的,觉得这骗子真是锲而不舍,于是就有了逗逗骗子的想法。 谁知道,打电话的换了个人,是个男人。说什么这手机的主人在他店里胡吃海喝欠了好几万,还威胁他说如果他不打钱,就把这手机的主人送去警察局。 那时候他觉得,这骗子终于肯动点脑袋了。 连环计? 可以的,有点智商。 一般情况来说,这种骗子最开始不会要的太多,比较小的数额。当你把小数额的钱打过去了之后,他们又会编其他的幌子来继续骗钱。 他挺好奇这家伙还会编出什么好玩儿的理由,于是就很痛快的把钱打了过去。 果不其然,几个小时之后,他再次接到了那通电话。 正期待那骗子这次的理由是什么,姜宝贝就特别狗腿的谢谢了他,然后就自报了身份。 如果真是骗子,不可能对姜二爷如此了解,还知道姜二爷有个宝贝侄女在墨尔本。 一来,他跟姜二爷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个人不是一条道儿上的人,虽然因为知己,但都是私下接触。很少在共同场合有什么交集。即使在公共场合碰面了,也是点头之交的打个招呼罢了。很少有人知道他跟姜二爷,其实是很好的朋友。 骗子,不会知道这个的。 二来,姜二爷毕竟是混黑道的,他仇家无数。若是给人家知道了他有个宝贝侄女在墨尔本,难保人家不会打他宝贝侄女的主意。 黑道上可没有这么仗义,跟你讲什么祸不及家人这种话。 在黑道,最大的死穴就是家人,人家想要找你的麻烦,一定是最先去找你的家人。 所以姜二爷对姜宝贝这个侄女的存在,也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隐藏着。 除了姜二爷身边极为信任的几个人,并没有人知道姜宝贝的存在。 很简单的,权子墨就判断出了对方真的是姜二爷的宝贝侄女,不是骗子。 本着对老朋友的大侄女负责的态度,他给姜宝贝打了一千万之后,顺口问了一句她为什么如此缺钱。 连几顿饭前都付不起。 姜宝贝也挺老实,乖乖的说了自己最近很迷恋一个电影演员,把她二叔给她的生活费全部花在追星上边了。 当时正好那小明星的电影上映,他跟着剧组到处跑宣传。于是姜宝贝就天南海北,国内海外的去追。一场见面会都不落,每一场都去,而且都是最好的位置。位置漂亮了,价格自然也很漂亮。 没两下,那小妮子的生活费就花的一干二净。 了解前因后果之后,他也特别大方。 姜二爷的大侄女,那就是他的大侄女! 对自个儿大侄女有什么舍不得花钱的? 她喜欢追星? 那就追! 不就是花钱的事儿么,犯不着让大侄女为难。 于是他随后又追加了两千万给姜宝贝。 这一追加不要紧,直接把姜宝贝追加成了他的负担以及罪孽…… 让那小妮子是彻底赖上他了。 之后……之后的事儿,他不想再提了。找到了他这个自动提款机之后,每个月姜宝贝都特别定时定点的给他发短信,让他打生活费。搞的她好像真的成他的大侄女了一样。 可在花钱这事儿上,权老爷从来不心疼,从来不吝啬。 你要钱? 要多少? 说个数。 就没有我给不起的。 再后来……那小妮子眼睛坏了,还是出于‘老朋友的大侄女就是我的大侄女’这个原则,他用了点手段,赔了点人脉,又砸了不少钱。把他大侄女的眼睛给治好了。 这下子,他算是彻底躲不开姜宝贝这煞神妖精了。 尹老板津津有味的听着,感觉权子墨这故事,比他投资拍的电影都有趣儿多了。这个故事不错,回头他给那些王牌编剧说一说,让他们以权子墨这血的经历为蓝本,整一个虐恋情深的剧本出来,骗骗眼泪,然后让他大赚一笔。顺便,还能捧红他最近新看上的小家伙。 嗯!不错! 就这么办。 “然后呢?”将权子墨忽然不说话了,尹老板挺着急的追问,“继续说啊,我电影的剧本还差了一半。” 权子墨磨牙,“老子就知道你那点龌龊的小心思。” 把他的经历拍成电影,然后去赚眼泪骗钱对不? 他肯定没有猜错尹老板这混账玩意儿。 “别介呀!我有钱赚,你也不亏啊。回头我分你三成当做是材料费总行了吧?”尹老板想了想,“四成!够不够?不能再多了。你就出了个故事,投资找人都是我来,四成可以了,你别担心。” “成!”权子墨脑袋一点,合约都已经谈妥了,他便继续说道:“再后来,那小妮子回国修养的时候,正巧我去找我那老朋友打麻将。又稍微喝了点酒——” “是稍微喝了点酒?” 尹老板一脸的不相信。 权子墨的酒量有多深,他还是很清楚的。 至少他从来没把权子墨喝趴下过。而他的酒量,绝对是出了名的深不见底! “……喝大了。” “继续。” “你也知道,能跟我玩在一起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人。我那老朋友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也挺风流的。麻将局散了之后,我那老朋友就吆喝了一帮人一块喝酒。还找了些漂亮姑娘作陪。” “哦。”尹老板点点头,“后边的不用说了。” 他用脚趾头都猜到了。 喝大了的权子墨,正巧那天又不是个什么正经的局。他随手搂了个姑娘就进房间了。谁成想,那不是作陪姑娘,而是他那老朋友回国静养的大侄女! 偏巧呢,那大侄女还一直对他贼心不死。 怎么说呢? 瞌睡碰见枕头了。 一拍即合。 那种情况下,那姑娘不跟他发生点啥,他都觉得不可能。 “错了。”权子墨一看尹老板那下流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我答应了波吉,不会在外边乱找女人,我说到做到。那天我清楚的记得,我推开了好几个投怀送抱的姑娘,是我自个儿一个人进的房间睡觉。” 尹老板嘴巴一撇,“可问题是,你第二天醒来,房间里不是你一个人在睡觉。” 权子墨深沉的摇头,“错了。” “错了?!” 第018章 我也有个大侄女,不省心 “嗯。”权子墨点点头,“你又猜错了。第二天醒来,房间里的确是我一个人在睡觉。只不过是衣服是没有的。遮羞布也是没有的。” 他以为是自己喝大了,姜二爷派人帮他脱了衣服洗的澡,也没介意。 以前他也经常在姜二爷家喝大,喝的不省人事的那种。而每一次也都是姜二爷让他家里那个跟吴婶年纪差不多大的阿姨给他脱衣服洗澡。 又不是第一次,他就没多想,真没多想,也没怀疑! 他前一天晚上都喝成了一滩烂泥,他哪儿知道自个儿做了什么? 他哪儿能知道,自己还有体力去做那种事儿! “咦?”尹老板又有兴趣了,“合着你都不知道自己给那姑娘睡了?” “第一次是不知道。但第二次知道了。” “操!”这时候,一直在默默开车且偷听的钱九江也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从那粉毛偷偷摸摸溜进九间堂他就知道,那粉毛不是个善茬,但他没想到,那粉毛竟然如此生猛! 竟然前前后后强睡了权子墨两次! 两次! 钱九江觉得,他对权子墨一直以来的形象,此刻悉数被那头粉毛给颠覆了。 从今往后权子墨在他心中,再也不是那个天天祸害漂亮姑娘,到处风流作孽,满世界播种的浪荡子了。 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受害者,一个被女人强……了的男人。 “权叔叔,我同情你。” 听见钱九江充满了同情跟心疼的话,权子墨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了驾驶席的车椅后背上。 要不是怕车毁人亡,一车三命,他就直接掐死钱九江这臭小子了。 权子墨没好气的骂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尹老板却是听故事听的正高兴,见钱九江冒出来打断了他听好故事,反手也是一个后脑勺巴掌。 钱九江委屈的抿了抿嘴唇,给人家这样折磨,想打就打,他有苦说不出。 于是他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以后他绝对要避免跟长辈们单独相处! 这样目标太单一了,挨打的只能是他。 钱九江绝对相信,哪怕他刚才乖乖的一声不吭,权子墨跟姓尹的这两个老家伙,只要一个心气儿不顺,对他肯定是拳打脚踢。 他就是这个小团体里的受气包,俗称,免费撒气的沙包。 那是一点点的人权都没有。 尤其是像权子墨这种为老不尊的长辈,他绝对不要跟他再出门了!就算真的要跟他一块出门,他也必须要把权波吉拉上。 至少……波吉只是骂骂他,很少会真的动手揍他。 想到这儿,钱九江不禁还是怀念跟波吉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了。 你骂骂我,我再骂骂你。 君子动口不动手。 多好的相处模式? 他以前咋就没发现权波吉这么招人喜欢呢? 尹老板跟权子墨直接无视掉了驾驶席那边传来的幽怨气息。搓了搓双手,尹老板追问,“那第二次是怎么回事儿?别跟我说你又喝大了,又不省人事了,又不知道自己前一天晚上都干了啥事儿。” “我是喝大了,我是又不省人事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前一天晚上干了啥事。但是——” 这个但是,很让尹老板感觉探究。 “但是?” “老子不是喝大了,老子是给人下药了!” 说完,权子墨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 该死的姜宝贝,竟然连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 那小妮子,真是作死! “下药?”尹老板脸上的好奇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深的感同身受,那种身临其境的愤怒、无奈……等等情绪,一股脑全涌上了他的心头。 权子墨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你也给人下药了。” 尹老板一捂额头,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别提了,那件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随风飘荡,飘的越远越好。 捏了捏拳头,尹老板因为同样有过被人下药的经历,所以最痛恨这种行径,“子墨你就直说,那姑娘到底是谁,不用你出手,我给你摆平她!” 反了天了!还给人下药? 现在的小姑娘,真不得了。 不管教一下她们真以为自个儿能横行天下了。 “拉倒吧——”权子墨直接甩了尹老板一个白眼,“那姑娘,你动不得。” “什么人我还动不得了?”尹老板嗤之以鼻,“虽然我比不了承枢那么牛.逼。但我也还是有点手腕的。” “你这样的人,最怕什么人?” 尹老板楞了一下,没明白权子墨指的是啥。 “就你们这种说好听了是茅山道士,说不好听了是江湖神棍的家伙们,最害怕哪一类人?” 尹老板想也不想就回答,“黑道中人。” 虽然说了权子墨他们也不信。可他们玩的是道术,是道行。 要打要杀,也是看谁的道术更精,道行更深。 想想看么,他们这一帮子人正以道术论高低的时候,忽然闯进来一群拿枪的家伙,突突突一通乱扫。别说是他了,就是他家祖师爷,那说翘辫子也得翘辫子。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没有那么玩儿的。 所以在他们的世界里,哪怕是恨的杀他全家,也不会去找黑道中人。这是犯了大忌。 几十年前,他们那个世界就经历过一场浩劫。 一个叛徒为了一个女人,勾搭上了黑道中人,将他们隐秘在山中的地址告诉给了那群人。并且,还破坏掉了祖师爷们设下的九宫阵以及迷雾阵。让那群带着热.武器的家伙大大咧咧的冲到了他们的圣地。 那后果…… 不提了。 那一次,他们的世界里,折了几乎全部的精英。留下来的,除了那个家族的全部,就是像他这种年纪还小的孩子。被族人们拼死送了出去,被那个家族保护了下来。 想想看,那也是将近六十年前的事儿了。 正是因为他经历了那场浩劫,所以他才会不顾祖上的组训,一定要入世。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下一次再有这种叛徒的时候,他不至于连一点点保护的能力都没有。 他在入世的世界里,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再出那样的事情,他完全有能力保护好他们那个血脉已经很淡薄的世界。 本来他这样的行为是该被逐出家门,永远不得再回去的。可也是经历了那样的浩劫,老古董们的想法也稍微的改变了一些些。 他算是个特例吧! 一方面那群老古董看不惯他入世的行为,另一方面他们也要靠他在入世里的权利自保。 不然,他也没有这么独一无二的地位。 思绪稍微有些飘的远了点,尹老板扯了扯嘴角,将心底的种种情绪全部敛去。 他嗤嗤嗤的笑着,“那姑娘的二叔,我好想猜到是谁了。” 只是有点没想到,权子墨竟然跟姜二爷是老朋友。 这家伙的朋友,真是什么人都有。 上到名流权贵,下到江湖神棍。 权子墨最勾了勾嘴角,“不劳你费心,等会儿只要你把你的那个小家伙给叫出来,姜宝贝想来我是不用再担心她缠着我了。她很迷恋你那个小家伙的。” “那正好,你解决了你的小姑娘,我也解决了我的小家伙。权子墨,我们俩果然很一拍即合。” 连解决自己的桃花债,他们俩都能如此契合。 他跟权子墨不当好朋友,那还有天理? 眯着眼睛掐指沉默了一会儿,尹老板的表情却忽然有些黯淡。 权子墨一直留意着他的表情,他虽然不信那一套,也不问苍天不问鬼神。可尹老板这家伙,就是邪乎的很。不相信,听听也不会少块肉不是? 于是他扬了扬眉头,“怎么着,结果不太好?” “天机不可泄露。” “……老子最烦的就是你这一套!” 尹老板也很无奈,“那我也没办法啊,有些东西,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虽然他每次这样都会给权子墨他们误会成骗子,说他故弄玄虚,可规矩就是规矩。 他可以不顾祖师爷设下的规矩,但不能不顾天道的规矩。 违反了天道的人,没有一个可以善终。 不过稍微的提点一二,这还是可以的。 于是尹老板拍了拍权子墨的肩膀,“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结果呢,还是比较不错的。” 结果不错? 权子墨这个人一向不贪心。 “那也可以。” 只要结果好,过程麻烦一点也无所谓。 他从来都是一个不问过程,只看结局的人。 尹老板摸出手机,戳戳戳着什么,随口问道,“那你看我什么时候把人叫过来?” 权子墨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鼻梁,“晚点再说吧。我现在难得跟你清净一会儿,咱们俩先好好聊会儿。” “我也是这个意思。”尹老板点头,收起手机,“我难得下来一次。过些天又要回去。” “怎么?” “没什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儿的事情,尹老板笑的挺慈祥的,“我也有个大侄女,很不让人省心。她偏偏还找了个连我也没法子摆平的男人。对了,灵海省你熟不?” 权子墨皱起眉头,“灵海省?不太熟,子爵应该更熟悉。因为他们丰海省跟灵海省是邻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灵海省的霸主,是司寇家?” “可不就是司寇家么。”尹老板说起来也头疼得很,“我那大侄女也是人傻脑子不够用。给她说了来丰海省找我,前段时间我不是在丰海省搞了个旅游产业么,跟子爵合作的。” “嗯,这事儿我听子爵说了。你们搞的挺红火。” 要不是白子爵那人太霸道,丰海省根本不容许别人喝汤,他也眼红的想掺一脚了。 “结果我那大侄女傻的不行,让她去丰海省找我,她却跑到灵海省,还招惹上了司寇家的年轻族长。” 顿时,权子墨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张不怒自威,且极有气场的英俊脸庞。 “那家伙,可不好惹的很。”权子墨警告了一句。 尹老板叹气,“我能不知道?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我那大侄女的血脉,根本不允许她在入世里找个男人。可她偏偏就是跟司寇家的年轻族长相爱了。她爸直接给她抓了回去,现在……那年轻族长已经带着人马杀去抢媳妇儿了。我估计明儿一早就得动身回去。” 没有他这个在入世里也有身份的人坐镇,只怕压不住那年轻气盛又铁血手腕的族长。 第019章 风流成性的好男人 对于尹老板他们那个世界的事儿,权子墨没有一点兴趣。 但他还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你搞不定,给我打电话。” 既然是灵海省的霸主,那找叶承枢是基本没啥用的。 江南省跟灵海省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叶承枢忽然去插手人灵海省司寇家的事儿,不合适。叶承枢也不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儿。 但白子爵跟司寇家有些交情,尹老板跟白子爵的关系,仅限于合作伙伴。 由他去找子爵说说情,效果总能好一点。 尹老板轻笑,“我也没打算跟你客气。我先去试试,他毕竟是看上了人家家的姑娘。要是真见了血,我那大侄女也不是个为爱冲昏头脑的小笨蛋。她心里跟明镜儿似得。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冲突。想要娶别人家的姑娘,他太霸道了也不成。” “能成为灵海省的霸主,想来那年轻族长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权子墨点点头,“他会恩威并施看着办的。” “嗯,我就先回去瞧瞧。要是那家伙太过分,我不会跟你客气。你到时候记得叫上子爵带上人马过来帮我。” “好说。” “两个混蛋。” 权子墨跟尹老板齐齐挑眉,异口同声的冷哼一声,“嗯?” 钱九江强忍住压力,坚定的又重复了一遍,“两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混蛋。” 怒极反笑,权子墨双手抱臂,好整以暇的透过倒车镜看着钱九江,“混蛋,我认了。” 尹老板点头,“我也认。” “我旁边的这个混蛋暂且先不提,我什么时候玩弄别人的感情了?”权子墨眯了眯他那双桃花眼,“小家伙,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说我风流说我管不住下半身说我混蛋,我都认了。因为我本来就是。可唯独玩弄别人感情,这事儿我一次都没干过。你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 钱九江撇嘴。 混蛋这个方面权子墨认的太快了,玩弄感情这方面他死活不承认。 好像也没错儿。 混蛋的权子墨风流成性,管不住下半身,但他好像真没玩弄别人的感情。 “从一开始,我对姜宝贝好,完全都是因为她是我老朋友的大侄女。我也拿她当自个儿的大侄女。”权子墨耸肩,“是那小妮子自己混淆了,管我屁事儿。” 说起来,他也很委屈的好吧? 尹老板在旁边坏笑,“可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大侄女拐到床上去的。” 权子墨气急,“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是她睡我,我没睡。” 把他拐上床的是姜宝贝,可不是他把姜宝贝拐上床。 分分主次可以么? 见过谁家心疼一下自己的大侄女,结果却被大侄女强睡两次的可怜叔叔没? 到现在,反倒好像是他做错了事儿似得。 权子墨很认真的想过了,如果非要说他哪里做错了,那他错的地方也就是太心疼这个大侄女了,任取任索。把她宠的有点上了天,分不清现实跟幻想。 尹老板挺理解权子墨的。 他知道权子墨就是一个对自己身边人,好到要上天的类型。 只要你是他身边的人,他愿意宠着你了,那真是你要什么,权子墨都能给你搞来。即使你说要天上的星星,权子墨也能给你花钱弄上太空飞船去,让你亲自去外太空看看星星。 权子墨就是这么一个宠身边人,宠的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家伙。 偏偏他这样的宠身边人,很容易让女人误会。尤其是,年轻的小姑娘。 其实别说是年轻小姑娘了,看看吴婶跟黑婶就能知道,在权子墨面前,什么年龄层的女人,那都得拜倒在他的西服裤之下。 这男人,对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这好像也怪不得权子墨。 “你呀,也别太担心了。”尹老板如此说道,“等那小姑娘自己再冷静一阵子,她会想明白的。你不是只对她好,你是对谁都这么好。她会分清楚这跟爱情的区别。” 权子墨终于找到了一个理解他的人,差点都要哭了,“尹老板,还是你了解我的心思。” 他也是这么想的。 姜宝贝之所以赖定他了,无非就是因为他对她太好了,给了她一种爱情的错觉。其实那根本不是爱情,他完全只是想要照顾一下自己的大侄女罢了。 等那小妮子想明白了,估计也就没事儿了。 “我觉得你现在到不用太在意那小姑娘对你的死缠烂打。”尹老板想了想,说道;“该怎么跟你那老朋友姜二爷交代,这才是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姜二爷这个人,我稍微有点了解。他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只要你诚恳的跟他道了歉,并且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想来他不会特别生气。一怒之下跟你断交之类的,这些应该不会发生。不过——” 权子墨也叹了口气,“我明白,不过他会生气,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想搭理我,这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人家好好的大侄女,是被他这个风流成性的家伙给睡了,而且是两次。 不管是姜宝贝睡他,还是他睡姜宝贝,这既定的事实是没有办法改变跟抵赖的。 人家好好一个大姑娘,跟他厮混过,这怎么想也是女孩子吃亏。 没办法,这种事儿,总是女人吃亏比较多。 所以姜二爷如果不搭理他,生他的气,他完全是理解的。 只要那老东西别一怒之下跟他断交,给他点脸色看,他其实是无所谓的。 反正他这个人不要脸也成习惯了,最多就是他低三下四的去贴一贴姜二爷罢了。 这都不是事儿! 尹老板撇了撇嘴,忍不住又说道,“你这人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又知道年轻的小姑娘总是很容易混淆来自于长辈的关心跟来自于男人的爱情献殷勤,你怎么就不知道稍微的避嫌一下呢?说真的,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别见了哪个大侄女,都掏心掏肺的去宠人家。 怎么说呢,害姜宝贝误会了权子墨对她的好,这不能怪权子墨,因为他对身边的人都是这么的好。可怎么想,好像也不能怪人家姑娘。 毕竟,女人都是喜欢被男人宠爱的这种感觉。女人对这种宠上天的宠爱也是没有一点的抵抗力。 小姑娘么,本来就很容易混淆一些东西。 这事儿,权子墨跟那小姑娘,他们俩谁都没错儿。 就是个误会! 钱九江也点点头,“真的,权叔,女孩子挺容易误会这些的。你以后哪怕是照顾自家的大侄女,也稍微控制一下。别宠的太过分了,不然人家姑娘误会了,也是很正常的啊。” 权子墨有些头疼的敷衍的嗯了一声,“我以后注意。” “知道你也委屈的很,不就是照顾照顾自家的大侄女么,谁能想到会让大侄女赖上自己。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有时候宠身边的人,尤其是女人,真的是有点过头了。你这样,很难让人家女孩子不误会什么。” “哎……”权子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现在只能叹气。 尹老板挑了挑眉头,冲钱九江说道,“你权叔叔这个人,宠女人这个属性是与生俱来的,而且这技能是生来就属性点加满。想让他不去宠女人,这是为难他。” 钱九江撇嘴,“难怪他桃花债这么多。他这样儿去宠女人,哪个女人不误会?活该他天天被女人追着跑。” 权子墨:“……” 尹老板斜睨了一眼身边的权子墨,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年头啊,谁也不傻。对方是不是好男人,女人清楚着呢。这好男人么……女人都喜欢。” 虽然权子墨风流成性,但从来没有人说他不是个好男人。 就是这么诡异吧? 一个风流成性,天天流连在女人窝的家伙,却被所有的女人说是好男人。 这其实一点都不诡异。风流成性,那是权子墨的花心。可他对女人的好,那是人尽皆知的。 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权董对女人有多体贴多温柔。 要什么给什么。 哪怕只是一夜风流过的女人,权子墨甚至都记不住对方的长相了,可只要对方遇到了困难找上门来求帮助。权子墨从来没有拒绝过。能帮的,他一定帮。不能帮的,他也会老老实实的明说为什么他不能帮,为什么他帮不了。虽然帮不了人家,但权子墨还是会爽快又大气的给对方一笔数额不小的钱。 甚至是啊,没有跟权子墨上过床的女人。只要找到了他,这家伙也是尽可能的去帮帮。 在风流场所里,权子墨之所以那么受女人的欢迎,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权子墨从来不会看不起那些出卖色相过日子的女孩子。因为他觉得,但凡有出路,没有女孩子会去愿意做这种事情。不都是给生活逼迫的?当然,这里边的确也不乏许多想要不劳而获,靠自己年轻的身体狂赚一笔,然后后半生能舒服过日子的姑娘。 哪怕是对这种姑娘,权子墨都是尊敬且平等的。 他从来不会看不起任何人。 每个人做什么工作,靠什么赚钱,都是人家自己的选择。权子墨从来不会在这方面说三道四,更不会对人家指指点点看不起。 相反,权子墨对人家还特别的温柔。 尹老板就知道一件事儿,这让他觉得权子墨受女人欢迎是必须的。 如果权子墨不受女人欢迎,那就没有男人可以受到女人的欢迎了。 有个姑娘,年纪挺小的。刚成年的那种。家里条件不是很好,过怕了那种穷日子。自己长得又有些姿色,身段也不错。她真的不是那种虚荣的拜金女,她就是真的过怕了那种穷日子。虽然尹老板跟权子墨都不太能理解穷日子有多可怕,但他们能够理解那种害怕。 穷,真的穷。 怕,也是真的怕了。 那小姑娘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因为家里条件不好,连学费都是借遍了周围所有的亲戚朋友才凑够的。可这也仅仅是学费,还有生活费呢?上了大学,同学们出去玩啊什么的,这些钱又从哪里来?宿舍的舍友都出去聚餐玩了,那姑娘因为没钱总是托词不去,时间长了,她在宿舍好像就给孤立起来了。 那种滋味儿,真挺难受的。 于是那姑娘连大学也不上了,也不知道她怎么着就跑去风月场所陪人喝酒了。 这种场合吧,只要你一脚踏进来了,想要抽身,太难。只会越陷越深。 起先,那姑娘就只想陪人喝喝酒赚钱。后来,就变成了出卖身体。 第020章 很克他! 权子墨常去的夜店,人情味也很浓。 因为他经常会大方的帮助那些姑娘,所以那些姑娘之间相互也挺照顾的。就有别的陪酒姑娘,告诉了那姑娘,如果她想卖个好价钱,可以去找权董试试。反正钱这方面权董肯定不会亏待了她。而且再床上,权董跟别的男人相比,也是温柔体贴的不行。 绝对不会因为他花钱了,所以就觉得老子是大爷,对姑娘特别粗鲁不照顾。一点儿都不会让女人觉得,自己这是在出卖身体赚钱。而是会觉得,自己是在谈了一场很短暂的恋爱,很美妙的恋爱。 那过程,很幸福。 有一种被人宠爱的感觉。 于是乎,那姑娘就自动请缨找到了权子墨。 说实话那姑娘的类型,真不是权子墨喜欢的。怎么说呢,就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就是个上学的小丫头。权子墨对她没兴趣,就给那姑娘赶走了。后来权子墨也不知道听谁说了这事儿,给了夜店老板一笔钱。让他交给那姑娘,还让老板帮他转达,让那姑娘别这样儿过日子了。好好去上学,那笔钱,绝对够她大学四年所有的花销了。而且还能剩下不少。 那姑娘拿了钱,最终却还是没能重新回学校上学。 因为那姑娘在夜店工作的事情,给传出去了。她是没有办法再回学校。学校,也给她劝退了。 拿了权子墨的钱,却没有重新回学校上学。而是疯狂的把权子墨给她的钱给糟蹋了,没钱了之后,那姑娘又继续回到夜店工作。当然,她也没好意思回到权子墨常去的那间夜店,而是换了个别的夜店,档次消费以及客人,都低了几十条街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店子。 江南省就这么大点儿,夜场也就更小了。 这事儿,总没有办法避免的传了过来。 别人提起来,都觉得替权子墨不值,说他的钱白花了。还把那姑娘骂的狗血淋头。 可权子墨却只是笑笑,一点儿不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或者是怎样。偶尔,他还会去照顾一下那姑娘的生意,也不做什么,就是过去点一桌最贵的酒,只叫那姑娘一个人来作陪。 后来? 听说那姑娘成了江南省风流城所里手下姑娘最多的大姐。她也遇到过不少难缠的客人,只要权子墨知道,他都一一帮那姑娘摆平。 至于现在么…… 只要在江南省,你想找漂亮又干净,还特别懂事儿的女孩子,找那姑娘一定没错儿了。 他们经常去的兰桂坊,现在那姑娘都成了一个小老板。 当然,兰桂坊背后的大老板是权子墨。 “所以你现在知道,为啥你权叔叔这么受女人欢迎了吧?” 他对女人,那真叫一个温柔体贴到了骨子里。 钱九江听完,滋儿了一声。 怕是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上他权叔叔吧! 权子墨挺不乐意的踹了尹老板一脚,“都多少年前的破事儿了?你还拿出来说。有劲没劲!” “害羞了?”尹老板哈哈大笑,“害羞什么,这是你做的好事儿。积阴德的好事儿。如果没有你,那姑娘到现在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而且如果没有那姑娘特别的仗义的保护其他的姑娘,给坏男人欺负的姑娘,就更多了。怎么想,你这儿都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儿!” 权子墨无语。 尹老板这家伙天天把阴德什么的挂在嘴上,但他一件积阴德的事儿都没做。反倒天天在做损阴德的事儿。 “等等——”钱九江楞了一下,脑袋里忽然出现了一张看着就透着妖娆的脸蛋儿,“那个姑娘……该不会是兰桂坊的……?” 尹老板一惊,“你知道她?” 钱九江无奈,“经常跟波吉去兰桂坊喝酒,那个姐姐经常会见到。自从她知道波吉是权叔叔的儿子之后,我们过去喝酒,她死活都不肯收钱。搞的我们也很不好意思再过去了。” “你们是怕偷偷去夜店给权子墨知道了挨骂吧?” 钱九江翻了个白眼,“权叔叔才不会生气我跟波吉去酒吧玩儿好吧?波吉第一次去兰桂坊,还是权叔叔带他去的呢!” “……”尹老板咬牙切齿,“权子墨,有你这样带坏自家亲儿子的?” 权子墨眼皮一掀,“男人么,以后总要去这种场合玩的。与其让我不知道的乱七八糟的人带我儿子过去胡闹,还不如我带他去最高档的场子。最好的都见过了,玩过了,那些不入流的,我儿子还会瞧得上眼?” 这种事儿,堵是堵不住的。 儿子长大了,总要去这种地方玩一玩。 既然堵不住,那就不堵了。他亲自带着他儿子去玩儿。 说到玩儿,没有人比他更会玩儿了。 都跟他这种大玩家一起玩过了,他儿子还会看得上那些不入流的玩意儿? 他玩儿的场子,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都是最好的。 同样都是夜场,也有乌烟瘴气的,跟高档的之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最好的,他都带着他儿子体验过了玩过了,他还需要担心他儿子去了乱七八糟的地方么? 尹老板一愣,随即点点头,“其实你这么说也对。” 换一种思路来看的话,权子墨的这种做法,或许比那些一听到自家儿子去夜场玩,就大发雷霆的家长做法,不知道好了多少。 本来就是这样,越不让孩子去哪儿,孩子就越是想去哪儿。 索性当父亲的大大方方的带儿子去了,对那地方儿子也没有任何的好奇了。其实也就没事儿了。 不就是过去喝喝酒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男孩子长大了,总有那方面的需求。这事人之常情。 更何况,当老子的都是个花花公子,凭什么要求儿子当个乖孩子? 也没有那个道理。 “我儿子想去夜场玩儿,那他去就好了。只要别跟我去乱七八糟不入流的店子就行。”权子墨坦坦荡荡的说道,“他想找女人,也随便他。我就一个要求,别给自己弄一身脏病回来。” 尹老板虽然觉得权子墨说的也没错儿,可他还是觉得吧,“你这个父亲当的,也是很有新意啊!” 很少能找到权子墨这样当爹的人吧? 可人权子墨也没说错。 钱九江抖了抖眼皮,“我以后可能都不会想再去兰桂坊玩儿了。” 知道了那姐姐跟权子墨的故事,他实在没有办法再去面对那张脸了。总觉得很诡异……玩的时候都会玩不尽兴。 “我不太喜欢去兰桂坊那场子。”尹老板也点头,“我们有自己的场子。你要是好奇,下次叔叔带你去呀?” 一听这话,钱九江连忙目视前方,认认真真的倒车。 嗯,他开车技术很差劲的。倒车要是不认真一点,总能剐蹭到别人的车子。 尹老板冷哼一声,“你这么怕我,是不是波吉那小家伙在你面前诋毁我了?” “你用得着我儿子去诋毁?”权子墨一把扯住尹老板的衣领,“你不用诋毁就已经是坨屎了。” 说完,他扯着尹老板的衣领就把人从跑车上脱了下来,像拖行李一样。 “赶紧的,老子都快饿死了。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都给老子端上来。” 尹老板懒洋洋的耸肩,“店里最近新进了一批大闸蟹,可你海鲜过敏,怎么办?” 钱九江停好车也蹭了过来,“权叔叔跟波吉一样吧?我听波吉说过,你们只是对海鲜稍微有一点点过敏,又不是很严重。只要别吃的太多,还是没问题的。对吧?” 权子墨乐的不行,“太对了,没问题的。你少废话,给老子端上来。” 尹老板有钱的很,但就是死抠死抠的。 吃他两个大闸蟹,能给他心疼死。 可尹老板有时候又大方的让人汗颜。比如对待他家色妞儿,这老东西就大方的不要不要的。上千万的羊脂玉十八子,他说送就送一整套。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仗着身边有一品居的大老板,权子墨毫不客气的把最贵的菜挨个都点了一遍。 甭管他们三个人能不能吃完,让尹老板肉疼这事儿,他必须要干!而且要干的最绝! 坐在包厢里,尹老板那肉疼的表情,看的钱九江都替他脸红臊得慌。 “姓尹的,你一部电影就赚十几亿,至于这么抠门么?一顿饭才能吃你多少钱啊?” 充其量也就万把块钱。他至于不至于! 权子墨倒是挺好奇的,“你对我怎么就这么抠门,对色妞儿我看你就大方的很么。对林轩也是。” 尹老板翻了个白眼,“她们是我的贵人,你是么?” 不是他的贵人,他凭什么要好吃好喝的伺候他? “你这个贵人的选择标准,是看性别跟脸蛋儿么?”权子墨挪揄他。 “我对承枢也很大方,你怎么不说他。他总不是女人了吧!” “可承枢长得也很漂亮。” “……巧合。”尹老板说这话的时候,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钱九江乐了,指着自己这张脸蛋儿,“姓尹的,看我!看我!我长得也漂亮,你也对我大方点吧?随便什么都好,你都可以送我。” 他听波吉说过,姓尹的送给顾灵色的礼物,就没有低于过七位数! 尹老板抬起眼皮,扫了一眼钱九江颠倒容华色授魂与的脸蛋儿,放在膝盖上,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指飞快的算着。 半响,他冷冷的摇头,“你不是我的贵人。” 相反……这长得很让他冲动的小家伙,还很克他。 于是,尹老板手指一点,冷冷的说道:“你坐到对面去。” 钱九江一愣,虽然不明白姓尹的为什么要这样,但能离这个色鬼远一点,他还是很高兴的!高高兴兴的坐到了尹老板的对面,钱九江对这个剧烈,感觉很满意,也很安全! 第021章 他有血光之灾 权子墨挑眉,“怎么,忽然又管住你的下半身了?” 知道这些东西权子墨他们从来不信,也挺轻蔑的,尹老板也不喜欢自讨没趣,笑了笑,“波吉的朋友,我可不想碰。 碰了这家伙,你儿子非得跟我拼命不可。” 钱九江狠狠的点头,“一点儿不假!波吉特别疼我!” 说完,他觉得哪里好像有些奇怪,于是重新说道,“波吉一直很照顾我,谁对我不好,波吉都不会让对方好过。” “呃……” 好像,更不对劲了? 权子墨抓起面前的盘子就冲钱九江扔了过去,“不会说话就闭嘴!” 没误会什么的人,听了他这话,都该误会他儿子跟钱九江的关系了。 钱九江结结实实的给盘子砸了一下,乖巧了,安分了。 坐在对面,认认真真的吃饭,耳朵却一点儿都没有闲下来。 尹老板跟权子墨碰了个杯,懒洋洋的说道,“既然要彻底解决桃花债,那就干脆做的绝一点好啦。” 权子墨有些厌恶的拨开了盘子中的大闸蟹,随口问道,“你有什么下贱的办法?” “简单啊。我是不知道姜宝贝的性格了,但我的那个小家伙,心气儿特别高,挺高傲的。如果他看到我跟别人在一块儿,他绝对要哭鼻子。”尹老板笑眯眯的舀了一勺鱼子酱放在嘴巴里,“小孩子么,都受不了这个刺激。” 权子墨头也不抬的说道,“那正好。说到刺激,没有哪张脸蛋儿能比钱九江的这个脸蛋儿更让人受刺激了。等会儿你就抱着他,其他的你不用管了,交给我。” “好呀,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呢。”尹老板含着鱼子酱,觉得比蜂蜜还要甜。 那双眼睛,上上下下的就没有离开过钱九江的脸蛋儿。 钱九江顿时觉得背后一凉,连忙放下筷子,冷冷的说道,“提前说好,帮你可以。但是你敢乱摸,我保准让我兄弟波吉弄死你。” “不乱摸,那还能叫刺激?” “那最多摸摸脸蛋儿!” “放心,我也不会摸你别的地方。”尹老板翻了个白眼。 要是摸出火儿了,他还没地儿去泻火。到最后,受苦的还是他。 他又不傻,这种自讨苦吃的事儿他才不会去做。 “子墨那你打算怎么解决姜宝贝?”尹老板又问,“总不能让她见了那小家伙就可以了吧?” “如果你那小家伙生气了,他还会听你的话不?” “不会。”尹老板叹了口气,“我也是把这些小家伙宠的有点上天了。” 一旦闹起脾气,除了他好言好语的去哄,没有别的办法。 而他,正要清理干净这个桃花债,怎么可能去哄? “那就让钱九江等会儿再出来。先让你的小家伙把姜宝贝解决了再说。”权子墨懒洋洋的说道,“她那么迷恋那小家伙,我估计她只要看到人家,就会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可以啊。我这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你看着办。” 把主导权爽快的交给了权子墨,其实尹老板是怕麻烦,把什么事儿都推给权子墨了。 权子墨也没介意,“只要能解决了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大侄女,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尹老板乐的不行,“那感情好。把这顿饭钱让我赚回来。” “你他妈对老子真抠门!” “老子一向这么抠门,又不是第一次。” 钱九江低头趴着饭,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还不跟权波吉说一声这事儿。 要是等会儿姓尹的做的太过分,他再去找波吉也不迟。 现在嘛……他还是别多生枝节了。 总觉得权叔叔这次很不想让波吉知道他跟他大侄女的破事儿。 他虽然没有替权叔叔保密的义务,可权叔叔已经很努力的想办法在解决姜宝贝了。只要等一会儿权叔叔能顺顺利利的解决了姜宝贝,那说真的也没有告诉波吉的必要。 反正都解决干净了,何必再让波吉跟着瞎操心呢。 可……钱九江心里稍微有点没底气。 姜宝贝这姑娘,能顺顺利利的解决么? 他怎么总觉得有点悬…… 早晨的时候,他跟那头粉毛有过接触,他感觉的出来,那头粉毛除了是误会了权叔叔对她的好是男人的献殷勤之外,还有点别的什么东西夹裹在里边。可他跟那头粉毛的接触太短了,他也有点不太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 “权叔叔。”想到这儿,钱九江有点坐不住了,他抬起头问道,“你再想想看,除了你照顾大侄女这事儿,让姜宝贝有了误会。你还有没有做其他的事情,是一定会让姜宝贝赖上你的?” 权子墨一愣,但还是认认真真的想了一遍,再三确认了之后,他才摇头,“没有了。” “你再想想。别忽略了什么。” “真的没有了。”权子墨严肃的说道,“我就是照顾了一下大侄女,然后又给大侄女把眼睛治好了。其他的真没有了。” 在被姜宝贝强睡之前,他都没有跟那小妮子见过面,他怎么可能再做点什么让那小妮子赖上他的事情! 哪怕是第一次跟姜宝贝发生了关系,他都没有记住那小妮子的脸。 没有,绝对没有! 钱九江点点头,“那应该就没问题了呢……对了权叔叔,之前波吉说九间堂周围总有人偷窥。做的一点都不专业,明显是外行。你说会不会是姜宝贝啊?” 权子墨痛苦的皱了皱眉头,“一定是她跑不了。” 在跟姜宝贝第一次床上之前,他都不知道跟那姑娘发生过关系! 在他这边来说,他跟姜宝贝的第一次见面…… 别提了。 难得他左拥右抱,而且左拥右抱的不是别人,是诸游跟叶承枢的老婆!结果,第二天醒来,他怀里却多了一个姜宝贝。 他现在都有点怀疑了,那一次在酒店莫名其妙他怀里多出了一个女人,是不是姜宝贝故意的。 但考虑到那小妮子当时的话,他觉得那一次应该是个意外。 姜宝贝那时候应该还不知道跟她发生了关系的人,就是他。所以也不存在那小妮子特意钻进他的房间。 天真呐! 年轻呐! 一想到那次在酒店的餐厅,他还答应会帮姜宝贝查一查她喜欢的那个男人,他就觉得自个儿真他妈傻.逼,傻.逼的没救了! 明明姜宝贝找的就是他,他却一点都不自知,还打算帮人家找人。 妈的! 每次想到这儿,权子墨都后悔的不行。 如果他能早点知道的话,他一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对不会给姜宝贝找到他,而且给他下药,让他第二次又跟大侄女睡觉的事情发生! “行啦,等会儿能解决就好。”尹老板拍拍一脸痛不欲生的老搭档的肩膀,“别想那么多。” 在他看来,不就是一个小姑娘没能分清楚来自于长辈的照顾,跟来自于男人的献殷勤的区别么。 没有那么难缠。 也没有那么难以解决。 说实话,他觉得权子墨的这个桃花债,绝对比他的那个小家伙好解决多了。 权子墨这桃花债唯一棘手的地方,就是权子墨的那个老朋友姜二爷了。 只要姜二爷那边权子墨能搞定,这事儿真没啥难缠的。 “对了。”尹老板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个首饰盒放在了桌面上,“这个,你拿去给色丫头。” 权子墨随手打开,凉飕飕的挪揄道,“怎么,又给我家色妞儿送大礼来了?” 打开一看,却不是他想象中那些名贵的首饰,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护身符。 尹老板表情特别严肃,语气也很认真,“我不管你们信不信,总之我算出来色丫头最近会有个劫难。你务必让她把这护身符天天戴在身上,我已经处理过了,可以见水。要她洗澡的时候,也绝对不允许拿下来。听到了没?” 见尹老板说的严肃,权子墨嗯了一声,收进了口袋里,“我会让她戴在身上的。” 但他不会让色妞儿知道这护身符的存在。 色妞儿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她虽然也不怎么相信这些邪乎的东西,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有办法让色妞儿不知道的情况下,让她天天戴着这护身符。没必要特意给她知道,让她再担心。 尹老板点点头,又道,“色丫头的这个劫难,我是无意中算出来的。” 看着尹老板的表情,权子墨觉得好像不对劲,他皱了皱眉头,“好好说。” 舔了舔嘴角,尹老板如此说道,“我不能跟你说的太多,总之,承枢身上最近有血光之灾。我知道你们不信,但我的话,你们姑且听一听没有坏处的。我总不会害你们对吧?告诉承枢,最近没有必要,绝对不要远行。” 远行? 权子墨挑眉,“什么算是远行。” “离开江南省的,都算远行。” “去市里呢?”权子墨随口一问,压根没有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件事儿,他道:“叶承枢官职在身,经常会去市里出差。最多在市里住上一夜。这种算不算远行。” 尹老板的表情一变,一字一句,“我指的这就是这种事儿!” 顿了顿,尹老板有些烦躁的皱起眉头,“泄露就泄露吧,顾不了那么多了。记住,方位是东南。让承枢最近三个月,无论如何也要避免去东南方向远行!” 权子墨嗯了一声,“会告诉他的。” “子墨,我不是开玩笑的。你一定要让承枢避免!”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知道了,知道了。”权子墨有点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么担心,为什么不自己去告诉他?” 尹老板破口大骂,“老子告诉你,已经要损福运很久了!老子再去告诉当事人,老子这十年之内的福运都别想好起来了!” 同样都是泄露天机,告诉给第三人,与告诉给当事人,这福运的折损也是天差地别。 “行了,别这么紧张。我会告诉承枢的,而且你不是也说了么,那家伙命硬的很。不但命硬,还什么什么来着?” 尹老板没好气的说道,“命格霸道,他一个人在江南省,就能镇住整个江南省。是修罗的命格。” “对啊,他命格都这么牛逼了,你还担心啥?” “反正你让承枢注意点就是了!” “知道了。” 这时候的权子墨,肯定无法想象很快就会出现的那件事儿。 等那件事已经趋于平静了之后,权子墨再想起今天跟尹老板的对话,不禁背后发凉,毛骨悚然。 尹老板,果然很邪乎! 第022章 若有来生,誓不为人 有必要多嘴一句~权老爷的番外,不单纯是他的感情归宿,更重要是以权老爷的角度,写他身边的这群可爱的家伙们~对权老爷来说,一定是友情比女人更重要~~~啦啦啦 …… 在一品居一通胡吃海喝之后,不知道他权叔叔吃好了没,反正钱九江是酒足饭饱特别满足。 一品居的厨子,果然一级棒! 尤其是那海鲜做的鲜嫩多.汁,一点点海鲜的腥味儿都没有,却原原本本的保留了海鲜那种鲜劲儿。 这对一个海鲜爱好者简直是天堂。 不过对一个稍微有些海鲜过敏的人来说,感觉就一般般吧! 毕竟权子墨总共也只吃了半只大闸蟹,还是尹老板看不下去他只普通的菜,亲自给他剥的。 从一品居出来之后,尹老板嘴巴里叼了根牙签,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一脸的痞样儿,“现在去哪儿潇洒?” 权子墨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从尹老板的娱乐公司到一品居,晃悠了这么久,现在也才不过下午五点多一点儿的样子。 时间,还早的很。 他想了想,问道:“凑个麻将局?” 尹老板第一个点头应和,“没问题,我正好很长时间也没上牌桌了。” 在山上待的太久,不是找不到人打麻将,只是大家的手段都太多了。玩起来根本没意思,不像是打麻将,更像是在斗道行拼法术。 一圈麻将打下来,能丢几十张牌! 根本没法儿玩。 钱九江也点头,“我打的一般。” 就是比权波吉强了那么一点点。 三个人都一致通过,打发时间的法子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三缺一。”尹老板挑眉,“剩下的一个腿子,找谁?” “叶承枢就甭想了,他忙都成了狗。肯定不会过来。”权子墨首先否决了一个人。 有跟他们打麻将的时间,叶承枢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睡上一会儿,或者是处理点文件。那个工作狂,才不会跟他们这些闲人在一块儿浪费时间。 更何况就算是叶承枢愿意来凑腿子,他也不要跟那家伙打麻将。 因为那家伙打麻将就从来没输过! 是的,叶承枢打麻将不是赢多输少,而是从来没输过! 打个麻将,那人也能把自己的全部聪明都用上。谁手里捏着什么牌,谁又要什么牌,那人一清二楚。跟他打麻将,也忒没意思了。太累!太费脑子! 尹老板也不想找叶承枢过来凑腿子,他问道;“黎兆予呢?” “忙着在家伺候老婆儿子。” 承欢刚出月子没多长时间,黎兆予恨不能一天有四十八小时的去陪着他老婆儿子。也不会来跟他们这群单身汉在一块儿浪费时间。 尹老板又提出一个人选,“诸游呢?” “打个电话问问吧。那小子最近事业上挺失败的,不但跟家里闹得挺僵,在白秘书那儿也受了不少气。”权子墨不太确定的说道,“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以前明明是铁腿子的人,现在不管以什么理由叫他出来,他都是拒绝。只说是要漂亮的打个翻身仗给家里给白秘书看。鬼知道他窝在家里能干点什么事儿,又能打个什么漂亮的翻身仗。 尹老板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与其在这儿猜测,还不如直接打电话去问诸游。可电话打是打过去了,但没人接。 看着一脸无奈的尹老板,权子墨耸耸肩,“早跟你说了那家伙现在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得,这下他们连个麻将腿子都找不下来了。 三个男人站在一品居门口的马路牙子上抽闷烟,看着,就让人心疼。 单身汉,可怜着呢。 尹老板不高兴了,“你朋友不是最多了么,怎么连个麻将腿子也找不下?我不管,三缺一,最后这个人你必须找到。” 没来他没想打麻将,给权子墨这么一说,麻将瘾上来了,现在这麻将不打都不行了。 “我那些朋友找来了,你跟他们又不熟,坐在一块没啥聊的。我倒是无所谓,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人过来。” “……那还是算了吧。”摇摇头,尹老板拒绝了。 他虽然挺自来熟的,但是打麻将这事儿吧,还得找大家都认识的人才行。不然坐在一个房间里,没话说,那多无聊多郁闷? 钱九江试探性的问道,“波吉这时候应该没事儿。不如叫他过来?” 权子墨冷笑,“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如果他肯过来,我请你吃饭。” 一看到旁边的尹老板,钱九江就不说话了。 有尹老板在的场子,波吉肯定不会来。 他都快烦死尹老板了,就差花钱找人做了尹老板,他才不会跟尹老板一起打麻将。 “那咋整?”被勾起了麻将瘾的尹老板不高兴了,有小脾气了。 “着什么急?”权子墨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尹老板,“不告诉我儿子有你不就成了?” 钱九江瞠目结舌。 这是要把波吉忽悠过来?也不难。麻烦就麻烦在……把波吉忽悠过来之后呢? 那小子耍起脾气来,也是天崩地裂的那种程度啊! 而且晚上这两个老家伙不是还要解决桃花债么,叫波吉过来,真的合适? 权子墨摆摆手,“晚上波吉要回南宫殿找他干妈蹭饭吃。” 这个顾虑,不需要操心。 钱九江耸耸肩,“哦。” 只有他跟尹老板不介意,他当然是没问题啊! 身边有波吉陪着他,他更安心! 电话很快被接通—— “傻儿子,在哪儿呢?” “老子跟你不一样,在公司忙。咋了?” “可你朋友钱九江说你这时候肯定很闲。三缺一,过来搭个腿子。” “操!钱九江那王八蛋,老子迟早有天的宰了他。法务部还有一堆待商榷的合同,他不滚回公司处理就算了,跑去跟你打麻将也就不说了。竟然还污蔑我这个在公司认真工作的人?” “那你过来不过来?” “不去!”波吉拒绝的干脆利落,“挂了!” 望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权子墨一点没有不好意思,“我这儿子,从来就没听过他爹的话。” “他要是肯听你的话,那才是见了鬼。”尹老板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没办法了,给那家伙打电话吧。” 权子墨知道尹老板说的是谁,但他实在不想跟那人见面。 “虽然他给自己的惩罚,比起他干的那些事儿,实在是微不足道。但他已经在反省了,也已经在自我惩罚了。”尹老板冷哼一声,“还有,你跟他不能总这样下去吧?有些话,总要说出口的。他一个人待在那地方,本来性格就很阴郁的人,现在更该阴沉的要死了。你把他叫出来,全当是了解一下他最近的近况。” 权子墨黑着脸,不说话。 见他没有直接反驳,尹老板直接摸出手机把电话打了过去。 “喂?xx监狱是吧?不不不,我不找唐棣,你不用让他接电话。你直接把人给我送到希尔顿大酒店就行……啥?没有叶承枢的命令不能让他出来?操!你知道老子是谁?哦,你不知道我啊。那没事儿,我换个你认识的人听——” 说完,尹老板把手机塞进了权子墨的手里边,“我名气太小,没人知道。你赶紧的。” 权子墨半推半就的接听起了电话,冷冷的说道,“我,权子墨。放人。” 对方一听是权子墨,那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谄媚的不行,狗腿儿的不行,“原来是权董呐!好说好说,把人给您送到哪儿去?” “希尔顿大酒店。” “哪一个?” 江南省的希尔顿大酒店少说也有十几家呢。 “唐棣知道是哪一个。” 说罢,权子墨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扔给尹老板。 抱怨了一句,“你不是最讨厌那阴郁的家伙了么?怎么忽然想找他撑腿子了。” “我还不是为了你?”尹老板冲那白眼狼翻了个白眼,“自从林轩死后,你再也没跟那阴郁的小子说过话了吧?我知道你还拿他当朋友,你要是不拿他当朋友,你不会这样生他的气。你权子墨可从来都不是个会生陌生人气的类型。你这么气唐棣,只能说明你还拿他当朋友,你心里还在乎他。总这么下去可不成,有些话,你们俩也该说开了。” 不管是权子墨气愤之下揪住唐棣的领子揍他一顿,还是两个人干上一架,这些都随便他们。 但一直这样不搭理对方,不是个事儿! 权子墨的朋友很少,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人,一只手就数的过来。可唐棣,他只有权子墨一个朋友。 是,他一直都很讨厌唐棣,不——不是讨厌,他是厌恶唐棣。 唐棣身上不管是哪一点,都让他无比的厌恶。 尤其是他对林轩做的那些事儿,最让他厌恶这人。 可——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总的继续过下去不是?”尹老板想起那个漂亮又温柔的林轩,就忍不住叹气替她不值、替她可惜、心疼她,“不能因为林轩死了,我们就不过了。而且林轩那么爱唐棣,她在死之前心心念念的都是唐棣。如果林轩地下有知你们两个变成了现在这样,她不会瞑目的。别让她带着遗憾,那样林轩会没有办法转世或者是成佛的。” “林轩会成佛?”权子墨却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尹老板随口回答,“林轩一辈子从未作恶,与人友善,她这样的人,很大几率会成佛。” 但想要成佛,可没有那么简单。 能成佛的人,不但要像林轩那样一生与人友善,不曾作恶,更需要心中没有任何的留恋。可想想看林轩对唐棣感情,以及林轩的那个两个孩子。很难不让她心里有什么留恋。 所以…… “林轩那丫头应该还是在黄泉路上等着去投胎的几率最大。”尹老板如此说道。 权子墨虽然不信这些,但他还是希望着,“林轩要是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别再遇到唐棣这样的男人就好了。” 这一辈子,林轩也投胎到了一个好人家,但她一生的悲剧,却是在认识唐棣那一刻开始。 林轩是个好丫头,如果她有下辈子的话,不要再遇到唐棣这样的男人。 这样,她才能获得幸福。 尹老板摇头,“我倒是认为,林轩若有来世,誓不为人。” 第023章 护犊子这事儿 钱九江只是偶尔从波吉的嘴巴里听到过林轩这个名字。知道她是唐棣的那个可怜的妻子。其他关于林轩的一切,他就不太清楚了。 所以他很不能理解尹老板那句‘若有来生,誓不为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权子墨却很清楚。 林轩生前缠绵与病榻之上的时候,他偶尔会去看望一下林轩。 不是他没有时间,也不是他不想去看林轩,而是他知道,林轩也是个高傲的女人。她喜欢他们去找她玩儿,但她不希望他们看到她那副可怜的样子。 林轩,不喜欢被他们同情。 所以在林轩身体最不好的那几年,他很少去看林轩。而是打电话比较多。 在电话里,他看不到林轩虚弱的模样,却能听到林轩很轻松愉悦的声音。 这能让他短暂的忘记林轩的处境,只回忆起林轩还未出嫁时的活泼。没有了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只有满心的欢喜。 对林轩来说,她也不必为了他的道来,而特意打扮自己,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的憔悴与虚弱。 大家都省事儿。 偶尔有那么几次,他顺道去看看林轩,林轩总会笑眯眯的跟他说。 她说,“子墨哥哥,你说人有没有来生?” 他总会很不高兴的告诉她,“人能把这辈子过好就很不容易了,不要去想下辈子的事情。活在当下!” 可林轩却会告诉他,“子墨哥哥,我没有什么当下能活了。” 他心里虽然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到了那个地步,林轩心里哪里还有什么值得她去追求的? 她活着,也不过是为了两个孩子跟唐棣罢了。 不想死,因为她死了,两个孩子没了母亲,唐棣……也就危险了。 如果不是林轩又勉强撑了那么一年半载的时间,唐棣早就被叶承枢给解决了。 他不想让林轩难过,便顺着她的话问,“我不知道人有没有下辈子,但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肯定能投胎转世啊。不然,男人们可得去哭倒长城了。” 林轩笑的特别灿烂,一如他记忆中那个活蹦乱跳的少女,“子墨哥哥,如果有来生的话,那我不要当人了。当人太辛苦了,会爱上一个人,会因为爱上一个人而受伤。痛苦的时间总是比高兴的时间要多。来世,一花一树叶,飞鸟走兽、鱼虫石子,什么都好,我就是不要再做人。” 做人,对林轩来说,太痛苦。 誓不为人。 活的多么辛苦多么疲惫的人,才会说出这句话? 扯了扯嘴角,权子墨心里特别烦躁,“好好的心情,全让你给我破坏了。” 如果姓尹的没有提起唐棣,他也就不会想到林轩,好心情也不会给破坏掉。 尹老板叹气,“放心吧,林轩那么好的一个丫头。老天爷都不会亏待她的。” “不说这些了。”权子墨摆摆手,一脸不愿意多提的样子,“不是要去打麻将么?还愣住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开车!” 听到最后一句话,钱九江才反应过来他权叔叔这是在冲他发火儿。 虽然这受气包当的听不高兴,但钱九江也不傻。 从权子墨跟尹老板的语气中他自然听的出来,唐棣的那个妻子,似乎过的很辛苦。波吉虽然是个五毛钱的廉价嘴巴,但别人家里的隐私,尤其是不太好的隐私,他很少到处去说。 其实呢,波吉也是个很体贴的家伙就是了。 权子墨跟尹老板情绪一下子的转变,钱九江也感受的分明。 他想,反正今天都当了一整天的受气包,再当一会儿也无所谓了。 不得不说,钱九江这家伙的自我调节能力特别强。 他乐呵呵的跑去开车了,一点儿都没有生气跟不爽。 看着他的背影,尹老板笑了,“这漂亮的小家伙,挺有意思的。” 他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他不比谁清楚? 他有多贱,多难伺候,多惹人厌,还用别人说?他自己最清楚了好不好。 说到惹人厌这方面,权子墨跟他相比,也不逞多让了。 跟在他们两个讨厌鬼的身边,那小家伙真挺不容易得。可到现在,他都没听那小家伙抱怨过一句,也没见他脸上露出什么不耐烦的样子。 看得出来,那小家伙抗击打能力非同一般,性格也很不错。 是个能跟他们玩到一起的类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波吉的好朋友,能正经到哪儿去?”权子墨嗤笑一声,抬抬手,“那孩子,身份很敏感。一旦被曝光,后果不堪设想。我还在头疼怎么才能把他保护好。” 尹老板挑眉,“有多敏感?” “只有叶承枢答应保他了,他才能活。你说有多敏感?” 滋儿了一声,尹老板咂舌,“啧啧……那是挺要命的。” “要命不光是他的身份,还有他手里的烫手山芋。算了,不说这些了。说了你也帮不上忙,我回头找叶承枢说说这事儿。” 这么有趣儿的小家伙,不能让他就这样死了。 要死,也得是被他折磨死。不能便宜了外人。 “有需要帮忙的,你也甭跟我客气。” “我才不跟你客气。问题是钱九江的事儿,你帮不上忙。” 能帮上忙的,只有叶承枢这个叶家人。 其他人? 心有余而力不足! “包括你?”尹老板反问。 权子墨点点头,“包括我。” 他能帮钱九江做的,也只有保他不死。但想把他的身份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事儿还真是非叶承枢不可。除了叶承枢,没人能解决钱九江身份。 “这岂不是如果叶承枢不肯帮忙,那小家伙就只能一辈子都隐姓埋名胆战心惊的活一辈子了?” 每天生活在那种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曝光的担忧与恐惧之中。 “叶承枢不会不帮忙的。”权子墨特别自信的说道,“你别忘了,护犊子这事儿,可不是我老权家的专利。叶承枢那人,也护犊子的很。” 钱九江是波吉的好朋友,就冲这层关系,叶承枢都不会袖手旁观。 再加上他在旁边帮钱九江说说好话,叶承枢没道理不帮忙的。 “他也就这点让我觉得跟你有点相似了。”尹老板摇摇头,“也不知道你们这两个一个天南一个海北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权子墨皱眉,“要我说多少遍?我跟叶承枢不是朋友这种关系!” “好好好,你们俩不是朋友,是仇人行了吧?”尹老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自言自语,“明明就是关系好的不行的朋友,却总是不肯承认这一点。” 不管是叶承枢还是权子墨,这两个人都极力否定他们是朋友的关系。 可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觉得他俩是好朋友啊! 两个别扭又幼稚的老男人。 尹老板想了想,他好像是最没资格说别人是老男人的人啊…… 如果叶承枢跟权子墨是老男人,那他岂不是成爷爷辈儿的人了? 操! 这个年纪真是他妈的让人不爽! 自从四十岁之后,他就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了。 谁要给他过生日,他绝对跟谁急眼! 只有小家伙才会兴奋的叫上一堆朋友给自己过生日,大人,从来不这么干。 因为没过一次生日,就表示着自己又老了一岁不说,距离要死的那一天,也近了一年。 要命,太要命。 上了车,照例是钱九江当司机,权老爷跟尹老板坐在后车厢舒舒服服的当大爷。 “等会儿见了唐棣,你别发火儿。好好说。”尹老板叮嘱,“就算你没话跟他说,也别发火儿。你那些难听话,花样百出。连我听了我要七窍生烟。” 权子墨重重的冷哼一声,“他还有脸七窍生烟?” 就他对林轩做的那些事儿,他都想让唐棣七窍流血! “你看你,又上劲儿了吧?都跟你说了,有话好好说,你咋就是不听呢。” 权子墨烦躁的一摆手,“我跟他没话说。” 尹老板乐了,“没话说,我刚才打电话找唐棣,你不拦着我?” 既然权子墨没拦着他,就说明他也想跟唐棣见上一面。 口不对心的家伙。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尹老板,权子墨冷着音儿,“我就该撕了你这张嘴。” “你舍不得。”尹老板嘿嘿的笑着,“你要把我嘴撕了,谁陪你喝酒聊天解闷?” 权子墨无语,“我现在已经堕落到只能找你喝酒聊天解闷了么?” “那你去找漂亮姑娘呗,只要你不怕再惹桃花债上身!” “……嘴贱!” “跟你学的。” 听着后车厢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老男人的斗嘴,钱九江笑了笑,“权叔叔,你们俩关系真好。” “好个屁!”权子墨怒骂,“老子跟他关系才不好。我们只是夜生活的搭档,懂吗?离开了夜生活,老子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尹老板嗤嗤嗤的笑个不停,“老死不相往来……?权子墨你这人,嘴上总是这样不老实,身体却很诚实嘛。如果你跟我真老死不相往来,你现在干啥呢?” “你给我省省,这话留着对你的小男孩去说,别用在老子身上。” 他不吃这一套。 幸好尹老板脸皮也够厚,他明白马上要见到唐棣,权子墨心里乱的很不说,还很烦躁。 所以他说两句难听话,他可以理解,也可以体谅。 想到这儿,尹老板不禁感慨—— 哎呀,他可真是个体贴朋友的好朋友啊! 权子墨这家伙上辈子修了什么德,这辈子才能有幸当他的朋友? 一定是功德圆满之人,才能与他交朋友。 尹老板这人,不但厚脸皮,还很自恋,又很自大。 总而言之一句话概括—— 一个让人厌恶至极的讨厌鬼! 好在权子墨在某些方面来说,也是这样一个让人厌恶至极的讨厌鬼。所以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咋说呢? 相互祸害,互相伤害吧! 第024章 逆天之姿色 一行三人,到了希尔顿大酒店之后。 因为有权老爷在,直接刷脸就进入到了总统套房,带私人游泳池跟半空小花园的那种总统套房。 尹老板也是这儿的常客,他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睡袍换上,光脚踩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站在酒柜前,想也不想的就开了最贵的那瓶酒。 什么八二年的拉菲,简直弱爆了。 那才几个钱? 尹老板开的这瓶红酒,价格在六位数。 因为权老爷是常客,更是大主顾,所以打折的力度着实不小。但再怎么打折,这一瓶酒下肚,权老爷也得甩出去十多万。 钱九江‘滋儿’了一声,“真会糟蹋钱啊!” 尹老板刺咧咧的翻了个白眼,“不会比你更能糟蹋钱了!” 这么贵的红酒,这死孩子连醒酒都懒得醒,直接对瓶干。 到底是他们俩谁更糟蹋钱? 被糟蹋钱的权老爷,却无动于衷,“傻.逼。”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冷眼斜睨着那两个不会享受的土锤,“那柜子里的酒,都是骗傻.逼的。真正的好酒……”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在这儿呢。” 要么为啥说人傻钱多呢。 十几万开一瓶红酒,这不是土锤是什么? 南宫殿酒窖里随便一瓶酒,都能甩他们俩喝的这瓶红酒几十条街还要多。 柜子里摆放的你一眼就能看到的酒,都是骗不懂行的白痴。十几万甩出去,啥也没喝出来。 这儿真正的好酒,不会放在现眼的位置。而是藏在了保险箱。 普通人,能想象到么?这儿总统套房里最好的酒,是放在保险箱的。 而这保险箱也是特质的,对空气的干燥湿润程度以及温度,都有着严格的控制,以确保最大限度的保证酒香的原味不被稀释与挥发。 虽然是比不得叶承枢在南宫殿酒窖里私藏的那些好货,可也还算不错。 市面儿上,也是千金难求。 但这对极会享受生活并且嘴巴很挑剔的权老爷来说,勉强也只能是可以下肚的程度。 说到大玩家,尹老板不会认输。但说到享受生活,他自认输给权子墨。 所以尹老板特别干脆利落的把那瓶十几万的红酒甩给钱九江去包圆儿,自己则蹭到权子墨的旁边,抓起他的杯子就抿了一口。 这口感,果然不同! 权子墨果然会享受! “恶心不恶心?”权子墨厌恶的瞪了一眼已经换上了睡袍的尹老板,“老子喝过的杯子你也喝?你不嫌脏,老子还嫌弃你。” 一听这话,尹老板一把夺过酒瓶,直接对嘴灌了一大口。 末了,还要笑眯眯的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既然你这么嫌弃我,那这瓶酒我就勉为其难的自己解决吧!” 权子墨直接懒得说话,“一瓶酒,你至于不至于。这又不是极品。” 极品,还得是叶承枢在南宫殿酒窖里私藏的那些好货! 嘴巴的挑剔,叶承枢绝对在他之上。 叶承枢肯私藏的酒,那就没有次品! 绝对全部都是最上等的极品! 是叶承枢不要脸的直接从酒庄全部截下来,除了他一家,别人连看一眼都不可能的那种霸道。 把玩着手中的开瓶器,权子墨懒洋洋的说道:“你要真想喝好酒,回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愧是一起流连在风月场所的搭档,尹老板果然也很了解权老爷,“如果是去南宫殿,我pass。” 叶承枢酒窖里的酒,每一瓶,都是孤品。 全天底下,就那一瓶的孤品。 他犯不着为了满足口舌之欲,去找叶承枢的不痛快。 那小子,也挺抠门的。 钱九江却不怕死的凑了上来,“算我一个,我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好着杯中之物。” 他一张口,一股子红酒味儿,气的权子墨一巴掌拍在他的脸蛋儿上,冷冷的呵斥,“滚过去说话。” ‘啪——’一声,力道着实不轻。 听的看的尹老板是心痛不已,“你轻点打!这么漂亮的脸蛋儿,你也下得去这狠手!” 要是打坏了怎么办? 虽然他碰不得吧,但看一看,欣赏一下也总是好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能碰,他还不能欣赏一下了? 瞧瞧那白皙的小脸蛋儿,顿时印出一个五指印,看着他就心疼! 钱九江立刻恶狠狠的哆嗦了一下,一阵恶寒,迅速的远离了尹老板。 这老不死的东西,还对他贼心不死呢?! 要不要脸了他! 权子墨笑眯眯的伸手骚弄着钱九江的下巴,像是在骚弄一只在太阳底下享受阳光的慵懒的猫儿。 钱九江也特别配合的任由权子墨骚弄自个儿的下巴,一点儿不觉得自己被人当宠物看待的不爽。 这一幕落在尹老板的眼睛里,眼眶都红了。 那张唇红齿白——不,唇红齿白这个成语,已经不足以来形容钱九江这小妖精的美跟魅惑劲儿了! 他半眯着那双美眸,鼻尖儿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像是晒太阳舒服的猫儿,又慵懒,还忒诱人了。 明明是个带把儿的大男人,可他骨子里那魅惑的妖精样儿,简直了…… 微微上挑的眼尾,绝对一双不打折扣的狐狸眼儿。 眼角眉梢那丝丝点点不必刻意,也自勾人的诱人劲儿,真是…… 小巧且精致的翘鼻,就连那翘鼻的弧度,都带着诱人魅惑。 红润的双唇,鲜艳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一亲芳泽。真想狠狠将那双诱人的红唇—— 妈的! 就不带权子墨这样刺激人的! 搞的他也心猿意马的想伸手—— “你要是敢把手伸过来,我立马给波吉打电话让他过来剁了你的爪子。”钱九江冷冷的一句话,让尹老板心碎的稀巴烂。 哪怕是冷冷的斜睨,由这妖精做来,也是要命! 真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倨傲的清冷目光,偏偏眼尾又沾染着那几许慵懒的鬼魅。 就像是有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轻轻的挠着他的心尖儿,让他整颗心,都他妈快要融化了! 妖精! 钱九江这小家伙绝对是十足的妖精! “你这是差别待遇!凭什么权子墨可以摸你我就不行?他是你权叔叔,我也是你尹叔叔呢!” 尹老板大呼小叫的伸冤。委屈的不得了。 看得到摸不着,更吃不了,还有比这更让他委屈跟憋屈的么? 钱九江眼皮一掀,眼波流转,这世间所有的光彩,似乎都被卷进了他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当中。 美的,不可方物。 他冷冷的问道,“权叔叔喜欢女人,你也喜欢女人?” 尹老板毫不犹豫的,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今天喜欢女人!” “滚——” 钱九江抬起的手……尹老板期待着那双玉手落在他的脸颊上。 可令他失望了,钱九江也不傻,他一看到尹老板脸上那猥琐的表情,顿时就把手收了回去。 整个人藏在权子墨的身后,毫不留情的告状,“权叔叔,他拿色眯眯的眼神看我。你管不管?” 权子墨莞尔一笑,也是俊俏的不行,“你想我怎么管?” “给他两巴掌让姓尹的清醒清醒!”钱九江恶狠狠的说道。这一口恶气,不撒不成。 权子墨乐了,“没看出来他特别乐意挨你的巴掌?你自己动手不就好了。” 钱九江撇嘴,“我才不想让他逞心如意。我打了他,他只会更猥琐!” “这种人你无视他就最好了。” 恰恰是钱九江这种态度,才最让姓尹的这风流鬼心猿意马。 欲拒还迎什么的,男人最喜欢了。 不能碰的人,尹老板也懒得自我折磨,他摆摆手,重新靠在了沙发上,“我说,唐棣那小子也忒慢了吧?这都多长时间了,他怎么还没到。” 权子墨冷笑一声,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房门的方向,“只怕他是早就到了,不知道该怎么进来。” “走进来不就好了嘛。”三杯就倒的钱九江,这时候已经快把一整瓶干掉了。说话,也稍微有些含糊其辞了起来。 双颊上飞上的红晕,更是衬得他肌肤白皙细嫩。 一番风情,真是要命了。 尹老板连忙垂下目光,不去看他那张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小脸儿。心中忿恨不已。 这种等级的美人儿,真是连欣赏也是要命的啊。 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把一个大男人生的如此妖冶魅惑? 太逆天了。 钱九江这张脸蛋儿,比叶承枢那张脸蛋儿还要逆天。 不管怎么说,叶承枢的五官虽然精致,但他的那张盛世美颜,不会让人觉得女气。相反,他眉宇间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他特别男人。英气逼人的那种英俊。 可钱九江这小子就不一样了,他五官的那种精致,是女气的。他脸蛋儿的美,是不分男女的。 男女这个界限,在钱九江身上,是不存在的。 对于这种妲己之姿色的美人儿,尹老板要命的想要敬而远之。 “你控制一下你自己。”权子墨恰到好处的声音传进了尹老板的耳朵里,单手扶住了已经摇摇欲坠的钱九江,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怎么说,他也是我儿子的朋友。就算要碰他,也轮不到你。” “你儿子又不好这一口。”尹老板没好气的反驳,眼光,竟然是再也不敢落在钱九江的那张脸蛋儿上了。 “嗤……”权子墨斜睨了一眼肩膀上的脸蛋儿,“生了这么一张小脸儿,我倒是很好奇他母亲,那才是真绝色。” 尹老板无比赞同,“可惜了,那么一个绝色美人儿,你我是没有机会亲眼一睹芳容了。” “骨灰,我倒是能给你找来。要不要看?”权子墨戏谑的挪揄。 尹老板翻了个白眼,“你少拿我打趣。” 这次不用权子墨说,尹老板也听到了门口传来的犹豫不决的脚步声。 虽然总统套房特别大,大的离谱,面积一点不比九间堂小。可这一点都不妨碍门口那踌躇的脚步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尹老板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显然是打算置身事外了。 第026章 江湖骗子! 不管尹老板说了多难听的话,唐棣一律无视。 () 根本都没听进他耳朵里。 见自己连点水花儿都没溅起来,尹老板也没了挤兑唐棣的兴趣。 不管他说什么,人家一律无视。 多无聊啊! 好像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似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挤兑人这事儿,就得两个人你来我往,你唱我和才行。一个人一头热,忒没劲! 想了想,尹老板从沙发上站起身,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一看见唐棣这张脸我就来气!” 权子墨笑了,知道尹老板是想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说说话,他嗯了一声,“保险柜还有瓶好酒,你拿去开了跟那小家伙一块儿喝。” 那瓶好酒,自然就是权子墨感谢尹老板帮他创造机会跟唐棣把事情说清楚的谢礼。 这是尹老板应得的,他也一点不客气。 别说是一瓶好酒了,就是十瓶好酒,权子墨也该给他。 如果今天没有他,想等权子墨自己想明白去找唐棣把话说清楚? 估计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这也算是权子墨唯一的一个缺点吧。 他这人,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但有时候就是有点……怎么说呢,让别人看了就着急! 反正尹老板也具体找不出一个形容词。 躲避? 嗯,这个词儿,虽然不是最准确的,但这已经是尹老板能想到的最合适的词语了。 有的时候,权子墨特别喜欢躲避。 就是拖着一直不肯去处理。 比如,他这次对待唐棣。 权子墨再清楚不过了,他跟唐棣总要坐下来谈一谈。 不管是心平气和的谈,还是大吵一架,以干一架结束。 总之,他总是要找唐棣来谈一谈的。 有些事情,总是要说清楚,说开,说明白。 一直这么拖着,不是个事儿。 权子墨心里都清楚,但他就是不愿意去主动。就是要这样一直拖着,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逃避。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改变,所以权子墨选择了视而能见,可就是不去解决。 在处理桃花债这方面,权子墨有时候也有这个毛病。 明日家的大小姐,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其实权子墨当时找到人家明日大小姐,诚诚恳恳的说上一句,我不会跟你结婚,所以我们两个人好聚好散,反正我也没有跟你上床,更没有发生关系,早点断了你也能早点去找别的男人。真的也就没事儿了。肯定能解决。明日芯那姑娘,尹老板虽然没接触过,但他听很多人提起过她,印象中不是一个纠缠不休的女人。 从来高傲的女人,最受不住这种坦白的分手。反而是没有一句明话,就那么拖着模棱两可。就最让性格高傲清冷的人,没有办法忍受了。他们一定要找出个确定的答案,方才肯罢休。 其实吧权子墨这人有时候也挺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 明明几句话说开了就能解决的事情,权子墨非要一直避而不见,根本不愿意去谈。 光是尹老板知道的,唐棣在监狱里就找过权子墨不下十次。他托人给权子墨带话儿,希望权子墨能见他一面。地点时间都无所谓。因为唐棣的这个坐牢,也是画地为牢。只要他想出来,他随时可以出来,就像今天一样。 但是权子墨一直不给唐棣一个准确的答复。就好像人家根本没有把话传到他耳朵里一样。 也不说见唐棣,更不拒绝唐棣。 就这么拖着。 再后来,唐棣也知道权子墨的性格,也就没有再提过要见他的这件事儿。 尹老板就觉得如果再拖下去,权子墨可能会一直逃避,他跟唐棣的友情,就彻底玩完了。 其实按照尹老板的心意来说,唐棣这样的朋友,真的不要也罢。可他到底是权子墨的朋友,他得为权子墨着想。 什么是为了权子墨好,他心里得清楚。 所有人包括权子墨自己心里都明白,他是舍不得唐棣这个朋友的。 既然舍不得,那就给他们创造一个机会,让他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就是了呗。 权子墨不愿意拉下这个脸,没事儿,他脸皮厚,他来拉下脸皮。 将客厅留给权子墨跟唐棣之后,尹老板晃晃悠悠来到了麻将室,钱九江正百无聊赖的拿麻将当积木玩,看见尹老板,他哦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怎么样?我们今天还能打麻将么?” 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哟嚯,都已经七点多了。 这时间,过的还真挺快。 在等待唐棣的时候,就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他觉得他们也没干啥啊,就是喝了两瓶酒,瞎扯淡了一会儿。 “这麻将,估计是打不成了。” 钱九江特别可惜的叹了口气。 哎…… 好不容易见到了他偶像,却连一句话儿也没能说上。 他甚至都没能跟他偶像问好打招呼呢! 钱九江有点讨厌这样怯懦的自己。 明明他嘴巴很厉害的,怎么见了唐先生就说不出话了呢? 果然啊,关心则乱。 尹老板坐在椅子上,眉头微挑,“你很喜欢唐棣?” “不是喜欢。”钱九江抬起头望着尹老板,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纠正,“是崇拜。” 尹老板乐了,哑然失笑,“那阴狠玩意儿,有什么值得你崇拜的?” “我就是崇拜唐先生的阴狠。人不狠站不稳,这道理我从小就明白。我就是佩服唐先生身上的狠劲儿,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轻轻的笑了笑,尹老板把玩着手中的发财,“到底是个善良的小崽子。” 有句话钱九江说的一点没错。 人不狠站不稳。在成年人这个肮脏且现实的社会里,做人就是要狠一点,对别人狠,会有所成就。对自己更狠,则会达到巅峰。 越是不曾拥有的,才越是羡慕。 钱九江这小崽子就是太善良了,每每在最后的关头,狠不下这个心,所以他才会如此崇拜唐棣的吧? “那小子,的确是狠的不行。” 对自己比对别人更狠。 钱九江胡乱的嗯了一声,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讨厌唐先生?他好像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听波吉八卦,唐先生跟姓尹的几乎都没有什么交集呢。 他们两个人生意不冲突,私教也没有多少。 连交集都几乎没有人的两个人,怎么会如此两两相厌到这地步? 尹老板掀唇一笑,“如果我说我算出来,那阴狠玩意儿特别克我,所以我才厌恶他的,你信不信?” 钱九江想也不想的就点头,“信!” 他们不屑一顾的东西,恰恰是尹老板赖以生存的根本。 他们自然可以不信,但不能强求尹老板与他们一样。 虽然吧,他真觉得靠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来选择朋友是一件挺傻.逼的事情。但尹老板这几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人家的选择,他也没有权利去干涉。更没有资格去嘲笑。 “唐棣那小子,亲情缘薄,朋友缘浅,是个仙人独行的命格。俗称,煞星。谁跟他走得近了,谁的福运就会变差。”尹老板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不巧,我这个人八字极轻,最受不得这种命格的人。除非是像子墨承枢那样霸道的命格,一般人,招架不住唐棣。” 虽然不信,但钱九江对这些很玄幻的东西还是有些好奇,他问道;“那你帮我算算,我是个什么命格?” 尹老板撇嘴,一脸的轻蔑,“找我算卦批命格很贵的好不好?” 不是他找借口,这是真的。 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随便什么人他就会去给算,这也要讲究一个缘分。他们那个世界的人,做什么事儿都要讲究一个缘分。 缘分到了,什么都好说。缘分不到了,强求那是逆天。 逆天,是要十辈子都没有好气运的! 钱九江撇撇嘴,“江湖骗子。” 尹老板哭笑不得,“不给你算就是江湖骗子了?” 那他们这个世界的人,几乎全部都该是江湖骗子了。 “反正我觉得好可惜……”钱九江有些撒娇的哼唧了一声,“我很崇拜唐先生的。怎么着,也得跟他说上两句话吧?” “你着什么急?”尹老板瞪了他一眼,“只要你跟波吉还是好朋友,你总有机会跟唐棣接触的。” 有权子墨这个唐棣唯一的朋友在,他还怕日后没有机会跟唐棣说话问好? 闻言,钱九江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他笑了笑,“也对!” 尹老板也笑。 他不是一个喜欢去安慰别人的人。但他喜欢看这小崽子脸上露出笑容的表情。 很好看。 他喜欢笑起来很好看的家伙。 因为只要看到好看的笑容,他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而钱九江这小崽子一笑,感觉……太阳都出来了。 真好看呐…… 这张脸蛋儿。 “我警告你,别这么色眯眯的盯着我。不然我就——” 尹老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不然你就去找权波吉那小兔崽子告状。说了多少遍了?你没说腻,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行了,我不会碰你的,你就放心吧。我就看看,这也不成了?” 黑白分明的眼珠咕噜噜的转了转,钱九江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了,“看可以看。” 有人为他这张脸蛋儿如痴如醉,别说,他心里还真挺骄傲的。 甭管男的女的,只要能被他这张脸蛋儿迷惑,他就忒骄傲! 只要不对他有什么邪念,其他的,那都好说! 其实有邪念也不要紧,只要别付出行动,邪念就邪念呗。 在脑袋里yy一下他,他又不会少块肉,也不犯法不是? 但姓尹的不一样,他要是在脑袋里yy他了,这老家伙回头就得付出行动。他就是担心这个。 只要姓尹的保证不会有别的念头,那他想看随便他咯。 眼睛又不张在他的身上,他可管不了别人的眼睛看哪里。 尹老板笑的甜蜜。 哎~这就对了嘛,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小兔崽子。 不像波吉那小兔崽子,忒不通情达理不说,连多看他一眼,那小子也要火冒三丈,简直了。 真不知道他这么龟毛的毛病,到底是遗传谁。反正他爹权子墨可不是这么一个小气又难搞的家伙。 不是遗传权子墨,那就只能是他母亲咯? 尹老板撇撇嘴,对那个素未谋面过的女人,有了不好的印象……他这种情绪,也真是听莫名其妙的。 第025章 你长得就像个囚犯 “你再不出去开门,唐棣那阴狠的玩意儿能在门口把这一晚上的时间都耗光。”顿了顿,尹老板笑盈盈的望着权子墨,“真不出去给他开门?” “他现在是那种值得我亲自开门迎接的朋友吗?”权子墨语气平静,可就是透着一股子恨意,“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干的那些事儿。” 不管是他对林轩做的那些事儿,还是站在承枢对立面的那些事儿,他一件都不会原谅唐棣。 这辈子,都不会原谅。 “好好好,不原谅就不原谅呗。哪个要你原谅他了?”尹老板眉头凉涔涔的挑起一边,“你看我,像关心唐棣?” 他不是关心唐棣,把唐棣给找出来更不是为了唐棣,他只是为了他的朋友权子墨。 权子墨的朋友,不一定都是他的朋友。 但他自个儿的朋友,他要关心好,要照顾好。唐棣怎么样,跟他没关系,他不想让权子墨因为唐棣而烦恼。 权子墨的心里,肯定还有唐棣,不然他不会是这种态度。 可偏偏呢权子墨这人有时候也别扭的很,既然他不肯主动踏出那一步,那他帮帮忙,帮他走出那一步不就好了? 于是尹老板起身,哎哟喂的连连咂舌,“也罢也罢,就让我拖着我这个老身板儿去给人开门吧。” 钱九江虽然挺讨厌尹老板这个老风流鬼的,但他尊老爱幼的礼仪还是有的,还不等尹老板‘老态龙钟’的从沙发上站起身,钱九江就已经蹿了出去,“这个门,还是我去开。” 谁让他年纪最小不说,辈分还是最小的呢? 这种跑腿儿的事,他不做,谁做? 这个年轻人呢,也要有点眼力劲儿,这样才讨人喜欢。 没有眼力劲儿的家伙,谁都不会喜欢。 尹老板一咂舌,“我果然还是很喜欢他。” “那也不许你碰他。”权子墨扫了他一眼,“只可远观——” 尹老板一点脑袋,从善如流的接道,“不可亵玩,我知道。你不用这样总给我重复,我还没有老年痴呆。你说一遍我能记住。” “怕是你嘴上记住了,心里却记不住。”权子墨淡淡的警告着,“哪怕那小子愿意跟你,怕是你知道了他的身份,你都不会去碰他,想都不会去想。” 尹老板一脸的漫不经心,嘴巴上却滋儿了一声,说道;“这么大的来头?” “你最怕的是那一类人,自己心里有个掂量。” 他最怕的那一类人? 黑道、军方。 简而言之,所有拿热武器的势力,他都怕,怕的很。 刚才权子墨说了,钱九江这小子的身份一旦被暴露,只有叶家人才能救他。叶家往上数十代,那都是正经人家。根苗正红的不得了。所以,这黑道肯定是被pass。那么……也就是说钱九江这小子的背后,有军方的背.景咯? 搓了搓双手,尹老板嘿嘿的笑着,“多谢提醒。我现在真是什么热火劲儿都没了。” 全身上下,只有凉涔涔的千年积雪萦绕不休。 如果不是权子墨提醒他,搞不好他真的为了那张脸蛋儿,已经那眼角眉梢的冷傲魅干点什么事儿,犯点什么错儿。 勾了勾性感的薄唇,权子墨笑眯眯的点头,“你大爷我永远不会害朋友。” “那我真的是想.操下我大爷。” 尹老板说的戏谑轻佻,但那语气里,到底是沾染了几分认真的味道。 说句大实话,他当年为啥会跟权子墨勾搭上? 不就是因为他这张轻佻的带着风流的脸蛋儿么。 看见这张脸蛋儿,他能忍住不上去搭讪,那就是见了鬼。 不但是权子墨,还有那位叶特助,他也不是没有动过心思。 但这两人的身份地位,都不是他能去碰的。于是这心思么,也就很自然的消失了。 只是偶尔一想到这两张脸蛋儿,他还是会小小的心猿意马一下。 随便硬一硬,以示对权子墨叶承枢漂亮脸蛋儿的肯定与尊敬。 闻言,权子墨表情微微一变,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找死。” 姓尹的这风流德行,比他更甚!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摆在这儿,姓尹的干不过他,他姓尹的绝对会把下流主意打在他脑袋上——不,姓尹的已经干不过他,但那下流主意还是打在他身上过。只是没有胆子真的付诸行动罢了。 “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就开开玩笑?” 权子墨冷哼,“是开玩笑,还是接着玩笑说你的下流想法,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怎么恁,碰不得,还不允许我想想了?” “就是连想想都不成。你大爷我,不是你能去惦记的人。” “我啥时候惦记你了?我就想想我把你压在身下——” “能不能别这样?!”开完门回来的钱九江一进来,正好听见这句话,顿时就无奈的直翻白眼,都快把自己翻昏厥过去了,“跟你们在一起,怎么三句话都离不开那档子事儿呢?我们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打打麻将?” “不能。”尹老板眼皮一掀,无视掉了站在钱九江身后的唐大总裁,泼皮无赖的说道,“我就是个下流胚子,你权叔叔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我们俩凑在一起,只说这个话题。你如果不许我们说这个话题,那我跟权子墨就没话可说。明白不?” 钱九江口型骂了一句,“明白你大爷。” “小辣椒。”尹老板虚空点了点钱九江的鼻尖儿。 他就是喜欢这泼辣劲儿! 看的钱九江又是一阵恶寒。 他连忙躲在了唐棣的身后,肆无忌惮的跟他偶像亲密接触着—— 这点小心思,哪儿能瞒过尹老板的眼睛? 他冷笑,“你不跟我,就是因为你心里有这阴狠玩意儿?” 权子墨挑眉,“他喜欢唐棣?” 唐棣淡淡的笑着,“不要开玩笑。” “谁开玩笑了?”尹老板看见唐棣就没有好心情,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开个门,走进来,用得着这么长时间?你跟这漂亮的小家伙在门外都干什么呢,这么久才进来。” 唐棣神态没有一点拘谨,像是主人家一样的找了个沙发坐下,“这认谁?” 他是看着权子墨问的这句话。 但权子墨从鼻尖儿冷哼一声,压根不去看唐棣。 没办法,尹老板主动接过话茬,回答道:“波吉的一个朋友。” 转过头唐棣淡淡的看着钱九江,“看在你是波吉朋友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再这样盯着我看,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嗯?!” 尹老板眼光猛地一闪,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 这下连权子墨的眼神儿都有点变了,他手指在钱九江跟唐棣的身上来回点了点,“你们俩,怎么个情况是?” 见权子墨主动跟自己说话,唐棣表面上还是那么平静且冷淡的样子,但嘴角,却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世上,微微上扬,“我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情况。刚才一开门,就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那你就任由他看着你也不说点什么?” 唐棣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尹老板‘嗨’了一声,“子墨,你这么一个别扭欠揍的性格,阴狠玩意儿肯定把钱九江当成是你恶心他派来的人了呗。他不知道你派个小家伙直勾勾的盯着他看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有愧疚,也不好直接走人,更不敢当面问你。所以就只能任由那小家伙盯着他咯。” 说完,尹老板还冲唐棣露出一个厌恶的笑容,“阴狠玩意儿,我说的对不?” 唐棣没说话,也没点头。无视掉了尹老板对自己的厌恶。 有些人,天生就是气场不和。 他跟尹老板,就是如此。 第一次见面他就确定,尹老板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尹老板也明确的表现出了他也很讨厌他的心情。 虽然认识了也有十几年,但他跟尹老板,从来没有私下见过面。就连偶遇,都没有偶遇过。 尹老板这人挺邪乎,他不喜欢见谁,他一定能避免见到谁。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算出来的。反正他们俩,私下里是没有见过一次面的。 连话儿,都很少说。 有时候尹老板来家里看望林轩,根本不需要事前打招呼,尹老板也总是能找到他不在家的时候上门做客。 正好了,他也挺不喜欢这人的。能避免见面真是再好不过。 唐棣心里有愧疚是不假,可这不代表他在尹老板面前,也要矮一头。 他有愧疚的,是林轩,是权子墨,是叶承枢,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但这里边,从来都没有姓尹的。 对姓尹的,他从没亏欠过,连接触都没有过,又何来的亏欠愧疚这一说? 所以面对尹老板的挪揄,唐棣直接无视掉。连理都不想理。 权子墨好奇了,“我说你总盯着唐棣看什么?他长得比你还好看?” 钱九江像个害羞的小媳妇,小脸蛋儿都飞上红晕,他规规矩矩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哪里还有一点那痞里痞气的无赖德行?简直就是个看到了偶像的小迷弟。整个人都乖巧的不像话。 就连回答的声音,都小的跟蚊子嗡嗡似得,“唐、唐先生是我……我偶像……” 权子墨是真没听清楚,不是在挪揄钱九江,“你说啥?” “偶、偶像……” 权子墨还是没听见,他翻了个白眼,“不会好好说话,就滚去伺候人。” 钱九江一看见唐棣就害羞的不行,他小媳妇儿似得的一点脑袋,转身就跑去伺候人了。 其实钱九江也没什么好做的,一晚上二十多万的总统套房,设备齐全的不行,各种设施也都是准备的妥当。 他也就是把麻将桌启动,又狗腿儿的去泡了壶茶,然后坐在麻将桌上等人家。 唐棣坐在沙发上,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之上,伸手弹了弹裤脚,似笑非笑的自嘲着,“穿惯了囚服,忽然换上西服,还很不习惯。” 尹老板一向看唐棣不顺眼,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去挤兑唐棣,更何况现在这挤兑唐棣的机会就放在他眼前呢? 这人说话肯定不会好听,尹老板特别毒辣的哼唧一声,“真是奇怪了,我看你长得就像是个穿囚服的脸。” 第027章 这朋友,不要了 沉默。 从尹老板离开客厅之后,这里的气氛就是宁静到静谧的沉默。 连麻将室里传来了尹老板那下流中又透着三分下流,下流中又夹裹着两分爽朗的笑声,这客厅里,也依旧是如死一般的沉默。 搓了搓双手,唐棣轻笑了一声,总算是打破了这份令人抓狂的沉默。 从什么时候起,他跟子墨相处也没了话说?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子墨之间,也有了这令人尴尬的沉默? 又扯了扯嘴角,唐棣笑的有些落寞,他说,“姓尹的很多事儿。” 权子墨点点头,认同的承认了,“他的确很多事儿。”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可他也是为你着想。”唐棣又说道,“你不找我说说,他会担心你的。” 权子墨冷哼一声,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就闭嘴不说。 唐棣也不介意他这个态度。 打从他们小时候认识起,子墨就有些任性的喜欢撒娇。 不过唐棣一直觉得他这点挺可爱的。 越是对他亲近的人,他才越是会发脾气,闹脾气。反倒是对陌生人,子墨这家伙彬彬有礼的很呢。 也是因为如此,他喜欢子墨冲他撒脾气摆脸子。 不是他犯贱,或者喜欢找虐。 而是他知道,子墨会跟他撒脾气摆脸子,那是拿他当好兄弟。 其实子墨闹起小脾气的时候,也真是挺可爱的。 可现在—— 唐棣苦笑的牵动了一下唇角。 权子墨还拿不拿当他当朋友当兄弟,连他这个一向精明善于算计人心的家伙,也有些不敢确定了。 第一次,他摸不透这个他唯一朋友的心思。 “你想跟我说什么?”唐棣强迫自己笑的平静,“这么大老远的把我叫来,你总不至于是要跟我这样大眼瞪小眼吧。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话,尽管说。” 不管子墨说的再难听,他都能面带微笑的听下去。 这是他自作自受,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权子墨怒极反笑,“做错事儿的人是我么?我有什么可跟你说的。” 简直可笑! “难道不是你想跟我说什么?” 唐棣摇头,“我一句想跟你说的话都没有。” 还不等权子墨生气,唐棣便慢条斯理不徐不疾的补充,“我无话可说。犯下滔天大错的人是我,我也不会拿什么鬼迷心窍这种话替自己辩解。做那些事情之前我就已经清楚的想过了自己要做的事儿是什么,这会带来什么后果。我全部都清楚,所以这后果,我能承担。” 就算他不能承担又如何? 他照样得承担。 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不管后果是什么,都得自己承担到底。 听了唐棣这番话,权子墨心里这个火儿啊,真是蹭蹭蹭的往天灵盖蹿。 气的他拳头都捏紧了,“说的真是冠冕堂皇啊唐大总裁!漂亮话儿,你可真是信手拈来,张嘴就有!” “我不是在说漂亮话儿。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的确想跟你说的话,一句都没有。因为我做过的事情,不是一两句道歉悔恨就能揭过不提的。这不是说话道歉就能过去的事儿,我得用时间来惩罚自己。” 只有时间,才能惩罚他所犯下的过错。 不是没有话对子墨说,而是想跟他说的话太多了,到头来,到了嘴边儿,却反倒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才好。 正如他刚才自己所说。 他做错的那些事情,不是道歉就可以过去的。 道歉没有用,又何必惺惺作态的说出口呢? 唐总裁,一向是个务实派。 没有用处的人,他不要,没有用处的话,他也不会去说。 权子墨冷冷的看着他,一双轻佻的桃花眼,此刻也不再轻佻了,冷冰冰的,飞不出刀子,就是冷漠。 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那样的看着他曾经最好的朋友。 “你不觉得,你应该道歉?” “不是对我,而是对你的妻子,你孩子的母亲。” “的确,你说的一点不假。你做的那些事情,只是道歉是没有用的。” “但你至少应该道歉吧?” “可你现在连一句对不起都不愿意说,你让九泉之下的林轩怎么能够瞑目?” “你又让你的两个孩子,以后怎么叫你一声父亲?” “唐棣,你还是这么私自。” 一字一句。 娓娓道来。 却犹如针尖儿锋芒,刺在唐棣的心头,那最柔软的地方。 有时候,权子墨真想把唐棣脸上的面具给他撕下来,连着皮,沾着肉,带着血的给他全撕下来! 他怎么能在这时候,还能保持他表面上的冷静与不动声色? 现在是唐棣该不动声色的时候么?! 冷笑一声,权子墨语气更加的凉薄冷漠,“我本以为这几个月事件的画地为牢,能让你有所改变。看来我还是太高估你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你到现在,心里边最在乎的还是你自己。你不是觉得道歉没有用,所以不想说。你只是在为自己做错的事情狡辩!” 越想,权子墨越生气。 本来在唐棣来之前他就已经在心里告诫过自己了的。 不管等会儿唐棣表现的怎么欠揍,他都不能生气。 他生气了,就是他输了。 可他就是忍不住。 听听,瞧瞧,唐棣说的那是人话?! 因为没有用,所以他就不需要道歉了? 是这么一个情况么! “哪怕是没有一点用处,但死了的人,临死之前都没有听到你的一句对不起!现在她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是不肯放下你的那些破尊严,破脸皮么?你到现在都不肯对林轩说一句对不起你错了!唐棣,你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脸。” 气,一直都气。 从林轩缠绵于病榻之上,每日郁郁寡欢,却要在他面前强挂上微笑的时候,他就开始气了。 气自己无能为力,气林轩爱的卑微,更气唐棣这王八蛋不知道珍惜眼前人,气他分不清楚是非对错! 最气…… 好好的他们,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结局?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不是么? 可是他再气,能有什么办法? 他终究是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好朋友给拉回来。 别人都说,他权子墨能耐通天,叶承枢有时候都需要找他帮忙。 是啊,他有那么大的能耐,他能帮别人一次又一次,可他却唯独……帮不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救不了自己最心疼的林轩妹妹。 也不知道怎么了,权子墨忽然就不气了。 他还能在嘴角勾出一抹弧度,自嘲的轻轻摇摇头,权子墨语气十分的平静,不是强壮出来的平静,也不是克制自己情绪伪装出来的平静。而是他真的平静下来了。 “唐棣,你就守着你自己的作孽过下去吧。我祝你长命百岁。” 权子墨笑弯了他那双轻佻的桃花眼,“你活的越久,你才能受伤最深。等你真正——哦不,你现在已经是个孤家寡人了。作为朋友,我最后祝你长命百岁。” 他活的久一点,他就能更加深刻的感受到孤家寡人的痛苦。 也是时候让唐棣切身的体会一下,那种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他自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滋味了。 守着那么多的人,到头来,却只剩下了自己。 这种滋味,林轩痛苦了许多年。 现在也是时候,让唐棣感受一下这滋味有多美妙了。 唐棣抬起头,笑着望着权子墨。 “多谢。” 他一句愤怒的话都没有,他只是面带微笑的接受了他在世上唯一朋友的恶毒祝福。 之前他就说过了,不管子墨说的话有多难听,他都能面带微笑的听下去。 没关系,没关系的。 唐棣放在膝盖上的双手轻轻虚握成了拳头。 真的没关系。 这些,他都能受得住。 不过是两句难听话罢了,又有什么呢? 比这更恶毒的难听话,他不也跟林轩说了么?她不也照样面带微笑的听下去了么? 原来……当初的林轩,是这种感觉啊。 还真是…… 挺让人心尖儿挨刀子的疼呢。 “果然,我是个混账。” 权子墨笑了,“你一直都是个混账。可现在,你不配用混账来形容你自己。说你自己是混账,你都侮辱了混账这个词儿,明白不?” 唐棣笑着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明白。” “明白了,就走吧。”这一次,权子墨没有爆粗口,也没有骂脏话,他现在对唐棣连一个‘滚’字都懒得说出口了。 没必要。 骂人,说明他对唐棣还有什么希望。 可他现在对唐棣,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又何必骂人呢? 还会显得他很没有素质。 唐棣爱怎么样,他就能怎么样。 这个朋友,他不要了。 虽然他朋友很少,但有些朋友,是值得他再去争取的,也是值得他挽回的。 唐棣…… 不是值得他去挽回的朋友。 “唐棣,听清楚了。从今儿起,你这个朋友,我就当死了。我劝你也最好这么认为。毕竟,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而你,曾经体会过很多次被人抛弃的滋味儿。” 明知道什么话对唐棣最痛苦,最是戳他心尖儿,权子墨转挑戳唐棣心尖儿的话去说。 因为,当年的林轩,比唐棣现在的心尖儿,还要疼。 疼上千百倍! 既然但年的林轩,都一一忍受下来了,今天的唐棣,凭什么忍受不下来? 他对唐棣,是没有感觉了。 什么感觉都没有。 真的,他不再恨唐棣,也不再气唐棣。当然,他对唐棣,也没有什么朋友的情谊,兄弟的感情。 现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跟他权子墨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们是陌生人。 但是,唐棣是害死了他林轩妹妹的男人。 这一点,他不会忘记。也不会跟他跟唐棣之间的关系混淆。 一码事归一码事。 他跟唐棣,一笔勾销,互不相欠,再无瓜葛。 但唐棣跟林轩的帐,他这个做哥哥的,却必须要替林轩算上一算。 权子墨笑了,倾了倾身,伸手轻轻点了点唐棣的胸口,“疼么?” 唐棣也笑,笑的比权子墨更平静,“疼。” “疼就对了。林轩,比这个还要疼。” 心尖儿,猛地抽搐了一下。 胸口,像是被人挖了一个大窟窿,冷风嗖嗖的刮过。却怎么也填不满。 “知道林轩是怎么死的么?分娩之后的身体虚弱?”权子墨嗤笑不已,“别闹了。林轩从小身体就好,小丫头身体壮的跟头小牛犊一样。跟我们这些老爷们一块去江里摸鱼,我跟叶承枢都感冒了,那小牛犊却愣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她会是因为生个孩子就身体虚弱到要死不活的人?唐棣,我说我信了,可你信么?” 第028章 你跟我,云泥之别 唐棣不说话,只是脸上的微笑,再也维持不下去。 “我告诉你,林轩不是因为生麟儿而虚弱的。她啊,是给你生生逼死的。明白么?是给你逼死的。是你,逼死她的。” 一字一句,轻描淡写。 却犹如最锋利的刀剑,一笔一划的刻在唐棣的心尖儿。 刀刀见血,字字诛心。 疼的他,连疼痛的感觉,都感受不到了。 看到唐棣脸上的微笑无法维持下去,权子墨心里,却没有预料的那种痛快的爽感。 心尖儿上,好像有一条滑溜溜的鱼儿游了过去,在他心尖儿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细密的痕迹。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但是,并不痛快,这点权子墨十分确定。 “怀麟儿的时候,你带着你的秘书在家里厮混,就在你跟林轩的卧室里,就在林轩的床上乱搞。生麟儿的时候,你在听到麟儿是男孩之前,都不曾在医院露面。还是你知道林轩给你生了个儿子,生了个继承人,你第二天才去了医院。可你也没有去看林轩一眼,你只看了你的儿子,抱了你的儿子。那个为你辛苦怀胎十月,经历了这世上最痛的痛才帮你把儿子生下来的女人,你一眼都没有看过。林轩坐月子,是林豹叔叔陪着她,是月婆照顾她。你这个当丈夫的,在家,你不是不在家,但你怀里的女人,却不是林轩。” 说到这儿,权子墨轻轻的笑了一声,“你以为你将林轩从主卧赶出去,让她这个唐家的主母,你唐棣明媒正娶的妻子搬出主卧,睡进了客房里这件事儿,我们都不知道么?唐棣,谁都不是傻.逼。只是我们碍着林轩的心情,没有点破罢了。林豹叔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亲孙子下毒手,这原因,还用我给你多说?我现在真是后悔,当初不该让叶承枢插手的。就应该让林豹叔的计划成功。你这样的人,没有资格拥有儿子。” “你更加,没有资格让林轩帮你生儿子。” “我很庆幸,宝儿不是你唐棣的种。” “怎么说呢,你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吧。你知道么,你把林轩送到别人的床上,那人对林轩很温柔,一点儿都不像你。他是真的喜欢林轩,是打从心眼儿里的疼林轩。虽然是挺肮脏的一件事儿,但在生命的最后,林轩总算是得了一人宠爱。尽管那人不是林轩喜欢的你,可这也很不错了。” 唐棣不说话,只是虚虚握住的拳头,死死的捏成一团。 身为他唯一的朋友,权子墨最了解什么话儿戳他的心尖儿。 其他什么难听话,他都能面带微笑的听下去,可唯独这件事…… 又何尝不是他唐棣心尖儿上不能揭开的伤疤? “林轩一直强撑着想让自己多活几天,想让我们看在她的面子上,让你再逍遥几天。这里边,又何尝乜有林轩对你的抱歉与愧疚?她是被你送出去当礼物的工具,可这个工具,却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柔相待。唐棣,还认不清楚现实么?你不光是把林轩送给了别的男人,你更加是把林轩的心,拱手让了出去。我不想说你活该,我只想替林轩谢谢。不管怎么说,你让林轩在临死前,感受了这份美好。” 唐棣平静的松开拳头,很勉强的才牵动了一下嘴角,“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那么,我就先——” “坐下!”权子墨语气平静,但语调却很严厉,他冷冷的斜睨了一眼唐棣,“老子允许你走了没?我的话,还没说完。你赶走一步试试。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动手,让你痛不欲生?” 唐棣轻笑,“没有你不敢的。” “你明白就好。到现在,你能苟活着,你还能坐在我对面笑着,也都是得了林轩,这个你从来不曾爱过,也从来不曾真心相待的妻子的庇佑。唐棣啊,如果你没有林轩这个妻子,你可怎么办才好呢?” 权子墨甩了甩短发,笑着说道;“林轩不是个柔弱的林妹妹。很多年前,你娶她进你唐家门的那一天。我就提醒过你了,你抱在怀里的林妹妹,一点都不柔弱。她坚强的让你想象不到。林轩是个烈性子,她比承欢的性格还要烈。只是林轩太爱你了,所以你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烈性的一面罢了。我的那个林轩妹妹,不会生下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的孩子。” 唐棣的表情,猛地一变。 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着。 “怎么?我说到你的痛处了?”权子墨笑的畅快,可他的心,一样那么的疼,“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嗯?林轩肯生下宝儿,是因为她喜欢上了那个喜欢她的,对她很温柔的男人。” “唐棣,这世上的聪明人多了去了。聪明人,不止是只有你一个。承枢早就知道你把林轩送给别人当了礼物的肮脏手段了。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承枢没有阻止你?你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连承枢都瞒过去了么?别天真,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儿是能瞒住承枢的眼睛。” 唐棣声音沙哑的说道,“不是承枢。”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的看着这个自己唯一的朋友,“是你。”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是承枢。而是子墨告诉给承枢的。 “是我。”权子墨坦荡的承认了,“又怎么了?许你做那肮脏事儿,还不许我告诉给承枢了?” 他既然做的出那种肮脏事儿,就别怕别人去说。 “不是我跟承枢不想阻止,而是我们那阵子,在林轩的脸蛋儿上,看到了我们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看到过的发自内心的高兴微笑。唐棣你知道么,林轩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漂亮的不得了,连我差点都想要心动了。果然老话儿说的没错,最让女人娇艳的,不是什么化妆品奢侈品,而是爱情。” “子墨。”唐棣语气中带着祈求,“你说完了么?能让我走了么?” “没说完,不能。”权子墨笑着回答,“我还没让你体会到最痛的痛,你又怎么可以离开?重头戏,我还没说到呢。你现在要是走了,多可惜?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宝儿——” “够了。”唐棣疲惫的闭了闭眼睛,“别再折磨我了。” “唐棣,你错了。折磨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如果没有做那事儿,我又怎么折磨得了你?你是谁,你可是举世无双的唐总裁呐!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描淡写间就把自己的结发妻子送去了别的男人的床上。你多厉害?这世上,我找不出第二个比你唐大总裁更牛.逼的人物了。也是,头顶一片绿这事儿,还真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就能忍受的。可你唐总裁就不一样了,你就厉害了。你不但头顶一片绿,这绿还是你自个儿找来的。我啊,真是佩服你佩服极了。” 眼皮一掀,眼波流转,那双桃花眼里,充满了恶毒的诅咒,“我说唐大总裁,你别有什么好东西都自个儿私藏起来呗。你也跟我说说,教教我,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头顶一片绿?” 唐棣妥协的笑了笑,“好,只要你能高兴,只要你觉得能让林轩高兴,你尽管说。尽管折磨我。” “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可怜,你才是加害者,你不是受害者。”权子墨语气阴冷的说道,“凭什么让你这个加害者过的舒服自在,却要让被你加害的受害者痛苦万分。唐棣,这世上,没有这样儿的好事儿。” “所以呢?”唐棣表情不变,“子墨,我只问一句,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到底都不想怎样。我想对你怎样,你觉得你还能活着?不过是一只丧家犬罢了,若不是我可怜你,你现在都没资格坐在我对面。唐棣,认清楚你现在的身份,你跟我,云泥之别。” 是啊,他现在跟子墨,是云泥之别。 他现在连坐在子墨对面的资格都没有了。 子墨愿意跟他说话,那是可怜他,也是怜悯他。 他就像是一个乞丐。 连跟自己唯一的朋友说说话,都需要靠乞讨。 可这些,不都是他自找的么? 这些,他当初不是都已经想到了么? 他当初不是都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些的准备么? 想想看,他也实在没有立场觉得自己委屈,连觉得是被人折磨这种想法,他都不配拥有。 这不是折磨,这是对他的惩罚。 “麟儿,是你的儿子,更是林轩的孩子。你不用操心,用不着你,我们也能把麟儿养育的十分出色。纵然麟儿是快朽木,可我跟承枢,至少不会让他变成像你这样的人。这点,你尽管放心好了。麟儿这个儿子,从林轩死的那一天起,跟你,再无瓜葛,他的生活,与你无关。甚至是他的名字,我都不允许从你的嘴巴里被提及。宝儿……这就更不需要你操心了。本就不是你唐棣的种儿,更不是你唐家的孩子,那是林轩跟别人的孩子。我跟承枢这两个做哥哥的,总是要帮自己的林妹妹照顾好她的宝贝女儿。” “这不是为了你,这是为了林轩。对外,我们还是会宣称宝儿是你的孩子。便宜你了,什么力气也没出,就得了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宝贝闺女。我可真是羡慕你呢。对了,唐大总裁你见过宝儿么?那小丫头,别看才刚足月,但是长得真是漂亮呢。那圆乎乎的小脸蛋儿,别提多可爱了。只是,你永远都看不到了。不管是麟儿还是宝儿,你最好想都不要去想。” “一个畜生,是没有资格做父亲的。” 一摆手,权子墨懒洋洋的指着门口的方向,“现在,我的话说完了,你唐总裁好走不送。” 唐棣这才缓缓的起身,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他是什么表情,权子墨不知道,因为他已经不想再多看着个人一眼。 “从今往后,各不相欠,一刀两断。” 目光直视,望着自己正对面的黑屏电视机,权子墨看着电视里倒影的自己的脸庞,笑了,语气平静至极,“唐总裁,我最后再一次祝你长命百岁。你过的好,我祝福你。你过的不好,我晚上睡觉都能乐醒。” 唐棣终究是忍不住回头,“子墨,我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第029章 亲手划一裂缝 他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么? 再无瓜葛,一刀两断,各不相欠。 来之前的一路上,他最怕的,就是子墨说出这句话。 可偏偏,子墨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各不相欠,一刀两断。 他最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在敲开这扇房门之前,他最希望的就是子墨怒气冲冲的给他一圈,把他按在地上狠狠的打一顿。让他一年半载都不能下床,都得在病床上躺着。如果能这样,他至少还能挽留一个朋友。 但他还是太天真了。 他以为他跟子墨还能重新做朋友,可这,显然是他的一厢情愿。 听到狱警告诉他,权董请他过去。 第一瞬间,他是高兴的。 他以为,子墨终于肯揍打一顿并且原谅他了。 可狂喜过后,他开始担忧起来,深深的担忧。 子墨的性格他太了解了,从穿开裆裤便玩在一起,他想不了解子墨似乎也很困难。 他是个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人。 有些错,子墨永远都不会原谅。 “不是我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是你让我们走到了这一步。” 笑了笑,权子墨摆摆手,“你这样的朋友,我是不敢要的。我还怕有一天你为了你的宏图大业,把我也送到哪个男人还是女人的床上。当你唐大总裁唯一的朋友,我当不起。您呐,找别人去吧。我这座庙小,容不下您唐总裁这尊大佛。” “就当是看在我们当了多年朋友的份儿上,唐总裁您能行行好放过我么?”权子墨站起身,不徐不疾的走到连唐棣的面前,一双桃花眼深深的盯着他,“知道么,我现在恨不能活活掐死你。但是我不能,因为我让你死,那是帮你解脱。而你的作孽,是连死去的解脱你都不配拥有的。唐棣,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这张脸了,你绝对不会知道我控制住自己不掐死你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么绝情。我做不到掐死自己的朋友这种事情。所以,算我求你了,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唐棣不说话,沉默了半响,他才轻点一下脑袋,“好。” 如果这是子墨希望的,那他可以配合。 “子墨——” “权董,权大少,权老爷。随便你选一个。我的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 唐棣点头,“权董,最后一个问题。” “问。”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原谅我?” “唐总裁,您老人家又说错了。你又没有伤害过我,我好像没有理由原谅你吧?你需要祈求原谅的对象,是我么?不是我。” “好,那我换个问法。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打算再跟我当朋友。” “有过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还可以跟你当朋友。但当我真的看到你之后,我才明白,我再也不可能把你当朋友。唐棣,你令我感到可怕。朋友,不是会让人感觉到可怕的人。想起自己的朋友,应该是轻松的,是高兴的。但我现在想到你,只有可怕。” 唐棣失笑摇摇头,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在来的路上,我还以为有那么千分之一的可能,我们能重新和好。” “我们俩,就没有不好过。可我们这种词语,你以后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你是你,我是我。不要说我们。” 我们这个词语,太沉重,他受之不起。 “姓尹的多事要把你找来,我没有拒绝他,任由他去,不是因为我还拿你当朋友。我只是觉得,也是时候了。有些话,早说晚说总要跟你说的。身为你的朋友,哪怕是各不相欠,一刀两断。我也应该跟你说清楚,而不是任由你天真的自以为下去。那对你来说,也不公平。” “这种时候你的体贴,还真是让人心尖儿挨刀子。” “嗯,你心尖儿挨刀子就对了。我对朋友一向任取任索,但对陌生人,我一向不是个玩意儿。这点,你应该明白。” “是啊,我很明白。” 因为曾经当过子墨的朋友,感受过被他照顾的滋味。所以,他最了解不被他当朋友的滋味又是什么。 疼,真疼…… 原来人的心,可以这么疼。 权子墨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笑了,“林轩死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难受。唐总裁,我该骄傲么?我竟然能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是唐总裁,你总是认不清楚自己的心。你总是要在无法挽回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你现在心里这么疼,不是因为你这朋友我不要了。而是因为,你连最后一个你本可以重新挽回的,也要失去了。” 唐棣嘴巴里苦涩的不得了,“你总是这么了解我。” 子墨总是能一针见血的让他痛的无以复加。 是啊,他这么疼,不是因为他要失去自己唯一的朋友。而是因为,失去了子墨这个朋友之后,他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他曾经拥有过的,他全部都要失去了。 子墨是他最后一个拥有的。 现在,也要失去了。 “好了,唐总裁,大门在那边儿,好走不送。” 权子墨抬起的手,几乎都要拍在唐棣的肩膀上,却在最后一秒被他收回。 他笑了笑,语气轻松,“唐棣,再见。” 再见。 太正式了! 唐棣清楚的知道,这一声‘再见’是他再也无法挽回的朋友,更是他再也无法挽回的世界。 一直趴在门板上偷听的尹老板,深深的叹了口气。 到底是,他们走到了这一步。 他其实也本以为权子墨不会这么狠心,他至少会给唐棣留最后一条活路。 现在连权子墨都要失去了,唐棣……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权子墨,这就是这最后一根稻草。 “滚出来吧。”权子墨弯起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没好气的骂道,“偷听了这么久,你的老腰不疼么?” 尹老板大大方方的推门走出来,“看来我应该好好反省一下。千万不要做让你不能原谅的事情。” 失去权子墨这个朋友,真的太让人难过了。 “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斗嘴。”权子墨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 尹老板也收起了平日里不正经的样子,嗯了一声,“你去泡个澡吧。酒……就别喝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嗯。”权子墨轻笑,“酒是用来助兴的,不是用来解忧的。” 忽然,权子墨想到了什么,他喂了一声,尹老板转身,好奇的望着他,“又怎么了?” “说到酒,你第一句想到的诗词是什么?” 尹老板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也还是好好的回答了,“李太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一句。” “我也是。” “所以呢?”尹老板一头雾水。 “不觉得这句诗仔细想一想,会让人背后发凉么?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呻吟了一声,尹老板暗骂了一句,“我操!这么美的一句诗,给你这么一说,我他妈竟然觉得是在看鬼片。操,权子墨,没有你这样儿糟蹋老祖宗留下的好玩意儿的!” 看见尹老板抖了抖肩膀,权子墨特别痛快的笑眯了那双桃花眼,“这就对了。” 说完,飘飘然的飘进了浴室里泡热水澡。 钱九江趴在门框上,探出半个脑袋,“什么这就对了?” 尹老板站在原地,恨得牙根痒痒,“就是他权子墨也失去了一个朋友,他心情也很不好,他心里也很疼。所以,他见不得我过的好。哪怕只是让我背后一凉,他也想要我不爽一下。” 陪着他一块,一起不爽。 钱九江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是权叔叔的性格。” 他过的不好了,全世界都得陪着他一块儿哭。 他要是高兴了,那全世界也得陪着他一块开怀大笑。 权叔叔,就是这么一个性格的家伙。 “不搭理他。”尹老板冷笑一声,“这种丧尽天良的家伙,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这一点,钱九江表示赞同,“我偶像失去了他唯一的朋友,权叔叔又何尝不是失去了一个朋友?他们两个人的心情,应该是差不多的。” 他这个权叔叔吧,心尖儿最是柔软。 别看他嘴巴上总是特别欠杀的样子,可实际上,他的心尖儿才是最最柔软的。 刀子嘴,豆腐心。 说的就是权叔叔。 他亲手划出一条裂缝,将他跟自己的朋友分割两岸,他心里,又怎可能舒服? 这种时候,还是让权叔叔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吧。他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的好。 打扰了他…… 能不能安慰到权叔叔,他不清楚。 反正他会给权叔叔挤兑到死,这是一定的。 “你不是波吉都朋友么?”尹老板眉头挑起一边,“给波吉说一声儿。让他这两天看见他爹学乖一点,乖乖的当个好孩子,别往枪口上撞。” 钱九江连连点头,“嗯嗯嗯,还是你这活的比较久的人想的周全。我是得跟波吉说一声!” 以波吉那同样欠杀的贱样,他肯定会往权叔叔的枪口上撞。 他要是不提醒波吉一声,波吉绝对会成为权叔叔撒气儿的炮灰。 死的,很凄惨。 电话被接听之后,波吉一上来就是破口大骂—— “钱九江,老子操.你大爷!老子允许你晚点来上班,不是允许你可以翘班一整天的!妈的,这都几点了?都该吃晚饭了,你才想起来给老子打电话?老子昨天是不是跟你说过了,我今天要回南宫殿找我干妈吃晚饭,完了还要跟我叶叔谈点事情。你他妈就这么跑了一整天,留下的那些文件,老子今天晚上都甭想睡觉了!你大爷的,老子真该一枪崩了——” “波吉。”钱九江跳到大床上,语气委屈,“别骂了。我今天被你爸抓去当了一天的小跟班和受气包。” 电话那头的波吉语气一滞,半响,才同情的说道,“我再给你放三天假。” 陪他爸一天,那从心灵到身体的疲惫,不是睡一个晚上就能平复的。 钱九江语气更是委屈,明显带着撒娇,“不光是你爸,姓尹的那老流氓也来了。” “……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想来上班你再来。” 第030章 怕你死在我爸手下 从波吉的回答就可以看出,跟在权子墨跟尹老板身边,是一件多么令人痛苦的事情。 () 对于波吉的体贴,钱九江理所应当的笑纳了,“对了再跟你说个事儿。” “怎么了?”波吉随口问道,“我爸还真给把桃花债带进家里了?是需要我帮忙他解决一下么?” “不是。”钱九江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只说了一句,“刚才,姓尹的多事把我偶像给找来了。” “你偶像?”波吉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唐棣。” 其实不需要钱九江特意说明,波吉很快也反应了过来。 他扶着电话的手,僵了僵。 半响,波吉才轻轻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爸……到底是跟唐叔叔走到了这一步。 这个结局,他并不惊讶,他只是没有想到,他爸这次竟然会这么的…… 他爸从来都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他的心尖儿最软了。 亲手把自己的朋友推了出去。 “我爸……他还好吧?” 钱九江下意识的探头看了看,其实他也清楚他什么也看不到,就是习惯性的看了一下。 “感觉、嗯……不会太好。” “他笑了没?” 钱九江一愣,“啥?” “我问你,唐叔叔走之后,我爸笑了没。” 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钱九江点点头嗯了一声,“笑了。一直在笑,而且笑的还挺灿烂的。” “操……” 坏事儿了! 波吉在电话那头喃喃自语的暗骂了一声,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既然姓尹的那老色鬼也在,等会儿他们俩肯定要去找什么乐子吧?” 钱九江犹豫了一下,没敢直说,只是道:“不是找乐子,是处理点桃花债。” “告诉姓尹的,不管等会儿他跟我爸打算做什么,都给我全部打消!” “不、不行吧?他们俩——” 波吉烦躁的狠狠抓了抓头发,“姓尹的并没有那么了解我爸!他跟我爸在一块儿,都是找乐子之类的。他根本就不清楚我爸见过唐叔叔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想死,现在就去找姓尹的,让他立刻滚蛋。然后,你也给我麻溜儿的走人。你们再待在我爸的身边,我真怕你们两个人出事儿!” 钱九江心尖儿抖了一下,“不、不至于这么恐怖吧?” 波吉冷冷的反问,“在我爸心里什么最重要?” “顾灵色,朋友。” “第一位是朋友,我干妈是第二位。”波吉纠正。 如此,钱九江就全部都明白了。 “好,我现在就去找姓尹的跟他一块滚蛋。” “赶紧的。我爸现在是不是去泡澡了?” “嗯嗯嗯!” 不愧是两父子啊,这都让波吉猜到了。 “嗯你妈个大头鬼啊!我爸都去泡澡了,你还不赶紧跑?留下准备当我爸手下的一缕冤魂么?快!别废话了!就现在!快跑!” “跑哪儿去啊?” “先从我爸的视线中跑出去再说,然后给我打电话。” 他们根本就不清楚他爸现在有多可怕。 钱九江虽然不太明白他权叔叔去泡个澡有什么值得他逃跑的,但波吉的话,一定不会有错! 于是,钱九江连句再见都没说就掐断了电话,一个猛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冲到客厅,就看到尹老板穿着睡袍,懒洋洋的在酒柜前边挑选酒。 他二话不说,连拖鞋都顾不上换,扯住尹老板的手腕就抓着他就向门外跑去。 尹老板莫名其妙的被钱九江拖着跑了好远,却没有甩开他。 只是觉得…… 被美人儿这样抓着手腕…… 这感觉,好棒! 拉着尹老板一口气从那堪比九间堂的总统套房跑出来之后,钱九江靠在电梯的墙壁上小口小口的喘着气儿。 他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去健身房锻炼一下了? 这才跑了几步,他都快喘成大金毛了。 真是够可悲的,他这羸弱的小身板儿。 反观尹老板,比他年纪大了将近两轮,可人家一点儿事都没有。脸不红心不跳,呼吸平稳的不行。 于是,钱美人儿又郁闷了。 “年记不轻,身体倒是挺好。” 尹老板笑了笑,“你试试在山上被百鬼夜行追着跑,你就知道了。” 这才跑了几步路? 什么都不算。 无视掉自己听不懂的话,钱九江扬了扬手机,“波吉跟我说的。” “哦,他要咱们跟权子墨玩捉迷藏?” “捉迷藏?”钱九江纳闷。 尹老板指了指身后,“刚才你拉着我跑的时候,权子墨追出来了。你没看到么?” “……” 操! 钱九江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看鬼片! 他刚才光顾着逃命了,哪儿还能留意到权叔叔从浴室里也追了出来。 “因为浴室里的睡袍被我穿走了,所以刚才子墨去衣帽间取浴袍,这才没有赶上来。” “操啊……”钱九江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虽然美人儿泫然欲泣,要哭不哭的样子很迷人,但尹老板注意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问,“到底怎么了?” “波吉说,我们现在如果给权叔叔抓到,会成为他手下的一缕冤魂。” “这么可怕?!”尹老板也有点蒙圈,“不、不至于吧。” “波吉说的,还会有假?” 尹老板不说话,只是当机立断的按下了楼梯的按钮。 电梯门开,他反客为主的拉住钱九江的手腕就走了出去, 正巧迎面走来两个客房服务,尹老板一把揪住人家的衣领,“认识我不?” “不认识。” “权子墨呢?” “权董啊!”对方立刻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当然了。这儿可没有不认识权董的人呢。” 旁边的小胖子皱着眉头说道,“我记得你,您刚才是跟权董一起来的?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我们还在猜测你是男是女,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 钱九江松了口气儿,“认识就好。” 尹老板手指一点,随手值了一间客房,“我们玩捉迷藏来着。给我把房门打开,钱一并算在权子墨的脑袋上。还有,帮我们隐瞒一下。” 如果是别人,客房服务人员绝对要报警把这两人当神经病给抓起来,但考虑到权董…… 嗯,权董跟朋友玩捉迷藏,这太正常了。 你永远都猜不透权董会找出什么乐子来玩儿。 “好好好!”客房服务人员满口答应了下来。 然后用自己的房卡打开了那间普通客房的房门,末了,还特别谄媚的冲尹老板跟钱九江挤了一个微笑,“几位,玩的开心啊!” 尹老板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的‘啪——’的一声将房门摔上。 想了想权子墨那小子的手段,尹老板又默默的把房门反锁不说,还把房门链给栓上了。 钱九江吞了口唾沫,“权叔叔疯狂起来,蛮可怕吧?” 尹老板冷冷的说道:“不是可怕,是方圆十里之内,所有活着的生物都会被他弄死。” “……幸好我刚才给波吉打电话了。不然现在……” 钱九江哭丧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儿。 估计他跟姓尹的,已经在总统套房里,变成两具尸体了吧? “虽然不知道权子墨会不会发狂,但既然波吉让咱们先逃,这肯定不会有错。总之,暂时是摆脱权子墨了。可我们现在也被困在了这酒店里。”尹老板一抬手,“给波吉打电话——不,波吉来也没用。权子墨一旦发狂起来,波吉也控制不住他。给叶承枢打电话。” 钱九江怒了,“我怎么可能会有叶承枢的联系方式!” “傻.逼!给波吉打电话问!操,这还要我教你么?” “哦哦哦……” 被吓蒙圈的钱九江,也下意识的忽略了尹老板的粗口。 当他把电话打给波吉之后,波吉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藏好了没?” 望了望那扇一脚就能被踹开的房门,钱九江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暂时算是藏好了吧。” “千万别被我爸找到。不然,我真不保证你能活着。” “波吉,别吓唬我了行不行啊?”钱九江又下意识的冲波吉撒娇,“我现在已经很害怕了。” “被我爸抓到,你才应该感到害怕。我不是开玩笑的,之前我干妈从江南省离开之后,我爸在急红眼的时候,差点杀了好几个他的手下。如果不是我提前警告了他们,他们不是断手断脚那么简单。” 下一秒,尹老板跟钱九江就一左一右的同时抵住了那小小的房门。 “藏好。我很快就到。” “你知道地方么?” “我爸的老地点就那么几个,没有什么猜不到的。”波吉不耐烦的说道,“总之,你跟姓尹的藏好了。我跟叶叔叔已经在赶过去的路上了。” “快点啊……”钱九江颤抖的冲电话那头的波吉委屈。 “妈的!姓尹的真是没事儿找事儿!好端端的,他去把唐叔叔找来是活腻了?” 钱九江特别幽怨的瞪了一眼尹老板,“晚点你是要把姓尹的生吞还是活剥我都绝不拦着你,但是现在,波吉你能不废话,快点赶过来么?” “老子不是已经在路上了?电话别挂,我怕你们真死在我爸手里。” “这种话就不要说了!专心开你的车。” 笑了笑,波吉安抚的说道,“姓尹的也是我爸的朋友,你又是我的朋友。你们不是我爸的手下,他就算抓到你们,应该也不会下死手。” 钱九江面无表情,“波吉你知道么,你其实挺不擅长安慰人的。” “五分钟,过个红灯就到。” “等你!!” 第031章 金屋藏娇也不藏你 钱九江不知道从波吉接听起他的电话到现在,最多也就是过去了二十分钟不到,波吉是怎么从几十条街之外的公司飞来空降到酒店。 反正他只知道两点。 第一,现在的权叔叔很恐怖。一旦被他抓住,不死也要脱层皮。 第二,波吉这个朋友果然很仗义,他没有交错朋友,他很满意。 “……开门。”波吉的声音微微带着点喘嘘。 看得出来,他是一路跑上来的。都来不及去等待电梯,直接从逃生通道狂奔上来的。 钱九江打开门,手机一松,扑上去保住波吉就想哭,“你再不来,我真的就要被吓死了。” 波吉很无奈的任由钱九江熊抱住自己,把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全部缠在自己的身上,“行了,别丢人现眼。” 眼皮一掀,他凉涔涔的斜睨了一眼站在自己正面,笑的一脸下贱淫.荡的某人。 “姓尹的还在旁边,你不想给他笑话吧?” 钱九江立刻松开波吉,还推了人家一把。 给谁笑话都可以,唯独姓尹的,若是给姓尹的笑话了去,他也不想活了。 尹老板拢了拢身上白色的睡袍,丝毫不介意自个儿胸前大敞着,“第一次。” 波吉挑眉,冷冷的看着他,“又放狗屁。” 尹老板一点都不介意波吉对他的态度,他笑着道,“我第一次看到你这样在意一个人。” 这里边,当真没点什么猫腻? “放你.妈的屁。”波吉眼皮不眨一下的就骂,“你自己好那一口,别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跟你一样。” 他的朋友,他自然在意。 这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他老权家的男人,对待朋友,从来都是掏心掏肺的。 不然……他爸也不会…… 抿了抿性感的小嘴唇,波吉冷冷的道,“少废话,不想死的就跟我走。” 这破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 钱九江抓着波吉的手臂,亦步亦趋的跟在——不,是贴在波吉的身上,“千万别碰到你老爸啊……” “不会的。”波吉笑了笑,好像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说:“我速度够快了?” 尹老板跟钱九江同时点点头,“嗯。” 波吉赶来的速度,不能更快了。 “可有一个人,距离比我远,可来的比我更早。” 尹老板眼珠一转,知道了,“叶承枢。” “我爸那边不用担心,既然我叶叔都已经来,没事儿的。倒是你们俩,辛苦了。”波吉扯了扯嘴角,“嗯,再跟你们俩道个歉。” 钱九江纳闷,“道什么歉啊?我跟尹老板的这两条命都是你给救下来的呢。” “没,我刚才稍微的的夸大其词了一下。刚才的我爸是挺危险的,但最危险的不是你们,而是我爸。” 钱九江有点没听明白,但比较了解权子墨的尹老板却听明白了。 他也不怎么介意,“无所谓了,只要承枢赶过来一切都好说。” 他啊,也能放心了。 “我怕我爸会伤着你们俩,但我更怕他自己把自个儿伤着。让你们俩远离我爸,一个是为了保护你们,不让你们跟我爸起冲突。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你们吸引一下我爸的注意。让他顾不上伤着自己也伤着别人。”波吉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显然,是跟钱九江解释的。因为尹老板已经猜到了。 “哦……”钱九江拖长了尾音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随即,他勾唇一笑,垫了垫脚尖,搂住了波吉的肩膀,把自己一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波吉的身上,“这些都没关系啦!” 波吉能这么快的赶来,他这个做朋友的,心里也暖洋洋的。 至于波吉是否稍微的夸大了其词,不重要啦。 扫了一眼胸口大敞着的尹老板,波吉从西服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钱包,明显一副打发要饭的样子抽出一张红灿灿的钞.票甩了出去,“这么大的人了,会自己回家吧?不需要我送你吧?” 尹老板没好气的把钱收下,不爽的哼唧了一声,“他也不小了,你怎么不要他自己回家?” “他睡我家。” “还敢说你们俩没有猫腻!” “傻.逼。” 波吉冷冷的笑骂了一句,手指勾了勾钱九江的后衣领子,“还站着?准备给人尹老板暖床?走了。” 钱九江乖乖的跟在波吉的身后,张口……就骂,“操!别这样动手动脚的,老子最讨厌别人比老子个子高了!” 他想要搂住波吉的肩膀,还要小小的踮起脚尖,可波吉扯他的后衣领子,却轻松的很。 妈的,这身高差距,让他气的要死,却又无可奈何的很。 他总不能把自个儿的两条腿打断,然后重新接骨长高吧? 想当初,他跟权波吉刚认识的时候,那小子才到他肩膀。他低着头去看权波吉,不知道有多爽。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那个小矮子已经比他高出了大半个脑袋,而且……还有拉大这个身高差距的迹象。 他大爷的!! 这才是最让钱少爷不爽的。 那小矮子明明年纪比他小,却已经比他长得高了。最可怕的是,他几乎没可能再长个子,但权波吉还不到十八岁,他还能长! “妈的,长这么高戳天呢?” 波吉眉头一挑,嗯了一声,钱九江就不敢说话了。 但实在忍不住,“你再长高,真的就找不下媳妇儿了。我是为了你好,你别再长个子了。” “这他妈由得了我?”波吉哭笑不得的甩了钱九江一个后脑勺巴掌,“我妈的身高摆在那儿,我想低都低不了。” 最凌厉的反击是什么? 不是跟对方呈口舌之快,更不是与对方大打出手。 而是在消无声息间,狠狠的打对方一巴掌。 钱九江这王八蛋不是最喜欢叫他小矮子了么? 嘿嘿! 现在,他们俩谁是小矮子,够清楚了吧? 居高临下的扫了扫钱九江,波吉痛快的不得了,“要怪,就怪你老妈去。谁让她还不到一米六。” 而他老妈,那可是一米七二的大高个! 正所谓爹高高一个,娘高高一窝。 只是可惜了,他们家是没机会高一窝了,他爸妈都离婚了不是么。 钱九江最讨厌别人说他老妈的不好,他脖子一仰,“可我娘比你娘长得好看的多!” “这点我认证。” 如果钱九江他老妈不是长得貌若天仙,怎么生出他这个妖孽的儿子? 至于他老妈的长相嘛……嗯,他老妈也就是身高拿的出手了,身材跟脸蛋儿,真是……他都觉得有点寒碜。尤其是跟他干妈白秘书承欢阿姨这些人一比,他老妈的颜值简直是被按在地上摩擦。 坐上车之后,波吉偏头看了钱九江一眼,“送你去九间堂?” 也不知道这小子最近是招惹上了哪个难缠的家伙,连自个儿的公寓都不敢回去了。 甚至啊他连酒店都不敢去住,就窝在公司里。亏他那几天还以为钱九江这王八蛋转性子了,知道认真工作帮他分担压力了。看来,还是他太天真,他还是对钱九江的认识不够深。 他竟然会以为那狗东西打算认证工作了。他真是个傻.逼。 钱九江笑了一下,“嗯,去九间堂吧。你今天晚上回来住不?” “不。”波吉摇摇头,“这段日子都得在南宫殿住下了。你也知道,林轩阿姨死了,南宫殿一下子多出来了两个小家伙。我爸跟我叶叔都想我过去帮帮她。” 钱九江撇嘴,“你又不会照顾孩子,你过去了能帮什么忙?” “我干妈身边要是没有人陪着,我爸跟我叶叔不会放心的。” “真是奇了怪了,你干妈到底是个什么妖精,让权子墨跟叶承枢都这么——” 打断了钱九江的话,波吉点点头,“别说,她还真是个妖精。” 如果不是妖精,他怎么会连那个让他妈痛苦了一辈子的女人都恨不起来了? “有机会,真想看看她。” 说着,钱九江摸了摸自己引以为傲的脸蛋儿。 看那个顾灵色到底有没有他漂亮。 “要不要脸,一个带把儿的老爷们天天找女人比脸蛋儿。” “怎么恁,你不服气?不服气也给老子憋着,老子这张脸蛋儿你羡慕不来。” “拉倒吧——这么一张脸蛋儿,老子也不稀罕要。” 男生女相。 他才不稀罕。 钱九江这张脸蛋儿,不管是长在男人身上,还是出现在女人的脸上,都是红颜祸水。 古往今来,红颜祸水多薄命。 而他,想长命百岁。 “喂,你还想在我家借住多久?”正好是红灯,波吉侧头看着钱九江,“你给个准话儿。要是住的时间太长,我就把我的公寓让人收拾一下,你搬进去住。天天在九间堂住,不是个事儿。” 之前倒也无所谓,可现在,他爸显然是要经常回九间堂住。 他倒是没什么,主要是他爸太难搞,总让钱九江陪在他爸身边,他怕不知道哪一天就忽然听到钱九江被活活折磨死的好消息。 对方是谁,钱九江既然没有说,他也不会去打听。 如果钱九江想说,他不必问,他也自然会说。所以,没有必要去打听。 他能自己解决自然最好,钱九江要是解决不了,他不会跟他客气的。一定不客气的找他帮忙。 钱九江嘟囔了一句什么波吉没听清楚,却只见他缩在副驾驶,“我会尽快解决的,不然总有种被你包养的感觉。不爽!你也不想给人家说金屋藏娇吧?” “老子就是新屋藏娇,也不藏你。”波吉轻笑,“你啊,当不了颜如玉。” “我小时候我妈找算命的先生给我算过了,人算命先生说我就是苏妲己的命。金贵着呢!” “是妖孽吧!”波吉嗤笑一声,“当真不要脸了?一个大男人,还真打算去当苏妲己祸国殃民去?” 女人干的事儿,他连这个也要抢? “要你管!开你的车,不是还要去南宫殿找你妖精的干妈蹭饭吃么?听说顾灵色做饭特别好吃,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吃吃。” “过几天,找个时间我带你回南宫殿去见见我干妈跟我叶叔。”波吉语气压抑了一下,“你身份这事儿,不能再拖下去了。不提前见见我叶叔,跟他打声招呼,事到临头就晚了。你注意巴结好我干妈,只要她喜欢你了,我叶叔肯定会帮你。” 第032章 还想清醒一下? 随后,波吉又叮嘱了钱九江很多。 他说了一大堆,其中心思想不过就是两点。 第一,钱九江身份如果暴露,能救他的只有他那个英明神武犹如神邸的叶叔。不管是防患于未然也好,还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也罢,总之一句话,江南省最近不太平的很,卓岚那狗东西,当年差点毁了叶家的百年基业不说,现在又阴魂不散的冒了出来。 邮件是他没跟钱九江坦白,只是觉得他的身份已经够麻烦的了,不想再让钱九江这个不相干的也给牵扯进来。 他爸跟他叶叔这些天一定要他去南宫殿住,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收到消息,卓岚已经来到了江南省。 他干妈的安全,是那两个男人最关心的。 于是乎,他这才借口九间堂太冷清,连顿热乎乎的饭也吃不上,强行住进了南宫殿。 除了卓岚,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江南省这一亩三分地。 他爸身为他叶叔的朋友,也身为跟他叶叔捆绑在一起的家伙,他爸势必会给人家一并盯上。 而他身为他爸唯一的儿子,他也势必会给人家盯上。 再身为他的朋友,钱九江更是势必会被某些人给盯上。 其实给别人盯上也没什么,柚子那小丫头不也给人天天盯着么? 但钱九江能一样么,他的身份,简直要命。 纸包不住火,钱九江的身份,早晚有一天都会给曝光。等到给人家曝光之后,他再想办法找他叶叔帮忙,不如现在提前就跟他叶叔打好预防针,再求一道平安符,岂不是更稳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感觉,距离天下大乱的日子,不远了。 虽然现在表面上平静的很,但却也是暗潮涌动,指不定哪一天忽然一件事儿,就能让江南省大乱。 这天儿,要变了。 眯了眯那双桃花眼,虽然跟他老子是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但波吉的这双桃花眼,眼中那轻佻少之又少。眼中有的,是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鲜衣怒马少年郎的锋芒与明亮。 他皱了皱眉头,淡淡的说道:“你今天先在九间堂再住一晚,等会儿我就让人把我的公寓给你收拾出来,你明天就搬进去。” 他那个公寓,是很多年前他叶叔送给他的十岁的生日礼物。 公寓不是很大,跃进式的复式公寓,不到二百平,但好就好在,外人是完全不知道的。 他跟他爸都不怎么回九间堂住,明明有房子,他们两父子却总是在酒店住的时间比较多。在南宫殿蹭住的日子,也比在自家别墅住的时间要多。 那栋公寓,就彻底的被晾在一边儿。 如果钱九江住在九间堂,有心人总会发现点什么。一旦给人家知道钱九江与他的朋友关系,人家调查一下钱九江的身份,也是理所应当。卓岚那个家伙……能差点毁了叶家的百年基业,肯定不是个善茬。 他爸也经常说,卓岚这人,心思细腻无人可比。 卓岚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钱九江经常出入九间堂,太危险了。让他去他的公寓住,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让钱九江跟他们扯上关系。 见钱九江半天没有回应,波吉恼了,“听见了没?明天就从九间堂滚出去。” 钱九江表情猛地黯淡一下,也没反击,只是道,“老子又要欠你一次了。” 该怎么还呢?他欠权波吉的,好像怎么还都还不清了。 波吉笑笑,满脸的不在意,“没事儿,再多一欠点,以后你拿命还。” “只要你别让我拿屁股还,那就都成。” “谁要你的屁股?再说一遍,老子喜欢长腿细腰胸大的女人。” “巧了,老子也喜欢。”顿了顿,钱九江轻轻的说道,“其实你爸也说了,过些天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我介绍给叶承枢。” “因为只有叶叔才能保住你。你若是要在江南省待,必须得拜山头。” 而江南省的山头,就是叶家,他叶叔。 耸耸肩,钱九江将双手背在脑袋后边,“也不知道现在叶承枢跟你爸聊的怎么样了。” “这点不需要咱们操心,有我叶叔在,我从来不担心。”顿了顿,波吉笑着补充,“任何事,任何人。” 还没有见过叶承枢,却已经无数次的从波吉的嘴巴里听到了叶承枢的厉害。 钱九江一脸的向往,“真想快点去见见你那个叶叔啊……” 波吉是个性格比谁都要高傲的家伙,他年少轻狂,狂的很,傲的很。波吉在南宫殿是什么样子,他没有见过。听说是个会卖萌会撒娇的一把手,但波吉在外边是什么样子,他每天都会看到。 在公司,他根本不像是个还未成年的少年,沉稳内敛的,让他自愧不如。在谈判桌上,更是轻松的就掌握了主动权,一进一退,他都牢牢的作为主导。 在外边,波吉更是狂的要死。狂的让人想一刀捅死他。小三爷的名号,绝不是白叫的。 一声小三爷,那就代表着波吉的能耐。 他从来没见过波吉佩服过谁,哪怕是他亲爹,他都不曾见过波吉表现出佩服他亲爹的迹象。当然了,他很清楚波吉心里是很佩服他爹的,可波吉从来不会表现出来。但是唯独那个叶特助,波吉只要提起他,言谈举止,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对那人的崇拜跟敬佩。毫不掩饰的那种。 他真的,对这位叶特助,好奇的不得了! 得多能耐的人,才能让权波吉打从心眼儿的佩服? “我叶叔就是那种,你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那种动动小拇指就能弄死你的人。” “这么神?” 波吉笑笑,“你见了他就明白了。” 不怒自威的气场,强大的让人只要站在他面前,就想要臣服于他。 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他叶叔的强大气场。 可偏偏,那人又永远都是优雅绅士的模样,身上一点点锋芒都没有,任何的凌厉都没有,总是给你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第一眼见他,感觉舒服的不得了。但第二眼,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那种敬畏,你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而来。 明明,叶承枢是那么一个笑的优雅的人。 “反正见了你爸,我其实是有点心虚的。”钱九江晃着脑袋说道,“虽然他嬉皮笑脸的,一点长辈的架子模样都没有。但他还是挺能镇得住人的。我能跟你爸嬉笑怒骂,但他一沉下脸,我就不敢造次了。” “这不废话?”波吉嗤笑一声,“我爸怎么想也不是个只会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好吧。这么点气场,是最起码的。” 钱九江想了想,琢磨了一下,反手就甩了波吉一个大嘴巴子,“妈的,跟你一样。”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要不是波吉正在开车,他铁定把钱九江按在地上摩擦! “你他妈吃错药了?”用舌头顶了顶脸颊,波吉阴森森的说道。 “就讨厌你们老权家人这样!”钱九江缩了缩脖子,“好端端的就阴沉下来,吓死人。” “操,你都甩了老子一个大嘴巴子,这还叫好端端的老子就变脸?” “我不管,反正老子就讨厌你这样。” “这就是你打我的理由?”波吉用眼尾斜睨了他一眼,凉涔涔的,特渗人。 钱九江怂怂的缩回到了车椅当中,“开你的车,看路!别看我!” “呵……”冷笑一声,波吉也没跟钱九江一般见识。 他要是真跟钱九江一般见识,那钱九江早死了八百次了。 老权家的男人啊,别的不说,对朋友,那是真仗义! 仗义的,让不是他们朋友的人都眼红的要充血。 把朋友看的比什么都重的老权家的男人,失去了一个从穿开裆裤就玩在一起的朋友,这滋味儿,一定不好受。 身为老权家男人的朋友,这事儿,不但钱九江清楚,叶承枢,更是清楚。 所以,他无视掉了权子墨的无理取闹故意找茬,只是很‘温柔’的把权子墨一脚踹进了浴室,又把他脑袋按进了放满了冷水的浴缸里。 “……操!” 松开那颗脑袋,叶承枢站起身,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笑的优雅温柔,“清醒了?” 权子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老子差点给你淹死!” “这不是差点,还差着呢么。”叶承枢笑,笑的越温柔,权子墨心里越是心虚。 一屁股坐在地上,权子墨伸手抓起人叶承枢的西服衣角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哪阵风把您这个日理万公务繁忙的叶特助给吹到我这儿来了啊?” 叶承枢才不给权子墨插科打诨的机会,弯了弯丹凤眼,勾了勾嘴角,“还想清醒一下?” 打了个哆嗦,权子墨安分了,“波吉那小子给你告状了?” “你都把尹老板跟波吉的小朋友快吓死了,我能不过来。我再不过来,你今儿真打算把那两人给折磨的不成人形?” 权子墨有一个坏毛病,他心气儿不顺的时候,旁人必须陪着他一块难受。 他心尖儿疼的时候,那更是天下大乱。谁都不能好。 他权子墨若是疼五分,必定要让旁人疼百分! 甭管你无辜不无辜。 “我会手下留情的嘛。”权子墨哼唧了一声,“毕竟是尹老板跟我儿子的朋友,我不会做的太过分。” “你的不过分,也够人家断手断脚了。”叶承枢看不下去,伸手揪住权子墨的衣领,将人拖出了浴室,扔进了衣帽间,“给你五分钟,换好衣服出来。” “是是是,你叶特助公务繁忙,能放下工作从省厅赶过来,已经是爱我至深。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权子墨反手锁上了衣帽间的房门,这才敢嘴贱。 站在衣帽间门口的叶承枢冷笑一声,“嘴欠。” 转过身,叶承枢轻车熟路的打开了保险箱,却发现里边一瓶酒也没有,顿时,表情就不是很好看了。 他很忙,特别忙。忙的他都很不爽。 已经很忙的,连跟老婆都没怎么好好说上几句话的他,原本打算今天早点把公务处理干净,回家好好陪陪老婆。却因为权子墨,把他的计划全部打乱。别说把公务处理干净,就是好几个会议,他都推掉了。赶到了酒店,来了就罢了,却连瓶好酒都没能喝上。 这心情,绝对不会好。 通常权子墨心情不好,他只会折磨别人。但叶承枢心情不好……那就没准儿了。 第033章 叶特助,你可真爱我呢 把湿漉漉的衣服换下的权子墨一从衣帽间出来,就看见叶承枢站在保险柜前,一脸的阴沉。 () 当即便撇嘴,“别看我,那酒是姓尹的喝光的。” 叶特助挑剔的很,不管是哪方面,这人都挑剔的要死。 权利,他要最大的。 女人,他要最好的。 连酒,他也要最好的。 普通的玩意儿,根本入不了他叶特助的法眼。 打开酒柜,摸出来一瓶在叶承枢眼中是次品的,打开,“将就一下吧,这毕竟不是南宫殿跟九间堂。” 既有原则的叶承枢,哪怕再喜欢什么,也不会流露出来。 他这个人,太过自律。 越是自己喜欢的,他越是要控制自己不去喜欢。只为了,让自己变得有绝对的自制力。 当年叶承枢还没有坐上这个特助位置的时候,他是很喜欢这杯中物。没事儿了,就会喝上几杯。 但自从他坐上了这个位置,他便很少喝酒。 大多时候喝酒,也是为了应付一下场面。 浅浅抿了一口高脚杯中的红酒,叶承枢皱起眉头,难以下咽。 于是将高脚杯推在一边,十指交叉低着自己的下巴,镜片后那过分锐利的眸子,直视权子墨的桃花眼,像是要看到他心尖儿最深处似得。 权子墨举起高脚杯,笑眯眯的挡住了与他对视的视线,“别拿这样的眼神看我,老子没做该被你审问的事儿。” “说吧。”叶承枢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看的权子墨有些想笑。 “虽然不知道波吉那小子跟你说了什么,但你这样,我真觉得好笑。像是捉奸的老公。” 叶承枢不耐烦的微微蜷起中指与食指,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桌面儿,“别打岔,你今儿躲不过去。” “那你先说说,波吉跟你说了什么,我好想想从哪儿跟你说起。”权子墨慢条斯理的说着,也是在借机会整理自己的思绪。 “他只说你又要祸及无辜,叫我来让你清醒清醒。别的,波吉没有跟我说。”他是真的一点不知道权子墨为何会发狂,这理由,他并不清楚。但想来想去,能让权子墨如此的人,怕也只有他的朋友了。 不巧,权子墨少的可怜。 不用推测,一个人选就浮出了水面。 “我今儿见唐棣了。”权子墨摇晃着那高脚杯,杯中比鲜血还猩红的液体妖冶如花,语气不在乎的很,“我跟他,一刀两断,各不相欠。” 可权子墨语气越是不在乎,他心里就越在乎。 叶承枢不会被他表面跟语气的不在乎欺骗,他从鼻尖儿嗯了一声。 “我祝他,长命百岁。” “够狠的。”叶承枢浅浅的笑了,“他活的越久,他心里的痛便会成倍的积攒。” 到最后,只怕唐棣会把自己逼疯。 “你心疼他?”权子墨挑眉。 “他有今天,是我一手促成的结局。你觉得,我会心疼伤害了林轩的人?” 林轩…… 他们的,从不娇弱的林妹妹。 权子墨的表情黯淡了几分,“那个男人的身份,你查出来了没有?” “只要去查,没有查不到的。” 言下之意便是,宝儿的亲生父亲,他已经查到了是谁。 权子墨望着高脚杯中的猩红液体,“他怎么样。” “我用了点法子,让他振作了起来。”叶承枢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闪烁了一下,眼底的种种情绪,被他巧妙的隐藏起来,“虽然还是有些一蹶不振,但能看了。” 权子墨扯了扯嘴角,“若他没有因为林轩的死而郁郁寡欢,你不会放过他的吧?” 所有伤害了林轩的人,叶承枢都不会让他善终。 哪怕是唐棣,叶承枢也不会有网开一面。 “至少,他对林轩有过真心。” “可宝儿,也还是与他没关系。” “这点自然。”叶承枢扬了扬削尖的下巴,“不管是麟儿还是宝儿,现在都是我叶家的孩子。” “不要脸,把别人的孩子占为己有。” 叶承枢乐了,“那你受累,帮我带带麟儿?” 他虽然是戏谑的语气,但权子墨知道,他不是开玩笑。 并没有立刻回答,权子墨沉默了半响,然后次啊下定决心似得说道,“如果让麟儿跟我,我只有一个条件,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更得答应。” 叶承枢嗯了一声,不必权子墨说出口他已经明白,“我也是不想麟儿活在叶家的势力范围内,才想让他跟着你的。你收拾收拾,跟麟儿去丰海省吧。我已经跟子爵说过了。” 苦笑一声,权子墨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人,还是这么霸道?” 他都已经跟子爵打好了招呼,自己也没有拒绝的机会吧? “你的桃花债……”说到这儿,叶承枢停顿了一下,习惯性的敲了敲桌面儿,“让你带麟儿去找子爵,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这人不但霸道,还太洞察世事了。叶承枢,你这样挺让人讨厌的。” 早早就给他想好了所有的东西,他只需要心怀感激的接受他的好意。 就是这一点,最讨人厌。 “既然已经决定了,林轩的葬礼那天,你就带着麟儿离开去丰海省。”叶承枢拍案决定道,“我老婆那边,你自己跟他说。” 他老婆会舍不得权子墨的,会让他老婆伤心的事儿,他不干。 连参与都不想参与。 “知道啦,我要走的消息,如果让别人告诉给色妞儿,她会恨我好几个月的。”想到这儿,权子墨噗嗤一声笑了。 这个笑,终于深达到了那双桃花眼的眼底深处。 色妞儿心尖儿太软了,就算她再气,最多也就是气上几个月。顶天了就是几个月。 再长,她那柔软的心尖儿都坚持不下去。 “下周二,林轩的葬礼。你不要迟到。” 说完,叶承枢大长腿轻轻一抬,便从高脚椅上站在了地上。 权子墨晃悠着两条同样的大长腿,“我儿子特意找你来,是让你安慰我的。你这就要走了?我还没听到安慰的话呢。” 叶承枢警告的瞥了他一眼,“别找打。” “不管,我心气儿不顺,你要是赶走,我就找人发泄。” “随便你。”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叶承枢还是重新坐了回去。 嘿嘿的裂开嘴巴笑的特别下作,权子墨一把搂住人家的肩膀,“叶特助,你可真爱我呢。” 连工作都放下了来陪他。 啧啧,还有比这更爱他的表现了么? “滚蛋——” 连优雅无双的叶承枢都爆粗口了,可想而知,权老爷有多欠有多贱。 晃悠着脑袋,权子墨把下巴抵在叶承枢的肩膀上,声线……似乎有些颤抖? “我今儿啊,说了可多难听话。你是没看到,唐棣那脸上的表情,我保证是你认识他几十年,从来都没看见过的表情。那狼崽子,竟然也有心痛的一天,你能想象么,反正我是想象不来。哪怕……我亲眼看到那狼崽子眼睛里的受伤,我也还是不敢去相信。” “人心肉长。”叶承枢一动不动,任由权子墨动作逾越过了界限,“唐棣看似精明,却总是搞不清他自己的内心。他只知道他想要什么,却不知道,他心里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你跟林轩,他都很在意。” “可他做的那些事儿,压根不像是在意我们。” “因为唐棣某些方面实在是太笨。根本不符合他唐总裁精明的形象。” “嗯,笨的想让我一刀捅死他。” 叶承枢厌恶的伸出一根手指把权子墨推了推,“难听话说了,你心里痛快了?” 权子墨吸了吸鼻子,依旧把下巴靠在叶承枢的肩膀上,只是因为不愿意给他看到自己现在的狼狈没出息的模样,“如果我说我并没有痛快,你信不?” “你有多在意唐棣这个朋友,我会不知道?” 把朋友看的比什么都重的权子墨,会因为让朋友痛不欲生而痛快? 怎么可能。 唐棣有多心疼,权子墨一定比他更痛。 毕竟,权老爷心尖儿一向软的不得了。 “可我心里还是有一瞬间痛快了。每次我提起林轩,那狼崽子脸上的笑意就减少一分,我没忍住,句句话不离林轩。” “自讨苦吃,你又是何必。” 提起林轩,他们都是一样的痛。 “我说过没有,我若疼五分,就要对方疼百分。”权子墨终于肯直视叶承枢过分锐利且洞察世事的丹凤眼,他眼眶微红,眼神却凶狠的狰狞,“只要能让他疼,我把自个儿的心戳的稀巴烂也在所不惜。” 叶承枢笑了,“想让他疼?简单。”手指一点,他指着自己的鼻尖儿,莞尔一笑,“学我。” 权子墨挑眉,“学你?” “唐棣现在一无所有,他其实是个很敏感的人。他现在迫切的需要一个人,无论是恨他还是可怜他,又或则是排斥他,不管是什么,他需要一个人惦记他。纵然是恨得牙根痒痒的那种惦记,唐棣也很需要。他最怕的,是被人无视。” “从唐棣夺取唐朝,到他蚕食掉林氏集团,再到他做所的这些,究其根本,唐棣无非都是想要别人注意他,看着他。那么,他想要什么,就不给他什么,我们不去注视他便是了。他做了这样的事情,却也没有人责骂他一句,连他提起都不想提起。这才是最让唐棣疼的手段。” 权子墨特别感慨的‘滋儿’了一声,“说到玩弄人心,你才是最厉害的。” 叶承枢这手段,不知道比他刚才说了那么多难听话刺激唐棣,要有效果几千倍! 第034章 他们的林妹妹 “你以为我不想把唐棣的心尖儿戳个稀巴烂?”叶承枢从牙缝中逼出了这番话,他眸光锋利,语气阴鸷,“我比谁都想拿刀子拿难听话在唐棣的心尖儿上划上几道,可我不能。 我若是那么做了,只会让唐棣逞心如意。我越是诅咒他,他心里才越是能够得到解脱。很难理解么?做错了事情的人,总是希望别人狠狠的骂他,这样他心里才会好受些。” “我就是不愿意让唐棣心里好受,不想让他的罪恶感减少一分一毫。所以,我忍得很辛苦,一直在忍着不去看他,连他的那些产业我都不愿意亲自出面去处理。只因为,我那么做了,唐棣会觉得我还在看着他。” 权子墨轻叹一口气,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你是来安慰我的,别到头来却让我安慰你。” 嘴角一扯,叶承枢口中‘嗤’笑一声,“放心,我很会调节自己的情绪。不像你。” “是啦是啦,你最厉害啦。我可比不上你,我调节不了自己的情绪。所以委屈了你叶特助,陪我喝两杯你再走。” 叶承枢下意识的皱起眉头想要拒绝,可当他眼角扫到那双桃花眼中的情绪,他轻轻的点了下脑袋,“今天晚上,你跟我走。” 他落下的工作,因为谁才耽误的,那谁就得负责到底。 权子墨可别想跑。 耽误了他的工作想不付出点什么,想都不要想。 权子墨嘴巴一撇,委屈了,“这买卖忒不划算了!” 叶承枢那些工作压根就不是人干的。 就是找他喝两杯酒,就得花一晚上的功夫给他干活儿?不划算不划算! “那这酒,你还喝不喝?” “喝!”权子墨义吞云山的一拍桌面儿,“必须喝!老子不喝酒,这口气过不去!” 他这心尖儿,像是给人戳了个大窟窿,直透风。 冷,真冷呐。 那个不柔弱的林妹妹,到底是彻底的离开了他们。 叶承枢摸了摸下巴,笑的清冷,但也到底是流露了几分的苦涩,“我也需要稍微的发泄一下。” “不然,你也得把自个儿逼疯了。”权子墨笑了他一声,把酒瓶直接塞进他的手里,“我们的林妹妹,没了。” 叶承枢说话从来不好听,却总是那么的一针见血,尖锐的让人也想拿刀子捅死他,“死了也好,再这么跟着唐棣,她比死还痛苦。” 对林轩,死了,真的是一种解脱。 红着一双眼眶的桃花眼,笑看着那双同样微红的丹凤眼。 “叶承枢,你是不是哭了?” “是你要哭了才是。” “那我跟你保证,林轩妹妹葬礼那天,我绝对不会红了眼眶。” “好。” “我说叶承枢啊,我们两个人为什么就没能保护好那个林妹妹呢?” “因为感情这东西,一旦沾染上了,任你手眼通天也没法儿插手。” “是不是咱们俩太无能了?才让唐棣那狼崽子狠狠伤了咱们的林妹妹。” “是。” “要是能重来一次,我哪怕拼着让林妹妹恨死我怨死我,我也要阻止她嫁给唐棣。” “嗯。” “可惜啊,人生没有回头路。” “子墨,你醉了。” “胡说八道,这一瓶酒还没喝完,我怎么可能醉?我酒量很好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 哪里还需要喝酒? 他们俩,都已经醉了。 叶承枢一把抓住权子墨胸口的衣领,扯着人就往卧室走。 权子墨却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双桃花眼,清亮的,哪儿像是个喝醉的模样? 他一字一句,直戳心底。 “叶承枢,你答应我。你不会变成唐棣那狼崽子的模样。交一个朋友太难了,想要挽回一个朋友也太难了。唐棣那狼崽子,我都已经没法儿帮他,你?你比他更难搞,如果你真的也……”话锋一转,权子墨努力的想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我肯定没有办法把你给——” “我不会变。”叶承枢语气轻描淡写,“唐棣没法儿跟我比,我足够聪明。” 权子墨笑,笑的开怀,“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你的自大跟自信。” 叶承枢也笑,笑的优雅,“我也很喜欢。” 一抬手,打掉了叶承枢抓着他衣领的手,权子墨懒洋洋的说道,“今天去你家睡你老婆。” 他不想一个人待着。 习惯性的无视掉了权子墨的荤话,叶承枢重新抓住他的衣领,拖着人就走,“我那些被你耽误的工作,你得处理完。” 等权子墨处理完了,他要有时间去‘睡’他老婆,他绝不拦着。 “叶承枢,你的人性呢?” “不就是被你吃了?” “看来我真是该下地狱,原来你的人性,都是给我一点点给消磨没了。” “那你以为?” “子爵……”顿了顿,权子墨没能问出口。 还用问么? 那阴鸷的玩意儿,也是个跟他跟叶承枢一样护犊子的性格。 他虽然跟林轩接触不如他们多,可他也是拿林轩当林妹妹看待的,一样的,放在心尖儿上去疼。 叶承枢却直截了当的回答,“他好几次想去宰了唐棣,被我拦下了。” “你看看,是不是红颜祸水?”权子墨红着眼眶,“不就是个林妹妹么,却让咱们这几个人都跟疯了一样。” 说的矫情点,他叶特助自制力强的贼可怕,连他这次都有点疯癫了。 林妹妹呐,红颜祸水。 “真正疯了的,是那二愣子。” 权子墨眼光一闪,眉头微微蹙起。 那二愣子,是他们里边最孩子气的一个。他心里有什么,根本藏不住。 小时候,就数那二愣子花样最多的去逗林妹妹开心。如果说承枢是作为一个最可靠的哥哥,站在林妹妹的身后给她力量与保护,如果说他是作为一个陪玩的哥哥,带着林轩去胡闹去找乐子,那么诸游,就是一个最贴心的哥哥,无论何时,他都会陪在林轩的身边。 那二愣子,在他们面前,一向是要被他们保护的。可在林轩面前,他的可靠程度一点不输给承枢。 在林轩心里,诸游才不是二愣子,他是她最可靠的贴心哥哥。 林轩死了,他都已经快疯了,更何况是那感情外露的二愣子? 在来阻止他发狂之前,叶承枢这人已经先去见过诸游了吧? 切…… 他叶特助啥时候也变成知心大哥了? 到处去安慰人。 扯了扯嘴角,权子墨轻轻的说道,“没事儿,那二愣子身边有白秘书。她可是个有手腕的女人。白秘书会用自己的身体,让诸游忘记这些事儿的。” 叶承枢失笑,“好好的话儿,怎么到了你嘴边儿,都变成了这种味道。” “因为我下流呗!” “能如此坦诚的接受自己的下流,你真是有自知之明。” 换而言之,自知之明,等于,不要脸。 “算了,我今天不睡你老婆了,我想过了,我还是去睡二愣子的老婆好了。” “不想干活儿就直说。”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叶承枢已经松开了权子墨的衣领。 让他去看看诸游也好。 之前他太忙了,没有太多时间盯着诸游。子墨能过去,他也比较放心。 在比自己更脆弱的人面前,人都会变得更强大。 “可是叶承枢,你能来阻止我发狂,你也能去安慰二愣子,你还能陪子爵聊聊。可你心里跟我们是一样的吧?你又有谁帮你?” 权子墨就看到叶承枢笑的自信而强大,他说,“我是站在金字塔顶端与生物链顶端的,我不需要那些。” 是吧? 权子墨苦笑。 他无所不能,他犹如神邸。 不管他心里有多疼,他都可以自己消化,他也必须自己消化。 因为他站在金字塔跟生物链的顶端,没有比他级别更高的存在,所以他只能自己消化。 叶承枢的那个位置…… 也很寂寞吧? 高处不胜寒。 还好,他站的位置也不算低,总还能陪陪这位强大而自信又无所不能的叶特助。 嬉皮笑脸的搂住人叶承枢的肩膀,权老爷笑靥如花,那风情比女人更甚,“叶承枢,你快点跪下谢我。要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喏!” 叶承枢莫名其妙的扫了他一眼,轻巧的躲开,“吃错药了?” “是啊,可不就是吃错药了么。” 要不是吃错药,他能跟叶承枢说这些话? 他跟叶承枢,可不是朋友呢。 朋友? 他们不是那么简单的关系。 哎呀,这话说的可真是让人遐想。 给姓尹的听见了,那可不得了的很呢。 看着自己在那儿偷笑的权子墨,叶承枢眼皮一掀,直接无视之。 到了停车场,叶承枢问,“用我送你过去?” “叶特助,我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你的绅士风度在我身上可以省省,忙你的正事儿去吧,我可不想你这小心眼儿的家伙回头又抱怨是我耽误了你的工作。” “你已经耽误了。”抬起手腕,镜片后的丹凤眼一扫时间,“两个小时,我能处理——” 权老爷……已经蹿没影儿了。 失笑的摇了摇头,叶承枢将电话给波吉打了过去。 “叶叔,我爸他咋样了?” “没事儿,放心。” “哦,干妈问你啥时候回家?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剩下进锅了。” “我现在就回家。” “干妈——”波吉扯着嗓子吼了一句,“我叶叔现在就开车回家,你可以下锅了!” 顿了顿,波吉这才低低的说道,“叶叔,我爸……” 波吉在担心什么叶承枢心知肚明,他笑了笑,“这么担心他,你怎么不自己给你爸打个电话?” “算了吧……!我跟他一说话,就得吵架拌嘴。” 他爸心里够不舒服的了,他就别再给他爸心里添堵了吧。 “你跟他拌拌嘴,也是一种乐趣。” 家人,才是最能疗伤的。不管是什么伤。 就是跟儿子拌嘴吵架,对权子墨来说,都是一种放松。 波吉想了想,“再说吧。叶叔你先回家,家里现在三个小崽子,我都快疯了。” “在我心里,家里是四个小崽子。” 波吉,也是那小崽子的其中之一。 “……叶叔别这样,我这个小崽子怎么说也能帮忙照顾一下其他的三个小崽子。” “嗯。” 波吉也长大了。 成长的,很出色。 第035章 我们的林妹妹 在他叶叔面前,波吉嘴硬的很。 可一转过头,他就把电话给他爹打了过去。 接到电话的时候,权老爷刚进诸家大门,连鞋都没来得及换。 “喂。”懒洋洋的哼了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不是闯祸要你爹帮你擦屁股了?” 波吉咬牙切齿,他就说了吧! 遇见权子墨这老不死的,他就一句好话都说不出来! 到底是顾及着他爸的心情,波吉只冷哼了一声,难听话倒没说,只是冷冷的问道:“你都要离开江南省了,不觉得应该跟你唯一的儿子打声招呼?” “叶承枢嘴巴倒是挺快。”权子墨眉头一挑,“你叶叔都跟你说了,还用我告诉你?” “那能一样?你们俩,谁是我爸?” 语气是连波吉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撒娇跟委屈。 权子墨笑了笑,冲诸游挥了挥手,踱步到了阳台,“臭小子,你爸又不是要移民,就在你子爵叔叔的丰海省,开车就几个小时。别整的像是生离死别。” “呸——你瞅瞅你这样臭嘴,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儿?” 什么生离死别,他爸的嘴真贱! “傻儿子。” “嗯?” “那是林轩的儿子,我放不下。” 自己的亲儿子,他都没怎么手把手的带过。可他现在却要手把手的去带别人的儿子。 他都觉得他儿子该委屈。 但唐麟不是别人,他是他林妹妹的儿子。 波吉笑了,“我知道。” 他爸是个最重感情的人,林轩阿姨的孩子,他要是能放着不管那就不是他爸了。 “所以,爸,你不用觉得抱歉什么的。我都长大了,不是要天天粘着你的跟屁虫。你尽管去丰海省照顾林轩阿姨的儿子,我想看你了就去看看你。不过我想我应该是不会过去看你的。你不在,我更舒坦。” “这点,彼此彼此。” 弯了弯那双桃花眼,权子墨又道,“找个时间,跟你干妈道个歉。” “不需要吧?”波吉不情不愿的哼唧,“我干妈不需要那些玩意儿。” “但是我需要。” 那次在停车场,色妞儿蹲下去抱着腿嚎啕大哭的模样,他永远也无法忘记。 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她那张哭成傻.逼花儿的脸就浮现在他的眼前。 搅的他不安稳。 ‘嘟嘟嘟——’ 忙音传来,权子墨也没介意,乐呵呵的收起电话,转过身,便看到诸游那张担心的脸庞。 顿时就乐的不行,“我要是跳楼,不会特意选你家的阳台跳。” 诸游伸手就掐住了权老爷的脖子,破口大骂,“我他妈叫你再嘴贱!你他妈这狗嘴就不能说点好听话?操!” 笑盈盈的任由诸游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权子墨笑弯了那双桃花眼,“倒是你,没想着去跳楼吧?” “我跳楼也去你家跳!” “那可让你失望了,我家总共就四层,还有两层是酒窖跟车库,两层楼,摔不死人。最多摔个全身瘫痪。” “妈的——”诸游一跺脚,“媳妇儿!这有个嘴贱的需要收拾,你来不来?” 永远都是妆容精致,头发精心做过的白晶晶,这时候蒙头垢面的闪进了阳台,手里还拿着一个鸡毛掸子,漂亮的狐狸眼儿瞪得老大,“谁?谁需要收拾?放着我来!” 权子墨靠在阳台的栏杆上,轻佻的闪了闪他那双桃花眼,冲人白秘书下流的吹了声口哨,“白秘书,就你这双腿,我能玩一年。” 白晶晶表情不变,鸡毛掸子‘啪——’的在空中划出簌簌风声,然后便落在了权老爷的天灵盖上。 随即——转身就走。 诸游咬牙,“你他妈天天当着我的面儿调戏我媳妇儿,不合适吧?” 权子墨松了松领带,解开了衬衣的纽扣,“今儿我不但要调戏你媳妇儿,我还要睡你媳妇儿。” “要在我家睡啊?那你不提前说一声。” “咋了?” “我老婆今天要去南宫殿陪嫂子,今晚上家里就咱们俩。”诸游一脸的坏笑。 权老爷表情当即就不好了,“早知道我刚才就应该跟承枢去南宫殿的。” 这破房子连个美人儿都没有,就诸游一个大男人。他还不如回九间堂呢。至少九间堂还有一个比女人更魅儿的钱九江在。 诸游挠了挠头顶,跟权子墨并排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承枢真是要改行当知心大哥了。” 早上来安慰了他,下午就去安慰了子墨。 说到知心大哥,谁能比得上承枢? 这时候,白晶晶已经换下了自家老公的白衬衣,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挑了挑眉头,“权董,你今天在我家住正好。留下这二愣子一个人,我本来还有些不放心。” 她是打算拉着这二愣子一起去南宫殿找总监的。现在权董来了,太好了。 有人能陪着她家的二愣子,她放心不少。 权子墨笑的不行,“怎么,这二愣子哭鼻子了?” 白晶晶磨了磨牙,“做梦都在流眼泪,吵得我根本没法儿睡觉。” “那你没甩他两巴掌。” “甩了,这二愣子睡觉比猪都死,我一刀捅死他估计这二愣子都不知道。” “白秘书,吃醋可不好。”权子墨笑盈盈的伸手勾了勾人白秘书的下巴,“你跟一个死人吃醋,丢人不丢人?” 白晶晶没好气的踹了权子墨一脚,“我老公天天为了别人的媳妇儿掉眼泪,我没一刀捅死他都是我爱他。” 诸游无奈的说道,“那不是别人的媳妇儿,林轩是我妹妹。” “对,你的好林妹妹!”白晶晶一巴掌就甩了过去,“搁哪儿,林妹妹都是祸害!” “你这样说林轩我可不高兴了。”权子墨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她是我们的林妹妹。” 白晶晶眼尾挑开,“包括叶特助?” “他是头号。” 这个话题,未免有些沉默。 但白晶晶从来都是一个喜欢把伤口给你撕开,让这伤口暴露在阳光之下的蛇蝎美人。 她直截了当的问道,“葬礼是什么时候?” 诸游心尖儿一抖,眼眶刷的就红了。 他捧着自个儿碎的稀巴烂的心,抿着嘴唇,低着脑袋,看着地板,不说话。 权子墨语气平静,“下周二。” 语气虽然平静,但权子墨的表情,并没有比诸游好到哪儿去。 白晶晶一手抓着一个的衣领,眼皮都不眨一下,啪啪就是两巴掌。 两个男人的反应也是出奇的一致。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两个男人的表情都没变一下。 目光死沉,面无表情。 齐齐的望着白晶晶。 冷哼一声,白晶晶张口便骂,“别他妈窝囊的像个丧家犬。别让我这个女人,看不起你们。” 诸游吸了吸鼻子,有点吃受不住了。权子墨比他强点儿,他勾了勾嘴角,轻佻的让人心疼。 看见他们俩这样白晶晶真是气的想一脚一个,把这两个男人都给从阳台踹下去! 但是心疼,更甚于生气。 这几个男人,除了她家二愣子,那是一个比一个好强,一个比一个善于伪装。当这几个男人都伪装不下去的时候,那他们该是怎样的感觉? 白晶晶抿了抿嘴唇,松开了那两个男人的衣领,轻轻的说道,“那天送特助去停车场的时候,我看见他眼眶红了。” “白秘书。”权子墨轻笑一声,当着人家老公的面儿,把人家的媳妇儿勾进了自个儿的怀里抱着,“叶特助不需要别人安慰,也不需要别人的关心。他有办法调节自个儿的心情。只是呢,那位叶特助也是人,他也会有想哭的时候,他也有累的时候。所以,当他眼眶红了的时候,我们当做看不到便是。” 这,就是对那人最好的安慰了。 诸游吸了吸鼻子,又想哭了,他蹭了上来,一把将权子墨跟白晶晶都抱在怀里,“我不管,我没有承枢那么强大。我要哭,你们俩得安慰我。” “滚——” 白晶晶跟权子墨异口同声的低吼。 扬了扬轻佻的桃花杨,权子墨一巴掌按在诸游的脸庞上,“你哭的样子太丑了,别让我看见。不然揍死你。” 白晶晶在旁边猛点头,“我给你拿鸡毛掸子去。” 诸游委屈死了都快,“你们俩没有人性。” “没人性老子放着你媳妇儿跟叶承枢的媳妇儿不去睡,跑来跟你这个大男人喝酒?” 诸游眼光一亮,“那我们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权子墨叹了口气,“本来想跟承枢不醉不归的,可叶特助是人民的公仆,忙着为民服务呢,没时间。这不是没办法了,我只能来找你这个跟我一样闲的闲人不醉不归了。” 诸游不乐意的一撇嘴,“我才不是闲人呢。” 他最近努力上进的很。一点儿不比承枢轻松! “行,你们都是大忙人,就我是闲人行了吧?”权子墨嗤笑一声,勾了勾人白秘书的下巴,“看在我们都快心疼死的份儿上,你今儿当一回贤妻良母成不成?” 白晶晶有多气他们俩脸上的表情,就有多心疼。 她咬咬牙,涂着猩红颜色的指甲狠狠的戳在那两个男人的鼻尖儿,“我可提前跟你们俩说好,就这一晚上,明天早上我回来,你们俩要还是这幅要死不活的德行。别怪我手下无情。” 那指甲都快戳进权子墨跟诸游的皮肤里了,可他俩却像是没感觉似得,笑的比哭还难看。 一向嘴贱的人,不嘴贱了。一向喜欢撒娇的人,今天也不撒娇了。 白晶晶心里这个憋屈啊…… 一跺脚,她又一人甩了一个大耳刮子,“操!老娘就见不得大老爷们脸上露出这种表情!” 因为心疼,所以不想看到。 权子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被人甩了好几个耳光,你媳妇儿真牛逼。” 他啊,最讨厌别人甩他耳光了。 这比捅他一刀子都让人愤怒。 可偏偏,今儿白秘书这几巴掌,他受下了。就是感觉有点丢人。 诸游一副早就习惯的样子,“如果我跟你说,就在前天,晶晶还甩了承枢一个耳光,虽然那根本不能叫做是耳光,力道儿跟抚摸一样,但……你说的没错,我媳妇儿果然很牛.逼。” “哦?这么劲爆!” 逼得白秘书冲叶承枢动手,这背后的八卦,真是太让人好奇了! 第036章 他清楚的记得,那一年 诸游闪了闪目光,轻轻的说道,“清算唐、唐……唐——” 憋了半天,诸游还是没有勇气提起那个名字。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他交给了晶晶。” “嗯,这事儿我刚才听承枢说了。” 连清算唐朝集团这种事儿,承枢都不会亲自去办,而是交给别人。对唐棣来说,这可能比拿恶毒的话戳他心尖儿,更让他疼上千倍。 不过—— “就这事儿白秘书还犯不着去打人吧?” 诸游眼眶又猛地红了一下,眼泪一下子就积攒在了眼眶里。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 难怪刚才白秘书下手甩巴掌的力道十足,别说白秘书了,他看见二愣子这表情,他也想甩几巴掌出去。 “林氏集团……林家的老宅……”诸游无比艰难的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说出了这番话,“包括林轩小时候长大的别墅、以及林轩的所有遗、遗物……还包、包括我们每年送给林轩的生日礼物,还有我们小时候一起……反正,林轩宝贝珍藏的物件儿,承枢都让晶晶贱卖了。” “操!” 权子墨脸色猛地一变,黑白分明的黑眸一下子变得阴鸷的猩红。 大掌紧紧捏成拳头。 那一巴掌,叶承枢挨的不委屈! 不但不委屈,他还觉得白秘书下手太温柔了点! “连林轩的遗物他都要贱卖,他疯了是不是?!” 那些物件儿已经不是用价格可以衡量的。对林轩来说,那些物件儿都是她最美好的回忆! 同时……又何尝不是他们的美好回忆? 在那回忆里,林轩还是他们无忧无虑的,喜欢撒娇又喜欢恶作剧的林妹妹。她笑的是那么灿烂,那么纯净。 提着裙角的林妹妹,一口一个脆生生的子墨哥哥、叶哥哥、诸游哥哥……叫的他们心尖儿都要融化了。 林轩亲口说过,每一次她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都是把那些只属于他们童年回忆的物件儿拿出来,一件一件的摆出来擦干净,那些美好的回忆,就会一个又一个的被她想起。 现在,叶承枢竟然把那些物件儿都要贱卖了? 他到底是想折磨唐棣,还是想折磨他们自己! 诸游被权子墨吼的缩了缩脖子,他委屈,“你别冲我发火儿啊,有本事你找承枢说去。冲我发火儿算什么英雄。你以为我不生气?前天承枢走,我都没去送他!” “你他妈也就会这点窝囊的举动。”权子墨恶狠狠的一拳砸在栏杆上,无辜的栏杆发出了悲鸣声,“要是老子那天在,一定得给他两拳!” “晶晶已经帮我们揍过他了。”诸游咬了咬嘴唇,“我是不知道承枢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怎么不知道。” 权子墨恨的那捏成拳头的大掌都开始咯咯作响。 叶承枢是要唐棣一无所有。 连睹物思人的物件儿,他都不愿意给唐棣留下。 所有能跟林轩联系起来的物件儿,他都要毁了。 狠,叶特助果然够狠。 伤敌八千,自损一万的事儿,他也干的出来。 不留下任何一样林轩的物件儿,他绝对比唐棣更疼! 可他还是要这么做。 只为了,他要让唐棣一无所有。 什么东西,他都不给唐棣留下。 为了折磨唐棣,他把自己都折磨了——不,准确来说应该是—— 为了折磨唐棣,叶承枢先折磨了他自己。 难怪一向恪守分寸界限的白秘书,都忍不住要甩他一巴掌。 “他这么伤自个儿的心,谁能忍住不打他。” 诸游目光贼兮兮的瞄了瞄,没看见他媳妇儿的身影,这才偷偷摸摸的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一条,像是项链的玩意儿。 说是项链,倒不如用小孩子的手工活儿来形容更为贴切。 已经锈迹斑斑的项链,看起来不但廉价,还忒寒碜了点。可偏偏,已经锈迹斑斑的项链上,有那么两三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不仔细去看,根本看不出来。 可唯独那项链上的挂坠儿,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忒刺人眼睛了。 一看到那掌心的寒碜项链,权子墨瞳孔都红了。 喉咙,好像有一块棉花堵在那里似得,又痒又疼。让他想要说话都很困难。 好不容易开口了,那一张口,嗓音竟然比皮鞋摩擦在地板上的声音更刺耳。 “这是……” 诸游轻点一下脑袋,“是你我还有承枢,在林轩眼泪汪汪的攻击下,手忙脚乱给她做的。那一年,林轩才十岁——” 手腕,轻轻的抬起,权子墨艰难的道,“我记得。” 他清楚的记得。 那一年,林轩十岁。 准确来说,还不到林轩十岁的生日。 那一年,正好是他要跟他爹妈去国外的时候。 等不到林轩的生日那天,他就要离开。 没多长时间,叶承枢应该也被送去了北方某省。 那时候事儿多,林轩的生日,也就给他们忘记了。 在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林轩不见了! 林豹叔当时都疯了,因为那时候林轩特别喜欢跟在他们屁股后边,追着他们想要让他们陪她一块儿玩。林轩又是个很乖的女孩子,她从来不乱跑。所以本已经上床睡觉的人,忽然不见了的时候,林豹叔红着一双眼找到了大院儿。一副是他们三个人把林轩拐卖的架势,来找他们要人。 他明天就要启程滚蛋了,听到这消息,他都懵逼了。 还是承枢最冷静,他特平静的让林豹叔回家等消息,他一定把林轩找到,然后好好的给他送回去。 如此,林豹叔才算是作罢。但却还是等在大院儿不肯离开。 想找到林轩,一点都不困难。 就在大院儿后边的小山丘上,他们找到了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的林轩。 诸游性格最冲动,当时就忍不住过去想要揍林轩,但他到底不忍心,高高抬起的手腕,怎么也落不下去。 因为啊,他们的林妹妹,哭了。 那小模样儿,别提多让人心疼了。哪里还打的下去?只想把她抱在怀里狠狠的揉揉她。 林轩哭的快抽过去了,问他们,还记不记得几天之后就是她的生日。 他们三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去年林轩生日的时候,他们还说,明年要给林轩一个比今年更盛大的生日宴。 结果呢,他们把林妹妹的生日都给忘了。 这个林妹妹虽然不柔弱,但一样的温柔体贴。她说,生日忘了没有关系,生日礼物必须要给她。 连生日都给他们忘在了脑后,哪儿还能准备生日礼物? 看林轩又要哭鼻子,他跟诸游都慌的不行。还是冷静的,最擅长救场的叶承枢站了出来,说林轩想要什么,他现在就去买。 商场关门了? 没关系,拿钱砸开就是。 钱也砸不开? 无所谓,当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后脑勺的时候,不开也得开。 可林轩却说,她不要买的生日礼物,她要他们现场给她做。就现在,晚一分钟她就哭给他们看。话虽然那么说,但林轩已经哭给他们看了。 他们三个哪儿敢不答应? 林轩说要项链,他们仨便就地取材,二话不说,扒了诸游皮鞋上的装饰物,扯了他的耳环,再把钥匙环给弄下来,最后还把林轩扎头发的头饰给卸下来,反正硬是给她凑着拼了一条项链。幸好他从小就懂得追求时尚,耳洞都打了好几个。不然,还真凑不出一条项链。 林轩说还缺个挂坠儿,叶承枢脑袋一点,把他从小戴在脖子上的,代表着叶家未来继承人的戒指就拿了出来。挂在了那条寒碜的项链上边。 这才让林轩破涕为笑,终于不再掉金豆子了。 鬼知道他们做生日礼物的时候,林轩在旁边那一抽一抽的啜泣声,有多让他们想去死上一死。 见林轩终于不哭了,终于肯笑了。叶承枢跟诸游的心情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感觉自己拯救了一次银河系那么的骄傲。 当然了,把林轩带回大院儿之后,她肯定少不了一顿来自大人的臭骂。 开什么玩笑,连叶震裘都给惊动了。大晚上不睡觉,搬了张椅子跟林豹一块坐在大院儿里等人。 果然啊,被叫林妹妹的女人,年纪再小那都是红颜祸水…… 回忆,戛然而止。 权子墨捏紧了拳头,松了拳头,如此反复几次,他才一把夺走了诸游手心的寒碜项链,迅速的踹在了口袋里。 表情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得,他淡淡的说道,“这不是他叶承枢一个人的物件儿,要不是把耳环取下来,我的耳洞也不会张起来。后来年纪大了,怕疼,也就没再打过耳洞。你不知道,这年头男人有个耳洞有多时尚。一句话,他没资格决定这玩意儿的去留。” “那双皮鞋,我也很喜欢呢。”顿了顿,诸游喃喃的说道,“我还记得象征着叶家继承人的戒指没了,承枢怎么也不肯说实话。告诉老爷子那戒指是被他送给林轩当生日礼物了,结果被打的特别惨。” “他活该。叶家继承人的象征他也敢送出去。他不挨打那就没天理了。” 诸游又想哭了,他看着权子墨,“可你的那个耳环,也是你爸妈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啊。” 权家人,一向生性洒脱。这个‘良好基因’在权子墨他老爸的身上,得到了极致的发扬光大。 身为艺术家的爹妈,那更是洒脱的不得了。 生下权子墨之后,月子都没出,权子墨他老妈就领着他爸周游世界去了。 美名其曰,为了创作艺术品寻找灵感。 操,什么寻找灵感。就是不负责任! 母乳,权子墨都没能喝上一口。在被他爹妈接到国外之前,权子墨这人压根就没见过他爹妈的脸儿。 那耳环,是身为艺术家的爹妈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了,忽然想起来了他们俩还生了一个儿子,然后送给儿子的生日礼物。 最可怕的是……权子墨他爹妈都忘了自己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所以才送了儿子两对耳环。 是为了爹妈的第一份礼物,权子墨才去打了耳洞。 他的耳环,分量不比承枢的戒指轻。 可他不也二话不说摘下来给林轩了? “想想看,你也没资格去说承枢吧……” 权子墨挑眉,反问:“那你呢?” 第037章 她到底哪里好? 诸游连忙低下头,“我、我我怎么了……” 权子墨冷笑,“如果我没记错,那双皮鞋,是你爸奖励你的礼物吧?你从小就是个窝囊废,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 你爸天天说自己生了个废物,还不如去生一块叉烧。那是你头一次做出了点成绩,你爸夸奖了你奖励你的礼物。就是睡觉,你都舍不得把那破皮鞋给脱下来。我没说错吧?” 诸游耷拉着脑袋,哼唧了一声不说话。 扯了扯嘴角,权子墨觉得好笑的不行,“你说咱们仨,怎么就折在那林妹妹的手里边了?” 不就是个林妹妹么,以前让他们仨把最重要的物件连眼皮不眨就给了她不说,现在还让他们仨都跟疯了一样。 二愣子暂且不提,好歹他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啊,叶特助那更是个冷血的动物。 “真不知道那林妹妹有什么好的,值得咱们这样儿。” “她很好。”诸游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权子墨,“林轩,值得我们为她这样。” “是啊……”权子墨看着自己的手心,喃喃的自语,“为了咱们仨,林轩连命都不要了。” 诸游心尖儿,抖了一下。 不疼,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那天送走了承枢之后,晶晶回家之后其实问过他。 林轩到底哪里好了?到底她哪里值得他们这样对她。 一个承枢,一个子墨,还有一个他,怎么都为了林轩疯魔疯癫了呢? 可明明他们对林轩又不是男女之情的爱。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可能……是因为那小丫头咬着嘴唇,抱着瘦小的肩膀,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那个画面,让他们想忘也忘不掉,就那么被刻在了心尖儿上,然后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鬼迷心窍的把林轩放在心尖儿上了吧。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并不喜欢林轩。甚至,还有点讨厌林轩。 承欢自然不必说,她是承枢的宝贝妹妹,更是叶家唯一的小公主。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他们干什么,都会带上承欢。因为不带承欢,也不成啊!那丫头最会告状了,承枢也最心疼她。 而且承欢那丫头的确性格特别讨喜,她嘴巴甜,会撒娇,还很懂事儿。 不像林轩,只会脆生生的叫着哥哥哥哥,跟在他们屁股后边。一点都不如承欢懂事儿,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要跟在他们身后。根本不分场合地点。连男厕所,都要追着他们一块进去。 简直啊,让人烦透了。 林豹是商贾之家,林轩也不在大院儿住。他们平时基本上没什么机会碰面。他也忘记了,第一次见到林轩是在什么宴会上,反正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宴会,出席的都是江南省的豪门世家,名流显贵。 他跟承枢子墨是从小一块儿玩大的,这种场合他们自然是抱团,根本不屑去搭理别人。唐棣因为是私生子的身份,这种场合,他没资格出席。承欢那时候还小呢,连路都走不稳。肯定不会让她出席这种场合。 说实话那场合,忒沉闷了。 大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推杯换盏之间,就又决定了风向哪里吹。 小孩子,也被大人当成了联络感情的工具。 不是他不要脸,这的确是事实。 他们仨,那绝对是所有家族都要巴结的对象。 所以当林轩软黏黏的叫着哥哥贴上来的时候,他们的第一个反应是厌恶,第二反应就是躲。 可林轩太有毅力了,他们跑到哪儿,她都能找上来。 也不说别的,就是一声声哥哥,又脆又甜,甜的能蜜死个人。 从那之后,林轩就总喜欢往大院儿里跑。鼻涕虫似得黏在他们身上。连最冷静的承枢,都给林轩黏的差点发火儿。可想而知,那时候林轩有多讨人厌。 唐棣是子墨不知道跟哪儿认识的朋友,唐家也不在大院儿里住,林轩自然也没机会认识唐棣。 有时候诸游不禁在想,如果从一开始唐棣就跟他们一起认识了林轩,林轩……会不会就不会爱上唐棣了? 因为,他们对林轩那么好,掏心窝子的对林轩好,也没见林轩爱上他们三个里边的哪一个么。 在林轩心里边,他们再好,也只是她的哥哥。嗯,蛮纯洁的哥哥。跟现在子墨嘴巴里的好哥哥,绝对是两个意思。 林轩越是粘着他们,他们就越是讨厌她。 觉得她比盛夏里的蚊子还要让人头疼,让人想一巴掌拍死。 哥哥,哥哥,这么天天的叫着。 连大院儿里站岗的小哨兵都忍不住调笑了,问林轩是不是以后要嫁给这三家的哪一家。不然,她怎么这么喜欢往大院儿钻。 叶小夫人、诸小夫人、权小夫人。 小哨兵每天挑着来称呼林轩。 当然,承枢用了点手腕,让那嘴欠的小哨兵去鸟不拉屎的地方站岗了。 其实啊,到现在他们也没能搞清楚,当年林轩怎么就看上他们三个人了? 明明那场合里的小崽子多的要死,可她就独独盯上了他们。 要是……林轩真能入了他们三家的其中一家,也比入了唐家好。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飞花入唐家。 这是他们三个人心头最深的伤疤。 为什么会把林轩放在心尖儿上了呢? 记忆太久远了,如果不是前天他媳妇儿问起来,他自个儿都快忘了。 “子墨,你还记得吧?” “记得什么?” “林轩吓得都尿裤子了,却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权子墨一抬手,不忍心的闭了闭眼睛,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那画面,是仅次于色妞儿蹲在停车场抱着膝盖嚎啕大哭第二位的,他这辈子想要忘记的画面。 承枢再冷静再稳重,但年他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 少年心性,男孩子么,本来就喜欢恶作剧,顽皮的不得了。 承枢还好,反正他跟诸游凑在一块儿,那绝对能让整个大院儿翻了天。 照例又是林轩来粘着他们的一天,他们仨是真的烦不胜烦,连承枢都主动说了,要给林轩点苦头吃吃,不然那小丫头记不住疼,以后还会过来烦他们。承枢牵头,他跟诸游早就想这么干了。于是一拍即合。 他们仨把林轩骗到了大院儿的后山,对,就是老叶家、老权家,还有老诸家祠堂所在的那个后山。 也是林轩不见了之后,他们在石头上找见林轩的那个后山。 这么些年,走走来来,就不知道是哪家的祠堂给空下了。 林轩小姑娘怕鬼,怕黑。 他们三个坏小子故意把林轩骗去了后山,说要跟林轩玩捉迷藏,让林轩来捉他们。如果林轩能抓到他们其中的一个,那他们以后就不躲着林轩,绝对带着她一块玩。 地点就在那个被废弃的祠堂,他们不能出祠堂,就躲在那祠堂里。 明明害怕都发抖了,但林轩那个小笨蛋,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认真的不行,许诺一定会把他们三个全部给找出来。 因为,她想跟他们一起玩儿,想让他们带着她一起玩儿。 然后……也没什么了。 把林轩一个人扔在后山的废弃祠堂里,他们仨就回大院儿了。 说来也是天道好轮回,他从小就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学大人抽烟,还感觉自己倍儿帅,倍儿酷。 秋天的山上,有多干燥? 一个没有完全踩灭的烟头,都能燎了整座山。 当他们走到半道儿,还没有走回大院儿的时候,身后,就开始冒烟儿了。 叶特助不愧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他当时就知道,后山起火,是因为他的那个烟屁股。如果真把整座山燎了,他们仨谁都得脱一层皮。毕竟……各家的祠堂,那可都是在后山的! 最重要的…… 那是小笨蛋还在后山的祠堂里傻兮兮的跟他们玩捉迷藏! 虽然很讨厌那个跟屁虫,但他们也不想让林轩受伤。 他们仨疯了一样转身就往后山跑。 然后—— 他们仨就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忘记的画面。 已经从祠堂里跑出来的林轩,哭的已经随时会昏厥过去了。 她就站在那已经被猩红的火焰全部覆盖的祠堂门口,一边嘶声裂肺的哭,一边……当时林轩说了什么? 那小笨蛋是不是说她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他们了,要他们快点出来? 那小笨蛋是不是一直在跟他们道歉?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是他们在捉弄她,错的,是他们。 真是个小笨蛋呐…… 还以为他们在遵守游戏规则,不为了被她抓住,所以还藏在那已经被火焰吞噬的祠堂里。 简直……笨的让人心疼。 还不等他们把林轩给叫回来,那小笨蛋双手抱着瘦小的肩膀,义无反顾的冲进了那祠堂里,冲进了那已经被火焰吞噬的,沾着火焰的木头簌簌向下掉,浓烟四起的祠堂。 她,是怕他们真的被烧死吧? 心尖儿,狠狠的抽搐的疼了一下。 不尖锐,却持续不断的钝痛。 权子墨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声音前所未有的沙哑,“那是我第一次见承枢发那么大的火儿。” “可不是咋地?”诸游忍不住笑出声来,“不但是承枢第一次发那么大的火气,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骂脏话。” “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手打了女人——不对,是小女人。” “不怪承枢,我当时也想揍林轩。妈的,咱仨都快把命搭上,才把她从那火焰里扯了出来。” “林轩那么一头漂亮的长头发都给火星儿燎成了短发,小脸儿黑漆漆的,可只有一双大眼睛明亮的不行。” 诸游补充,“白色的连衣裙也破破烂烂,小皮鞋也不知道掉在哪儿了,光着的脚丫子都给烫烂了,后背,也给掉下来的木头砸到,那么一大块皮肤,全给烧秃噜皮儿了。” 那被尘封了太多年,已经有些褪色的记忆,重新鲜活了起来。 猩红的火舌子,也露出了它原本有的猩红颜色。 权子墨又想到了什么,乐呵呵的补充,“好好的公主裙,愣是给烧燎成了性感的抹胸超短裙。” “对对对!”诸游连连点头,“可咱仨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儿去,一样的……好笑。” 好笑么? 当时啊,他们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第038章 ‘贤妻良母\’白秘书 当时他们仨真的是把命搭上了,才把林轩从那火海里扯了出来。 他们刚从那火海里跳出来,下一秒,那祠堂就倾然倒塌…… 砰然倒塌的站着火舌子的木头,就砸在他们的脚边儿,还有火星子掉在了他们的小腿上,疼的他们仨——哦不对,只有他跟二愣子被疼的哇哇乱叫。承枢外号冷静小王子,他忍住了没叫出声儿。 如果再晚了那么一秒钟……稍微再晚了那么一秒钟…… 他,承枢,二愣子,还有林轩,都得死在那祠堂里。 连骨灰都落不下。 不止林轩一个人被烫伤,他、二愣子、承枢,谁身上都有烫伤。 事后,他们仨加林轩,四个人一人被自家长辈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顿。 同一个医院,隔壁两间病房,嗯,他们仨加林轩,一共住了足足两个月。 那都是后话,当时搭上命把林轩从火海里扯出来之后,承枢都气炸了,都顾不上喘气儿,一巴掌就给林轩打趴在了地上。 他,哪儿有点冷静小王子的模样? 当然了他也是气的不行,那傻妮子…… 哪儿有往火坑里钻的道理?! 还是二愣子,生生抱住了他跟承枢的双腿,不让他俩再去干打女人这没出息又窝囊的事儿。 谁知道,林轩给打了,却反而笑了。 她胡乱的抹了抹眼睛,已经是花猫的小脸儿,更是连看都没法儿看。 可那时候,林轩笑的真是好看呢。 那牙齿,真他娘的白! 纵然记忆已经有些落灰,可他还是清楚的记得,那时候林轩咧着一口白牙,傻笑的看着他们仨,说了什么话。 “太好了。叶哥哥子墨哥哥诸游哥哥没有因为讨厌我,不想带我玩,讨厌到宁愿被烧死在祠堂也不肯出来的地步。” 当时,他跟承枢都愣住了忘记去揍她。 这二愣子从小都没出息,当时就跪坐在地上,把林轩搂在怀里,然后……那俩没出息的玩意儿,对着哭。好像在比赛谁哭的更凄惨似得。 气的他跟承枢,揪着二愣子的衣领,按在地上把他给揍了一顿。 是啊,差点被烧死,林轩却也不生气他们捉弄她吓唬她的举动。 而是在那儿傻兮兮的高兴,高兴他们没有为了不跟她玩儿到了连命都不要的地步。 真是个傻.逼! 到了现在,权子墨都忍不住骂上一句,“小傻.逼!” 谁会讨厌一个人到了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份儿上? 可林轩够傻,傻的让他们心疼。 她都差点因为他们仨的恶作剧死在那火海里了,她却不气不闹,连一点点的生气都没有。她只是在兴庆,在傻乐。 这样的林妹妹,怎么让他们仨不放在心尖儿上去疼去宠? 没能把那林妹妹狠狠的宠上一辈子,真是他们仨最大的遗憾,也是心头不能解开的伤疤。 这么就……就让林妹妹嫁给唐棣那狼崽子了呢? 到现在权子墨都想不通。 “当初,我跟承枢怎么就没有再把那傻妮子按在地上打一顿,让她清醒清醒。” 让她知道,唐棣,并不是她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唐棣,不是她的良人。是她这一生凄凉悲剧的开始。 “别闹了,当时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唐棣会变成这样?”诸游冷笑。 权子墨从没想过,这张二愣子的脸上,也可以露出这般冰冷阴鸷的表情。 “唐棣是阴冷了一点,也精于算计了一点。可我以为,至少他还是个人。毕竟……是穿开裆裤的时候,你就把他带来介绍给我跟承枢认识的朋友。” 他再怎么害怕唐棣眼睛里的,当年的他无法准确形容的阴冷,他还是接纳了唐棣这个朋友。 子墨的朋友,自然也是他跟承枢的朋友。 他跟承枢都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不是子墨,唐棣那个私生子,凭什么能够加入他们这个小团体? 没有子墨,唐棣永远都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若不是唐棣跟他们仨成了好朋友,加入了他们的小团体,唐家人也不会开始看见唐棣。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当年是为什么把唐棣当成朋友的?” “谁知道呢……”权子墨扯了扯嘴角,摆明了不想说,“鬼迷心窍了呗。” 他跟唐棣的认识……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很普通的碰面,很普通的—— “操。”权子墨恶狠狠的骂了一声,“老子真不该对唐棣有同情心!” 诸游却一脸了然的滋儿了一声,“子墨,你这个从小喜欢捡流浪小动物带回家的习惯,真是从来都没有变过。” 嫂子是子墨这样捡回来的。 他媳妇儿也是子墨这样捡回来的。 没想到,连唐棣也是被他这样捡回来的。 子墨这人,到底还捡了多少个他们不知道的流浪的小动物回来? 反正不会少就对了。 抖了抖肩膀,诸游打了个喷嚏,“进去吧,冷了。” 心,也冷。 权子墨一抬手,“你先进去,我抽根烟。” 因为白秘书很龟毛,也很难搞。她严令禁止家里有烟味,所以要抽烟,只能在阳台。不知道是吹冷分,还是在抽烟。 诸游一伸手,“我也要。” 权子墨挑眉,“你不用先跟你媳妇儿打个报告?” “不用报告。”诸游笑了笑,“这几天她可惯着我了。” 要不是这种滋味太要命,他都想一直这样下去了。 他媳妇儿可从来不惯着他,对他严厉的要死。 嗤嗤嗤的嗤笑着,权子墨将土豪金的烟盒跟土豪金的防风打火机给了诸游。两个男人,在阳台上沉默的吞云吐雾。 说真的,看见他们脸上这样要死不活的表情,还有那窝囊劲儿,白晶晶真是想去厨房拿刀砍死他俩。 “没出息成这样,你们俩还活着干吗?死去吧!” 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白晶晶哐当就将拖拉门狠狠的摔上。 可—— 她还是将两个冒着白腾腾热气儿的马克杯放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边。 权子墨撇嘴,“白秘书贤惠起来,蛮吓人哦。” 诸游也是一脸受宠若惊外加忐忑不安,“对吧?她还是没事儿了甩咱们几巴掌,这样至少我们心里比较有底气。” 从白秘书的态度也不能看出,这几个人因为林轩的死,到底有多心痛。 以至于,连白秘书都开始当贤妻良母了。 不但破例允许他们在家里抽烟,还破天荒的亲自下厨给他们两个人做了一顿晚饭。 虽然,那饭菜从味道再到长相都让人想撒腿就跑。 坐在餐桌前,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黑漆漆的一团,根本看不出原材料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儿,权子墨嘴角抽了抽,“白秘书,你要是心气儿不顺,就给我两巴掌。别用这种方法杀人于无形。” 他跟诸游要是真吃了这玩意儿,一准儿得翘辫子。她白秘书还愣是不需要负法律责任。 诸游强忍住想跑的冲动,认真的说道,“媳妇儿,你能给我跟子墨冲两杯热可可,已经很贤惠了。这做饭……你还是交给我比较好。” 白晶晶怒了,“吃不吃?不吃就滚!” “……白秘书,难得你下厨,我是很想捧场的。可你让我怎么吃?”权子墨哭笑不得的拿起筷子,犹豫了半天,根本无从下筷! 只有米饭能吃,而且还是夹生的。 天知道傻子都会使用的电饭煲,怎么到了白秘书的手里,就变成了这样儿。 连一锅热米饭都做不出来,白秘书她还是个女人不? 当然了,这话打死权老爷他都不敢说出口。毕竟,白秘书的眼神太有杀气了一点儿。 估计白晶晶也觉得挺丢人的,她冷哼一声,手指勾了勾自己包包的肩带,“爱吃不吃,你们俩要是不吃我就倒了去喂狗。” “白秘书,你就是喂狗,狗也不吃啊……” 这话,是权老爷硬憋到人白秘书换好了高跟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才敢说出口的。 等白晶晶一出家门,这两个男人极有默契的同时从餐椅上站了起来,动作麻利的将那些烧糊了的玩意儿倒进了垃圾桶里。 权子墨转身走到阳台,探头看了看,确定了白秘书的车子走远了,这才重新回到客厅,认真的说道:“走,倒垃圾!” 瞧,权老爷就是心细如发。 都知道不把证据留在家里。一定要迅速的消灭所有证据才好。 倒完垃圾,权子墨跟诸游两个人在马路对面的小餐馆随便点了几个菜,打包带回家。 一边吃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他们聊了很多,什么都聊。 但惟独,没有聊到林轩。 两个中年男人,畅快的回忆着以前,回忆他们的年少轻狂、回忆他们的鲜衣怒马,回忆了很多。 这一喝,一聊,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权子墨一惊很多年没有这样喝酒了。 这个岁月不饶人,上了年纪,真是不能跟年轻的时候相比。 想当年,他权子墨喝多少酒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可现在,不成了不成了。 还没喝几瓶,他就站不稳了。 诸游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本来诸游的酒量就不如酒罐子里泡大的权老爷。 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在客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跟两个疯子似得。末了,他们俩还要唱歌,唱红歌。 要不是知道这栋别墅里住的是前任诸秘书长,估计邻居早就报警告他们俩扰民了! “诸游,高兴不?” 权子墨站都站不稳的勾搭着诸游的肩膀,手里拎着个酒瓶。 诸游也摇摇晃晃的不行,“高兴啊!咱哥俩,多少年没在一块痛快的喝酒了?” “可我不高兴。” “为啥?” “承枢没来。” “他啊……”已经喝醉了的诸游都不会忘记这件事,“他忙着呢。没时间跟咱俩一块喝酒。人家可是省里的一把手,要为人民服务呢!” “唐、唐……那狼崽子也没来……” “你还提那狼崽子干啥?” “对!不提那狼崽子,提起来就晦气!” “子墨,你干啥呢?” “找手机啊。” “找手机干啥?” 权子墨冲人诸游的脸打了个酒嗝,熏的诸游捏住了鼻子,差点给他一脚。 “给、给人民的好公仆打电话呗。看看他现在干啥呢。骚扰一下!” “别吧……”诸游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打扰了承枢工作,小心他砍死你。” 第039章 相亲相爱没出息吧! 清醒时候的权老爷都不是个听劝的人,更何况是喝大发了? 二话不说,把电话给人叶承枢打了过去。 很快,电话便被接听—— “给你两分钟说清楚。” “叶特助~!你干啥呢?” 一听权子墨的语气,叶承枢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喝醉了,他冷冷的道,“在诸游家?” “对呀!不在诸游家,难不成在你家?” 电话那头,传来了叶特助的一声叹息,“你们慢点喝,等等我。” 一听这话连诸游都来劲儿了,他一把夺过手机,“承枢,你也要来么?我的天啦……你也会过来!” “我要是不过去,你们俩能把房顶给掀了。到时候,白秘书就真的要杀人了。” 已经喝大了的两个人哪儿能听得懂叶承枢的暗示? 权子墨不管不顾的冲着手机低吼,“给你两分钟赶过来!不然你自己看着办!” 坐在自家书房里的叶承枢眉头一挑,“看来真是喝醉了。” 连他都敢威胁,不是喝醉了,难不成是找死? “我说叶特助啊……”权老爷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斜斜的眯着他那双轻佻的桃花眼,眼尾飞出的风情,岂止是风情二字能够形容的? 那不魅自惑的风情,恐怕就是连钱九江这张惊为天人的脸蛋儿,都无法与之相比的。 “你说你天天忙,忙这个忙那个,你倒是忙出了一个什么成果?嗯?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忙出了什么个什么结局。你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叶特助么,那你为什么连咱们的林妹妹都能护得她周全?你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没能给林妹妹一个好爱情?” 叶承枢哑着音儿,“权子墨,你喝醉了。” 若不是喝醉了,他不会说这样的混账话。 “是啊,我就是喝醉了。可有些话,我也只有喝醉了才能说出口。叶承枢,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有通天的能耐。可你……”权子墨眼眶一红,低着头看着地毯上用金丝线精心勾勒的花饰,喃喃的说道,“你怎么连一个女人都没能保护好?以前的色妞儿是,现在的林轩也——” “子墨!” 诸游打了个激灵,酒醒了大半,“你真的喝醉了。” 权子墨仰起头,望着天花板,斜飞的眼尾透着几分寂寞,“我不是在质问叶承枢,我是在质问我自己。” 他,怎么连个女人的幸福都没能保护好? “我们,是不是太无能了。” 叶承枢放下金色的钢笔,摘下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狠狠的捏了捏鼻梁,沉默不语。 “好了子墨,我们继续喝酒。承枢处理完他的工作就会过来了。” 诸游伸手去拉权子墨的手腕,却被他轻松的躲开,“就今儿一晚上,都不成么?” 叶承枢冷笑,“你想要堕落,一晚上的时间,够么?” “不够也得够。明儿酒醒,我不会再这么没出息。” 说权子墨喝醉了,谁信? 他这话,清明的根本不像是个喝醉的人。 叶承枢笑了,“我现在就来。” 诸游从小都怕他,一直都怕。 连喝醉酒都还是怕他的很,“承枢,你不着急哦。慢慢来,开车路上小心呢!” 叶承枢觉得好笑,这两个人,喝醉酒之后,性格更是被无限倍的放大。 权子墨够狂,够嚣张。 诸游也更可怜委屈了。 不知道的人,估计会以为他们天天欺负诸游吧?不过也没错儿了,他们是经常欺负诸游的。 “半个小时。” 扔下这句话,叶承枢便掐断了电话。 林轩的死,对这几个人到中年的家伙打击有多深,没有人不清楚。 叶承枢从南宫殿离开的时候,连吴婶都没有问他要去哪里。 而顾灵色,更是沉默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给他取了一件风衣,送他上了电梯。 转过身,白晶晶阴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儿,“总监,怎么连特助这次也变得没出息了。” 顾灵色笑的温柔,“他们不是没出息。我反而还很喜欢这样的他们呢。诸游跟权子墨不用说了,叶承枢这个人……你不觉得他平常太冷静了么?从来都没见过他慌乱的时候。这样的他,更像个人了。” 有七情六欲,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神邸。 他也会哭,也会笑,也会感到伤心。 这样的叶承枢,看起来饱满多了。 “其实啊……”白晶晶嘴角一扯,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特助过去找他们俩喝酒,我心里还能放心一些。” “谁说不是呢。”顾灵色摇摇头,“他们要是一直强撑着装没事儿人,我才更担心。去喝喝酒也好,发泄一下,也就没事儿了。他们呐,都是自制力很强的男人。” 发泄放纵一次,对他们来说,就没事儿了。 反而是一直强装没事儿,那她才更担心。 “不管他们了,总监,我们去睡觉。” 有特助过去,她是可以放心了,她家的房顶,总算是避免了被掀掉的危险。 顾灵色却坏笑,“晶晶你也别太大意了,那位叶特助胡闹起来,才最可怕!” 白晶晶抖了一下眼皮,“反正我明天一早回家,如果我家房顶给掀了,甭管是谁,我都要砍死他!” “我明天陪你一块回去。” 不用想了,三个老爷们凑在一块,晶晶的家肯定没法儿看了。 晶晶可不是个会收拾家务的人。她一个人肯定搞不定。 白晶晶也没客气,“这还用说?我也没打算放过您,总监您明天肯定得陪我一块回去的。” 顾灵色上电梯之前,扫了一眼窗外。 也不知道,那三个家伙会怎么胡闹上一整夜。 “等他们的心情稍微平复一点,我一定要问清楚林轩到底哪里好了。”顾灵色如此说道。 这句话得到了白晶晶的赞同,“没错儿,这个理由要是不搞清楚,我总有种我老公当着我的面出轨的错觉。” “我到没有叶承枢出轨的错觉,但我还是要知道。” “放心吧总监,二愣子嘴巴廉价的很,我随便打探一下,他就能把他私房钱藏在哪里都吐出来。” “……晶晶,我怎么忽然同情起诸游了呢?” …… ‘叮咚——’ 门铃声响。 诸游一个猛子从地摊上爬了起来——没成功。于是手脚并用的爬到了门口。 门一打开,叶承枢低下头,冷漠的扫了一眼。 一脚踹开趴在地上的诸游。 “你们俩这样子,真是难看。” 同样趴在地上的权子墨,眉头高高挑起,“就你长得好看行了吧!” 诸游重新爬了回来,抱着叶承枢的大腿,“承枢,你有没有带瓶好酒来啊?” 叶承枢没回答,只是勾了勾手指,便有人抬着两个木箱子走了进来。 “先生,放这就行了?” “嗯。”叶承枢点点头,轻车熟路的从客厅的花瓶底下摸出了几张红灿灿的钞.票,“辛苦了。” 那人接过,嘿嘿的笑着,“哪里哪里。” 不就是从停车场搬两个木箱子进来么,就几步路,这就几百块到手。他真想这位先生每天都来诸秘书长家里做客呢! 这钱,忒好赚了。 等别墅的保安走了,诸游这才反应过来,哇哇大叫,“承枢!你怎么能拿我的私房钱!我背着晶晶藏点私房钱我容易么我?!就被你这么给出去了!” 权子墨那是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编排人叶特助的。 更何况今天这机会就摆在他面前? 他当然不会放过,哼唧了一声,权子墨晃晃悠悠的蹭到了叶承枢的旁边,跟诸游一样,一左一右的抱住人家的大腿,“二愣子你再别傻了,他叶承枢本来就是这种没人性的家伙。别说你的私房钱了,就是你媳妇儿,他都照睡不误!” 叶承枢懒得搭理这两个醉鬼,一巴掌一个,把缠在自己大腿上的两个人给拍走。 私房钱? 那是老婆不知道的,才算是私房钱。 花瓶底下藏了钱都是白秘书告诉他的,这算什么私房钱。 想在白秘书的眼皮子底下藏私房钱? 这辈子二愣子都甭想了。 心情也不怎么痛快的叶承枢,也没了那股子优雅的模样。 他抓起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刀,暴力的就拆开了那木箱子。 斜斜靠在电视柜上的权子墨,好整以暇的望着他的动作。 嘴角的笑,都快裂到耳朵后边去了。 哎呀呀! 原来叶特助也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自持嘛。 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叶承枢表情不变,“喝?不喝?” “当然喝!”权子墨一把从他手里抢下一瓶红酒,“今儿——嗯,不对,是昨儿白天还跟尹老板惦记你酒窖里的好酒呢。这难道你这小气鬼肯大出血,我当然没有不喝的道理。” 诸游听的有点懵逼,“怎么回事儿?这里边怎么还有尹老板的事儿呢?你见尹老板了?他啥时候从山上下来的?” 直接无视掉了那二愣子,权子墨摇头晃脑的说道,“一天之内见到你两次,我也是倒了八辈血霉。” 叶承枢淡淡的骂道,“嘴贱。” “我一向嘴贱啊!”权子墨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乐的就不行,“你第一天认识我?” “要是可以,我不想认识你。”叶承枢厌恶的扫了一眼那两个醉鬼,“丢人。” “大老爷们喝点酒就丢人了?” “闭上你的嘴,喝酒。” “哦。” 咕嘟咕嘟两下,一瓶红酒便进了权老爷的肚皮。 看的诸游心疼肝抽,“子墨,你慢点喝!” 承枢拿来的酒,那都是极品! 照子墨这样牛饮,估计他都喝不出来味道! 这不是糟蹋好东西么。 “我就乐意,你咬我?” 没喝醉酒的权老爷,那都不是个讲道理的人。更何况是喝了点酒的他? 简直不可理喻。还很幼稚。 叶承枢看着权子墨一瓶接一瓶,像喝自来水一样的喝酒,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难怪白秘书今天一进家门,就嚷嚷你没出息。” 疯狂灌酒的权子墨一愣,随即便更加疯狂的灌酒。 “你果然很没出息。” 顿了顿,叶承枢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的说道,“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儿去就是了。” 坐在地毯上的诸游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还是权子墨咧嘴一笑,一把将坐在沙发上的叶承枢给拉在了地上,“所以啊,咱仨今晚上就相亲相爱的一块没出息吧!” 第040章 自尊心能帮我娶媳妇? 一向优雅无双的叶承枢,这时候也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跟权子墨与诸游这两个醉鬼一起,坐在地上……喝酒。 “说好了,就今儿一晚。” 挡开了权子墨想要碰杯的酒瓶,叶承枢淡淡的斜睨了他一眼,“明儿醒来,把这没出息的德行都给我收起来。” 再疼,也不能再表现出来。 “叶承枢,你这人……真扫兴呐!” 喝个酒,他都不让人痛快的喝! “是啊承枢,你是来喝酒的,还是来说教的?”诸游也难得的顶撞了一句,“这些话就免了吧,咱们都知道。” “我怕有些人知道是知道,但做不到。”叶承枢那清冷的目光,特意在权子墨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 权子墨一甩手,不耐烦的低吼,“我答应过你的事儿,不会食言!” 就今天一晚,他允许自己放纵一下。 到了明天,不管再怎么难受,他都不能再这样下去。 这是他跟叶特助的约定? 也不是吧。 只是这样实在是太窝囊,他自个儿看了也想揍人。 “不会食言就好。”叶承枢平静的说了一句,随手扯掉自己的领带,又解开衬衣的纽扣。 眼角眉梢,优雅悉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日根本见不到的轻狂。 是只属于醉鬼的那种轻狂。 权子墨嘿嘿一笑,“这才对嘛!” 他一身西装笔挺,哪儿像是个来买醉的人? 买醉? 想到这个词儿,权子墨又乐了。 不错不错,能让叶特助都来买醉,不简单! 他似乎记得,叶承枢扯领带解衬衣纽扣的样子,是色妞儿最喜欢的? 虽然那小女人从来没说过,但每次叶承枢下班回家一边扯领带一边挑眉的样子,总是能让色妞儿眼底透着星星点点的光彩。她以为自己藏的可好了,但他总是一眼就能看穿。 因为…… “你老婆不止是喜欢你扯领带的动作,她也特别喜欢我这样儿。” 叶承枢莫名其妙的斜睨了一眼已经喝得坐不直的人,“无聊。” 诸游摇头晃脑的哼唧,“承枢,子墨这次说的是真的。我听晶晶跟嫂子聊天的时候她们俩说过这事儿。是不是女人都很喜欢男人做这种动作啊?” “哎哟!疼呢!子墨你干啥啊!” 懒洋洋的收回敲人家天灵盖的手,权子墨伸了伸红酒瓶,“不是女人都很喜欢男人做这种动作。人家女的也是要看脸的行不行?你这张脸的话,女人瞎了眼才会喜欢。” “你什么意思啊?意思是我媳妇儿瞎眼了?” “白秘书如果不是瞎了眼,怎么会嫁给你。”权子墨吹了吹额前的碎发,“叶特助,我说的对不?” 叶承枢轻笑,“是有点儿。但白秘书是个聪明人,她的选择也不会有错。” 至少,诸游是把她捧在心尖儿的宠,不是么? 女人心甘情愿嫁给一个男人,所图的不就是这个么。 被丈夫温柔的宠爱。 人家姑娘要的,无非也就是这一点。 可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男人,还算是个男人么? 唐棣,不是个男人。 他连个人都不算。 被叶承枢夸奖了,诸游骄傲的不得了,挺了挺胸脯,“听见没?承枢都说了,我媳妇儿的眼光不会有错的!” “切。”权子墨嗤笑一声,“说你不错,那也要看跟谁比。” “比承枢,那我自然是比不过的。但比你,我还是高出你一截。” “嘿,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作为人家丈夫这方面,承枢强过我,但我强过你。” 权子墨笑了,“我强过唐棣。” 总归,不是他们里边垫底儿的那一个。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他!”诸游原本灿烂的表情瞬间又阴冷了下去,“好好的喝酒,能不能不要提那些扫兴的家伙?” 承枢多忙啊,他都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跟他们一块喝酒,就不能痛痛快快的喝酒?非要提唐棣那狼崽子。 一提起唐棣真是连酒都不好喝了。 叶承枢仰着脖子也一块对瓶吹,完全是把他平日里优雅的面具彻底的撕了下来,一瓶酒瞬间就见了底,他随意的用袖子一抹性感的薄唇,“为什么不提?如果不是唐棣,我们也很难聚在一块儿喝酒。” 诸游一向不敢反驳叶承枢,他只是委屈,“怎么连承枢你也这样啊……” “不是怎么连他也这样。承枢说的没错儿,如果不是唐棣,你觉得你有可能坐在这儿跟我们俩一块喝酒不?” 他就不说了,闲人一个。成天无所事事,什么时间叫他喝酒他都有时间。但那位叶特助就不一定了,他连睡觉的时间都要生生挤出来,还喝酒?他哪一天若是能多睡上一个小时,就该偷着笑了。 “反正啊,你们俩总是强大的,不管是能耐,还是内心,你们都比我要强大。”诸游闷闷不乐的耷拉着脑袋,“我跟你们是没法儿比。我不想听见那个名字,听见唐棣的名字,我酒都喝不下去了。” 权子墨像是骚弄小猫儿一样的摸了摸诸游的脑袋,“你也很好的。” 诸游一脸高兴又一脸不高兴的撇嘴,“别忽悠我了。” 他们天天二愣子二愣子的叫他,他哪里好了? 子墨倒是能说出个一二三他哪里好不? 他肯定说不出来的。 “你又呆又笨,又傻又蠢,哪里不好了?” “操!这哪里好了?就没有一个字儿是夸我的!” 权子墨挑眉,笑眯眯的看着诸游,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人家,不说话。 看的诸游心里毛毛的,“我去……你别这么看着我,怪恶心的。” 叶承枢笑了,“这次他是真心话。你又呆又笨,又傻又蠢是真的很好。” 他也觉得,二愣子这样很好。 “行行行……”诸游放弃性的连连摇头,“你们喜欢挤兑我就挤兑吧。只要挤兑我能让你们高兴,那我也算是值了。” “不是挤兑你。”权子墨如此说道。 叶承枢点头,“嗯。” “……”翻了个白眼,诸游压根不想说话了。 这还不是挤兑他? 又呆又笨,又傻又蠢。 哪个字都是在挤兑他行不行! 诸游没有明白,权子墨跟叶承枢也不打算跟他解释。 他这样,真的很好。 笨笨的又呆呆的,绝对不会变成唐棣那样儿……那样儿……让他们想要挽回一个朋友,都没有办法。 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太让人糟心了。 叶承枢力挽狂澜了这么多的事情,但他却连找回一个朋友都做不到。叶承枢是如此,他更是如此。 人人都说他权子墨朋友遍天下,可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真正被他放在心上的朋友,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少一个,就缺了一块儿。 那是用什么方法,都补不回来的。 诸游迷迷糊糊的看着那两个相视一笑的朋友,觉得自己好像又一次被他们给排挤出去了。 子墨跟承枢的表情是什么,他看不懂。 他们在相视一笑什么,他也看不穿。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说他的好话就对了呗! “既然你们说我很好,那我就想问问你们了,在咱们这个小圈子里,我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承枢不用说了,肯定是小队长呗。他说什么,他们都去做什么。虽然每一次子墨嘴巴上总是最掉链子的,可帮助承枢最多的,最能给承枢分担的,也是子墨。唐棣……那小子,他现在不想提。 那么,他呢? 他到底在他们的小团体里扮演着什么角色啊? 诸游自己都纳闷了很多年。今天终于借着酒意问了出口。 看着那双很期待的眼睛,权子墨跟叶承枢都齐齐的低笑出声。 “你啊……”叶承枢扬了扬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 权子墨那双桃花眼一闪,一勾,“吉祥物呗,这还用问?!” “靠啊……”诸游差点掀桌。 吉祥物? 这也忒寒碜人了!他原本以为,至少他也是后勤大总管一类的角色才行吧。结果就是个吉祥物…… 不但寒碜人,还忒让他无语了点。 “你懂什么啊。”权子墨嘴巴一撇,“吉祥物是什么?那是什么也不用干,只要你出现在这儿,就能让人心情愉快的存在。懂不懂?我可告诉你,吉祥物重要着呢。快赶上领导人的分量了。” “子墨,你不擅长安慰人。你还是闭嘴吧!听你这么说了,我并没有觉得高兴一些些。” 是的,一些些都没有! 叶承枢轻笑,“在南宫殿,你嫂子也是吉祥物。” 诸游摸了摸下巴,“嗯……还是承枢比较会安慰人。我心里舒服多了。” 看见没? 如果说话也是一门艺术的话,那么叶特助绝对是这门艺术中的大师级别的人物! 掌门人! “那么在我家,我媳妇儿也是吉祥物咯?” 诸游这话,得到了权子墨跟叶承枢的疯狂嗤笑。 “哈哈哈哎哟喂的天神爷啊……白秘书是吉祥物?我的妈呀,二愣子你再别刻意逗我笑了行不行?人白秘书是你们家的中流砥柱,是领导者。什么吉祥物,我看你长得就像个吉祥物!” 叶承枢说话也不怎么客气,“人至少应该有自知之明才行。在我这儿,我尚且都不敢把白秘书当做是吉祥物。” 被狠狠的嘲讽了,诸游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不行,“你们看,我才是咱们里边最有福气的。不但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手腕还比她脸蛋儿更漂亮。除了不会做家务,我媳妇儿绝对是家里外边两手抓。不管什么事儿,我都从来没有操心过呢。根本也不需要我操心,我媳妇儿把什么都给我弄的妥妥当当。我光吃喝拉撒等死就行了。” “我靠!”权子墨低吼一声,“你成心找打呢?在一个单身老男人面前,这样炫耀你媳妇儿?就没见过你这样当窝囊废,还当的忒乐呵的男人。我说诸游,你还有没有一点点的自尊心了?” 诸游莫名其妙,“能娶到我媳妇儿这样的女人,还要什么自尊心?自尊心能帮我娶到这样的好媳妇儿?” 第041章 感谢你不娶之恩 不知道为啥,听见诸游这欠草的话,权子墨愣是一个反驳的字儿也说不出口。 虽然他特别想说点什么狠狠的反驳一下挤兑一下诸游,但他真的想不到能说什么。 妈的! 忒气人了。 娶个好媳妇儿牛.逼啊? 别说……还真是能挺牛.逼的。 不是都说,看一个男人的品质,就是看他身边的女人么? 因为娶了白晶晶这个女人当媳妇儿,诸游的品质绝对得到了质一般的提升啊! 那是直接从二愣子飞跃成了叶特助的这个级别啊! “别提女人了行不行……”权老爷都快幽怨死了,“你们俩都有貌美如花的媳妇儿可以炫耀,可我呢?我现在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他身边的好女人也不少,但都是别人家的媳妇儿。 想到这儿,权老爷更幽怨了。 单身独具老男人,不好当啊! 诸游晃了晃手中的红酒瓶,“子墨,说到这点我就不得不说你几句了。这话啊,搁几年前我也没法儿跟你说出口,因为我心里还有个疙瘩没解开呢。但现在嘛……” 自己傻乐了一会儿,诸游这才说道,“现在,都已经过去了。” 权子墨眉头一挑,扫了一眼叶承枢,“你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这还用猜?” “也对。拿脚趾头都猜到了。” 不管那两个人怎么一唱一和的挤兑自己,反正诸游毫不介意的继续说道,“别人家的好媳妇儿,可当初心不都在你一个身上么?不管是嫂子还是晶晶,当初只要你肯点头,那现在都是你的媳妇儿。所以我就纳了闷了,子墨,这么多的好女人,你怎么一个都没能留下?全部给放走了,现在都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儿。” “老子怎么知道……”权老爷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要是我会尹老板的那一套掐指一算,我还能把这些好女人放过,然后留给你们?我早八百年前就全部占为己有了。可你不觉得应该跪下来感激我么?如果不是我眼瞎,你现在上哪儿找白秘书这么好的媳妇儿?” “对了,叶承枢你也是。你们俩都应该跪下来感谢我。” “去你的吧——你当年把我媳妇儿伤成那样儿,我没跟你兄弟决裂,那都是我性格好。” 叶承枢脑袋一点,“诸游这句话,说的一点儿不假。” 若不是诸游性格好,他早就跟子墨翻脸了。 兄弟阋墙这事儿,最容易因为女人而上演。 “不过……子墨刚才那句话也没错儿。”叶承枢又不徐不疾的缓缓补充。 诸游瞪大了眼睛,“承枢,你还真觉得咱们应该给这小子跪下道谢啊?” “给他跪下?你觉得这辈子有可能么。” “那你说他刚才那句话说的也没错儿?” “是他瞎了眼。” 权子墨:“……” 他就知道。从叶承枢的嘴巴里,肯定听不到一句好话。 莞尔一笑,叶承枢笑盈盈的看着权子墨,“如果不是他眼瞎,他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多的好女人?” 其实不光是白秘书跟他老婆,还有明日家的大小姐,以及很多个曾经对权子墨动心过的女人,不乏很多的好女人。就连波吉的母亲,那也是个好女人。但偏偏,权子墨一个都没有选择。 喜欢过权子墨,对权子墨动过心的女人,都是好女人。 如果不是他眼瞎,这事儿真也没法儿解释。 诸游一副不怕事儿大的样子,贱兮兮的伸手拍了拍人权老爷的肩膀,“子墨,那我代替光大娶到好媳妇儿的男人谢谢你当年的不娶之恩。” 不娶之恩。 操…… 啥时候,这二愣子嘴巴也这么毒辣了? 别说,戳他的心尖儿,真是疼,疼的很呢。 “感情这东西,最是无法捉摸。”权子墨故作风流的嗯了一声,“要是能掐指会算,那这世上也就不会有‘后悔’这个词语了不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儿,但是子墨,你怎么快哭了?” “二愣子,别讨打!” “哈哈哈哈……承枢你快看子墨,他现在可怜极了。” “那也不会比你等会儿可怜了。”叶承枢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刚才喝的稍微有点快,他的胃开始有些不舒服的翻涌着。 所以叶承枢现在浅浅的抿着红酒,一边把权子墨暴打诸游当做下酒菜。 别说,这道下酒菜,还真挺有味道的。 被权老爷按在地上一顿摩擦的诸游,安分了。 连坐姿都变得那么恭顺温驯起来。 “好了,你也别总是欺负他。要是把这个吉祥物打死了,你来顶替这个位置么?” 如果不是刚才叶承枢说了这么一句话,估计诸游还得给权老爷暴揍的更狠。 撸了掳花哨衬衣的袖子,权子墨冷哼一声,“叫他再嘴贱!” 诸游不敢当面反驳他,只敢小小声的嘟囔一句,“你也天天嘴贱我,我啥时候撸起袖子就对你一顿暴打了?” 不公平。 太不公平。 刚才还说他是吉祥物呢,现在反过头就暴打吉祥物。 他觉得他不是吉祥物,他是出气包! 叶承枢置身事外的说道,“吉祥物也兼职出气包的功能。” “……功能……承枢,你能稍微用点不这么戳人心尖儿的词语么?” “不能。”叶承枢笑了笑,将还剩下一多半的酒瓶放在一边,“你们俩慢慢喝。” 说着,他便伸手撑着沙发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诸游看了看他,“那你呢?上哪儿去?不是说好今天要不醉不归的吗?承枢你可不能提前开溜呀!” 权子墨眼光一闪,没有忽略掉叶承枢按压在胃部的手,扯住了诸游的后衣领子,“就你这点酒量,能把我喝趴下就算你小子今天厉害了。还跟承枢不醉不归?你这点子酒量,连给人叶特助当开胃小菜的资格都没有。少废话,我来陪你喝。你让人叶特助也稍微喘口气儿成不成?” 他那胃,早他妈多少年前就千疮百孔了。 再喝下去,今儿就不是不醉不归了,而是不死不归! 他还不想明儿白天白秘书回家一看,家里多出了一具尸体。 而且还是死相特别难看的那种。 听了权子墨这话,诸游也很体贴的没有再拉着人家叶承枢坐下来一块喝酒。 诸游真的没有权子墨那么心思细腻。因为太多年叶承枢没有因为胃疼而出事儿,所以他都快忘记了自己的这个朋友,有胃疼的老毛病。 他只是觉得承枢是很辛苦,让他去卧室休息一下比较好。 毕竟,明天他跟子墨完全可以在家里睡上一整天。但叶特助就不行了,不管他心里有什么事儿,不管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儿,第二天准时准点,他必须要出现在省厅的那间办公室里。 如果承枢不出现,那这江南省,真得乱。 就是有极少数的一部分人,这世界缺了他们,还就真的是不转了。 而叶特助,绝对是这一部分人当中的一个。 勾了勾嘴角,叶承枢嗯了一声,“我去睡会儿,你们俩慢慢喝。” 权子墨楞了一下,他还以为,叶承枢会赶回南宫殿,继续处理他那些无穷无尽没有尽头的文件来着呢。 扯了下嘴角,权子墨懒洋洋的说道,“明天中午睡醒,我去省厅找你。” 叶承枢挑眉,“你真转性子了?” “那可不是,你就当我日行一善呗。” 今天先是让人叶特助赶到酒店安慰了他,现在又大晚上的把人家给叫来陪喝酒。耽误了人家的工作不说,还让这人胃疼的老毛病又犯了。他要是明天不去省厅帮他处理点文件,他真的要被天打雷劈哦! 做人么,这点基本的东西他还是知道滴。 从鼻尖儿浅浅的嗯了一声,叶承枢笑着进了卧室。 拎着酒瓶又跟诸游喝了一会儿,权子墨皱了皱眉头,“他没去洗澡。” 诸游啊了一声,随即哇哇乱叫,“承枢洗不洗澡,你这么关心干啥啊?子墨你不要这样啊,你跟尹老板走的越近,我就越是担心你呢!而且你也很多年没有在外边厮混过了,我真的很担心你会——” “会你大爷!”权子墨酒瓶一扔,便站了起来,“那小子死爱干净,他会不洗澡就上床睡觉?你傻.逼了吧!赶紧把你家的胃药止疼药拿出来给那小子送进去。” 别真因为喝酒把人叶特助喝进医院了。 那这罪过,忒大了点。 诸游被权子墨这么一说,才忽然想起来叶承枢胃疼的老毛病! 顿时,就酒醒了一大半。连忙翻箱倒柜的把家里的医药箱给翻了出来,等他把止疼药跟胃药拿进卧室的时候,正好看见叶承枢把权子墨按在床上扇巴掌的画面。 当时诸游就不好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谁来给他解释一下! “我好好的睡个觉,你们两个人找死?” 权子墨喝了不少酒,虽然不至于喝醉,但整个人也是醉了的,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晃悠进了卧室。难得好心一次,想要关心一下别人,谁知道,被他关心的人精神的不得了。绝对比他还要精神的那种。 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给叶承枢这王八羔子按在床上暴打了一顿。 “操。老子就不该关心你,让你死在床上才好!” 精明如叶承枢,眼角扫到了诸游手里的药盒,哪里还会不明白? 他松开了权子墨,斜靠在床头上,“关心人,用说的就可以,不需要揪住别人的衣领。” 诸游翻了个白眼,“子墨你也是活该。” 他肯定又是想趁机恶心一下承枢。毕竟,承枢胃疼没力气的好机会,不是每天都能找到的。 结果,承枢好好的,啥事儿也没有。他这下栽了吧?没有别的话,就是活该! 哼唧了一声,权子墨恶狠狠的骂道:“什么揪衣领!我是想看看你还活着没!” 叶承枢凉涔涔的斜睨了一眼他,顿时,权子墨就不敢说话了。 他刚才……真的是作死的想要趁机甩叶承枢一个大耳刮子。 因为机会真的太难得了么! 他哪儿能想到,叶承枢这孙子好端端的啥事儿也没有? 要是他能知道,他肯定不会这样啊!他又不傻! 叶承枢没好气的挥手赶人,“行了,这一点点酒还不至于让我犯胃疼的老毛病。你们俩该喝酒就喝酒,不想喝酒就去睡觉。我明天还要上班,没时间跟你们俩废话。” 没干什么事儿,现在都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第042章 想喝醉也很难啊 诸游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把药盒给叶承枢放下,“你不要硬撑哦。 不舒服就说,现在去医院挂个吊瓶就没事儿了。你要是硬撑,搞不好真的要主院呢。” 叶承枢无奈,“真的没事儿。” 他就是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不比年轻的时候,所以胃稍微有一点点不舒服,他就不会再喝下去了。 仅此而已。 真的什么事儿也没有。 权子墨扯了扯诸游的后衣领子,“放心吧,咱们出去继续喝。” 叶承枢这孙子不是个没分寸的人,如果他真的胃疼老毛病犯了,他才不会硬撑着。 绝对会哇哇乱叫的让他们打120把他送去医院。 这孙子,比谁都惜命。 既然他说没事儿,那肯定是没事儿。 对自己身体的健康,叶承枢现在十分的看重。 要不是注意着自个儿的身体,他叶承枢也不会一狠心把酒给戒了。 最喜欢这杯中物的人,现在都几乎不怎么喝酒了。 从这点也不难看出,叶承枢这孙子的自制力有多强,胃有多脆弱。 躺在床上,叶承枢听了听外边的动静儿,笑了。 身边有几个这样的朋友,这感觉,真是不赖呢。 这样的朋友,不需要多,有一个已经是弥足珍贵。 他很幸运,这样的朋友,他不止有一个。 虽然现在少了一个,但因为还有这两个家伙在身边,所以感觉并没有那么多难熬。 料想……权子墨的感觉也是与他一样吧? 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放下工作也一定要赶过来陪他们喝酒的原因。虽然他不能陪他们喝的痛快,但他也要来。 把朋友看得最重的权子墨,失去了一个朋友,若是其他的朋友无法陪着他,那家伙……会崩坏的。 不是崩溃,是崩坏。 彻彻底底的坏掉。 其实白天的时候,叶承枢特别想告诉权子墨一句话。 过去的友情,它破碎了,不代表它曾经不美好。 可他想了想,这句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这样的话,不是权子墨所需要的。 身为权子墨的朋友,他们只要在这种时候陪在他身边,便足够了。 甚至都不需要说一句话,只要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足矣。 睡到一半的时候,叶承枢听到了轻微的推门声—— “没死吧?” “子墨你嘴巴不要这么毒好不好啊!明明你也很关心承枢的嘛。” “没死就行,我也累了,睡觉,不喝了。” “睡睡睡。我看你都有两个了。” “嘿我去!你别抱着我啊!大男人搂搂抱抱的像什么话?” “我不是想抱你……我是站不稳了……” “你说话都大舌头了,赶紧滚去睡觉吧!” “子墨,我站不稳了……” “别想让我抱你,我这两条胳膊只抱女人的。” “那我进去跟承枢睡了。” “哟嚯,你牛.逼。你现在就进去跟叶承枢睡,我看他睡醒打不打得死你。” “我不管。反正我站不稳了,走不动路了。要么你抱我去客房,要么我进去跟承枢睡然后明天被他打死。你自己选吧!” “老子真他妈是信了你的邪!” 卧室的房门,被人合起。 叶承枢眯着那双丹凤眼,扫了一眼。 勾了勾嘴角,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刀子嘴,豆腐心。 说的就是子墨。 他这不还是把二愣子抱起来了? 别的不说,能给权子墨当朋友,真的很幸运。 …… 不知道那三个男人昨天晚上喝到几点,家里又被他们搞的多乱,其实主要是怕打扰他们休息。所以白晶晶跟顾灵色特意等到吃午饭的点儿才过来。毫不意外的,太阳都晒屁股了,睡成死猪的人还是一点儿没有醒来的样子。 好在家里没有那么的不堪入目,就是满地都是空酒瓶。 白晶晶预想中的,吐的满地都是之类的画面,是一点儿都没有。 这让她感觉轻松了不少。 蹲在地上一边捡起空酒瓶,白晶晶没好气的说道,“总监,您看看这一地的空酒瓶,我真怕他们三个人喝的酒精中毒了!” 顾灵色扯了扯嘴角,“我就怕叶承枢又把自己喝主院了。” 他那个人,胃很脆弱的! “不会吧?”白晶晶撇嘴,“特助今天不按时上班了么。应该没事儿的。” “我还希望他今天别去上班,稍微的休息个一天呢。” “怎么可能,最近省厅特别忙。”白晶晶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顾灵色并没有起疑。 省厅什么时候不忙过? 见顾灵色没有起疑,白晶晶这才说道,“总监,那等会儿就辛苦你了。我早晨没去,下午必须得去省厅。不然,特助该忙不过来了。” “哦哦哦,好的。没问题,省厅要是特别忙,你现在就过去吧。” 不就是收拾两个醉鬼么,这简单的很。 白晶晶犹豫了一下,“跟您一块把客厅收拾一下,我再走。” 特助瞒着不让她告诉给总监,怕总监担心。 卓岚……已经来到江南省了。 她不过去,放心不下。 简单的把客厅收拾好之后,白晶晶就离开了。叶特助那边,现在真的是离不开人。 而那个主动提出在睡醒之后会去省厅给人家帮忙的家伙,却还在客房里呼呼大睡。 顾灵色叫了他好几次,都没能把权子墨给叫醒。 整栋别墅,都是刺鼻的酒味儿。 顾灵色收拾房子的时候,差点都吐了。 这么大的别墅,顾灵色一个人慢吞吞的都打扫完了,权子墨跟诸游还没睡醒呢。 特意给他们做好带来的午饭,早就已经凉了。 顾灵色也没打扰他们两个人休息,任由他们去睡,自己则在厨房里给他们做饭,顺便熬了点醒酒汤。 不知道是不是给那饭菜的香味给勾到了,权子墨顺着香味儿摸到了厨房。 便看到顾灵色胡乱把头发扎在脑后,正站在灶台前边忙忙碌碌的样子。 他笑了笑,斜斜的靠在门框上,“我是不是真该娶个女人回家了?” 睡醒之后就能看到女人在厨房忙活的样子,真的挺吸引人的。 就冲这一点,他都想娶个好女人回家了。 可想了想,这种事儿,保姆阿姨好像也能做到吧? 不过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看着人家的老婆站在厨房给他做饭,肯定也跟他自个儿的女人在厨房给他做饭的感觉,也不一样。 听到身后的声音,顾灵色连脑袋都没转过去,便说道,“去餐厅坐着,饭要晚点,先喝点醒酒汤。” 权子墨乖乖的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诸游呢?” “还在睡。不像你,狗鼻子。叫了你多少次都没能把你给叫醒,结果闻到饭菜的香味儿,你自己就醒来了。” “我好吃懒做么。”权子墨轻笑,“人民的公仆今天也没有落下为民服务?” 顾灵色就喜欢权子墨说话这阴阳怪气的劲儿,“那可不是?跟你不一样,我老公今天也按时上班了。” 而且还特意给南宫殿打了电话,让她别来的太早,大概中午之后再来。 因为一大早来了,权子墨跟诸游也在睡觉,来了也是没用。 权子墨滋儿了一声,“叶特助,真是不要命了啊。” 昨天凌晨两点多才睡,今天还能按时上班。 他不知道常年熬夜,很容易猝死么? “喝你的醒酒汤,少诅咒我老公。” “我啥时候诅咒他了?” “在心里诅咒也算!” “色妞儿,你变了。你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权老爷非要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真是让人啼笑皆非,“你以前可不这样儿呢。你对我可温柔了。” “废话!你都诅咒我老公了,我还能对你温柔的起来?” 权子墨笑了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这两天,他挺忙的吧?” “他什么时候不忙过。”顾灵色叹了口气,“忙就算了,还要费心瞒着我,他也很辛苦的。” 权子墨就知道,他家这个色妞儿啊,一点不含糊。她心里边什么都清楚。只是为了不让叶承枢担心她,所以装出一副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罢了。 “那你努力的装出一副被他瞒过的样子,你不也很辛苦?” “想想看他的辛苦,我这点又算的了什么。”顾灵色看了看他,“你也要多帮帮他啊,不然我也怕他给活活累死。” “他什么时候没帮你老公了?” “所以啊,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全当帮我老公给你的好处费了。” “那我也太便宜了点吧?”话是这么说,但权子墨还是一点儿不客气的点菜了,“我要吃炒米饭。” 顾灵色撇嘴,“怎么又是炒米饭!你就不能换个花样?” 他没吃腻,她天天给他做炒米饭,她都快炒腻了! “我就喜欢吃这个。而且,是你要我点菜的,我点了,你做不做?” “当然做了。我还怕你点什么满汉全席,炒米饭而已,太简单了。” 晶晶跟诸游很显然是不下厨的夫妻。家里什么食材都没有,要是权子墨点了别的东西,她还不知道怎么给他做呢。 回头扫了一眼已经开始变暗的天,权子墨随口问道,“几点了?” “快六点,这一天都给你睡过去了。” “哎呀!这可不好,我今天还答应了你老公会去省厅帮他处理文件呢。真是太可惜了……”权子墨笑眯眯的叫了一声,脸上一点都没有可惜的表情。还因为不用过去当壮劳力而特别高兴。 顾灵色都已经不想骂他了,“你啊,别给我老公添麻烦我就最感谢你了。” 还帮她老公处理文件? 别闹了。 权子墨只要别再拉着她老公喝酒,她就谢天谢地咯! “昨天……你们没喝多吧?” 权子墨笑盈盈的反问,“你是想问你老公没有喝多吧?” “我也很关心你的。”顿了顿,顾灵色补充,“诸游我也关心。” “放心,他就喝了两瓶红酒就去睡觉了。你看见的那些空酒瓶,大部分都是我喝的。” 那二愣子都没喝多少。 可偏偏,喝的最多的他,却最清醒。 想要把他自己喝醉,真困难呐…… 明明他昨天是想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结果呢,承枢带来的酒喝光了,诸游家的也给他喝干了,可他还是没醉。 这年头,买醉都这么困难了? 第043章 空气中的沉默 权子墨也觉得一直霸占着被人的老婆不合适!特别不合适。 所以等顾灵色把炒米饭给他端到餐桌上之后,他就找了个借口,把顾灵色打发回南宫殿去了。 顾灵色本来不想走,她跟权子墨认识了超过二十年,她太了解他。要是权子墨一直粘着人,要人家陪他,那其实还没什么事儿。偏偏是他想要一个人待着,那就有事儿了。可权子墨态度特别坚定,顾灵色也就顺了他。 “你说你一个有妇之夫,天天给我做饭像什么话?我是无所谓了,可别人会说闲话的。你当年一个人走,一回来就带着那么老大的闺女,人家表面上不说什么,但背后能说的东西就太多了。你还不知道避避嫌,成心想让你家叶特助在外边抬不起头?好了,我没事儿的,这不是还有诸游陪着我么。你赶紧回你的南宫殿,再说了,你家里现在可是有三个小崽子,你不回去,你放心?” 权子墨这番话,嬉笑怒骂中又带着认真。顾灵色实在反驳不了,只能匆匆的赶回南宫殿。 其他的话,她都可以无视。但家里还有三个小崽子,她是真的不能离开太久。 再等几天找到能照顾宝儿的阿姨,她就会轻松多了。 一边懒洋洋的扒着炒米饭,权子墨一边欢乐的哼着小曲儿,吃到一半,顶着一个鸡窝头的诸游晃晃悠悠的从客房里蹭了出来,走一步,晃三下。 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他给人家把腿打断了。 吸了吸鼻子诸游一屁股坐下,伸手就抢走了权子墨手里的勺子,也不介意这是别人吃剩下的,他大口大口吃的特别香。 权子墨看着没出息的这人,“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色妞儿炒了一锅米饭,绝对吃死你。” “我就知道嫂子这肯定是出自嫂子的手艺。我媳妇儿?她没这手艺!” 一晃眼,晚饭时间都过了。 权子墨叹了口气,“你慢慢吃,吃完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找乐子啊?”诸游苦恼,“不行。我要在家写程序,总要打个漂亮的翻身仗给我媳妇儿看看。” 不然,他岂不是真的成了靠老婆的小白脸? 重点是,他还没有人家小白脸的那张脸蛋儿。 这就很尴尬了。 权子墨笑的特别意味深长,“是啊,找点乐子。保准让你欲仙欲死。” 缩了缩脖子,诸游明显怂了,“我不去啊,我有媳妇儿的人。让我媳妇儿知道了,她一准儿的打死我。” 可二愣子有发言权吗? 没有。 甚至把吃饭的时间,权子墨都给诸游压缩在了五分钟之内。十五分钟之后,他就领着人家的后衣领子,坐上了前往江南省省厅的跑车上。 最开始,诸游还不知道权子墨要带他去哪儿‘找乐子’一路上吵吵闹闹的不行,言辞利切的拒绝。总之,他就是一个新时代的好丈夫,哪怕有损友带着他一起不学好,他也要坚定的拒绝。 可开车到一半儿,诸游越看觉得这条路越熟悉。 “子墨……这条路是去省厅的吧?” “真聪明!”权老爷腾出一只手刮了刮诸游的脸颊,“要美人儿,省厅有那位叶特助。比什么庸脂俗粉都要漂亮。要乐子,叶特助的办公室里的乐子保准你这辈子都玩不完。怎么样,高兴不高兴?兴奋不兴奋啊?” 诸游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第一次见人把去当免费壮劳力说的这么旖旎跟春光无限好。 亏他刚才还在心里小小的雀跃了一下呢,他真以为自己能跟着会玩的权老爷去享受一下什么夜生活之类的好事情呢。 真是失策啊! 权子墨这个人吧,虽然平常风流了一点,花哨了一点,又不要脸了那么一点。但他还是一个挺会关心人的类型。尤其是对朋友,权老爷,绝对仗义的没话说! “咱俩昨儿硬是拉着人叶特助来买醉,耽误了人家多少工作。耽误了他的工作其实也不要紧,但耽误了人民公仆为人民服务,这罪过就大了。不过去给他叶特助帮帮忙,我怕天打雷劈劈死我。” 诸游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那你自己去不就成了?干嘛非要拖上我,我又帮不了承枢什么。” 他是会处理那些文件,可对他来说,处理那些文件太要命。 要是他能处理那些文件,他还至于跟家里闹翻,然后辞去这个秘书长的位置么? 这个秘书长不干了,不就是因为他处理不完那些文件嘛! “我的性格,你知道。” “啥?” “老子要是过的不舒坦了,你们谁也别想好儿。”权子墨咧嘴一笑,说不出的下贱跟阴森,“拖上你,不是让你帮忙的。是让你陪我一块儿过去受罪的。明白?” 诸游这个恨呐,“我就该跟波吉一块凑钱找黎兆予把你给做了!” 人贱成他这样儿,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对了。”说起波吉,权子墨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说道,“虽然有承枢罩着我儿子,但你这个当叔叔的,没事儿了也去关心关心我儿子。” 诸游点点头,昨天喝酒的时候,他已经从子墨的嘴巴里知道了。 等林轩的葬礼一过,他就会带着麟儿去丰海省找子爵。 波吉……就真的要变成一个没爹没娘的苦命孩子了。 “可我觉得与其说是我关心波吉,不如说是波吉照顾我这个叔叔啊!” “妈的,没出息成你这样儿,也是给你们老诸家脸上增光。” 当人家叔叔的,这么理所应当的接受大侄子的照顾,他也真有脸! “反正有承枢帮你看着波吉,你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也没什么能做的啊。” 权子墨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轻描淡写的说道,“不是照顾我儿子,是帮我盯着我儿子的那个朋友。” 诸游纳闷,“波吉的朋友?谁?” 波吉的朋友有什么好去值得盯着的? 权子墨并没有直说,只是道:“你盯着就行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盯着是可以啊。”诸游摊手,“可你不觉得这种事情你去找承枢最方便了吗?” 找他,总觉得是增加难度系数啊! “那小子的身份,暂且还不能让承枢知道。波吉跟他朋友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什么时候告诉承枢,我说了不算。现在如果告诉承枢那小子的存在,反而是一件麻烦。承枢最近的事情也不少,光是一个卓岚,就够他头疼的了。”权子墨淡淡的说道,“那小子的身份是有点麻烦,但目前看来还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先帮我盯着点,明白了没?” 听了权子墨的话,诸游也明白了波吉的那个朋友身份真的很不一般啊! 于是他严肃的点点头,“我会盯紧点的。”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你也别太担心了。” “嗯。有什么情况,我直接去找承枢就是了。” 权子墨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他在丰海省,天高皇帝远的,就算真出了什么麻烦,他赶回来也需要时间。远水解不了近火,不如直接去找叶承枢来的迅速跟直接。 沉默了片刻之后,诸游有点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 跟子墨待在一起,空气里啥时候沉默过? 这种沉默,让诸游不适应极了。 因为空气一沉默下来,他就会不自觉的想到林轩,想到唐棣,想到那些让人心情烦闷的事情。想来,子墨应该也是一样吧? 于是诸游有点没话找话的说道,“有我们俩去给承枢帮忙,他今天能按时下班了呢!” “不是我们,是我。”权子墨笑着斜睨了一眼副驾驶的诸游,“你是吉祥物,没有实际意义。” “靠,你不挤兑我两句会死啊!”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诸游宁愿这家伙那话挤兑他,也不要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当权子墨沉默下来的时候,空气都要凝结了。 太压抑,让人喘不上气儿。 诸游这点心思,哪里能瞒得住权子墨? 他暗暗很无奈的笑了笑,却还是十分配合的跟诸游一块插科打诨。 明明,他现在不想说话,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之所以要把诸游一起带上,并不是什么他过的不舒坦,也不想让别人好。他啊,只是很清楚,诸游这个二愣子,更脆弱,更喜欢撒娇。要是不把他带上,放二愣子一个人在家里,估计他才会胡思乱想,然后又抱着马桶一边吐一边哭。 越是这种时候权子墨就越是能够明白,为什么人家常说,人啊,身边真的不能离了朋友。 有时候,朋友只要出现在这里,那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 能有人陪着自己一起痛快喝酒,也能陪着自己一起喝闷酒,你成功的时候,有这些好朋友祝福,你失败的时候,也有这些好朋友搀扶。 一路插科打诨,权子墨跟诸游来到了省厅。 这两张脸,大家谁也都不陌生。 一个是前任省委秘书长,一个是经常来省厅找叶特助的权董。 门卫的保安,连问都没问,很痛快的就放行了。 一路拉拉扯扯的来到了叶承枢的办公室,权子墨不像平时,还是很有礼貌的敲了门,听到了叶承枢的声音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这儿毕竟是省厅,不是随便什么地方。 这点子规矩,权子墨还是清楚的。 他一走进去,便看到叶承枢坐在他那张看起来就很大气的办公桌后边,正低着头拿着金色钢笔写着什么,而他的办公桌对面,站着一个省里的领导。只是有点眼熟,他记不住对方的名字。 于是,权老爷就把那人归为在了不重要的行列。 刚到省厅,诸游就撒欢儿的跑去找他媳妇儿了。权子墨也警告了他,工作时候的白秘书,是比在家里更恐怖一千倍的存在,要诸游别去打扰白秘书。但思妻心切的某人,根本没把权老爷的话听进心里去。 有人成心找死,唯恐天下不乱的权老爷会再三劝阻吗? 显然不会。 既然诸游想去找死,那就让他去好了。 反正领教过工作当中白秘书的恐怖,那小子下次就学乖了。 工作越忙,压力越大,白秘书的这个脾气呀……就越暴躁! 这些天叶特助都忙的不要不要的,白秘书? 啧啧…… 第044章 这如意算盘,打不响! 权子墨一屁股坐在叶承枢办公室的沙发上,大爷似得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一会儿诸游哭爹喊娘的过来求救。 耳边,听着那唯唯诺诺的干部的汇报声,权老爷都快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干部终于汇报完了工作,叶承枢却没有一点指使。甚至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人家的汇报。 权子墨勾了勾嘴角,冷笑一声。 这干部,又干啥事儿惹咱们叶特助生气了啊? 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把人晾着。这是叶承枢的拿手好戏,他最喜欢这样折磨人了。 仗着自己不要脸走天下,权子墨愣是厚着脸皮,无视了那可怜干部的眼神,依旧刺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根本不管人家是否真的有什么不方便他听的内容要说。反正他就不要脸了,怎么恁? 等了许久,叶特助没有一点指使,旁边还有个难缠的要死的权董。 那干部背后的衬衣,都已经全部湿透了。 就在那干部快要忍不住下去的时候,叶承枢这才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金色钢笔,扬起一抹优雅又疏离的微笑,“汇报完了吗?” 他语气轻柔,不缓不急。 根本不像是个在惩罚下属的领导。 “完、完了!” “那你把刚才汇报的内容汇总,写成文书的形式发给秘书处。” “是。”那干部终于松了口气儿似得,说道:“叶特助,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下去了。” 点点头,叶承枢双手的手肘称在书桌上,十指交叉抵着下巴,笑着嗯了一声,“好。” 那干部是逃也似的跑掉了。 权子墨嗤笑一声,“人家做错什么了,要被你这样折磨?” 叶承枢脸上那和煦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冷冷的挑起眼皮,“卓岚人都已经到了江南省多少天,他今天才发现。这个情报部门的存在,我看不要也罢。” “啧啧……”权子墨一脸事不关己的撇撇嘴,“我们江南省啥时候还有了一个情报部门?我的天,我都不知道呢。” 叶承枢警告意味浓重的撇了他一眼,“别给我找晦气。” 这情报部门,是他上任之后成立的第一个部门。当初,还是权子墨帮他物色的人选,做的准备。他会不知道? 他不比谁都清楚。 “这么大火气?”权子墨又‘滋儿’了一声,“吃炸药了你。” 权子墨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叶特助又是一肚子邪火没地儿撒。 要不是昨天被权子墨给耽误了时间,他会今天忙成这样?连中午饭,他到现在也还没吃。 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好在权老爷看人眼色是一流的,他及时的从身后摸出了一个饭盒,“吃吧,你媳妇儿亲自下厨做的。” 叶承枢眉头一挑,“算你有点良心。” “那可不?”权子墨叹气,“我要是没点良心,我也不会傻兮兮的主动送上门给你当免费壮劳力了。” 说话间,叶承枢已经从他的皮椅上走到了沙发上坐下,而权子墨也已经坐在了他的那张皮椅上。 两个人的位置,就这么给交换了。 叶承枢是一点都不觉得他办公桌上的那些机密文件,给权子墨看了有什么不妥之处。他甚至都丝毫不介意权子墨挑挑拣拣的把他办公桌上的很多文件都扔在了地上。因为权子墨扔在地上的那些文件,也是他打算当废纸扔了的玩意儿。 只不过……他做事情不会像权子墨这么直白。他至少会让白秘书把这些废纸一样的文件拿去扔了。而不是直接扔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权子墨呢?他更是不会觉得自己去看这些只有江南省最高负责长官才有资格去看的文件,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要是觉得不合适,他也不会来了不是么? 把自己的工作甩给权子墨之后,叶承枢坐在沙发上,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之上,慢条斯理的吃着已经有些凉了的炒米饭。 吃到一半,胃,更不舒服了。 刚打算起身去给自己倒杯热水,他办公室的房门却被人猛地推开。 “承枢,你这儿有能躲的地方不?” 诸游一脸慌乱的闯了进来,如此问道。 叶承枢轻笑,不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自己办公室里的小休息间。 “等下我媳妇儿来了,你就说没看见我!”说完,诸游蹭一下就窜了进去。 权子墨这时候抬起头冷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二愣子会是这样跑来救命的。” “白秘书最近的脾气,有点差。” “她那脾气是有点差?”权子墨挑眉,“我没见过脾气比她更差的女人了!” 叶承枢笑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你等会儿安静点,我有个会议。” 权子墨看了看时间,“操,都七点多了,你开什么会?” 都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他怎么还有会议要开? “视频会议。” 所以他才要权子墨安静点儿。 虽然只是一个视频会议,但出席的人身份都不低。要是让外人知道他们开视频会议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外人’。总是不合适。 权子墨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肩膀,哦了一声,“我今儿都来给你当免费壮劳力了,你不早点回去陪你媳妇儿?” “你来,是帮我解决昨天留下来的工作。可今天的工作,还得完成。”叶承枢莞尔一笑,“要不……你都帮我解决了?” 这样,他倒是能开完视频会议就立刻回家陪老婆女儿。 “别别别。”权子墨连忙摆手,“你别蹬鼻子上脸,我能过来已经很不错了。你不要太过分。” 一杯热水下肚,那隐隐作痛的胃,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叶承枢皱了皱眉头,却笑着道:“我是不是也该退下来,把位置留给年轻人了?” 权子墨一直没有忽略他的状况,嗤笑了一声,“你早该把位置让给年轻人了。再这么干下去,我只怕很快就该参加你的葬礼了。” 拼命之前,也不看看自个儿的年纪。 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把自个儿当小年轻那样拼命呢? 他也真是不怕死。 多少年这样的超负荷工作,他叶特助的身体,早就该被掏空了。 就算没被掏空,也差不多了。 望了望自己坐了这么多年的办公室,叶承枢心中竟然没有一点留恋,他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好像,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权子墨拖长尾音的嗯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叶承枢,“你还真打算退下来了?这位置,你舍得么。” “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当年她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要退下来。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罢了。” 每一次他动了想退下来的念头,便会有事情发生。搞的他根本没有机会开这个口。 于是就这么一直给耽误了下来。 这个位置,他的确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因为即使他不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个位置该有的权利,他照样能捏在手心,牢牢的。 一个虚名罢了,要不要,也就那回事儿。 没什么舍不得的。 权子墨却道,“但这一次,你还是得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至少,你也得把卓岚解决了之后,才能开这个口。” “所以么,我这不是先跟你提一声,还没有跟别人说过。” “等卓岚的事情解决了,那时候再说吧。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 “嗯。” 顿了顿,权子墨一边飞速又熟稔的处理着那些文件,一边还能一心二用的问道,“有卓岚的准确下落了么?” 叶承枢自信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色镜框,“只要他在江南省,就没有我找不到的准确下落。” 言下之意便是,卓岚藏身在哪里,他一清二楚的很。 “那你还不先下手为强?”权子墨挑眉,“我认识的叶承枢,可不是一个被动出击的男人。你既然知道了卓岚的下落,为什么不直接解决了他?” “解决了一个卓岚,好说。但若是无法一劳永逸,解决多少个卓岚,就还会出现多少个卓岚。”叶承枢如此回答。 权子墨极其冷淡的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而是低着头去处理那些文件。 卓岚这一次来江南省,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他也是被那群老头子给派来的一把枪罢了。 可卓岚,却不是一个指哪儿打哪儿的家伙。 想要摆布卓岚? 那群老头子真的是算错了,这如意算盘,他们打不响! 叶承枢这人,从来都很主见,一步十步,他都知道自己该怎么走,怎么算。 这个啊,就不需要他越俎代庖的替人家叶特助操心了。 他只要把他这一亩三分地儿给管理好,那就成了。 该需要他出手帮忙的时候,叶承枢不会客气。 因为不愿意浪费了自家媳妇儿辛苦做的饭,所以即使胃很不舒服,叶承枢也还是用热水把剩下的炒米饭全给吃了,吃的干干净净。 权子墨呢,用这点功夫,也已经把大部分的文件处理好了。 看了看那瞬间减少的文件,权老爷还来不及轻松一下呢,办公室的房门便被人直接推开,露出白秘书那张充满了戾气的小脸儿。 “权董?”白晶晶先是一惊,随后点点头,“我就说那二愣子怎么会来省厅,原来是陪你来了。成,你来了就最好,今天总算能在十二点之前下班回家了。” 说着,白晶晶拖着一个纸箱子,‘啪——’的一下摔在了权子墨的脚边,“这些文件,十点之前处理好交给我。” 转过头,白晶晶看着正在喝热水暖胃的叶承枢,“还有三分钟,视频会议开始。您准备一下。” 叶承枢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热水杯。从沙发上站起身,而白晶晶这时也已经按着领带站在了他的对面。正踮着脚尖帮他系领带。 看到这画面,权子墨笑了,“白秘书,他不会系领带那都是骗色妞儿玩的。你怎么也信?” 白晶晶迅速的给叶承枢打好了领带,冷冷的道,“我乐意,你管我?你知道外边有少女人急红了眼想给特助打领带么?我这不知道是多大的福气。” 分明感受到那领带系的有点让自己无法喘气,叶承枢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白秘书,你这表情,可一点都不是有好福气的样子。” 莞尔一笑,白晶晶一双锐利的美眸扫视过整间办公室,“我家那二愣子呢?总不能被她吼了两句就跑回家了吧?他没有那么乖巧。” 第045章 跟权董合作,我也很高兴 于是,权子墨毫不客气的卖了自家兄弟,指了指那小休息间的方向,“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估计睡着了。 ()” 白晶晶翻了个白眼,“我去把他叫醒。” 那二愣子睡得迷迷糊糊,要是等会儿特助正在开视频会议,他却忽然出现,这还没法儿解释了! 最主要的是,人都来了,不干点活儿,怎么能让他离开? 虽然那二愣子处理文件慢的要死,脑袋也很笨。但搬搬抬抬卖力气的活儿,他总没问题的吧。 果然如权老爷所说,宿醉过后脑袋痛的要死,却被人硬拉出门的诸游,果然在小休息间给睡着了。 被自家媳妇儿拎着耳朵走出来之后,诸游还有点蒙圈,“晶晶,我能干什么活儿嘛!子墨都说了我是吉祥物,让我来陪着他就好。你就放我过去睡觉好不好?” “特助的休息间,也是你能进去的?皮痒了?”白晶晶不管不顾的一脚把诸游给踹了出去,关上房门之前,她还不忘叮嘱,“特助,视频会议要开始了。” 权子墨失笑的摇摇头,“白秘书一进来,我觉得你这办公室的气场都变了。好像她才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她一直都是。”叶承枢也笑,“只要她一来这办公室,她就是指挥人的。连我,都得听白秘书的命令办事儿。” 什么时候处理文件,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开会,什么时候跟干部碰面。这些啊,都是白秘书说了算。 他一整天的日程,完全都在白秘书的领导之下。 “当人家私人秘书当到这个份儿上,白秘书真是给这个职业长脸。”权子墨说着,从皮椅上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叶承枢。 然后他抱着那新追加的一箱文件,窝在了沙发上继续处理。 叶承枢打开电脑,连上了视频,冷冷淡淡的说了一句,“人到齐了?开始吧。” 权子墨哦了一声之后,探头扫了一眼。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电脑屏幕的一个小角。但他也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啧啧…… 不简单呐,在这群大佬之间,叶承枢也还是这么的狂。 他也真是给江南省长脸呢。 光明正大的偷听着各省封疆大吏之间的谈话内容,权子墨一脸的状似不经意,但心里,却已经隐隐的记下了不少的东西。 大约四十分钟,视频会议结束。 叶承枢将身体靠在皮椅的靠背上,摘下了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半闭着眼睛闭目养神,随口问道,“这几个政策,对你有影响?” 他刚才分明看到了权子墨脸色时而凝重,时而沉思。 “有那么几个有点影响吧。”权子墨摆摆手,嘿嘿一笑,“不过大部分的政策,还是对我有利的。” 比如那几个减少出口税收的政策,就能让他每个季度多赚几千万的润利润。 “只是这么商议,还没有最后决定。” 叶承枢语气中隐隐有警告的味道。 若是权子墨现在就做了什么决定,回头政策没有落实下来,他会损失不少的。 权子墨嗯了一声,“我知道。但大方向是不会变的。既然你们这些高层有这个意向,最后落实下来,也只是小细节的改变。你不用操心了,我做生意,不会赔钱的。” 叶承枢乐了,“那你总是这样从我这里偷听消息,是不是也该给我分红了?” “不是吧你!这点钱都要跟我算?” “这可不是一点点钱。” 只要权子墨点头说这笔生意能赚钱,那赚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那是赚的盆满钵满。 而只要权子墨摇头,说这笔生意做不了,谁若是不信邪的要去试上一试,绝对会赔的一干二净。 在做生意方面,权子墨的头脑,中间的距离也就是差了十几个唐棣那么多。 从没听说过权子墨创办了什么公司集团,但他那庞大的身家是从何而来? 似乎从来没有人好奇,但大家都很清楚,权子墨身价不菲。 “不过——”权子墨犹豫了一下,就不犹豫了,“我最近有笔生意想要做。” 叶承枢哦了一声,“你缺什么?” “我有钱有人有资源,我只缺一样东西。” 叶承枢笑了,“只有我能帮你弄来的东西?” “没错。还就只有你才能给我弄来。”权子墨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非洲……” 之后的声音,压的越来越低。 趴在办公室房门上的诸游,都没听到。 白晶晶翻了个白眼,“别偷听了,你要是真好奇,直接推门进去问。我不信特助跟权董会瞒着你。” 犯得着偷偷摸摸的趴墙根么? 太没品位了不说,还忒丢人了一点。 明明只要他开口去问,房间里的那两个男人不会瞒着他。何必要做这种没品位的事情。 “算啦。”诸游笑笑,蹭到了自家媳妇儿的身边,“承枢跟子墨说的事情,我就算听了,我也掺和不进去。还不如不听,听了又掺和不进去,我该多眼红啊。” 白晶晶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道:“不是你掺和不进去,是你不愿意掺和。如果你想掺和,特助跟权董不会拒绝你。所以诸游,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长进一点?我受够了总听别人说我嫁了个窝囊废,没出息的小白脸。” 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她挺胸抬头一次? 诸游垂下眼皮,“晶晶,我之前也跟你说了,你就再等一会儿,就一会儿,很快的,很快我就会做出成绩给你看。” 白晶晶叹了口气,双手捧起他的脸庞,“诸游,你不是做给我看,你是做给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做给你们诸家看。明白吗?” 如果她真觉得这男人是个窝囊废,她当初也不会嫁给他了。 她白晶晶要嫁的男人,不一定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但绝不会是一个窝囊废。 “其实……如果不是你的话,人家或许在背后会说我说的更难听。”诸游厚脸皮的蹭了蹭他媳妇儿的胸口,“人家都说,白秘书的眼光不会有错。” 所以,才会有人说他是厚积薄发。说他只是没有到时候,到了时候,他会一鸣惊人。 如果没有娶到白晶晶这个女人,人家估计连这点点时间都不会给他呢。 白晶晶笑了,“我的眼光,的确是不会出错。” 她相信她的男人。 如果连她也不相信自己的男人,那还会有谁相信他? “诸游,我可以等,但你们诸家,等不下去了。” 诸游眼神黯淡了一点,“我知道。” “你再这样下去,我只怕你们老诸家——” 白晶晶的话头,因为猛然被推开的办公室房门,戛然而止。 她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文件都处理好了?” 权子墨一脸轻佻的将一箱文件放下,“嗯,都处理好了。顺便啊,还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他现在的心情,就一句歌词—— 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 白晶晶沉默不语。 现在还不到九点半,这些文件权子墨就全部处理好了。 她给出的时间,是十点之前。 因为考虑到处理文件的人是权子墨,所以她特意延长了半个小时。 这能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在处理这些文件的能力上,权子墨跟特助,是旗鼓相当! “我说白秘书,还有没有文件啦?有的话一块拿来吧,我现在心情特别好,所以打算再多帮你们叶特助干点活儿。” 白晶晶也没客气,“你等着。还有两箱文件,你能处理完,后边还有三箱等着你。” 权子墨瞠目结舌,“这么多全部都是叶承枢要处理的?” 白晶晶莞尔一笑,“不,后边的三箱,是我要处理的。既然您权董能者多劳,我还跟您客气什么呢?对不~” “……” 白秘书,真是够狠的啊! 抓住一个壮劳力,那就是用死了用。一点不带含糊的。 可—— 谁让他权老爷今儿心情好呢? 吃下了这么大的一块蛋糕,就是让他把一晚上的时间都用来处理文件,他也挺高兴。 有钱有人有资源的他,唯独缺少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义。 毕竟,开发别国的资源,背后没有叶承枢这个力量做靠山,他吃不下。 强行吃下,不是噎死自己,就是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 他之前一直犹豫不决,就是因为没有得到一个名分。 现在好了,那位叶特助都打算掺和一脚,他是没有后顾之忧咯! 这么大的一个蛋糕,就他跟叶承枢两个吃,真是要撑死了。 多的不说,至少未来的十年,他是不用赚钱也完全没问题的。 “哎呀,跟叶特助合作,真是让人高兴呢!” 坐在办公室里的叶承枢只低低的笑了两声,“跟权董合作,我也很高兴。” 有钱赚,他还不用出一点点的力气,只需要在文件上盖上他的印象,这白花花的银子就进了他的口袋。 这种好事儿啊,也只有跟权子墨这家伙合作,才能找到。 看着人家轻轻松松就赚了大钱,白晶晶不眼红,却特别着急,“诸游,你现在看到你跟你两个朋友之间的差距了?” 诸游撇嘴,“我的游戏要是开发出来并且上市,赚的不比承枢跟子墨少。” “可问题是,你那游戏,啥时候才能开发出来?” 别说上市赚钱了,他那游戏能不能顺顺利利的开发出来,她都很怀疑! 她赚的钱也不少了,不管是特助还是总监又或者是权董,出手都阔绰的很。在酬劳方面,她的这三个老板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她!她可是拿三分工资的人,可她赚的那些钱,一毛钱都没能留下,全部补贴给这二愣子了。用来给他开发游戏。 花光了她这些年所有的存款就不说了,为了给那二愣子开发游戏,她甚至还背了一屁股的外债! 这二愣子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他从来没有为了钱发过愁。他当然不用发愁了,因为为钱发愁这事儿,是她的! 第046章 没白疼这个大侄女 “白秘书,钢笔墨水呢?” 正在全神贯注投入在处理文件中的男人,连头也没抬的吩咐了一句,甩了甩手中的金色钢笔,勉强把最后几笔写完。 将那份签署好姓名的文件放在一边,男人一边伸手拿了新的文件处理,一边挑了挑眉头,“白秘书,我说钢笔没墨水儿——” 话说到一半,权子墨眼角一扫,看到外边漆黑的空旷,只有他案头的灯光有些孤单,忽然愣住。 有些苦涩的扯了扯嘴角,人的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玩意儿呢。 他都差点忘了,这儿不是他的卜美亚,也不是他的书房,而是叶承枢的办公室。 他啊,是被留下来的那个苦.逼的免费壮劳力。 也不知道他刚才是怎么脑子抽抽了一下,竟然夸下海口说这些文件,他一个人全部能处理的干干净净。不但让叶承枢那个臭小子早早回家跟他家的色妞儿敖包相会去了,就连白秘书的那一份工作,他也一并照单全收。 有傻.逼主动当壮劳力,那几个没心肝的家伙自然不会客气。 一分钟都不到,全部就走的干干净净。连个毛都没给他留下,更别说什么感激的话了。 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权子墨站起身从白晶晶的小隔间里取了新的钢笔墨水,又坐了回去继续处理那永远也没有一个尽头的文件。 也罢,人家都是有妻儿的人,他一个孤家寡人,儿子也那么老大了,都会自个儿找乐子了,也不需要他操心。他全当是日行一善好啦。 让人家一家团圆去,他一点儿都不委屈,一点儿都不! 越是说自个儿不委屈,权老爷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儿。 想当年,他左拥右抱,大腿上还能坐两个。好不潇洒,好不风流。 现在呢? 妈的…… 吸了吸鼻尖儿,权老爷委委屈屈的哼唧了一声。 现在他连个暖被窝的人儿都没有。 忒委屈了。 虽然心里唠唠叨叨个不停,但权子墨手下也不停。一心二用之下,那些文件也被处理的完美到,连叶承枢都找不出一丝的漏洞。 完美无缺,滴水不漏。 所以才说嘛,权老爷那是风流不羁惯了,他稍微肯认真那么一丢丢,那都不是开玩笑的。 不多时,那犹如喜马拉雅山的文件堆,便骤减了一大半。 可看起来,还是很恐怖。 咕噜……咕噜…… 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那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便更清晰可闻了。 放下手中的金色钢笔,权子墨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就更没有为了给别人免费打工而让自己饿肚子的道理了。 于是权子墨毫不犹豫的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 民以食为天! 这儿都凌晨三点多了,他再不找点宵夜吃,就真的要为民鞠躬尽瘁了! 可—— “操!” 刚把办公室的房门打开,权子墨便看到脚边有一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吓得他差点一脚就踹了上去。 走廊黑漆漆的,只能借着叶承枢办公室里的灯光,权子墨眯了眯眼睛,这才看清了他脚边黑漆漆的一团,是个人。 而且,那头粉毛惹眼的不行,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权子墨顿时就怒火中烧,“你他妈有病啊?大晚上的跟踪我到省厅!还坐在门口,你成心吓唬人?老子真是——” “权子墨……”睡着的人听到那破口大骂终于幽幽转醒,看到他,姜宝贝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比太阳还灿烂的微笑,“我等了你好久,你终于出来了。” 心尖儿,不知道怎么了,好像被什么轻轻的挠了一下,说不出的感觉。 权子墨哑着音儿,“你等老子干死?” “等你一起吃宵夜啊!”姜宝贝伸了伸手,扒着权子墨的腰杆从地上爬了起来,嘿嘿的笑着,“我二叔的小马仔说你在省厅,我来找你吃宵夜。” “滚——老子看见你就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姜宝贝也不管他的破口大骂,玩着他的手臂乐呵呵的不行,“我早就来了,就在马路对边的车里坐着等你。可我从白天等到晚上,你都没有出来。我都看到叶承枢的车子从省厅出来了,可我还是没有看到你。我以为你又为了躲我,偷偷不知道从哪儿溜走了呢。” 权子墨甩了几下,没能把手臂上挂着的人给甩开。其实,他是没有用力甩开。 因为姜宝贝……好像有点站不稳了。 他若是真的甩开她,她该摔倒了。 一向会体贴女人的权老爷,不会干这种没品的事儿。哪怕,他再讨厌那个女人。 偷偷看了看权子墨的表情,见他没有再阴沉着一张俊脸,姜宝贝松了口气儿,笑眯眯的继续说道,“幸好我没有离开,我等到你咯!” 又不知道哪句话,哪个字儿,权老爷的心尖儿再一次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给轻轻的挠了一下。还是说不出的感觉。 让他有些排斥跟厌恶。 虽然他没有叶承枢那么霸道的占有欲跟控制欲,但脱离了他控制范围的某些东西,他也一样十分厌恶。 他厌恶有些情绪无法被他自己掌握的感觉。 很糟糕。 或许,是这傻.逼笑的太灿烂了,又或者是这傻.逼的一头粉毛太耀眼了。 权子墨挪开了视线,目视前方,“你等我就为了吃顿宵夜?” “是晚饭呢。”姜宝贝撅着小嘴儿纠正,“可你一直没有出来,我们只能去吃宵夜啦!” “你——”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权子墨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这么一直等着我?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什么的。” 姜宝贝瞪了瞪那双大眼睛,“我要是给你打了电话,你还不立马撒腿就跑?” “呃……” 她说的也没错儿。 要是知道她就守在省厅门口,他一定死皮赖脸的抓着叶承枢的肩膀,让他带自己一块走。 “权子墨,你走慢点儿呀!我腿都麻了……” “别撒娇!”权子墨厌恶的皱起眉头,“老子最讨厌撒娇的人。” 姜宝贝撇嘴,“可我没睡你之前,我跟你撒娇你不也很喜欢?” 自言自语了一句之后,姜宝贝又重新扬起她那招牌式的灿烂阳光微笑,“权子墨,你认真工作的样子,真他妈帅!” “老子什么样子都帅。” “可你专注的样子,最帅。”姜宝贝猩红的舌尖舔了舔红嫩的嘴唇,“我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冲进去把你给扒光了。” 权子墨冷笑连连,“你要是敢在叶承枢的办公室把我扒光,明儿我就能陪你二叔给你举办葬礼。” “可我舍不得打扰你呀!”姜宝贝眨了眨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不然,我就看不到那么帅气的你了。” 所以,这小妮子就傻兮兮的坐在门口,一坐就是大半夜? 对这个比自己还死皮赖脸的大侄女是彻底没了脾气,权子墨无奈的说道,“只要你别一上来就想着把老子扒光,我还是能跟你相处的。” 比如现在。 这个相处的距离,他就可以接受。 不会想要逃跑。 在权子墨看不到的地方,姜宝贝狡黠又阴险的勾了勾嘴角,“我还是抱着要睡你,跟你厮混的目的纠缠你。但我现在已经不会总想着把你拐上床了。” 就是这个相处的距离,只要他不躲着她,她是可以接受的。 虽然她觉得,这距离,太遥远了点。 但是没关系,只要最终能跟他一起厮混,她忍耐两天也是可以忍耐下去的。 她二叔就经常说,为了达到最终目的,过程有多心酸卑微,那都不重要。 能笑到最后,才是最重要的。 权子墨挑眉,“你这丫头也转性子了?” “我是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阶段性的暂且退让。这是战术,你不懂。” 权子墨失笑。 这个大侄女为了睡他,连孙子兵法都用上了? 他怎么记着,这大侄女学习成绩简直是一塌糊涂来着? “不要说这些了,权子墨,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啊。” “……不要这样说话。” 他总有种被大侄女包养的感觉。 姜宝贝特别体贴的改口,“那你想吃什么,你带我去吃啊?” 这点绅士风度,权子墨还是有的,“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 “我想吃路边摊,吃烤肉,喝啤酒。” “大侄女,你活的真他妈糙。” 一点儿都不精致。 “你不喜欢啊?” 权子墨摇头,“不,我他妈太喜欢了。” 他跟女人花前月下的时候,最烦的就是玩什么浪漫。非要去什么西餐厅,搞的他一个脑袋两个大。 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 可女人总是说,她们不是去吃饭,而是去吃那个气氛。 操,气氛能填饱肚子? 不吃饱肚子,他晚上怎么‘干活儿’? 真是搞不懂了。 可虽然搞不懂,但权老爷还是很温柔并且很大方的满足了女人想要吃气氛的心情。 “你对江南省比较熟,你带路。我开车。”姜宝贝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权子墨的脸颊,“你可以稍微睡一会儿。” 权子墨笑笑,没说话。 成,也算是他没白疼这个大侄女。到底还知道心疼人儿。 “等会儿吃了宵夜,你就乖乖回家。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跑出来,你二叔该不放心了。” 姜宝贝没搭理他,而是问道,“那你呢?还要继续回去帮叶承枢处理他的工作吗?” “你管老子。” “权子墨,你别总这样骂人。” 不然,再热的心,都该给他骂凉了。 她的心,也不是铁打的。 只不过是……她比别的女孩子,多了点耐心,又多了点抗击打能力,脸皮还厚了那么一点。 可她的界限,好像也快到了。 总是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她也很难过的。 “老子就乐意骂人,怎么恁?不喜欢,不喜欢你趁早滚蛋,老子可从来没拉着你。” 姜宝贝吸了口气,重新仰起脑地的时候,脸上已经仰起了大大的微笑,“没事儿的,权子墨,你随便骂。我要是能被你骂走,我他妈就跟你姓!” 权子墨轻笑。 她这小爪子,到底是伸出来了。 不管她隐藏的再好,她本性就是个长满了獠牙跟利爪的小狼崽子,这点是没有办法去掩饰的。 第047章 是啊,我就是懂你的屁 不知道姜宝贝是不是知道了权子墨心尖儿上的林妹妹没了,吃宵夜的时候,还有在路上的时候,这小妮子都安分的不得了。 最多,也就是搂搂权子墨的手臂,都没敢把自己挂在他的身上。 这种有分寸的举动,让权子墨十分的满意。 他也就没有再不由分说的赶人了。 只要姜宝贝不想着睡他,这个大侄女,他还是认的。该疼,还是要疼的。 到底是姜二爷的宝贝大侄女,那自然也是他的大侄女。 该怎么疼,他还是怎么疼。 但他再也不会把大侄女疼到床上去了。 这一点,权子墨特别肯定。 鉴于姜宝贝的温驯与乖巧,她死活不愿意回家,权子墨也就没有强迫。而是带着她又重新回到了省厅,叶承枢的办公室。 “去沙发上,别打扰我。” 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权子墨重新坐在那张皮椅上,拧了拧眉头。 难怪叶承枢每天吃那么多,却还是日渐削瘦。 坐在这个位置上,太累了。 谁能不日渐削瘦? 他也不过是在这个位置上暂且帮叶承枢坐了这么一晚上而已,他都快要累死了。 可那个家伙,却在这个位置上一坐,便是整整七八年。 这位置,真不是人能坐的。 谁他妈疯了,谁才想坐在这个位置上。 一把将权子墨扔在沙发上的外套抱在怀里,姜宝贝跟嗑药一样把脸蛋深深的埋在人家的衣服里,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真好闻呢! 不是她爱屋及乌,而是权子墨外套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不是男人身上的臭味,更没有浓郁的香水味道。 是很淡的,又很清新的味道。若有若无,特别勾人。 嗯,还夹杂着一点点的烟草味道。 她很讨厌抽烟的,她二叔一瞅眼,她就吹胡子瞪眼睛。她讨厌烟味,可权子墨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她却并不讨厌。 窝在沙发上,姜宝贝光明正大的拿眼睛去强.奸坐在大气书桌后边的男人。 你说,这老男人咋能长得这么帅呢?! 明明都是快四十岁的男人了,却还是那么帅! 那张轻佻的脸庞,五官精致,带着只属于少年郎的俊秀,却又透着成熟男人才有的稳重与沉淀。 当他那双上挑的桃花眼挑起的时候,轻佻的透着风情。美,美的让她合不拢腿。 但当他这双桃花眼全神贯注的时候,又他妈该死的诱人!专注,这双桃花眼专注的时候,特别深情。 深情? 连姜宝贝都被自己脑海中的这个词语给吓了一跳。 权子墨的身上,会出现深情这两个字么? 可奇怪的就是他一专注,她就觉得那双桃花眼,深情的不得了。 真想……被他这双桃花眼用这样专注又深情的望着啊。 那一定很幸福。 幸福的都要冒泡泡了。 “权子墨,你生的真好看。”心里的话,藏不住的脱口而出。 说完,姜宝贝就后悔了,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眼睛咕噜噜的乱转。 明显透着心虚。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权子墨就警告过她了,如果她敢开口一个字儿,他就把她从办公室给扔下去。 可? 权子墨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淡淡的说道,“那是你没见过叶承枢跟钱九江。” 他们俩那样儿的脸蛋儿,才叫一个生的美。 他这种的,叫英俊!懂吗?英俊! 见权子墨没有赶人,姜宝贝笑嘻嘻的抱着他的外套,“我见过呀,今天下午远远儿的见过叶承枢一眼。可我觉得,他还是没你生的好看。” 各花入各眼。 她就是觉得权子墨生的好看,没有人比权子墨生的好看。 谁来了也不成。 “钱九江呢?” “他啊,长得虽然好看,但在我心里,还是不如你。” “大侄女,我是个男人,你夸我长得好看,并不会让我跟你上床。” 这种把戏,他都用烂了好么? “我没想着让你跟我上床——不对,我每天都在想怎么让你跟我上床,可我刚才夸你生的好看,是认真的。” 她就是觉得,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权子墨更好看了。 “傻.逼。”权子墨嗤笑了一声,有点看不下去自己的外套被人当摇头.丸一样的去闻。 他虽然在处理文件,但沙发上那大侄女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他的桃花眼。 她脸上…… 那在他面前永远不会流露出来的悲伤与失落,他也看的清清楚楚。 怎么说呢? 他是有些心疼的。 被姜二爷捧在手心二十多年的宝贝疙瘩,便无忧无虑了二十多年。听名字就知道了,连名字都叫宝贝。这大侄女,该得多给人宝贝? 名叫宝贝的人,不该露出这样的表情。她该是被人捧在手心宝贝的。 看到她脸上这样的表情,让他这个做叔叔的怎么会不心疼? 只是,能够抹去她脸上悲伤失落的人,不是他。他可以做到,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如果他稍微给这大侄女一点点笑脸,会让她有种错觉的。 只要她再努力一点,再厚脸皮一点,她就真的能跟他厮混在一起。 这种错觉,不能给她。 但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这大侄女给赶走呢? 权子墨,又头痛了起来。 一头痛再看到那些文件,心情更是操蛋。 “会签字吧?” 姜宝贝嗯了一声,“签什么字?” “模仿大人签字。”权子墨笑的诡异。 “呃……”姜宝贝轻轻点了一下脑袋。 因为她上的私立大学,很严的那种。她二叔又给她找了寄宿家庭。每天晚上必须要她回家去住。不然,寄宿家庭的监护人就会给她二叔打电话。而她二叔就会减少她的零花钱。所以她刻苦练习,把模仿被人签字练习的出神入化。 不光是她二叔的签字,就连她们系主任、院领导的签字,她都是信手拈来。 毕竟不能总拿她二叔的签字糊弄人嘛,学校寄宿家庭她哪里都要去糊弄的。 所以这大学几年,她别的没学到,这个模仿人家签字,她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权子墨嘴角一勾,“老子就知道你的德行。” 如果不是把模仿别人签字模仿的出神入化,这小妮子能活到现在? 在她第一年全部学科都挂掉的时候,姜二爷就已经一巴掌拍死她了。 哪儿还能让她有机会跟他纠缠不休? 权子墨勾了勾小拇指,姜宝贝就狗腿儿的,像是召唤兽似得扑了过去。 尾音高高上挑的‘嗯’了一声,权子墨冷眼看着硬挤到自己怀里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小妮子,“又想回家睡觉当个乖孩子了是吧?” 轻飘飘一句话,姜宝贝就自觉地从他怀里滚了下去。 她不想当乖孩子。她只想过夜生活,嗯,跟权子墨一起过! 过的天昏地暗才好。 “看好了,这是白秘书的签字。你先给我模仿一个我看看。” 姜宝贝的表现欲都快溢出来了,她抓起权子墨手中的金色钢笔,认认真真的端详了一会儿白晶晶的笔迹。然后随手写下,“怎么样?” 权子墨从鼻尖儿嗯了一声,“你这个偷鸡摸狗的本事,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说完,权子墨手指一点,“这一箱,签好。” 姜宝贝咂舌,“这些都是你处理完的吗?” 好厉害! 这么一大箱文件,就她欣赏他俊脸的这一会会儿,他就已经全部处理好了吗? 果然啊!她看上的男人就是厉害! “少废话,赶紧签。”权子墨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我还想在天亮之前回家睡觉呢。” 姜宝贝认认真真的一边签字一边点头,“对,咱俩一块回家睡觉!” “老毛病又犯了。”权子墨淡淡的警告了一句。 “不过权子墨,你为什么忽然想要当田螺姑娘了啊?”姜宝贝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可不是当田螺姑娘的性格。” 权子墨呸了一声,“老子当什么田螺姑娘。这是来还债来了。倪懂个屁。” “还债?” “可不是么,还债……” 还叶承枢的债,还林妹妹的债,还白秘书的债。 他要还的债,太多了。 今儿这点内容,连点利息都还不上。 一向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让人讨厌的姜宝贝,这次竟然没有追问下去。 权子墨到底还的是什么债?又是给谁还债? 她没有问。 因为她已经不忍心再听下去,再看下去了。 “权子墨,你露出这种表情跟用这种语气说话,你就不帅了。不好看。” 权子墨懒洋洋的耸耸肩,“哪种表情跟哪种语气啊?” 姜宝贝撅了撅嘴,“反正你这样我还是喜欢。虽然你不好看了。” “滚蛋——”权子墨笑骂了一句。 斜眼,扫了一眼那大侄女。 在台灯的映射下,她脸蛋儿的皮肤,真是吹弹可破。就连她脸上的绒毛,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果然…… 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啊。 虽然身材发育的很好,可本质上来说,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心中一动,权子墨认真的问道,“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了?” 这次轮到姜宝贝认真的全神贯注了,她随口说道,“你哪一点,我都看上了。就连你不洗袜子,乱扔袜子,我都看上了。” “……我什么时候不洗袜子了?” 身为一个独居老男人,洗的最顺手的就是袜子跟内裤了。 “我那天在九间堂,看到地上扔了十几只袜子呢。” “那是我儿子扔的。” “哦,你儿子真不讲卫生。” 虽然在内心点了点头,但权子墨嘴巴上还是很维护自家儿子的,“这叫男子气概。你懂个屁。” 姜宝贝恼了,她把金色钢笔一摔,“权子墨,你总说我懂个屁,我懂个屁。是啊,我就是懂你的屁股!” “……操。” 给个大侄女调戏了,他真是丢人。 “又圆又翘,摸起来手感可好了。” “姜宝贝,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要脸能跟你厮混?那我一定要脸。可是要脸不能跟你一起厮混,所以,我选择不要脸。这年头啊,不要脸的人,就是比要脸的人活的更滋润更轻松。” 第048章 狼崽子,咬人都带着笑意 姜宝贝其他的话,权子墨都当她放屁。但最后一句话,得到了他的肯定与点头。 “没错儿。” 这年头,就是不要脸的人,活的才能更滋润更轻松。 所以,还要什么脸? 不要了。 不耐烦的一甩手,姜宝贝烦躁的说道,“权子墨,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肯定以为,我是小丫头不懂事儿,错把叔叔对我的疼爱当成了爱情是吧?你错了,我从来没觉得你对我的好,是因为爱我。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的所有的好,都因为我是我二叔的侄女。你是在心疼你自己的大侄女。我都明白的。” 权子墨纳闷了,“既然你都知道,你还这样缠着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喜欢跟你厮混。就这个理由,还不够吗?”姜宝贝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你对我是大侄女的疼爱,可我对你,却是男人的喜欢。不可以吗?” 权子墨是彻底无奈了,“你这样,会给我带来困扰的。” “你讨厌你的,我喜欢我的,影响吗?” 忘了往天花板,权老爷无奈。 又,心痛。 这年头,年轻人已经这么那啥了吗? “可我儿子都跟你差不多了。” 姜宝贝满不在乎的说道,“我是二十三了,不是十八。跟你儿子差的远呢。” “胡说,我儿子今年都快十六岁了。” “那也还差了七岁。” “我们俩还差了十七岁呢,你看我在乎了吗?” “你是不在乎,问题是我介意啊!” “我一个女孩子都不介意,你介意个什么劲儿啊。权子墨。”姜宝贝咬了咬牙,决定摊牌了,“我告诉你,你如果不能给出一个令我信服的理由。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什么年龄的差距,你跟我二叔是朋友,这些破理由你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太丢人,还会显得你很寒碜。你要么就拿出一个理由,狠狠的让我伤心,要么,你就认命吧。我这辈子是跟你厮混到底了。” 权子墨抿了抿性感的薄唇,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 年龄的差距,他跟她二叔是好朋友,这都是破理由,他还能找出什么理由? 最重要的两个理由,都被她一口否定了,他还能上哪儿去找出个理由? “权子墨,那我就问你,你喜欢我的身体不?” 不等权子墨回答,姜宝贝就连忙说道,“这种事情,你就没必要骗我了吧?而且,你想骗也骗不过去。” 权子墨勾唇一笑,轻佻风流的不得了,“我为什么要骗你?不光是你的身体,只要是个好身材的女人,我对她们的身体都很有兴趣,很喜欢。” “那我的脸蛋儿呢?你不讨厌吧?” 风流了一辈子的权老爷,岂能被个小丫头调戏的脸红心跳? 权子墨重新拿回了主导权,他摸了摸下巴,上上下下的端详了一番姜宝贝的脸蛋儿,“除了这头粉毛,你这张脸蛋儿,很对我的胃口。” “可是权子墨。我再怎么想跟你一起厮混,我也不会为了你把头发染回来。”姜宝贝撇嘴,“这是我的脑袋,我想弄成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我二叔都管不了我,你更管不了我。” 笑了笑,权子墨伸手揉了揉那头粉毛,手感很不错,但颜色,他很讨厌。 “是了,小狼崽子是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改变自己头发的颜色。这不是你的性格。” 他就在想,如果刚才姜宝贝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头发的颜色,那她就更不是能给他一起厮混的女人了。虽然,她从来都不是能跟他一起厮混的女人。 “小狼崽子?”姜宝贝挑了挑眉头,鉴于权子墨在揉她的脑袋,所以她很乖巧的坐的端端正正,“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她哪里像狼崽子了? 她明明长得很漂亮嘛! 眯了眯眼睛,权子墨回忆起了他家的傻儿子,“狼崽子,咬人的时候都在笑。” 姜宝贝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确定了权子墨知道了什么。 慌乱的垂下眼皮,姜宝贝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 权子墨轻轻一笑,满不在乎的收回了手,“知道我为什么不赶你走么?” 姜宝贝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你跟你二叔吵得那么凶,瞒得过谁?” 旁人,或许瞒得住。但他权子墨,绝对瞒不住。 他们叔侄俩吵架,又是因为他。他想不知道,都很困难。 权子墨轻叹一口气,看着那头粉毛,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现在除了我这儿,你没地儿可以去了吧?” 跟他一样,没地儿能去了。 纵然他有那么多的别墅,有那么多的朋友,可到头来,他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他没有,能去的地方。 姜宝贝咬了咬嘴唇,哪怕表情已经是哭出来了,可这狼崽子眼眶愣是一点没红。 “没关系,二叔不要我了,我还可以找你厮混!更何况,我二叔那么喜欢我,他也就是一时生气才把我赶出来的,他才舍不得让我一直在外边流浪。” “怕是你二叔只要一抓到你,就要把你送回墨尔本了。” “我不回去。” 就在权子墨以为这狼崽子该红了眼眶的时候,姜宝贝脖子一仰,嘴角一勾,咧出个更灿烂的微笑。 “权子墨,我二叔把我送不回墨尔本了。因为我把护照给烧了。” 果然,这丫头就是个小狼崽子。 看吧?他从来都没有说错。 狼崽子,咬人的时候,都是带着笑意的。 见权子墨不说话,姜宝贝心里有点发虚,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权子墨?你没有生气吧?” 权子墨嗤笑,“我生的哪门子气。该生气的人,是你二叔才对。” 防了一辈子的贼,谁成想,最后摘了他姜家这朵娇娇花儿的人,却是他自个儿的兄弟。 这口气,他都替姜二爷咽不下。 就是说啊,这么一朵娇艳艳的花儿,怎么就让他给摘了呢? “他要生气,那就让他气去吧。”看出来权子墨并没有生气,姜宝贝得寸进尺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小脸儿贴在了人家的胸口上,“我经常惹二叔生气的,可他每次不管多么生气,过几天就消气儿了。” “那是他心疼你。” 并不是姜二爷真的不生气了。 他是没有办法,真的去生自己大侄女的气。 “他到底是心疼我的。”姜宝贝有些失落的自言自语了一句,“不管我做了多么让他生气的事儿。” 她二叔,到底都是心疼她的。 把她赶出家门之后,她二叔还是派了他手下的小马仔,偷偷摸摸的把权子墨的下落告诉给了她。 二叔是怕她跑丢了吧? 所以宁愿她来找权子墨这个家伙,也不想把她给弄丢了。 “权子墨。我二叔的智商,也就配打打杀杀了。宫心计什么的,我二叔那脑子玩不转。” 权子墨嗤笑,“那是你二叔没跟你玩智商。” 真玩起来,这大侄女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在姜二爷那个社会,靠着一身凶狠跟不要命,人人都能立足。但想要长远的站稳,没点脑子,怎么可能? 更何况,他也不会跟一个莽夫做朋友就是了。 “权子墨,你说我二叔为什么会主动告诉我你的下落?他是默许了我跟你在一起厮混的事实吗?” 权子墨眉头一挑,“小丫头,别在你子墨叔叔面前玩文字游戏。我跟你厮混?那不叫事实,是你单方面的幻想。” 姜宝贝‘切’了一声儿,“就你聪明!” “明儿一早,我送你回去。”摸了摸胸口的那颗粉色脑袋,权子墨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扯开。 顺便,再给他的老朋友负荆请罪。 既然姜二爷已经知道了他跟她大侄女的破事儿,那他就没有再躲躲藏藏下去理由跟资格。 若是姜二爷还不知道,那他自个儿躲躲藏藏,也还说的过去。他心里也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么。 可既然姜二爷已经知道了,那他总不能……总不能让让人家的二叔,拄着拐杖找上门来问罪,他才肯出面承认错误吧? 该面对的,总是要去面对。 他不想失去姜二爷这个朋友,他就该想办法去挽回。 而不是—— 不是像唐棣那时候,他明知道自己的朋友在做什么,但他却什么也不做,任由他的朋友越走越远,越走越偏,最后到了他想要挽回也无法挽回的地步。 甭管姜二爷是要打要骂,他都一并受着。 他若是周一皱眉头,他权子墨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姜宝贝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我不回去!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我才不要回去。我要是现在回去,二叔一定会打死我的。” 权子墨扯了扯嘴角,笑的清雅,“放心吧,有我在,他顾不上打死你。” 就算要打死,姜二爷也是会先打死他。 打死他这个做人家叔叔的,却把大侄女睡了,而且还是睡了两次的家伙。 “什么?!”姜宝贝瞪大了眼睛,一把掐住权子墨的脖子,“我告诉你,不许你回去找我二叔!他真的会打死你的!你根本不知道我今天跟我二叔说了什么话!你这时候过去,你真的不想活了么?!” 权子墨懒洋洋的扯开了姜宝贝掐着自己的脖子的双手,“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还要回去?” “这是我跟我朋友的事儿,与你无关。” “怎么跟我无关?”姜宝贝急了,“要是你跟我二叔打起来了,那我岂不是成了红颜祸水?我才不要当红颜祸水呢!” 权子墨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红颜祸水?你的脑回路,果然很清奇呐。” 这种时候了,她还在担心自己变成红颜祸水? “这点,你是不用操心了。就你这个长相,你当不了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嘛……自然该是我家色妞儿那样儿的。你?差远了。” 第049章 知道呀,权叔叔嘛 散发着古香古色,却又沉闷的令人压抑的书房里,随处可见上好的古玩玉器,各种名贵的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 让人一望便知,这书房的主人,不但财大气粗,更是有底蕴的。 因为这里随便一个物件儿,都不是靠花钱能买下来的。而是的靠眼光跟沉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混黑道的大佬,不再是戴着手指头粗的金链子,满背的文身,而是这种斯斯文文的,一股子仙风道骨的感觉。 好像是刚从古墓里爬出来的老学究,不,还不是老学究。而是特别儒雅的那种老爷爷。很有底蕴的。 而姜二爷,就是那种你看上几百眼,都不会觉得他是一个叱咤黑道风云大半生的大佬的一个很慈祥又很温柔的老爷爷。然后再看上几百眼,就更确定他只是一个慈祥又很温柔看起来还很有学识的老爷爷。 而此时此刻。 这间价值连城的书房里,却犹如风卷残云一般的凌乱不堪。 像是……给龙卷风刮过一样。 站在一堆古玩玉器奇珍异宝的中间,姜宝贝倔强的仰着脖子,脸上的表情,坚定极了。 将他的书房乱砸一气的姜二爷,气喘吁吁的斜坐在他的檀木椅子上,一看到侄女这样的表情,更是气的七窍生烟。 她哪里有一点点的后悔?! 她甚至都不觉得她做错了! 姜二爷忍着心头的邪火儿,一字一句的厉声质问,“你知道你睡的是谁吗?” “知道。”姜宝贝弯了弯那双分红的唇瓣,“权叔叔嘛。” “你他妈知道你睡的是谁吗?!”姜二爷红着一双猩红的眼睛,一个字儿一个字儿,从牙缝中逼了出来。他额头上的青筋也暴起,大掌狠狠捏成拳头,根根青筋清晰可见。 姜宝贝唇边的笑意不减反增,她将那双鲜嫩的唇瓣又弯了弯,“知道呀,权叔叔。” 她一点儿不畏惧的又重复了一边,这且还不算完,末了,这小狼崽子又弯着她那双大眼睛,笑眯眯的补充,“二叔,权叔叔很帅吧?我一直都知道他很帅,你的朋友有不少,但都是大老粗的莽汉,偶尔有一个聪明的,长相还特别猥琐。只有权叔叔,不但人生的好看,脑袋聪明,床上的那点活儿,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好呢。权叔叔真不愧是艳名远播的花花公子呢,那点子活儿,就是厉害的很。” 姜二爷气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他的侄女,他放在心尖儿上宝贝的侄女,竟然已经无耻到了这个地步吗? 以前,他从未想过。 哪怕是现在,他亲耳听到侄女说了这些话,他也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那个娇滴滴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侄女,竟然会变成这样。 这时候,姜二爷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如果他没有把侄女送去墨尔本,那个资本的开放的不得了的世界,他的宝贝侄女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幅德行了? 见她二叔不说话,姜宝贝又招牌性的扬起了她那灿烂的笑容,“我知道您受不得我跟你的朋友厮混在一起,但二叔,权叔叔是你的朋友不假。他也是我的心上人呀,这点也是不假。不能因为他是您的朋友,我就不能碰他了吧?上哪儿,它都没有这个道理。” “好、好、好!” 震怒之下的姜二爷,已经没有话可说。一连说了三个‘好’之后,他猛地卸去了身上的所有力气,软绵绵的靠在自己的檀木椅之上。 姜宝贝笑的更灿烂了,“当然好了,男女之间的事儿,不就是那么点东西么?二叔您放心,我跟权叔叔呐,好的很呢!我们俩啊,是鱼水之欢,不知道有多默契。我虽然是第一次,可权叔叔那叫一个温柔呀,明明是第一次,可我连一点点疼的感觉都没有。舒服的——” “滚!” 原本男女那点子事儿,就不是能搬在席面儿上去说道的。更何况是跟自己的长辈去说这种事情? 在姜二爷心里,他这个侄女,还只是个孩子。大学才毕业一年,就是个孩子。别说做男女这点子事儿了,她就连跟男人拉拉小手都该脸红害羞的。在姜二爷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此时此刻,听到侄女如此不避讳的就提起了她跟男人在床上的那点事儿,做人家二叔的哪里听的下去? 纵然侄女不是跟自己的朋友厮混在了一起,就是跟她的男朋友!未婚夫!甚至是丈夫!听到这事儿,姜二爷也是听不下去的。 而姜宝贝就是知道自己说什么话,才能激怒她二叔,所以她才故意捡了这些话来说。 听到那个‘滚’字,姜宝贝得意洋洋的露出了狐狸一般的笑容,“呐,二叔您可想好了哟。我要是滚了,一定滚去找权叔叔厮混呢。您当真要让我滚?” 姜二爷眼睛一闭,甚至都不愿意再去看侄女一眼,手指一点,指着大门的方向,一字真言,“滚——!” “好嘞~!我这就滚。” 姜宝贝乐乐呵呵的一点脑袋,好像生怕她二叔改变主意一样,转身撒腿就跑。抓都抓不住。 …… 权子墨轻轻叹了口气,对眼前这个大侄女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你是故意为了跑出来,才气你二叔的。” 姜宝贝晃了晃脑袋,那头粉毛在昏黄的灯光下,也刺眼的不得了。 “是啊!我就是为了让他把我赶出来,我才故意说那些话的。不然,我当时跟他认错的话,他一准儿得把我关起来。那样,我就见不到你了呢。” 她最怕的,就是见不到她的权叔叔。 “你倒是得偿所愿了。”权子墨苦笑一声,手指一点指着自个儿的鼻尖儿,“你就没想想我该怎么去面对你二叔?他不但是你二叔,更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姜宝贝虽然笑的特别灿烂,那狼崽子的眼底,到底流露出了丝丝许许的哀伤跟愧疚,“我才不管你的处境呢。权叔叔,别忘了,我对你,只有男欢女爱,没有男女相爱。明白吗?说的再简单点好了,我只想跟你一起厮混。我一点儿都不想嫁给你,或者跟你保持一段什么稳定的感情。那些玩意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可笑。你说我都不爱你,我凭什么要考虑你的处境啊,对不对?” 权子墨感觉有点刺眼,这大侄女,笑的总是太灿烂了一点。 可偏偏,他就是最喜欢这种灿烂的笑容。好像,能把所有的云雾都拨开一样,特别阳光。 “别逞强。”权子墨淡淡的说了一句,将那颗过分刺眼的粉毛儿一把推开,“在叔叔面前还想隐瞒?” 姜宝贝撇嘴,死皮赖脸的蹭到了权子墨的大腿上,硬是把自己塞到了他的怀中,不高兴的扯着他的领带,“喂,不要真的把自己当我的长辈了好不好?我们睡都睡过了,你再这样,岂不是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权子墨冷冷的剥开那爪子,可没两分钟,那爪子又摸到了他的领带上边,于是索性直接把领带给扯了丢在一边。 “是你睡我,我没睡。” “你没睡,那我是怎么被开.苞的?” “别胡说!”权子墨有些愠怒的低吼了一声,一双桃花眼严肃的看着她,“开.苞,那是形容你这种姑娘的么?不会用就别乱用!” 开.苞,那是特指青楼卖身小雏儿的词儿。 可不是能用在他侄女身上的词儿。 姜宝贝乐了,“权叔叔,你就这么关心我?” 权子墨轻描淡写就给敷衍了过去,“你都叫我一声权叔叔了,当叔叔的能不关心你?” “我叫你一声权叔叔,那是好玩儿的。我可从来没把你当我正儿八经的叔叔。” 权子墨嗤笑,“是,你正儿八经的叔叔,也不会跟你厮混到床上去。你也不会对人家有这种心思。” “所以权子墨,你还犹豫什么?你未娶我未嫁,我们厮混在一起,谁也不影响。” “对你二叔,影响大了。”顿了顿,权子墨又慢条斯理的补充,“对我儿子,影响也大了。” “我二叔,我能做主。他就是生气上一年半载的,只要我过的高兴,你对我好,他不会说什么的。你儿子那边,你搞得掂不?” “少来。”权子墨才不会中了这大侄女的圈套,他懒洋洋的说道:“不管你二叔是什么态度,我都不会要你。听清楚了,连跟你厮混,我都不会跟你厮混。这跟你二叔跟我儿子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要你,是我的选择。明白吗?” 姜宝贝气恼,双手缠绕在权子墨的脖子上,拧着眉头望着他,“权子墨,你口口声声说我们的年龄差距大,大到跟你儿子的年纪差不多了。你又口口声声的说我是你大侄女,是你老朋友的侄女。可你现在又说你不要我,跟他们都没有关系。我说,你逗我玩呢?” “是你在逗我玩吧。”权子墨表情不变,眼皮一掀,“你跟谁去厮混不好,偏偏要找你二叔的老朋友,要找一个比你大了将近十七岁的老男人。你不但是在逗我玩儿,更是在逗你二叔玩儿。” “可我就是喜欢你。”姜宝贝不由分说的搂紧了人家的脖子,死死的把自己的脸蛋儿贴在权子墨的脸颊上,“我不管,我就是看上你了。各花入各眼,既然你这朵花儿入了我的眼,你就别想逃。” 权子墨觉得可笑,“你看我,像想逃的样子?” “你明明之前就被我追到到处乱跑好不好嘛……”姜宝贝委委屈屈的嘟囔了一句,兴趣缺缺的松开了双手。 不知道为什么,当权子墨不再一脸惊恐又委屈的躲着她,而是像这样任由她手脚并用的乱摸乱扒也毫无反应,她反而不想再粘着他了。 因为觉得自己很可笑,也很可怜。 他躲着自己,她才能够确定,她这个花花公子权叔叔,是怕控制不住他自己,所以才不敢跟她亲近。因为他定力不够,推不开她。 可现在,他都不躲着自己了,她一下子便觉得,在他的眼睛里,她就真的成了他的侄女,没有一点点的男欢女爱,还有那无法自控。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身体都没有了反应,那可真是太悲哀了。 在一个花花公子面前,她的身体都没有了诱惑,她也真可悲! 第050章 你有几个干女儿? 见那小妮子不再冲自己动手动脚了之后,权子墨这才勾唇一笑,将她从自己的大腿上推了下去,“不去见你二叔也可以。 你先把文件给我签完。” 姜宝贝撇嘴,委屈的不得了,“你就算不给我糖衣炮弹,我也会帮你办任何事情的。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 因为喜欢他,所以他让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只要是他,哪怕是他给的毒药,她都甘之若饴的会吞下去。 谁让,她喜欢他呢? 权子墨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屁大点儿孩子哪儿懂得什么叫喜欢? “你啊,只不过是喜欢我宠着你的感觉,纵然不是我,随便换成谁,你都同样享受。” “我是很享受别人宠着我的感觉。我二叔宠着我我也很享受。可我不会喜欢上我二叔吧?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想把我二叔拐上床。” “那是因为你二叔长得不好看,年纪又实在是太大了点儿。” “咦?”姜宝贝惊讶,“我以为你会说,因为那是我二叔,跟我有血缘关系所以我才不会想把他拐上床呢。” 权子墨乐了,“在你的心里,能不能拐上床,跟血缘有关系么?” 姜宝贝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坚定的摇头,“没有!” 如果她二叔长得够帅,年纪又没有这么大,她肯定也想把他拐上床的。 反正又没打算生孩子,只有在一起舒服就行了不是吗? 有没有血缘关系,很重要吗? 这种事情,只要双方都舒服了不就可以了吗? 嘴角一勾姜宝贝又灿烂的笑了,“权叔叔,你生得好看,长得也不显老。温柔又多金,你倒是找个理由,让我不喜欢你呀!” 耸耸肩,权子墨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找不出。” 他上上下下,从里到外,包括他胯下两寸的玩意儿,都棒的要死。 不喜欢他,那还是人么? “呸啦!”姜宝贝轻飘飘的小巴掌落在了权子墨的脸颊上,与其说是巴掌,不如说是趁机吃豆腐,“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 不过她真的好喜欢权子墨这样不要脸! 忒他妈性感了! “说真的啊,如果不是你这张俊脸儿,你刚才那话,真够你死上几千次了。” 同样的话,从不同的脸蛋儿说出来,那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比如说权子墨天天对女人说那些下流话儿,不会有人觉得他猥琐,只会形容他是花花公子,说他是风流成性。 但如果你换成一张歪瓜裂枣的脸试试看。 那绝对跟风流成性没有半毛钱关系,那玩意儿叫性骚扰!是要报警的! 单边的眉头挑了挑,权子墨看着姜宝贝,“你喜欢我这张脸?” “对啊对啊!”姜宝贝捣蒜一样的猛点头,“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多帅啊!” 权子墨差点给她一巴掌,“你他妈这是形容人帅?你有没有点文化知识了。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哎呀,你这个用词都很奇特啊。” 他眼睛不是眼睛,难不成是嘴巴?鼻子不是鼻子,难不成是耳朵? “没办法,我从小就给二叔送出国了。能跟你无障碍交流,那都是我天赋异禀。” “你权叔叔我也是在国外住过几年的人。” “那我们以后说英语吧?这样我就可以当着我二叔的面儿调戏你了!” 权子墨嘴角勾起,笑容清雅,语气含笑:“滚、蛋——” 前些天经常给权子墨破口大骂的叫滚蛋,现在被他笑眯眯的让滚蛋,姜宝贝觉得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他生气时候的让她滚,她都能抵御呢,更何况是他冲自己笑的这么下流,那都不是事儿! 低下头姜宝贝现在模仿白晶晶签字已经轻车驾熟的很了,她笑了笑,“反正啊,权叔叔,我是赖上你了。你别想把我推开。” “嗯。”权子墨也低着头看文件,随口说道,“你这个牛皮膏药我是推不开了,没事儿,我任你去闹,等你把我惹急了,我直接把你宰了就是。” 簌簌在纸上签字的手,忽然僵硬住了。 姜宝贝侧头过,拿眼睛斜睨他。却只看到他一张全神贯注的俊脸,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出口的一样。 怕? 有点。 当权子墨暴怒的说要宰了她,她全当他是在放屁。可当他这么轻描淡写无意中说出会宰了她,她却当真了。 不是她当真了,而是权子墨真的说到做到。 他任由她这样粘着他,闹着他,不是他对她有了什么纵容,他只是想让她消磨掉在他这里的全部耐心。然后,当他耐心告罄的那一天,他就可以手起刀落,收割她的粉脑袋。 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姜宝贝重新捏起钢笔继续签字。 不会的,不会的。 她很清楚她这个权叔叔的底线在哪里,只要她不越过他最后的底线,他是不会手起刀落的。 她特别肯定这一点! 想逼得这慵懒成性又怕麻烦的权叔叔手起刀落,那也需要不少的本事呢。 只是…… 在心里,姜宝贝忍不住偷偷一遍又一遍的告诫着自己。 权子墨的底线,绝对不能越过!否则,他真的会杀了她! 本来权子墨也不是那种不会对女人动手的绅士就是了。 真给他惹急了,别说是女人,小孩他都照打不误。 是了,她喜欢的权叔叔,就是这么一个没品的男人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反正叶承枢书桌上的文件小山堆,差不多已经要平坦的时候,姜宝贝放下钢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跟肩膀,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每天都要签这么多文件,这他妈是人干的工作?” 坚持着把自己最后的几分文件全部阅读完并且签好字,权子墨这才把叶承枢用了十几年,并且很喜欢的金色钢笔随手一扔,往皮椅上一靠,“这他妈本来就不是人干的工作。” 安分不了三分钟的狼崽子又摸到了权子墨的身上,“权叔叔,叶承枢每天都要坐在这里处理文件吗?他难道不会坐凳子坐的得痔疮?”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反正我是不会去掰着叶承枢的屁股看他有没有痔疮。”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我本来也就是在打趣叶承枢,真的不好奇他有没有痔疮。” “你好奇也跟我没关系好吗?”权子墨无奈的吹了口气儿,“处理文件,那是最简单的。叶承枢每天要做的事儿理,处理文件的时间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闻言,姜宝贝咂舌,“那些文件只占用了他工作时间的不到三分之一?!” “你以为这个特助是个人就能上?”权子墨微微蹙起眉头,感觉肩膀酸痛的已经快要抬不起来了。 姜宝贝没有忽略掉他脸上的这个微表情,立刻从他的身上爬起来,狗腿儿又献媚的帮他捏肩,“可我看你干的就很不错嘛!”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今儿就帮他干了一天,我都快死在这儿了。要是真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出三天,我一定精气人亡。” “别介啊!”姜宝贝一下就急了,“你就是要精气人亡,也不该再省厅,应该在我身上的啊!” “……大侄女,你真他妈的不要脸。” “权叔叔,你不就爱我不要脸吗?” 成,他一个艳名远播的花花公子天天给个大侄女调戏到无话可说,他也是给花花公子这个行业丢人现眼了。 当然,如果有花花公子这个行业的话。那他一定是这行业的败类。 虽然姜宝贝十指不沾阳春水,给人捏起肩来,那手法也是生疏的很。该重的地方轻,该轻的地方这小妮子又下了死劲儿。可,到底是有个人给他捏捏肩。那酸痛的肩膀,也到底是轻松了不少。 可还没享受来自于大侄女的伺候五分钟,大侄女就累的瘫在了他的胸口上。 姜宝贝坐在椅子上,身体扭了快一百八十度,然后将自己的脑袋贴在了权子墨的胸口上。 姿势,扭曲又诡异。 她慵懒的嗓音,像是午后在阳光下晒太阳的倦懒的小猫儿,而她从小便在国外生活,说话时候尾音又卷卷的,还带着点上翘,说不出的滋味。并不让人讨厌的口音。 权子墨斜睨了一眼胸口的粉毛,忒刺眼,于是连忙挪开视线,“怎么,这就累了?” 这小妮子在他身子底下承欢的时候,那骚儿劲儿!那小蛮腰扭的,那两条小腿颤……咳!他可从没见她喊过一声累。 姜宝贝委委屈屈的轻轻点了下脑袋,“我上学的时候,从来没写过这么多字。” 她花钱找枪手帮她写了论文,她自己抄了一遍,感觉手腕都不是自个儿的了呢。 啥时候写过这么多字儿啊? “那走,权叔叔带你去开开眼儿。” 姜宝贝一喜,连忙他的胸口上弹了起来,一点儿没有快要累死的样子,“嗯嗯嗯?开什么眼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权子墨推开她,从皮椅上站了起来,经过沙发的时候,随手勾起了外套搭在肩膀上。 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却看得姜宝贝眼神儿都直了。 怎、么、样! 她的权叔叔是不是帅毙了?! 勾外套、搭肩膀,这动作谁都会做。可能做得这么帅气,又不显得很装.逼,那就不简单了。 说真的啊,她这可不是爱屋及乌,她是正儿八经的再说。这种动作,也就是她的权叔叔做起来才能这么帅气潇洒。 别人? 哼! 不是装.逼货,就是在找骂! 乐呵呵的追了上去,姜宝贝重新将自己挂在权子墨的手臂上,舔着脸问道,“权叔叔,你看我可爱不?” 生怕自己不够可爱似得,姜宝贝还故意挤了挤眼睛又吐了吐舌头。 权子墨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像冤死的女鬼来找我给她烧纸钱。” “靠,权子墨你嘴巴太毒啦!” “不是我嘴巴毒,是你真的不会装可爱。”权子墨耸耸肩,“有机会带你认识一下我干女儿。她眨眼睛吐舌头,那才是教科书式的卖萌可爱。” “你干女儿?叶承枢跟顾灵色的女儿吗?” “嗯。” “她有没有我可爱?” “你比我干儿女,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我身材比她好!” “跟个七岁的孩子比身材发育,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才七岁哦……那我不生气啦。” “什么?” “现在不是很流行干爹干女儿吗?我以为你有很多干女儿呢。” “被你这一个大侄女缠上,老子已经要疯了。再来十七八个?” 他还要不要活了? 真要精气人亡不成! 第051章 求欢,你,给不给? “权董……您今儿来玩怎么还带着个姑娘呀?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我们这儿的姑娘不够好,入不了您的眼,所以才让您自己带个姑娘来呢。” “别闹。那是我大侄女。” “哎哟哟,权董,你亲情缘薄,哪儿来的大侄女?” 权子墨苦笑,“真的是大侄女,别乱猜了。二爷在墨尔本的侄女。” 瞧,连风月场合的姐姐儿都知道他亲情缘薄了。 所以了,亲情他已经没惦记的分儿了,就那么几个朋友,可不得好好珍惜起来? 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带着大侄女来这种地方。 “好好伺候着,别整你那些妖里妖气的姑娘过去。给她弄个正儿八经的大师傅揉揉肩捏捏腿。要是那小祖宗你们伺候的不好了,回头她跟她二叔抱怨一句,你这小店儿第二天就得给铲平了去。” 一听到‘二爷’这两个字,那跟权子墨认识很多年的姐姐儿就不敢造次了,点了点头,“放心吧,认识了这么多年,我是那种不懂事儿的女人?” 他带女人来她这儿,不管是什么女人,她都不会乱来的。自然也不会让手底下的姑娘乱来。 还用他说吗? 她早就从隔壁请了有执照的大师傅过来去伺候那位姜大小姐。 权子墨笑盈盈的摸了一把人家的脸蛋儿,“是,你最懂事儿了。不然,我也不会把二爷的侄女带到你这里来。” “可您怎么把大侄女带到咱们这儿来了?我可是头一回看见当叔叔的把大侄女带到这种地方来呢。” “我当年带我儿子来的时候,你也这么说了。我说小宝贝儿,你就不能换个说法?” 那三十多岁上下的少妇娇笑的趴在权子墨肩膀上锤了他胸口一下,“是了,也就您权董才能干出来这种事儿。又是带自己儿子来找女人,又是带大侄女来找乐子。除了您呐,没人干得出这种事情了。” 权子墨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睛,“今儿不是来找乐子的。若不是这时间只有你这儿营业,我不会带她来这儿。” 能在风月场合站稳脚跟的妈妈桑,那哪里有不长眼的? 那姐姐儿连忙领着权子墨进了最好的单间,亲自给他脱下外套,又站在他面前轻轻柔柔的帮他解开衬衣的纽扣,“我说您最近在哪里发财呢?从没见你把自己搞的这么疲惫。” 权子墨笑了笑,目光自那深v到肚脐的胸口一闪而过,“是吧?” “可不是?你啊,来我这里,从来都是呼朋唤友的。你自己还说过,你来我这儿,就是找乐子的。不是找乐子的,你不来。这话儿,您自己忘了?” “是忘了。” “我看您呐,就是跟女人说了太多的话,所以自己说了什么话采不记得了呢。” 有些迷茫的眨了眨那双桃花眼,权子墨勾了勾那耳垂上夸张的流苏耳饰,“你跟我,几年了?” “不多不少,今年正好第十年。”那姐姐儿娇笑着,保养的细嫩的素手在他胸口流连,“我二十三岁那一年,被你开了苞。又跟你断断续续的厮混了三年,你待我不薄,分手的时候给我买下了这间店,免去了我再卖身的苦日子。” 权子墨笑的十分诡异,“你觉得,这就是带你不薄了?” “跟你放在心尖儿上去疼的顾家大小姐可不一样,我们这种女人呐,光是活着就很辛苦了。”那姐姐儿脱下了权子墨的衬衣之后,又给他拿了白色的浴袍披在肩膀上,“跟了你,我从没后悔过。” 勾唇一笑,那双桃花眼轻佻的让人无法直视,“跟过我的女人,都没有后悔过。” 纵然是包括那个在决绝之下捅了他一刀的女人,也从没说过后悔。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说,他不能更成功了。 哪怕是被他伤过的女人,都不曾后悔跟过他。当男人当到他这份上,也是给光宗耀祖了不是? “那是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抢手。想跟你的姑娘,从这儿能排到法国去。可自从你有了儿子之后,就再也没厮混过。你可知道,你又伤了多少女人的心?” “没事儿,我这辈子伤过的女人心多了去了,不在乎多添几个。” “可不是几个呢。”那姐姐儿嫣然一笑,说不出的媚、妖、撩! 当年,他不就是喜欢她这股子妖气劲儿? 可现在再看,还是如记忆中的俺么妖,却已经不会让他心动了。 连一点点的涟漪,都溅不起来。 躺在床上,权子墨闭着眼睛,“肩膀。” 那姐姐儿嗯了一声,素手一下一下,深深浅浅,力道最是适中。 “嗯……”权子墨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就数你最知道我。” 甭管是什么国际的大师,却都不如她这双来的让他舒服。 那姐姐儿娇笑一声,手下却是不停,每一处,都是权子墨最感觉酸痛的地方。 她说,“我当年啊,可不就是靠着这双手艺才被你亲点了名字,入了你权大少的龙床么。” “是我福气好,得你宠爱,才能上了你的闺床。” “权大少,您这张嘴,还是这么甜。跟吃了蜜似得。” “巧了,我今儿宵夜还真的是去树上偷吃了人家的蜂蜜。怎么样?你来闻闻,够不够甜。” “油嘴滑舌。” 权子墨睁开眼睛,笑着看着她,“你不喜欢?” 哪怕跟这人耳鬓厮磨,抵死缠绵过,可每次被他这双勾人的桃花眼,这么轻佻的扫上一眼,她这心儿啊,总是不争气的会漏跳半拍。 “真是双祸害女人的眸子呢。真想把这双撩人的眸子给你剜了去,叫你再也不能这样去看别的女人。” “那你就给剜了吧。若是你喜欢,剜了就剜。” “舍不得呢。”姐姐儿半真半假,将真心话隐藏在这调情中的娇说道,“若是剜了,其他女人是看不到了。可我也看不到了呢。虽然你这双眼睛到处去祸害女人,可只要你偶尔能来看看我,那我也知足了。” 不知道权子墨想到了什么,他嘴角一勾,弧度带着嘲讽,重新闭上了那双桃花眼。 他一直都很清楚。他温暖了多少女人的心,他就伤了多少女人的心。 不是乐此不彼的喜欢看女人为他误了终身。 只是……一介风流的花花公子,他也想过安定,可等他想安定下来的时候,那个能跟他安定的女人,已经成了别人的妻。 曾经,他差一点,也能跟一个好女人安定的厮守终身。 可到底,是给他错过了。 “那个让你嫉妒到发疯的顾家大小姐,现在已经是叶家的少夫人了。” “我知道。” 让那个叶家叶特助疯了一样的女人,她清楚的很。 她啊,不但让叶特助疯了,更让她眼前的这个风流种,几乎沦陷。 刚好上的时候,他总是说她是妖精,是生来就迷惑男人的妖精。可她觉得,那位顾家大小姐,现在的叶家的少夫人,才是真正的妖精,是祸害。 江南省统共就这么几个钻石单身黄金汉,有两个都入了她的裙下,成了她的裙下之臣。 她不是妖精,谁才是?谁才配? “我现在是彻底断了念想。” 姐姐儿娇羞一笑,“我说老相好儿,你是在跟我告白还是求婚?” 权子墨乐了,莞尔一笑,那双桃花眼,潋滟风华,美的找不出词语可以形容。 “不是求婚,是求欢。你,给不给?” “得了吧~”素手点了点他的鼻尖儿,却留恋着不肯离开,“你可别逗我,我会当真的。” 后半句,微微低沉的语调,或许无言的泄露了某些情绪与……真心。 “不逗你了。”从来是进退自如的权老爷,这一次竟然也怂了,他摆摆手,重新闭上眼睛,“你继续。” “你呀,总是这样。把人家的心勾的上不上,下不下,就那么悬在半空中,然后你一句准不给便要跑。我说你这样,死了要下地狱呢。” “我什么时候没给句准话儿了?但年分开的时候,我不是说的很清楚么。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都给。” “可我要的,你给不起。” 跟一个花花公子要婚姻,她也是太天真。 自以为自己跟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自以为是的以为她可以拴住这个花花公子。可到头来,她也不过是其他女人中的其中一个罢了。 她跟其他女人,并没有任何分别。 “所以啊,我只跟你要了钱。” “一笔让我有点肉疼的钱。”权子墨笑着补充。 “你会肉疼?”姐姐儿挑眉那都带着一股子魅劲儿,“我就是再跟你要十倍,你都不会皱一皱眉头好伐~?” 闭着眼睛,权子墨都能准确无误的捉住人家姑娘的手腕,他摸了摸,笑了,“你知道的,这玩意儿被你要走,我不但肉疼,还心疼的很。” 姐姐儿咯咯咯的笑着,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银链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儿,“我就是要你疼,你越疼我越高兴。怎么恁,我都给你伤的快死了,还不允许我也让你的心疼上一疼?” “怕是你比我更心疼才是。”权子墨轻叹了一口气,轻巧就将那银链子从姐姐儿的手腕上退了下来,“带着你最记恨的女人的玩意儿,不觉得忌讳么?扔了吧。” “才不呢。”姐姐儿一把从他手里抢回来,因为是男士手链,所以她戴起来一抬手,手链便会滑在她的小臂上,但她一点都不介意,小心翼翼的重新戴上之后,这才娇媚的说道,“你这个人啊,的确是大方阔绰的很,什么名贵的首饰你都肯送给我。但这个不一样,这是那顾家大小姐送给你的礼物,我偏要戴在身上。再疼,那也是我的事儿,跟你没关系。” “你其实跟她一样,骨子里都倔强的很。” “这就是你当年会看上我的理由?” 因为,她跟那顾家大小姐性格中有些相似。 “这是我破例跟一个女人厮混三年的原因。” 是了,她都差点忘记了。这风流成性的权大少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跟他睡过一次的女人,他再也不会去碰。哪怕他再喜欢,他也不会去碰。 这是他的原则。 但是在她身上破例了,所以她曾经以为,这个破例,代表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她可以拴住这个让女人爱到骨子里却又恨到骨子里的花花公子。 “那你看上我的理由呢?这么多年了,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想知道?”权子墨闭着眼睛弯了弯嘴角,“香一个,就告诉你。” 第052章 一遇权少误终身 全在意料之中的,权子墨得到了那一枚香吻。 真的是香吻,又香又软。却再也不会撩的他心尖儿躁动不安。 “那,亲也亲过了,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姐姐儿期待的望着他。 纵然已经不会再对这个花花公子有任何的期待,可她还是想要知道。当年,他会亲点她的名字,要她的这理由到底是什么。 “嗯。”躺在床上,懒洋洋闭着眼睛休息的权子墨笑了笑,“因为你够妖,又够清纯。妖媚里带着清纯的女人,极品。我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就这样啊?”姐姐儿显然很失望。 她本以为,这嘴巴跟吃了蜜一样的花花公子,会说出什么更令她脸红心跳的理由呢。 原来只是这样。 会让女人不高兴的真话,权老爷自然不会去说。 有时候,一些善意的谎言,对彼此都好。不是吗? 其实啊……当初会一眼瞧上她,的确是因为她跟色妞儿有几分相似。 模样长相气质,没有一点相似。可骨子里的那点子决绝跟倔强,像极了。 一个是柔弱的小白兔,一个是魅惑的狐狸精,可本质,都是倔强的小倔驴。 像,像极了。 他一向拒绝跟色妞儿有任何相似的女人,他虽然花心,也很风流,更是到处伤女人的心,但他还不至于那么没品,到了把别的女人当成某莫某的替代品。可看到她……他忍不住将她抱在了怀中。 其实,到了现在,他依旧不知道她的名字叫什么。 想想看,他真是个死了该下地狱的王八蛋。 心中一动,权子墨问道,“你……叫什么?” “哎呀呀~我们都认识十年了,你却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权董,不觉得自个儿太过分了么?你真是个王八蛋呢。”姐姐儿娇笑的骂了他一句,脸上的表情却很淡定。 好像,她一早就知道,她的名字都不曾被他记在心里。 他一次都没有问过她的名字。 顿了顿,姐姐儿笑着道,“认识十年了都不知道,现在也没必要知道了,不是么?” “嗯。”权子墨扯了扯嘴角,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脸的闲适,“以后也没有见面的机会,这名字自然不用知道。” 姐姐儿的表情,顿时黯淡了下去,像是一株原本盛开的牡丹花儿,一瞬间蔫了下去似得,原本光泽的鲜艳全部没有,变得又黑又枯。 原来,这家伙什么都知道呢。 连她要嫁人的事情都知道。所以,他今年才会过来的吧? 因为过些天,这店子她就要转让出去给别人。 跟这个花花公子,她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吧? 这个花花公子啊…… 几秒后,她重新整理了表情,妖艳的笑着,指尖儿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尖儿,“怎么,只许你州官放火,还不许我百姓点灯了?在你身上我都耽误了十年,我现在嫁个人不犯法。” “嗯。” “其实我有一段时间特别恨你呢,你说你好好儿的做什么要来撩我?撩了我却又不娶我。不娶我也就算了,反正你只要不娶别人也可以呀。我想着,不然这辈子都这样跟你厮混下去得了。可你偏偏又不给我这个机会。权大少,你可真是个——” “嫁了人,好好过日子。” 姐姐儿一愣,随即笑弯了她那双狐媚眼儿,“这还用你说?我肯定要好好过日子的。” “今儿,给你包个大红包。” 从他身边嫁出去的女人,他从没亏待过。 “是呀是呀,大红包可不能少。要是金额太小,我可不答应呢。” “包你满意。” “那个男人……没什么本事,也赚不来大钱。他也算不得什么老实人。你说我这种女人,跟别的男人厮混够了,转头就去找个老实人嫁了。老实人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可怜死了呢。他也是个花花公子,但跟你这种级别的差远了。我流浪累了,他也是。两个人认识也有三五年,彼此知根知底的,他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也清楚他的德行。就是两个人拉扯着过日子么,差不多得了。你说呢?” “我不知道。”权子墨难得不甜言蜜语,而是诚实了一次,“你问我这种人过日子的话题,不觉得可笑?” “哼~”姐姐儿撒娇的哼了一声,“不跟你说这个了。心烦呢。那我问你呀,你从哪儿知道我要结婚的事儿?” 他肯定不会在关注她,所以知道了她要结婚的消息。 一定,是谁告诉他的。 自从决定结婚之后,她就一直在想,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会不会来看她一面呢?如果他来了,他会说什么,她又该回答什么。他们该怎么相处?她想了很多,但最后都觉得不太可能。 别说是他心尖儿上的人了,她在他的心里都没有留下过任何的痕迹。她是要结婚还是要嫁人,他哪里会在乎?他根本就不会知道。 可如果他知道了,她特别坚定的肯定,他一定会来。 这个花花公子虽然风流,却又很深情。 很矛盾吧? 权大少本来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家伙就是了。 风流却不滥情,神情却又寡情。 跟他好过的女人,哪怕只是一夜风流,他也必定是极致的温柔与呵护。偏偏也是他这极致的温柔与呵护,却最让女人魂断蓝桥。 他给的所有的温柔与呵护,甜,甜到骨子里,却也站着毒。 沾一口,便再也戒不掉了。 然后? 咯咯……然后这辈子就真真儿是—— 一遇权少误终身。 年少时,不要遇到太惊艳的男人。否则,这辈子都得给毁了去。 这话儿啊,放在他权大少的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 你说说,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遇到了他这样要浪漫有浪漫,要温柔有温柔,要钱从不吝啬,各种变着花样儿的讨女人开心的男人,哪儿有不喜欢上他的道理?跟着他,见过了这世上所有的美好,所有在梦里的幻想,都被他一一变成现实。 哪个女人,能抵挡? 喜欢上权子墨,是理所应当。 权子墨就是那种你明知道他给你的一切都是毒药,却还是甘之若饴吃下去的坏家伙。 “是你很讨厌的——” “嘘……” 素手,一点点的在他性感的薄唇上滑过。 “别说了,我能猜到是谁。除了她,没有人会这么嘴长告诉你这种事情。” 你瞧,就连这双唇,都跟带着蜜糖似得惹人前往。 年近四十的男人,唇色跟她记忆中的少女的粉嫩已经相去甚远。不是那种鲜嫩的粉嫩,而是变成了玫瑰花开过最鲜艳季节的那种颜色,深红色,比猩红要暗,却又带着神秘跟魅惑的颜色。 他的唇形特别好看,虽然薄,却不锋利。 这双唇,吻过她身上的所有地方,除了……她的唇。 俯下身,将自己的双唇与他的薄唇若有若无的摩擦着,姐姐儿笑着道,“听说权大少从不肯吻女人的嘴唇,是这样吗?” 权子墨莞尔一笑,半瞌着他那双轻佻的桃花眼,“你说呢?” 反正啊,他是从没吻过她的嘴唇。哪怕他们再抵死缠绵,再如何忘情的时候,他也从没吻过她的嘴唇。很多次,她主动奉上自己的唇,却也被他轻巧的躲了过去。 “女人嘛,总想跟别人不一样。我结婚的红包不要钱,我要你吻我一次。” 哪怕一次,也好。 本以为权子墨会拒绝,可他竟然眨了一下那双桃花眼,伸手扣住了她的脑袋,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划入她的发丝,将她的脑袋按下,蜻蜓点水的在她唇瓣上碰了一下。 半响,姐姐儿才回过神来,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这算是吻吗?” 这就是碰了一下,连一秒钟都没有。 权子墨却道,“就这样儿,你也已经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了。” “就你会耍滑头。”姐姐儿无奈的摇摇头。 到了最后的时候,他还是在敷衍她。 不过,都给他敷衍了十年,还在乎这一次么? 就像他说的,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了。 素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姐姐儿笑了笑,“好,算你搪塞过去了。” “红包,一分钱也不少你的。”权子墨轻佻的扬了扬他的眉头,“我可不想别人说我亏待了你。” “切,你一直都在亏待我好伐?” 姐姐儿娇笑的伸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拍了一下,转过身,唤了一声。便有怯懦懦的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年纪就不大的女孩子端着一盆还在冒着热气儿的水盆走了进来。 这姐姐儿毫不犹豫的将一双白讷讷的双手伸入了那刚刚才烧开的,还滚烫的在沸腾的水盆当中。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笑盈盈的将双手在滚烫的热水中浸泡了三分钟,然后这才将双手覆盖在权子墨的眼皮上。 等那双手从水盆里出来的时候,原本白皙的素手,已经变得通红。颜色,很鲜艳。 将自己的素手轻轻柔柔的覆盖在权子墨的眼皮上,姐姐儿笑着说,“以后啊,可没有人再这样伺候你了呢。” 这种疼,若不是爱惨了他,谁会愿意去承受? 还不等权子墨开口戏谑两句,单间的房门发出‘轰——’的一声儿,明显是给人很粗鲁的一脚踹开。 姐姐儿的双手还覆在权子墨的眼皮上,但他已经很无奈的说道,“大侄女,动作轻点儿。给人把门踹坏了,我可不给你掏钱赔。” 顶着那头粉毛,姜宝贝肩膀上披着的白色浴袍,连腰带都没有系好,胸前大片白皙又惹眼的肌肤,就那么嚣张又自信的晃悠着人的眼球。可惜,权老爷看不到。 “这条街都是我二叔在罩着,别说踹坏个门了,我就是把这破店给砸了,老板都不敢吭一声。”姜宝贝嚣张的扬了扬她削尖的下巴,挑衅的扫了那姐姐儿一眼,“谁说以后没有人会这样伺候他了?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姐姐儿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不是姜二爷跟权少的大侄女么? 怎么听着语气……酸溜溜的? 倒不像是他的大侄女,像是他的……小情人儿? 第053章 你求欢不会来找我? 姜宝贝冷哼一声,“我是他侄女,也是他新欢。 ()怎么恁,你有意见?” 姐姐儿轻笑一声,后退了一步,明显是在示弱。她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已经要放弃的,已经是过去式的花花公子,惹了姜大小姐不愉快。 “不敢。” 就算她有意见,对方是姜二爷的宝贝侄女,身份跟她,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那是云泥之别。 她不敢。 更何况,他有了别的新欢,仔细想想她也没有什么资格有意见。 这些年下来,他的新欢还少么? “不敢就最好了。我告诉你,别以为就你肯为这傻.逼老男人付出。不就是沸水煮手么,切,搞的有多伟大一样。”姜宝贝说着撸起袖子就要把爪子往那还冒着热气儿的水盆里塞。 权子墨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大掌,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别闹了。” 语气中,已经带了浓浓的不悦。 扫了一眼旁边的姐姐儿,权子墨狠狠拧着眉头,“这种事儿,不该是你去干的。” 姜宝贝一听这话,顿时就眉开眼笑,“权叔叔,你在心疼我。”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松开了她的手腕,重新躺了回去,将双手枕在脑袋底下翘着二郎腿,“还是那句话,你都喊我一声叔叔了,当叔叔的能不心疼你?要是我今儿真让你把爪子伸了进去,不用等明儿了,你二叔就该拿着西瓜刀来砍死我。” 姐姐儿闻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虽然还不太清楚他是怎么跟他老朋友的大侄女厮混在一起去的,但她着实觉得有趣儿。 跟大侄女厮混在一起,这种事儿,也只有他权大少干的出来。 这两个人,口口声声的权叔叔跟大侄女,叫的亲情满满,可那神态却又暧昧的不行。 根据她的经验啊,这老男人一定把人家大侄女给睡了。 其实她一早就听到门外有动静了。 连她都听到了,他权大少会听不到? 想来,他那句‘求欢’的话儿,是故意说出口的吧? 想想也对。权大少一向手起刀落,干脆利落的不得了。结束的女人,那一定是干干净净的结束。求欢这样的话,他断然不会说。哪怕是戏谑的开玩笑,他也不会说出口。 所以,他是说给门外的大侄女听的? 搞不明白了,姐姐儿摇摇头,正打算离开,将空间留给人家‘叔侄俩’,可她才刚一动,姜宝贝也动了,一下子将她撞出去老远。 别看姜宝贝个头不高,看起来也瘦瘦的。可她的好身材,不是干瘦,而是在健身房长年累月挥汗如雨的结果。跟姐姐儿这种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到的干瘦不一样,姜宝贝的瘦,是健康的匀称。 马甲线,a4腰,那都不是躺在床上不吃饭能得来的。 这小狼崽子的身材有多棒,权子墨最清楚不过。 那种健康的,透着胶原蛋白的,紧致的身体…… 明明是两个人撞在一起,可姜宝贝犹如大山一般纹丝不动,而姐姐儿就跟飞一样的被撞了出去。 知道她是姜二爷的宝贝侄女,姐姐儿连哼唧都不敢呻吟出声。只是蹙了蹙眉头,忍耐了下去。 权子墨眼皮一掀,有些不满的瞪了姜宝贝一眼,“你身强体壮就能欺负人了?” 姜宝贝黑着一张小脸儿,伸手把被自己撞出去的姐姐儿从地上扶了起来。那姐姐儿受宠若惊的轻呼了一声。 姜二爷的宝贝侄女,好像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般嚣张跋扈。 “谁他妈欺负人了。权叔叔你年纪大了,眼睛也瞎了么?”姜宝贝随手抓起身边的东西连看也没看就冲权子墨扔了过去,“没看见我是想找张椅子坐下?” 姐姐儿连忙说道,“不碍事,不碍事的。” “谁他妈管你?”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姜宝贝还是黑着小脸儿补充了一句,“没事儿吧?有事儿就说!该去医院就去医院,省的你日后赖上我!” 姐姐儿笑了笑,“没事儿。” 虽然这大小姐是刁蛮了一点儿,但却不跋扈。嘴巴也毒了点儿,心肠却很好。 气势很强,却也没有盛气凌人。更加,没有看不起她这种身份的女人。 在这个行业里待的太久,人家是不是瞧不起她,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看的出来,这姜大小姐眼睛里对她都是恨,但一点轻蔑都没有。 姐姐儿顿时就觉得,到底不愧是‘叔侄俩’,连性格都很像呢。 权子墨坐在床上,冲姐姐儿招招手,“过来我看看。” 妈的,那小狼崽子一身蛮劲,真是跟头狼崽子一样。 给她撞一下,力道有多大,他再清楚不过。 姐姐儿却摇摇头,不愿意过去。还是那句话,她犯不着为了一个已经是过去式的男人惹姜大小姐不愉快。 可姐姐儿还没来得及拒绝,姜宝贝就已经怒极反笑,一个健步冲了上去,用脑袋狠狠的撞在权子墨的下巴。 疼的他眼泪当时就出来了。 “心疼了?操!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大侄女我!” 下颚被人狠狠撞击一下有多疼,那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 试过的人都知道。 那如果又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了呢? 啧啧…… 那绝对不亚于被断了第三条腿的疼。 权子墨拧着眉头,含含糊糊口齿不清的低吼,“老子差点把自个儿舌头咬断!” “咬断最好,我看你还怎么让我滚。”姜宝贝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她古代恶少似得抓住权子墨的脸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说起来,权老爷是也是很柔弱的,他把舌尖伸出来,“怎么样?” 姜宝贝一巴掌拍在他的俊脸上,“啥事儿都没有,就是流了点血。来权叔叔,舌头再伸出来点,我帮你把血舔干净——” “滚——” 权子墨抬手就拍在她的额头上,“又他妈想吃老子豆腐。” 他下意识的一伸手,姐姐儿递来的纸手帕便送到了他的手心。 看着他们俩的这种默契,姜宝贝捂着额头,怒了,“我他妈就说你今儿咋这么好心,还带我出来找乐子。原来,你是来会老相好儿的。怎么着,人家要结婚了,你现在后悔了?想起来你们俩厮混的美好时光了?还求欢?我说权叔叔,你他妈还要不要脸了。你要求欢,用得着找她?你他妈就不能来找我?!我他妈敞开大腿——” “可以啊。”权子墨赞许的挑了挑眉头,“你现在比以前强多了。” 连求欢这词儿她都在外边听到了,却还是没有进来。 他该夸奖这大侄女能沉得住气了么? “我就想听听,你还能跟人家说什么不要脸的荤话。” 权子墨那纸手帕轻轻蹭了蹭自个儿的舌尖,“那你不是都听到了。” 妈的,都是血。 不知道的人,该以为他咬舌自尽了! 自己生闷气都快要气炸了,可那老男人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姜宝贝心里这个气啊,她大小姐心气儿不顺了,旁人也肯定不能好过。 正努力把舌头伸出来想要看看伤势怎么样的人,下颚,又猛地被人重击一下。 这一下,就不是舌尖儿稍微被咬了一下,而是真的咬舌自尽了。 “啊——” 能刺穿耳膜的,尖锐的,凄厉的,尖叫声,那是真的疼到骨子里去了。 闻者流泪听者伤心。 在姐姐儿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姜宝贝一把抓住权子墨的头发,特别狠,一点儿不留情的那种,扯住他的头发,趁着他喊痛的空隙,准确无误的啄住了他的嘴唇。狠狠的与他的舌尖儿做纠缠,权子墨越是躲,姜宝贝就越是上劲儿,像是一场激烈的追逐战。给姜宝贝抓住之后,她又是啃、又是咬、又是吸,反正怎么疼怎么来。 打过架的人都知道,头发给别人抓在手心,那是一点儿挣脱的办法都没有。 舌头又疼的快断成两截。 权子墨都快疼疯了,一点旖旎的玩意儿都没有,真的,这跟什么唇色无边毫不沾边,这就是一个凶杀现场! 姐姐儿惊呆了的看着那两个互相撕咬在一起的人。连离开都忘记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姜宝贝从权子墨嘴唇上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分不清口腔里的血腥,是来自于他,还是来自于自己。 恶狠狠的把舌尖儿在粉嫩的唇瓣上舔了舔,姜宝贝拼出吃奶的劲儿薅住权子墨的头发,“你他妈真敢咬!” 头皮都给姜宝贝扯的要裂了,权子墨想也不想,反手也薅住了那头粉毛,姜宝贝用力,他就更用力。 “你他妈欠咬!” 两个人就那么互相扯着对方的头发,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滋儿滋儿喊痛。 最终还是姐姐儿看不下去了,轻柔的素手覆盖在他们两个人的手背上,“权董,绅士风度。” 权子墨头皮真是给人一把掀开了,他红着眼眶,“操,让她先松手!” “我是你大侄女,你先松!” 姜宝贝疼的小脸儿都已经涨红了。是真的疼啊,这老男人一点儿都没有手下留情! 姐姐儿甚至都能看到他们两人的头皮被扯红的画面。 “成。”姐姐儿轻轻柔柔的说了一句,转身端起那盆已经不怎么冒热气儿的水盆,哗啦啦就泼在了那两个人幼稚的人身上。 姜宝贝跟权子墨是同时松手的。 虽然水已经不怎么冒热气儿了,可还是很烫! 不管是姜宝贝还是权子墨,顿时都成了落汤鸡。 姐姐儿笑眯眯的拉住了姜宝贝的手腕,“大小姐,我带您去换身衣服。” 姜宝贝愣了愣,看着她,有点不可置信这样身份的女人,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还敢用水泼她。可随即,她勾出了招牌的灿烂微笑,“谢谢。” “大小姐客气了。” 权子墨坐在床上,龇牙咧嘴的揉着自个儿的头皮,水珠顺着他的鼻尖儿往下滴,“我呢?” 说是一盆水浇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可绝大部分,都是泼在他的身上。 他可是浑身都湿透了,大侄女只是稍微被溅了一点点水花而已。 姐姐儿冲权子墨丢去一个媚眼,“扯头发,这可是女人打架的专利。权董,您可太没品了。自个儿待着吧。我安顿好了大小姐,如果有时间就来伺候您。” 权子墨:“……” 第054章 小妹儿,上哪儿去呀~ 两个女人,相互搀扶着笑盈盈的走了出去。 剩下权老爷一个人,满脸纳闷。 ??? 什么情况这是? 这两个女人,是一转眼就相亲相爱的关系么? 这都什么事儿啊! 权子墨不介意的扯了扯嘴角,也不在乎全身都湿透了,重新躺在床上,将双手枕在脑袋底下,翘着二郎腿。 瞧,这就是他喜欢聪明女人的原因。 简单,省事儿。 从来不会发生什么争风吃醋到大打出手的戏码。 巧了,他这个老相好,是他众多女人中聪明排在前十位的,而大侄女么…… 小狼崽子,不但咬人最疼,脑袋也是最聪明。 …… 从单间走出来之后,姜宝贝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粉毛,“总是去染头发,我头发本来就很脆弱。妈的,那老男人还这么薅!” “太频繁去染头发,对身体不好呢。”姐姐儿轻柔的说了一句,“大小姐,权董这个人,说的好听点,叫风流成性。说白了,他就是没有担当。” “嗯?!”正在整理粉毛的姜宝贝一愣,探究的锐利目光就定格在了姐姐儿笑的妖媚的脸蛋儿上。 “大小姐你喜欢——不,你爱权董。”姐姐儿取下干净的毛巾,将姜宝贝按在梳妆台前坐下,轻柔的帮她擦拭着头发,淡淡的说道:“在这行我待了也有十多年,这点子东西我还是看的清楚。你看他的眼神,当年在我的眼睛里也出现过。所以我绝对不会看错。” 那不是喜欢这么简单的玩意儿。 那玩意儿,叫爱。 姜宝贝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可几秒后,她特别坦荡的承认了,“对,没错儿。我爱他。” “我刚才也说了,权董这个人没有担当。他害怕给女人一份承诺,一个天长地久。他怕,怕的要死。” 姜宝贝嗤笑,“我一早就知道他这破德行了。” 只会撩的人家的心尖儿啊,跟坐过山车似得上上下下,却从不肯善后。 坏家伙! “顾家大小姐,您知道么?”姐姐儿笑着问道。 姜宝贝脑袋一点,“知道!” 太知道了! 所有跟权子墨厮混过的女人,没有人不知道那个顾家的私生女,叶家的少夫人。 那女人,简直是所有喜欢权子墨的女人的阴影! 一个永远笼罩在她们脑袋上的,怎么赶也赶不走的乌云! 只要想到顾灵色那女人,谁不是恨得牙根痒痒? 要不是她现在有那位叶特助护她周全,估计顾灵色早八百年前就给权子墨的爱慕者给弄死了。 “当初啊——不对。”想了想,姐姐儿摇摇头,“他现在心里也有人顾家大小姐呢。” 这个姜宝贝就不知道了,她好奇的问道,“顾灵色不是都嫁人了么。” “可他心里也还是有一个位置,留给那个女人。而且,他心里永远都会有一个位置是留给顾灵色的。独一无二的位置。” 暗暗点了点头。 姜宝贝知道,不光是女人吃顾灵色的醋,就连权子墨的亲儿子,也还吃过顾灵色的醋呢。 他心里,把那个女人的位置摆的太高了,看的也太重了。 “大小姐您瞧,哪怕是权董那么放在心尖儿上去宠爱的顾灵色,他也害怕给人家一份承诺。这事儿您或许不知道,但在江南省都已经是传开了的。若不是当年权董不肯给人顾家大小姐一个承诺,现在哪儿有那位叶特助的事儿。她顾家的大小姐,早就是权家开的最娇艳的那朵花儿了呢。” “这个我知道。我二叔没事儿还经常跟我八卦来着。” “是啊,您是个聪明人。我言尽于此。” 说完这番话,姜宝贝的头发也已经被擦干。姐姐儿冲她丢了一个娇媚的笑容,扭动着水蛇腰转身离开了。 坐在梳妆台前,姜宝贝莫名其妙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有点纳闷。 这姐姐儿,跟她说这番话,到底啥意思? 是想劝告她,权子墨不是那种能给女人承诺的男人?这种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好嘛。她的权叔叔是个什么德行,还用得着别人跟她说?她自己能不清楚! 还是说……她是想要警告她,不要表现出对权子墨的占有欲以及爱恋。否则,只会把那老男人逼上绝路,然后让他一逃了之? 又或者是,想要告诉她,连顾灵色都没能拴住的心,她就更别想了? “切!”冲镜子里的自己扬起一抹鼓励的笑容,姜宝贝弯了弯嘴角,“管他呢。” 这些事儿,她都知道,门儿清! 可她压根就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 权子墨没担当,很好啊,她也不想这么小就结婚。结婚什么的,怪累的,也怪麻烦的。只要两个人厮混的开心,结婚还是结婚,真的有那么重要么?反正她觉得,只要能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其他的什么啊,那都不重要。 权子墨无法给出一个承诺?那就更好了。她年纪还小,一天一个想法。虽然她现在特别爱权子墨,可保不齐过些天她就改变主意了呢?世上男人千千万,不行她就天天换。等再过个十年八年的,权子墨年老色衰,搞不好她就会一脚把这老男人给蹬了,然后重新去找别的男人呢! 权子墨生性风流?天啦,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她最讨厌有人管着她,最最讨厌了!权子墨这么风流,他肯定不会管着她。像她二叔一样,一天八百个电话的打给她。 高兴了,他们见面,在床上胡天海地的厮混一番。不高兴了,不见面就是了呗。 你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我的行踪,我也不会一天八百个追魂夺命call追问你的下落。 我跟谁吃饭,跟谁交往,你不闻不问。你跟谁嬉笑调情,我也懒得知道。 只要保证在厮混的期间,我只有你一个人,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只要你身体上只有我一个人,不管你心里藏着多少个人,那都没关系啊。人心这个东西吧,那可不是自己用理智就能控制得住的嘞!看到生的漂亮的人,会心动这再正常不过了好嘛! 所以心动,她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当然了,身体上的干净,那是对彼此的尊重。 这是必须的。 其实吧,权子墨就是在外边找别的女人,只要别让她知道,她也是ok的啊。 因为…… 爱上这么一个花花公子,心脏强悍到这个地步,也是最起码的。 不然,早被自己的心给虐死了。 天冷了,多穿点衣服。操,她是傻.逼吗?天冷不冷,她自个儿不知道?她会把自己冻死? 按时吃饭,别饿着自己。靠,这就更无语了。她饿了会自己找东西吃好吗?这还用别人提醒?她是傻的么她! 在她看来,这种所谓的关心,都是一种变相的看管。 她讨厌一切的束缚。哪怕是以关心的名义,她也一样讨厌。 怎么想,她跟权叔叔,都是天生的一对嘛! “嘻嘻……”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姜宝贝害羞的用双手捂住脸颊,笑的特别灿烂。 当然了,如果权子墨此刻在场的话,他一定会用‘猥琐’来形容她的笑。 不得不说,风流场所的里的女人,那各个都是人精儿。 她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手边。连她的袜子,都是洗干净吹干的呢。 姜宝贝迅速的换好了衣服,哼着小曲儿,走到一半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年级比她还小的丫头,风流的吹了声口哨,她看到了那小丫头手里的衣服,故意问道,“小妹儿,这是上哪儿去?” 早就知道姜宝贝是权大少带来的大侄女,那姑娘怯怯的回答,“姐姐儿吩咐我给权少送洗干净的衣服呢。” “这么巧?我也找他。走,一块去。”说着,姜宝贝就特别哥俩好搂住了人家的肩膀,一点不见外,特别自来熟。 看到给自己送衣服的小妹儿是跟姜宝贝一块出现的,权子墨一点都不惊讶。 他毫不介意自己只穿着一条内裤就出现在两个女人的面前,懒洋洋的从床上翻身下来,“太慢了。” 那小姑娘连忙解释道,“姐姐儿说衣服一定要吹干,不然穿在身上不舒服,会感冒的。” 其实是先给大小姐吹干了衣服,然后才……所以这才慢了点的。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我说她。” 手指一点,指着大侄女的鼻尖儿,“太慢了。老子等你等的都差点睡着了。” 姜宝贝一巴掌把他的手指拍开,“女孩子梳妆打扮是会慢一点的。亏你还是花花公子呢,连这都不知道?” 只扫了那么一眼,权老爷就一针见血的说道,“你又不化妆,换身衣服也至于这么长时间?” 不过真别说,这年轻的富有胶原蛋白的脸蛋儿,那是不施粉黛,也吹弹可破。 啊……真是只属于年轻的财富呀! 年轻,就是最好的化妆品。 姜宝贝搓了搓脸蛋儿,“就你话多!赶紧换衣服,天儿都亮了。” 权子墨顺着她的话说到,“是啊,天都亮了,你这个小崽子也该回家了。” “我二叔不要我了,我没有家。”姜宝贝耸耸肩,双手撑着脸蛋儿,光明正大的欣赏着美男换衣图。 权子墨也不介意,任由她去看。老皇帝似得双手张开,让小姑娘伺候他穿衣服。 当小姑娘开始给权子墨的衬衣系纽扣的时候,姜宝贝猛地站起来,把人小姑娘挤到一边,“你可以走了,剩下的我来。” 小姑娘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估计是那姐姐儿跟她提醒了什么。 站在权子墨的面前,姜宝贝可悲的发现,她引以为傲的身高,竟然才到这老男人的胸口。 太气人了…… 她可是身高将近一米七的大长腿呢! 这老男人,有两米八吧? 张那么高真是要戳天。 哼! 她讨厌这样的身高差,因为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仰视别人。这种感觉,她最讨厌! 第055章 还请权爷多照拂些 好整以暇的任由大侄女伺候自己穿衣服,权子墨微微垂下点眼皮,看着她笨手笨脚的帮自己系领带,唇角一勾,“说你是狼崽子,一点不假。 ” 姜宝贝嗯了一声,“权叔叔,你又抽什么疯?” 她这不是把利爪跟獠牙都好好的藏起来了么,她多乖巧啊,还帮他穿衣服,她怎么着了,又成了狼崽子? “小白眼狼,从你那么点儿大,你二叔把你拉扯到现在。你伺候过他穿衣服没?现在一转眼,伺候别的男人穿衣服。说你是小白眼狼,说错你了?” “谁说我不伺候我二叔啦?”姜宝贝艰难的给他把领带系好,挺丑。抬起头,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我二叔总穿唐装,那盘口系起来可麻烦了。他嫌我笨手笨脚,不让我伺候他。不过我经常给他洗脚啊!” 只要她回国,基本上每天都会给她二叔洗脚呢。 年纪大了嘛用中药泡泡脚对身体很不错的。 “对了,权叔叔,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我把我二叔的方子写给你啊?” “滚蛋。”权子墨笑骂了一句,勾起自己的外套搭在肩膀上,“老子如花儿一般的年纪你小丫头片子懂个屁。” 姜宝贝咧嘴一笑,“我就是懂你的屁……” 屁股的股还没说出口,她的嘴巴就已经给权子墨一把捂住。 “再嘴欠,没有早饭吃。” 跟绑架犯似得一手捂住姜宝贝的嘴巴,一手扯着她的肩膀,权子墨领着人便扬长而去。 一路坐到车上,姜宝贝都没再看到过那个笑起来特别狐媚气儿的姐姐儿。 她好奇的回头望了一眼,“不用打声招呼吗?” 人家马上就要结婚了,他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怎么说也是曾经厮混过的枕边人呢。 “不用。”权子墨扯了扯嘴角,说不出的味道,有些落寞,有些释然,最后还带着点怀念? 姜宝贝撇嘴,“人家要的,是你那张破支票吗?人家要的,是你的一句话。哪怕只是一句狠心话儿,也是姐姐儿想要——” “我知道。”权子墨目视前方,双手扶着方向盘,淡淡的说道,“我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话。” 无非就是一句‘你我缘尽,从此可各安天命’这样的话了。 再不然,就是一句祝福的话儿。 “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肯说?”姜宝贝纳闷,“对你而言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上嘴唇碰一碰下嘴唇,就能绝了人家的念想。让人家彻底忘记你好好过日子。你为什么不肯说?难不成……你就喜欢女人为你画地为牢一辈子?” 意味不明的低笑了一声,权子墨压根没搭理姜宝贝语气中带着犀利的质问。 他不是说不出口,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他不适应跟老相好说这样的话。 他也从没说过。 再者说,她是以什么身份在这儿质问他的? 当事人都还没委屈,她怎么好越俎代庖替别人愤慨。 “遇到事儿只会用钱解决。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啊?” 权子墨冷笑,“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老子要是没有钱,你早就在墨尔本被人家抓去洗盘子了。” 姜宝贝咳嗽了一声,“好汉不提当年勇,我那点子破事儿你就不能别提了?” “你乖乖的当个大侄女,我自然不会戳你心尖儿。” “我不想只给你当大侄女,你知道的。”姜宝贝赌气似把脸蛋儿挪向车窗外,“叫你一声权叔叔,没什么意义。我高兴了叫你权叔叔,不高兴了叫你权渣男,乐意了叫你权子墨,不乐意了叫你权二.逼。”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我拿你,只当自个儿的侄女。” “我现在最讨厌‘侄女’这个词儿。” “你最讨厌的,就是我最喜欢的。” “权子墨你不气我会死?” “会憋死。” “操!” 怒骂一句,姜宝贝撅着小嘴儿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豪气冲天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她那眼皮到底是一眨一眨的闭上了。 用眼角斜睨了她一眼,权子墨爸爸式慈祥的笑了。 这小妮子,也该累了。 折腾了一晚上,她要是不困,他就要疯了。 一路向东,直接把车子停在了姜二爷的堂口前。权老爷潇洒的连几百万美元的跑车都不要了,直接摔门走人。 “人,我给你家二爷送回来了。” 一早就收到消息的人笑呵呵的等候多时了,“麻烦权爷了。” “客气。”权子墨眼皮轻佻的一扬一掀,“再告诉你家二爷,他什么时候想见我了,随时联系我。我权子墨一定,亲自登门,负荆请罪。” “权爷说笑了,二爷这两天正在气头上,难免说了几句难听话儿传到了您的耳朵里。二爷是什么性格,权爷还能不了解吗?他也就是气这么两三天,过些天就没事儿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姜二爷身边的得力干将,在堂口没有任何的职位,却是姜二爷最信任的人。是可以把他的身后事放心托付的左膀右臂。 他笑了笑,接着说道,“权爷别心急,二爷好面子,他不一定会主动联系您。我会帮您盯着点儿,等二爷消气儿了,我一定联系您。兄弟之间,没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您跟大小姐的事儿,也不赖您。我们家大小姐是个什么性子,不但我清楚,二爷也清楚。这事儿啊,说起来也是委屈权爷了。” 权子墨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我到底是睡了二爷的侄女。” “男女之间的事儿,原本就是你情我愿,不赖权爷。”对方恭恭敬敬的给权子墨递上一支香烟,给他点燃之后,这才给自己燃起一支,吐了口烟圈,那人淡淡的说道,“我们家大小姐,是任性了一点儿。没办法,还不都是二爷惯出来的?权爷,您就当我说句逾越规矩的话好了。二爷的身子……大不如从前。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不肯去医院,我不是不能理解。” 权子墨眉头一皱一挑,“张坚,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我跟二爷认识了多少年,就跟你认识了多少年。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总说你身份卑微,不配当我的朋友。可你知道的,我从没拿你当过下人。有话,直说。” 张坚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没什么,就是想让权爷日后多照顾点我们家大小姐。二爷的身子,您清楚。” 只怕……他时日无多。 权子墨皱眉,“不至于。” “二爷的身子是不至于,但他的性格……”张坚摇摇头,不愿意多说,只是道;“权爷,您是清楚的我这条命是二爷给的。有件事,我必须得去二爷做了。” “九死一生?”权子墨问的直接。 张坚回答的更是坦诚,“十死无生。” “说出来,我可以帮——” “权爷,这不是您能不能帮我的事儿。有些事情,就得我们道儿上的人自个儿去解决。若是借助了外人的手,我给人瞧不起不要紧,会给二爷丢脸的。”张坚满不在乎的笑着,笑的特别阳光,光是看长相,他就是个阳光大男孩,任谁都猜不到他是姜二爷身边最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只要是为了姜二爷,那是妇孺儿童,这人都能手起刀落,眼皮不眨一下。 权子墨其实有时候挺没办法理解他们这些人的想法。可他虽然不理解,却十分尊重。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你就去。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将烟屁股狠狠的吸了一口,张坚将烟蒂仍在脚下狠狠的踩灭,脸上,终究是露出了他本性中的残忍,“二爷身边,并不太平。我这次去,就是给二爷解决后顾之忧的。基本上我是回不来了。我不怕死,我只担心我豁出这条命,却也无法给二爷解决了所有的后顾之忧。如果不能……那么到时候——” 不必张坚说,权子墨已经点点头,接道:“他是我的老朋友,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有权爷这句话,我真是没什么可顾虑的了。”张坚伸出双手,抱了抱权子墨,“权爷,不管是二爷还是大小姐,都请您多照拂些。” 权子墨眼眶一热,这家伙,是在给他交代遗言! “权爷,再见!” 再见。 太正式了! 权子墨狠狠的拿拳头锤了锤张坚的脊背,“臭小子,努力回来。” “回不来了,权爷。”张坚松开他,脸上的笑,灿烂的要死,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里边,长了个瘤子。” 一句话,权子墨便全部都明白了。 就算他不豁出这条命,他也活不久。 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在临死前再为他的恩人做最后一件事儿。 他这条命,是二爷给他的。那他把这条命还给二爷,也是理所应当。 “二爷知道么?” “没敢告诉他。”张坚苦笑一声,“他那火爆脾气要是知道了这事儿,非的拎着我的脖子找医生把我的脑壳给撬开。还是算了吧,别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怪让人难受的。” 权子墨特别想给他一拳,然后问问他,让他这个黑发人送他这个黑发人,他心里就不难受么? 这小子,今年还不到二十五吧? 比他儿子大不了几岁。 但那话,权子墨到底是忍住没说,但拳头还是砸了出去,他勾了勾嘴角,“是个好小子,二爷没白救你。” “只是有些可惜,本想多陪二爷几年的。他性格不好,易怒狂躁,身边的人来来走走,到底是只留下了我一个。” “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你走了,这不还有我陪着他么。” 张坚轻笑,“嗯。能找到权爷这个朋友,是二爷的福气。” “他福气是不小。” 才能把这么个死心眼儿的张坚给揽在身边。 “好了,权爷。不废话了,再说下去,我该哭给您看了。”张坚揉了揉眼睛,笑着冲权子墨挥手。 “又不是没见过你掉眼泪儿。前些年给个女人甩了,你不也趴在我怀里哭了一场么。”权子墨戏谑的一脸挪揄。 “权爷,说好了这事儿不提的。您怎么还提。”张坚摆摆手,道别的话,不用说太多。 第056章 咱爷俩,今儿一块睡! 老爷们之间,原本也没有那么多的磨磨唧唧。该说的话,说完就成。 叽叽歪歪,那不是老爷们该做的事儿。 再抹抹眼泪儿,说上那么几句煽情的话,这就更是女人的专利了。 张坚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他脑子里的东西,找不着医生结局都是一样。与其躺在病床上毫无尊严的给医生当了小白鼠,不如轰轰烈烈的最后再燃烧一场。 烧他个天昏地暗! 撩他个寸草不生! 如此,才当是二爷身边的一条恶犬。 权子墨一直站在马路对面,看着那高挺欣长的背影,从他的跑车上将人打横抱在怀里,渐渐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一声叹息过后,他喃喃的自语。 “老子的朋友,打今儿起,又少了一个。” 转过头,权子墨笑的依旧轻佻又风流,不羁也潇洒。 朋友,死一个就少一个。 说来伤感,其实也没什么。 不就是个死么,只要他的朋友自个儿乐意,死而无憾,他是该笑着祝福的。 送朋友离开,可没有要死要活掉眼泪儿这一说。 就得乐乐呵呵的把朋友送走。 是不是? 摸出手机,权子墨熟悉的按下一串数字—— “在开会,一分钟说清楚。” 哎呀,开会的时候也接他的电话,叶特助果然很爱他嘛! 扬了扬嘴角,权子墨语气都含着笑意,“一分钟可不够,你少说也得给我腾出十分钟。” “我说权子墨,你最近特别喜欢撒娇发现没有。” “发现了。毕竟我的朋友,又要死一个了。” 正坐在省厅开会的叶承枢心中顿时暗骂一句,一向优雅的人,这时候优雅也破裂了几分,“在哪儿?” “没事儿。这人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不过也快了。”权子墨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随口报出地址,“九间堂。” “波吉好像在九间堂。”叶承枢如此说道。 “他在不在,关老子屁事儿。老子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死了个朋友就到处找人撒娇求安慰。” 叶承枢觉得好笑,“你还不是在撒娇求安慰?” “我这是在很严肃的确认你死了没死。” “放心,那算命的说了,我命格霸道,一看就是长命百岁的面相。” “姓尹的也说我是福禄星转世的命格,那又怎么了?你见过谁家的福禄星隔上两天就死个朋友的?” “权子墨,你要闲聊,找别人去。我没时间陪你瞎扯淡。” “我给你打电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最近朋友死的有点多,想给你这千年的祸害打个电话问候一声。毕竟,你怎么看也是活的比较久的类型嘛,一定是你给我办葬礼,不是我给你办葬礼。对不?” 叶承枢平静的骂,“嘴欠。” 顿了顿,他又冷冷的说道,“我在开会没时间,晚点去找你。” 权子墨扬了扬眉头。 瞧,他就说了吧?叶特助,爱他的很呢。 “别介,昨儿耽误了你的工作,我在省厅熬夜一晚上。你再别来找我了,我还不想死在你们省厅。” “真没事?” “嗯。要是有事儿,我一定哭着往你叶特助的怀里钻。” 电话那头传来叶承枢的浅浅的低笑,“挂了。” 随即,便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看了看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权子墨也乐的不行。 有个一脸长命百岁相的千年祸害朋友,就是好。 天崩地裂,海枯石烂,他姓叶的也死不了。 哪怕是世界末日,他姓叶的也绝对是最后一个死的那人。 不用再无能为力的,只能眼睁睁的送朋友走,却什么事儿也做不了,真好哇! …… 同一时间。 江南省,省厅。 挂了电话的叶承枢并没有立刻回会议室继续开会,而是拨打了一通电话。 “嗯,是我……我不管你在干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你现在立刻给我往九间堂走……别问为什么,乖乖听话……看着点他,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 密码才按了一半,房门就被人从里打开。 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以及一张他看了就美好心情的小脸儿。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你还真在家。” 波吉脸色比他还臭,“怎么恁,这我家,我不能回来?” 要不是他叶叔打电话一定要他回家,他才懒得回来呢! 谁愿意回来看他爸这张老脸! “搞清楚,你老子我还没死,这儿还不是你的。” “你总有死的一天。我每天都做好了随时给你举办葬礼的准备。” 死……葬礼…… 平日里父子俩经常挂在嘴边的词儿,今儿不知道是怎么了,落在权老爷的耳朵里,就是比平常伤感的多。 他捏了捏鼻梁,连跟儿子对骂的力气都提不起来,转身便向楼上走去。 一看他爸这样儿,波吉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他爸……还真的不对劲! 接到他叶叔的电话,他还以为他叶叔是小题大做了。可现在看来,他叶叔绝不是小题大做。他爸,又遇到其他事儿了。 抿了抿自个儿的小贱嘴,波吉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爸的身后,“爸。” 权子墨爱答不理的从鼻尖儿哼了一声,“嗯。” “我今天没事儿。公司没事儿,叶叔那边没事儿,南宫殿也没事儿。今天特别闲。” “你闲,关老子屁事。”权子墨闪身进了自己的卧室,正想关门,那小崽子却轻巧的钻了进来。笑盈盈的先霸占了他的大床,好在他的床够大,哪怕躺了一个跟他个头差不多高的小崽子,也照样够宽敞。 波吉靠在床头,脚丫子欢快的蠕动着,“爸,难得我没事儿,咱爷俩不找点乐子去?” “懒得动。”权子墨把自己摔在大床上,掀起被子就打算补眠。 他不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也不是装憔悴。 他是真的很累了。 昨儿一晚上都在省厅为黎民百姓燃烧自己的生命,好不容易燃烧完了吧,老相好又要嫁人了。他一向不肯亏待自个儿身边的女人,这不得过去送个大红包?完了又得把大侄女平平安安的送回家,顺便还听说了一件让人郁闷的事儿,送走了自己的一个朋友。 这会儿他补个眠,真不过分! 可偏偏,他那没眼力劲儿的儿子,却不肯放他好好睡觉。早就不粘着他的家伙,今儿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又叽叽喳喳的赖在他身边儿,吵得他脑仁疼。 好像,他那已经长大的儿子,一夜之间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小.逼崽子,爱粘人,爱撒娇,惹人厌。 “爸爸爸,大好是时光怎么能辜负呢?你看,今儿外边的阳光多好啊。别睡觉了,睡什么觉,咱爷俩打打拳呗?!” 说完,波吉还故作可爱的眨巴眨巴他的桃花眼儿。 看的权子墨心头一阵作呕,“儿子,你今年十六了,不是六岁。” 装可爱什么的,已经不是他这个年纪能干的事儿了。 “爸,打拳你都不去了?” 权子墨眼睛一闭,“不去。” 多好的机会啊,他主动把揍他的机会给了他爸,他爸都不愿意接受? 完,他爸果然遇上事儿了! 波吉心里琢磨着什么,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一看就没琢磨啥好事儿。 “爸,你是不是得绝症快死了?” “滚你娘的,老子活儿的好好的,少他妈咒我!” “我看你脸色很不好啊,别瞒着儿子,得了绝症就说。我会给你风光大葬的,放心吧。” 睡眠不足的人,脾气通常不怎么好。想睡觉耳边却总有个小麻雀叽叽喳喳,这心情,就更好不起来。 权子墨咬牙切齿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小.逼崽子,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说!” 波吉眨巴眨巴桃花眼儿,“没事儿,就是想找你唠唠嗑。” “……九间堂已经转到你名下了。滚出去,让老子睡个好觉。” “我不要九间堂。” “那你要什么才肯让你爸好好睡觉?” 波吉认真的思索了起来,他跟他爸要点什么好呢? 想了半天,波吉惊讶的发现,他竟然没有想跟他爸要的东西! 一看见自家儿子这表情,权子墨就头疼的很,“你爸昨晚上被你叶叔抓去当壮劳力了,一宿没睡。你要还有点良心,就让你爸好好睡一会儿。” “我也一晚上没睡啊。”波吉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看见没?” “老子不眼瞎。” 自然是看见了。 “宝儿哭了一整宿,干妈也一整宿没睡好。” “所以,你干妈现在肯定也在补觉。你爸也想补觉。不如,你也去补个觉?” “嘿,这倒是个好主意!”波吉脑袋一点,特别乐呵的抢过他爸身上的被子,不由分说的把自己裹成了一个木乃伊,“咱爷俩,今儿一块睡。” 权子墨:“……” 他儿子,今儿到底抽的是什么疯? 如此反常他是为了哪般? 就在权老爷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波吉极为不耐烦的一把将他扯进被窝里,“不是说要睡觉么?瞪着你那眼珠子是演鬼片?” 然后,死死的把人脑袋按在枕头上,还特别‘贴心’的分出一半的杯子给他爸盖上。 权子墨看破红尘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半响,才憋出一句—— “你爸这辈子就没跟男人在一张床上睡过。” 波吉不以为然,却还是下意识的往床边缩了缩,“小时候你不也抱着我睡觉了么。” “那不一样。那时候你还小。” 现在,他儿子都算得上是个男人了。 “我是你儿子。” 权子墨叹气,人没了精神,连毒舌的功力都退化了,“你要不是我儿子,我已经掐死你了。” “爸。”波吉翻身,趴在枕头上,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爸,一点不像个熬夜一晚上没睡的人,“我看你的表情,好像被十个女人轮了一晚上似得。你昨儿晚上,真是去省厅给我叶叔当壮劳力了?你确定你不是故态复萌的出去找女人厮混了?” “老子真是日了——”连骂人的话,权老爷都气的骂不出口了,他一巴掌扇在儿子的脸蛋儿上,强行把人按在枕头上,“闭嘴!睡觉!” “爸,最后一个问题。”波吉可怜兮兮的从被窝里伸出一根手指。 第057章 你是爸的军大衣! 看着自家儿子那张褪去了所有精明算计,以及狡黠阴险,只剩下了只有在他记忆中才会出现的纯良与天真,权子墨已经到达爆发的临界点,却还是生生的忍了下去。 他哑着音儿,强迫自己尽量不要动手,“问!” “你真把九间堂转到我名下了?” “是!你十二岁那年就转你名下了!还有问题没?没有就给老子当个乖孩子闭上眼睛跟贱嘴睡觉!” 波吉温驯乖巧的哦了一声,小猫儿似得趴在他爸的身边,可那双桃花眼儿,怎么也闭不起来。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 又天真,又无辜,还忒纯良了一点儿。 是平日里在波吉身上,根本看不到的一面。 这一面,也只有在他刚到他爸身边的前一两年才会出现。 不知道从哪天起,波吉就再也不是个小男孩,而是一个男人了。 他的身上,再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纯真的气息。 趴在床上翘着脚丫子,波吉双手捧着脸颊,轻轻的唤了一句,“爸……” 权子墨真的要爆发,还他妈能不能让人睡个觉了! 可话儿到了嘴边,却是没什么力道的嗯了一声,“又咋了。” 波吉侧过身,看着这张跟他有几分神似——不对,是他跟这张脸有七分神似才对。 “打从七年前我干妈从江南省离开,咱爷俩就没在一张床上躺过了。” “嗯,俩老爷们躺在一张床上,怪恶心的。” “可我是你儿子啊!” 他爸怎么能嫌他恶心? “你再是我儿子,你是不是带把儿?” “……我要是不带把儿,那我就是你闺女。” “你要是我闺女,我就更该把你从床上踹下去了。” 波吉咧嘴嘿嘿的笑,“爸,你长得可真帅。” 权子墨闭着眼睛,“别他妈不要脸的给自个儿脸上贴金。” 他那张脸,跟他是七分神似。夸他长得帅,他不就是夸他自个儿?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 “爸,你真困了啊?” 这他妈不是废话? 他要是不困,早拎着这逼崽子的领子去打拳了。还能让他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当那只小麻雀? 扰他清梦! “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权子墨面无表情,“那我谢谢你。” “客气啥。咱可是父子俩呢。” “波吉。”权子墨无可奈何的睁开眼睛,他很清楚,如果他不让他儿子心里痛快了,他今儿就甭想睡个踏实觉。 他儿子有一百种办法,能逼的他离家出走。 可偏偏,他今儿特别的累,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在九间堂好好睡上一觉。 听见他爸叫他,波吉特别灿烂的嗯了一声,“爸,咋啦?” “是你叶叔让你回来陪我的?” 波吉知道在他爸面前骗不过,于是特别老实的点头,“嗯,本来我在公司,是叶叔让我放下手头所有的事儿回来。好叫我好好盯着你。你要是有不对劲,还让我立刻给他打电话。” 叹了口气,权子墨既无奈又忿恨,“平时不见他那冷血动物动一动眉头,今天倒是难得贴心起来了。” 可这贴心,不要也罢! “爸,我不问你咋了,出啥事儿了。”波吉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爸,“你有你的生活,我虽然是你儿子,但我也没资格过问你所有的事儿。就像你从来不插手我的生活,但只要我有需要,你绝对会站出来给我擦屁股一样。我也不唠叨那么多,我就问你一句,用我陪不?” 权子墨勾了勾嘴角,扯了个不是微笑的微笑,伸出手,把儿子的脑袋重新按在枕头上。 语气平静,语调含笑,性感的嗓音难得的透着点父爱慈祥。 “闭上眼睛,闭上嘴巴,乖乖睡觉。” 在权子墨的注视下,那双桃花眼先是不可置信的眨了眨,愣了愣,随即,笑弯成了月牙儿。 波吉甜甜的应了一声,“爸,晚安!” “嗯,晚安。”权子墨有气无力的说完,这才闭上眼睛。 在他的记忆里,他也有很多年没有跟儿子这么亲密了。 本来,他也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好父亲。 他儿子,就更不是印象中的乖儿子了。 这个儿子,一向很独立。他想要什么,他想做什么,他自己门儿清。从来都不需要他操心。刚到他身边的那段日子,他儿子这么粘人喜欢撒娇,也不是他的性格如此。只是他儿子太想得到他的承认与关注,却又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该怎么做,才用了小孩子最擅长的撒娇粘人。 等他儿子确定了之后,他就再也没粘过人,更没有冲他撒过娇。 今儿……也是难得一见。 可到底,他这个儿子,是很粘着他的。 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 虽然儿子一向不肯表现出来,但他知道。这个儿子有多粘着他,有多希望得到他的关注。 他很早之前就发现了,只要他看着他的时候,他那双继承自己的桃花眼,总是沾着笑意的。 不是他自夸,就这双桃花眼,笑起来那叫一个好看! 贼滋啦的好看! 他喜欢看他儿子笑。 “爸,睡你的觉,别色眯眯的看着我。” 忽然,那双桃花眼睁开,泛着冰冷的精光。 权子墨冷笑,“你不偷看老子,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同样冷笑的勾起嘴角,波吉凉涔涔的望着他。 这距离,有点太近了。 虽然是父子俩,但也已经超过了他们两人的接受范围。 鼻息,都是喷在对方脸颊上的。 不止是权子墨,连波吉都对这个距离感觉很排斥。 于是,父子俩同时向床边蹭了蹭。 翻个身,望着天花板,波吉感慨的说道,“爸,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找个女人了?” “想找就去找,用我帮忙不?” “不要。你那些女人,不是我的菜。” 他不是瞧不起他爸身边的那些女人,跟瞧起瞧不起没关系,只是因为不是他的菜。 事关儿子的性福,权子墨还是拿出了足够的意志力抵抗那疯狂袭来的瞌睡虫,“有人选了没有?” 波吉叹气,“就是没有人选我才郁闷。” 要是他心里有了人选,他还用得着郁闷么?他直接就掳袖子上去追求人家姑娘了不是? “慢慢找,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也不用急。先找个过得去当床伴。别把自个儿憋坏了。” “我不是你。我要么不找,要找就是一辈子的。” “这点你不像我儿子。倒像是叶承枢的儿子。” “就因为是你儿子,所以这点我才不要像你。” “诶,爸。”波吉侧身,看着他爸,“你说我干妈怎么样?” “噗……”权子墨差点喷出来,“你看上你干妈了?” 瞌睡虫,一下子就全被赶跑了,一只都不剩。 波吉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看的权子墨心尖儿一阵乱颤。 这都什么事儿? 他老权家的男人,不管年纪大小,都得栽在色妞儿的手里不成? “也不是看上我干妈了。就是觉得吧,找女人,就得找我干妈那样儿的。不然,就不找。”波吉随即补充的这句话,才让权老爷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他嗨了一声,“这不废话?你叶叔什么都要最好的,吃穿用度,衣食住行,他都要最好的。女人,也是一样。” “可我觉得,我干妈这样儿的好女人,不好找呢。” “慢慢找。你爸我找了快四十年也没找到,我说什么了吗?你才哪儿跟哪儿,急个屁。” “找不到我干妈那样儿的,晶晶阿姨那样儿的也可以啊。” “别,你晶晶阿姨那样儿的太要命。你敢娶进门,我明儿就离家出走。” 波吉撇嘴,“爸,你这话给晶晶阿姨听见了,她该用指甲挠你了。” “就是她总爱用指甲挠我,我才不允许你找她这样儿的女人。” “柚子呢?柚子怎么样。” 权子墨嗤笑,“你没那福气。” “凭什么啊!”波吉顿时就不乐意了,“我是你儿子,长得一表人才,能力也过得去。凭什么我就不能娶柚子了?” “她那性格的丫头,比你叶叔野心还大。你确定,你驾驭得了?”权子墨轻佻的笑着,可那桃花眼的眼底,却是深藏不露的睿智与沉淀。 波吉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不是驾驭不了。是不想去驾驭。太累。” “我就知道。”权子墨嗤笑一声,“咱老权家的男人,都怕麻烦。柚子那丫头野心太大,驾驭,自然是驾驭得了。” 就像他儿子说的,太累。 不管是驾驭这种野心过分大的丫头,还是配合这样野心的女人,都太辛苦。 “可我还是会好好保护柚子的。”波吉如此说道。 权子墨伸了个懒腰,“她是我干女儿,你必须得好好照顾她保护她。不然,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不知道你好奇不好奇,反正我是很好奇,以后柚子会找个什么男人。” “不是她会找个什么男人,是哪个男人不想活了,跑去心甘情愿的给柚子虐。” “对对对!”波吉笑的前仰后伏,“给柚子虐!” 他每次陪在那丫头身边的时候,都快被虐死了。从没有过例外。 柚子那丫头,在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都带给了男人很大的压力。嗯,照顾她伺候她的压力。 想让那小丫头满意,可真不容易呢。 “爸,那你好奇不好奇我以后会娶个什么女人回家?” “你就是娶个男人回家,你爸也没意见。” “……我怕你爷有意见!” “他没两年可活了,你就算找男人也就忍耐个几年,他死了,你尽管领进咱家门。” “爸,有你这样‘祝福’自家儿子的不?” 权子墨笑笑,“我看钱九江那小子就很不错嘛。” 他笑的越慈祥,波吉心里就越是发毛,“别别别,爸,你好好睡觉吧。我不废话了。” “小崽子,非要逼我挤兑你才肯乖乖闭嘴。”权子墨好笑的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快睡觉,你爸真的很累了。” 波吉弯了弯那双眸子,“爸,我现在是你的骄傲不?” 权子墨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你早就是了。” “那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不?” 他可是放下了一个几百万的生意不管,回家陪他爸唠嗑的啊! 上哪儿找他这样的贴心小棉袄!他就问一句,还有谁?! “你是我的军大衣。行了没?” 第058章 俩姓唐的小崽子 “睡了?” “嗯,睡的挺香。 我在他脸上画了个屁股,也一点没把他吵醒。”波吉扯着嘴角嘿嘿嘿的贱笑不已,真是期待他爸睡醒之后看到自己脸庞的画面呢,“不过……我说叶叔,你昨儿晚上到底怎么使唤我爸了?他怎么累成了这样。” 有句话波吉没说。 最重要的是,他爸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甚至,他爸还难得的冲他撒了娇。 开什么玩笑,他爸冲他撒娇。搞搞清楚好么,到底他们俩谁才是儿子,谁才是老子? 如果不是他爸真的遇到了什么事儿,他爸才不会这样儿呢。 其实说白了,他爸这人吧,也挺娇气的。 真的挺娇气,在某些方面来说。 “叶叔,我爸他……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除了林轩阿姨死这事儿给他了他爸不小的打击,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事情了吧?而且林轩阿姨的死,他叶叔不是已经开到过他爸了么。应该不至于让他爸成这样啊! 短短一上午的功夫,已经让叶承枢开了两个会议,处理了一堆文件,还单独见了几个干部谈话,顺便呢,又把权老爷的事儿调查了一下。 叶承枢反问,“你没亲自问你爸?” “我没问。”波吉也挺诚实,“他要是说了,我就听着。他要是不说,我也犯不着去追问他。” “那既然如此,也就不该从我嘴巴里让你知道。”叶承枢如此说道。 “行吧,不知道就不知道。叶叔你知道就够了。” 他叶叔啊,对他爸的关心可一点不输给他。 他不知道不要紧,只要他叶叔清楚就成。 “你今天晚上在哪儿?”叶承枢随口问道。 波吉想了想,“等会儿再看吧。我爸睡醒要是还行,我就回南宫殿帮帮我干妈。要是我爸——” “多陪陪你爸。”叶承枢如此吩咐着,“他最近身上的确出了不少的事情。有你在他身边,不管是跟他吵架还是其他什么,有人能陪着他,我到底放心些。” “叶叔,你跟我爸真好玩儿。” 彼此明明那么关心对方,却口径一致对外的声称他们两人根本不是朋友。 不但别扭,还忒幼稚了点儿。 叶承枢低笑了两声,不可置否的嗯了一声,“在忙,挂了。” “叶叔再见。” 收起手机,波吉蹑手蹑脚的推开他爸卧室的房门,又偷偷溜了进去。 别闹了,他爸有时候挺娇气的,他也不差啊! 难得能跟他爸亲近一点儿,这种好机会,他也不会放过的ok? 其实说白了,他们老权家的男人,骨子里都挺娇气的,就是个需要被人照顾呵护的孩子。 这一点,波吉显然比他那个老子认的更清楚,也更坦白。 戴上没有度数的防辐射的镜片,波吉没一点儿坐样的瘫软在他爸卧室的软榻上。不小的软榻上边,已经被各种的文件与资料全部堆满。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手边儿还有一台。 波吉的双手迅速的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又时不时侧头去看旁边那台笔记本电脑上边的数据。 为了不打扰他爸睡觉,波吉并没有开灯,也没有拉开窗帘。 昏暗的卧室里,只有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权子墨中间迷迷糊糊的醒来过几次,每一次他半眯着眼睛,找到了他儿子的身影,便觉得心里很踏实,然后再次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难怪那小兔崽子小时候那么喜欢在他工作的时候趴在他腿边儿睡觉,原来,睡觉的时候有人守在旁边的感觉,还真挺不错的。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被消磨了过去。 再一次睁开那双夹杂着惺忪睡意的桃花眼,权子墨看到他儿子保持着几个小时之前的姿势。斜斜的靠在软榻上,俊秀的小脸蛋儿上架着一个无框的镜架。专注的样子,还真有那么点儿让女人心动的样子。 “再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只是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说出口的话,就不怎么漂亮了。 权子墨嗤笑一声,继续懒洋洋的赖在被窝里,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手指点了点他儿子鼻梁上的镜框,“丑死了。” 波吉挑眉,正巧手边的工作也到了收尾的阶段。就是些汇报整理起来的小活儿,不要紧。他‘啪——’的一下合起笔记本电脑,将已经整理并且分析过的文件随手全部扫进垃圾桶里,四仰八叉的赖在软榻上。摘下自己鼻梁上的镜框之下,波吉玩味儿的看了看,“没有那么丑吧?我长得好看,就是戴坨屎在脸上都不会丑。再说了,这可是我软磨硬泡才从叶叔那儿要来的呢。” 他叶叔除了什么都要最好的之外,还有一个不好的习惯。他不喜欢别人跟他用一样的东西。 为了要来这个眼镜框,他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呢。 别看就是个小小的眼镜框,那也老贵了。 他去配防辐射镜片的时候,人家配眼镜片的老师傅都说了,这是玳瑁眼镜框,贵的不要不要的。后来他了解一下玳瑁镜框,妈的,果然很贵。 权子墨撇嘴,“难怪这么丑。” 原来是叶承枢那混账东西用剩下的。 “我们权家的小少爷,不也是什么都要最好的,而且从不用被人剩下的么?” “叶叔又不是别人。”波吉小心翼翼的把眼镜框放在眼镜盒里,“你嫉妒啥?我又不是没捡过你用剩下的东西。” 儿子不提还好,一提,权子墨就怒了,“你以后再敢穿我的我袜子,我就弄死你!” “我是你儿子,我都不嫌弃你了,你嫌弃你大爷!” “老子是嫌弃你从来不洗袜子。” “……我要是洗袜子了,我他妈还用穿你的?”波吉天经地义的吼道,“我那不是袜子都没洗,没的穿了,所以才穿你的么!” 权老爷难过了。 他咋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爱干净的小崽子呢? 波吉叹了口气,“我说,要不你给我娶个小妈回来吧?我也觉得是,家里没个女主人,就是哪儿哪儿都不合适。我每次在南宫殿过夜,我也没洗过袜子,可我不照样每天都能穿上还带着肥皂香气的干净袜子?” 说起来还有点小小的害羞呢,连他的内裤,他干妈都帮他洗了呢。最开始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他不是经常在公司过夜么,换下的脏衣服没地儿洗。他都是一次性攒起来,完了拿回南宫殿让他干妈洗来着。数量最多第一次,他干妈一次给他洗了十几条内裤。 “你要的是保姆老妈子,不是小妈。”权子墨翻了个白眼,“你的要求,老妈子都能满足。” “那能一样嘛?咱们家的阿姨,可不会给我手洗衣服。”波吉说到这儿,抱着自己的臭脚闻了闻,“我也是奇怪了,拿洗衣机洗的袜子,跟手洗的袜子就是不一样。闻起来都不一样,穿起来也不一样。” “你如果要求,她也会给你手洗。” 毕竟每个月从他这儿要领走那么多的钱,做这点事儿真不委屈。 “爸,我饿了。” “我也饿了。” “你是当爹的,不得给儿子弄点吃的?” “你都这么大了,不知道孝顺一下你爹?” “呵呵!”波吉冷笑一声,“那你就饿着吧!” 饿得肚子已经咕咕乱叫了,可权老爷就是躺在床上不想动。 就是一个字儿,懒! 波吉也是一样,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也是赖在软榻上连动一下都懒得动。 再这么下去,估计这老权家的父子,会被饿死在这栋富丽堂皇的大别墅里了。 几个月之后的报纸头条上,就全部都是坐拥上千亿身家的土豪父子,活活被饿死的新闻。 九间堂的阿姨并不是每天都会来的。也不怪人家阿姨,毕竟这别墅,真的很少有人回来住呢。 最后实在饿的受不了了,权老爷身为一个长辈,率先低了头,主要是太饿了。 “我要去南宫殿找你干妈吃饭,你来不来?” 权子墨被子一掀,觉得跟儿子置这种气没必要,把五脏庙大爷喂好了才是正经。 波吉‘噌’的一下就从软榻上跳了下来,连拖鞋都不穿了,跟在他爸身后,“我本来也是要在南宫殿过夜的。” 猛地,那欣长的身影一顿。 “咋了?”波吉伸手戳了戳他爸的肋条。 权子墨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空洞,随即他满不在意的笑笑,“南宫殿,还有两个姓唐的小崽子吧?” 波吉点点头,“你这不废话?” 唐叔给关进去了,宝儿跟麟儿不在他干妈的身边儿,那能上哪儿去。 “我暂时……还不想看见姓唐的。” “你总要见的。”波吉一点不给他爸躲避的机会,扯着他爸的袖子就把人往外拖,“再有三天,就是林轩阿姨的葬礼了。葬礼一结束,你就要带这麟儿去丰海省找白叔。难不成你到时候要把自己眼睛戳瞎?” 权子墨认真的说,“我可以让麟儿一直带着面具。” “滚你大爷的——”波吉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句。其实他原本很不想骂人的。毕竟他爸这两天心情不怎么好,他是真不想骂人。可没办法,他爸太欠骂。主动找骂的人,他能不满足? 都被儿子拖到玄关了,鞋也换到一半了,权子墨还是摆摆手,“算了吧。” 或许是因为他爸的语气有点太低沉了,也或许是因为玄关的灯光打在他爸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有些阴郁,波吉没有再强求,只是问道:“那你晚饭怎么解决?阿姨今天可不会来。” 自从进了这九间堂当保姆之后,阿姨的生活水平也是直线上升。经常拖家带口的出去旅游。今儿正好是周末,不用想了,他家的那个阿姨妥妥的是在周边自驾游去了。 勾了勾手指,权子墨忽然想到那天进行到一半没能进行下去的计划,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的说道,“也不知道姓尹的回山上了没。” 波吉耳朵特别尖,听到了‘姓尹的’这三个字,顿时,他就沉下小脸儿,“如果你要找姓尹的,我就不陪你吃饭了。本来还说陪你吃了饭我再回南宫殿找我干妈的。” “滚滚滚——”权子墨一脸嫌弃的摆手,“老子本来也不用你陪。” 波吉冷笑挑眉,双手抱臂,“你确定?” 不用他陪? 那他今儿一整天陪的是只鬼? 第059章 俩老头,斗了一辈子的气 最后啊,这两天比较脆弱又喜欢撒娇的权老爷,还是扯着自家儿子坐上了去小竹楼的车。 啪啪打脸的事儿,他权老爷又没少干。 多一次还是少一次,也无所谓了。 坐在副驾驶,波吉一脸的幽怨,“爸,你就让我开次车又怎么了?你看不见的时候,我开车的次数多了去了。也没见出事儿啊对不对?” 身为一个男人,对开车这玩意儿,都有着一种女人无法理解的执念。 经常听到哪些男人会把某一辆豪华超跑当成是终身奋斗的目标就能看出来,车,对男人的吸引力,不亚于漂亮的女人。 可以说,男人这辈子要征服的说白了就两样,第一,女人,第二,车。 所以每次在家里人面前不能开车,只能坐在副驾驶干看的时候,波吉心情都不是很好。 “你在外边是什么样儿,只要我看不见,我就管不着。可在我面前的时候,你想胡来,门儿都没有。” 一向开放的权老爷,在对待儿子开车这件事情上,管得特别严。 波吉撇嘴,“明明是亲自带着儿子出去找女人的家伙,这时候装什么严父?” 权子墨眉头一挑,“你再说一遍?” “爸,你不但眼睛不好使了,现在连耳朵也快聋了。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也没说。” 他也是好奇了,你说一个会亲自带着儿子出去找女人的爹,为啥就不允许他开车呢? 他车技好的根本没话说行不行! “找女人,不会让你死。但开车,你不但会死,你还会害得别人跟你一块死。明白?” “我技术很不错的。”波吉反驳,“你亲自教的我,别忘了!” “我教你开车,不是为了让你去当马路杀手。” 再说了,但年还不是这小兔崽子软磨硬泡的求着他,求的他实在没办法了,他才教他的么。 想一想他那一个星期之内连续报废的七八辆超跑他就心疼!现在也还心疼! “不开就不开,爷还不稀罕呢!” 等他爸一滚出江南省,你看他怎么开车!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部都要泡在车上! 权子墨笑的不行,“天天在你老子面前自称爷,你真是爷。” “少废话,开你的车。陪你吃完饭我还赶着去南宫殿给人当保姆呢。” “我儿子不给人当保姆。”权子墨冷冷的说道,“尤其是不给姓唐的小崽子当保姆。” 他的儿子,他还没好好享受过他的伺候呢,现在一转眼,他家儿子要去给别人当保姆?这什么道理! 波吉摊摊手,“可我已经给姓唐的小崽子当保姆了。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让我干妈一个人太辛苦吧。” “别让你干妈太辛苦了。” “爸,你这变脸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忒快了?上一秒还不让我去给人当保姆呢,这一秒又——” “我是让你帮你干妈分担点,别让她太辛苦了。我可没允许你去给姓唐的小崽子当保姆。” “那我不去,你去?” “我这不还有两天就要去了?” 说起这事儿,波吉心尖儿难得柔软了一下,“我爸也还没手把手的管我呢,现在也要去管别人家的儿子了。我想想看心里也不舒服的很。” “那你就知道我听见你去给人当保姆的心情了。” “爸,你就不能带着唐麟在九间堂住?” “不成的。”权子墨双手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轻描淡写的说道:“不管是你叶叔还是我,都不希望唐麟在叶家的势力范围下长大。虽然你唐叔干的不是人事儿,可唐麟也是你林轩阿姨的儿子。她,她也不希望唐麟在江南省成长。” “可你这一走,到底得走多长时间?我干妈会舍不得你的。” 权子墨笑笑,“你就没舍不得你爸?” 本来波吉是想说他舍不得他爸的,可话到了嘴边儿,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他干妈会舍不得他。 砸吧砸吧小嘴儿,波吉哼唧,“反正我有爹跟没爹也差不多,你就是在江南省,我也没见你管过我啊!” 权子墨冷笑,“老子不管你,你喝风粑屁长大的。” “我在叶叔家吃的盐,都比在咱老权家吃的白米饭要多好吗?”波吉给他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真算起来,我是吃叶家饭长大的。” 想想看,不止是他,他爸在人叶叔家吃饭的次数,都比在九间堂要多的多。 他跟他爸在人南宫殿住的时间,也比在自个儿家的时间要多。 “爸,现在外边的人都开始叫我权叶波吉了。” 就因为他跟在他叶叔身边的时间,比他爸还多。 “……”权子墨无语的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这有啥奇怪的,外边人也喊我权叶子墨呢。” “只要不是叶权子墨,叶权波吉,我觉得还成,能接受。” 权子墨点点头,“要是真姓了叶,那死老头会飞过来弄死咱爷俩。” “那死老头活的也真坚挺。” “他跟叶家死老头相互较劲呢,看谁先死。只要叶老爷子不死,咱老权家的死老头肯定舍不得先死。他跟叶老爷子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这是他们两个人最后的较劲了,他肯定不想在临死前,再输给叶老爷子一次。” 波吉无语,“爸,咱老权家的人,为啥会把自己活成这样?” 最可怕的是,不管是他还是他爸,给人家这么叫,都没有一点点的丢脸,反而觉得挺骄傲。 不要脸成他们家人这样儿,也是厉害了。 耸耸肩,权子墨翻了个白眼。他咋知道呢? 老权家的苗,是从哪儿开始歪了的,他也挺好奇。 他爸……不说了。他爸的苗儿,就没正过。他家那死老头,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家伙就是了。 估计得往上数四五代,才能这歪了的苗儿是从哪儿开始的。 波吉扣了扣自己的手指头,“叶老爷子肯定也不想输给咱家的死老头。” 所以,这也很好。 有个相互较劲的人,谁也不想输,就两个人都能坚持的多活几年了。 “寿终正寝。”波吉看了看他爸,“是该笑着举办葬礼的吧?” 权子墨扬了扬他那双桃花眼,“你这是给你爸打预防针呢?” 波吉脑袋一点,承认了,“林轩阿姨死了,你都差点抗不过去。我真怕咱家死老头子真死了,你得疯。” 沉了沉表情,权子墨懒洋洋的说道,“这两年,我每天都做好了给他举办葬礼的准备。可惜了,他一直活得好好的,倒是把好几个给他准备好葬礼的公司给耗死了。” 这个话题,实在是有点沉默。可波吉就是忍不住笑喷了。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啥。”权子墨也无奈的叹气,“你十二岁的时候,那老头子不是进医院还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么。我以为那次他扛不住了,连葬礼的公司都给他找好了。谁成想,那死老头子就是命硬的很,还真给他扛过来了。老子钱都交了,葬礼没办成,人家也不给我退钱。我寻思着,这次扛过去了,下次他可就不一定能扛过去了。所以那钱就放在公司,总有一天派的上用场。” 波吉笑的肚子都疼了,“结果那公司都倒闭了,咱家死老头还没死呢。” 还依旧坚挺的活着,气死人的活着。 “那可不?”权子墨翻了个白眼,“这葬礼公司也忒没出息了。连个死老头都等不起。” 落叶归根。 那死老头肯定是要死在江南省。 所以现在江南省所有的殡仪葬礼公司,一律不接他的单。他给多少钱,都没人肯赚这个钱。 就因为他找了哪家葬礼公司,哪家葬礼公司不出三年绝对关门大吉。 你说,那死老头待机时间够不够长? 笑了笑,敛了敛唇边的笑意,波吉轻轻的道,“听我干妈说,叶老爷子最近的身体,也不怎么好。” “八九十岁的人了,身体怎么可能好。”权子墨嗤笑一声,“你说的没错。寿终正寝,是福气。没什么可觉得难过的。笑着送他们走就是了。” “可我就怕你嘴上说的逞强,事到临头你就顶不住。”波吉想了想,慢吞吞的说道,“等林轩阿姨的葬礼之后,你带着麟儿在丰海省安顿好了之后。抽个时间,跟我一块回京城去看看那死老头子呗?” 多见那死老头子一面,就少一面。 八九十岁的人了,真不知道能再撑个几天。 权子墨拧了拧眉头,“再说吧。先带着唐麟在丰海省安顿下来再说。” 波吉知道他爸心里忌讳什么,于是故作轻松的说道,“京城那么大,几千万人口。你跟我妈没有这缘分,能转角遇到爱。只要你不想,你碰不见她。” 心事儿,被儿子一下子戳穿,权老爷觉得有点不痛快。 “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想见她?” “她都在你肚子上划拉那么大一个口子了,你还想见她?”波吉眼皮一掀,“虽然她是我妈,但我不认为你应该再去见她。” 虽说的确是他爸给他老妈伤的够呛,可再怎么伤心,也不能见真刀子不是? 他爸肚子上那么大一个窟窿眼,他看了,都感觉疼。 要是没救回来,咋整? 一码事归一码事,波吉是个条理特别清晰的孩子。 谁的错,就是谁的错。他不会把两件事混在一起去看待。 他爸伤了他老妈,是他爸的错,他不会原谅有人如此伤害了他老妈,哪怕,那个人是他亲爹。 可他妈差点捅死他爸,这点他也永远不会原谅他老妈。 顿了顿,波吉又补充,“你也不该原谅她。” 权子墨笑笑,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是我让她捅的。她捅了,我倒是觉得我欠她的都还清了。她不捅我一刀,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她。” 波吉拨开了他爸的手,认认真真的望着他,“那我妈现在差点捅死你了,你觉得你欠她的,现在还清了么?” 一愣,权子墨失笑的摇摇头,“除非她把我一刀捅死,不然我欠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所以,这件事我永远也不会原谅她。当然,你对我妈做的那些事儿,我也不会原谅你。” 权子墨却骄傲的说道,“嗯,我儿子是个明事理的小家伙儿。” “爸,你今天吃错药了?怎么总夸我。” 夸的他心里怪毛的。 按道理来说,他爸肯定得挤兑他两句才行啊。骂骂他不要脸啥的。 权子墨冷笑一声,压根没搭理儿子。 “下车了。” 第060章 不怕绯闻吗?我的大明星 为什么总莫名其妙的夸儿子呢? 权子墨想过了。 或许是因为他自己的亲儿子,他都没有怎么手把手的带过。可现在却要手把手的去带别人家的儿子。而且为了别人家的小崽子,他连江南省都待不下去了。 心里边儿,总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个儿子。 怎么就不怕麻烦的愿意去带别人家的崽子,当年却不肯稍微多腾出一点点的精力照顾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权子墨自己也找不出一个答案。 可能是…… 波吉,他不管,总有人帮他照顾,帮他心疼,帮他管教。这不是在人叶家,他儿子成长的特别出色么。叶承枢啊,是真拿波吉当自个儿亲生儿子一样照顾抚养的。所有他这个当爹的没有尽到义务与责任,都有叶承枢帮他一一完成。 而麟儿,如果他不管的话…… 现在啊他扮演的,就是当年叶承枢扮演的角色。 切! 帮别人抚养儿子,好像成他们这几个人的习惯了。 叶承枢帮他抚养儿子,他帮唐棣抚养儿子。 是不是再过几年等色妞儿生了儿子,就该诸游帮忙抚养了? 想到这儿,权子墨不禁把自己都给逗乐了。 “爸,你傻笑什么呢?”波吉一脸嫌弃的看了看站在自己旁边的爹,“不就是吃饭我掏钱么,你至于乐成这样?” 忒没出息了。 “老子养你这么大,吃你顿饭又怎么恁了。”权子墨回过神来便破口大骂,“等老子死了,权家这些钱不都是你的?” “我啊,就怕你回头给我弄出个小的来,那咱老权家的家产是不是我的,也还要两说。” 权子墨笑骂了一句,心里,到底是沉甸甸了许多。 他儿子有意无意间总是会给他些警告。 波吉……是真的害怕他再跟别人生个孩子出来的吧? 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自私。 不管是他这个爹,还是老权家的家产,他儿子都吝啬跟别人分享。 其实说白了,这就是占有欲。 童年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是有这方面的毛病。 拿到了吃饭的账单之后,波吉滋儿了一声,“承欢阿姨自从嫁了人真是越来越抠门了。” 以前他们在小竹楼吃饭,啥时候掏过钱? 现在想吃白饭可不成了。 别说白吃了,现在承欢阿姨连打折都不给他们了! 小竹楼的饭……又那么贵。 闻言,权子墨嗤笑一声,“你这才哪儿跟哪儿?老子都被承欢坑了几千万,我说话了没有?” 波吉黑着一张小脸儿,“老子一顿饭,也被坑了上万块。” 权子墨顿时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儿,“这不是之前吃饭忘了掏钱么。” “是忘了掏钱?”波吉眉头高高的挑起,“我看你压根就是想坑自家儿子吧!” 在小竹楼一直打欠条,今儿他掏钱,他爸就要清账了。什么意思啊他这是? “爸,你说是不是女人嫁了人之后都会变成承欢阿姨这样?胳膊肘向外拐。” “嫁了人,那女人就是别人家的了。所以不算是胳膊肘向外拐。” “承欢阿姨这么抠门到底是为什么?她又不缺钱。” 权子墨冷笑,“你承欢阿姨从来没缺过钱,可只要你看过黎兆予那小子每个月的开支,不光你承欢阿姨,你也得抠门。” 黎兆予养那么一群顶尖杀手,开销不是开玩笑的。 最顶尖的杀手,一年到头或许也不会出去执行一次任务。但每个月的钱,照样得砸,不要命的砸。 这笔开销,连他都要肉疼好一会儿。 波吉纳闷,“啥意思?” “自己理解。” “别这样啊,爸,你说清楚啊,不然我会好奇死。” 权子墨不耐烦的一甩手,“行了,赶紧滚蛋。你干妈不是还在家等你么。” 手中一凉,波吉垂眼一看,顿时就笑逐颜开的不行。 他将车钥匙在手指间晃悠着,“爸,怎么又同意我开车了?又不怕我害人害己了?” “老子看不见的,就管不着。行了少废话,快滚蛋。” “那车我开走了你怎么办?” 权子墨桃花眼一弯,笑的特别暧昧。 他不说话,因为他们的面前,已经缓缓停下了一辆跑车。不管是从外观还是那颜色,都是女人的车。 波吉翻了个白眼,抬腿就是一脚,踹完立马就跑。 不过也还丢下了一句话,威胁性十足—— “操!你敢给我弄出个小崽子,我连小崽子带娘一块儿给你掐死!” 不在意的探了探裤脚上的鞋印,权子墨懒洋洋的笑着。 车窗要下,露出一张美艳的脸蛋儿来,“还不上车?” 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权子墨笑的下作,“不怕绯闻缠身?我的大明星。” “我怕什么绯闻缠身?当年要不是跟你闹了一段绯闻,我还没有今天的地位哦。倒是你,怎么忽然想起来找我了?” 自从跟这风流鬼一夜风流之后,她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自己所有想要的东西,名声、地位、财富、红得发紫,什么她都得到了。却也,丢失了一样她这辈子再也找不回的东西。 真心这玩意儿一旦给出去了,还想要回来? 别白日做梦了。 权子墨淡淡的说道,“有点事儿想找你帮忙。” 那早已经红遍大江南北的superstar诧异的瞪了瞪她的一双美眸,“权董也会有事儿找我一个戏子帮忙咯?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 “别废话了,开车吧。这儿可是江南省最繁华的商业圈了,以你时至今日的位置,再有绯闻就不是助力,而是——” “用不着你说。”自称为戏子的大明星抛了个媚眼给权子墨,发动了油门,“你不是怕毁了我的位置,是怕给你惹事上身吧。” 不是她自信,以她现在的名气,哪个男人稍微跟她走的近了那么一点点,都会被轮番轰炸的挂在搜索热榜上第一位。 尤其啊,像这风流鬼这种身份的富商,那就更值得媒体去挖掘了。 就是没有点什么那些媒体也能挖掘点什么出来,更何况,她跟这风流鬼,还真的有一段能够被挖掘的风流韵事在。 点点头,承认了,但权子墨还是笑着道,“我更怕啊给那姓尹的拿砍刀找上门。” 当初为了把这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捧红,尹老板也是砸了几个亿白花花的银子。 要是就这么把这棵摇钱树在生长的最旺盛的时候给毁了,尹老板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大明星莞尔一笑,“若不是你金口玉言,尹老板也不会捧我。” “你应得的。” 上床之前他就承诺过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一一满足。 他只是在完成他的承诺罢了。 一言九鼎这事儿,可不只是他叶特助的专利。 因为对方身份的原因,权子墨并没有去咖啡馆或者是酒店,而是直接让她把车开到了九间堂。 大明星还稍微的惊讶了一下,“你很少带女人回家呢。” 尤其啊,是在他有了儿子之后。 “我今天不是带女人回家,而是带生意伙伴回家。” 大明星的眼睛虽然在笑,但表情却像是在哭。 在这风流鬼的面前,她现在连女人都不算了么? 他到底是从没把她放在过心尖儿上,哪怕一秒钟,都没有。 “对了,说到儿子,刚才那个踹你一脚的是你儿子?” 权子墨的笑,顿时就变得温情了许多,他嗯了一声,“小兔崽子,下脚一点儿不留情。” 他小腿儿肯定得淤青。 “都长这么大了。”大明星感慨了一句,望了望倒车镜中的自己,“时间过的真快。” 再怎么保养,她的眼角嘴角,也难免有了丝丝密密的皱纹。 真是让人不愉快呢。 “放心,你就是老了,也是最美的老婆婆。” 要么为啥说权董招女人喜欢了呢?瞧瞧人家这嘴儿,跟吃了蜜糖似得。 要多甜就有多甜。 “油嘴滑舌。”大明星笑骂了一句,“我还记得你儿子指着我鼻子骂我狐狸精的小模样儿呢。多可爱的一个孩子,嘴巴怎么那么贱。” “随我呗。”权子墨眸光一闪,并没有忽视掉那双耳垂上的钻石耳链。 是当年他送给她的。 今天特意戴上……他,果然死后该下地狱。 看到权子墨的目光,大明星故意晃了晃脑袋,那耳链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怎么样,我还是不是你记忆中的美娇娘?” “哪里还用记忆,我现在只要打开电视,铺天盖地都是你的新闻。想不看到你,都难。” 她也是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红遍大江南北的大明星。 娱乐圈风头正劲,没有哪个女人能压她一头。 “那也要感谢老板的不心疼钱儿啊。”大明星笑的畅快,“明明没有演技,却一部大片接一部大片的拍,还全部都是女主角,各种大腕儿给我当陪衬。各种一线奢侈品代言也是不断,生生把我从一个十八线小明星砸成了国际演员。知道么,现在娱乐圈最大的谜团,就是我背后的金主是谁。” 权子墨无奈,“这些都是尹老板的功劳。” “可人家从没猜测尹老板是我背后的金主呢。”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娱乐圈还有人不知道他尹老板的性取向么?” 哪个疯子会把尹老板当成是她背后的金主。姓尹的不好女人这一口儿。 “所以咯,越是猜不到的,人们就越是好奇。大家都猜——” “你的新闻,我都知道。”权子墨叹气,打断了对方的话,“我今天找你来,不是想要了解你的近况。我想要了解的话,直接上网就可以了。我找你来,是有事找你帮忙。” 大明星故作委屈的瞪了他一眼,“人家都好多年没见过你了嘛,想跟你聊聊都不成?” 权子墨收起了玩闹轻佻的表情,认真的说道,“我的朋友,要死了。” 他没心情去跟以前一夜风流过的老相好聊聊。 没这个心情,也没这个时间。 听到权子墨这话,大明星也严肃了起来,再也不调情了。 哪怕是跟这风流鬼不熟悉的人都知道,朋友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 而他的朋友,要死了。 他在低三下四的求她帮忙。 不是以金主的身份,命令她帮忙。而是低三下四的,祈求她帮忙。 第061章 当红辣子鸡 把朋友看的比什么都重的权子墨,为了朋友的生死来求她帮忙。 狰狞的牵扯着那双具有侵略性的红唇,大明星微微一笑,“只要能救活你的朋友,也就是说,我让你做什么你都肯咯?” 望着这双如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充满了野心与狠辣的眸子,权子墨笑了,“我这个朋友,横竖都逃不过一死。” “那你来找我帮什么忙?” 压根没有搭理对方的提问,权子墨径自点点头,“不过你说的没错儿,只要你能帮我一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是,不是救活我的朋友,而是满足他一个心愿。” 这句话说完,权子墨便望向了窗外,那大明星也沉默了下去。 她好像猜到了点什么,却不愿意去直视。 因为,那会让她觉得太廉价,也太不要脸。 一路沉默,跑车开到九间堂之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媒体狗仔队偷拍。 每年几百万的物业费那也不是白给唐朝集团交的。 这点子隐私保障,是最基本的。 权子墨大大咧咧的搂着那明星从跑车上走了下来,一边毫不避讳的输入密码,一边随口问道:“几点回片场?” 大明星拨了拨肩头的长发,笑盈盈的说道,“你权董来找我,我哪里敢不把时间腾出来?明天中午之前回片场就行。” 她本就是从江南省走出去的,根儿在这。尽管拍摄的进程十分的赶,大导演又是圈子里有名的苛刻。甭管你背后的金主是谁,投资了几个亿,在这导演面前,全部没用。 他要求的感情戏,如果演不到位,那就什么时候演到位了,什么时候才歇工。 不管是什么来头的人,只要进了这导演的剧组,一切都得听导演的。 可当她提出要外出一晚上的时候,那导演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不得不说,权董的能耐,就是大的很。 连那种难搞的艺术家他都能搞得掂。 搂搂抱抱的进了九间堂,权子墨跟这大明星两个人的关系又重新回到了事隔很多年刚见面时候的状态。刚才一路上的沉默,好像不曾存在。 他跟她,又可以巧笑调情。 她跟他,也能够暗送秋波。 一切,都不曾改变似得。 但到底啊,多了‘似得’。它就不是现实。 虽然是第一次来九间堂,但那大明星竟然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又给权子墨冲了一杯他最爱的热可可。 “真是不明白,你怎么会爱喝这种小女生才喜欢的玩意儿。” 权子墨笑的无比轻佻,“或许是日子太苦了,不喝点甜腻的玩意儿,我撑不下去。” “你权董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日子还过的苦啊?” “嗯,苦的我想哭。” “你权董的苦,我们这种普通人显然无法理解。” “我的大明星你可不是普通人。” “好了,别废话。”大明星红唇一勾,有气势极了,“你想找我帮的忙,是什么?” 权子墨伸出一根手指,“对你来说,并不难。却又很困难。” “说说看。”撩了撩长发,她风情万种。 “还是先说说你最近想得到什么吧。”权子墨温柔的将她的长发别在耳后,嘴唇若有若无的擦过她圆润的耳垂,“你现在已经是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当红辣子鸡,你想要的,我或许不一定给的起。” “权董,当红辣子鸡,那可不是夸人的词儿。”若有若无的呻吟,夹裹在这句话当中,勾人的不得了。 权子墨陶醉的眯起他那双桃花眼,可眼底的清亮,却是吓人。 “说吧,你想要什么。” 谈生意? 大明星笑了笑,既然不是老相好叙旧,也没有什么死灰复燃。那就正儿八经的谈生意吧! 总不能…… 丢了心,又折了利益。 感情跟利益,她总要从他这里拿走一样的。 素手轻轻一推,便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给推开,她笑的强势,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奢侈品的品牌。 “已经花落别家的玩意儿,权董也能帮我抢来么?” “本就是你的玩意儿,用得着抢?”权子墨一边说着,一边摸出手机,“你确定,你从我这儿,只想拿走这么一个代言?如果你开更高的价,我依旧可以答应你。这一点,你很清楚。” 妖艳的笑了笑,她按着权子墨的手指,将那通电话拨打了出去。 只响了一声,那边便迅速的接听—— “权董,这么晚了,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是来京城了吗?您在哪儿,我现在去接您?” 权子墨懒洋洋的笑着,不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她。 她冷笑一声,冲权子墨挑了挑眉头。 权子墨哦了一声,心领神会的直接掐断了电话。 在她面前那么嚣张跋扈的家伙,在这风流鬼的面前,语气竟然这样的卑微。 这可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呢。 之前她很想得到这个国际超一线奢侈品的代言合同,她亲自让经纪人去联系了对方公司的品牌形象总监,结果呢?她连人家面儿都没见上。 不就是跟她争夺代言的女人,背后的金主已经发话了么。如果这代言给了旁人,那金主就会让这牌子在他百货集团再也无法出现。 可到底啊,那女人的金主,是比不上她的风流鬼呢。 “怎么,后悔了。”权子墨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上,双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那大明星就很温驯的趴在了他胸前。 娇媚的嗯了一声,她摇摇头,“在心里,压根就没把当个人吧?你只把我当一个商品,待价而沽的商品。” 权子墨刮了刮她的下巴,“就算是商品,你也是价格最高的商品。” 她涂红猩红指甲油的指甲在他胸口画圈圈,打转儿。 “既然是商品,那就有一个最高的上限价格。我自个儿是个什么价格,我心里清楚。当年?我还能开出高价,可现在,不成了。” “不要妄自微薄。”权子墨轻叹一口气,“你知道,我从来不会介意这种事情。我也不会看不起这种事儿。” 不管她为了向上爬陪了多少个男人,在他心里,都不重要。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在意过这种事儿。 以前不在意,现在更不会在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儿,他不会强求什么。 原本,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对了。 “那不一样。当初找上你的时候,我还是个雏儿。那价格,自然低不了。现在我是没资格跟你开更高的价格了。我自己都会觉得这女人太不要脸。” “不说这些了。”权子墨捏了捏她的下巴,“这个代言,它已经是你的了。” “我知道。看他那献媚的样子我就知道,这代言,必须是我的。” 权子墨拧了拧眉头,“现在,该说说我的——” 他话才说了一半,手机铃音便急促的响起。 这让权子墨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他不悦的滋儿了一声,接听起了电话,“有事儿?” “……”对方愣了几秒钟,然后才委屈的说道,“权董,不是您给我打的电话吗?我以为您那边有事儿,不敢打扰您,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您的电话,我这才把电话给您打过来的……怎么,我打扰您了吗?” “知道会打扰我,还给我打电话?” “权董,我——” 挑眉看了看怀中的女人,见她压根不愿意跟自己对视,权子墨不在意的笑笑。 这个极有野心的大明星,到底还是在最后的一刻,想跟他闹点什么新闻出来。 她不想就这么跟他划清了界限。她背后的金主,被人猜猜测测这么多年,她还是想要透出点风声出去。 罢了,她既然想,他给就是了。 于是权子墨懒洋洋的说道,“猜不到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又挂你电话?” “权董……我猜不到,您还是直说吧。行吗?” “我不想给人家说我仗势欺人,可你反倒仗势欺人了。怎么恁,我名下的百货公司,你老人家瞧不上眼?” “权董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就不要拿我打趣——等等?!” 能在娱乐圈混的,哪个都是人精。 听了权子墨这话,对方怎么还会猜不到他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 心中惊叹那只许自己吃肉,连别人喝汤都不允许的霸道女人竟然是攀上了权董这个高枝儿的同时,对方的心中也恍然大悟。 难怪这女人在娱乐圈行事一向霸道的很,连一点点活路都不给别人留,却总能得到最好的资源,最大牌的赞助。 混娱乐圈,那就是混个人脉。 以那女人的性格,她哪里有什么人脉,人脉都给她全得罪光了! 恨不能啊,一部戏里全部的女性角色,都让她一个人演了才好。 一个剧组,从上到下,就连群众演员对她都恨得牙根痒痒。 若不是寻了权董这样的金主,她早就死透了。 原来她她背后藏了这么多年的金主,是权董! 难怪从来没有任何的媒体能挖出来。 “怎么着,吓着你了?”权子墨坏笑的问道。 对方连忙回答,“是有点吓着了。权董,您的意思我已经充分的明白了。” “具体的你去联系。我就一点要求。” “权董您说。” “千万别怠慢了我这位大明星,不然,她给我摆脸子了,我也就只能拿你撒气儿了,听明白没?” “是是是,权董放心,我别的本事没有,就会伺候人。” “之前你做的怎么样你自个儿心里清楚。我呢,先跟你既往不咎。要是你伺候的稍微有一点点不好,后果你自个儿掂量。” 说完,权子墨直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扔在一边,他刮了刮她的脸蛋儿,“我的大明星,还算满意?” “一般般吧。”她倨傲的卷了卷眼尾。 当年,这风流鬼就是最喜欢她这谁也瞧不上眼的模样儿。 为了让他喜欢,她就更是谁也瞧不上眼儿。到了现在,还真成了谁都瞧不上眼儿。 她心里怎么会不明白? 如果不是背后有他这个金主,她早就混不下去了,以她霸道不给旁人留活路的性格。 从自己随身的包包里摸出粉饼,她补了补妆,懒洋洋的道,“今儿晚上,我要陪哪位爷?” 第062章 抱歉,让你们变得这么可悲 权子墨觉得好笑,他指着自己的鼻尖儿,“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会让自己曾经的老相好,去陪别的男人。 他虽然不介意她为了爬得更高去陪别的男人,但他至少有底线在的吧?他怎么可能亲自把她送出去。 “你不是要我陪别人?” 结果呢,她比权子墨更惊讶。 无奈的摇摇头,权子墨也懒得跟她详细解释,只是道:“有个家伙,很喜欢你。砸了很多钱在你身上,可你瞧都没瞧过那家伙一眼。连你这双手,那傻.逼都没摸上。我说的是谁,你心里明白?” 她睁着一双狐狸样儿想了想。 砸了很多钱在她身上,却连她的手都没摸过。 这样的傻.逼,不超过五个。 再联想到江南省,恐怕就是那个傻.逼了。 她点了点头,“是那个只会舞刀弄枪的莽汉?” “就是他了。”权子墨打了个响指,“我朋友跟他,有点恩怨。可那家伙身处黑道,行事一向谨慎小心。道儿上的人,几乎没有办法把他约出来。我朋友要十死无生的去要了他的狗命。风险太大,可如果你肯——” “不用说了。”她纤长的手指按在权子墨的嘴唇上,“我只要把那莽汉约出来就行了,对么?” “只要你把他约出来,剩下的,我朋友自然会处理好。” “不会波及到我?” “我哪儿舍得波及你?” 权子墨刮了刮她的鼻尖儿,“你只需要把他给约出来。你甚至都不需要露面儿。” “不成的。”她却严肃的摇摇头,“那个人约我吃过几次饭,很小心谨慎。每一次他给我的地址,到了最后都会临时改变。如果看不到我人,他是断然不会出现的。” 权子墨拧了拧眉头,“倒还真是跟传闻中一样的小心谨慎。” “丧尽天良的事儿干的太多,他也怕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自个儿的身上。少不得小心谨慎。” 连她一个大明星都略有耳闻那莽汉的所作所为,权子墨就更是清楚了。 张坚要去给姜二爷永绝后患的头号大敌,就是靠暗杀起家的。对这方面的警惕,他绝对不会少。 “不过你也别担心。”她自信的捏了捏拳头,“我有办法全身而退,还能把他给约出来。” 权子墨叹气,“你知道的,我让你冒这个风险已经觉得很对不住你了。要是再让你牵扯的太深,我于心不忍。” 她知道,这风流鬼说的是实话。 他虽然从不把她当女人看,可这风流鬼的心尖儿,到底是软绵绵的,像棉花。 “权董,就当这是我给你的分手费吧。” “嗯?” 他风流了太多年,倒是给了不少女人分手费,可从女人手里拿分手费,这也是第一次。 权子墨觉得新奇的不行。 “我帮你最后一次,咱们俩就一刀两断。” 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权子墨笑了。 她的性格还真是这么多年都没变。 一样的决绝,一样的对自己不留情。 “好。一刀两断。” 这样,他彻底了断的桃花债,又多了一桩。 “具体的,我跟您商量也没用。您那个朋友在哪儿,我亲自去跟他谈。” 权子墨毫不犹豫的报出一个地址,“用我送你过去?” “免了。”她高傲的抬手,摇曳生姿的从沙发上站起身,“说好要一刀两断,就断然没有再藕断丝连的道理。” “够绝。”权子墨赞许的抬起眼皮看了看她,“我发现我更喜欢你了。” “可我不想喜欢您了。” 不是不喜欢了,是不想喜欢了。 权子墨笑笑,一点都不介意,亲自送着对方到了车库。 车门被拉开,顿了顿,又被合上。 她转身,看着他,“权董,知道么。喜欢你,太煎熬了。” 权子墨表情不变,“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跟我说这句话的女人,有很多。” 她不是第一个,更不是唯一,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混蛋。” 听到对方的咒骂,权子墨笑的更灿烂了,“嗯。是的。” “王八蛋!” “没错儿,也是我。” “渣男。” “还是我。” “但是喜欢上王八蛋渣男你的我,更可悲。” 权子墨摸了摸她的脑袋,无视了她微红的眼眶,以及眼底的怨恨。 “抱歉,让你们变得这么可悲。” …… 张坚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要借助一个女人的力量才能捡回一条小命儿。 他也从没想过,他在杀了姜二爷的头号大敌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望着身边的一片狼藉,以及满地的尸体。 张坚勾了勾嘴角,他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逃跑,而是—— 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从容的坐在那个总是给姜二爷找不痛快的家伙的尸体上,美滋滋的抽着一支事后烟。 “权爷,谢谢你了。” “自家兄弟不说客套话。” “可是权爷,我还是要辜负了您的好心。” 虽然在权爷老相好的帮助下,他很轻易的就提前藏身在了这家伙会出现的包厢,免去了他在半道儿上,还没找到自己要杀的家伙,就殒命的下场,但是,他不能一走了之。 “我知道。” “您知道?那您还……?” “不管你能不能杀了那家伙,你都得死。这话是你自个儿说的。” 张坚能杀了姜二爷的头号大敌,便是帮姜二爷解决了一个最大的敌人。张坚最担心的,就是他还没有杀了对方,他自己就先翘辫子了。而他帮张坚,不是为了帮他捡回一条命。他是为了让张坚能够百分之百的宰了姜二爷的头号大敌。 既然朋友横竖都是一死,那他能帮朋友做的,也就是让朋友的目的达成。 笑了笑,张坚听到了饭店楼下的动静儿,但他却不闪不躲,继续乐呵呵的跟权子墨打电话,“权爷,我本来还怕您说我榆木脑袋呢。” “你本来就是榆木脑袋。”坐在空荡客厅沙发上的权子墨,并没有开灯,太空旷了,他都能清晰的听到张坚那边的动静儿。 “权爷,又让您费心了。” “客气。” “我不是没机会跑。” “我明白,你是不能跑。” 人被张坚杀了,若是张坚跑了,人家会直接找到姜二爷的脑袋上。而张坚此行,本就是帮姜二爷解决后顾之忧的。他又怎么会给姜二爷找麻烦? 一人做事一人当。 人是张坚杀的,张坚也已经偿命了。根据他们道儿的规矩,不管那边再怎么如何,也能再去找姜二爷的麻烦。 所以,张坚无论如何,今儿都得死在那温柔乡里。 “权爷,受累再拜托您一件事儿。” 权子墨强迫自己笑的轻松点儿,“好说。” “每年的清明节,多给我烧点纸钱。” “放心,大别墅都给你烧——” ‘嘟嘟嘟——’的忙音,让权子墨怔了怔。 他的朋友,到底是少了一个了。 收起电话,权子墨在没有开灯的客厅又沉默的坐了很久。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才慢吞吞的起身。 打开房门的时候,一阵冷风吹来,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穿外套了。 冷,真他娘的冷呐…… 笑骂了一句,权子墨无奈的摇摇头,并不意外的接到了一通电话。 “张坚那小子的事儿,你知道。” “是。” 他一清二楚。 那家伙能被约出来,也还是他在背后帮忙的结果。 姜二爷愤怒的声音带着颤抖,“你找死!” 毫不畏惧姜二爷的愤怒,权子墨懒洋洋的说道,“是你太不关心自己的义子了。” “你什么意思?!” “他的脑袋里,长了个瘤子。治不好了。” “……” “你连这事儿都不知道,有什么脸给我打电话质问我?” “他想在临死前再帮你做最后一件事儿。我没办法不成全他。” “可你明明能把他给我带回来的!” “带回来了又怎样?他是为了给你解决后顾之忧的,我把他带回来,你觉得这是他想要的?”权子墨语气也阴冷的比这冷风还要刺骨,“他活不长了,他说他想要最后再痛痛快快的燃烧一次。他想为你做最后一点事儿。” 半响,才传来姜二爷苍老的声音,“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因为各种原因。” 权子墨毫不犹豫的,转身重新回到了九间堂。 “如果你需要,我随时过去陪你。” “我替坚子谢谢你。” “不必。他也是我朋友。” “坚子还有什么话留给我的?” 权子墨轻笑,“他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了?他没有话留给你,但我想你是明白的。” 张坚死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如果姜二爷再想要做点什么,不是不能。只是会白白浪费了张坚付出生命的辛苦。 就连张坚的尸体,姜二爷都不能要回来。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 哪怕是在黑道,这种暗杀,也是最被人瞧不起的。 做出这种被人瞧不起的事儿,张坚是没有资格被风光下葬的。 他的尸体,只能留在人家的手里,不管人家要怎么对待他的尸体。 哪怕人家要把张坚的尸体挫骨扬灰,姜二爷也没有资格去过问一句。 在挂断电话的前一秒,权子墨到底是没忍住,“二爷,你还拿我当朋友么?” 姜二爷并没有回答,他苍老的把自己靠在他那张雕花的檀木椅当中。 他还拿权子墨当朋友么? 这个答案,他也是从坚子身上才找到的。 张坚那小子,万事以为他为重。如果他真的不拿权子墨当朋友了,坚子断然不会再与他联系。既然坚子肯找权子墨帮忙,或许就可以说明。其实在他的心里,他还是拿权子墨当朋友的。 他自己也没搞清楚的时候,坚子已经帮他搞清楚了。 只是他现在心里有点乱,一时半会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这个与他宝贝侄女厮混的朋友。 等他想好了,他会找权子墨说清楚的。 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他的义子,死在了他的前边。 “坚子,你小子真够没良心的。” 竟然让他白发人送他黑发人。 而他,却连给自己的义子办一场风光的葬礼,他也办不到。 第063章 喜欢一个人为何如此痛苦? “大小姐——” “嘘!” 姜宝贝连忙摇摇头,示意对方先别说话,跟她离开她二叔的书房再说。 “大小姐,到底怎么样了啊!您倒是给句准话儿啊!” “你着什么急?” “我能不着急吗!坚哥他——” “他已经死了。”姜宝贝冷着小脸儿,一字一句的说道,“张坚,已经死了。” 不管对方是什么表情,是什么心情,姜宝贝冷冷的命令着,“现在,把所有的兄弟全部解散了。张坚已经死了,听到了吗?他已经死了。” “可二爷……” “他若是想做点什么,他早就让你们出发了。既然我二叔连面儿都不肯露,他的态度,我想你也清楚。” “大小姐,那坚哥就这么死了?” “不然你想怎么办?” “总觉得太憋屈了!” 坚哥死了,他们却什么都不能做。 “憋屈什么?张坚一个人,宰了人家十几个人。这是该憋屈的事儿?这太他妈给咱们长脸了!” 柳眉一竖,姜宝贝颇有姜二爷威严的命令道,“谁说你什么也做不了?给我把消息放出去,能传多远就给我传多远。我要让道儿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咱们张坚,不但亲自取下了对方老大的狗头,还干翻了对方十几个人。” “是!”那人激动的点头,“大小姐!” 先安抚好了自家过分亢奋的人,姜宝贝这才蹑手蹑脚的重新走到了她二叔的书房门口。却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推门进去。 “小崽子,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吧。” 听到她二叔的声音,姜宝贝这才心虚的推开门。 她并没有打开书房的灯。 因为她在掉眼泪的时候,也不希望给别人看见,怪丢人的。 想来,她二叔的心情肯定跟她一样吧? “这时候不跟你二叔较劲了?”姜二爷笑笑,冲她招招手,“过来。” 姜宝贝立刻温驯的像只小猫儿半蹲在她二叔的脚边,乖乖的把自己的脑袋塞到了她二叔的大掌底下。 “你也只有这时候才肯乖巧一些。”姜二爷砸了咂嘴,“说狠话的时候,你不是很——” “二叔。您要是心里难过,就说。别这样。” “你还认你这个二叔?” 姜宝贝顿时就收起了乖巧温驯的小猫儿样,又恢复成了那个咬人都带着笑意的小狼崽子,她说,“二叔,我知道坚哥死了,您心里比挖了一块肉还疼。可您不能拿坚哥的死来要挟我。我是关心您,我也想讨您高兴,但我不可能放弃权子墨。您如果要说这个话,就别费心了。我倒是宁愿给你一枪打死,我也不回墨尔本。” “不回墨尔本,就找个你喜欢的地方。” 总之,这江南省,她是待不下去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跟权子墨厮混的问题,更因为…… 他这个身子,怕是也撑不了几天。 坚子之所以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一定要帮他把头号大敌给解决了,不也是因为他身子坚持不了几天了么? 等他一死,便再没人能护着他这个宝贝侄女了。 早早送她离开这地方,也是为了保护她。 坚子还是一叶障目了。 其实他身边最大的隐患,哪里是来自于外边?而是在他的身边! 自从他身体越来越差之后,身边那几个狼崽子,早已经按捺不住了。 可惜了,坚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便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都念着他老头子的好,记着他给他们的恩。 但除了坚子,有几个人还念着他的好? 无非就是看他还健在,不敢露出獠牙罢了。 家里的人,坚子死后他没有可以再信任的人。 这个宝贝侄女,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继续留在江南省了。 得尽快送她离开! 想到这儿,姜二爷语气加重了几分,“这次由不得你,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我——” “别想耍花样。你要是敢偷偷跑去找权子墨,我就当没你这个侄女。不要以为二叔在开玩笑,这一次,二叔很认真。” 姜宝贝愣了愣,“二叔,我是真的喜欢权子墨!” “真心喜欢权子墨的女人多了,你见过哪个女人善终了?” 姜二爷这次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动怒,他很平静的在跟侄女摆事实讲道理,“被权子墨伤过的女人,何止几十。二叔不想看你也变成那些可悲女人中的一个。你明白吗?” “二叔,我跟她们不一样。” “每个女人,都曾经以为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可到头来,她们跟别人,没有区别。” 姜宝贝硬着脖子,“权子墨对我就是跟她们不一样!” 姜二爷嗤笑,“你以为是你特别?错了,你跟她们不一样的地方,只不过是因为你有我这个二叔。” 所以,权子墨对她才跟对别的女人不一样。 根本不是她有哪里特别。 在权子墨心里,若是她没了他侄女的这个身份,她跟别人,是一样的。甚至,她还比不上跟权子墨厮混过的女人。至少,别的女人是权子墨自个儿挑中的。不像他的宝贝侄女,是直接给人权子墨下了药。 他这个宝贝侄女,也是很有他的风范。 竟然真的跑去给权子墨下药。 轻轻叹了口气,姜二爷抚摸着侄女的脑袋,“知道么,如果权子墨肯待你有一点点的真心,二叔都愿意让你跟着他。跟着他,至少你是安全的。只要有权子墨护你周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但他,到底不曾对你有过一丝一毫的真心。” 姜宝贝执拗的很,“二叔,我知道现在家里不安全。那你就索性让我去找了权子墨不好吗?这样,总比你把我送出国要安全的多。家里的几个狼崽子若是铁了心想要我死,你把我送去哪里,他们都能找到我。反而是把我放在权子墨的身边,不是最安全吗?” “让你待在权子墨的身边,你人是安全了。可我的傻闺女,你的心怎么办?” 望着二叔那苍老却不浑浊的眼睛,姜宝贝沉默了。 原来,她二叔什么都知道。她二叔,看的比她还清楚。 留在权子墨的身边,她人是安全的。可她的心,却会比死还痛苦。 “他是我的朋友,我认识他的时间比你认识他的时间长多了。他是个什么性格,二叔会不比你清楚吗?”姜二爷慈祥的笑笑,“只要我开口,权子墨定会护你周全。他有这个能耐,更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可他能承诺的,也只有护你周全了。至于你这颗真心,权子墨只会不屑一顾。傻闺女,痴痴傻傻把一颗真心挖出来双手俸给权子墨的女人,太多了。二叔在他的身边,看多了这样的女人。二叔只是不希望你也变成她们那样儿。” “二叔,那如果权子墨肯珍惜我的真心呢?” “你觉得他会吗?” 轻飘飘的一句反问,不凌厉,也不犀利,却让姜宝贝无法回答。 权子墨会真心她的一颗真心吗? 连她自己都觉得,他不会。 就像她二叔说的,把自己一颗真心双手俸给权子墨的女人太多了,从没见过他珍惜过哪一颗真心。他啊,把一地的真心踩在脚下,潇洒的就那么走了。他从来都不会回头看一看那碎了一地的真心。 “二叔,你再给我点时间考虑好么?”姜宝贝也不张扬跋扈的跟她二叔争锋相对了,她轻轻的说道,“你再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想想……” “傻丫头,二叔也何尝不想让权子墨好好帮我照顾你?可是,他就不是那个能照顾女人的家伙。” 权大少,风流了一辈子,便潇洒了一辈子。 承诺对他来说,太沉重。 他是权子墨的朋友,他太清楚他的性格。 若是让他帮忙照顾自己的侄女,他一定没有二话。 可若是他强迫权子墨接受他侄女的真心,那他……岂不是也在感情绑架他的朋友? 因为他的拜托,权子墨接受了他的侄女。那么就是同时对他的侄女,跟对他的朋友,都不公平。 他不能害了自己宝贝侄女的终身幸福之后,又强迫了自己的朋友一辈子。 姜宝贝眨巴眨巴大眼睛。 感觉就是权子墨拿难听话骂她,她都没有现在这么难过。 她把自己的脸蛋儿埋进她二叔的胸口,“二叔,为什么喜欢上权子墨会这么痛苦呢?” “因为二叔的这个朋友啊,生来就是惹女人伤心的。” 不是来温暖女人心的啊! “二叔,连权子墨都不知道我喜欢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傻丫头。二叔从你还不满月就抱着你,一直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的心思,二叔会看不透吗?” 尽管他这个侄女隐藏的很好,连权子墨都给她骗了过去。可他是她二叔,是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的二叔,他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 他这个侄女,是真的对权子墨动了真感情。 这才是最让他担心跟害怕的。 所有对权子墨动了真心的女人,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一个啊,比一个凄凉。 心要是被戳了个窟窿,那是透着凉风的冷。 那是怎么也填不满的。 “二叔,现在还不到说这个的时候吧?”姜宝贝吸了吸鼻涕,“坚哥死了,咱们要振作。二叔,家里的狼崽子,留着您慢慢收拾也可以。您当年能提拔他们有今天这个位置,您就有能力毁了他们。咱们现在还是先想想,怎么稳住局势。坚哥是您的左膀右臂,他死了,外边的人肯定不会安分。” 姜二爷失笑。 慢慢收拾? 他已经没有这个时间了。 可—— “我侄女说的对。二叔现在没有时间为你坚哥的死伤心,二叔得站出来稳住局势。” “二叔,我会站在坚哥的位置帮您的。” 姜二爷点了点侄女的鼻尖儿,“你啊,乖乖的给二叔待在家里,别让二叔再担心你的安全就是帮了二叔最大的忙。” “好嘛。”姜宝贝此刻温驯的不得了,“那二叔我就在家等你。我保证,我一定不会离开家门半步。” 姜二爷笑笑,“乖,去睡觉吧。二叔要忙了。” “嗯!” 看着侄女的背影,姜二爷那双苍老却毫不浑浊的鹰眼,爆射出一记精光。 现在,家里才是最危险的! 第064章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聪明人之所以是聪明人,就是因为很多事情,哪怕聪明人一无所知,但聪明人也能从各种各样的细枝末节中推敲出许多的信息。 虽然不甚明了,但至少会让聪明人有一种预感。 姜宝贝不知道她算不算聪明人,但她知道,自己不属于愚蠢的那一类。 尽管她二爷再怎么粉饰太平,可有些东西,到底是瞒不住旁人的眼睛。 她就站在距离她二叔最近的地方,她想要看不到,除非她把自己眼睛戳瞎吧? 自从她偷偷摸摸回国之后,她就发现了,家里,似乎不怎么太平。 这要是搁以前,给她二叔知道她偷偷自己回国了,哪儿还有让她去外边晃荡的可能?她二叔一准儿得把她关在家里,哪怕是给她戴上手链脚铐。 可这回不一样。二叔他甚至还偷偷让坚哥秃噜嘴把权子墨的下落告诉给她,当时她或许还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仔细想来,那时候就已经显示出家里的不太平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她这德行,二叔给她一手拉扯长大,二叔最了解她。可她都已经偷偷摸摸的回到江南省了,她二叔也毫无察觉。这能说明?只能说明她二叔最近麻烦不少,根本无法分出太多的精力在监视她的行踪上边。 二叔最关心的她,都顾不上了,不是出事儿了还能是什么? 可是,有些事情不事到临头,她是反应不过来的。 就是这样得把许许多多的奇怪串联在一起,而如何串联起来。就需要一个引子。 坚哥的死,就是这样一个引子。 姜宝贝觉得,她现在想通了许多的事情。 知道她跟权子墨厮混的事情,她二叔是愤怒,但不是震怒。 若是权子墨肯好好珍惜——不,他都不需要珍惜她的真心,他只要肯不伤害她的真心,二叔或许就真的会把她托付给权子墨了呢。 该死的家伙,为什么就不肯好好的接受她的真心呢? 她都已经这么低三下四不要脸的去倒贴他了,他有什么好拒绝的?他有什么脸拒绝她啊! 有年轻漂亮的姑娘主动倒贴,他那种老男人不应该乐呵呵的接受才对嘛! 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姜宝贝望着梳妆镜中的自己,准确来说,是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要是没有权子墨,这眼睛,再也没有可能看到阳光。也就没有机会好好去看他那张俊脸儿了呢。 摸出手机,姜宝贝那挑逗的短信,是一条接着一条的发。 并不意外的,她一条回复的短信都没有收到。 就这样,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不知道多久。 姜宝贝委屈的发现,她那头又嫩又充满了少女心的粉毛儿,都已经褪色了。 她……在家里到底宅了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 记不清楚了,每天窝在房间里,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发短信骚扰权子墨,这种日子过一天跟过一年,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有老天爷才知道她忍住不去找权子墨,到底用了多大的自制力?姜宝贝觉得她这辈子的自制力都被用在乖乖待在卧室不去找权子墨这件事情上边了呢。 这段时间,她就待在家里,甚至都不怎么离开自己的卧室。也就是每天她二叔回家之后,她才会离开自己的卧室,过去找她二叔撒撒娇。只要她二叔不在家,她都不肯离开卧室。 她已经猜到了家里不太平,她还会乱到处跑惹她二叔心烦么? 这点子自觉,她应该有的。 可…… 即使看到了家里的不太平,但姜宝贝却也没有想得太深。 她只认为是底下的白眼狼见她二叔的左膀右臂张坚死了,有些蠢蠢欲动罢了。更深层次的东西,姜宝贝不是想不到,而是下意识的选择了不去想。 因为那结果,并不是她可以接受的。 也就,不愿意去想了。 她相信以她二叔的老奸巨猾老谋深算,那些个白眼狼翻不了天。撑死了顶到头,也就是撩起点水花儿。最多也就是这程度了。 姜宝贝并没有去思考,只是死了一个张坚罢了,为何会让底下的几个堂主们蠢蠢欲动。有姜二爷坐镇在金字塔的顶端,底下的白白眼狼又怎么敢有二心。这些事情,姜宝贝是一点都没有去想。 她只是遵守着自己跟她二叔的承诺,乖乖的待在家里,不给她二叔添麻烦。等她二叔把家里都解决太平了之后,她就得给她二叔一个准确的回答。 被‘关在’家里的这段时间,姜宝贝想了很多很多。 她跟权子墨的关系到底是什么,这关系又说明了什么。如果要结束这段关系,该以什么身份结束,又如何结束?等等等等,姜宝贝想了许多。可她想的再多,她也还是没能想出一个结果。 她甚至连一个思路都没能整理出来。 姜宝贝以为她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可以继续慢慢的思考与审视她跟她那个权叔叔的关系,毕竟,她二叔也没有着急的把她给送出国。而权子墨也已经带着他朋友的儿子,去了丰海省。 保持这种不再联系的状态,她二叔也没有太过的逼迫她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复。 反正等权子墨回江南省也不知道还要多久,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慢慢的考虑。 可还不等姜宝贝整理好自己的心,噩耗,传来…… …… “什么?!” 姜宝贝实在是太过震惊,以至于她失手把她二叔最喜欢的镇纸古董都给打破了。而姜二爷,也当做没看到一样,压根没有说一个字儿。 他沉了沉表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遍,“叶承枢,失踪了。” 失踪了? 姜宝贝失笑过后,大笑连连。 “二叔,你觉得你说的这话像话么?嗯?叶承枢失踪了?你以为他是什么人!他可是叶家的族长,江南省的叶特助!说一不二的霸主!失踪?他怎么可能失踪?你知道他失踪会给江南省带来什么后果吗?” 一个接着一个的尖锐问题,让姜二爷的思路却越来越清楚。 到底是老谋深算了一辈子的老狐狸,姜二爷冷静的说道,“叶承枢不会失踪。” 他不会失踪,叶家特助,只会死,不会失踪。 姜宝贝捏了捏拳头,“二叔,你要我现在就离开吗?” 面对这个侄女的识大体姜二爷表示十分的欣慰。 他这个侄女,虽然平常骄纵跋扈又无法无天了一点,但在关键的时候,他这个侄女也从来不会含糊。 姜二爷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了本该被姜宝贝烧掉的护照放在书桌上,护照里,还夹着一叠厚厚的现金。 “叶承枢死了——不管他有没有死,总之他现在是失踪的状态,江南省已经大乱。所有人都受到了波及,没有人可以幸免。虽然与咱们这道儿没太大的关心,但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先回墨尔本暂时躲避一阵子。” 避其锋芒。 没必要在这时局最不稳定最动荡的时候,再留在江南省。 现在的江南省,可不是一块福地宝地,这里,在叶承枢失踪的那一刻,就已经变成了烈火焚烧的人间炼狱。这样来形容现在的江南省,毫不为过。 姜宝贝从来都不是个不明白事理的孩子,她认真的点点头,将护照与现金收进口袋里,“二叔,那你照顾好自己。坚哥不在,你身边没个知心的人。自己小心,我走了。” 没有什么犹豫,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哭哭啼啼,姜宝贝跟她二叔道了一句再见,便果决的转身离开。 她留下,只会给她二叔增加负担不说,还得让她二叔腾出一部分人手出来,只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她必须离开! 叶承枢对江南省意味着什么,姜宝贝太清楚了。 他就像是——不,叶承枢他就是江南省的定海神针,只要他在,天下太平,歌舞升平。 一旦叶承枢这个定海神针没了,江南省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可以预料的到。 从姜二爷的书房离开,姜宝贝便悄无声息的,甚至连姜家大宅的佣人都不曾察觉到的情况下,消失了。 当宝贝侄女一从书房离开之后,那厚重的深紫色的帷幔窗帘后边,便走出一个欣长的身影。 “小狼崽子,难得懂事儿一次。” 姜二爷很勉强的才呵呵笑了两声,“这丫头在大是大非上边,一向懂事的很。” 多余的一个字儿她都没有问,便这么走了。 不但懂事儿,还很让长辈放心。 有些烦躁的拨开了自己书桌上的东西,姜二爷轻轻的说道,“多谢。” 如果不是有权子墨的提前通知,他断然不可能在绝大部分人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就开始做了这些准备工作。他也没有机会,能在绝大部分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自己的产业全部紧缩到了一个最安全的程度,并且还将自己唯一的软肋,他的宝贝侄女顺利的从江南省送走。 这时候的权子墨已经没有时间跟姜二爷客套,他快刀斩乱麻的说道,“你自己多注意些,若你这边在这个时候出点什么差错,我没时间过来帮你的。” “你尽管去做你要做的事情,我这边不需要你操心。”姜二爷那双苍老却不浑浊的眼睛,在这一瞬间爆射出的精光,再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那个慈祥又儒雅的老爷爷,每一个看到他这眼神的人,都会坚定不移的相信。 这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者,就是盘踞在江南省黑道十几年的大佬。 只要有他在一天,就没有人可以质疑他的威严,挑战他的威信,动摇他的威风。 “我这老头子虽然比不得当年,但有句话怎么说的?” 权子墨脸上好像挂着笑,表情却又是那么的沉重,他说,“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姜二爷眼睛精光大作,“老子最近胃口是不怎么好,但还能再狠狠的吃他几顿肉!” 谁想再他这里浑水好摸鱼,那这如意算盘是要打空了。 他这个老矣的廉颇,反倒想做点什么事儿,彻底的搅浑这汪春水! 第065章 他的身边,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权子墨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放在书桌上,“你自己万事小心。年纪大了,身手比不上年轻人。没有张坚在你身边,我——” “你还有时间担心老子?”姜二爷语气极重的责备,“你先想想怎么稳住这局势吧!别等叶承枢平安回来了,你却没能帮他守好这个江南省。老子用不着你操心,你有需要人手的时候,才是别跟老子客气,尽管开口。” 虽然姜二爷口口声声都是在责备权子墨,可他还是将权子墨放在他书桌上的,造型精美又古朴的,看上去就是一样被拿在手中把玩的玉器,实则却是能连发三枪子弹的在最危险的时间能够保他一命的救命符收进了怀中。 明明现在不是该笑的时候,但权子墨却忍不住笑出声来,“有你这个朋友,老子真他妈感觉踏实。” “别废话了,赶紧滚回去,你这时候,不该待在我这里。有人比我更需要你。” 权子墨重重的一点脑袋,他也没跟姜二爷客气,开口便直接说道,“你的人,借我一半。” 姜二爷像是早就料到权子墨会如此开口的样子,从檀木雕花椅子上站起身,冷喝一声,“进来!” “二爷,您吩咐。” “挑上五十个咱们身手最好的兄弟,跟权董走。” “是!” “五十个?”权子墨挑眉。 姜二爷冷笑,“老子这五十人,近身搏斗的时候,顶的上千军万马。” 权子墨冲他点了点头,“算老子没交你这个朋友!” 说完,权子墨转身便走。多一秒都没有停留。 姜二爷捏了捏拳头。 他帮这个朋友的,也只有这些了。 再往深处走,就不是他这个区区混黑道的人能插手的了。 在没有得到军方支持之前,权子墨手中能立刻动用的武装力量,也只有他这区区五十个人。 真希望,他这五十个人没有用武之地,现在是怎么被权子墨带走的,等会儿就怎么被权子墨送回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彻底的放心。也能够说明,权子墨已经得到了军方的支持。 有叶承枢在的时候,权子墨自然能够得到军方的支持,可现在,叶承枢都已经失踪了,人人都想分杯羹。 好不容易这江南省的格局被打破了,凌驾于所有人脑袋之上的叶特助消失了,但凡是个人,都不会甘心错过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 所谓高风险伴随的就是高收益高回报。 在这种高回报的引诱下,恐怕没有几人能够不为所动。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打算,这汇总情况下,军方中到底还有几人肯继续忠诚于叶家,忠诚于叶承枢。 太难预测了! 权子墨……他要面对的危机,作为他的朋友,姜二爷实在不愿意去想,却又忍不住继续往下想。 “真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姜二爷将自己慢慢的置于他的雕花木椅之中,自言自语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书到用时方恨少。” 他这点子本事能耐,也就在这灰色地带能够发挥作用了。 当他的朋友真正遇到事情需要帮助的时候,他能拿出来的……真是太寒碜了! 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在这里帮朋友祈祷。 想想看,他也真是有点悲哀跟无能。 从权子墨离开之后,姜二爷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期间,他手下还算忠心的堂主进来过许多次,帮他将茶水泡了又泡,消息却还是一如既往—— “权董那边,没有传回任何的消息。外边,也没有传回任何的消息。” 姜二爷的那张充满了皱纹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之下。 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握成了拳头。 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只要叶承枢失踪的消息没有被泄露出去,权子墨能做准备的时间就多了一分,他的胜算,也就增加了一分。 现在权子墨需要做的,就是得到军方的支持,然后,用武力镇压,以铁血的姿态稳住江南省的局势。 然后? 权子墨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了。 当他稳住了局势之后,他能做的,就是等待。 不止是权子墨,包括处在犹豫不决中观望的人,一切的一切,每个人都在等待一个准确的消息。 是等来叶承枢平安归来的消息,将宵小之徒一一毁之,以王者的姿态重新凌驾于江南省之上。 还是,等来叶承枢的死讯。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好像外边的天色,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姜二爷没有特意去数过。 书桌上的古董座机,是与他的手机同时响起的。 姜二爷连犹豫都没有,便抓起了古董座机—— 到底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这种时候,姜二爷也是跟权子墨一样,把朋友看的最重。 他放弃了侄女打来的电话,而是选择接听了朋友的电话。 “怎么样?!”姜二爷自己都觉得,他的声音似乎透着点颤抖。 而权子墨的声音,是沙哑的令人心疼。 “二爷。”他张了张嘴,那话好像是他从嗓子里拼尽全力挤出来的一样,“让底下的兄弟放弃你所有的堂口,全部退回到你的别墅。” “你,就待在你的别墅里,哪儿也不许去。” 姜二爷手指一松,电话悬在半空中。 他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叶承枢…… 死了? 死了! 若叶承枢没死,权子墨不会给他这样的指示。 看来,江南省的天,要大变—— 不,江南省的天,已经大变了! 姜二爷不敢去想他这个小朋友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他又该怎么才能撑下来。 他只知道,他这个小朋友现在,一定很难熬。 不过—— 好在权子墨身边的朋友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了。总有人,能陪在权子墨的身边,帮他度过这一次。 这时候的姜二爷,虽然担心,却还不至于到揪心。 因为,他还不知道顾灵色,那个权子墨这辈子只把她一人放在心尖儿上的女人,也随着叶承枢一起去了。 该等的消息,姜二爷已经等到。尽管,这个消息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 姜二爷相信,不管是什么危机,他这个小朋友都能顺顺利利的过去。 二爷的朋友,可没有孬种。 越是这种时候,权子墨便会越坚强起来。 当手机响了第五遍的时候,姜二爷终于接听—— “二叔,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吓死我了!” 一上来就是姜宝贝带着哭腔的抱怨。 姜二爷问道,“到了?” “嗯,到了。” 其实她早就到了,但因为时差……她硬是等到这个时候才给二叔打电话报一声平安。 尽管她清楚二叔肯定睡不着,但她还是不想大半夜的打扰他。 “到了就好。乖乖在墨尔本待着。” “二叔……”姜宝贝敏锐的从她二叔的语气里听到了某些不妙的味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因为事发突然,她没能订到直飞墨尔本的飞机。于是只能转机,她都已经坐了整整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等了将近十个小时的时差。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叶承枢失踪了,他也该被救出来了。 可到了这时候也还是没有叶承枢的消息,那么…… 姜宝贝不敢想下去了,她急切的追问着,“二叔,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犹豫了一会儿,姜二爷决定不瞒着这个侄女。 她的性格,他做二叔的最清楚。如果瞒着她,难保她不会自个儿偷偷摸摸的做出点什么事儿来。倒不如,直接告诉给她,她是个明白事理的孩子,这样反倒省事儿,也不会横生枝节。 于是姜二爷低沉的回答,“你暂时不要想着回来了。乖乖在墨尔本晚上一阵子。也算是散散心。” “二叔,到底怎么了啊你快点告诉我啊!你是不是想我现在就飞回去你才肯跟我说实话?” 姜二爷叹气。 瞧吧,他就知道这侄女的轴脾气。 “刚刚权子墨给我通风报信,让我把堂口全部放弃掉,让底下的兄弟们能散的就散了,散不了的就撤回咱们家别墅待着。” 只一句话,已经足够姜宝贝明白江南省此时此刻的情况。 她傻眼儿的捧着电话,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叶承枢,那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叶承枢,死了? 他可不是会折在这种地方的男人啊! 那么多的关卡叶承枢都轻描淡写的闯过去了,那么多的阴谋诡计,他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解决掉了。现在,他却死在了一场意外当中? “我没有办法接受!”姜宝贝低吼道。 姜二爷揉了揉太阳穴,“你接受不接受事实都是如此。你不接受又能怎样?” 姜宝贝急了,“叶承枢死了,那权叔叔怎么办?” 她的权叔叔,怎么办! 他是那么一个重感情的家伙,把朋友看的比天还重! 这让她的权叔叔怎么接受?! 那个家伙,现在该多么的痛不欲生? “权子墨……暂且是不用担心他的,他——” 姜二爷话还没说完,便被姜宝贝暴怒的打断,“怎么不用担心他?你是他的朋友,你难道不了解他的性格吗?叶承枢死了!死了!权子墨现在肯定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我不管,我现在要立刻飞回去——” “胡闹!”姜二爷呵斥了一句,他说话,也极为难听:“你是他权子墨什么人?你飞回来了又能怎么样?你是能帮他平息心中愤怒的人吗?你是能抚平他心中伤痛的人吗?权子墨看到你,心里会好受一些吗?” 五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一个比一个戳姜宝贝的心尖儿。 她眨了眨眼睛,“二叔。” “你不是。这个时候你就算见到了权子墨,你也什么都做不了。傻丫头,乖乖在墨尔本待着,你安全了,二叔才能放心。你、你、你不要让二叔担心权子墨的同时,还要给你操心。” 姜宝贝抿了抿嘴唇,沉默了。 她苦笑一声,二叔说话,还真是够戳人心尖儿肉的。 什么话难听,他就捡什么话说。 是啊,她是权子墨的什么人?在权子墨难受的时候,她连陪在他身边安慰他的资格都没有。 能够安慰权子墨的人里边,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多悲哀? 她爱他,他的身边,却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第066章 洗脚婢! 见侄女没有再任性,姜二爷放缓了语调,冷静的给她作着分析,“叶承枢是死了,这的确会让权子墨崩溃。但是你也要知道,就是叶承枢死了,江南省就越发的离不开权子墨。叶承枢的身边,能够临危受命代替他主持大局的人,只有权子墨。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种时候,权子墨就算要发狂,他也会强忍住,等到稳住局势,大局尘埃落定的时候,他那时候才会发狂。现在,权子墨身上还有那么重的担子,他无论如何也会让自己坚强起来的。” 所以,他现在恰恰不担心权子墨的状况。他反而啊,是担心局势被稳定之后权子墨的状况! 等到大局已定,不再需要他权子墨主持大局的时候,那个时候,权子墨的状况才是最危险的! 要忍住所有的情绪,继续临危不乱的主持大局,权子墨的心里,得多苦? 弹簧…… 被压的越狠,反弹的时候,力道也是最大。 他真是怕……怕权子墨反弹的时候,不但会伤了他自己,更会伤着他身边的人! “如果你明白现在江南省的局势,就给二叔乖乖在墨尔本待着,你——” ‘噔噔噔——’ 听到她二叔那边的敲门声,姜宝贝不等她二叔开口,便自觉地说道,“二叔,你忙吧,权子墨还需要你这边帮他打探消息,我不打扰你。你放心吧,我会乖乖在墨尔本待着的。” 说完,姜宝贝便先掐断了电话。 姜二爷皱了皱眉头,侄女这种时候的乖巧懂事,其实蛮让他心疼的。 权子墨这时候心里有多疼,那她的侄女,便有多疼。 她…… “哎!”深深的叹了口气,姜二爷扬声道,“进来。” “二爷,咱们的兄弟传来消息,卓岚那边,有动静了。” “嗯?!”姜二爷眉头猛地挑起,“什么动静?!” 他勾了勾手指,那人便上前几步,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闻言,姜二爷眉头紧蹙,可脸上到底流露出几分的痛快与豪情万丈—— “好!” 他猛地伸手一拍桌面儿,“就怕他不动!他若不动,我就找不到他的蛛丝马迹,只有他动了,我才有迹可循!” 随后,姜二爷又对手下的堂主低语了几句,吩咐完,他拍了拍手下的肩膀,“做仔细点儿,若是有半点疏漏,小心你的皮。” 姜二爷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这个蠢蠢欲动的堂主,目光如刀刻般在他的脸上划过,最后,停留在自己正对面的墙壁上。 那堂主随着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张墙壁上。 墙壁上,挂着十多个做工精致,巧夺天工的折扇。 每一把折扇的扇把,都是勾金描边儿,这且不说。那扇面儿,就是跟市面上的不一样。在拉着帷幔窗帘并未没有开灯的书房里,那扇面儿都散发着淡淡的柔光,一望,便知不是俗物。还有那扇面儿上描绘勾勒的仕女图,不懂行儿的人都该知道,那是出自顶级大师之手。 如果这些折扇,是普通的折扇,怕也不配被姜二爷当宝贝似得挂在墙壁上展览。 这些折扇,不是姜二爷用来附庸风雅供人观赏的。 这些折扇啊,是姜二爷用来震慑底下人的! 因为,这每一把折扇的扇面儿,都是用人皮做的! 人皮! 现把人在水缸里泡上一天一夜,让皮肤充分的得到水润之后,再让刑讯逼供的老手用锋利的手术刀,在眉心划开一个小点儿,就那么一瞬间,一张完整的人皮,就这么给揭了下来。 最好的地方,姜二爷留着用来做扇面儿了。其他的地方,就随大师傅的心情,随手做些小物件儿。然后都给姜二爷送给了自己手底下堂口的堂主。 每一个收到这些物件儿的堂主,心里都跟打鼓似得。 而这时候,姜二爷特意看了看那些扇面儿,意味着什么? 不言而喻。 那堂主深深的低下脑袋,弓着腰,姿态毕恭毕敬,臣服无比。 看到他这姿态,姜二爷心满意足的勾了勾嘴角,他摆摆手,“下去办事儿吧。” “是!” 打发走堂主之后,姜二爷习惯性的唤了一句,“坚子。” 他迅速的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随手折叠起来,“你把这给权董送——” 话头,猛地戛然而止。 那个叱咤黑道风云几十年的大佬,这时候迷茫的眨了眨那双苍老却不浑浊的眼睛。 有了片刻的失神。 他的坚子,已经没了。没了有些日子了。 手中捏着自己给权子墨写好的消息,姜二爷的手腕,微微颤抖。 半响,他莞尔一笑,“坚子啊,若是知道叶承枢会出意外,江南省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你肯定舍不得早早先走吧?你怎么着也该坚持着帮你口中的权爷度过这次的危机,你才肯放心的去。” 这番自言自语,到底是说给故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姜二爷自己也搞不明白了。 他望了望自己这价值连城的书房,笑了,特别畅快的笑了。 沉沉浮浮这么多年,到头来,他身边也只有坚子一个可信的人。 也不知道他是该兴庆,自己到底还是有这么一个能信的人;还是该悲哀,这么多年他身边也只有这一个能信的人。 卓岚那边的消息,一定得准确无误的传达到权子墨的耳中。坚子没了,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虽然打电话有会被人监听的危险,但也没有办法了。 重新拿起那古董座机,姜二爷将电话拨了出去。 将那个未来几天对卓岚来说是最致命消息的电话,给权子墨打了过去。 而接下来的几天,从这间书房打给权子墨的电话,不多,但每一个电话,都是至关重要。 可以说,如果没有姜二爷的这些灵通消息,权子墨是无法最准确的做出判断,力挽狂澜,稳住局势。 正所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姜二爷这个道儿,他称之为鼠道。 最下三流的,最给人瞧不起的。但却是最有用的。至少在这种时候,他这个鼠道,不知道比叶承枢留下的渠道,准确了多少,又迅速了多少。 权子墨消息那么灵通,很大程度上,其实也跟姜二爷有很大的关系。 下九道的玩意儿,那些名流权贵瞧不上眼,可偏偏最有用。 不然,权老爷那万事都通的消息网是怎么来的? 可不都是从姜二爷这儿得的么。 也是因为自个儿这下九道不入眼,姜二爷跟权子墨的消息往来,从来都是单线且隐秘的。哪怕是对叶承枢,权子墨都不曾明言相告过。这不仅仅是姜二爷为权子墨着想,不想给别人知道,豪门世家出身的权子墨竟然跟他这种下九道厮混在一起,这也是权子墨在保护姜二爷。 如果给外边人知道了姜二爷帮他搜罗消息,那么姜二爷的处境,也会变得很危险。 毕竟,道儿上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自己道儿上的人,跟他这种身份的名流显贵有什么接触。 一黑一白,注定不能光明正大的搅合在一起。 不止是黑忌讳这点,白,也忌讳这点。 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派出去帮权子墨搜罗打探消息,姜二爷便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掌控全局。 权子墨是主持大局,那么,他就是掌控全局。 消息,才是这场战争最主要的争夺战。 谁掌握了消息,谁就掌握了主动权,也就掌握了一半的胜利。 源源不断的各种消息,都被层层传达到了姜二爷的手中。可从姜二爷这个书房里传达给权子墨的消息,却寥寥无几。 但就是个寥寥无几的几个消息,却注定了这场战争的胜负成败! 这期间,权子墨发狂过,崩溃过,也……也哭过。 可他到底都是撑过来了。 哪怕是知道了顾灵色也随着叶承枢去了……的这个消息,权子墨也咬牙扛下来了。尽管,姜二爷不知道他是咬断了多少后槽牙,才生生的抗了下来,但到底,权子墨是扛下来了。 并且,他还等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叶承枢没死,顾灵色也没死! 他们两个人都活着回来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姜二爷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这短短几天,他这个半局外人都已经跟死了一次一样,更不用想他那个小朋友是何等的煎熬。 姜二爷是个狠心的人,却也是个情感丰富的人。只有在他最亲近的人面前,他才会流露出自己感情丰富的一面。 他老小孩儿似得吸了吸鼻子,张口便是污秽至极的大骂。 权子墨在电话那头也挺没出息的一直吸着鼻子,安安静静的听完了姜二爷十几分钟漫长的,各种方言的,各种的骂娘。 骂完,姜二爷心气儿顺了不少,他最后骂了一句,“娘希匹的!等这事儿结束了,你叫叶承枢过来跪着给我洗脚!妈的,老子跟他没关系,却也为他的生死提心吊胆要死不活!” “这事儿,我做主了。就让他叶承枢给你二爷当个洗脚婢。这个脚,他该给你洗。” 权子墨只字不提自己为叶承枢做了多少事儿,帮了多少忙。 他是叶承枢的朋友,帮他做这些是应该的。二爷……却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帮叶承枢的。二爷不是帮叶承枢,他是在帮他这个朋友! “行了,让叶承枢给我洗脚,我也就是说着玩玩儿的。我们道儿上的人,最怕的就是他这种手握重权的封疆大吏了。别让我给他当洗脚婢我就谢天谢地了。还让人叶特助给我当洗脚婢?你这不是折煞我的老命么。”说到贫嘴毒舌,姜二爷显然也是个中好手。 叶承枢回来了。 就这短短六个字。 却让所有人都跟吃了定心丸似得,连日来所有的提心吊胆紧张紧绷,全部都能得到了放松。 权子墨那轻佻的贱笑,也被他找了回来。 他嬉皮笑脸的嗤嗤嗤笑几声,“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候了,地点你给我查清楚了没?” “哼!”姜二爷就是个老小孩,他冷哼一声,“你也别小看了我这个洗脚婢。” “我哪儿敢小看二爷你?” “不跟你废话。”姜二爷眼睛精光闪烁,“卓岚的藏身之地,你听好了。一共有三处,我的人,只能筛选到这里了。剩下的——” 第067章 人命,真是脆弱…… “剩下的你——” 权子墨从善如流的接道,“能帮我把范围缩小到这三处,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剩下的,叶承枢自己会看着办。二爷,您说吧。” 这声‘您’是感谢姜二爷对他的帮忙。 姜二爷豪爽的哈哈大笑几声,报出了三个最终被他筛选出来的地址。 顿了顿,他又道,“还是那句话,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他叶特助的道儿,怕是比不上我这下九道。斩草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这道理不用我跟你多废话了吧?” 权子墨的语气都含着笑意,“嗯,不用。斩草除根这活儿,我干的特顺手。” “既然那位叶特助都回来了,想来也轮不着我瞎操心。可有句话儿,我得提前说明白了。” “二爷你说。” “若是这次给卓岚逃了,便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趁着他还不知道叶承枢还活着的消息,把他一棒子打死咯。” “二爷,你我之间就不要绕弯子了,直接说。” “我的人,你还拿着用。为了以防万一。狡兔三窟,若是卓岚跑掉了,我的人,自然会带着你天涯海角的找到他。” 权子墨笑了,“二爷,你给人家送礼,也跟老师讲课似得。真有意思。” “有意思的是你,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跟老子开玩笑?” “这不是活跃一下气氛么。” “活跃你妈蛋!有时间活跃气氛,你不如给我找几个漂亮姑娘。” “不好吧?你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别死在姑娘身上,会给人笑话到阴曹地府的。” “你管老子?老子也就他妈剩下这点子爱好了。” “行行行,姑娘我给你管够,重点是,二爷,您还有这个体力不?” “操——” “别恼啊二爷,你体力不够,我帮你拿药凑啊。” “越说越混账了,小混球。” “二爷,谢谢你了。” “免了。你要是真谢我,就离我宝贝侄女远点儿,你这辈子都祸害了这么多好姑娘,能不能就放过我家侄女一次?” “……二爷,你知道的我——” “我当然知道,是我侄女要自己送上门被你祸害。你往外边推都推不开。我说的对么?可是小家伙,你知道么,就是你这样,我心里才越不是滋味儿——”话头一滞,姜二爷摆摆手,“罢了,现在不说这些。先把正事儿解决了,这些事情日后再说也不迟。” “二爷,我舍不得祸害那妮子。” “你舍得与舍不得,你都已经祸害了。我说了,现在不说这事儿。我的人,你拿去用。”笑了笑,姜二爷又道,“你去忙,我也要休息一会儿了。” 毕竟上了年纪,体力真的不如从前。 陪着那小混球不眠不休了这些天,他真的,有些累了。 “二爷,大恩不言谢。” “嗯,直接给钱比较现实。” “老家伙!” “小混球!” …… 挂了电话之后的权子墨,便再一次投入到了战争当中。这时候的他,根本不可能想到,自己的老朋友姜二爷在挂了电话之后,便松了口气的昏厥在了他的书房里。被家里的佣人发现,甚至都是在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姜二爷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堂口,一向极有权威。 没有人敢在不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进入他的书房,连他宠爱至极的宝贝侄女也不曾例外。 人就是这样,神经一直紧绷着,又那么多海没有做完的事情,不管身体再怎么不堪重负,也会咬牙坚持下去。可当要做的事情坐完了,松了口气儿的时候,这身体就再也撑不住了。 权子墨想不到,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事儿。 叶承枢是回来了,可问题还没有解决,卓岚,也还没有死。 想要尘埃落定,卓岚这颗脑袋必须得被割下来。 其实,权子墨又何尝不是在强撑着? 他的精力,也早就在听闻顾灵色死讯的时候,被耗干了。 油尽灯枯? 有这么点意思。 却不是说权子墨,而是指姜二爷。 等帮着叶承枢把这边的事情处理的七七八八,权子墨本想狠狠的没黑夜没白日的睡上他几天,他人都已经躺在床上了,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想给他的忘年老友打个电话。 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权子墨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就是觉得,应该给姜二爷打个电话。不是表达谢意,以他跟姜二爷的友情,这些感谢的话真的不需要多说。他就是想给他打个电话,没缘由的。 可是,电话却一直没能接通。 权子墨揉了揉惺忪的桃花眼,自言自语,“这老东西,不会还在睡觉吧?” 是了,他这些天也一直陪着他费心费力,肯定也没休息好。 他这边还在危机当中,姜二爷怕是也睡不安稳。 明明心里是这么样想的,但权子墨还是鬼使神差的把电话打给了姜二爷手下的一个堂主。平常他联系不上姜二爷的情况也不少,要么他就不联系了,要么就是给张坚打电话。这现在张坚已经死了,权子墨只能把电话打给平常只是点头之交的堂主。 “权爷。”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好。 权子墨这些天太累了,不但身体累,心更累。 他脑袋一沾枕头那困意便袭来,胡乱的嗯了一声,权子墨说话都有点不经脑子了,“二爷还在休息?我给他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张坚又不在了,我不知道能联系谁。就想问问你,二爷睡醒了没。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 “权爷。” 对方声音极其低沉,“二爷在医院。” “哦,医院啊。那老东西果然跑去找年轻姑娘了么。” “权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对方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二爷昏倒在书房里,此刻还在医院。人虽然醒过来了,但情况不怎么乐观。” “昏倒啊,我知道了。告诉他,等我睡醒了找他喝酒去。” “我说权爷,您是不是喝酒了?” “啊?我没喝酒啊!我喝的哪门子酒,困都困死了。” 报出一个医院的地址之后,那堂主说道,“权爷,其实二爷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让我们瞒着你他住院的消息。可我觉得,二爷应该很希望你能去看看他的。” “等等——”权子墨终于回神儿,他狠狠捏了捏鼻梁,从床上走下来打开窗户,让冷风狠狠的刮在他的脸庞上,“你说什么?” “二爷昏倒了,在医院。” 暗骂了一句,权子墨连忙问道,“哪个医院?” 对方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地址,“权爷现在要过来?” “你他妈这不废话?那老东西都躺进医院了,你还在这儿给我瞎扯淡不说整体!” “权爷,是您喝醉酒没听我说话吧?” “等着!” 骂骂咧咧的闪身进了浴室,权子墨用凉水胡乱的洗了把脸,连衣服都没有换便冲了出去。 老东西! 明知道自己年纪不小了,还跟他们年轻人一起拼命,他拼的起么? 最可恶的还是他,明明知道二爷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他却没有留意二爷! 妈的! 知道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要是开车肯定得出事儿,权子墨也没客气,冲到酒店的大堂随手抓了一个看着还挺眼熟的门童,“会开车不?” 权子墨早就是酒店的常客了,他几乎都把酒店当成是了他的家。哪怕是他不在酒店住的时候,他那间套房也一直空着。酒店的常客权董,出手又很阔气,没有门童不认识他。 点点头,门童还没来得及说话,手里便已经多了一把车钥匙。 权子墨拎着人家的后衣领子,“送我去医院。” “权董您不舒服吗?咱们酒店有医生,我给您去——” “少他妈废话!叫你开车就开车!” 门童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权董,可我还在上班,不打声招呼经理会生气的。” “谁敢扣你工资老子杀他全家!” 权子墨的表情,已经称得上是狰狞了。 要是那老东西的身体还能撑上几天,张坚不会如此匆忙的要去帮他善后! 躺在了医院里,那老东西……他…… “权董,如果经理怪罪下来,您可一定要帮我解释啊!” 看见权子墨那狰狞的表情,门童也就只敢委委屈屈的憋出这一句话,其他的话,他不敢再说。 权子墨拧着眉头,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景色,一言不发。 要是那老东西真是因为帮他不眠不休这么多天才进了医院,又加重了病情,他真是罪孽深重! 他还不起的! “权董……权董……”门童小心翼翼的伸手推了推他,见他那双桃花眼缓缓睁开,这才连忙说道,“权董,到医院了。” “到哪儿了?哦!到了!”权子墨的眸子恢复了清明,他慌乱的拉开车门,话都没说便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医院。 门童想了想,拔了车钥匙,安安静静的坐在跑车里等他。 权董肯定是困极了,不然他不会坐在车上就给睡着了。他到不是贪图权董的赏赐,平日里他从权董手里拿的小费都比他的薪水要多了。他只是想帮帮权董,万一权董等会儿还需要用车呢? 只是不知道,权董的哪个朋友,住进了医院。 门童匍匐在方向盘上,望着权子墨的背影,有些感慨—— “到底要有多好运才能给权董当朋友啊?” 能给权董当朋友的人,一定也是跟权董一样的优秀,一样的出类拔萃。 肯定都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可再是怎么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这进了医院,跟普通人不也还是一样?有什么区别呢,在死神的面前,大家都是普通人。没有谁比谁高贵。 面对生老病死,再厉害的人物,也变得无可奈何。 死神面前,人人平等。 纵然是手眼通天的叶特助,不也是如此么?他若真的拥有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的能耐,他也不会遇到意外,江南省前些日子,也不会变得那么一触即发的混乱了。 人命,可真是脆弱呢。 第068章 不求活,但求死 知道权子墨会来医院,堂主早早的就等候在了医院的大厅。 () 他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权子墨的身影,连忙冲他伸了伸手,“权董,这边!” 权子墨拨开人群,挤到了那堂主的旁边,“二爷怎么样?” “权爷到底是二爷的好朋友。” 他那边也还一堆事情还能完全解决吧?可权爷还是不管不顾的放下了一切赶了过来。 看权爷的模样就知道了,他肯定是几天几夜没合眼了。身上的衣服,稍微离近一点儿,那都是一股子的烟味儿。 在他记忆中的权爷,什么时候不是风流倜傥潇洒无双的模样? 可现在,他衬衫皱皱巴巴不说,一向锃光的皮鞋上也沾满了泥土,那双时时刻刻充满了精光的桃花眼,此刻也毫无神采。 一句话形容。 站在他面前的权爷,那就是个瘾君子! 不,比瘾君子还像个瘾君子。 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的不得了。 那堂主眼光猛地闪烁一下,却被他巧妙的隐藏了起来。 现在,还不能动。 只要二爷身边还有权爷,他就不能动! 以权子墨的能耐身份,如果察觉到他有二心,只怕他会跟二爷的死对头一样,还熬不到二爷病死,他就先得去见了阎王。 根本不知道这堂主心中想法的权子墨,低吼一声,“少他妈废话!老子是在问你,他人怎么样了!” “权爷暂且放心,二爷那天昏倒在书房就是太过疲惫,没有休息好,又没怎么吃饭,这才昏厥了过去。” 权子墨拧着的眉头并没有放松,“暂且放心,什么意思?” “坚哥应该跟权爷您说过了,二爷的身体……” 没有说完的话,不言而喻。 权子墨强撑着冷静,“没事儿,直接说。他到底是这么了。” “肺癌晚期。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二爷年事已高,医院只能保守治疗。无非就是些化疗、吃药罢了。” “操!”权子墨狂吼一声。 平常都叫那老东西少抽点烟了,他却就是不听! 这下好了吧,真得了这病! 一边简单介绍着姜二爷现在的病情状况,以及院方是如何治疗的。堂主领着权子墨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私人住院大楼。 到了这儿,就没有那么多人了。 环境更是好的不像话,哪儿像个医院?都快赶上五星级酒店了。 抬眼望去,人虽然没有几个,但仔细去看的话就能发现,这里到处都是保镖模样的人。 姜二爷的病房,在最高层。价格,自然也是最高。 见堂主停下脚步,权子墨拧了拧眉头,“二爷的病房在花园?” 堂主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权爷,带您去见二爷之前,我想先跟您说几句话。” “老子没话跟你说。”权子墨连眼皮都没掀起一下,“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凭什么跟你说话。” 在姜二爷的身边,有资格跟权子墨说话的人,只有张坚。 “权爷,就当是为了二爷,您就听我说完吧。” 直觉对方的话不是什么好话,权子墨不想听,可他又必须去听。 “你说。”权子墨已经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了烟盒,却忽然想到姜二爷的病,又默默的将烟盒放了回去。 这个烟,他一定得戒了! 无论如何都得戒了! 堂主不怎么巧妙,还有些拙略的将自己的祸心一一隐藏在忠诚的外表之下,他语气神态,无一不是在替姜二爷深深的担忧与牵挂。 若是平时的权子墨,一定能看出来他这忠心外表之下的隐藏,可现在的权子墨,他站着都能睡着,实在没心思去观察这些。 还没开口,那堂主先扑通一声,跪在了权子墨的面前。 权子墨被他的举动给吓着了,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跪拜。 “你有话说话,别整这一套。大男人膝盖总发软还成?” 堂主垂着脑袋,一字一句的说道:“权爷,我求求您,求您去劝劝二爷。让他乖乖配合医生的治疗,别——” 话只说了个开头权子墨便已经完全明白。 他苦涩的扯了扯嘴角,“那老东西,不肯接受治疗?” “是要放弃治疗。”堂主纠正。 “是那老东西的性格……”权子墨无奈至极的望了望天空,“他有什么脸去骂张坚不求活,只求死?他不也是一样?” 真不愧是父子俩,连这德行都是一模一样。 有了病,不想着去治病,只想着怎么死。 妈的! 别人得了这些病,哪个不是砸钱砸权,疯了一样的找医生给自个儿治病。可他俩呢?他俩到好,一知道自己得病,直接放弃治疗了。 “等会儿你一定拉着点我,老子怕看见他那张老脸忍不住掐死他!” “权爷又在开玩笑,您哪儿舍得。” 堂主抿了抿嘴唇,又说道,“二爷是个轴脾气,我想要是有人能劝住二爷的话,也只有权爷您了。” 权子墨眉头一挑,“你要真觉得只有我能劝住他,怎么不主动找我帮忙?非要等到我联系你了,你才跪下来求我。” 这敏锐,虽然来的有点晚了,却还不迟。 那堂主表情猛地一变,幸好他低着头,尚且还能掩饰一二。 “权爷……我、我是怕。” “怕什么?” “二爷的性格您知道,他说了不能让您知道他的病情,我要是偷偷告诉了您,我会被二爷扒了皮做成扇面儿的。” “可你现在不也还是告诉我了?”权子墨莞尔一笑,那双睡眼惺忪的桃花眼就是透着说不出的深意,“怎么,现在不怕给他扒了皮做成扇面了?” “权、权权、权爷……我我我——” 这堂主智商连给权子墨当个洗脚婢都不配,他还想跟权子墨玩阴谋,简直是在刻意逗人笑。 但权子墨却不打算现在就动他。 他一个外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老谋深算的姜二爷会瞧不明白? 既然二爷都没有发话,他总不好越俎代庖帮他清理门户吧? 哪怕要宰了这白眼狼,也该征求二爷的同意。 到底……这些白眼狼当初也都是二爷一口一口给喂大的。 动了人家身边的白眼狼,总要跟人家提前打声招呼才好。 勾唇一笑,权子墨拎着那堂主的后衣领子便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行了,结巴什么,跟你开个玩笑怎么都开不起了。” 那堂主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权爷,见了二爷好好劝劝他吧。不管怎么样,总不能放弃治疗。” “这用不着你操心。”权子墨一抬手,示意他继续带路。 跟在堂主的身后,权子墨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道,“堂口损失的严重么?” “托权爷的福,损失的在道儿上是最少。” “大概有多少?”权子墨莞尔一笑,“怎么说也是我那朋友引起的动荡,我总要帮二爷去跟叶承枢那小子讨回来的。” 叶承枢! 听到这个名字,堂主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是了,权爷不是他们这个道儿上的人,人家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叶家,还有一位叶特助! 想到这儿,堂主心里那点子祸心,一下子就被他压了下去。 “问你话呢。”权子墨抬腿踹了踹堂主的小腿,“二爷这次损失了多少,我好帮他去讨债。” “一、一半……” “嗯?”权子墨挑眉,“你大点声儿行不行?这次堂口的损失,又不是你们底下人办事不利,更不是你们死扣贪吃,损失了多少你放心大胆的说,二爷又不会因为这个发火儿。” 堂主后背,有冷汗渗出。 到底有没有私扣贪吃,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平常偷偷摸摸,担惊受怕的贪吃,这次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岂会白白错过? 权爷他…… 堂主小心翼翼的拿眼角去看权子墨的表情,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权子墨笑眯眯的望着他,“怎么,想好了没?用不用我列个竖式帮你算算?” “不用不用!”堂主连忙摇头,再次开口的时候,那数额又悄然间改变了,“权爷,真没多少。得了您的消息,二爷早早让兄弟们把堂口给收缩了,货也全部都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十几万而已,您若是真帮二爷去讨债,只怕二爷会觉得您是在拿他打趣儿。” 这次贪吃的,全部都得吐出去! 堂主的心里现在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不然,权爷不会善罢甘休! 他方才,明明白白的是在警告他。 趁着这次的事件,他跟其他几位堂主贪吃的事情,权爷都已经知道了。他是在警告他们,也是在提醒他们,更是在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乖乖的把贪吃的全部吐出来,权爷可以既往不咎。 但如果他们不肯吐出来,那…… 堂主感觉自个儿的衬衣都要湿透了。 权子墨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才十几万啊,那你们二爷这次可得好好感谢我才行呢。要不是我,他得损失一半吧?”轻佻的摸了摸下巴,权子墨笑的特别灿烂,“你说是吧?我可是帮他挽回了一半的损失呢。他怎么着也得请我吃顿好的吧?” 堂主狠狠的打了个激灵。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权爷一清二楚!他刚才明明就听到了!是装作没听到!权爷就是在试探他! 幸好他改口说了真实损失的数目,不然……这后果,他不敢去想。 “是是是。”堂主强迫自己陪着笑脸,“不说二爷,我也得请权爷吃顿好的。” 他们这些做堂主的,那可全是靠堂口的分红赚钱。要是堂口的损失太严重,对他们来说,也是元气大伤。 可,那得是堂口真的损失严重。 “你想请我吃饭?”权子墨笑笑,伸手推开了那扇房门,“你,没这资格。” 回过头,权子墨笑盈盈的丢下一句话—— “看门狗,看好门就行了。别总想着登堂入室,跟主子们一块吃饭喝酒,谈笑风生。不配。” 第069章 请二爷回家! “这么大气性。” 姜二爷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越发衬得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一来就冲我的人发火儿,你吃枪子儿了?” 可脸色难看归难看,姜二爷的精神头倒是蛮不错。 权子墨撇撇嘴,大大咧咧的坐在床边儿,抬手就是一巴掌,毫不留情的那种。 ‘啪——’的一声儿。 那音儿,又清脆,又响亮。 病房的房门还没来得及完全合起,姜二爷那些站在门外的手下,齐齐抖了抖眼皮儿。 听着这清脆的音儿,他们的脸都疼! 姜二爷却笑呵呵的吃了这一巴掌,“果然是吃炸药了。气性真大。” “下次这种事儿你再瞒着老子,老子就真给你喂炸药吃。” 扬了扬眉头,姜二爷毫不介意,“还打不?不打去给我倒杯水。” 权子墨立刻起身去给他倒水。 姜二爷这时候才龇牙咧嘴的舔了舔嘴角,“妈的,你是来探病还是来打人?哪儿有来医院探病,不说话儿,先打病人的。老子都一把岁数的人了,你小子也真下的去手。” 冷这一张俊脸,权子墨特别粗鲁的按着姜二爷的脑袋就给他嘴巴里灌水。 姜二爷早就做好了准备,没被呛着,反而还将了权子墨一军。 一口带血丝的水,一滴不浪费的全吐在了他的脸上。 面无表情的伸手把脸上的水珠抹去,权子墨挑眉,“老东西,还挺记仇。” “小混蛋,跟你学的。” 伸手便扯着人姜二爷的两撇小胡子,权子墨一边骂一边说,“连这事儿也要瞒我,我看你是真不想跟老子当朋友了。” “就是想跟你当朋友,才瞒着你这事儿的。” “为什么?” 姜二爷笑着反问,“你说我为什么?” 权子墨沉默了。 高傲了一辈子的人,嚣张跋扈了一辈子的人,又挺胸抬头了一辈子的人,是无法接受自己卑微的祈求多活几天。 靠着机器维持那卑微的生命,太可悲。 不但姜二爷无法接受,张坚也无法接受,他更无法接受。 所以,他可以理解二爷的心情,他也……虽然很不想,但他也是支持他的。 如果有一天他也病危,他同样不想那么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他宁愿趁着自己还没病入膏肓,跟朋友好好的道别,跟朋友好好的喝一场酒,然后潇洒的去赴死。他真的不愿意自己可怜的,可悲的,躺在病床上,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甚至连撒尿解手这事儿都得靠别人帮忙。 那太丢人了。 “老东西,你真是个胆小鬼。” “我是。”姜二爷点头就承认了,“我不但是个胆小鬼,我还很柔弱。所以真希望你能再温柔点对我。” “嗤——”权子墨嗤笑一声,“你还要不要点脸皮了?” “脸皮要来做什么?”姜二爷切了一声,“接受治疗,花再多的钱,我该死照样得死。只不过是延长些时间罢了,可是躺在病床上这样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我也很怕疼,因为怕疼,所以不愿意让自己受伤,于是才会先把我的敌人都全部砍死。这样,我才不会受伤,我也不会疼。可是子墨……” 抿了抿嘴唇,姜二爷半响才轻轻的说道,“化疗,太疼了。我给人砍上一刀,都没有这么疼。我,撑不下去。” 权子墨眼眶猛地一热,他别过脑袋,不肯让姜二爷看到他这没出息的样子,轻轻的嗯了一声。 “在医院的每一天都是受苦,受罪。活受罪。” “我知道。”权子墨吸了吸鼻子,胡乱的用袖子一抹眼睛,转过头来,他还是那个轻佻风流的花花公子。 要多潇洒,就有多潇洒。 “你手底下的那些人,巴不得你多受些罪,谁让你拿人皮扇面儿威胁了人家十几年?活该你的。” 姜二爷笑了,“这些莽汉里,到底还有几个肯动脑子的人,是吧?” “嗯。”权子墨冷笑一声,“难得遇见个会动脑子的人,我还挺惊讶。他竟然能想出来用这种法子折磨你。可你看我会不会上他的当。” 劝劝二爷接受治疗? 那跟把二爷往死路上逼有什么区别? 最骄傲的人,最怕疼的人,最娇弱的人,却要承受这种痛苦。 姜二爷啊,他撑不住。 “这些狼崽子,就想把我拴在医院里,让医生天天折磨我,变着花样的折磨我。把我折磨的不成人形,然后呢,他们好腾出大把的时间把老子的老底儿全部给掏空。反正老子到头来也是一死,等老子真的被折磨的要死的那一天,他们也已经把老子的东西全部给变成了自个儿的。到时候,他们再风光的给老子下葬,顺便再痛哭流涕一番。嘿,你猜会怎么样?” 权子墨笑笑,“外边人都会说你姜二爷好福气,重病在床上,底下人也是忠心耿耿。没有一个人动了那祸心,不但好好的在病床边伺候你,还端屎端尿的把你给送走了。多么孝感动天的事儿?多让人感动?多让人想哭?最后,人家是孝顺忠心的名也得了,你的老底儿人家也享用了。妈的,这好事儿我怎么就遇到不呢?” “是了,他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了。”姜二爷眉头一挑,“那你看,老子会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 “老东西,你脑子还是清楚的么,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权子墨一摆手,“有要我帮忙的,直接说。” 姜二爷伸手拉住了权子墨的衣角,“我说你小子着什么急?留下来陪老子聊会天不行?” 权子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手指一点,指着自个儿的眼底,“看见了没?” “看见了。”姜二爷特别认真的点点头,“有眼屎。” “有你大爷的眼屎!”权子墨要不是看他重病在床,绝对揍死他,“老子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在你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老子还在给他叶承枢当打工小弟!好不容易老子得了空儿,想上床睡一会儿,妈的就听说你昏倒住院了。” 他要是再不睡一会儿,真的会死。 猝死。 死在姜二爷的前边。 “那你得先把老子从这鬼地方弄出去啊!”姜二爷扬了扬下巴,“那些狼崽子,不会乖乖让我从这鬼地方离开的。如果你不帮我,我就真的得给他们按在医院变着花样的折磨。” 权子墨叹气,“你现在的权威,都已经被挑战成这样了么?” “他们,知道我的软肋,捏着我的把柄。” 权子墨再次叹气,“姜宝贝。” 姜二爷脑袋一点,不再多说了。 是了,就是他的宝贝侄女。 狼崽子们太清楚他不想给他的侄女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他执意要出院,那些狼崽子是拦不住他,但他们总有办法把他身体的状况告诉给他的侄女。而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那丫头他命不久矣。 他的软肋,他的把柄。 全部都给狼崽子们捏在手里,他能怎么办? 权子墨连想都没想便如此说道,“你有那么多把扇子,却从来不肯送我一把。今儿,就送我一把成不成?” 姜二爷笑的慈祥,同时也是那么的狰狞,“好,看上那张皮了,你直说。” “巧了,我就瞧着刚才去门口迎接我的堂主细皮嫩肉的,摸起来,那手感一定不错极了。” “那么糙的皮你也喜欢?”姜二爷撇嘴,“你小子可真是毁清雅。” 不但毁了这清雅,还忒毁了他那做扇子师傅的好手艺。 “是,就你附庸风雅,行了没?” 权子墨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去,“别他妈给老子装林黛玉!滚起来,收拾行李。” “二爷,咱们回家了。” 姜二爷笑的特别畅快。 有权子墨这个朋友,真是很幸福的事儿啊! 就几分钟的时候,姜二爷还没把衣服换好,病房的门便被权子墨推开。 他那双桃花眼闪烁着说不出的光芒,特别好看。 “二爷,扇面儿,我选好了。你什么时候能让师傅做好给我送来?” 姜二爷知道,杀鸡儆猴这事儿,权子墨已经做完了。 他懒洋洋的系着唐装上的盘扣,懒洋洋的说道,“我让师傅加加工,明儿一早就给你送去。” “二爷,别说大话。我一共选了十张扇面儿,一晚上的功夫,你就是把师傅榨干他也做不出来。” 姜二爷眉头猛地挑起。 十张扇面儿。 就是十条人命。 好好好! 不愧是权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果然是寸草不生! “斩草除根这活儿,我干的顺手的很。” 耳边,又依稀响了那天权子墨在电话里戏谑轻佻的声音。 原来他身边暗藏祸心的狼崽子,竟然有这么多。 他以为,至少还会有那么几个肯念着他的好的小崽子。 失笑的摆摆手,姜二爷顿了顿衣服,“走了。” 权子墨侧身,一抬手,扬声说道,“请二爷回家!” “请二爷回家!” 病房外的走廊上,传来整齐划一的低吼声。 听起来,就很有气势。 姜二爷与权子墨擦肩而过的时候,伸手虚空点了点他的鼻尖儿,“还是你这小朋友,最了解我。” 他喜欢排场,也享受风光。 哪怕是从医院离开,他也要风风光光的,像是去领奖一样。 他啊,是断然不肯丢了面儿的。 “请二爷回家!” 姜二爷一路从病房走出,这话便一直听了多久。 从电梯出来,门口又齐刷刷的站着一排人。 还是那句话—— “请二爷回家!” 等坐上了车,姜二爷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真他娘的痛快!” “二爷,夸夸我呗?”权子墨一脸讨赏的大太监模样,要多下作就有多下作。 姜二爷抬手便将他的爪子拍掉,“老子的人,竟然被你调教的如此贴服。这个二爷,不如让你权爷来坐好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真真假假。 倒有些让权子墨猜不透了。 “你也说了,我是权爷,不是二爷。这道儿上,只有一位二爷。” 那双桃花眼,一眨不眨的观察着姜二爷脸上的表情。 只见姜二爷难得露软的苦笑一声,“我算是认清楚了,坚子一死,我再无可托付之人。你不是这条道儿上的,我也心知你权子墨瞧不上我们这点子玩意儿。可是权爷,我叫你一声权爷。” 权子墨连忙躬了躬身体,“二爷,使不得。” 唯有这事儿,是真使不得! 第070章 一拍即合的同流合污 “权爷。”姜二爷却不管不顾的径自继续说道,“我死后,这些兄弟们,你能帮我照拂么?” “二爷……”权子墨极为无奈又带着点撒娇的唤了一声,“你别这样。该帮你照拂的,我一定不含糊。可这个位置,我坐不了。” “是坐不了,还是你不想坐?” 姜二爷那双苍老却不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权子墨的那双桃花眼。 有那么一瞬间,权子墨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 半响权子墨才轻轻躲开了姜二爷的视线。 他不想欺骗朋友。 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是不想坐。” 姜二爷冷冷淡淡的哦了一声。 吓得权子墨差点给他跪下,“二爷,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不想坐,不是我——” “我知道。”姜二爷甩了他一个大耳刮子,“瞧给你吓得,你他妈把老子想成什么人了?是不是误会我了!” 权子墨摸了摸被打疼的脸颊,“你他妈打都打了,这时候才问?我说没误会你,你不也把我打过了?!” “就是觉得刚才你甩了我一巴掌,我只吐了你一脸,有点不划算。就想故意找茬打回来。” “……二爷,以后别这样吓唬人成么?我没有猝死,也要给你吓死了。” 姜二爷隐了隐嘴角的笑意,随意的扫了一眼倒车镜,问道:“这人,没问题?” 权子墨看了一眼门童,笑着点点头,“嗯,一个无名之辈。你就是给我说点你二爷的隐秘趣事,他也完全听不懂。” “那我就直说了。” “你说。” “以你权家的权势地位,我这个位置,你肯定坐不了。你要是坐了我这个位置,那道儿上的人恐怕都得去改邪归正当个日行一善的好人。” 权子墨苦笑,“你知道就好。” 他能帮朋友做的,只能是背后操控。随便二爷找个傀儡坐在他这个位置,他在背后操纵这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要让他真的抛头露面坐在这个位置上,就真如二爷所说那般了。 哪儿见过有军方背.景的官宦世家的族长,坐这个位置的? 那岂不是要把人家活活给吓死。 这种不厚道的事儿,他还是别干的好。 忒损阴德! “可我身边呢,已经没有可以托付的人了。给了那些白眼狼,我不甘心。” 说‘不甘心’这三个字的时候,姜二爷的语气充满了深深的无奈与哀伤。 活到了这把年纪,竟然连个继承人都没找到。 他也真是太可悲了。 权子墨撇撇嘴,一脸没什么大不了的说道,“你这算啥?人叶震裘比你年长个二十岁,他不也没找到自己的继承人?你看人家什么时候抱怨过。你就别在这儿给我撒娇了行不行。” “他怎么没有继承人,那位叶特助不是人?” “承枢是叶家的继承人,可叶震裘的继承人,到现在他也没能找到。” “能有个继承自己衣钵的人就很了不起啦。叶震裘未免也太过贪心。”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正经说,你要是死了,这些堂口你打算怎么处理?” 只要二爷说个计划,他一定帮他完成。 姜二爷抬了抬眼皮,“我的这些东西,一样都不给谁留下。” “嗯?!” “别惊讶,既然没有能够托付的人,那我就全变卖了。把钱留下给我宝贝侄女。” 权子墨拧了拧眉头,“全部变卖了?” “嗯,能变卖的就去卖了,没法儿变卖的,我就都毁了。反正,我这些东西,不会给那些狼子野心的狗东西们。” 权子墨脑袋一点,“成,够绝。是我认识的二爷。” 姜二爷嘿嘿的笑着,“这事儿就交给权爷了?” “别叫我权爷,怪恶心的。”权子墨厌恶的打了个哆嗦,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手里边的货,我会看着帮你卖个好价钱。” 要是卖不出去,那也没关系,他全部吃下就是了。 总之,价格绝对比市面上的要高。 姜二爷一眼就看穿了权子墨的想法,他懒洋洋的问道,“吃下我的那些货,你可没地儿销。” “不销货了呗。留着,当个纪念。” “你真是钱多没地儿花了。” “所以才会把白花花的银子砸在你这老东西的身上。”权子墨‘滋儿’了一声,“幸好我家底儿够殷实,不然还真帮不了你。” 姜二爷摆摆手,“那些玩意儿,我也不在意。连这位置我都不要了,我还会在意那些东西吗?靠卖这张老脸,跟你这儿要了不少钱。也算是我给那丫头……” “二爷,她是你侄女,那也是我侄女。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的。等我死了,我儿子也会照顾她。总归,不会让她给人欺负了去。” “这一点你看我担心过没有?”姜二爷嗤笑,“我就是想拜托你一件事儿。” “我明白。”不必姜二爷开口,权子墨便已经全部清楚,“不会让那丫头在你葬礼上哭哭啼啼惹你挂念的。不过反正你这辈子作恶多端,你也成不了佛。” 有牵挂的人,死后是成不了佛的。 “可我成不了佛,也不想变个孤魂野鬼。”姜二爷蠕动着嘴唇,“你……帮我好好照顾她。别让我有牵挂。” “到时候再说。我办事儿,你放心就是了。反正你都死了,我自己会看着办,你还是省省别操心了。好好想想,你的葬礼想要个什么风格的。” 姜二爷笑着叹了口气,“一想到自己要死,我心里这个怕。” “没有人不怕死。我怕,你怕,他叶承枢也会怕。” “总听你说起那个叶承枢,我还真想见见他呢。我听你念叨了他这么多年,可我连人家叶特助的面儿也没能见上一次。” “你想见他啊?”权子墨脑袋一点,“好说啊,我现在就去带你见他。正好,让他兑现给你洗脚的承诺。” “别胡闹。我现在可没心情去见那位叶特助。我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的跟你喝两杯。” “都快死的人了,还想着喝酒呢?” “怎么,你不愿意啊?” 权子墨抓了抓头发,“是挺不愿意的。不如……你先让我好好睡上一觉,等我睡醒了再陪你一醉方休?” 姜二爷一愣,看着权子墨脸上那瘾君子的,随时会猝死的德行,就特别无语。 “等你死了想怎么睡就怎么睡,现在,先陪我喝两杯!娘的,在医院被关了这些天,老子天天闻着酒精消毒水的味儿,都快馋死了。” “你可真行,闻到消毒水的味儿都能被馋死。你咋不死在酒罐子了呢?” “那我也一定先给酒罐子里尿一泡尿,让你喝老子的尿。” “你真无聊。”权子墨撇嘴,冲开车的门童懒洋洋的吩咐道,“去九间堂。” 姜二爷顿时就不乐意了,“你家又没有好酒。” “可我家有跑腿小弟,你想喝什么酒,他就能给你弄来什么酒。” 姜二爷眉头一挑,挑衅的问道,“我想喝南宫殿酒窖里的酒,成不成?” 他不但总听权子墨念叨那位叶特助,权子墨这小混球还总拿南宫殿里的好酒馋他,别提多坏了。 权子墨一拍大腿,“太成了。二爷我跟你说啊,我去南宫殿要酒,那得偷偷摸摸的跟做贼。可我家那跑腿小弟如果去南宫殿的话,只要他开口,不管什么好酒,叶承枢都舍得给他。” 姜二爷抿了抿嘴唇,“你他妈说的那是跑腿小弟?那是你儿子吧!” 权子墨天天在他面前炫耀的说叶承枢有多心疼他家的崽子。 说的他有个讨人喜欢的儿子,就是他的本事了。他儿子讨人喜欢,跟他有个锤子关系! “在我这儿,他有时候是我儿子,绝大部分情况下是我的跑腿小弟。” “呵!”姜二爷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谁被儿子管教的服服帖帖,连在外边找女人都不敢了。” “呸——你这老东西可不要信口开河。老子那是被儿子管教的吗?老子那是自愿的!” “这比被管教还显得可悲。” “……你还想不想喝酒了?” “怎么恁,不就是喝你几瓶酒么,你连话儿都不让人说了?” “闭上你的臭嘴吧!”权子墨不耐烦的低吼一声,“我这儿还头疼你死了之后怎么善后呢。” 如果说叶承枢之前出了意外,让江南省变得天下大乱。 那么,在姜二爷他们道儿上,姜二爷的位置就跟叶承枢一模一样。 他若是死了,那真是有的他去头疼的。 姜二爷拍了拍他的肩膀,“权爷,能者多劳,我相信你。” “你他妈不相信老子也不成。你倒是有第二个朋友能帮你?” “这事儿……”姜二爷顿了顿,“得找人叶承枢帮忙吧?” “他不帮忙,你死后的乱子,平息不了。”权子墨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幸好你之前帮了不少忙,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说你的事儿。” “我可不是帮他,我是帮你。” “那他也是受到了你的恩惠。叶承枢那人,有恩必报。不管你是帮了谁,既然他承了你的好处,他肯定会还。” 就是,怎么还,又还多少的问题了。 姜二爷却不怎么担心,“找个时间,让我跟他见一面呗。” 权子墨挑眉,“你真想见他?” “虽说我已经不在意了,可到底是我这辈子拿命打拼下来的玩意儿,就这么给了出去,我心里或多或少也会舍不得,总要去见见的。”姜二爷微微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人家叶特助瞧不瞧得上我这种人了。” “他交朋友,也不是看身份地位的。” 姜二爷笑笑,“看得出来,你跟他关系很不错。” “就那样儿吧。”权子墨撇撇嘴,一脸的不屑,“相互利用呗。” 可谁知道,利用着利用着,就变成现在这种关系了。 不但他没想到,估计叶承枢那小子肯定也想不到。 其实他跟叶承枢,是那种相互特别看不顺眼的类型。 叶承枢是他最讨厌的类型,他也是叶承枢最瞧不上的类型。 “从本质上来说,我跟叶承枢,成不了像跟你这样的朋友。” 姜二爷冷冷淡淡的哦了一声,挑起眉头,“那时!你我这样一拍即合的同流合污,他叶承枢加入不进来。虽然没见过他,我也能猜出来他有多洁身自好,有多独善其行。咱们这种无赖,跟人叶特助,不是一路人。” “可再不是一路人,我跟他也成朋友了。” 是朋友,就得好好珍惜。不是么? 第071章 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朋友的事儿,那就是比天还大。 朋友想喝酒,哪怕是真的舍命陪君子,那也得陪着朋友喝尽兴了。 可是—— “你他妈陪朋友,关老子毛事儿?!”波吉莫名其妙的瞪着眼睛,低吼,“凭什么要老子给你当跑腿小弟!还有,我不是在玩儿,我是在认真工作!工作你明白吗?就是赚钱养家!” 权子墨抬手就掀翻了儿子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就你赚的那点钱儿,够干什么的?还养家呢?你再别逗你爸笑了,不如你先把九间堂今年的物业费给我缴清再说赚钱养家工作这事儿?” 呃…… 抿了抿红润的嘴唇,波吉忿恨的把沙发上的文件全部扫进垃圾桶里,“操!你就会拿钱威胁老子,你还会干什么?” “还会拿钱让你给我当跑腿小弟。” “……权子墨,老子迟早有一天要弄死你!” 恶狠狠的丢下这句话,波吉心里纵然有天大的怨气,这跑腿小弟,他不当也得当。 毕竟…… 他现在挺缺钱的。 姜二爷就老态龙钟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权子墨摸出手机,好奇的问道,“干啥呢?” “给跑腿小弟小费。看不出来?” “我给赏钱,一般都是甩现金。”姜二爷摸了摸下巴,“不管是给支票还是给卡,那都只是一个数字,冲击力不大。你想想看,十万现金摆在桌面儿上得是多少?那冲击力才够大。” “拉倒吧——”权子墨给儿子转了账,随手将手机丢在一边,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你的赏钱才多少?你当然是给现金了。可你知道我那儿子,一开口就要多少钱不?” 姜二爷问道,“多少?” 伸出一个手指,权子墨脸上有点肉疼的表情,“一个亿。” “操!”姜二爷下意识的暗骂了一声,“你儿子抢银行去了?要这么多钱他吃的下么!” 妈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那些老底儿全部卖出去,也就是这个数字。 可权子墨随便打发儿子点赏钱,就快赶得上他贱卖之后的身家了。 想想真是想弄死他。 “我收利息的。”权子墨眯着眼睛在心里大致的算了一笔账,“这钱我不免费借他。大概半年后,我能赚个一百万吧。” 这比放在银行买什么理财基金利息高多了。 姜二爷心里更郁闷了,“你们老权家的人,怎么各个都是吸金高手?” “基因这玩意儿,你羡慕不来。”权子墨脸上到底流露出了骄傲,他说:“也算是那小子有点能耐。你要知道,省厅这块肥肉,那可不是他姓权就能给他吃进肚子里的。哪怕有我在,他要是实力不够,叶承枢不会把这项目交给他的。” “你们赚钱,真是他娘的容易。哪儿像我们?” 挣点钱,打打杀杀的,就没有这么轻描淡写就把钱赚下来的情况。哪一次赚点钱,那都得死上几个人,血流一地。 “你现在知道咱们俩的差距了?”权子墨贱笑的样子,让姜二爷眼皮都没眨,便把手腕上的手串摘下来甩在了他的脸上。 权子墨笑盈盈的在半空中就接下,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下,‘嚯’了一声,“正宗的南海星月,一百零八籽儿,还是极品的六瓣儿。老东西,这玩意儿可值钱的很呢。你怎么能拿来扔我?” “这玩意儿啊,得好好的戴在手腕上,没事儿了拿下来把玩把玩。”说完,权子墨就把那手串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算你小子有点眼光。”姜二爷骄傲的扬了扬眉头,“不但是极品的六瓣儿,还是难得一见的双龙蜂窝大金刚。你仔细瞧瞧那上边的纹路。” 权子墨将手串拎在半空中,借着从落地玻璃里透进来的眼光仔细的端详起来,越看,越是心动的垂涎,“大金刚龙纹菩提籽儿,肉度够饱,龙纹连贯,颗颗沉水。我的天……” 这玩意儿,市价……就没有市价! 因为太难得了,市面儿上根本就没有这么好的玩意儿,自然也就没有一个市价。 “我家的地下仓库的,比这品质好的一抓一大把。” “你都要送我?”权子墨估摸了一下,“我的现金不够给你的。” 那天才跟叶承枢合伙做了笔生意,他大部分的现金都投入了进去,身上的现金不足以支付给姜二爷。 “你都说了是送,既然是送,那就没有要钱的道理。”姜二爷摸了摸鼻尖儿,“老子这么些年的钱,全花费在这上边了。” 所以那些狼崽子绞尽脑汁的想要挖空他的老底儿,这如意算盘彻底是白打了。 那些粗人,他就把这些好东西放在他们眼前,他们也不会多看一眼。 能看出这些手串价值的人,只有权子墨这种身份的豪门世家里走出来的大少爷小公子。 一般人,没这眼力劲儿。 “难怪你总喊穷。妈的,你这点爱好,够别人花天酒地几辈子了。”权子墨伸着手,美滋滋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串。 真他娘的好看啊! 姜二爷也觉得,这手串戴在人权子墨的身上,就是更好看。 没办法,颜值决定一切。 “现在看来,全是给你做了嫁妆。” 权子墨一愣,“你真要给我?” “不给你,难不成我一把火烧了全带走么?”姜二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这样我觉得你跟交代遗言似得。” “我就是在交代遗言。” 权子墨语气极其复杂的唤了一声,“二爷。” “嗯?想说什么。” “你啥时候死?我啥时候能去你家的仓库把这些全部拿走?” “滚——” 笑了笑,姜二爷特别满意的点点头,“葬礼那天,你也要像现在这样。听见了没?” 他不喜欢送他走的时候,这群家伙哭哭啼啼的。怪惹人心烦。 “我尽量吧。”权子墨委屈的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我这个人情感比较丰富,又很纤细脆弱。” “你弱你大爷。” 波吉带着一身寒风走了进来,表情不怎么好,“酒,我都给你从叶叔的酒窖里偷来了,钱呢?” 权子墨纳闷,“不是给你转过去了么!” 他望了望姜二爷,“我刚才是不是给他转钱了!” 姜二爷一摆手,“你别问我啊,我只看见你玩手机了,我可没看见你给人家孩子转钱。” 权子墨:“……” “少废话,赶紧给钱。”波吉伸出手,“我等着钱急用。” “真给你了!” “你他妈才给了一亿,够干什么的?”波吉一下子就怒了,“老子跟你要的是多少?” “一亿啊!” 波吉面无表情的补充,“是欧元。” “……”权子墨忿恨的到处找手机,“老子为什么会生出这么一个花钱如流水的崽子。” “因为我继承了你的优良基因。” 爽快的给儿子把钱转过去了之后,权子墨一抬手,“你现在,该滚蛋了吧?” 波吉检查了自己的账户余额,确认了钱已经到账,这才冷冷的道,“你让老子留下,老子也没时间。” “上哪儿去?” “你的钱,不好拿。叶叔的酒,更不是白喝的。”波吉说到这儿,痛苦的闭了闭眼睛,“你说我要点启动资金,咋就这么困难呢?” 不但要给他爸当跑腿小弟,还要给他叶叔当清道夫。 姜二爷忍不住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小家伙,你这一张口就是上亿欧元。不就是让你干点活儿,这怎么就困难了?要不你出去跟别人伸手要钱,看人家肯不肯给你一千块。” “哪儿来的死老头?这有你什么事儿,你闭嘴。” 权子墨点头,“就是,你闭嘴。” 还不等波吉乐呵呢,权子墨就慢悠悠的补充,“我是让你闭嘴。” 波吉一愣,“啥?” “这是我朋友,你放尊重点。” “我怎么没见你对我朋友放尊重点呢?” “因为老子从不伸手跟你要钱。” “靠!” 老话儿怎么说的来着?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伸手跟别人要钱的人,就是挺不直腰杆!说话都没有底气。 姜二爷乐呵呵的不行,“小家伙,别太累了。” 波吉挑眉,“你说啥?” “真不记得我了?”姜二爷有点惊讶,“上个月不是才见过么。那时候,你可比现在看起来健康多了。” 想了很久,波吉才支支吾吾的说道,“你你你——是姜二爷?!” “不然我还能是谁。”姜二爷无语,转过头看着权子墨,“我说你是不是该带你儿子去医院看看了?才多大点儿的孩子啊,这记忆力就这么不好了。” 权子墨斜睨了一眼姜二爷,“你现在这幅鬼样子,是有资格说别人不健康的么?” 波吉猛地扑倒了姜二爷的腿边,仔仔细细的看着他,“二爷,你是不是得癌症了?怎么头发都掉光了!” 所以他才没有把眼前这个瘦小的,连坐在沙发上都坐不稳的老头子,跟记忆中那个精神矍铄,既有排场的姜二爷联系在一起。 本来他也没跟姜二爷好好打招呼,就是远远儿的送他爸的时候,在车上看了他一眼。 姜二爷笑呵呵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是有点吓人吧?” 波吉点了点头,“嗯。” 其实不怎么吓人,就是感觉太……太憔悴了。完全跟他记忆中的姜二爷,不是一个人。 姜二爷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小家伙还挺聪明。”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肺癌,晚期。已经没救了。” 波吉呻吟了一声,“呃……二爷,我不是故意的。” 他怎么知道他是真的得了癌症! 是,他虽然平常嘴巴是贱了一点,但这种分寸,他还是有的啊。 权子墨给了儿子一个后脑勺巴掌,“行了,赶紧滚去办你的事儿。你叶叔还躺在医院里,你多帮衬着他点儿。” 波吉乖乖的点点头,“嗯,我会的。爸,那你好好陪姜二爷,我去帮我叶叔办事儿了。” “去吧。” 转过头,姜二爷问道,“叶承枢进医院了?” “嗯。”权子墨牙根痒痒的说道,“拖着条半死不活的身体,还跑去跟人卓岚大干了一架。我都怕他死在你前边。” 姜二爷滋儿了一声,“你这儿子,挺出息。” 都已经可以帮他们办事儿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波吉这小子,今年还未满十八岁。 第072章 你差点过劳死! 权子墨满不在乎的笑笑,并没有什么感觉。 “我们这种家庭里出生的孩子,最起码得做成这样儿才像话。” “那可真是辛苦。” “我们家倒还好说,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么。真正辛苦的,是叶家的孩子。” 姜二爷挑眉,“我记着叶承枢是个闺女?” “一个极有野心,且能力与野心相匹配的闺女。”想起叶柚子那小丫头,权子墨笑的嘴角便合不拢,“那丫头,是个比我儿子更有能耐的小怪物。” “对比一下你们的孩子,再看看我那侄女……”姜二爷便只剩下了深深的叹气!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啊! 权子墨起身,拿了瓶酒打开,递给姜二爷,两个人都不是什么优雅的人,都挺糙的,直接对瓶吹。 “也不知道家里那个大侄女现在是不是还乖乖的待在墨尔本。” 姜二爷无奈的一笑,“她已经有两天没有给我打电话了。” 权子墨眉头一挑。 也就是说,那大侄女两天前就已经偷偷摸摸的滚回江南省了? “都是你教的好。”权子墨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肯定是你底下的人嘴巴不禁,让那丫头知道了江南省的情况。” 叶承枢都已经活着回来了,那丫头便再也没有了乖乖待在墨尔本的理由。 以她的性格,她要是不偷偷摸摸的溜过来,他们才要担心。担心她是不是出车祸住进医院了,还是给是掳走拿去当人质了。 如果没有这些个意外,姜宝贝那死丫头,绝对会偷偷摸摸的溜回来! “她现在的花样是越来越多,手段也是越来越厉害了。”姜二爷咕嘟嘟的灌下大半瓶酒,“我这次是一点她的踪迹都没能找出来。” 权子墨意味深长的说道,“到底是你找不出来,还是你手底下的狼崽子别有用心,不想给你知道她的下落。” “不管是什么情况,你权爷都会帮我把她找回来的,不是吗?” “老子上辈子真是欠你的。” 怎么连找不良少女这种事儿,他都得帮忙呢? 姓尹的说的果然不假,他上辈子就是个罪大恶极的恶棍。 “其实……她这次偷偷摸摸的不回来见我,也好。” 权子墨从鼻尖儿嗯了一声,没说话。 只是心情难免低沉了下去。 “她要是回来找我了,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见她。” 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 连半个月都不到吧? 在化疗的治疗下,他头发全部掉光了不说,整个人瘦的连一点肉都没有。皮连着骨头,看起来就可怜。 骄傲了一辈子的人,是不愿意给自己最亲近的人,看到自己这幅凄惨样儿的。 “放心吧,我不去找那丫头,她也会来找我的。”权子墨宽慰的说道,“为了躲着你,不让你发现她偷偷溜回来了,她会很小心翼翼的。你是不用担心让她看到你现在这幅凄惨样儿。” “那就最好。”姜二爷又从木箱子里取出一瓶酒,却悲哀的发现,他现在已经连拔出红酒的酒塞的力气都没有了。 苦笑连连的任由权子墨从自己手中取走了那瓶红酒,姜二爷笑的十分苦涩。 他这幅样子,怎么去见侄女? 没法儿见的。 “我想在她的回忆里,我一直都是她那个叱咤黑道的二叔。是稍有不顺心,便会把人家做成扇面儿的狠辣二叔。” “我不想啊,在她的记忆里,有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惨样儿。” 不管姜二爷说什么,权子墨都是只是低着头嗯嗯嗯的回答。 一句话,都不说。 也说不出口。 “看样子,我姑且还能再撑上一段时间。” 权子墨终于抬起头,看着姜二爷,“有什么想做的,你直接交给我不好么?” 都是快死的人了,不好好享受一下最后的风光,总担心那些事情是做什么。 “可有些事儿,必须得我自个儿亲自解决。不能假手以人,不然,我死了,在黄泉路上都会给人家笑话。” 权子墨有些烦躁的嗯嗯两声,“你想去做就去做,要帮忙的你直接开口。” “没什么要帮忙的。不过就是强制被关在医院几天,觉得心里不痛快,还有点丢人。想要一一讨回来罢了。” “随便你吧。”权子墨一摆手,“不是说要跟我好好喝酒么?能不能别说这些煞风景的事儿了。赶紧喝,喝完了老子还要去睡觉!” 姜二爷哈哈一笑,“好,就喝酒!” 那些事儿,不说了。 …… “爸。” 权子墨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慢吞吞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外边的灿烂的阳光,“什么时候了?” 波吉摘下鼻梁上的镜框,随口回答,“距离你那天跟二爷在家里喝酒,已经过去了两周。” 嗯,不是两天,不是两个小时,是他妈的两周时间! 他爸整整在床上睡了两周! 权子墨不可置信的挑了挑眉头,他睡了这么久吗? 也算是破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感觉嗓子特别干渴,权子墨还没开口,波吉就已经懒洋洋的说道,“床头柜上有水,自己倒。这种事儿,就不用我伺候你了吧?” 牛饮的喝了几杯水嗓子终于好受一些了,权子墨盯着一颗昏沉的脑袋,“二爷呢?” “你是不是该先问问,我为什么会陪在这儿。” “哦,为什么?” “真是够让人不省心的。”波吉没好气的合起自己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你还有脸问,也不知道你跟姜二爷到底谁才是得了癌症活不久的人。” “嗯?”权子墨纳闷。 他发现,最近他儿子的标配,就是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以及身边一堆的文件。 看样子他儿子最近是真的很忙。 这么忙的家伙,还得守在他旁边—— 心里警钟大明,权子墨连忙问道,“我那天喝醉之后到底怎么了?” “你没有喝醉。”波吉冷笑一声,“你权老爷千杯不倒,你哪儿会喝醉?你只会过劳死!” 眨了眨那双桃花眼,权老爷还是有点迷茫。 过劳死? 波吉气不过,走过来拧着他爸的耳朵就吼,“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几天没睡觉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那天差点把人姜二爷给吓的心肌梗塞?几天没睡的人,也不知道体谅体谅自个儿的身体。妈的,叶叔出了意外,就你崩溃了是不?就你没休息好是不?就你忙是不?老子怎么没见人诸叔也昏倒在家啊?” 那天他领着姜二爷回家里喝酒,他以为他是去酒店休息过了的。 谁让他爸是开车一直放在酒店里的跑车回家的? 他真以为他爸消失的那一天,是去酒店睡觉去了。他哪儿知道,他爸是在酒店洗了澡还没来得及睡觉就跑去找了姜二爷! 还他妈陪朋友喝酒? 他怎么不陪朋友一块去死呢? 哦,他爸是差点就陪着朋友一块去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得肺癌晚期的朋友前边! 听着儿子的骂骂咧咧,权子墨这才大概的拼凑出了一个事实。 “所以说,我那天是因为好几天没睡觉所以才昏倒了?” “不然呢?!”波吉低吼,“你还真想死过去啊?” 权子墨放心了,“那就好。要是给姜二爷喝酒喝趴下短片了,我得给他笑死。” 波吉恨的压根痒痒,“娘的,你真没救了。” 那天他爸昏倒之后,姜二爷真的快给他吓死了。 卓岚刚死,余波未消,姜二爷又不敢把他爸送去医院,怕再横生什么枝节。只能给他打电话求助。 他一到家,好家伙,他就不知道姜二爷那骨瘦如柴的人,到底是怎么把他爸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给搬到床上去的。 结果就是,章医生在处理他爸之前,先把姜二爷那个看起来更危险的家伙给处理了。 反正,一团乱! “幸好你只是太虚弱才昏倒。不然,你就等着我干妈弄死你吧。” 提起顾灵色,权子墨有点怂了,“你提醒过章医生了吧?他没有把他昏倒的事儿给你干妈说吧?” “你还知道担心啊?”波吉骂了一句,这才回答,“嗯,只是太虚弱,所以章叔就没告诉干妈。我也帮你兜着呢,干妈每次问起你,我都帮你糊弄过去了。” 反正最近要处理的事儿也很多,他叶叔躺在医院,他爸去帮忙,这也说得通。 可问题是—— “你跟叶叔都躺在病床上,那些活儿,就全落在了老子的脑袋上!你他妈知道老子这两天有多累么?” 波吉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儿,“我都怀疑下一个因为太劳累昏倒过去的人就是我了。” “你辛苦了。” 不用儿子诉委屈,光是看他那小脸儿,权子墨就想象的到他这两天有多辛苦。 本该是他跟叶承枢两个人一块处理的事儿,现在全压在他儿子一个人的身上。 “辛苦不辛苦还好说。主要是你再不出现,干妈那儿我真瞒不下去了。你可别忘了,干妈身边有个白秘书呢!” 白秘书那女人,真他妈是绝了! 糊弄他干妈倒也简单,想糊弄白秘书,难! 那些事儿,到底是他出面去办的,还是他爸出面去办的,晶晶阿姨看一眼就能明白。 毕竟,他跟他爸做事情的手段跟方法,是截然不同的。 他爸更狠,更绝,更寸草不生。 他的手段,到底是比不上他爸老道。 白秘书随便看一眼,就能区分的出来。 “睡了这么久,你就是濒死也给补回来了吧?”波吉说着把被子一把掀开,“赶紧去冲个澡,跟我一块回南宫殿见干妈了。你再不出现,干妈真的要发飙!” “哦哦哦!”权子墨乖巧的连连点头,“你去给你干妈说一声,我洗完澡咱们就出发。” 要是真让色妞儿担心了,叶承枢就得先弄死他! “记着,别说漏嘴了。你这两天是去帮叶叔解决——” “等会儿路上再说。你先给你爸找点吃的,老子都快饿死了!” 既然他睡了两周,那他就是两周没吃东西了! 难怪他现在饿的都站不稳了。 “还有……干妈跟叶叔这两天情况不太多,你等会见了干妈,别忘了——” “吃的!老子要饿死了!” 波吉也怒了,“妈的!饿不死你!章医生不是每天都来给你注射营养液跟葡萄糖了么!” 第073章 ‘生\’的曙光 “凑合着吃吧。”波吉来开车门,将烤红薯给他爸扔了过去,“干妈说了,今天晚上做炒米饭。” 坐在副驾驶上的权子墨点点头,狼吞虎咽的咬了一大口平日里他最瞧不上的玩意儿,今天吃的特别香。 侧过头,波吉发动油门之前,忍不住问道,“干妈是为你才做的炒米饭吧?” 家里除了他爸,没有人喜欢吃那玩意儿。 权子墨莫名其妙的看着儿子,“你抽的哪门子疯?” 炒米饭不是为他做的,还能是为谁做的。 果然没有白心疼色妞儿这么多年呐,即使嫁做人妇,她还是很关心他的。 真好呐,这种嫁出去的女儿没有忘记爸爸的感觉。 “爸。”波吉抖了抖眼皮,“我中午跟干妈打电话的时候,你还没醒来呢。并且,我也猜不到你今天会醒来。” 权子墨一愣,“你干妈每天都在等我回去?” “是每天都在等你,可——”波吉狠狠的摇了摇头,“连章医生都不确定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干妈却好像早就猜到了一样,还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炒米饭。” 有点邪乎啊,是不是? 通常来说这种邪乎的事儿,以前也发生过。次数还不少。 基本上,跟那老不死的家伙脱不了干系。 波吉伸出手猛地就扑上他爸,上下摸索,上下其手。 “小崽子,你干嘛?好端端的你——操,你给我松开,我让你松开听见没有?!” 直接无视掉他爸的怒骂低吼,波吉成功的从他爸西服口袋里摸出了他爸的手机。 “打电话!” 看着儿子递来的自己的手机,权子墨迷茫,“打什么电话?给谁打电话?” “姓尹的啊!如果不是那老不死的告诉了干妈你今天会回南宫殿,干妈怎么可能提前把你爱吃的炒米饭做好?我不管,你必须给姓尹的打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又下山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如果姓尹的也在南宫殿的话,我就不进去了。” 权子墨眯了眯他的那双桃花眼,“你这小子是不喜欢跟尹老板见面,可你也从不躲着他。因为你觉得那会显得你很怕他,而今天,你躲着他了。” 波吉顿时就心虚的不敢去看他爸的眼睛了,那双大眼睛咕噜噜的到处乱转。 “我说……”权子墨眉头挑起,“你该不会是——” “没有!”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看波吉就是了。 “死崽子!”权子墨半个烤红薯就摔了过去,“你不是不知道尹老板有多邪乎,你还敢去找他帮忙?你小子真不想活了?” 找尹老板帮忙,他还的起么他。 波吉可怜巴巴的扣着小手,“叶叔躺在医院,你也睡的跟死猪一样,那我能怎么办啊?只能去找尹老板帮忙了啊。” “我跟你叶叔不在,你小子就不会去找叶老爷子?他那么心疼你,他会不帮你?还有黎兆予,平常你一口一个黎叔叫的不是很亲热?怎么不去找他帮忙?” 有那么多人可以找,他却偏偏找了最要命的那一个! 波吉撇嘴,“爸,你不觉得找黎叔借钱,比找姓尹的借钱那后果更严重?” “啊……这倒也是。”权子墨点了点头,“所以你到底跟姓尹的借了多少钱?那天姜二爷在的时候,我不是给你钱了么。你还跟别人要钱?” 波吉委屈,“那我找姓尹的借钱,是在你给我钱之前么——不说那么多了,我借了尹老板两百万,你帮我还了吧。” “两百万是利息吧!” “……爸,你知道就好。” 权子墨恨的咬牙切齿,却还真没办法坐视不理,“你本金借了他多少?” 波吉缩了缩脖子,“不多。” “不多是多少?” 波吉可怜兮兮的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万?”权子墨试探性的问道。 “十万。” “操——”权子墨怒骂一声,“你小子跟他借了十万,利息是二百万?你他妈也真狠得下心去借这个钱!” 就算他爸再怎么会吸金,也架不住有个这样的败家子儿! “不是爸,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波吉有理有据的帮自己辩解着,“我当时把所有的钱全部都砸在跟省厅的合作项目里边了,别说十万块钱,我身上连十块钱都找不出来。哦,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也全部都看着去卖了。” 权子墨敲了敲儿子的脑袋,“说重点。” “钱九江那小子出个差也能给我惹点麻烦出来,我跟尹老板借钱,是为了帮朋友。” 着重‘朋友’两个字的发音。 本来还想骂儿子几句的权子墨,一听到儿子是为了帮朋友,便怎么也骂不出口了。 没办法,他老权家的男人,都是为了朋友能两肋插刀的大傻.逼。 扬了扬脑袋,权子墨示意儿子继续开车。 波吉乖乖的哦了一声,轿车平稳的在马路上行驶。 “怎么样,解决了么?”权子墨问道。 波吉叹了口气,“算是大概解决了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想找老子帮忙。”不等儿子把钱九江的麻烦说出口,权子墨已经抢先一步堵住了儿子的开口求助的嘴巴,“钱九江是个什么身份,你比我更清楚。他惹出来的麻烦,不是我能搞定的。你也别跟我说,反正我也帮不上忙,说了也是白说。” “我压根也没打算跟你开口。”波吉双手扶着方向盘,深深的叹了口气,“爸,为什么我就不能找一个像叶叔那样的朋友呢?我有麻烦了,直接找他去帮忙。从来都不会给我添麻烦。这样的朋友,我也很想要一个啊。” 权子墨冷笑连连,“你叶叔从不给朋友添麻烦?他大爷的没少给老子添麻烦!别忘了,你爸前些天为啥会累的昏倒,还不都是他作的死?” “爸。我必须得提醒你,你那天累得昏倒跟我叶叔真没多大关系。完全是你自个儿作的。” 几天几夜没睡觉没吃饭的人,不赶紧好好去休息,还跑去跟人喝酒。他不昏倒,难不成让每天养生的人昏倒么? 冷哼一声,权子墨道,“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在你叶叔面前提一下钱九江的事儿。” “这不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么。” 找到合适的机会,他一定会在他叶叔面前提提这事儿的。 毕竟,钱九江那王八蛋的身份,距离暴露也不远了。 “妈的,平常他在公司里好吃懒做就算了,我养的起一个闲人。可他怎么能就出差办一件正事儿,也能惹上舒疯子这种人呢?” “谁?”权子墨挑眉,“舒疯子?” 钱九江惹上的,是舒疯子? “那小子也是有点能耐的家伙,他的本事被舒疯子瞧上眼了。现在舒疯子正想尽了办法打算把那小子揽在自己麾下。” “儿子。”权子墨特别认真的说道,“别管他了。让他自生自灭去。舒疯子那人,不是你能插手的。” “那下次叶叔再出了什么意外,你也别管了,袖手旁观让叶叔自生自灭去。你要是能做到的话,我保证不再管钱九江的破事儿了。可是爸,你能做到不?”波吉懒洋洋的斜睨了他爸一眼。 说什么混账话呢。 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儿,却要求他做到。 简直没天理了。 权子墨抿了抿嘴唇,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惹到了舒疯子……还是得去找叶家人才能摆平。” “我能不知道?”波吉捏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他的身份要去找叶家人帮忙,他惹到了舒疯子还得叶家人出手。你说他跟叶家人这么有缘分,他咋不改姓呢?!” “搞不好,他以后真得变成叶家人也说不定呢。” 权子墨懒洋洋戏谑的一句话,日后还真成真了。 一语成箴。 不得不说,权老爷也很有算命卜卦的天赋呢。 波吉愤怒的咬着后槽牙。 找叶叔帮忙,那代价也不是说着玩玩儿的! 他都没因为自个儿的麻烦去找叶叔帮忙呢,却天天要为了钱九江的事情厚着脸皮求叶叔,他这又是造的哪门子孽? “自己选的朋友,跪着也要掐死他。儿子你要是下不去手,你可以去找你黎叔。杀人越货这事儿,你黎叔最拿手。” “别开玩笑了行不行?”波吉头疼的眨了眨眼睛,“我最近因为钱九江的事儿都要头疼死了。你说那小子怎么这么会惹是生非?” “不会比你更能惹是生非了。”权子墨没出息的嘬了嘬手指上边残留的烤红薯的味道,随口说道:“叶承枢的性格,不用我多说。钱九江身份的事儿,他都不一定会出手帮忙。惹到了舒疯子,我劝你最好别去跟你叶叔开口。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明白你爸的意思?” 波吉冷笑,明白,他怎么不明白! 厚着脸皮找叶叔帮忙,就一次机会! 如果用在了解决舒疯子这件事上边,那他叶叔就不会再对钱九江身份的事情出手帮忙了。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他叶叔,也要用在救命上。 到底是自家的崽子,权子墨嘴上说不帮忙,可其实还是给儿子指了条明路—— “舒疯子的命,是叶家人给的。可不是你叶叔给的。” “嗯!?” 波吉眉头一挑,觉得钱九江看到了‘生’的曙光。 “舒疯子忠诚的,也不是他叶承枢一个人。舒昊天忠诚的,是叶家。换而言之——” “只要是姓叶,随便谁都可以咯?!” “算你没笨死。” 权子墨勾了勾嘴角,知道这事儿已经不需要自己再操心了。 他这个儿子,虽然脑袋是笨了点比不上他聪明伶俐,但还算看的过去。 都已经提醒到这儿了,他家傻儿子要还是不明白,就让他死去吧,他也懒得管这种笨的点不醒的家伙。 “爸,虽然你那啥了一点,但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那啥了一点?说清楚,我哪啥了一点。” “就是哪啥么。” “哪啥?” “自己领悟。领悟不到,就说明你还需要修炼。” 权子墨龇牙咧嘴,“成,我看你小子是需要被修炼一下了。” “爸爸爸,别别别,我这儿可开着呢,你不想——操!你还真打?!” 第074章 鬼混?是鬼来混他吧! 顾灵色一开门,第一句话便是—— “波吉,你昨天晚上出去鬼混了?” 波吉黑着一张小脸儿,没好气的越过他干妈便径自走了进去,“我鬼混什么鬼混。” 他叶叔跟他爸都躺在病床上要死不活的,他也很想出去鬼混,可他有这个时间出去鬼混么? 累都快累死了,还鬼混? 是鬼来混他吧! 顾灵色追在波吉的身后,“你要没出去鬼混,嘴巴上怎么有女人的口红?” 波吉龇牙咧嘴的抬起手背胡乱的抹了一下,看着自己手背上的猩红,波吉就气的浑身发抖。半响,在他干妈关切的目光之下,波吉才恶狠狠的憋出一句话,“这他妈是女人的口红?干妈我拜托你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这他妈是血!血!” 顾灵色一愣,下意识的问道“谁的血?” “我的血!” 气急败坏的把自己的皮鞋胡乱的甩在一边儿,波吉恶狠狠的告状,“干妈,我爸刚才在车上揍我了。因为我拿他打趣。” 顾灵色哦了一声,把波吉乱扔一气的皮鞋整整齐齐的摆放好,“你是该揍。没大没小的,那是你爸,你也敢天天拿他打趣。一点儿不尊敬长辈。” “听见没?你干妈说你该揍。” 这时候,权子墨才松了口气儿的从门外探出半个脑袋。 刚才揍了儿子之后,他就一直扬言要给他干妈告状,让色妞儿来揍他。 你看他怕了没? 刚才躲在门外不露面,不是他怕,是他想让他儿子清楚的知道,他干妈先是他爸的色妞儿,然后才是他的干妈。 连这都认不清楚? 他儿子,果然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斜靠在墙壁上的波吉双手抱臂,冷笑连连,看着主动送上门的他爸,笑了,“爸,你冒出来之前,光听我干妈说话怎么行,你得先看看她的表情才行。这次当做花钱买教训,下次你要记住了。女人的话,尤其是漂亮女人的话,不能信。” “呃……” 呻吟了一声,权子墨转身就想跑,却无奈自己的后衣领子被儿子捏在手心,没得跑。 顾灵色狰狞的拉开唇线,“好几天不见人影,不知道是生是死是吧?还揍我干儿子是吧?权子墨,你真能耐。” 权老爷此刻心中后悔不已! 早知道,他刚才就不主动冒出来了! 顾灵色手指勾了勾他的领带,笑眯眯的说道,“揍我干儿子是吧?” “没……”明显没什么底气的声音,“我就是稍微的教训——不是,我就是稍微的想教一下波吉尊敬长辈。” “他还不够尊敬长辈?因为没出息的长辈全部都躺在了病床上,所以连本该是长辈要去处理的事情,这孩子都一并承担下来了,累的小脸儿都瘦了一圈,你还想他怎么尊敬长辈?” 闻言,老权家父子的脸色齐齐大变。 波吉献媚的笑着,干巴巴的问道,“咳……干、干妈,教训我爸,你怎么也揪着我的衣领?” 顾灵色莞尔一笑,轻轻的唤了一句,“白秘书。” 白晶晶立刻笑的阴冷的出现,“总监,您吩咐。” “这两父子都犯了什么错儿,我怕他们自个儿心里不明白,你受累,给他们俩说说。” 伸出一根手指,白晶晶一巴掌甩在波吉的天灵盖上,“欺上瞒下。” 波吉不闪不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白晶晶随即又伸出两根手指,“助纣为虐。” 波吉便结结实实的挨了第二个巴掌。 就当波吉等待着第三个巴掌的时候,白晶晶却一脚把他踹到一边,“滚,现在没你事儿了。” 波吉愣了愣。也就是说,他现在可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咯? 真好! 在心里小小的雀跃了一下,波吉狗腿儿的蹭到了他干妈的身边,“干妈,你知道我是有苦衷的。不是我要瞒着你,是我叶叔不让我告诉你呢!” 顾灵色温柔的摸了摸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所以,你晶晶阿姨只给了你两个巴掌。不然,你爸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波吉顿时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妈呀…… 他干妈腹黑起来,也是可怕的不要不要的。 站在玄关的权老爷,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他颤颤巍巍的靠在墙壁上,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个什么下场。 顾灵色警告的瞪了他一眼,转过头,语气温柔的要死,“波吉,再想想,你现在还有坦白从宽的机会。别错过了这个机会哦。” 这还用考虑?! 波吉毫不犹豫的点头,“干妈,你问吧,你还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如实回答!” “你爸。”顾灵色点了点那个已经脸色苍白的好像又要昏过去的权老爷,“他消失的这些天,是——” 是去躲哪个女人了。 可顾灵色话还没问完,波吉就已经火急火燎的回答了,“干妈,我爸之所以消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完全是因为他自己作死。他几天几夜没睡没吃,还跑去找人喝酒。结果昏倒在家里,然后在床上躺了一周的时间。这事儿,我原本就打算今天见了干妈就告诉你呢!真的,我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这事儿一定得告诉我干妈,绝对不能瞒着她。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绝对的!” 顾灵色拖长尾音的‘哦’了一声,语气上挑。 “原来,他不是为了多桃花债才把这摊子责任甩给你的,他是把自己作昏倒了呢。” 波吉呻吟了一声,有点不敢去看他爸的眼睛了。 他是不是……不小心把他爸又给卖了一次?跟他干妈说了点不该说的话? 白晶晶踮起脚尖,伸手就把权子墨的短发捏在手里,“行啊,害我们为你提心吊胆这么长时间,你倒好,在床上睡大觉。权老爷,您可真长出息!” 权子墨哆嗦着嘴唇,小心翼翼的说道,“白秘书,你你、你轻点儿,头皮都给你薅下来了……” “你还要头皮?你权老爷不是连脸皮都不要了么。” “白秘书……我有苦衷。” “行啊。”白晶晶脑袋一点,看着他们家总监,“有什么苦衷,等会儿跟总监说。看她愿不愿意听,给不给你机会。” 于是乎,权老爷那颤颤巍巍的目光便挪在了顾灵色的身上,“色妞儿……” 极尽委屈的唤了一声。 顾灵色却连他看都没有看一眼,伸手又摸了摸波吉的脑袋,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好了,你现在自己去玩儿吧。干妈跟你爸有点事儿要谈。” 本来都已经走远了,可波吉犹豫了一下,还是折了回去,“干妈,你好歹给我爸留一口喘气的机会。嗯?” “放心。”顾灵色笑的说不出的温柔,“给你爸留两口喘气的机会都成。”又扬了扬下巴,“别担心,去玩儿吧。” “色、色妞儿……” 权老爷现在说话,舌头都打结了。 “嗯。叫我干什么?是不是饿了?”顾灵色特别温柔的伸出手,拧住了他的耳朵,“饿了就说,我给你做。” 权子墨现在特别想哭,“色妞儿,我真的有苦衷。” “哦。你有苦衷,有什么苦衷值得你差点把自己搞的猝死?” “我、我……”权子墨放弃的垂下脑袋,“你还是打我吧。” 顾灵色脸色一沉,“晶晶!” 白晶晶扯着这人的头发,便像小黑屋里走去。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只能委委屈屈的把身体弓成一个虾米,亦步亦趋的被白晶晶拖着走,还愣是不敢有一句的怨言跟抱怨。 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但顾灵色今天绝对不会可怜他。 不缓不急的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没等多久,那边就完事儿了。 不得不说,白秘书果然是能力比脸蛋儿更漂亮的女人。 顾灵色一把瓜子还没嗑玩呢,她就已经完事儿了。 这个效率,果然不一般。 顾灵色放下手中的瓜子,抬起头问道,“怎么样了?这王八蛋答应了没?” “答应了。”白晶晶拍了拍手,“甩了几个巴掌踹了几脚,就答应了。” 简单的很。 权子墨一脸坏笑的在她旁边坐下,伸手就搂住了人叶承枢的老婆,“色妞儿,你想留下我,直接说就好。何必要用这种办法?” 把他吓了个半死不说,还害他白白挨了白秘书几个巴掌跟几个飞腿。 她要是早早说,他不就不用挨打了? 顾灵色瞪了他一眼,权子墨就乖乖的把爪子给收起来了,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儿。 “答应了?不走了?” 权子墨狠狠的点了下脑袋,“不走了。我也舍不得你呢。” “少油嘴滑舌。”顾灵色根本不吃他这一套,“麟儿呢?现在把他留在叶家的势力范围内也没关系了?” 说起唐麟,权子墨心情顿时就不好了,“那小子资质太差,我是教不起了。你要是喜欢,就留下来给你吧。反正我是不管那小子了。” “麟儿也是很聪明的。”顾灵色特别认真的说道。 权子墨翻起一个白眼,“他哪儿点聪明了?” 手把手教给他的东西,他都消化不了。 甚至于,他都已经把东西嚼烂了喂到他嘴巴里,那小子就不知道怎么咽下去。 这种也算是聪明? 那这天底下,可全部都是聪明人了。 “麟儿是接受能力稍微差了一点,但你耐心点,他会学会的。” “爱谁谁,反正老子——” “老子?”顾灵色眉头一挑,冷冷的看着他。 权子墨就乖乖的说道,“我能力不足,不足以教唐麟。” “本来也不用你教。”顾灵色耸耸肩,“波吉已经在负责麟儿了。” “难怪我儿子最近都瘦了一圈儿,果然是被唐麟气的啊。” “放屁!”一直没出声儿的白晶晶低骂一声,“波吉被累瘦了,那都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爹!” 原本以波吉现在的能力,想要处理好特助的工作,本来就有些吃力。结果这倒好,波吉不但要操心着特助的事儿,还要操心他爸的生死安危。 那孩子能不被累瘦一圈儿么? 结果,他还有脸给麟儿的身上甩锅?他可真有脸呐! 权老爷,也真是越来越出息了!现在都学会给自己的晚辈身上推卸责任,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第075章 跪着吃! 到底是因为自己五毛钱的廉价嘴巴,才把他爸给卖了,让他干妈知道了他爸自己作死把自己喝昏倒的事情。 波吉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愧疚。 他干妈……反正认真起来,也挺可怕的。 白秘书的手段,就更不用说了。 思来想去,波吉还是觉得,他得去看看他爸。 不然,他爸真给打死了,他岂不是成了没爹的可怜小白菜? “柚子,你跟我一块去不?” 小丫头连眼皮都没抬起来一下,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电脑屏幕上下浮动的数字与线条,“不去。” “别啊……柚子,你知道的,我身上也有屎没擦干净呢。” 他实在不敢一个人下去救他爸。 他也会死的! 白秘书真的会弄死他! 小丫头老成的叹了口气,“波吉,不但我不去,我也劝你不要下去。你根本不明白,我爹地躺在医院里浑身是伤,我干爹又整整一周没有任何的消息,我妈咪跟晶晶干妈心里有多煎熬,她们两个人这时候有多恐怖。” 波吉抖了抖眼皮,“我知道。” 就是知道,所以他才不敢一个人下去啊! 小丫头也叹气,“跟你一样,我身上也有屎没能擦干净。” 波吉张了张嘴,“哎!” 这丫头跟他爸在省厅的表现,他已经听说了。这丫头身上的屎,可能比他的还有更多一点呢。 “可总不能真的放着我爸不管吧?白秘书真的会打死他。” “你现在要是下去了,被晶晶干妈打死的,就会是两个。”小丫头冷漠的伸出两根手指,幽幽的说到:“老权家父子,全得死在楼下。” “呃……”波吉抖了抖心尖儿,“那我还是别下去了?” “别下去了。”小丫头特别肯定的点点头,“等妈咪叫我们下楼吃饭的时候再下去。” 波吉苦笑。 他就怕他爸活不到那时候啊! “反正干等也是等,波吉,来帮我做点事情吧!” 跟那位叶特助使用权老爷毫不留情毫不见外一样,小丫头用起波吉,那也是一点不手软。 波吉望了望天花板,差点哭了出来。 “怎么到哪儿,都要给人白打工?” 他的命,真贱! 不是贱人的贱,是下贱的贱。 可不管怎么样,波吉还是乖乖的帮忙了,并且工作的特别认真。 毕竟……他那个不争气的只会惹是生非的朋友,还要靠姓叶的来救。 像小学生一样的把做好的文件双手递给小丫头的时候,波吉俏皮的眨了眨他的桃花眼,“柚子,那你也帮我个忙呗?” 小丫头不疑有他,点点头,随口问道,“好啊,什么忙?” “就是我有个朋友,他叫——” “下来吃饭了。” 波吉话才刚起了个头,小丫头卧室的房门便被人象征性的敲了一下然后被推开。 “晶晶干妈~!”小丫头在一瞬间就完成了把笔记本电脑上的股票网页关闭,打开游戏界面,而且还把桌子上所有的文件全部一一收好。 不难看出,这丫头平常没少干这事儿。都已经干的出神入化了。 波吉坐在旁边看着她以飞速干着这些事情,表情却淡定自若,都看懵了。 这丫头的手速,真不是开玩笑的。 白晶晶那双美眸也飞快的闪烁了一下,目光不经意的划过波吉腿上还没来得及收拾好的文件,淡淡的说道,“饭好了,趁热吃。” 小丫头甜甜的嗯了一声,“晶晶干妈,我这局游戏打完就下去。可以吗?” 白晶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要太晚了,你妈咪今天心情不太好。” “那我还是现在就下去吧!”小丫头毫不犹豫的合起笔记本电脑,从椅子上跳了下去,经过波吉身边的时候,特别自然的把他膝盖上的文件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波吉,我们不要惹妈咪生气,下去吃饭吧。” 波吉慢吞吞的起身,扫了一眼白晶晶扎在脑后的一晃一晃的马尾,从嘴唇里逼出一句话,“别装了。” 她一天到晚在电脑上真正在做什么,这个家里,还有人不知道吗?她却还在小心翼翼的掩饰着,已经天下皆知了好么? 还有伪装的必要么。 小丫头龇牙咧嘴的狠狠一把掐住波吉的大腿,“多嘴!” 有些事情,默契都当做不知道是一回事儿,可真正戳破窗户纸,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反正,只要她还小心翼翼的伪装一天,她妈咪就可以说服自己不知道一天。 虽然看起来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但她妈咪不想戳开这层窗户纸,那她就会继续演下去。演一个喜欢打游戏的女儿。 “呼——” 电梯门打开,看到客厅里的那一幕,小丫头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而波吉的心里只有兴庆。 幸好他刚才听了小丫头的建议,没有脑袋发热的冲下来。不然,现在跪在客厅里的人,肯定要算上他一个吧? 顾灵色穿着围裙,笑盈盈的一手端着一个做工精美的盘子,“下来了?快来吃饭吧。” 波吉跟小丫头同情的望了一眼,跪姿标准的权老爷,两个人是一个比一个更乖巧。恨不能把自己这辈子最乖巧的模样给拿出来才好。 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权老爷……还真是让人同情不起来。 连波吉都觉得,活该他的! 谁让他自己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儿? 都差点要猝死的人了,还跑去喝酒? 活该! 硬了硬心肠,波吉甜甜的冲他干妈乱笑,“谢谢干妈呢。辛苦了吧?” “不辛苦。”顾灵色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还跪在客厅的男人,“跟替某人操心相比,做顿饭而已,太轻松了,太简单了,晶晶,你说是不是呀?” 白晶晶唇线勾开,“是呀。只要不用担心某些人的生死,就是去搬砖都不觉得累呢。” 见状,波吉便默默的低下头去把饭,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毕竟自己身上也有不少屎没擦干净,小丫头虽然很心疼她干爹,但还是不敢开口求饶。 折磨。 这绝对是折磨! 对一个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人来说,只能闻到这饭菜的香气,却不能吃,还得罚跪,绝对是折磨,不但是折磨,还是惩罚! 最残酷的惩罚。 动了动鼻翼,权老爷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差点哭出来。 他这又是造了什么孽? 为什么要受到这种折磨与惩罚? 好嘛,他不管自己的身体以那种状态还跑去跟朋友喝酒,是他做的不对。 可也不至于这样惩罚他吧? 太不人道了! 可再不人道,这栋别墅里,也没有会帮权老爷说好话的人。 白晶晶显然是顾灵色身边的头号‘帮凶’。 那两个浑身沾满了屎的小崽子,想帮他说话,可想想自己身上的屎,也就作罢。 毕竟,这是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家! 没有人会为了帮别人把身上的屎擦干净,而让自己掉进粪坑里。 “咕噜噜……” “咕咕噜噜……” 跪在客厅里的某人,那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让人想装作听不到都很困难。 顾灵色轻叹一口气,到底还是这个家里心肠最软的人,“算了,你先过来吃饭吧。” 一周的时间都没有吃过任何的东西,完全是靠注射营养液跟葡萄糖维持的人,再不给他点东西吃,他真的会死。 别让权老爷没死在自己的作死之下,却死在了她的手里。 这个罪过,她可承担不起。 权子墨喜上眉梢,“色妞儿,还是你好!”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双腿已经跪麻,走路都是踉踉跄跄的。 可还不等权子墨坐在椅子上,白晶晶就已经冷冷的说道,“总监是让你来吃饭,她让你站起来了么?” 权子墨瞪了瞪眼睛,“什么?!” 当着孩子的面儿让他罚跪,就够丢人的了,现在连吃饭,他也得跪着吃? 这个家,还讲不讲道理了! 白晶晶挑眉,“你不乐意?” 权子墨用委屈的眼神看着顾灵色,希望他家色妞儿能大发慈悲一次。 可惜了,顾灵色这次是完全站在白晶晶这一边的。 “晶晶说的没错儿,我是让你过来吃饭,可我没让你站起来。跪着吃。” “色妞儿,我——” “跪着吃。” 正所谓不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 权老爷已经忍无可忍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太糟践人了,太践踏他的男性尊严与长辈的威严了! 他! 不忍了—— “好。” 于是,权老爷就在沉默中死亡了。 他委委屈屈的跪在餐桌的旁边,毕恭毕敬的伸出双手,“我跪着吃。” 顾灵色被他这委屈的模样儿给逗笑,掩了掩嘴,“算了,起来吃吧。” 白晶晶一拍桌面,“不成。总监,别忘了这些天您是多么的提心吊胆,晚上睡觉都能给吓醒。您绝对不能忘!” “好了晶晶。”顾灵色拍了拍她的手背,“咱们都让权老爷跪了这么久,已经很厉害了。就别再欺负人了,你看他,都快哭了呢。” 一听这话,权老爷硬是挤出了两滴眼泪,“白秘书,我真的要哭了。” “你哭?是我们哭吧!”白晶晶一下子爆发。 连日来阴郁在心头的委屈、愤怒、担心、揪心、牵挂……等等等等,在这一刻悉数爆发。 “特助出了意外,跟总监差点就回不来了,好不容易把他跟总监给盼回来了,事情也还算顺利的解决了。我以为我终于能稍微的放松一下了,可结果呢?你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权子墨,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跟总监有多担心你?嗯?特助也是,因为忽然失去联系,就差点、差点……差点不能活着回来了!你要还是个人,就该明白我们现在有多的害怕,害怕联系不到你们。” “晶晶……”顾灵色拉了拉她的袖子,却被她一把甩开。 “总监,您别拦着。我今天非要把这些话都给这没良心的男人说了才行!不然,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害别人为他牵肠挂肚!” 第076章 定情信物啊? 半响,等餐厅里连那咆哮的回音都已经完全消失,权子墨又等上了一会儿,他敛了敛眉眼间的表情,“骂完了?骂够了?没骂完的话,继续骂。 今儿一次性把你心里全部的不爽都给骂出来。” 白晶晶咬了咬嘴唇,“骂你那是关心你。” “所以,我这不是洗耳恭听的嘛?” 要不是因为知道这是关心他,光凭白晶晶把老权家祖宗十八代都给骂的狗血淋头,他得弄死这女人。 眉头一挑,权子墨懒洋洋的目光在两个正襟危坐的小崽子身上轻飘飘的划过,“骂完了?还有想骂的千万别憋着,今儿机会难得。” 白晶晶翻了个白眼,没说话,当然也没再骂人了。 见白晶晶不说话,权子墨笑了笑,“骂完了就坐下,我也有几句话想说。” 坐在了权子墨手指的椅子上,白晶晶笑骂,“你权老爷又有什么想替自己辩解的话?” “不是辩解的话,是几句心里话儿。”权子墨说着,轻飘飘的目光扫了扫,“吃饱了没?” 波吉跟小丫头齐齐点头,“嗯嗯嗯。吃饱了!” 当十几分钟前白秘书开始咆哮大骂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饱了,不是吃饱了,是吓饱了。 “吃饱了就滚蛋。”权子墨笑着说道,“没看见大人要说正事儿了,没眼力劲儿的小崽子们。” 小丫头跟波吉拔腿就跑。 这种成年人的战争,他们小孩子还是不要踏足的好。免得波及无辜! 见白晶晶已经平静下来了,顾灵色这才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气了吧?” 白晶晶哼唧的说道,“看见这王八蛋能活着回来,我就来气!” “又口是心非。”顾灵色无奈。 明明晶晶比她更担心权子墨呢。 因为最担心,所以也是最气的那一个。 这家伙,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这么久,怎么不让人为他担心? 是,他权大少经常一消失就是十天半个月,然后在你最想不到的时候跟地点忽然又冒出来。但这次不一样,真不一样。 叶承枢才刚刚出了意外……他又一点消息都没有就消失了,晶晶能控制着自己没有把九间堂给拆了,那真的是晶晶狠克制的结果了。 结果这人一出现,连一点点的抱歉都没有,别说晶晶了,她都很气,很想揪着他的耳朵把他暴揍上一顿才好。 权子墨笑了笑,“色妞儿,白秘书都骂过撒气了,你不也跟着撒撒气?” 顾灵色冲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免了。” 就是因为有晶晶帮她骂过了,所以她才懒得再去骂他。 反正来来回回骂他的话也就是那么几句,她也想不出什么更有心意的骂词儿,就不献这个丑了。 “那你们俩现在没话说了吧?成,换我说。” 白晶晶双手抱臂,冷笑一声,“好,我倒是想听听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首先,我得先跟你们俩道个歉。”权子墨诚恳的闭了闭眼睛,“是真的要跟你们道歉。抱歉,害你们担心了。” 这男人忽然正经了一次,又主动认错了,反倒让白晶晶跟顾灵色有点不知所措。 按照剧本,这男人不是应该找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说辞来替自己开脱的么? 他怎么这次就乖乖的认错了? “叶承枢出意外,我是个什么心情,想想看我就差不多知道,我这次消失了一周的时间,你们俩是什么心情。那滋味儿,不好受。” “何止是不好受。”顾灵色哀怨的看着他,“简直是生不如死。” “所以,得先跟你们道歉。然后,得谢谢你们。” 白晶晶一抬手,“别别别,权子墨,你今儿是吃错了什么药,老实交代。你先别这样,我有点不适应,也反应不过来。” 顾灵色在旁边连连点头,“对,你抽什么疯了这是。” 不但主动认错,还连连道谢。 这男人,真是权子墨? 不高兴的一撇嘴,权子墨有脾气了,“嘿,你俩什么意思啊这是?老子难得那啥一次,你们俩不但不支持就算了,还非要扯我后腿。非要我——” 权老爷话还没说完,顾灵色跟白晶晶齐齐的点点头。 “这才对了。”白晶晶暗暗点头。 顾灵色配合点头,“嗯,这我就放心了。” 果然权子墨没有被鬼附身,他还是他。 “操。”暗骂了一声,权子墨无奈又觉得好笑,“真是俩没救的小娘们儿。” 顾灵色挑了挑眉头,“你跪也跪了,错也认了,罚也吃了。这次就放过你。如果敢有下次——” 白晶晶从善如流的接道,“老娘就弄死你!” “成成,两位娘,我再不敢犯了还不成嘛?” 看着那家伙笑的轻佻又下作,顾灵色跟白晶晶的心中,一阵说不出的安心。 还能看到他这样欠揍的俊脸,真好呐…… “既然都叫娘了,那为娘的就再给你点好东西。”白晶晶神秘的一笑,勾的权老爷的心不要不要的。 他期待的看着白晶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首饰盒模样的玩意儿放在桌子上。 愣了愣,好奇的问道,“这是啥?” 白晶晶莞尔一笑,“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咯?” 有诈! 不知道为什么,权子墨心里就是有这种直觉。绝对有诈! 他把探究的目光挪在了顾灵色的身上,询问的看着她。 顾灵色却摇摇头,诚实的回答,“这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晶晶也不是每件事都会提前告诉她。 她是真不清楚这首饰盒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儿。 不耐烦的一摆手,白晶晶的暴脾气又发作了,“妈的,让你拿着就拿着,哪儿这么多废话!我给你的东西,权董瞧不上眼是不?” 权子墨哪儿敢,他连忙摇头,“没没没,我太瞧得上眼了。” “那就收下!” “哦。”委委屈屈的应了一声,权子墨伸手刚想打开那首饰盒,却不料,白晶晶按住了他的手背。 她说,“等回去了再打开。现在你当着总监的面儿打开,我会有点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 嗯?! 这下不止是权子墨了,就连顾灵色都好奇了起来。 晶晶到底送给了权子墨什么玩意儿,竟然还会让她不好意思?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晶晶的脸皮也是堪比城墙的厚度。害羞什么的,早八百年前就跟晶晶没半毛钱关系了。 到底是什么呢? 权老爷也在好奇当中。 但人白秘书都说了让他回去一个人的时候再打开,他也实在不敢违背白秘书的命令。 虽然,他才是老板,白晶晶才是被他雇佣来的秘书。但他就是很怕白秘书,怕的要死。 他们这里边,谁不怕白秘书? 有时候就连叶承枢,都得在一定程度上去看这位白秘书的脸色才敢行事呢! 所以啊,在白秘书面前认怂,不丢人! 将那首饰盒仔仔细细的收好,权子墨嗯了一声,忍不住嘴贱戏谑的说道,“只要不是什么定情信物就好。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二愣子了。” 谁知道,他这随口的一句戏谑,却让白晶晶目光猛地闪烁了一下。 “呃……”呻吟了一声,权子墨觉得口袋烧的慌,“白秘书,你该不会真的是给了我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玩意儿吧?你这样不合适吧!你都已经嫁人了,而且嫁的还是我兄弟,你这样光明正大的对我暗送秋波,真的不合适。” 顾灵色闪了闪目光,默默的低下了头。 她就说这首饰盒她看着怎么十分眼熟。原来,是那玩意儿啊…… 想到这儿,顾灵色有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但这时候离开的话,会不会又有点太明显了? 搞不好,气氛会更尴尬的。 那么晶晶,会发飙的。 结果,顾灵色没好意思转身就走,白晶晶却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拍在桌面儿上。 把餐厅里其他的两个人还吓了一跳。 权子墨身体猛地一震,双手下意识的捂住胸口,一脸警惕的看着白晶晶。 顾灵色抿了抿嘴唇,“那个……晶晶,不如我们冷静点再说?” “对!就是定情信物!但不是我给你的,是你送我的。我现在还给你!” 吼完这句话,白晶晶一脸暴怒的转身走了。 半响,权子墨才轻轻的问道,“色妞儿,白秘书刚小脸儿是不是红了?” 顾灵色轻轻点头,“好像是……” “那这玩意儿……”从口袋里将那首饰盒摸了出来,权子墨吞了口唾沫,“既然白秘书都已经走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打开了?” 顾灵色条理特别的清晰,“不是我们,是你。跟我没关系,是你要选择打开的。如果晶晶追究起来,你一个人承担,别想托我下水。” “见者有份。再说了,你不也很好奇么?” 顾灵色皱起眉头,认真的看着权子墨,“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权子墨一脸的莫名其妙,手中把玩着那首饰盒,同样皱起眉头,“我应该记得吗?” “果然是花花公子哈。”顾灵色笑的有点冷,“连以前造孽的桃花债都给忘得一清二楚。也对,你要不是忘性大,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伤害了这么多女人之后还好好的活着?但凡有点良心的人,早就该被自己做的这些事情给羞愧死了。” “色妞儿。你又是抽的哪门子疯?”权子墨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有什么理由是我必须要记住这玩意儿的嘛?” 好端端的,她怎么说话句句带着刺儿,直往人家心尖儿上去戳。 冷哼一声,顾灵色从椅子上站起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以前造的那些孽!” 说完,顾灵色转身离开。 留下权老爷一个人纳闷。 他造什么孽了? 还桃花债? 他跟白秘书,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破事儿了? 当初白晶晶嫁给诸游的时候,不就已经把这段从来就没开始过的感情给放下了么? 还有他什么时候给白晶晶送过定情信物?他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儿? 虽然他是风流了一点,管不住下半身了一点,可他撩了哪些女人,而那些女人是他没有撩过的,他记得很清楚。 就比如这位白秘书,他敢拿自己的小权子墨保证,他绝对没有撩过。 他啊,就是捡流浪的小猫儿小狗儿回家已经成了习惯。只要在马路边看见那可怜的毛绒动物,他就忍不住同情心泛滥,然后给捡回家。 色妞儿是他这样捡回来的,白晶晶也是,其实就连唐棣,也是让他这么捡回来的。 “这里边到底是什么呢?” 第077章 吴婶的一针见血 喃喃的自言自语着的同时,权子墨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首饰盒。 想了又想,他最终还是没有打开,而是重新放进了口袋里。 色妞儿说了,这里边的玩意儿,他应该记得,他也不应该忘记。 那他还是努力的找回这段记忆,自己想起来这里边装的是什么,或许这样才是比较好。 撇了撇嘴,权子墨潇洒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懒洋洋的找到了吴婶—— “我就先走了,你帮我给家里那两位娘说一声。” 吴婶正忙着洗碗,连他看也没看一眼,“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要走,你现在越来越欠揍了。” 难怪少夫人跟白秘书这两天提起他就恨得牙根痒痒。 全是他自个儿作的!怪不得旁人。 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权子墨吹了口气儿,“我啊,现在年老色衰了。不比当年英俊潇洒。” 吴婶愣了愣,转过头看着他,“啥意思?” “就是我现在不招人待见了。” “你不招人待见,跟你年老色衰没关系。都是你自个儿作的。” “瞧瞧瞧瞧,我就说了吧?吴婶,现在连你都不待见我了,我可不就是年老色衰了么。” “少胡说。”吴婶一甩手,沾着泡沫的水就往权子墨脸上飞。 权子墨连忙后退一步,“不待见我,也不用这样赶我吧!” “哪个要赶你了?”吴婶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我说权董,你怎么不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你现在为什么不招人待见,这理由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然后,现在,我才是在赶人!要走就快点走,又不给人家帮忙,别站在这儿碍眼!” 摸了摸鼻尖儿,权子墨觉得真是有意思了。 色妞儿说了,让他自己好好想想。现在连吴婶也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他就想问一句,他到底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要被她们这样对待。 “行,我现在就回家好好反省。一定好好想想自己犯了什么错,又应该认什么错。” 毫无诚意的语气,不像是在反省,更像是在挪揄别人,玩乐自己。 吴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还艳名远播的花花公子呢?你平常不是最懂女人心了么?你不是号称妇女之友么,权董,你几天怎么如此不开窍。人白秘书那是——” “行了。”权子墨抬抬手,制止了吴婶的话,他笑的有些无奈,也有几分苦涩,“白秘书心里想要什么,我一定比你更清楚。可是吴婶,她想要的,偏偏是我最不能给的。你,明白吗?” 吴婶一愣,良久才怔怔的点头,“权董,对不起,是我太——” “没事儿。”权子墨又一次打断吴婶的话,“你也是为了晶晶那丫头好,我心里都明白。” “更是为了你们俩的友情。” 爱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可友情,却是实打实存在的吧? 感情这东西,最是难以捉摸。 说不清,道不明,顶顶让人心烦意乱又无可奈何的。 她这个局外人,站在旁边看着这些人的感情,她都揪心,都着急。 吴婶叹气,将沾满了泡沫的手胡乱的在围裙上蹭了蹭,“其实……有时候女人想要的,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些。白秘书她是个聪明人,她要不是早就放下了对你的感情,她又怎么会嫁给诸先生?权董,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如果不是自个儿真正喜欢的,哪怕再好,比你比特助都好,她白秘书也瞧不上眼。” 白秘书,从来都不会下嫁。 纵然人人都说她是下嫁给了诸游,但只有白秘书自己最清楚,她那不是下嫁,这个啊,叫两情相悦的情投意合。 “我明白。晶晶那丫头心气儿比天还高,她怎么会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做的绝一点比较好吧?” 既然给不了人家想要的,那就别吊着人家的胃口。痛痛快快的给上一刀,让她彻底绝了念想。 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行为。 这也才是一个朋友应该去做的事情。 吴婶张了张嘴,“也罢,权董也是个有分寸的人。你比我更了解白秘书,你的选择应该才是最正确的。” “我啊,这辈子祸害了太多的好女人,至少白秘书,还是别了吧。不然我罪孽太深,只怕去了阴曹地府,人家也不肯收我。” 吴婶叹了口气,“白秘书也不过是想要你一句狠话。你就是说给她听了又能怎样?” 到底是心里藏不住事儿,吴婶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了。 “那我就现在就去找她,告诉她,我心里从没有过她,我把她捡回来完全是习惯使然。我就是捡了个流浪猫,没有别的意思。你觉得我这么说,晶晶就会高兴了么?” “倒也不是。你就不能换个婉转点的说法?” 权子墨顿时就乐不可支了起来,“婉转点的说法?吴婶,你别跟我开玩笑了。那些婉转的话,我不用说,她白晶晶心里也明白的很。” “那白秘书到底是想要什么?” “要我跟她道歉。” 吴婶一愣,“道歉?” 顿了顿,她莫名其妙的说道,“你跟白秘书道什么歉?有什么谦可道的!” 权子墨摊摊手,“瞧,你也觉得我没理由跟她道歉吧。” “当然了。又不是你去撩拨了人家白秘书,才让她喜欢上你的。是她自己要喜欢你的,这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好吧?你权董四处祸害女人,可你从不吃窝边草。当你把白秘书带在身边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你对她的态度。” “白晶晶是个聪明人,她怎么会不明白。”权子墨轻蔑的笑了笑,到底是让心底的冷意流露了出来,“她不但是个聪明人,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她就觉得吧,我耽误了她好些年。现在应该跟她道歉。可我这边也是委屈的很呢。我就是日行一善,怎么就变成我的错儿了?” 谁会喜欢上谁,这不是他能控制的吧? 要是他能控制这种事情,他一准儿控制色妞儿,要她不再去爱叶承枢,而是专心一意的爱他。 这话说出来是有点渣男的味道了,但话糙理不糙。 白晶晶要喜欢上他,这管他什么事儿? 那明日家的大小姐到还有几分理由。毕竟,他当初是真的跟明日芯交往过几天的。 可白晶晶呢? 拜托,他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任何的错觉好吧! 他好心的收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弱女子,给了她息身之地,又给了她一份工作。到头来,还要他道歉? 他简直比窦娥还冤。 想了想,吴婶却如此说道,“权董,白秘书也不是想要你一个道歉吧?” “你啥意思?”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觉得,白秘书不是这种无理取闹的人。” 权子墨嗤笑,“她白晶晶无理取闹的时候那是你没看见。” 无理取闹,这事儿白晶晶也没少干就是了。 “一个有能力有脸蛋儿的女人,被宠坏了也是正常。”吴婶苦口婆心的劝道,“白秘书现在的坏脾气,不也是当年你亲手给惯出来的?难i现在还有什么可抱怨的。说起来,这孽还是你自个儿造的呢。” 权子墨哭笑不得,“我宠她是我的错儿,我不宠她更是我的错儿,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吴婶一针见血的说道,“该宠的时候你不宠,不该宠的时候你偏要惯着。权董,这才是你最大的错误。” 听了这话,权子墨有片刻的失神。 该宠的时候他不宠,不该宠的时候他偏要惯着。 是……这样吗?好像是这样的。 失笑的摇了摇头,权子墨嗯了一声,“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我的错儿。” “就拿现在来说,你是应该去宠着白秘书的,可你偏要狠下心的无视她。”吴婶到底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儿,看多了这种事情,“跟白秘书服个软,说几句好听话儿不就得了?人家早都嫁人了,心也不在你身上,你还装什么正人君子的要跟人家拉开距离?没必要!” 权子墨苦笑,“是吧?” “早你干什么去了?要跟人家拉开距离,你不会早点做啊。非要等到现在。所以我才说你们男人,甭管是不是花花公子,就是不会琢磨女人心呢!” 权子墨嬉皮笑脸的搂住吴婶的肩膀,将她圈在怀里,乐呵的不行,“这不是还有咱们吴婶在么。有你在啊,那就是不一样。我心里都安定多了呢。” “权董,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这种花招能不能在我身上省省?” “没问题啊,那我用在你孙女身上。” “作死吧你就!”吴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我孙女今年才十七岁,你别祸害她。你去祸害别人的孙女。” “开个玩笑嘛,看你,还当真了。”权子墨轻佻的笑了笑,“好,就听咱们吴婶的。我去给人家白秘书服个软,哄哄她。成了没?” “这还差不多。”吴婶冷着脸说道,“把白秘书哄好了,咱们大家都有好日子过。” 权子墨失笑连连,“怎么,白秘书的火儿,也烧到你身上了?” 吴婶幽怨的说道,“这两天白秘书心气不顺,她也就除了没跟少夫人发脾气,其他人,都吃了不少她的脸色。” “我儿子也是?” “就是因为有波吉少爷在,所以咱们大家才能过的轻松点。” 毕竟,说到枪打出头鸟这事儿,还是老权家父子干的最顺手。 只要有老权家父子在场的时候,别人想当出头鸟那都没有这个机会。 权子墨无语的呻吟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嘴贱这个毛病,也是基因里携带的吧? 摇摇头,权子墨松开吴婶的肩膀,“得,我先去哄哄那位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的白秘书。” “服个软,不丢人。” “我天天跟女人服软,早就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了。” “可是权董,您就当我多嘴好了。我就是想再问您一声,为什么您现在不愿意惯着白秘书了?你明知道的,她那个吃软不吃硬,你说两句软话儿,她就没事儿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了呢?明明,以前你很惯着她的。” 第078章 你笑起来多好看啊 是啊,为什么呢? 权子墨也想问为什么。 可吴婶能问他,他能去问谁? 为什么以前那么惯着白秘书,现在却不肯惯着她了? 这还用问么。 权子墨觉得这个问题真是可笑。 看着吴婶的眼睛,权子墨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没有回答,转身上楼去给人服软了。 除了因为那二愣子,还能因为什么? 吴婶是对的。 他在不该宠着白晶晶的时候,太惯着她了。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好感的时候,那男人万事都让着她、惯着她、宠着她。那不用想了,女人心里肯定得琢磨点什么呗。 而现在该白晶晶也嫁人了,对他的感情也早就放下了,他是可以宠着她,也不会让她误会了。可他呢,又偏偏对她选择视若无睹了起来。 想来以白秘书那心高气傲的性格,肯定吃受不住。 白秘书心情不好了,那自然不会给他好脸子看。 这些,他都知道。 但是他却不得不无视掉白晶晶。 只因为,白晶晶是他兄弟的女人。 他无法不去在意他兄弟的心情。 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吗? 说起来那二愣子真的掩饰的很好,他一次都没有露馅过—— 有关他心里不舒服白晶晶曾经喜欢过他权子墨的事情。 以那二愣子藏不住心事儿的德行,他能把这件事好好的隐藏了这么多年,真的是厉害了。 可心里不舒服,到底有纸包不住火的那一天。 在二愣子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内心这么多年来一直压抑的委屈跟嫉妒。 是的,诸游嫉妒他的妻子曾经喜欢过他,疯狂的喜欢他。 这件事就像是诸游心里的一根刺,不尖锐,却一想到就持续不断的钝痛。 那是一种语言形容不出来的痛。 偏偏,这个让诸游一想到就痛的人,还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 更是诸游经常会见面会一起喝酒的朋友。 那二愣子的心里,肯定是疼惨了吧? 不然,他不会在酒后失言,不小心说出了这么多年对他的嫉妒与恨意。 能让那本性纯良的二愣子也心生恨意…… 权子墨不禁苦笑连连。 他这个人,到底得有多差劲? 是啊,他真的很差劲。 自己兄弟的女人曾经那么疯狂热烈的喜欢过自己,这种事儿,是个男人心里都不会轻易的释然吧? 他明知道这对男人不是能释怀的事情,可他这么多年,却从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 他没有想过诸游会因为这件事儿心里不舒服,心里有个疙瘩。他一次都没有想过。 所以当诸游那次酒后失言,他清楚的知道了他心里的情绪之后,他就再也没办法去面对白晶晶了。 不是没有办法面对,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所有人都知道,白晶晶早就放下了那段感情。他知道,诸游知道,白晶晶也知道。 但有些话,好像真的是不清清楚楚的说出口,就是不成。 有些事儿可以心照不宣,但这事儿,还真不能寄希望于心照不宣。 就是得清清楚楚的说出口才行。 权子墨也不觉得诸游心里有个疙瘩,就代表着诸游这人小心眼。 若诸游真是个小心眼的人,他会这么多年一个字儿都没有说,继续乐乐呵呵的给他当朋友? 不会的。 只是……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归明白,但真的没办法轻易的释怀吧。 吴婶的意思,权子墨怎么会不明白。 白晶晶是个傲气十足的女人,他跟她服个软,说上几句他配不上她,所以不想害了她的话,也就没事儿了。 可是,诸游…… 权子墨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果然,陈年旧事,还是不能被提起的好! 一被提起啊,那各种的玩意儿都涌上来了。 忒他娘的烦人! 站在白晶晶的卧室门前,权老爷又一次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当个缩头乌龟了。 可惜了,老天爷都不给他这个机会。 “我去——”一打开房门,便看到自己的门口站着一个人影,白晶晶脱口就是一句骂娘。 “你有病啊?站在别人房间门口!” 没心情跟白晶晶斗嘴吵架,权子墨勾勾手指,反客为主的走进了卧室,“进来了,我有话说。” “刚才在餐厅你不说完!”白晶晶没好气的把门摔上,她看着坐在自己卧室沙发上抽烟的男人,美眸中带着刻意且明显的不悦,“快点说,我不想吸二手烟。” 权子墨却不说话,直到他将一支烟沉默的抽完。这才搓了搓双手,开口了,“以后,对二愣子好点儿吧。” 白晶晶一愣,根本没想到他来找她要说的,竟然是那二愣子。 不禁有些纳闷,“我对二愣子什么时候不好了?” 赚钱养家,还得赚钱供他挥霍,又要在诸家愤怒他不好好上进的时候,帮他打掩护替他遮掩,给他当保证人。 倒是说说看啊,她哪一点做的不是对二愣子好了! 权子墨幽幽的看了白晶晶一眼,“我是说,你对二愣子上点心。” “我什么时候对他不上心了?”白晶晶莫名其妙,“对他不上心,我把脸皮踩在脚底下四处去帮他拉投资?哪怕我对他那个什么破游戏一点信心也没有,可我还是帮他了。你还要我怎么对他上心?” “上心,是心。” “权子墨,你发什么疯?” 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权子墨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帮诸游拉投资,给他钱花,这就是对他好么?那是你认为的你对他好,不是他想要的。” 白晶晶拧了拧娟秀的眉头,“我们夫妻俩的事儿,好端端的你来掺和什么?” 其实她也不想说话这么难听,她本来想问的是—— 诸游是不是说了什么,他心里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了,她是不是需要哪里改进。 可不知道为什么,话儿到了嘴边,就变成了挑衅的争锋相对。 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白晶晶又是那种好强的性格,也就没有再解释。 闻言,权子墨冷笑连连,“没什么,就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跟我兄弟喝了酒,无意中听到了他心里的委屈跟不舒服。成,算我多管闲事,白秘书你就活你一个人吧,千万千万不要在意你老公的心情,也千万不要去体贴他。你就保持这样儿,独断专行,你做的,那都是最正确。” “权子墨。”白晶晶脑袋还没想好,就已经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你给我站住!” 挽留人的话,等说出口,又变成了咄咄逼人的嚣张气焰。 幸好权子墨足够了解白晶晶,他没有忽略掉白晶晶眼底的那一丝慌乱。 强忍着心头的无名火,权子墨冷冷的甩开她,“我站住了,然后呢?” 见权子墨这个态度,白晶晶也收敛了自己的咄咄逼人,她皱着眉头问道;“诸游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是,不但说了什么,他还抱着我又哭又闹的,还甩了我几个巴掌。” 白晶晶也不是一个只会嚣张跋扈的女人,该有的脑子,她一点不会落下。 “诸游介意我曾经喜欢过你。” “白秘书,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会介意的吧?” 白晶晶有些无力,“可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啊!” 那二愣子要是介意,他直接跟她说啊,这又不是不能解释的事情。 她也不会不跟他解释的。 跟权子墨,她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无非就是她单恋人家,人家却从来没回应过她。 “所以我才让你对他好点儿。”权子墨心平气和的说道,“那二愣子有多爱你,你不是不清楚。他总觉得,你心里有个位置是留给别人的。” “别闹了。”白晶晶冷笑,“我这一颗心要不是全部给了他,我会嫁给他?” “白秘书,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耳熟不?” 局外人都能看清楚的事儿,偏偏就是局内人看不清楚。 或者说的更直白点,不是诸游看不清楚,是他不敢去看。 为什么呢? 要是他去看清楚了,结果发现白晶晶心里还真有别人,那二愣子还活不活了? 于是,他只能选择逃避。明摆在他眼前的事儿,他也不敢去看。 不是看不清,是根本不敢去看! 白晶晶是个聪明人,点到为止即可。 权子墨伸出手,本来想摸摸她的脑袋,想了想觉得那动作或许有些亲密,便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啊,肯对那二愣子有一点点的笑逐颜开,那二愣子就乐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更不知道他自己姓甚名谁了。白秘书,笑一个。你笑起来多好看啊,为什么不肯冲诸游笑。” 白晶晶咬牙切齿,“因为他就没干能让我冲他笑的事儿!” “他爱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不值得你冲他笑一个?” 权子墨挑眉,“他任由你骑在他脑袋上作威作福,随便你对他又打又骂,这难道不值得你冲他笑一下?” “在他的认知里你是一个心里还藏着别的男人的妻子,可他照样视你如珍宝,这也不值得你给他笑一个了?” “我说白秘书,别太强势了。你在给别人东西之前,总得问问人家的喜好是什么。人家就是想吃个苹果么,你却给了人家一卡车你最爱吃的橘子,完了你还自我感觉良好。觉得你把自己最喜欢吃的都留给别人了,这得多大爱无私啊,愣是觉得你自个儿特别无私奉献。可你不知道,人家只是想吃个苹果,仅此而已。” 白晶晶抿了抿性感的红唇,没说话。 “就像你想跟我要的,就是一句狠话儿一样。他诸游想要的,无非也就是你的片刻温柔。你仔细回忆一下,你跟诸游结婚这么多年,你冲他笑过几次?你给过他几次好脸子?你又鼓励过他几次?你跟他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没?” 白晶晶有些扭捏的哼唧了一声,“我爱你这种话太肉麻了吧?” 而且他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再说这种话,不觉得特矫情特寒碜人么? 第079章 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 “肉麻不肉麻,那是留给外人去恶心的。你们夫妻俩关起门来不管怎么腻味,管别人屁事?只要不会让旁人感觉不适,你管肉麻不肉麻,有用就行了呗。” “再说了,你跟他在结婚典礼上,我们怎么起哄让你跟他说一句‘我爱你’,你都硬扛着没说。你以为他心里没有一点点的想法?只是太爱你,所以当做无所谓罢了。” “还有你这些年对他动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他什么时候有过一句怨言了?这些不都是因为爱你么。不然,哪个大男人肯这样心甘情愿的被一个女人当着大家的面儿踩了尊严?” “你以为他就没有尊严吗?” “有时候,给你男人服个软,说两句温柔的体贴话儿,不丢人。真不丢人。” “你看,我就不是天天在给你白秘书服软么,我都没觉得丢人。你给你男人服个软,怕什么?” 权子墨一直在说,白晶晶只是沉默的在听。 看不出她脸上有什么表情,也猜不到她听了他的话,有什么感受。 摆摆手,权子墨觉得他已经说得够多了,转过身,他嘴唇蠕动了半天,这才轻轻的说道,“最后一句话,白秘书,谢谢你曾经喜欢过我。我感觉很荣幸,是真的很荣幸。能被你这么优秀的女人喜欢。” “嗯?” 身后的白晶晶,轻轻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像很不可置信似得。 她喜欢他,她暗恋他,她迷恋他。 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似乎从来也没有被摆在明面儿上,一次都没有过。 人人都知道她曾经爱过权子墨,权子墨自己也清楚。 可这是第一次,他如此直接且直白的说出口。 一时间,白晶晶有点堂皇不知所措。 低低的性感的嗓音就那么随意的笑了笑,权子墨点点头,“嗯,特别荣幸。是可以放在我能拿出去跟人家炫耀骄傲的事情当中。” 白晶晶表情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倨傲占了上风,她冷哼一声,“都这么荣幸了,我也没见你以前说过。” “因为怕尴尬吧。”权子墨苦笑两声,“最开始是不想失去你这个工作能力特别出众的好下属,怕我太直接的拒绝了你,以你这个果决的暴脾气,肯定转身就走,我还没法儿挽留你。后来呢,倒是不怕你转身走人了。可我又怕失去你这个朋友。你也知道了,我这个人其实有时候懦弱的人。一点都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又胆小,又懦弱,还特风流,遇到事情了总是想跑。我这样的人,真不值得你们喜欢呢。” “权董,说句公道话。我从来没说过你有多好,但是呢,你是真的很好。纵然你有时候胆小懦弱还特别喜欢当逃兵,可你自己的好,你自己不知道罢了。这里哪个人没受过你的好?没感受过你的温柔?我们啊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多优秀,而是因为你……” 挑了挑眉头,白晶晶忽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反正,你是值得我们大家喜欢的。” “所以啊,我才要谢谢你们。恐怕除了你们这群人,不会有人喜欢我了。” “怎么会。喜欢你的太多了,是你自己数不过来罢了。” 权子墨好吗? 从本质上来说,这男人简直跟‘好’完全不沾边! 他风流轻佻,他管不住下半身,他遇到事情总是要当逃兵,从来不肯女人一个结果。 可他也是真的好。 曾经感受过权子墨温柔的人,恐怕没有人不会喜欢他。 特助好吗? 当然好了。 但她就绝对不会喜欢上特助。因为他那个人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太优秀了,优秀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好是好,就是太有距离感了。总觉得有那么点不真切。 权子墨呢,他就特别的真实。他身上有多太多的臭毛病,也有不少劣根。可这样的他,才更真实。就像是每个人身边都会遇到的一个朋友,是能实打实摸到的。而特助那个人……太完美了,让人没办法跟他走的太亲近。 听见白晶晶对自己的夸奖,权子墨觉得特别莫名其妙。 所以,她到底是说他好,还是说他不好? 笑了笑,他转过身,伸出双手。 “白秘书,抱一个吧?” 白晶晶嗤笑一声,口中骂道,“不要脸。明明是你要来找我一刀两断,现在还想抱一个?” 可嘴上那么说着,但白晶晶还是轻轻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一步一步,都是那么的正式跟认真。 轻轻的环绕住他的腰杆,白晶晶将脸颊若有若无的贴在他精装的胸膛上。 这个怀抱,她曾经想了很多年,也惦记了很多年。 无数次她都在想,被这个怀抱拥入的感觉,是什么样子。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并不比她家那二愣子的怀抱温柔多少,温暖多少就是了。 拍了拍白晶晶的脊背,权子墨入手,全是骨头。 他叹气,“白秘书,太瘦了。女人太瘦可不好,只有你们女人才喜欢骨感美。我们男人从来不喜欢。就是要胖一点,包起来手感才好。太瘦的女人,那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抱的。” “原本也不是给你抱的。”白晶晶推开他,美眸亮晶晶的看着他,“权老公子。” “怎么了?” “既然他是我家的二愣子,那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他在我这儿受了什么委屈,无所谓。可你不能让他受委屈。” 权子墨哭笑不得,“他也只有在你这儿才受了委屈吧?我们什么时候有这本事能让他受委屈?” 所有的委屈,如果不是那二愣子心甘情愿,别人没法让他委屈。 二愣子不是二愣子,他是心甘情愿当一个二愣子。 是因为有承枢挡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屹立不倒,像个标杆一样,更像个守护神。所以他们其他人,才能想活成什么样子,就能活成什么样子。 他才能当个风流潇洒的花花公子,只在有需要的时候,稍微的出现以下,帮叶承枢打打下手。 诸游也才能乐乐呵呵的当个二愣子,一天到晚像个小傻.逼似得,什么事儿都不用他去操心。 白晶晶歪着脑袋,“权董,想什么呢?笑的那么下作。” “说的文艺点啊,就是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无非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罢了。” “权董,这不是文艺点。你这压根就是抄网上的段子吧?” 摸了摸鼻尖,权子墨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给你看出来了啊。” “你有病啊,我又不是远古时期的人不上网。”白晶晶毫不客气的给他了一个大白眼。 “反正啊,今儿我又购销了一笔桃花债。感觉又轻松了一点。” 白晶晶眼嘴轻笑,“只轻松了一点点吧?毕竟你没购销的桃花债太多了。” “慢慢来,着什么急。我一看就是长命百岁的面相。” “我就怕啊,你这辈子造的桃花孽太多,穷其你的一生,你也购销不完。” “白晶晶,没你这么诅咒人的。” “不喜欢听啊?那就滚啊,我也没拉着你不是?” 权子墨无语的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我知道,我明白,你家二愣子马上就来接你回家了,我现在就走还不成么?白秘书,你关心别人就好好的关心,别总拿一副尖锐的倒刺出来,时间久了,再没心没肺的人也会疼的。” 白晶晶眸光闪烁了一下。 权子墨说的,她怎么会不明白。 不过是因为这保护的盔甲穿的太久了,即使遇到了那个能让她脱下所有盔甲的二愣子,可有些习惯已经使然,她自己也没法控制。 就像刚才,她真的不想说那些难听话,可话到了嘴边儿,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跟她本来想说截然不同的东西。 她自己也明白这是个不好的习惯,她必须要改正。 但习惯不就是可怕在这里么? “不过算了,你虐那二愣子他都习惯了。你要是忽然摆出一副温温柔柔你家总监的模样出来,估计那二愣子真的要以为你去外边偷汉子,所以才对他温柔的。” “……权子墨,你才是没有你这样诅咒人的。” 让她对那二愣子温柔点的人是他,现在叫她保持原样的也是他。 话都让他说了,她说什么?她只能去吃屎了。 “哎呀,我的意思是让你慢慢来,情况要一点点改善么,态度也要一点点转变。你这猛地一转变,我只怕那二愣子真的吃不消。” “这个啊,用不着你操心。我说了我自己会看着办。你现在赶快走,不是你说的么,那二愣子心里还挺介意我曾经喜欢你这事儿的。要是等会他来了看到我跟你在这里窃窃私语,保不住那二愣子自己心里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看着白晶晶挥手赶人的样子,权子墨就笑的特别下作,“白秘书,你还是很在乎二愣子的感受嘛。” 瞧,他这只是稍微的提点了一下,人白秘书就特别注意了呢。 “那是我男人,我不在乎他难不成让外边的小妖精去在乎他?”白晶晶磨了磨牙,“我可提前告诉你,要是那二愣子在外边有一个小妖精,我就先把那小妖精扒光给男人轮,轮完之后还要把她被轮的视频挂在网上。最后,我再一刀咔嚓了那二愣子的小弟弟!” 权子墨抖了抖眼皮。 娘的,白晶晶这女人也忒狠毒了。 而且他很确定,她这不是在开玩笑的戏谑,也不是威胁,她是真的言出必行。 “不说什么,就替我那兄弟祈福吧。据我所知,他现在是没有什么小妖精的。” “难保以后不会出现什么小妖精。” “白秘书,你就放心吧。外边的哪个小妖精,能比得上你?那些都是庸脂俗粉,你才是真绝色。他二愣子不傻,不回放着家里的国色天香不要,跑出去找庸脂俗粉。” “那可说不准。你们男人不都是家里的不如外边的,外边的不如偷着的?” “我可不是啊。”权子墨连忙把自己甩的一干二净,“我就觉得家花儿最娇艳了。” “是,别人家的家花儿,你都觉得特娇艳!” 摸了摸鼻尖儿,权老爷还真无言以对。 没错,他就是觉得叶家的这朵家花儿,娇艳的不得了。没有那一朵花儿,能比得上他叶家的这朵花儿。 可这朵花儿,也只有在他叶家,才能开的这么娇艳。若是栽在了他权家,或许很多年前就已经枯萎了。 第080章 他还没原谅唐棣 花儿能不能开的娇艳,跟花儿没多大关系。跟种花儿的人,关系才比较大。 再好的花儿,若是入了他权家,只能等待着枯萎。 唐棣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办公室里大谈特谈养花之道的人,表情十分不耐烦。 他一抬手,指着自己办公室房门的方向—— “你要是来跟我说养花,好走不送。” 权子墨撇嘴,“你他妈真没点情趣!” “我偿还罪业都已经快要累死了,实在没心情跟你讨论养花之道。你要是还有点人性就行行好放过我,别打扰我偿还罪业。” 经过卓岚事件,权子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跟这个他曾经发誓再也不会说一句话的家伙,又莫名其妙的成了这种关系。 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朋友?肯定不是。他还没原谅唐棣呢。 但仇人?也不是了。 反正啊,就是一种又微妙还很说不出的状态。 叹了口气,权子墨揉了揉头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唐棣恶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强撑着把手上最后一点东西做完,然后猛地一摔键盘,“他叶家的花儿也好,人诸家的花儿也罢,早就跟你权子墨没关系了。你要是想养花儿,外边打把的娇花等着你去种,你来我这儿是为什么?我又没有花儿能给你。” 瞧吧,他就知道,唐棣这阴狠玩意儿一准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四处望了望,权子墨滋儿了一声,“他叶家的花儿带你还真是不薄,这么好的办公室,我都没有拥有过呢。” 从刚才一进门起,这男人就摆出了一副痴痴怨怨凄凄惨惨的模样,唐棣真是要被他搞的发飙。 他眉头一挑,“你受什么刺激了?” “没什么,就是跟你一样,在偿还以前的罪业。” 唐棣哦了一声,有工作没有处理完,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双手,总想干点什么,“你的桃花债想要还清楚,不比我这个容易简单。” “谁说不是呢?这才满打满算还了四个女人的桃花债,我都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权子墨将脑袋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望着天花板上那奢华的吊灯,哀怨的不得了,“还有一个小家伙,我还不知道怎么去处理呢。” 他的风流债,唐棣也早有耳闻。他嗯了一声,“姜二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已经在给他准备葬礼了。” “以我现在的身份,也没法儿帮你什么。我自己一身的屎都还没擦干净。” “我不是来找你帮忙的!”权子墨无语,“你怎么就觉得我是来求你帮忙的?” 唐棣冷冷的指了指他,“你脸上,眼睛里,都说着是来找人帮忙的。” “有吗?” “没有吗?” “没有吧!” 唐棣不耐烦的摆摆手,“我真的很忙,要忙着帮顾灵色搭理秦氏集团,还要忙着给顾灵色搭桥铺路,让她这个董事长兼ceo能够有一个完美的登场,我还忙着要收拾懂事会的那群老头子。我现在很烦躁,也很燥郁。劝你最好不要来招惹我。” 权子墨哀怨,“几天前才苦苦哀求我原谅的人,今天怎么摇身一变,这么理直气壮了?” 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唐棣表情像是要吃人,“看来你今天是不肯放过我咯?” “没有啊。”权子墨嬉皮笑脸的笑着,一脸的泼皮无赖模样,“我就是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好好的偿还你的罪业。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哦!”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权子墨不知道早死在唐棣眼神底下多少次了。 深深的吸了口气,唐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比无赖,他从没一次赢过子墨。 以他长期以往的经验来说,通常这种情况的权子墨,你只能顺着毛摸,绝对不能逆着他。不然,这人真的能烦死你。 “好。”唐棣点点头,认命的妥协了。 权子墨却是一愣,“好什么?” “给我一个小时,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毕,你想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这总行了吧?” 闻言,权老爷下贱的笑了。 “嘿嘿,唐棣,你早这样不就得了?” 还害他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反正横竖都要陪他的,他爽快点多好!大家都高兴呗。 冷冷的斜睨了权子墨一眼,唐棣不再搭理他。专心致志的处理起自己手中的工作。因为有了唐棣的承诺,所以权子墨也很老实的待在他办公室里,安静的不得了。 等唐棣处理完自己的工作,再抬起头,那个一直不安分的家伙,却……睡着了。 就那么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无奈的摇摇头,唐棣拿起办公室的温度调高了不少。 或许子墨说的也没错,他就是一个冷血动物。 太温暖的环境,会让他觉得烦躁不安,无法安下心来。 所以哪怕是秋天,他的办公室里也必须开着空调,可吹出来的不是暖风,而是冷风。 他不喜欢太温暖的环境,那会让他觉得无所适从。 “这家伙……” 唐棣无奈的嗤笑一声。 从解决了卓岚之后的这几天,他到底去干了什么,怎么这么累。 不是在床上已经睡了整整一周的时间么,怎么还是这么累。 眯了眯那双时时刻刻透着精明的眼睛,唐棣挑了挑眉头。 所以,现在他是不用再担心那二愣子心里的疙瘩了么? 这疙瘩,在二愣子心里藏了太多年。他都有点忍不住想要去担心,只怕那二愣子有一天会跟他一样,走火入魔,就因为心里的那个疙瘩。 可说到底,诸游跟他是不一样的。 他比不上诸游。 被心魔轻而易举控制的人,这里边只有他,从来不曾有过那二愣子的身影。 其实有时候学着蠢一点,傻一点,也未尝不是好事儿。 他就发现了,当诸游开始心安理得的当起这个二愣子的时候,他的人生顿时就轻松了一大半。 在很多年的以前,诸游也不是这个二愣子。 是诸游选择了当二愣子,不是他真的是二愣子。 “切……” 嗤笑了一声,唐棣也觉得自己开始无聊起来了。 好端端的,他想起这些事情是闲的蛋疼了? 权子墨有没有好好的跟白秘书把事情说清楚,跟他有什么关系? 一愣,唐棣点点头,好像也真的有点关系。 白秘书心情不好的时候,通常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有好日子过。 本来他就要利用白晶晶勾出那些董事会老头子们心里的蠢蠢欲动,跟白秘书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好,再加上白秘书对他的态度也一向不怎么友善,这两天的日子啊,他是真的很难熬。 看了看自己面前这么多的文件,唐棣叹气。 要不是白秘书心情不好了,他又哪里会有这么多需要处理的玩意儿。 明明有很多玩意儿,是可以交代给底下人去处理的。现在也一并都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桌子上,想了想去,也只能是白秘书心情不好的结果了。 想到这儿,唐棣觉得有必要为了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平静日子做点努力。 “醒醒了。”懒洋洋的唤了一声,唐棣随手将一包抽纸扔了过去。 不偏不倚,准头极好,正好就摔在权老爷的那张俊脸上。 在睡梦中的人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睁开那双桃花眼,正想发火儿,便正好装进那双精明且阴冷的眸子里。 顿时,权老爷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有病?不会好好说话?” “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老子才他妈心情不好!”下意识习惯性的反驳了一句之后,权子墨这才想起来问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我都已经肯跟你说话了,色妞儿也用她的脸帮你求了个机会,你凭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白秘书。”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足够权子墨明白他唐总裁心气儿不顺的原因。 哦了一声,权子墨有点无奈,“她也欺负你了啊。” “不止是我。” “……呃,那你现在不用担心了。我这不是都已经出现了么,也被白秘书跟色妞儿狠狠的在南宫殿罚跪了很久,她现在不会再到处撒火儿了。” “要确保万无一失才好,你知道,我的性格就是这样。” “不对吧?”权子墨挑了挑眉头,看着双手抱臂坐在办公椅上,一脸审问态度的唐棣,顿时就不乐意了,“我说你现在好像没有资格拿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吧?想想你自个儿的身份。” 唐棣哦了一声,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是倨傲了一点。以前倒也无所谓,可现在他这个身份……别说,他还真不是能给人摆脸子的身份。 “我就是想问问,白秘书真的处理好了?她不会又神经质的大发雷霆吧。” 悄然间改变的语气,说明了唐总裁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自大且刚愎自用的家伙了。他现在身上已经多了些许的人情味儿。只不过,唐棣自己好像没有发现。 但权子墨却发现了,他憋笑的眯了眯那双轻佻的桃花眼。 唐棣这小子,现在也学会看人脸色了? 真好啊,看来监狱果然是个好东西。连唐棣这种货色,都能给他回炉重造咯。真是不错。 什么时候有机会了,他也去住上几天。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他这管不住下半身的破毛病好了。 伸了个懒腰,权子墨安抚的说道,“放心吧,白晶晶那死丫头你是不用担心了。当然了,我这个不用担心,指的是什么你也明白。如果你再一天到晚的没事找事,也别怪那死丫头对你下狠手。” 唐棣自信的笑了笑,“只要是对顾灵色有帮助,哪怕我把白晶晶欺负死,她也只会生闷气,不会真的做什么。” 毕竟,白晶晶的一颗心,可全都系在她的总监身上。 只要对顾灵色有帮助,让白晶晶能收多少委屈,她都没问题。 “可问题是,那死丫头会忍耐是不假,你也要小心她的报复。” “……会死吗?” “不会。”权子墨笑的特别下作,“但比死还痛苦。” 唐棣淡淡的勾唇浅笑,“会比我现在承受的罪业更生不如死?”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权子墨心尖儿沉了沉。 是啊,还有什么事儿能让唐棣比承担这罪业更生不日死? “可你今天承担的罪业,不也是你当年自己造下的孽?我想,你是没有什么资格可抱怨的。” 是的,有些人啊,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能受着,忍着,吞下去。 第081章 我可是快死的人! 唐棣那双精明的眸子暗淡了几分,不明显。 () 他轻笑,“我知道。” 他都知道,也都清楚。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要紧牙根,不管再痛苦还是再心疼,都咬着牙跟忍耐下来,然后背负着他的罪业继续前行罢了。 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儿子。 “唐棣,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我跟承枢都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不?” 唐棣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承枢能给他一个机会,他还觉得没有那么不可思议。毕竟,是那个顾灵色开口帮他求个机会,叶承枢不会不答应。但是子墨…… 他是真的有点看不透了。 如果说叶承枢是看在顾灵色的面子上才给了他一次机会,那么子墨呢? 子墨有多恨他,他太清楚了。这种刻骨铭心的恨,不是靠顾灵色的面子能够搪塞的过去的。 “因为这一次你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你的儿子。明白么?”权子墨懒洋洋的笑着,可那双桃花眼里却藏着睿智的清亮,“知道上次在酒店,我为什么连你看都不想看?因为那时候,你还是为了你自己。知道么,那时候你道歉不道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是在为了你自己。你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考虑的只有你自己。那天在酒店,你从没想过麟儿,这个你跟林轩的亲生儿子吧?” 唐棣闪了闪目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没说话。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啊,是真的改变了。虽然我还不能确定你这个改变到底是好的,还是不好的,但至少你已经改变了。你现在做事情不是只想着你自己,你也会替麟儿着想了。你这么努力的偿还罪业,不就是为了麟儿能挺胸抬头的出现在这个圈子里么?唐棣,因为你开始肯为别人考虑了,所以这让我觉得你还有救,你不是无药可救。” “被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自己特别伟大。可我好想也没做什么值得被你表扬的事情。” “你啊,以前就是功利心太重了。做什么事儿都要求一个结果。但是你现在偿还罪业,麟儿日后也不一定可以重新被这个圈子接纳的。可你照样不是做了?就是在你自己没有觉察到时候的改变,才是真正的。而不是你为了某种结果处心积虑的手段。” “好吧。”唐棣有些无奈的舔了舔嘴唇。 “当然了,这里边肯定少不了色妞儿的面子。她都出面帮你作保了,我跟叶承枢也实在没脸不答应她。你也知道了,我们两个人啊,亏欠她的蛮多。” “是不少。”唐棣苦笑一声,“连我也承了她不少的恩情。”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工作处理完了没?”权子墨眼皮一掀,“处理完了就麻利点,我还有事儿找你一块去办。” 唐棣轻笑,“这也是我偿还罪业的一部分?” 帮他权子墨处理私人的事物,怎么也算是他偿还罪业了? 权子墨却理所应当的点头,“当然了,而且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连千分之一都不算。” 唐棣无奈摇头,从办公椅上站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外套。 子墨是常有理,他是说不过他的。 不管帮子墨处理他的私人事务,算不算偿还他的罪业,这个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子墨现在遇到麻烦,会想起来找他了。 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算是恢复了朋友的关系,但子墨肯来找他了,这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 人啊,要懂得知足。 知足常乐。 他以前就是太不知足了,所以才一步错步步错,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 也……也害死了不少人。 …… 姜二爷实在没有想到,权子墨竟然会带着唐棣来找他,而且还是喝酒! 自从那天在九间堂这小朋友把自己喝昏厥过去之后,他就一点他的消息都没有。 要不是那天叶震裘的私人医生说了他没有大碍,要他别担心,他估计早就满世界的去帮他的忘年交寻找灵丹妙草了也不一定。 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来找你喝酒,你带个这家伙来是什么意思?你成心给我找气受不是?” 权子墨纳闷,“我怎么着了就是给你找气受?” 姜二爷嘴巴一撇,冷冷的看着唐棣,“你带这种晦气的人来找我,这还不是给我找气受?” 权子墨嗨了一声,“我不是带他来找你,是带着他等会儿有其他事情要办。顺便把他带上的,你当他是透明人不就得了?” “看见这么晦气的家伙,这酒都难喝了。” 不知道是不是从医院出来之后,想喝酒就喝酒,想吃肉就吃肉,再也不用受那些罪了,姜二爷竟然长了几斤肉。看起来,总算是没有那天权子墨刚把他从医院接出来那么憔悴的随时会死掉了。 权子墨嬉皮笑脸的伸手掐了掐姜二爷的脸颊,“看起来真是顺眼多了。” 虽然还是很消瘦,但至少脸色已经很红润了。看起来,不像是个随时会死掉的老家伙。 真的,比那天他在医院看到的人,好了太多。 姜二爷乐呵呵的笑着,一杯子白酒就那么下了肚,跟喝白开水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嘴巴一滋儿,美滋滋的说道,“我啊,就不适合待在医院。那是折磨。你看我现在没有接受治疗,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着,期间还做了两把折扇,心情不知道有多好。当然了,前提是你别让我看见这晦气的家伙,我的心情会更好。” “你又跑去做扇子!”权子墨无语,“天天拨了人家的皮,你有劲没劲。” 姜二爷眼皮一掀,精光矍铄的眼睛里闪烁着了阴冷的凶狠,“这不是人快死了,心里就扭曲了。总想多拉几个垫背的,好让我黄泉路上别那么寂寞。” “你别想着拉着我作陪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倒是很想拉上这晦气的家伙陪我。” 唐棣站在旁边任由姜二爷句句话挤兑自己,可实在忍无可忍,“姜二爷,我造孽再多,也没造孽到你的脑袋上吧?你用这种态度对我,真的不怕我报复你?” 姜二爷哼唧了一声,“你要还是以前那个动不动就报复人的阴狠玩意儿,我这小朋友也不会把你带来见我。” “嗯?!”唐棣眉头一挑,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嘿嘿的笑着,姜二爷与权子墨一碰杯,又是一杯二锅头下肚。 “滋儿……”咂咂舌,姜二爷懒洋洋的说道:“而且,你要真是想报复我,你会说出口吗?唐棣,我从子墨嘴巴里听到的那个阴狠玩意儿,可不是会用这种无奈的表情,说要报复人的家伙呢。你啊,真是成长了。” 唐棣哭笑不得。 他从没想过,自己以快四十块的年纪,还能听到‘成长了’这种形容。 权子墨晃悠着脑袋,“怎么样,他是比以前好多了吧?” 姜二爷认真的点点头,“嗯,至少比你给我形容的那阴狠玩意儿要好多了。” 至少他现在看到的唐棣,是一个还不错的小家伙。 至少这样的唐棣,他现在愿意与他喝一杯酒。 “你要知道,子墨从没把他的朋友带来让我见过。你是头一个。我想,你总不至于那么的差强人意才是。” 姜二爷笑着,冲唐棣招招手,示意他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一块喝酒。 接过姜二爷递来的杯子,唐棣皱了皱眉头,“二锅头。” “怎么,你身娇肉贵,不喝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啊?” 一大瓶也就十几块钱的玩意儿,别说,唐总裁还没喝过,一次都没有。 他光是闻一闻这冲鼻子的味道,就觉得嗅觉快要失灵了。 怎么会有人喜欢喝二锅头这种东西? 这还是酒么? 这简直就是医药究竟勾兑的自来水! 要多冲有多冲,要多辣嗓子就有多辣嗓子。 唐棣现在宁愿他继续站在门口吹冷风,然后被姜二爷拿话儿挤兑。也不愿意坐在这里,喝这种酒精兑水。 但在姜二爷的眼神之下,唐棣只能硬着头皮浅浅的抿了一口。 “咳咳咳——” 果然,跟他想象中的一样,一样的辣嗓子。 看着唐棣眼睛鼻子都给辣的通红,而且还有不明液体流出来,权子墨跟姜二爷这两个没心肝的家伙笑的前仰后返。 尤其是权子墨,他从没见过唐棣如此不讲究的一面。 简直快要笑抽过去了。 姜二爷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唐棣,“怎么样,挺辣吧?” 唐棣已经被辣的说不出话了,只能捂着脖子干咳。 对一个细皮嫩肉的大总裁来说,这种烈性的二锅头,对他的嗓子,真是一种折磨与摧残。 “可人生不就是辣的人想哭么?”姜二爷语气平淡,可就是透着一股子老人才有的阅历与沉淀,“我就很喜欢这种你看不上眼的,下三滥的酒。” 唐棣直觉姜二爷话中有话,他想对他说什么,想传达给他一些曾经让他迷失过的东西。 他望着姜二爷,有些纳闷,“二爷,你……?” “我是很讨厌你,但没办法啊,你是子墨的朋友,他已经失去了好几个朋友,我知道他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因为,他就算失去了你,他还有那么几个朋友,可你,就真的是孑然一人了。他是个心软的孩子——” “喂,老东西。”被人当做小孩子一样提起,权子墨老大不乐意的很,“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我是你朋友,不是你儿子。你犯不着这样吧?” 姜二爷伸手,在唐棣跟权子墨的天灵盖上,一人给了一个栗子。 “快死的人,难得说几句话,你别打断我!以后你想听我唠叨,你还没机会呢。我可是快死的人!” “操。老子就没见过谁家快死的人,把自己快死了当成是资本!你他妈快死了,还愣是觉得自个儿特骄傲?” 第082章 姜二爷的‘小本买卖\’ 斜睨了一眼已经去躺在床上睡觉的唐棣,姜二爷十分不屑的撇了撇嘴,“就他这样儿的,还是生意人呢?连点酒都喝不了。 ” 一杯下肚,这晦气的玩意儿就被撂倒了。 他还没机会去劝酒,这人都已经倒下了,真没劲。 权子墨顺着姜二爷的目光看了看唐棣,笑着道:“你就别为难他了。他一个皮角肉嫩的大少爷,喝的是琼浆玉液,这种玩意儿,一口就能把他撂倒。再说了,以唐棣当时的身份地位,还有唐朝集团的吸金能力,他也不需要在酒桌上跟人推杯换盏不是?” 都是人家巴巴儿的献媚的去找唐棣,希望他能临幸的把合同签了。 “可他以前,也有过低三下气去求别人签合同的时候吧?” 权子墨一愣,懒洋洋的喝了一口那烈口的二锅头,有些怀念的说道,“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都快记不清楚了。唐棣……他本来也不是一个会去回忆以前的性格。不管以前是怎样,这家伙就是能放下以前,不再回头去看,然后昂首挺胸的大步向前走。” 姜二爷将手缩在袖子里,嗯了一声,“这其实也是个优点。从某方面来说。” 很多人,就是放不下以前,所以才会痛苦,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不能释然的心结。 像唐棣这样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从不回头,只看着前方。 挺好的。 “当然是优点了。我要是唐棣,我早就死了算了。哪儿还有这种勇气背负起以前的罪业,然后继续前进。” 说起来,唐棣在他们几个人里边,是最勇敢的。 他有重新开始的勇气,而他们,包括叶承枢在内,都没有。 又一瓶二锅头下肚,姜二爷抿了抿嘴唇,还想再喝,却不敢再喝了。 虽然他是快死的人,也不在乎这些健康不健康的事儿。可他还有点事情没有做完,别没死在这肺癌之下,却死在了酒精中毒上,那太丢人了。 舔着嘴角还残留的酒香,姜二爷问道,“你今天来不会真是来找我喝酒的吧?” 权子墨懒洋洋的拎着酒瓶喝酒,就是为了馋姜二爷的。 “一是找你喝酒,毕竟你快死了,我以后想跟你喝酒也没机会了。抓紧一切时间,能陪你喝一次就喝一次。二来么,也是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说。” “你屯的那些货,我已经帮你找到下家儿了。” 姜二爷哦了一声,有些不可置信,“这么多的货,谁有这个实力能全部吃下去?” “这你就别操心了。反正那人有销货的路子,他也能吃的下去。” 姜二爷眯了眯眼睛,“你该不会为了帮我,去找那位主子了?” “什么主子不主子的。”权子墨一摆手,“或许你觉得他是主子,但在我心里,他就是我家小妹的老公。” 果不其然。 姜二爷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为了帮他,这小家伙到底还是去找黎兆予了。 “反正啊这些你就甭管了。人黎兆予有销货的路子,他也有实力全吃下去。你卖给谁不是卖,就当便宜我家小妹的老公了。” 姜二爷苦笑,“能把货卖给黎先生我当然觉得好了。可是,他黎兆予也不是什么日行一善的好人。他肯吃下我这批货,你——哎,临死临死,又要再欠你一笔大的了。” 黎兆予又不认识他,跟他也没交情。人家能吃下他这批货,权子墨在里边肯定付出了不少。 钱,黎兆予是不缺的。 看来只能是别的东西了。 权子墨嘿嘿的笑着,“没事儿,反正你这人作恶多端成不了佛,也当不了孤魂野鬼。等下辈子,我好好的跟你讨回来。” 说着,权子墨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随手放在了茶几上,“这钱,我已经转到姜宝贝的名下了。当然,我怕那丫头花钱没有个节制,所以我已经做主,她每年只能拿出来一定的数额。等她三十岁之后,她才可以随意的支出使用。没问题吧?” “没问题。”姜二爷点头。 权子墨做事,一向心细如发。该考虑到的,他全部都能考虑到。 “还有。”权子墨顿了顿,又道,“你那批货,三天之内一定要全部交给黎兆予。” “没问题。我现在就去安排。” “没这么着急。最后一件事儿。” “还有什么事儿?” 权子墨犹豫了一下,“我给你找了最好的医生,是叶震裘老爷子的私人医生都敬仰且佩服的老医生,你要不要再……再试一下?” 姜二爷闪了闪目光,错开了权子墨的视线。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这花花世界,可是子墨,人有生老病死,顺其自然不是更好吗?” 何必要抓着这一条烂命不肯放手。让自己活的那么卑微。 坦荡的迎接死亡,才是对生命的尊重。 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权子墨不说话了。 他其实就是有点不甘心,他有钱有人脉,所有的东西他都能弄来。为什么他的朋友不能再多活几年? 说白了,没别的,就是不甘心。 想要再把自己的朋友强行的多挽留几天。 感觉气氛有些沉重起来了,姜二爷爽快的哈哈大笑两声,“你的事儿说完了没?” 权子墨摇头,“没。” “还有?!” “我自己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我总觉得应该跟你再商量一下,听听你的意见。毕竟,这是你的辛苦打拼下来的位置,我不好私自做主。” 姜二爷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你不愿意坐我这个位置,你是打算重新找个人?” “是。本来想着让你扶持个傀儡出来抛头露面,我在那傀儡的身后操控。可纸包不住火,万一被你们道儿上的人发现了,总是不太好。而且说实话吧,你这点生意我也实在是瞧不上眼。你一年才赚多少钱啊,我跟叶承枢合作一个项目,半年就能赚你十年都赚不来的钱。我不想把太多的精力浪费在你这摊事儿上边。” 他跟姜二爷之间,一向坦诚布公。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有话直接说,瞧不上就是瞧不上,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姜二爷理解的点点头,“我们打打杀杀才赚那一点钱,你是看不上眼。那你想好人选了?” “嗯。”轻点一下脑袋,权子墨语气也有点不太确定,“我是这么想的。但人家肯不肯接手也还是个未知数。毕竟你也知道了,我身边的那些朋友,还真没几个看得上你这点子生意的嘞!” 姜二爷苦笑连连,“我说你这人,我这生意再小,那也是被不少人惦记的。为了争我这点生意,也是要掀起腥风血雨的。怎么到了你嘴巴里,我这生意怎么就变成了小本买卖?拱手让人都没人要?” “因为你的生意,在我们的眼睛里真的就是小本买卖,小作坊经营啊!”权子墨无奈,“接手了你的生意,要花费精力去经营吧?可若是把这精力放在我们自己的生意上边,利润是几十倍甚至是几百倍的翻。当然不招人惦记了。” “……那你就不能说的婉转点?” “操,那要老子给你道歉么?” “滚滚滚。”姜二爷心气儿不顺的冲权子墨猛摆手,“老子就不稀得跟你说话,真他娘的晦气!” “好了,别生气嘛。你这生意再小,一年也有上千万的利润。”摸了摸下巴,权子墨幽幽的说道,“那家伙虽然有钱,可架不住有个更能糟蹋钱的闺女跟小妹,想想看,你这生意他应该会接手的。再说了,他肯接手你的生意,也不是贪图你这点利润。在见识过你这个下九道的能耐之后,他其实蛮想把你这个情报网发展成他自己的。我再帮你说说好话儿,估计没问题。” 姜二爷挑眉,“到底是谁?” “叶承枢。” 听到这三个字,姜二爷必须承认,他被吓到了。 “叶承枢?!”他瞪大了眼睛,“你确定你要找他接手我这些生意?我说你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权子墨不乐意的撇嘴。 “你权子墨都因为身份的原因,不愿意接手我这生意,他叶承枢的身份哪点比不上你了?你凭什么就觉得人家要接手我的生意?” 他们同样都是出身江南省的豪门世家,身份谁也不比谁下贱。 他权子墨忌讳的,叶承枢更是忌讳! 而且—— “叶承枢的身份,你可别忘了。” 以一介高官的位置接手他的生意? 姜二爷觉得,他好像听到了天方夜谭。 “他这身份保持不了太久。”权子墨毫无顾忌的便跟姜二爷说道,“他已经打算辞职了。就是个时间问题,辞呈都已经报上去了。估计这两天就能给批下来。” 现在没批下来,不是没人给叶承枢批,而是叶承枢还没找到能接替他继续坐这个特助位置的人。等这人选一旦被确定下来了,叶承枢随时可以从这位置上离开。 姜二爷无语,“这种事情是需要被高度保密的吧?你就这么说给我听了,合适?” “你一个快死的人了,我有什么事儿不能说给你听?反正你也会殆尽棺材板里。” “……老子知道自己要死了,可你能不能别三句话不离这件事儿?你这样,会让快死的人心里很难过。” “可我看你不就把你快死当成是骄傲的资本了么。” “我都快死的人了,你还要跟我斗嘴是不是?你就不能让让我?” 权子墨‘噗’的一声便笑了,“二爷,你现在真是个小孩儿。” “屁话。”姜二爷翻了个白眼,“越老越像小孩,这话你没听过啊?我可告诉你,我现在敏感的很,你千万别招惹我!不然我死给你看。” “拉倒吧——本来就是快死的人了,你别拿死威胁我,没用。” 两个人又斗嘴了一会儿。 姜二爷隐了隐脸上的笑意,“说真的,你真觉得他叶承枢会把我这些生意接手下来?” “二爷,你的生意再怎么小,每年也有上千万的利润。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钱多,他叶承枢说到底也是个俗人,是俗人,那都是爱财的。更何况,叶承枢愿意接手你的生意,赚钱是其次。最主要的,他是看上你这下九道的情报网了,明白不?”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多了。” 钱?人叶承枢真看不上。 他看上的,是他这个搜罗消息的本事。 第083章 这人,什么来头? “不过呢,这事儿也没这么简单。 他叶承枢心高气傲着呢。不过你别管了,我回去跟他说说。估计八九不离十。”忽然想到了什么,权子墨急急忙忙的说道:“这些天他还在医院装病呢,等再过些日子,他从特助这个位置上退下来了,关注他的人没有那么多了,到时候我把他带来跟你见上一面。我相信见过你之后,他会愿意帮忙的。” 姜二爷失笑连连,“你还真打算介绍我们当朋友啊?” 以前天天被拿来打趣的事情,现在这人真要兑现。 简直是不按常理出牌。 权子墨认真的点点头,“我跟叶承枢提起过你,他对你印象蛮不错的呢。” 说着,权子墨伸手抓了一把杏仁放在嘴巴里,口齿不清的说道,“他觉得你挺有意思的,不像个传统意义上黑道的大佬。而且这次卓岚事件,你姜二爷功不可没。叶承枢就是个有恩必报,绝不欠人的性格。他也想跟你见上一面。” “我是为了帮我的朋友。不是为了帮叶承枢。”姜二爷也特别倨傲的掀了掀眼皮。 “可他到底是承了你的恩情不是?是恩情,总要还的。” “再说吧。”姜二爷摆摆手,“这些都不着急,就算我死了也没能找到人接手我的生意,那我也不担心。反正还有你在嘛,你会帮我处理妥当的。” 权子墨嗤嗤嗤的笑着,“二爷,我看你现在真是赖上我了。” “我本来就是个无赖,你不知道吗?”扬了扬眉头,姜二爷笑着道,“你的事儿说完了,就轮到我说了吧?”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权子墨傲娇的哼唧了一声,“那小妮子,我会帮你照顾的。” “不是这事儿。”姜二爷冷笑一声,“我的侄女,你肯定得帮我照顾。这是你的责任。我就没担心过这事儿。” “咦?”权子墨一愣,不是姜宝贝的事儿,那姜二爷还找他有啥事? “我的葬礼,不能让那丫头出现,这点自然不必说。我们上一次就已经达成共识了。” 权子墨没说话,这是点了点头。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姜二爷的下文。 “你就当时我又像小孩儿一样任性了一次好啦。总之呢,我光明正大顶天立地了一辈子,我断然不想在这些狼崽子的身上,毁了我的名声。” 权子墨挑了挑眉头,隐隐猜到了什么,却依旧没有多嘴的打断姜二爷的话。 抬了抬手,权子墨示意姜二爷继续。 “我做事情,从来光明磊落。我能在这条道儿上,有今天的位置。人人听到我姜二爷的名头,无一不是认服尊敬,就因为我光明磊落。虽然我喊打喊杀,还亲杀亲埋。但我从没有做过背后阴人的事情,我也从没做过对不起兄弟朋友的事情。” 权子墨点了点头,“不用多说,你的为人,我自然是一清二楚。” 不然,他也不会跟一个黑道中人成为朋友,引为知己。 “那些狼崽子,在我生前,是不会再动手了。他们不敢。” 权子墨无奈,“毕竟,谁都害怕被你扒了皮做成扇面儿。” “我会在我的葬礼设一个局,不管是他们的狼子野心,还是他们的狐狸尾巴,我全部都会让他们给露出来。也只有在我死后,他们才会漏出来。” 权子墨一点就透,“也就是说,你是不打算再做几把扇子给你当陪葬品咯?” “嗯,不打算了。”姜二爷嘿嘿的笑着,“我的陪葬品已经够多了,不缺这几把扇子。” “那我明白了。你放心,只要你把局步好,剩下的我会看着办,不用你操心。” 姜二爷眼神闪了闪,语气难免露出了几丝落寞,“我就是想去操心,也没命去操心了。” 那时候,他人都死了,还怎么操心? “不让死人操心,是我们这些活人要做的事儿。你啊,就放心吧。踏踏实实的去死,我不会让你死不瞑目的。” “可我就一句话。” “说。” “谁接手的生意,我这个布好的局,就得谁来操盘。” 权子墨惊讶,“我不成么?” “不成。没见过立威还假借别人之手的。” 不过嘛…… 姜二爷扬了扬眉头,“能接手我这些生意产业的人,想来也不需要假借别人的手才能立威,对吧?” 于是,权子墨就明白了。 说是姜二爷布了个局,把那些狼崽子全部收拾掉,可他又何尝不是在考验接手他生意产业的人? 毕竟是自己辛苦了一辈子才打拼下来的东西,就这么送给了别人,想来姜二爷心里也是不甘心的吧? 他能理解。 如果他没有波吉这个儿子,他要死了,他这些家产不管是交给谁,他心里其实都是不甘心的。哪怕是教给叶承枢,他心里也有点……就是不甘心! 我辛苦了一辈子的才得来的好东西,凭什么就给了旁人? 姜二爷,肯定也一样。 他是想要考验接手自己生意的人有没有这个气量与本事。 “嗯。”权子墨点点头,“合情合理。” 也不算过分的举动与无理的要求。 “是吧?”姜二爷将双手拢进袖子里,嗤嗤的笑着,“怎么说也是要拿走我全部势力的人,要是连这几个狼崽子都没办法摆平,那也没资格从我这儿拿走这‘小本买卖’不是?” “放心吧,这点子事情,动动小拇指的事儿罢了。” “反正不管是你们谁最后接手了我的生意,我都是很放心的。” “有我这个朋友在,你想不放心也难!” 姜二爷笑骂,“给你能耐的。” 可他的表情与神态,那么的轻松舒适。也不难看出,有权子墨这个朋友帮自己处理身后事,姜二爷是一万个放心。 “好了。”权子墨将酒瓶里的酒一干而尽,站起身拍了拍裤腿儿,“酒也喝了,钱也给了,事情也说完了。我走了。” “这晦气的家伙,一并带走。”姜二爷没好气的指了指还躺在他病床上的唐棣,“快死的人,本来气运就不好,你还带这种丧尽天良的家伙来我这里,成心给我找不痛快。” 权子墨噼里啪啦几个耳巴子甩了下去,成功的将醉酒的唐总裁给叫醒。 他眉头一挑,“张口闭嘴晦气玩意儿,人唐棣欠你钱了?” “就知道你会护着他。怎么着,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权子墨愣了半天,良久才特别无奈的摊了摊手,“这种事情就不用试探我了吧?我心里一直拿这人当朋友的。” “我是帮你再确认一下。”姜二爷睿智的眼神闪烁了几下,“怎么样,现在心里有答案了?” 苦笑连连,权子墨觉得有一个太了解自己的朋友,有时候也不是好事儿。 他其实最近也一直很烦恼该怎么对待唐棣,到底该拿什么态度对待他。 可姜二爷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几下,就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答案。 不得不说,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比他多修炼的这几十年,那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扯着还有点没完全清醒的唐棣的衣领,将人从床上拖了起来,权子墨冷笑一声,“就你他妈话多!” 姜二爷也不恼,乐乐呵呵的看着他,“既然还认这个朋友,那就爽快点,别像个娘们犹犹豫豫的一直不给人一个准话儿。你要知道,人心肉长。再怎么冷血的动物,被你冷的久了,这心啊,也会疼的。” 权子墨嗤笑一声,反手又甩了唐棣一个巴掌,“他的心会疼?这人,压根就没心的。” “那你刚才不高兴我总说他是晦气的玩意儿?” 一撇嘴,权子墨不占理了。 “老子不跟你废话了,走了。” 将唐棣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权子墨有些咬牙切齿。 本来是想拉着唐棣给他帮忙的,结果这忙唐棣还没给他帮,这人却先倒下了。刚才,真不该跟姜二爷一起挤兑唐棣,害他喝醉,最后干体力活儿的人还是他。 “那个……”姜二爷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有个姓尹的人,来找过我。是你朋友吧?” 姓尹的? 权子墨步伐猛地停下。 他认识里的人里边,只有一个姓尹的。而且神出鬼没,邪乎的很。 而他,似乎没有跟姜二爷提起过尹老板这人。 转过身,权子墨挑眉,“长什么样子?” “他把自己裹成了一个黑寡妇,老子哪儿看的到。”姜二爷翻了个白眼,“那人一上来就说我大限未到,要我别放弃。还神乎其神的说了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时候未到不要自求死路,我差点把他当成神棍赶走。” 权子墨叹了口气,“没跑了,肯定是那家伙。” “什么人啊?”姜二爷觉得莫名奇妙,“简直就是一个江湖神棍。” “就是你说的,一个骗吃骗喝的江湖神棍。” “他说我大限未到,要我别放弃。” 权子墨沉了沉心,“他的话,想听了就听,不想听就当他放屁。反正我就是这么干的。” 可是那尹老板的,从来也没错过。 忽然,权子墨想到了那天他去找尹老板帮他解决姜宝贝的时候,他说的那番话。 叶承枢遇到泥石流,就是远行。而且方向,跟尹老板当时说的分毫不差! 最重要的是,尹老板说他可以化险为夷,会在无数次的死亡当中找出一条活路。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尹老板还说叶承枢的这个劫难,会牵连到色妞儿。 他的这些话,全部都一一应验了。没有一个说错的。 尹老板当时还给了他一个护身符,让他交给叶承枢,要叶承枢每天都戴在身上。他没有告诉叶承枢,因为那家伙从来不问苍生不信鬼神,他只信他自己。其实当时他也不信。但他觉得,不过是就是一个护身符罢了,戴着就戴着,又没关系。于是他就随手将那护身符放进了叶承枢的公.文包里。那家伙,永远是公.文包不离身的。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该信尹老板,还是把这些当个巧合去看待。 因为根本没有科学道理可以证明,叶承枢能化险为夷,完全是靠了那护身符。 这一路上,叶承枢基本上都是靠他自己的能力以及一点点运气才走下来的。 反正…… “喂,回神了,死小子!” 额头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权子墨这才回神。 他龇牙咧嘴的骂道,“小心老子把你的爪子剁了!” 姜二爷懒得理他,“谁让你走神了。我问你呢,那人,什么来头。” 第084章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权子墨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姜二爷解释尹老板这个家伙的存在。 一个从存在就很邪乎的人,到底怎么解释? 没法儿解释! 于是他只能说道,“那人有点本事,叶承枢这次会出意外,他之前也算到了。邪乎,这是肯定的。但信不信,全在你。不过我肯定是希望你能听他的话。不仅仅是因为他邪乎,更是因为……” “因为,我舍不得你这个朋友。” 姜二爷笑笑,“我还以为是你给我设的局呢,为了让我再撑几天。” “我没有那么无聊,为了让你接受治疗,就跑去找个神棍来说些神乎其神的话。” “其实当听到那人说我大限未到的时候,我心里是雀跃了一下。可后来,你猜我问了他什么问题?” 权子墨挑眉,觉得唐棣太沉了,索性把人扔在地毯上,“什么问题?” “我问他,大限未到的人,一心求死,会有什么结果。他告诉我,过期无效。” 眯了眯那双桃花眼,权子墨道,“以那家伙的嘴贱程度,他的原话肯定不是这个。” “哈哈哈……”姜二爷摸了摸自己两撇小胡子,“他原话是真的很贱。” “就像你得到了一张优惠劵,可你自己没有用,那过期肯定无效。你拿着过期的优惠券去找人家商铺,要求人家给你打折,你这他妈不是脑子有病么?你这辈子大限未到你就要去死,还想把你没活的时间放到下辈子,你想什么呢?要是真有这种好事儿,那我们这些修道的人,也没必要玩了命去修道,一生下来就去死,然后死上几十世,攒上几千年的寿命,慢慢的去修道,一边玩儿一边修道,那岂不是快哉?何必要这么辛苦。嘿,我说老头子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很傻很天真,说的就是你了。” 又回忆起了那家伙的嘴贱,姜二爷唇边的笑意更加深邃。 “对了,你有时间去看看那人。他被我戳了几个窟窿眼,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权子墨:“……” 姓尹的嘴巴到底是有多贱,才让姜二爷戳了他几个窟窿眼? “不过……那人的确是很邪乎。我刀刀见血,沾着肉沫子的给了他几刀,他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姜二爷耸了耸肩,“临走前,他还跟我勒索了五十万。不然就报警说我持械伤人。” “你给了?”权子墨惊讶。 “没有。”姜二爷淡淡的说道,“我又给了他五刀。” 从来只有他勒索别人的份儿,何时有过别人敲诈他? 十万一刀。 这价格很公道了。 他还没算十块钱一刀呢。 权子墨哈哈大笑,“可以可以,二爷你果然很强势。” 一点儿都没有担心尹老板的念头。 “其实本来想把他抓来给我做个扇面儿,可那人好像猜到了我的心思似得,说了一句我杀气太重,杀戮太多,下辈子会投胎成别人口中的果腹之物用来偿还我犯下的杀戮,然后就没了。” “没了?” “是真的没了。上一秒人还站在我面前,下一秒,就不见人影了。” 就是因为很邪乎,所以他才犹豫了很久才跟他说的这事儿。 他们道儿上的人从来不信这个,要是信这个,还怎么在黑道上混? 他依稀记得,权子墨很久之前跟他偶然间提过一次,他身边有一个很邪乎的朋友,所以他才想来问问子墨,这人是不是他口中的那个邪乎的江湖神棍。 果不其然,还真是他。 吧唧着嘴巴,姜二爷幽幽的说道,“别人口中果腹之物,小墨子,你帮我想想,我下辈子是投胎成头牛呢,还是羊。羊肉太膻,我不爱吃。我比较喜欢吃牛肉。” “我猜啊?”权子墨莞尔一笑,“你投胎成只鸡.吧!”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权子墨,你能不能文明点。” 听到这声音,权子墨跟姜二爷齐齐把目光挪了过去。 唐棣还是没骨头的瘫坐在地毯上,但那目光,已经清亮多了。看来,这人是终于酒醒了。 “你们话说完了没?”唐棣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说完了我们就快点走。晚上我还要帮顾灵色——” “晚上要忙你还不赶紧的?”权子墨狞笑一声,一把抓住唐棣的头发,就把人往外边拖。 唐棣被他拖着一小段距离,便挣脱开,“我会走。” 权子墨一脸无赖的模样,“可我就是想把你头发薅下来。怎样?不爽打我啊。” “无聊。” 推开权子墨,唐棣转身,冲姜二爷认认真真的说道,“姜二爷,跟你说你大限未到的那人,我觉得,他的话你还是听听比较好。反正也是你自个儿的寿命,不活白不活。又不能攒到下辈子,有优惠券,还是早点用了吧。” 权子墨‘嘿’了一声,“你小子不是早就清醒了么,还装半天。老子扛着你很累的!” 唐棣莞尔一笑,“要的就是你累。” 合着伙跟姜二爷一块糟蹋他,他岂是让他们白糟蹋的?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小子,还是一点儿没变!” 依旧是那么阴险! 冲权子墨和煦的笑了笑,唐棣转过头,“姜二爷,我刚才的建议,您觉得呢?” 姜二爷眉头一挑,“老子不想跟你说话,更不想听你的建议。” “原本,二爷是想什么时候死?”唐棣也不介意他的态度,继续问道。 “跟你有关系么?” “是没关系,可说来听听也无妨。万一我那天心情不好,打算去给二爷你上柱香呢?”唐棣笑的阴险,“毕竟,我这人还挺记仇的。你今儿说了我这么多难听话,我也得恶心你一次不是?” “我求你别来,给你五块钱,你一定别来给我上香行不行?”姜二爷懒洋洋的说道,“五块钱不够,那就十块钱。不能更多了。” 唐棣冲姜二爷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在葬礼上给姜二爷你找晦气的。我啊,只会每天在家里三炷香的祭拜您。一天,都不会落下。” 姜二爷气急,“小墨子,这人咋这么阴险!” “他这不叫阴险,这叫无赖。”权子墨耸肩。 所以他就说嘛,惹谁都千万不要惹唐棣。这阴狠的玩意儿有一千种法子能恶心死人。 蔫坏! 冲姜二爷点了点头,权子墨勾了勾唐棣的后衣领子,“别废话,走了。” 唐棣认真的说道,“姓尹的没那么无聊,他既然能来找姜二爷说这番话,说明姜二爷真的是大限未——” “走了!”权子墨这次根本不给唐棣挣脱的机会,扯着人飞快的离开了。 等离开了姜二爷的卧室,权子墨这才懒洋洋的掏了掏耳朵,“二爷知道他大限未到,早早去死也是他自个儿选择的。这些哪儿用得着他姓尹的去算?我他妈不算我也知道。” 当一个人自己决定了要去死,这跟大限未到还是大限已到,都没有关系。 这是二爷自己的决定。 他虽然很舍不得他,但他也只能尊重二爷的决定。 唐棣后退了一步,“是我多管闲事了。” “是那姓尹的多管闲事!人家要不要死,什么时候死,跟他有关系么,他自来熟的跑过来劝慰别人活下去。” 唐棣无奈,“他也是把你当了朋友,才会跑来找二爷说这些话的。” “所以他才被人家戳了几个窟窿眼。正好,顺道去看看他死没死吧。” “嗯?”唐棣挑眉,“你不去找我帮你办事儿了?” “我本来就是要让你陪我去找姓尹的。” “……你明知道我们相互看对方不顺眼的。” “反正你们也互相看不顺眼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次。”权子墨摆摆手,拉开车门跳上了自己的跑车。 唐棣虽然无奈,却也只能跟他在身后上了跑车。 “你又想找人一块糟蹋我。” “别,这次不是我要故意挤兑你,是姓尹的点名指姓要让我带上你。” 唐棣皱眉,“他可不是会想要见我的类型。” “你管那么多呢?他看你在不顺眼,也没二半夜找只女鬼吸干你的阳气。” “子墨,你说话就不能好听点?” “不能。那样我就不酷了。” “你本来也没有酷过。” “我还想问你呢,你最近又做什么事儿了?怎么姓尹的都要求见你了。” 唐棣沉默了。 连他自己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想了很久,他也想不出一个结果,“卓岚事件结束之后,我不是帮顾灵色处理秦氏集团的公务,就是帮她解决董事会的那群老头子,忙的脚尖都不沾地,我就是想做点什么事儿,我也没有那个时间。” 他又不是哪吒,有三头六臂。 “那就奇怪了……”权子墨也挺纳闷的其实。 尹老板多嫌弃唐棣啊,就是见面他也无视唐棣的存在,怎么就忽然要主动见唐棣了呢? “我不管,肯定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面对权子墨这无理取闹的指责,唐棣选择了直接无视。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暗藏祸心了?你是不是想把秦氏集团占为己有?就像当年的林氏集团一样!” 唐棣冷冷的从牙缝逼出一句话,“我当年把林氏集团占为己有的时候,他姓尹的也没站出来主持公道。” 当年都没有,现在又怎么会强出头? “你纳闷有什么用,等会儿见了姓尹的不就知道了?”唐棣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权子墨咬了咬牙,“老子是怕他打算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作恶多端的家伙。” “谢谢你替我担心,不过不用了。”唐棣随口说道,“我要是不想死,谁也不能弄死我。” 叶承枢也不成。 姓尹的? 他更是不怕了。 只是姓尹的主动要见他,到底是什么事儿? 这个他还真是很好奇。 唐棣想,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就是了。 第085章 唐棣的私生子啊? 好端端的坐在沙发上,怀中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帅哥,笑的一脸下作的人,哪儿像个是前几天被人在身上戳了几个窟窿眼的样子? 要不是姜二爷很确定的说他真的见血了,权子墨真的想象不来,这下作的老流氓身上有几个窟窿眼。 唐棣默默的垂下眼皮。 尹老板,果然很邪乎! “来啦?”尹老板抬头扫了一眼他们,笑眯眯的拍了拍身边小帅哥的脸蛋儿,那小帅哥就很自觉地坐到了一边儿,把位置给权子墨跟唐棣腾了出来。 唐棣就随便的多看了那小帅哥两眼,他竟然还害羞的脸颊红了红。 娘的! 在心里没好气的暗骂了一句,权子墨狠狠的瞪了尹老板一眼。 他这个取向爱好,简直就是作死。 多单纯的孩子就这么入了他尹老板的手里,那不是成心找摧残么。他姓尹的可从来都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在床上那方面。 尹老板眼皮一跳,只看一眼权子墨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他没好气的说道,“你没什么资格说我。我再怎么糟蹋小孩子,我也不会去碰我自个儿的大侄女。” 权子墨毫不客气的反击,“你倒是想碰你的大侄女呢,你有那胆子碰没?我可是一清二楚,你那大侄女找了个不得了的男人呢。” “呃……”尹老板无话可说。 这一战,权老爷轻松获胜。 要是旁人,估计唐棣早就改口让他们别再斗嘴,有正事儿就说正事儿,别浪费时间。但考虑到这两个人一个是权老爷,一个是跟他互相看不顺眼的尹老板,唐棣特别肯定,如果他这时候开口,肯定会成为他们两个人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他们两个人倒是不会再斗嘴了,因为这两个人都顾着毒舌他。 于是,任由那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你来我往的斗嘴毒舌,唐棣悠闲的找了个距离他们最远的位置坐下——冷眼旁观。 尹老板跟权子墨斗嘴告一段落,抽空这才想起来介绍一下,“来,小唐,过来认识一下。” 刚才那个被唐棣多看了几眼就脸红不已的小帅哥乖巧的走了上来。 “这个,权子墨、权董。” “权董好。” “那个王八犊子,嗯,不重要,反正你也认识。” 小帅哥怯怯的点了点头,“唐叔,好。” 有尹老板在场的时候,唐棣习惯性的选择把耳朵给扔出去,不管别人说了什么,他全部充耳不闻。所以他冷冷的点了一下脑袋,算是跟人家打过招呼。 “等等——” 权子墨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小帅哥是怎么称呼唐棣的,他瞪着一双桃花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尹老板,“我知道你讨厌这家伙,可你不至于这样吧?” 尹老板莫名其妙,“我怎么样了?” “明知道唐棣喜欢女人,你还推个小男孩给他。你这有点太过分了啊。” “无聊。”尹老板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不觉得这小子,长得跟唐棣有点相似?” 权子墨仔细的端详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来这小家伙跟唐棣哪里有什么地方长得相似。他就是把两个眼珠子抠出来,他也没找到。 看着权子墨迷茫的眼神,尹老板看看唐棣,再看看那小帅哥,“挺像的啊!眼睛以上。你再仔细看看?” 权子墨又重新耐着性子仔细的端详起来。 嘿,别说,给尹老板这么一说,他还真的觉得这俩人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似。 权子墨伸出手,远远儿的挡住了唐棣眼睛以下的脸,又懒洋洋的说道,“捂住口鼻。” 小帅哥听话的很,立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嗯……还真有点像。” “是吧?” 权子墨心尖儿一紧,“你可别告诉我,这小子是唐棣的私生子?那我真的是要替天行道。” “你替天行的什么道。” “不管怎么说,你再讨厌唐棣,也不能睡了人家的私生子啊。” “滚你大爷的!”尹老板伸手就想抽权子墨俩大嘴巴子,“谁他妈睡了,你问问他自己,我碰过他没有。” 小帅哥立刻疯狂的摇脑袋,“没有,权董你别误会。” “我是不想误会。”权子墨将两条大长腿搭在包厢的茶几上,轻佻的语气里沾染着不加掩饰的不悦,“可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总得给我解释清楚吧?就这么黑灯瞎火的让老子一头雾水,姓尹的,你当真以为老子是好脾气的人?” “叫你来不就是跟你解释的么。你以为我一天时间很多啊?”尹老板没好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我也是很忙的,要忙着做生意赚钱,还要忙着得道成仙!” “你要是能得道成仙,那这世界也就没天理了。” “不跟你斗嘴。”尹老板冲唐棣的方向怒了努嘴,“那小子今儿是嗑药了?一来就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眼神还有些迷离。咱们说什么他都当没听到。” “他不是当没听到,他是真的听不到。”权子墨叹气。 尹老板挑眉,“这又是什么情况?” “刚才来找你之前,先带着唐棣去见了我一个朋友。嗯,你也认识,就是前几天给你身上戳了几个窟窿眼的姜二爷。” 权子墨不提这事儿还好,他一提,尹老板这气就不打一起出,“我他妈要不是看在他是你朋友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去做泄露天机的事儿。他是要死还是要活,跟老子有半毛钱关系么?妈的,好心好意去提醒他,他却给了我几刀。” “如果不是你欠的要勒索人二爷,他也不会给你几刀。” “我在勒索他之前,他就已经捅过我刀子了行么?” “那也是你自个儿犯贱。二爷也是个不问苍生不信鬼神的性格,你这个江湖神棍跑去找他说了那些话,说的还那么难听,他不捅死你他去捅死谁?” “我这不是觉得他大限未到就急着求死有点可惜么。” “这是你觉得可惜,可二爷却一点不觉得可惜。” “反正老子是不打算管了。可我被捅的这几刀,怎么算啊?” 看着尹老板那明显是敲诈勒索的眼神跟表情,权子墨就乐了,“想算账啊?成啊!我等会儿就带你去见二爷,你尽管开口跟他要。” “别,我还怕被他扒了皮做成扇面儿。” 说到这儿尹老板的眼神猛地闪烁了一下,他徐徐的吐出一口烟圈,“你这个朋友,杀戮太重。他书房里所有的物件儿,那都是站了血的。” 权子墨莞尔一笑,“所以呢?” “跟他走的近,也会损害你的气运。”尹老板知道权子墨不信这些,更不喜欢旁人说他朋友的坏话,可他作为权子墨的朋友,他也应该把自己要说的话说清楚,于是他无视掉权子墨的表情,懒洋洋的说道:“话呢,我给你说道了。至于要不要听,你自个儿看着办。” 他还不想给别人误会,他是在挑拨离间人家的友情呢。 “你还说过我这辈子伤了太多的女人,我的气运也会很差。可我现在不照样过的特别滋润?谁能比的上我。” 虽然他现在是可怜了一点,孤独了一点,连个知心人儿都没有。不过没关系,他有钱,他有很多很多的钱。 尹老板瞪了他一眼,“你就作吧!迟早有一天,会有个比你更凶恶的女人来制服你。” “成啊,那女人在哪儿呢?你行行好给我指条明路,让我快点把能制服我的女人给找出来,好早日结束我这个悲惨的单身独居老男人的生活。” “就在你身边。但具体是谁,我算不出来。”尹老板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变了变,良久他才幸灾乐祸的说道,“权大少,节哀顺变!” 如果尹老板真说了点什么,权子墨还能当他是放个屁,可反而就是他这种高深莫测又幸灾乐祸的样子,让权子墨心里难受极了。 总觉得,这江湖神棍算出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 而他对此又完全不知情。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将烟蒂扔在尹老板的酒杯里,发出‘滋儿——’的一声,然后冒出几缕青烟。 权子墨冷笑一声,“吓唬我不是?老子是吓大的。” “你不是厦大的,你是北大的。”尹老板的毒舌功力也是力道不弱,“也算是系出名门。” “别闹,我在奥克兰的大学跟北大只是有点合作,而我本人也因为旷课太多,在北大是肄业。你可别把我忘人家的名门高校里边塞,不然人校长知道了一准儿得跟你拼命。”权子墨也是轻松应付。 “不开玩笑了。”尹老板摆了摆手,扫了一眼手腕,“抓紧时间吧,我等会儿还要赶去找我家不让人省心的大侄女。” “是你要最贱的,我只是在配合你而已。” “又嘴贱不是?” 被尹老板瞪了一眼,权子墨这才收敛了一点,他问道,“你火急火燎的找我来,还要我把唐棣带上,到底什么事儿?” 尹老板手指一点,指着这么半天被他们晾在一边的小帅哥,“不就是他咯?” “他?”权子墨眯了眯眼睛,看着那双跟唐棣精明的眸子十分相似,但却又是截然不同的眼睛。 明明是一样的眼睛,但因为里边呈现出的感觉是截然相反,所以他第一眼并不觉得这小家伙跟唐棣哪里有什么地方相似。 可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的眼睛,是那么的相似。 唐棣的眼睛里,充满了精明的算计、阴毒的鸷冷、还有那么点浓郁的化解不开的终年积雪。 而这小家伙的眼睛里,满满当当承载的,那都是纯真的善良。 他实在无法把这个纯良的小家伙跟唐棣那个阴狠的玩意儿联系在一起。 “不会真是唐棣的私生子吧!” 这小家伙怎么看也有个二十出头的样子了,那这么一算,唐棣岂不是十几岁就有了这孩子? “不可能不可能。” 权子墨连连摆手,自己先否定了这个猜想。 唐棣跟他可不一样,虽然这阴狠的玩意儿跟林轩结婚之后,到处留情,处处播种。但在跟林轩结婚之前,唐棣还是一个很根苗正红的好少年。当年唐棣破了处男之身,还被他狠狠的嘲讽了好几年呢。 因为啊……唐大总裁破身的时候,他已经二十五岁了! 第086章 你是看我们俩太闲? 所以,权子墨特别肯定的判断,这个拥有跟唐棣一模一样眼睛的家伙,不是唐棣的私生子。 二十五岁才破了处男身的家伙,上哪儿变出个这么大的私生子? 这不是瞎扯淡么。 尹老板冷眼斜睨着他,“谁他妈跟你说这孩子是唐棣的私生子了?” “那他跟唐棣是啥关系?” “我也不知道。不如,你帮我算算?理理清楚?”看了一眼坐得笔直却快要睡着的人,尹老板纳闷了,“你还没跟我说呢,这小子怎么今天是这个状态?不就是去见了姜二爷么,怎么着啊,姜二爷也给他身上戳了几个窟窿眼?” 权子墨嗤笑,“差不多吧。没事儿,你别管那小子,刚才在二爷那儿,被二爷关了点酒。” 尹老板笑笑,“他酒量一向是不怎么好的。” “跟你我这种天天泡在酒罐子里的人那肯定是比不了。行了,说吧,这孩子的身份什么情况。” 尹老板挑眉,“这是人唐家的事儿,你不让当事人过来听怎么成?” 要不然,他也没必要特意让权子墨把唐棣那家伙给带上了啊。他又不喜欢唐棣,干嘛没事找他来自己的眼前晦气。 “他这幅样子,你就是拧着他的耳朵让他过来了,你确定他现在的脑子能理解你的话?” 尹老板撇撇嘴,“喝点酒而已,他也太没出息了。” “少废话,快点说。” 有点头疼的招了招手,尹老板笑眯眯的说道,“来小唐,你自己跟权董说。” 小帅哥点点头,“权董,那您听清楚了。” 权子墨无语,“我耳朵不聋,听的很清楚。你尽管说。” “我小姨的二姑——的婶婶——的表侄女——的舅奶奶——” 可这小帅哥说的还很慢,不但语速慢,每说一句,还要停顿一下。 听的权子墨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还有没有?” 小帅哥乖乖的的摇摇头,“没有了。” “嗯,你这个什么什么的就变成了舅奶奶的人,跟唐棣是啥关系?” “跟唐叔的母亲,是远房表姐妹的关系。” 权子墨眯着眼睛,像是神棍的一样的掐着指头算了好半天—— “操,算不过来了。” 尹老板哈哈大笑起来,“我也没算过来。” “你确定?”权子墨看着他,“这种事情,不能乱说的。饭可以乱说,亲戚可不能乱认。” “确定不确定,你看过这玩意儿不就知道了?” 说着,尹老板扬了扬下巴,那小帅哥就从口袋里视若珍宝的摸出了一条项链双手递给了权子墨。 权子墨只扫了一眼,没有去接。 这条项链,他绝对不会认错。 是唐棣的母亲死后唯一留给唐棣的物件儿,被唐棣宝贝的不得了,连他去摸一下也要被唐棣瞪上好久。他怎么会认错? “这条项链是我小姨的二姑的婶婶的表侄女——” 权子墨头疼的连忙伸手打断了小帅哥的话,“简单点,就是你的舅奶奶。” “可她不是我的舅奶奶啊。” “我说是就是!” “哦……”小帅哥蛮委屈的瘪了瘪嘴,“这是我——呃,我舅奶奶临死前给我妈妈的。” “然后呢?你妈死了?” 小帅哥瞪了瞪眼睛,“你说什么?” 那表情,一瞬间就要快哭出来了。 权子墨给他这眼泪儿吓的一愣,“你妈没死?” “我妈妈好好的,你不要诅咒她。我早晨还跟她打视频电话了,她正在跳广场舞。”小帅哥表情很严肃,语气很真挚。 但就是很想让人发笑。 好死不死,坐在这包厢里的人,还都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家伙。 看着哈哈大笑的尹老板跟权子墨,小帅哥捏了捏拳头,“这有什么好笑的。” 权子墨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用手肘撞了撞尹老板的肩膀,“我说这么一个活宝你跟哪儿找来的?” “无意中发现的。虽然性格是傻了一点,但脸蛋儿还是不错的吧?” 权子墨嗯了一声点点头,“是真的不错。” 细皮嫩肉,唇红齿白,明眸皓齿的。 是个美人胚子。 当然了,也是尹老板会喜欢的类型。 “说真的你真没碰人家?” 见权子墨又故问重提,尹老板咬牙切齿的说道,“没碰!还没来的接碰呢!就发现这小子的身份了!” “哦,不是你不想碰,是你没来得及碰人家。真不要脸。”权子墨撇撇嘴,问道,“说说,你想要什么。” “什么我想要什么?”小帅哥更是一脸迷茫。 转过头,权子墨看着尹老板,“这孩子,脑子不好?” “是有点不好。”叹了口气,尹老板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我来说吧。” “要是让这傻子说,我这一整天的时间都得耗在这里了。”权子墨翻了个白眼。 唐棣多精明的人,怎么会有这种……嗯,很远的远方亲戚。 这个基因是半路突变了么? 不过到底突变的是这小傻子还是唐棣,那他就不知道了。 搞不好基因突变成这种阴狠玩意儿的唐棣才是比较奇怪的那一个。 “我前些天不是搞了个什么素人海选嘛。” “你先等等——”权子墨皱着眉头扬了扬手,“海选我懂,素人是什么?” “就是路人!” “那你他妈不说路人说什么素人,成心找抽?” 尹老板嫌弃的看了看他,“真是个土包子。现在娱乐圈都这么说,谁说路人那太老土了。” 权子墨冷笑,“你也是才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的吧?” 摸了摸鼻尖儿,尹老板有些尴尬,“总之,这小家伙就是我们公司从路人里挑选出来的。因为脸蛋儿漂亮。” “这他妈不就是星探么!” “不太一样吧?要是这孩子不报名,我们也发现不了他啊!” “这个不重要,你说点重要的给我听。” 权子墨要他只捡重要的说,尹老板当真就省略了一大半,一句话解释:“因为这小子脸蛋儿漂亮,身材也好,又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就打算留下来自己享用。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不管是谁,我都要调查他祖上八代。毕竟,我也不想碰了什么有身份的小家伙给自己惹麻烦。结果我这一调查,就发现这小子居然跟唐棣沾亲带故。” “你还真是够省略的。”权子墨无语的发了个白眼,“然后呢?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小帅哥气的小脸蛋儿都红了,“是尹老板非要我过来的,我都说我不来了,他一定要我过来,不然就扣工资。所以我才来的。” “得,还真是个小傻子。”权子墨摆摆手,“没你事儿了,你可以滚蛋了。” 小帅哥立刻冲他们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一点犹豫都没有。 尹老板撇嘴,“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给叫来,你这一句话就把人给我打发走了,你什么意思?” “我才想问你呢,不管这孩子跟唐棣沾亲不沾亲,带故不带故,你把他带到这儿,你是什么意思。” 当看到那条项链的时候,他特别确定,这小家伙跟唐棣的确有那么点八千米远的亲戚关系。 那条项链,唐棣跟他提起过。一共有五条,分别被长辈给了他母亲以及他母亲的几个表姐妹。 挺有年代的纯手工的项链,不可能作假。 且除了他,没有人看到过唐棣视若珍宝的这条项链。连承枢跟诸游都没有看到过。所以,也不存在谁想要攀上唐家这个高枝儿,特意去伪造来认亲戚的情况。 身份是确认了,那又怎么了? 人小傻子也没打算用这个身份得到点什么,更没有趁机想要傲要挟什么的意思。这层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有跟没有是没区别的。 唐棣又不是什么大善人,会因为对方跟他又什么亲戚关系就真把对方当成是自个儿的家人。刚才看那小傻子的态度,他显然也没打算认唐棣这个亲戚。 装作不知道不就得了? 他姓尹的现在这么做,怎么不让他想歪? 他这样忽然把这小傻子带到了唐棣的面前,他才是居心不良! 权子墨冷着音儿,“我知道你讨厌唐棣,也看不顺眼他。可你——” “我没有打算利用这孩子的身份做什么对唐棣不利事情的打算。你不要冤枉好人。” “那你就说清楚,你把这孩子的身份戳穿,到底想要什么。” 人家当事人都没觉得这亲戚关系有什么,他却在这儿一头热,几个意思? 尹老板的表情神态忽然变得十分别扭。 他扭了扭身子,还没张口,就被权子墨狠狠的抽了一个嘴巴子。 “别恶心人。有话说话,有事说事!” 这种大姑娘春心乱动的模样,不适合他。 如果出现在一个妙龄少女的身上,那绝对是纯情中透着诱人。但如果放在一个比他年纪还大上几十岁的老男人面前,那就只有恶心了。 “好了,我坦白。”尹老板吞吞吐吐的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的。我算出来了,这孩子是我的栾红星。” 权子墨极为冷漠的哦了一声,“栾红星是啥?” “就是——”正打算解释的尹老板一愣,随即破口大骂,“你小子不信也给我好好听着!” 权子墨狠狠的笑了一声,“我说你都不觉得自个儿可笑么?” “有什么可笑的。”尹老板淡淡的说道,“性别又不重要。” “这他妈跟性别有关系?是,你相信这些邪乎的玩意儿,我也没拦着你不是。谁是你的栾红星,老子关不上也管不着。问题是,你把这小傻子带来见唐棣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跟唐棣有任何的关系,可这孩子我也是势在必得。他命中注定就是我的人,我命里一直在寻找的人也是他。我现在只能做一件事。” 权子墨懵了,“啥?” “让唐棣跟那孩子断绝关系。” “……姓尹的,我看你脑壳真的是不太好。是不是二爷那天捅了你几刀让你变成这样的?没关系,你放心我会去帮你要医药费的。” “子墨你别闹。我很认真的。” “不是……”权子墨哭笑不得,“这不是你认真不认真的事儿。这是已经超出我认知范围的事儿。不光是我,也包括唐棣。你就为了折磨一个破理由把我跟唐棣找来,你是看我们俩太闲了吧?” 第087章 那就给我笑一个 “这不是破理由。对你们来说觉得是可笑的事情,在我这里,却是比什么都重要,也比什么都严肃。” 看着尹老板这张严肃的脸,权子墨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孩子脑袋是有点笨笨的,太单纯的孩子就是这样。我反正挺喜欢他这种单纯到有点傻兮兮的样子。”尹老板淡淡的说道,“这样性格的孩子,认准了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我现在在做的,就是让他认准我。” 权子墨张了张嘴,随手拿起一个酒瓶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摸了摸嘴巴,“我对你的感情事没兴趣。你想要认真的追求谁,还是想要跟一个男人结婚,我都管不着,可我也都支持你。那啥……你能不能挑重点说?” “重点我刚才都已经跟你说了啊!” “你说啥了啊卧槽。” “那孩子的态度,我试探过几次。他虽然呆呆笨笨了一点,但他该明白的事儿他一件也不含糊。我是喜欢他,但也仅仅只限于对他的脸蛋儿跟身材。他明白,也理解。我说会给他一个名分,让他入我尹家的祖籍,他也同意了。不过他的心思,我倒是有点搞不明白了。不过不管他的心思是什么,只要他愿意入我家祖籍那就万事大吉。现在我唯一要解决的事情就是,怎么样让这孩子跟唐棣断绝关系。我可不想给唐棣当亲戚。” 权老爷现在心里着实挺乱的。 等等让他理一下。 第一,那小傻子跟唐棣沾亲带故。 第二,那小傻子是尹老板的栾红星。 第三,尹老板打算认真的跟一个男人结婚——嗯,厮守——嗯,就是固定在一起。 第四,就因为这个事儿,尹老板要让小傻子跟唐棣断绝关系。 第五—— “这他妈跟我有啥关系?” 尹老板撇撇嘴,“以我跟唐棣互相厌恶的程度来看,你觉得我想要做的事儿,他会让这件事顺利进行吗?” 权子墨特别肯定的摇头,斩钉截铁的回答,“不会!” 就像尹老板怎么也看唐棣不顺眼,唐棣对他也是一样。 这两个人看似老死不相往来,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什么交集。 一旦有交集,放心吧,不管是尹老板还是唐棣,都会往死了整对方。只要是对方想要的,他们都会不遗余力的去阻止。 简而言之一句话,绝对不能让自己看不顺眼的人过的顺眼了! “所以你是打算找我来当和事老的吗?”指着自己的鼻尖儿,权老爷这时候有点崩溃。 他已经闲到这种地步了么? “用我们的话来说,你应该是话事人。” “话事人?” “就是和事老!” “……操,那你刚才非要反驳我一下。” 尹老板冲唐棣的方向怒了努嘴,“我不管,这事儿你必须给我解决咯。不论如何,你一定要让唐棣答应跟那孩子断绝关系。” “放心吧。”权子墨无语,“你不想跟唐棣变成亲戚,他也不想跟你当家人呢。” “我这不是担心他故意给我使绊子呢,毕竟这事儿算我有求于他,要是给他知道了,不知道他怎么嘚瑟呢。我就是不想让他拿捏着这事儿在我面前充大头。” “他一定会的。别说我了,你就是把死去的林轩给找来,那也没用。唐棣该挤兑你的,该恶心你的,他一样都不会落下。” 尹老板咬咬牙,“我在一定程度上做好了心里准备。” “一定程度?” “就是唐棣如果太过分,超过了我的忍耐限度,我就会弄死他。” “你想弄死他很久了,他想弄死也很久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想想看怎么帮我。” 权子墨眼皮一掀,“这个先不着急,你先跟我说说,你刚才给唐棣的杯子里放了什么玩意儿?要是你真把给毒死了,我也会弄死你的。” 尹老板滋儿了一声,“你这是狗眼睛?这都给你看到了?” 他的手法,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他也不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他这个手法,不会有人看的到。 子墨是怎么看到他给唐棣的水杯里下药的? “不是看到的,是用脚趾头猜到的。”权子墨翻了个白眼,倒也没藏着掖着,“从姜二爷家出来之后,唐棣这小子已经清醒了不少。一路上还有条有理的跟我分析着你把我俩找来是想做什么。结果他一进你这包厢,就成了个痴呆儿。要不是有什么鬼,说得过去?” “那你怎么确定我是给他的酒里加了东西,而不是别的?” “胡诌的。没想到还真给我撞对了。”权子墨夸张的一拍大腿,“哎呀,我这个运气,真是太好了。今天要是不去打两圈麻将那真是对不起我今天的这个运气。” 尹老板眯了眯眼睛,“撞对的?我看不是吧。” 权子墨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你猜?” “我不猜。”尹老板耸耸肩,“有些话我得先跟你说明白了,然后才能让他听。你也放心好了,不是什么对身体有害的东西。就是一点点能让他睡上一会儿的东西。” 权子墨不说话,只是把手心伸在尹老板的面前。尹老板也很上道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瓷白的小瓶放在了权子墨的手心上。 不放心的打开先嗅了嗅,确认了只是一些提神儿的类似于风油精的东西之后,权子墨这才拿去给唐棣嗅了嗅。 眼珠晃动了几下,唐棣慢慢的睁开了那双警惕且猜疑的眼睛。 在看到权子墨的脸庞之后,唐棣眼中的阴冷减少大半,“他给我下药了?” 当他喝了那杯水之后就觉得不太对劲了,眼皮沉重的很诡异,也很没缘由。 那时候他就已经确定,他的水杯里被夹杂了什么东西。而做这件事儿都人,一定是尹老板! 权子墨嗨了一声,“没事儿,他给你下药了,你现在也有他的把柄捏在手里啊。唐棣,这可是你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别错过了。” 莫名其妙的扬了扬眉头,唐棣觉得有点诡异。 权子墨的态度很诡异,那姓尹的的表情也很诡异! 拍了拍唐棣的肩膀,权子墨乐呵呵的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吞云吐雾,“尹老板,别藏着了,你不是有事儿求人唐大总裁么。快说啊,你这边开口了,我才好帮你求情不是?” 妈的!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他就是想要看他的笑话! 尹老板忽然有点后悔,他怎么能忘了呢,权子墨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以及他这下作的德行。 以唐棣的精明,他脑袋就转了一圈,便大部分都明白过来了。 尹老板给他下药,是为了提前跟子墨达成某种协议。协议的内容么,无非就是尹老板有求于他,希望子墨能帮他说说好话。 脑袋一点,唐棣也挺直接的,“有求于我是吧?行,你先给我笑一个。这么多年了,你看见我不是吹胡子瞪眼睛就是横眉冷对,我还从没见你跟我效果,几天先给我笑一个。” 此时此刻,尹老板心里这个恨呐,这个怒呐,这个火儿啊,都快把他自己给燎成一块焦炭了。 他好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要给唐棣这样糟蹋? 而且还是唐棣! 为什么就不能是别人?是谁都好啊,为什么偏偏就是他最看不顺眼的唐棣呢?! “怎么?不愿意?”唐棣挑眉,“不愿意也可以,我不想你说我仗势欺人。不想笑那就换一个,给我哭一个。一直挺像看看你被我欺负哭的样子,感觉一定会很有趣儿。子墨,你说呢?” 权子墨在旁边看着这出好戏,已经快要乐疯过去了。 他笑趴在了沙发上,双手狠狠的捶打着沙发,“有趣儿!一定有趣儿极了!我现在已经感觉有趣的快要死掉了。” 这辈子还能看到这样的画面,他真的不枉此生了。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 不是冤家不聚首! 最是冤家的两个人今儿终于正面冲突了。 这种好戏,权子墨忽然觉得他应该把叶承枢跟诸游全部叫上一起来看的。 一个人吃独食,这特别不好。 尹老板阴沉一张老脸,“直接说,你想要什么。” 唐棣笑了,“我什么也不想要,如你所见,我现在身无一物,那些东西我若是想要,我早就跟顾灵色开口了。对了,顾灵色她可真是个好人,对吧?连我这样的人,她都肯温柔相待。” “适可而止!”尹老板恶狠狠的说道,“别给我玩花样!” “尹老板,我哪里跟你玩花样了?我只是想让你给我笑一个,只要你给我笑一个,不管你想要求我办什么事儿,我都一定答应。” 虽然心里一直在告诫自己,唐棣这阴狠的小人绝对是他骗他,但尹老板还是经受不住这种诱惑,“此话当真?” 唐棣脸上淡淡的笑着,“我要是骗你,就让子墨一刀砍了我。” 权子墨连忙道,“别介啊,你们俩互相伤害的戏码多好看多有趣儿啊,干嘛把我拖进去?提前说好,我可不参与啊。” “你是和事老!你想置身事外?”尹老板差点把手边的酒瓶摔在那家伙的脑袋上。 权子墨深知现在的尹老板已经快没有理智了,他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毕竟,尹老板是被自己最瞧不上眼的给糟蹋了么。这种心情他能理解。于是他敛了敛脸上的贱笑,认真的说道,“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那你就好好的给我充当你的和事老!” “嗯嗯嗯,你先把酒瓶放下。” 安抚好了暴躁的尹老板之后,权子墨转过头看着唐棣,“这样吧,你要是骗了人家,那我就会认为你还是本性未变。色妞儿好不容易帮你求来的机会,就此作废。行不行?” 唐棣脑袋一点,爽快的同意了,“没问题。” 可随即他又似笑非笑的问道,“那如果尹老板日后打击报复我呢?” 尹老板可是个邪乎的人,他还不想横死在自己门窗紧缩封闭的公寓了。 死的,不明不白。 第088章 想一想就觉得恶心 听了唐棣的话,尹老板冷冷一笑,“我没你这么无耻下流。” 只要是他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他就一定要把别人赶尽杀绝。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肯放过。 他不是唐棣,没有他那么的残忍。 换句话说,他要是真想要了唐棣的命,他真的是动动小拇指的事儿。 在唐棣当年那样对待林轩的时候,他已经差点动手杀了唐棣,在消无声息之中。他没有,一是因为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规矩,若是用自己的本事害了人命,那他将遭受的也是最严厉的天谴。二来……他每一次在自己差点就要忍不住动手杀了唐棣的时候,他都会告诉自己—— 我跟唐棣不一样。 唐棣可以这么做,他绝对不能那么做。一旦他做了,那他就变成了他最厌恶的那一种人。 “听见啦?”权子墨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直接把果盘端在自己的怀里,美滋滋的吃着独食,“人尹老板都保证了日后不会打击报复,你没什么可顾虑的了吧?” 唐棣无奈,苦笑,“开个玩笑罢了,他如此认真严肃,反倒显得我好像斤斤计较的小肚鸡肠了。” “你本来就是。不是显得像。所以也无所谓了,大家谁不了解你的本性?在我们面前你就没必要装模作样了。” 扯了扯嘴角,唐棣没再说话了。 他刚才其实想说的,他的一个玩笑话罢了,却被尹老板如此认真严肃的回答。这让他觉得,有点很奇怪。原来,他是连开玩笑都不能开的人啊。 别人可以开的玩笑,到了他身上,就成了真的。 想想看,也是他自己做的孽,他好像也没什么资格去难过了是吧? 尹老板不耐烦的催促,“决定好了没有?决定好了,那我可给你笑了。” 唐棣轻笑,抬抬手背,“笑吧。” 不管怎么样,他也总算是让尹老板给他笑了一个。也算是他比较赚的吧? 毕竟,认识了也有超过二十年的时候,尹老板还从没冲他笑过一次呢。 嗯,是赚了。 然后……在权子墨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目光,与唐棣期待的目光之下,尹老板强迫自己嘴角上扬,勾起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说实话,生了一副好皮囊的人,那不管做什么表情都是赏心悦目的。哪怕是做鬼脸,那也是好看的。 尹老板绝对是属于生了一副好皮囊的类型。 能让他笑的这么丑,权子墨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唐总裁也很厉害就是了。 姓尹的到底得多不情愿啊,才能露出这种丑到死的表情。 真是有点毁了他还很精致的脸庞。 尹老板才不管自己笑的有多丑多渗人,反正他已经笑过了,至于好看还是丑,那是主观评价,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扬了扬眉头,挑衅的看着唐棣,“老子笑完了。” 唐棣点头,“嗯,虽然还不如你冲我瞪眼睛好看,不过也算你做到了。现在,说说你想求我做什么事儿吧。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不会推辞含糊。” 谁知道听了唐棣这么痛快的回答,尹老板自个儿心里先犯起了嘀咕。 他一下子蹭到了权子墨的身边,顺手从他怀里的果盘里捏了一片火龙果放在嘴巴里,“这小子,吃错药了?他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啊!” 按照他的猜测,唐棣这阴狠玩意儿不管怎么说也得再多为难他一两次啊! 这一次还不算是为难的为难,就过去了? 他怎么想都觉得这里边有诈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不陌生吧! 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况。 把果盘里自己最喜欢吃的玛瑙葡萄全部挑了个精光,权子墨拍了拍手,将果盘放回了原位,他说:“这小子不是吃错药了,他是改邪归正,回头是岸了。” 尹老板却不相信,“真的?” “反正我觉得你是可以暂且相信他的。” “不管了。”尹老板咬咬牙。 不管唐棣是想要为难他,还是背后还有什么事儿等着要糟蹋他,他的要求总要提出口的。 无论如何,他今天也一定要让唐棣跟他的栾红星一刀两断! 想了想,尹老板还是打从心底的信不过唐棣为人,他总觉得这阴狠玩意儿不会这么好说话。于是尹老板只是试探性的说道,“我想,你也不愿意跟我沾亲带故的吧?” 唐棣故作惊讶的咦了一声,“怎么,尹老板你看上我唐家的哪个小子了吗?不应该啊,我们唐家虽然枝繁叶茂,但自从我掌权之后,我唐家除了我唐棣一系,再无男丁。所有的男丁,都被我斩草除根了。现在唐家,只剩下了我三哥,远在罗马。而且还是个废人,所以我才没有要了他的命。尹老板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看上我家三哥了。” 尹老板摸了摸下巴,“你三哥的确长了一张女人的脸蛋儿。” 虽然是个废人,但脸蛋儿漂亮啊! 就是下半身瘫痪,有点可惜。不然他要是能睡一睡唐棣的三哥,想想看其实也挺不错的。 “不对——”尹老板忽然回神,“我看上的不是你三哥。” “我想也是。一个废人,长得再漂亮,也没有任何的感觉。满足不了你尹老板。” “那也说不准啊。他只是下半身瘫痪,不一定那方面就没有感觉了啊。不让我试上一试,这事儿谁也说不准。下半身瘫痪却继续过性.生活的人也不在少数啊。你要是能把你三哥介绍给我,让我试一试那我才能——” “喂喂喂。”权子墨没好气的用脚踹了踹茶几,“好好说正题,别又他妈拐到下流的话题上边去。老子也不是个闲人,没时间一直陪你们耗在这儿!” 尹老板一指唐棣,“是他带偏话题的,不是我。” 唐棣挑眉,“是你自己要说试试我三哥的。” “行了吧你们俩,能不能进入整体!”不耐烦的权老爷直接说道,“他不是看上你三哥那个废人了。他是看上你远远远方的莫名其妙的表亲。” “那孩子叫唐韵。韵味的韵。” 唐棣眯了眯眼睛,把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想不出他唐家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一个人物。 权子墨撇嘴,“别想了,你肯定想不到。” 唐棣挑眉,“那我怎么确定这不是尹老板给我下的圈套?” 瞧吧,权子墨一摊手,一耸肩。 尹老板这事儿做的是不是特别莫名其妙?特别让人感觉无语? 不光是他,连唐棣也觉得这事儿背后有蹊跷。 尹老板认真的说道,“子墨可以帮我证明。” 权子墨叹气,“唐棣,我只说我自己看到的事实,至于他姓尹的是不是想暗算你,你自己分析。” “好。” “你母亲死后留给你的那条项链,那个叫唐韵的小傻子手里也有一条。” 唐棣表情猛地一变,他又恢复成了那个阴冷的冷血动物。 “你再说一遍。” “要我再说多少遍都没问题。你母亲留给你的那条项链,那小傻子手里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这个你不用怀疑,我刚才亲自确定过的。不过我倒是想问你,那条项链你没弄丢吧?” 唐棣摇头,“白晶晶当初清算我的家产,都没能把那条项链给清算掉。不会有人能找到那条项链的下落。” 那条项链是他母亲唯一留给他的遗物,他断然不可能放在随便什么人都能偷走的地方。虽然这姓尹的身上十分邪乎,但他就是可以保证,那条项链哪怕真的是佛祖现身,也找不出来! 他放在了这世上绝对安全的地方。 就是他本人去取那条项链,也要经过许多道的关卡。姓尹的,没这本事把他的项链给偷出来。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找人伪造的?”权子墨又问。 唐棣还是摇头,“几十年前手工做的物件儿,又不怎么值钱,样式也是我母亲她们几个表姐妹一起设计的。外人,根本都不可能知道这条项链的存在。他又从哪儿去伪造?” 伪造,也得有个标本才能伪造吧? 连这条项链尹老板见都没见过,他不可能伪造。 看着这两个人当着他的面儿就开始这样怀疑他,尹老板心里觉得不爽极了,“喂,权子墨你刚才不是已经看到了么,我也把事情给你解释清楚了。你怎么就是不信我?” “因为你的要求太不符合我们的常理了,明白吗?”权子墨无语,“你找了小子出来,说他跟唐棣沾亲带故,还那么凑巧,他就是你的什么栾红星。是你命中注定要寻找的人。你不觉得你说的,特别像神话故事?你叫我们怎么相信你啊。” 唐棣挑眉,“栾红星又是什么?” “对,没错儿。就是你此刻脑袋里想的那个栾红星动的栾红星。简而言之,他就是尹老板要厮守一生的人。” 尹老板冷静的纠正,“不是要厮守一生的人,是我必须要娶的人。”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两个大男人,谈什么娶不娶的。” 以唐总裁精明又睿智的脑袋,此刻听的都不免有些糊里糊涂,他摆摆手,“不说那么多,一句话,那个叫唐韵的小子,跟我有亲戚关系是吧?” “当然了。”权子墨点头,“项链都证实了没问题,他肯定跟你有血缘关系。” “可那条项链,我还没看到过。”唐棣如此说道。 虽然他一点都不怀疑子墨的眼光。既然子墨说那条项链跟他母亲留给他的项链一模一样,那一定没问题。可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不管是什么事实,他一定要亲自确认过才行。不然,他不会承认。 尹老板阴冷的说道,“如果那孩子跟你没有亲戚关系,你觉得我会这样给你糟蹋么?” 不难看出,哪怕是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可尹老板还是很介意自己刚才冲唐棣笑了。 他想一想就觉得恶心。 他竟然对唐棣笑了! 真他娘的晦气! 唐棣一愣,随即点头,“也对。” 尹老板又不是要拿这层亲戚关系威胁他什么,反而还因为这个亲戚关系,而任由他糟蹋摆弄。怎么想,那孩子的身份都不可能是作假。因为尹老板实在没有理由拿这事儿骗人么。 谁会编造一个假象只为了给自己找不痛快?他姓尹的又不是傻。 第089章 拿自己的命让他醒悟?! 唐棣点点头,算是承认了那小傻子的身份,可他又说道,“既然跟我唐棣沾亲带故,那我想见见他,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闻言,尹老板跟权子墨齐齐的轻点一下脑袋。 这个要求,的确是不算过分。 怎么说也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你先甭管这血缘关系有多淡薄,他总归是有的对吧? 既然有,那人想见见自家的亲戚,合情合理。再正常不过。 “见就见,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尹老板脑袋一点,“回头我问问他愿不愿意见你。如果他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了。” 唐棣挑眉,看向了权子墨,“他几个意思?” 权子墨叹了口气,解释道,“那小傻子吧,一点没有想攀你唐总裁高枝儿的意思。反而呢,他还挺不愿意被你知道自己跟你有亲戚关系的。总体来说,那小傻子就是个傻子。不过,刚才要不是他姓尹的给你下了药,你已经见过那小傻子了。” 唐棣眯了眯眼睛,“就是坐在他怀里的那个?” 喝下那杯白开水之前的记忆,他还是能找到的。 权子墨脑袋一点,“对,就是那看起来挺精明,实际上你一接触就会发现他是个小傻子的小傻子。” “你嘴巴别这么毒。左一句小傻子,有一句小傻子,等过些天我入了我家的祖籍,他就正儿八经是我尹家的人了。你再小傻子小傻子的叫他,不合适。” “卧槽,这你还没娶过门呢,就开始帮他说话了。你是不是有异性没人性?”权子墨跳脚。 “我从来都是有异性没人性。这点,跟你学的。”轻飘飘一句话,尹老板就堵住了权老爷的贱嘴,让他无话可说。 唐棣呢其实也不是很在意那个跟他沾亲带故的家伙。他只是很想看看权子墨口中那小傻子手中的项链罢了。 至于能不能真的见到那小傻子,他真不在乎。 “也行,你去问问,他若是愿意见我了,我们坐下来吃个饭。他要是不愿意,也无所谓。”唐棣眼皮一掀,斜睨着尹老板,“那现在我要怎么做才算是跟他断绝了关系?” “来!”尹老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白纸放在桌面儿上,“你签字就行。” 签字?! 这个词语,像是毒瘤一样的刺激着权子墨跟唐棣的神经。 饭可以乱吃,话或许也可以乱说,但这个字,绝对不能乱签! 早就知道这两个人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他的来意,尹老板也不含糊,“白纸一张,任由你们检查。” 这些人从来都是情谊是情谊,生意是生意,分的特别清楚。 亲兄弟明算账,一点不含糊。 权子墨跟唐棣相视一望,他点点头,“检查一下。” 唐棣拿起那张白纸,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半天,最后才确定的点头,“的确是白纸一张。没有任何的问题。” “现在你们总该相信我了吧?”尹老板无奈的却也无话可说。 毕竟这些人都是阴谋诡计里走过来的,这点警惕心自然是少不了。 其实换个角度来看的话,如果唐棣有一天拿着这理由找到他,他也会怀疑。 唐棣这么怀疑他,尹老板是无所谓的。但连权子墨也这样怀疑他,他心里就很不舒服了。 或许在子墨的心里,他的位置永远都比不上这个曾经犯下滔天大错不可原谅的家伙吧?不,应该是,在权子墨的心里,他们所有人包括叶承枢在内,都比不上唐棣这个作孽深重的人。 他唐棣跟子墨的经历,有一段是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人知道的。 就是那段经历,让子墨在唐棣的心里,也让唐棣在子墨的心里,跟别人就是有那么一点不同,就是有那么一点特殊。 承枢也还好奇过他们那段被隐藏的经历是什么,不过承枢也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别人不愿意说的事儿,他也不会去调查就是了。 尹老板想,有时间他真的去调查一下他们两个人到底隐藏了什么经历。 让子墨对待唐棣如此与众不同。也让唐棣这个没有心脏的家伙,却独独对待子墨是真心的。 权子墨多精明的一个人?哪里会看不出尹老板的心思。 他说道,“不是要怀疑你。只是你这事儿办的太诡异。” “我也一直都说了,你们觉得无所谓的事情,在我看来,却比什么都严重。” 唐棣轻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三观自然不一样。我相信尹老板。” “嗯?”尹老板真的是愣住了。 在来之前,他就猜到了他会被人怀疑。可他没有想过,第一个站出来说相信他的人,不是子墨,而是……而是唐棣! 唐棣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以我现在的罪人身份,尹老板要是想对我做点什么,我是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他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给我下圈套吧?这个字我就算是签了,又能造成什么后果呢?我现在身无一物,我什么都没有了。不怕别人惦记,更不怕别人算计。” 他现在就只有这一条烂命,还是用来偿还罪孽的命。 估计,也没有人想要吧? 毕竟实在不怎么值钱。 权子墨撇嘴,“行,你相信他那你就随便吧,当老子瞎操心好啦!” 他这话,说的两分愤怒三分不悦,还夹杂着五分的委屈。 为了唐棣着想,他都去怀疑自个儿的朋友了,结果唐棣一转头,相信了人家。那他成什么了? 他岂不是两头不是人! 唐棣笑着把一盘新的果盘递了过去,讨好的拿出两颗玛瑙葡萄喂到了闹别扭的权老爷的嘴边儿,“消消气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权子墨撇过头,哼了一声,“别别别,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不是为了你好,我就天生犯贱爱操心,还喜欢怀疑自己的朋友。我就是这么一个下作的人。你千万别理我,小心我连你一块怀疑!” “那,吃不吃?”唐棣也不介意他的阴阳怪气,笑眯眯的把玛瑙葡萄又往他嘴里松了松。 权子墨哼唧了一声,还是没抵过美食的诱惑。 “哎哟喂。”尹老板夸张的叫唤了一声,“真他娘的辣眼睛。你们两个人既然这么恩爱,干脆结婚好了。还闹什么脾气?” “滚——”权老爷心气不顺的骂了一句,“你把全世界的男人都当你啊!” 唐棣却淡淡的笑道,“他有时候是挺喜欢闹别扭的对吧?” 尹老板认真的点点头,“不但喜欢闹别扭,还喜欢别人哄他。像个大姑娘。” “被我们宠坏了。”唐棣浅笑。 “卧槽!”权子墨大骂一声,“你他妈啥时候宠着我了?别说的这么暧昧行不行!他姓尹的本来就不正经!” 唐棣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就这么看着。 权老爷立刻就不说话了。 唐棣看着他们俩,着实觉得诡异。 “说说看啊,都这么多年了,你们俩到底都隐瞒了点什么?” 他是真的好奇。 权子墨哼唧了一声,“关你屁事。” 唐棣却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为了宠着他,我差点把这条命给搭进去。” “嗯?!”尹老板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 这俩人之间,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呢? 真是更让人好奇了! “半条腿,都已经迈进了阎王殿。”唐棣看着权子墨,故意说道,“还好我命硬,扛过来了。” 权子墨不高兴的阴沉着脸庞,“不是你说要保密的么,怎么现在又自己主动提起了?” “因为觉得无所谓了吧?以前总觉得被人知道了会很丢人,可我现在已经够丢人的了,也已经没有人可以再去丢。所以就无所谓了。” 尹老板纳闷的用目光无言的询问着。 唐棣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记着没,这小子有一段时间实在是太过分了。疯狂玩女人就不说了,还跑去嗑药,总之胡闹的事情他一件都没落下。” 尹老板当然记得了,“波吉就是他那个时候给胡闹出来的。” “嗯,他也不是什么有自制力的人,可以把那玩意儿给戒了。”唐棣阴冷的目光在权子墨的脸庞上刀刻一般的划过,“如果那时候没有人去管管他,早就被自己烂死了。” 尹老板摸了摸下巴,“海洛.因还是什么?” “是比那玩意儿更能让人上瘾,且戒掉更难的好东西。”唐棣每次提起权子墨的那段过分经历,都气的不得了。 自知理亏,权老爷也实在没什么脸面帮自己找借口。 那阵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好像被魔鬼附身了一样,就是怎么折腾自己的身体他怎么来。 受了什么刺激? 真的没有。 可能就是他的青春期来的比较晚吧,而且持续的时间又比较长吧? 谁知道呢。 反正那时候,要没有唐棣站出来拉他一把,他现在真的会烂掉。 烂人的烂掉。 “那种东西,沾之即死。子墨,不是我说你,你做的也太不应该了。” “年少不懂事么……”权子墨没什么底气的帮自己解释了一句,“那时候我才二十出头!” “别人二十出头也干过不规矩的事儿,但没有你这么过分。也没有你这么糟蹋自己身体健康的。”唐棣冷冷的训斥他。 尹老板也对这事儿一直听好奇的,“是啊,子墨当年曾经很疯狂的胡闹过,咱们大家都知道。我也挺好奇的,以他那种经历,想要走出来很困难。你到底是怎么帮他走出来的?” 普通的办法对子墨肯定没用。 那种东西,叫什么?叫毒.品! 是沾上了就戒不掉的东西! 唐棣轻轻一笑,“我做事情手段一向比较狠,这点尹老板你应该知道。” “呵……”尹老板冷笑一声,“知道。” 他太知道了。 “他不是喜欢嗑药么,不是喜欢胡闹么。好,那我就舍命陪君子陪着他一块不要命了。” 尹老板惊讶,“什么!?” “我告诉他,再继续这么嗑药嗑下去,他会死。他不听,那我就给实际操作了一次。”唐棣说的轻描淡写,却让一旁默默听着的权子墨,表情黯淡了下去,也阴沉了下去。 尹老板直觉不太好,“你……你小子拿命去让他醒悟了?” 拿,他自己的命! 第090章 别说的这么风尘 得不到那两个人的回答,尹老板又追问了一遍,“嗯?到底是不是!能不能给我一个准确的回答!” 唐棣只是悠闲自得的要了壶茶懒洋洋的喝着,并不搭理尹老板。 本来就不是一定要说给他尹老板听的,他想不想说,想说多少,他来决定。他现在不想说了,不行吗? 在尹老板追问的目光之下,还是权子墨闷闷的说道,“是,你猜得没错,这阴狠的玩意儿的确是拿他的命让我幡然醒悟了。” 当看到唐棣口吐白沫的被送去医院的模样,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去碰那些玩意儿,一次都不会,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 为了让他醒悟,他朋友把命都搭进去了,他要是再不长进点,真是不像话。 “那天他在酒吧把我找出来之后,要拉我回去,我不肯。中间我们俩吵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这阴狠玩意儿把我口袋里瓶子里的药,全部给吞了下去。他说,既然要玩儿,那就不妨玩大一点,不然多没意思。然后这小子就差点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 口吐白沫,浑身抽筋。 尹老板深深的看了一眼权子墨,最后又将目光定格在唐棣的身上,“为了把这王八蛋给拉扯回来,你真是把命搭进去了。” “我当时,就没想着能把这条命给捡回来。”唐棣浅浅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整整一瓶摇头药,我全吃下去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 尹老板虽然也是大玩家,但他很清楚底线在哪里。 那些玩意儿,他身边很多人都在嗑,但他从来没碰过。因为他深知那玩意儿的后果有多严重! 别说整整一瓶了,就是权子墨最疯狂的时候,他都不敢一次性吃超过五颗!那真的是会死人的! 可为了让权子墨醒悟,唐棣把整整一瓶都给吞下去了。 眯了眯眼睛,尹老板觉得他终于找到了权子墨为何会跟唐棣这样的人做朋友了,这原因,他终于找到了。 所谓生死之交,大抵不过如此了吧? 为了把朋友从邪路上给拉回来,把自己的命都置之不理了,这种情分……应该的。 难怪唐棣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不可饶恕的事情,子墨还是对他无法置之不理,无法放任不管。 因为当年如果没有唐棣,早就没有他权子墨了! 他权子墨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自己被自己给作践死了! 搓了搓双手,尹老板又舔了舔嘴角,“我现在就好奇一件事儿,你这样的冷血动物,怎么还有心?” 他唐棣可真不是那种为了挽回朋友能把自己小命也置之不理的家伙。 怎么想,他都觉得唐棣不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唐棣掀唇一笑,“谁知道呢。” 权子墨缩着脖子,随口说道,“因为这小子只有我一个朋友。” 唐棣不是没有心,只是他的心,被封闭起来了。 除了早早走进他心里的他,再也没有人能打开唐棣封闭的心。 他知道,唐棣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只是……现实把他生生逼成了那样的人罢了。 刚认识时候的唐棣,真不是现在这样的。 其实现在回忆起当年刚认识的唐棣,权子墨都觉得挺不可置信的。 那个小小的,白白的,瘦瘦的,特别胆小,说话声音都跟蚊子一样的小家伙,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样冷漠且阴狠的玩意儿?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唐棣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或许是在他疯狂的胡闹花天酒地作践自己身体,糟蹋自己人生的时候,唐棣一点点改变的吧。 不知道了,那时候他也像是着了魔一样,根本没有功夫去顾及唐棣。 唐棣那时候是个什么状态,他一无所知。 权子墨想,或许就是用自己的命让他幡然醒悟的时候,唐棣就已经变了吧? 尹老板摆摆手,“果然啊,人家想要隐瞒的经历,还是别知道的好。” 知道了,连他都觉得很沉重。 唐棣却不怎么在意的扯了扯嘴角,“好了,说正题吧。我签了字,然后呢?” 尹老板也觉得这气氛忽然有些沉重了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唐棣给了他一个台阶,他当然没有不下的理由。 于是他冷冷的说道,“你先签了字再说吧。” “好。”唐棣很爽快的点头,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支钢笔,刷刷两笔签好了自己的名字。 尹老板心满意足的将那张白纸抽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那现在字都签了,你想反悔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我要是想反悔,就不会签字了。”唐棣有些无奈的说道。 “笔借我一下。”尹老板伸伸手,直接夺下了唐棣手中的钢笔。 龙飞凤舞的在白纸上写了一行字。 诡异的是,明明是同一支钢笔,唐棣在白纸上边签好的名字,就是摆在那儿。可尹老板写的一行字,几秒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明明是同一只钢笔啊! 对于这种让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唐棣与权子墨都同时选择了无视之。 无法理解的,却又真实存在的,当做没看到就好。 非要探究起来的时候,那结果不一定是自己能够承担的不是么? 无视了那诡异的画面之后,权子墨滋儿了一声,“你别真被他给算计了就好。” 唐棣满不在乎的晃了晃脑袋,“我还有什么是值得被别人算计的?” 尹老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情大好,说话也没有那么尖锐了,“别这么说么,你这颗脑袋还是值点钱的啊。以前那些被你害惨了的人,对你这颗脑袋也是日思夜想的很呢。你不要妄自菲薄嘛唐总裁。” 这句唐总裁从尹老板说出来,不管唐棣怎么听,都觉得他是在挪揄自己。 到底啊,唐棣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勾了勾嘴角,好像还挺满意的说道,“那可好了,以后你尹老板要是破产了,过来再给我笑一个。我就把这颗脑袋送给你,你拿出去卖给我的仇家,怎么着也能换点你东山再起的资金吧?” “呸呸呸——”尹老板连忙冲地上呸了三声,还特意找了个木头的桌子敲了敲,“你别给我胡说!举头三尺有神灵的,你不怕死,我还不想破产呢!” 权子墨嗤之以鼻,“想让你娱乐圈巨额尹老板破产,至少也得是我跟承枢联合出手才行吧?” “别闹。”尹老板特别正经的说道,“我算出来了我最近也有一个大劫。我现在特别敏感,你们千万别在我面前说这些事情,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你也没认过人。”权子墨给他了一个白眼,吃光了所有果盘里的玛瑙葡萄,拍拍手,“事儿也办完了吧?走了。” 唐棣紧跟着他从沙发上站起身。 “说真的。”尹老板在他们背后,语气凝重的说道,“如果我这次的劫难没能挺过去,我——” “尹老板,你不要刻意逗我笑了行不行?”权子墨转过头,懒洋洋的看着他,“有我跟承枢在,你有什么劫难是顶不过去的?承枢那么大的劫难不都顶过去了?你这点劫难算的了什么。不要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了。” 尹老板愣了愣,又笑了笑,“嗯,我是杞人忧天了。” 可有句话,他没说。 叶承枢的劫难,虽然卦象凶险,但他也从卦象中看到了一线生机。 可他给自己算的卦象…… 十死无生。 无论他怎么算,怎么破解,他都找不出一个生机来。 不过…… 如果这是他挺不过去的劫难,那也是命中注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就这样吧。 生死有命。 …… 从包厢离开之后,唐棣沉了沉表情,“尹老板刚才的神态,不对劲。” “那个江湖神棍,天天算这个算那个,他没说腻味,我耳朵都要听出老茧了。”权子墨懒洋洋的说道,可眼底的阴郁,也遮掩不去。 尹老板算无遗策。 只要是他算出来的,从来没错过。 他们再不信,可这么多年,这么多次,好像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唐棣的想法与权子墨一模一样。 再不信,也由不得他不信,不是吗? “子墨。”唐棣拉住了他的手臂,“如果是我们能帮上的事情,以他姓尹的的性格,他不会客气。既然他没有张口——” “那就只能说明是咱们帮不了的,也是跟咱们没关系的。是他那个世界的事情。所以,你我就当做没听到就好。”权子墨冷冷的看着唐棣,“明白了吗?” 唐棣一愣。 他倒是忘记了,子墨这个家伙,心思细腻无人可比。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松了松抓住权子墨的手臂,唐棣后退一步,“是我多管闲事了。” 不是他们能帮忙能插手的,再着急也没用。 尹老板不是经常说,吉人自有天相么? 他连那栾红星都找到了,还怕有挺不过去的劫难? 权子墨却乐了,“诶我说唐棣,你现在都开始关心你看不顺眼的尹老板了,你还真是打算从良了。” “别说的这么风尘。” “呐,你能改变真好。” “有什么好的?” 权子墨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道,“你当初把我拉回来了一次,我现在也算是把你拉回来了一次。当然好了。不然,总觉得欠了你一笔大的,我坐立不安。” 朋友把他挽救了一次,他却无法挽救朋友一次。 该多难受? 权子墨声音很小,却架不住唐总裁耳朵灵敏。 他笑了笑,“哪儿算是你挽回的我?你之前明明要跟我一刀两断。” 把他拉扯回来的人,是顾灵色,那个他不怎么喜欢还稍微有点讨厌的女人。 以前她总藏在子墨的身后,明明是被子墨保护的人,却总是在照顾子墨。这一点,他很讨厌。 后来,她又站在了承枢的身边,同样是看似她被承枢保护,可也是她在不留痕迹的照顾承枢。这一点,他更讨厌。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顾灵色喜欢不起来。 哪怕她把他挽回了,他还是对这个女人喜欢不起来。 太阳光的人,总是太刺眼。 尤其是对他这样阴暗的人来说,这光芒,他有些承受不住。 第091章 权大少果然是个好人 顿了顿,唐棣忍不住又问,“那尹老板……当真就不管了?” 权子墨冷笑的看着他,“怎么管?那些邪乎的人跟世界,我可管不了。要管啊,你自个儿去管。” 说完转身便想走,唐棣却一把拉住了他。 权子墨不耐烦的甩开唐棣的手腕,“我都说了我管不了,可如果他要真快死了,我也有法子把他给扯回来。满意了没?能放我回去睡觉了没?” 唐棣淡淡的说道,“谁问你这个了。” “那你拉着我干啥?想跟我表白啊?免了,我对男人没兴趣。我就是改变了性向,打算对男人有点兴趣,我也不会找你。” 习惯性的无视掉了权子墨的混账话,唐棣眼皮一掀,“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 “哈?!” “我是说,我身无分文,你把车开走了,我怎么回秦氏集团。” 权子墨:“……” “是你把我找出来帮忙的,现在忙也帮完了,你至少得把我送回去吧?” 他是从哪儿把他给拖出来的,现在就得怎么样把他给送回去。 权子墨张了张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看到唐棣耍无赖的样子啊。 真是……不枉此生了。 撇撇嘴,权老爷大方的从西服口袋里摸出自己的皮夹子直接丢进了唐棣的怀里,“拿去用。” 唐棣哭笑不得的拿着他的皮夹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要子墨送他回秦氏集团,不是伸手跟金主要前的花蝴蝶! 子墨把他当什么了? 街上要饭乞讨的么? “是你说自己身无分文的。这些钱足够你当出租车回秦氏集团了。对了,卡的密码你知道,不过我警告你别乱花。不然我绝对要回来。” 唐棣无奈,只从皮夹子里取走了自己坐出租车的钱,然后便将皮夹子重新塞进了权子墨的手里,“秦氏集团很快就给我发工资了,这个你收回去。我还不至于沦落到伸手跟你要钱花。” 看着唐棣手里红灿灿的毛爷爷,权子墨笑了,“你还不算伸手跟我拿钱花呢?” 扬了扬手中的红灿灿,唐棣笑着说道,“这是今天的劳务费。陪着你跑了这么一趟,这点车马费是应该的吧?” 权子墨吹了吹额前的碎发,“果然是落寞了,你唐总裁现在的劳务费可真便宜。” “我是给你打折了。” “那我谢谢你啊!” “谢就不必了。”唐棣抿了抿嘴唇,轻描淡写的说道,“要是你真谢我,回头找个机会让我跟那孩子见上一面。” 到底是跟他沾亲带故的人,他还是想见一面。 主要是想看看那条项链。 “再说吧。这事儿我帮不上忙,没地儿出力。尹老板今儿承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情,你这点要求他会尽量满足你的。如果那小傻子实在不想见你,你也别太上赶着。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不见也就不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唐棣嗯了一声,“尽力而为吧,能见还是见一面。人家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什么。” 现代化的大都市就是这样,不但堵车堵的人想去撞墙,连出租车都很难拦下。 权子墨跟唐棣站在马路边上十几分钟了,可愣是没看见一辆空着的出租车。 实在等不下去了,权老爷叹了口气,“上车吧,送你回秦氏集团。” 唐棣笑了,“可这车马费,进了我的口袋也没有要走的道理。” 权子墨特别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好我的唐大总裁,你现在连一百块钱都开始抠门了?我没你这么落寞,去讨回这个一百块钱。” 笑了笑,唐棣没说话。 可上了车,又是一番堵车。 权子墨一手搭在车窗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烦躁的轻轻敲打着方向盘,“娘的,咋这么堵?” “下班高峰期,我早就习惯了。” “这种时候就很想把叶特助的那辆私人座驾借出来了。” “你别这么说,该堵车的时候,承枢的座驾也照堵不误,跟咱们没区别的。” 他叶承枢从来都不是个会给自己大开方便之门的性格。即使他可以,他也不会去做。 说白了,这位叶特助就是个从骨子里就古板的人。 抿了抿嘴唇,唐棣轻轻的问道,“麟儿……怎么样了?” “用不着你操心,好的不能再好了。有我儿子照顾他,你偷着乐吧。” “其实……”唐棣笑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前些天波吉来找过我。” “嗯?”权子墨挑眉,好奇的望了过去。 唐棣淡淡的说道,“他是来找我摊牌的。” “几个意思啊?” “波吉真是长大了。都能平等的站在我对面跟我谈判了。” 权子墨还是没明白,“他找你到底啥事儿啊?” “他很强势的来找我,根本不是来问我的意见,而是来例行通知我一下。以后我儿子,跟我除了父子关系,再无任何关系。麟儿,现在是他在找着的。嗯,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权子墨无力的闭了闭眼睛,“那小子,还真打算把你儿子当成是他自己的责任扛在肩膀上了?” 想起那天波吉来找自己的气势逼人,以及锋芒大作,唐棣的黑眸里便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欣赏与满意。 “有波吉帮忙在麟儿身边照拂,我放心的很。” 那孩子,现在真的是长大了。 不但能帮他爸跟他的叔叔们处理点事情,他甚至都可以当起监护人,承担起一个大人的责任了。 “子墨,你儿子,真的很优秀。” “你这不屁话?他可是我的崽子,身上流淌的是我的血液,还继承了我们老权家……嗯,并不怎么好的基因。” 听了权子墨这话,唐棣轻笑不已,“这么诋毁自家,也只有你了。” “少来——”一摆手,权子墨拿眼睛斜睨唐棣,“所以你是真打算把儿子丢给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去抚养了?” “波吉只是年龄没成年,他的性格城府早就是个成年人了。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权子墨怒骂一声,“去你大爷的吧,我儿子才没有什么城府。你别用这种下作的词儿形容我儿子。城府,那是用来形容你的。我儿子好的天上地下仅此一个。” 唐棣摇摇头,“这些话你却总不肯当着波吉的面儿去说。你在背后怎么欣赏他,满意他,波吉是不知道的。” “别别别,千万别。你一个还不如我的爹,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才不想教训你。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儿子也是个心思很纤细的孩子。你别太大大咧咧了,没事儿也多留心留心波吉。” “那是我儿子,我自个儿会看着办,不用你操心。你能把你自己儿子管好就不错了,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权子墨嗤笑,“一个连儿子的抚养权都给弄丢的人,好像没资格跟我讨论如何为人父的话题吧!” 唐棣闪了闪目光。 已经很跟他说话,虽然说的话句句带刺儿,可到底是比不搭理他要好多了吧? 唐棣觉得,现在的自己是一个特别容易知足的人。 他笑了笑,说道:“麟儿很幸运。” 不但有权子墨这个叔叔为他保驾护航,还有叶承枢将他侍卫亲生儿子,更有波吉将他当成是自己的责任扛在肩膀上。那孩子,真是很有福气的孩子。 权子墨冷笑,“不是他幸运,是你唐棣幸运。还不明白吗?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林轩,谁他妈认识唐麟是谁!他算哪根葱儿,凭什么要我们护着他。” 还……还不是都看唐棣跟林轩的面子。 唐棣连连点头,“嗯,果然我也是个很有福气的人。” 在他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无法被原谅的事情之后,竟然还有这些朋友帮他照顾他的儿子,并且还给了他一个机会。 “我说你就是改变,也一点点变吧?你这样忽然变成了一个好人,我还听不习惯的。” 唐棣哭笑不得,“子墨,你可真是难伺候。” 没变吧,他生气。 变了吧,他又嫌太快。 子墨到底要他怎么样? “难伺候就别伺候。”一摆手,权老爷一脚油门下去,开了不到五米,又一次停下。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忍不了了! 于是麻溜儿的解开安全带,可还没拉开车门呢,唐棣连忙抓住他,问道:“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干吗?”权子墨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我怕你要去找人打架。”唐棣冷冷的说道,“因为堵车你找别人打架,这事儿也你也没少干不是?” 权子墨无语,“那是因为他欠揍,强行插我的车。我他妈不揍他我揍谁?” 可现在这儿都堵成个球了,就是有人想插车,跟哪儿插?嗯?他娘的连只蚂蚁都插不进来,还插车? 真搞笑! 可唐棣还是没有松开手,“不打人,你下车干什么去?” “老子等不及了,有这堵车的时候,我他妈爬都爬回九间堂了!”权子墨将唐棣拉着自己手腕的手给甩开,“这车留给你了,出门在外连个车都没有太不像话。你在这个圈子已经是大家的笑柄了,你也不想再给人因为没车这事儿笑话吧?会对麟儿不好的。” 唐棣抿了抿嘴唇轻笑两声,没说话。 子墨这家伙……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他才是从来都没有变过呢。 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要是连子墨都变了,他们大家也都会接受不了的。 明明就是不想他给人笑话,却要把麟儿给扯出来。 这家伙,连不会找借口都没变呢。 嗯了一声,唐棣道,“那要爬回九间堂你就快点爬。我还不想让后边的司机上来打我。” 本来堵车就很严重,司机们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一个比一个暴躁。要是他们在这儿继续磨磨蹭蹭的,权子墨不想打架,今儿也得打架了。 毕竟……堵车真的很让人心烦! “不跟你废话了,走了。”权子墨胡乱的挥了挥手,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等唐棣从副驾驶换到驾驶席之后,那个欣长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了车流当中。 唐棣隐了隐唇边的笑意。 真好呢,身边有一个朋友从来都没有变过。 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权大少,果然是个好人。 虽然他自己从来不肯承认。 但他就是个大好人,不是么? 第092章 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虽然嘴上说着要爬回九间堂,但权老爷毕竟不可能真的爬回去不是? 国际化大都市,五星级酒店随处可见,到处都是。 巧了,在江南省不管是哪个五星级酒店,他权老爷都是常客。 在人行横道上走了没两分钟,权子墨眉头一挑,看见了一间五星级酒店。名字还挺眼熟,于是就拐了进去。 “哎哟喂~!权大少?权大少还真是您!我的天,今儿吹的是什么风?竟然把您给吹来了!” 要么为什么说权老爷在江南省的每一个五星级酒店都是vvip客户呢?就是随便哪一间酒店都有人认识他权大少。 这不是,刚一拐进来,就有人迎面扑了上来。 尽管对眼前这人是一点影响都没有,但权大少也一点不见外的比对方更自来熟。 他胳膊熟络的搭在人家的肩膀上,勾肩搭背的好像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我估计今儿吹的是东南风吧!” 那人赔笑笑脸,“权大少还是那么会开玩笑。” “行了少废话,开间房。”伸了个懒样,权子墨哼哼唧唧的说道,“老子忙了一天都他妈快累死了。” “好嘞!”那人脑袋一点,“这风景最好的套房啊,一直给您权董留着呢。谁来了也不给,就只等着您权董。” 权子墨掀唇一笑,“就你会说话儿,成,回头多给你点小费。” 当他是二傻子啊? 每个五星级酒店,常年都有几间位置最好价格也是最高的套房留着,平常就是客满了也不会被放出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留给忽然出现的大主顾。 谁也没有办法料到忽然哪一天就有一个惹不起的大主顾光临要住酒店对吧? 所以啊,酒店常年都会留着几间房。 不过这种事儿,权子墨也懒得戳穿。 人家怎么说也是想讨好他么,他没必要戳穿搞的人家下不来台不是? 那样做人,会被砍的! 虽然权子墨不认识这人,可这人显然对权子墨比较了解。 他搓了搓双手,亲自领着权子墨上楼,问道:“权大少,今儿就你一个人?” 权子墨撇嘴,“那不然呢?你陪我一块睡?” 那人连忙摆手摇头,“权大少就别开我的玩笑了。您要是有女伴,说一声我等会儿给您送上来。要是没有,我也可以帮您找一个。” 权子墨哟嚯了一声,“什么时候这酒店的经理也开始干起拉皮0条的事儿了?” 那人嘿嘿的陪着笑脸,“权董说的这是什么话儿,这不是因为您是咱们酒店的大主顾么。这点要求我们还是应该满足的。” “滚球——”权子墨一抬手,将人一把推了出去,“老子现在没这个爱好。” 难怪他对这家伙一点都不眼熟,连他‘金盆洗手’多少年了这事儿都不知道。还在这儿巴巴儿的给他献媚呢? 马屁拍到腿儿上了吧? 这人的确是很多年前还当普通服务员的时候,经常给权子墨服务。自从他当上了经理,就被调去了别的酒店,是不太清楚权子墨现在已经不再胡混的情况了。 马屁没拍上,那人心里虽然不是滋味儿,但还是好生生的把权子墨带到了套房的门后之后,这才略有些尴尬的打了招呼离开。 住酒店跟住自个儿家一样的权老爷,轻车熟路的找到了干净的浴袍跟浴巾,闪身进了浴室洗澡。 明明他一天到晚什么正经事儿都没有,可架不住破事儿多啊! 真不知道他这是在忙啥,屁都没忙出来一个。说出去估计要给人笑话。 舒舒服服的躺在浴缸里享受的权老爷根本不可能猜到,刚才那个经理此刻正在心中狠狠的腹诽他呢。 “切,装什么正经啊!还不要我帮忙找姑娘,他这不是已经找了个漂亮姑娘么。” 柳眉一挑,姜宝贝凶神恶煞的问道,“你自言自语嘀咕什么呢?!” 那人连忙低眉顺耳的说道,“没没没,我就是在想工作的事儿。” 妈呀,要是让权大少的女伴知道了他在背后嘀咕他,那还他用不用上班了?自己辞职走人或许比较痛快。 姜宝贝一脸怀疑的看着他,“我说……你该不会是想着给权子墨通风报信吧?” 那人结结实实的一愣,“哈?通风报信?” 他通的什么风又报的什么信? 看这人脸上的诧异不是作假,姜宝贝微微松了口气儿,“不是想给权子墨通风报信就好。哼,这老东西,到处躲藏,他的藏身地点倒是很多嘛!虽然浪费了点时间,可最后他还不是被我给找到了?哼,我看他能躲到哪儿去!” 这酒店的经理其实很想说一句,大小姐你声音太大了,自言自语什么我听的一清二楚。可为了自己的饭碗着想,这人到底是没敢说出口。 只是在心中默默的给权大少道了个歉。 原来他不是装正经,他是真正经! 这姑娘,明显不是来陪权大少的,而是来算账的么! 想到这儿,这人不再巴巴儿的给权老爷献媚示好,把姜宝贝送出电梯之后,报了个房间号转身就跑。 要是给权大少知道了他把他的房间号码告诉给了来找他算账的姑娘,他这个饭碗……照样是保不住哟! 姜宝贝莫名其妙的看着拔腿就跑的人,觉得有些纳闷。 这人有病吧? 刚才她在前台询问权子墨在哪个房间,他不是很狗腿儿的主动凑上来要给她带路么。现在怎么忽然又跑了? 可姜宝贝也没多想。 毕竟,她找了好几天的人,终于被她找到了。她哪儿还有心思去猜测一个蛇精病的想法? 知道权子墨肯定不愿意见自己,毕竟她也是从墨尔本偷偷跑回来的。 所以姜宝贝敲了敲门,很淡定的捏住了鼻尖儿,拙劣的变音,“客房服务。” 正在浴缸里舒服泡澡的权老爷压根没听见。 姜宝贝以为他是不想见自己,所以装没听见。大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巧了,正好打扫卫生的阿姨打开了隔壁房间的房门。 姜宝贝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我有点东西落在房间里了,要进去找找,你先在门口等一会儿。” 阿姨不疑有他,点点头,站在了门口。 姜宝贝闪身进去,哼,还想把她拒之门外?这老男人想什么呢! 要不是她出门的急,把自己的看家宝贝忘了带。她刚才也不用在走廊干站着那么久了。这天底下,就没有她不开的酒店房门! 要是姜二爷知道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兼义子,一天到晚没事儿给自己的宝贝侄女教了这些偷鸡摸狗的玩意儿,估计他绝对会追到黄泉路上把张坚给暴揍一顿。 叫他没事儿了教坏他宝贝侄女。 成功的溜进到了隔壁的房间,这点子爬高登墙那是一点儿难不倒姜宝贝。 是的,不是别人,还是张坚教给她的。 轻轻松松的从隔壁的房间爬到了权子墨所在的房间之后,姜宝贝悠闲的拍了拍蹭到灰尘的牛仔裤,懒洋洋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嗯……姜宝贝暗暗点了点脑袋。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哪怕是在到处躲藏的时候,她的权叔叔也还是很会享受的嘛! 男人有财力,才能有魅力!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不过…… “嘿嘿。” 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权叔叔就是身无分文,她也一样会喜欢他嘛!谁让他长得帅,活儿也特别好呢? 没办法,她就是喜欢他了。 就算他穷困潦倒,那也没关系啊。她二叔有钱,她也有钱。她完全可以包养权叔叔的。 其实姜宝贝还挺想让权子墨破产的呢。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提出包养他的要求了呢! 总统套房大的不像话。 姜宝贝把一楼转完,就花去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有几十个房间那么多,她要是一间一间去找,那还不把她给活活累死啊? 正当姜宝贝局气凝神打算来一记震天吼的时候,权老爷盯着一头还在滴水的湿漉漉的头发,大大咧咧的就从拐角冒了出来。 虽然姜宝贝十分生猛,但她毕竟是个刚经人事不久的姑娘,冷不丁的看见一个光溜溜的大男人,还是下意识的被吓到了。 “啊——” 尖叫到一半,姜宝贝就笑了。 一下子从那个羞赧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老流氓。 她冲权子墨吹了声口哨,上上下下的,肆无忌惮的,光明正大的打量着他,“权叔叔,身材管理的很不错嘛。比我上次见你又瘦了不少。” 权子墨都快疯了。 他好好的冲个澡,好好的走出来打算睡觉。结果忽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大活人。 没被吓死,已经是他心脏强硬的结果了好么? 权子墨第一个动作就是双手捂住重点部位,一边到处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当一当遮羞布,一边没好气的破口大骂,“卧槽你他妈是鬼么?这么阴魂不散,你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看着权子墨将窗帘一把扯下来系在腰间,遮住了那么无比美好的‘景色’姜宝贝就觉得很可惜,她撇撇嘴,“我说权叔叔,你都光着身子走出来了,还怕人看?” “操!老子一个人在酒店,洗完澡光着出来又怎么着了?谁他妈知道你这阴魂不散的丫头会忽然冒出来!还有,你怎么摸进来的?”腰杆上系了一块遮羞布,权老爷这底气就是十足了不少。 姜宝贝得意洋洋的晃了晃脑袋,那头粉毛刺眼的不得了。 她求夸奖的把自己的脸盘子凑到了权子墨的面前,“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你大爷!” “我没有大爷,我倒是有一个二叔。” “滚——少贫。”权子墨一甩手,“先说说你怎么进来的。” 这酒店安保如此是儿戏,看来他以后要把这酒店列入黑名单了。 “我从隔壁房间爬窗户翻进来的。”姜宝贝满不在乎的指了指窗户,“我说权叔叔,这种酒店你以后别来了。太差劲,我随便翻一翻就翻进来了,你住在这里多危险呐!” 这一点权子墨特别认同。 连个小丫头都随便能翻进来,要是真有人想谋财害命,那他岂不是死定了? “所以啊,这种地方是没法儿住了。不如……你跟我住我家吧?!”姜宝贝见缝插针的功力也不是开玩笑的。 权子墨嗤笑了一声,一伸手,就把抓那头柔软的粉毛捏在了大掌里,“好端端的大姑娘,进来不知道敲门?净做这偷鸡摸狗的事情了。让你二叔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 第093章 不要脸当人格魅力 他语气虽然凶恶,动作也是粗鲁,但姜宝贝一点都不疼。 瞧吧,她就知道,权叔叔是个嘴巴跟行动完全不一致的人呢。 反正权子墨也没用力气抓她的头发,姜宝贝也乐的跟他有肢体接触,甭管是什么肢体,反正能跟她的权叔叔有接触她就特别高兴。 “我偷偷从墨尔本跑回来,我二叔已经要打死我了。也不差多翻窗户这一件事儿。” 权子墨无奈,“你都知道你还不听话?” “没办法,我太想你了嘛。” 那小妮子就这么厚着脸皮,不要脸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知道怎么了,权子墨忽然就生气不下去了。 是啊,当一个女人笑的这么灿烂,冲你说我太想你了这句话,是个男人都没法抵御招架的。更何况,他原本也不是一个能抵御女人的人。 松开了手里拿柔软的粉毛儿,权子墨腰杆上围着个窗帘,跟穿了条拖地长裙似得,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 “这么说你二叔还不知道你偷偷从墨尔本回来了?”权子墨鄢颇一掀,懒洋洋的问道。 姜宝贝轻轻点了一下脑袋,“嗯,我这次做的比较隐蔽,我二叔应该没发现。” “应该?”权子墨挑眉。 这小妮子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这次偷偷跑回来能瞒过姜二爷的眼睛? 她还没找到他的时候,二爷就已经告诉他这小妮子从墨尔本跑会来了行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真以为自己能对付得了那只老狐狸? 她这种迷之自信,权子墨也很佩服。 姜宝贝亦步亦趋的跟在权子墨的身后,“反正我二叔现在还没有全城抓我,他应该没发现吧?” 权子墨嗤笑一声,懒得回应。 走到衣帽间,权子墨‘砰——’的一声将房门摔上。 姜宝贝摸了摸鼻尖儿,“摔什么门嘛,我不进去就是了。这么大气性,真是的……” 飞快的把那破窗帘从腰杆上脱掉,穿上了浴袍,权子墨懒洋洋的打开房门,“那你现在是想怎样?” 姜宝贝撇嘴,“什么打算怎样啊,我已经在做了啊!”顿了顿,她嬉皮笑脸的补充,“赖着你。” “赖着我?” “权叔叔你可不能把我的下落告诉给我二叔啊!不然他真的会打死我!”姜宝贝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我会很乖的,不会天天想着睡你。你就让我在你身边待着呗?” 说实话,如果不是姜二爷时日无多,又已经把这个大侄女托付给了他,他是真的不愿意把这小妮子留在自己的身边。 留在他身边,总归是个麻烦。而且还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祸害。 可二爷的身子…… 权子墨叹了口气,觉得脑袋疼。 他找到了自己的外套,从里边摸出一个土豪金的烟盒,‘啪嗒——’一声,小白棍点起,美滋滋的抽着。 顾灵色让他戒烟很多年了,可他一直戒不掉。中间有过一段时间算是戒掉了,可莫名其妙不知道哪一天又抽了起来。 考虑到他以前曾经疯狂胡闹的那段岁月,顾灵色也就没怎么像要求叶承枢绝对戒烟一样的强求于他。 毕竟……他能把那玩意儿给成功戒掉,顾灵色他们就已经很谢天谢地了。 姜宝贝皱了皱鼻子,一把将他嘴巴里叼着的香烟夺过扔在地上,狠狠的用脚踩灭,“不知道抽烟会杀死精么?你本来年纪就比我大很多,要是想跟我一起厮混的话,你必须得赶快戒烟。不然我会嫌弃你的。” 权子墨觉得好笑,“谁他妈答应要跟你厮混了?你自个儿跟自个儿想呢吧!” “权叔叔,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会不会收留我几天?” 收留? 这个词儿,让权老爷心里莫名其妙的舒服了不少。 把这祸害留在身边,跟收留她,其实本质是一样的,但换个说法他就是比较容易接受。 想了想,权子墨说道,“我给你开个酒店,你就在酒店住下。这样行不行?” 二爷的身体是那样儿,别说这丫头不愿意回去了,现在就是她想回去找她二叔,她二叔都不愿意见她!当然了,他也不可能让这丫头去见姜二爷。毕竟,他是答应过姜二爷了。 他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说到做到。 姜宝贝撅了撅嘴,觉得这跟她预计的有很大出入,但…… “还算能接受吧!” “既然答应了,就给我乖乖的做到。你要是做不到,别怪我不留情面。” 姜宝贝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一点都不怕他的威胁。 “权叔叔,那我就是不乖了,你打算怎么不留情面?” 权子墨狞笑一声,“墨尔本?你就是想回去都会不去了。非洲怎么样?我最近跟叶承枢合作了一个项目,巧了,地点就是墨尔本。那儿空气好的不得了,一点雾霾都没有。大侄女,你要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千万别跟权叔叔客气,大声说出来。权叔叔现在就送你过去。” 非洲? 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空气当然好了!因为连鸟都没有! 姜宝贝恶寒的抖了抖眼皮,“权叔叔,你别吓唬我啊。” “老子啥时候吓唬你了?”权子墨笑眯眯的一字一句的纠正,“我这是在威胁你。明白不?” 怕真的被他给发配去非洲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姜宝贝难得温驯的点了点脑袋,“明白。” “明白现在就滚出去。会有人带你去酒店的。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姜宝贝一愣,“带我去酒店?可这里不就是酒店么!” “这破酒店连你都挡不住,你还真想住在这儿?”权子墨磨牙。 “我不管,反正你在哪儿我就要在哪儿住。” “我明天就回九间堂。你也跟我回九间堂?” “好啊!我是没问题啊。反正九间堂比这儿富丽堂皇多了。就是装修风格太混乱,欧不欧中不中的,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品位。” 权子墨挑眉,“还有人不知道这事儿呢?我以为天下皆知。” “什么事儿啊?” “九间堂那奇葩的装修风格。” “哦……”姜宝贝拖长了尾音的哼唧了一声,尾音上翘,带着点卷,像小猫儿的爪子一样,有点挠人。 权子墨的记忆中,也有一个女人尾音上翘,也带着点卷儿。 可跟姜宝贝的又完全不一样。 色妞儿啊,她是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姜宝贝则是在从小在国外长大,说话有蛮明显的口音。 但,两者都不让他讨厌就是了。 扯了扯嘴角,权子墨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老了。总是会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他想,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这事儿啊,我知道的呀。”姜宝贝满不在乎的晃了晃脑袋,却不动声色的背对着权子墨,只为了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她怕她的道行太浅,眼底的情绪终究瞒不过她权叔叔的眼睛。 她背对着他,笑嘻嘻的说道,“为了人家叶特助的老婆么!你才把你的别墅改的面目全非。真是白瞎了那么贵的好房子。” 着重‘老婆’这两个字的发音。 权子墨纠正,“不是我的别墅,九间堂本来就是给她买的。” “豪掷千金,只求美人一笑?”姜宝贝摇晃着脑袋,“那美人笑了没?” “笑了,不知道笑的有多好看。”权子墨眼前,浮现出那张巧笑嫣然的脸蛋儿来。 他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他第一次把色妞儿带到九间堂,告诉她这房子借她住的时候,她的笑容有多好看。 有多好看,就有多刺眼。 跟……眼前这头粉毛一样。 特别刺眼。 “权叔叔,你别总在我面前提起你的老相好儿行不行啊?我会吃醋的!” “她不是我的老相好。”权子墨再一次认真的纠正,“我没能睡了她。” 没能睡了她,不是没有睡了她。 这语气里的后悔跟可惜,不加掩饰。 姜宝贝无语,“你天天这样惦记人家叶特助的老婆,真的不怕他弄死你?” “他要想弄死我,早就弄死我了。可我照样不活的好好的?” “叶承枢真的不介意你这样惦记着他老婆?我以为是个男人都没法儿忍这种事儿呢。” 权子墨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的说道,“因为我惦记是挂在嘴上的,不像某些人,藏在心里。” 某些人? 姜宝贝扬了扬眉头,说了一个已经被尘封了很多年的名字。 “是肖奈么?顾灵色的初恋男友。” 权子墨皱了皱眉头,冷冷的说道,“不该说的话,打死也不能说出口。别让我提醒你第二遍。没劲!” 其实话问出口,姜宝贝也知道自己说出话了。可覆水难收,她也没法儿把权子墨的记忆给抹去不是? 乖乖的哦了一声,姜宝贝垂着脑袋,“我知道了嘛,你别生气啊,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知道,就是因为那个叫肖奈的男人,才让顾灵色离开了江南省整整七年之久。也离开了权子墨整整七年之久。 这件事儿,似乎是他们每个人的禁忌。 他们自己提起来,可以。可别人,却不能提起。 她一直都知道权子墨心里只藏过一个,那个人就是顾灵色。可姜宝贝从来没有嫉妒过她,一次都没有。 因为在她看来,顾灵色能被权子墨藏在心里,那是因为她出现的比较早。要是让她在顾灵色之前出现在权子墨的面前,还指不定现在权子墨的心里藏着的人是谁呢。 可现在,她忽然有些嫉妒那个叫顾灵色的女人了。 她到底哪里好了?她是仙子么她? 凭什么她不但被权子墨藏在了心里,还是他们每个人心尖儿上的宝贝疙瘩? 姜宝贝噘着嘴,“我看顾灵色长得也没有多漂亮么。中等偏上的姿色而已啊!” 那天在酒店的餐厅,她不是跟顾灵色见过一次面了嘛。 是个美人胚子,但也没有那么天人之姿的角色。 “你懂个屁。”权子墨翻了个白眼,“她靠的是人格魅力。人格魅力你懂么?你有么?” “我有啊!”姜宝贝理直气壮的反问,“不要脸,难道不是我的个人魅力?” 权子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大侄女,你认真的?” 说着玩玩也就罢了,还真有人把不要脸当人格魅力呢? 她的脑回路果然清奇。 姜宝贝紧挨着权子墨坐在软榻上,“呐,权叔叔,你觉得我有什么优点?说个一二三出来啊。” “第一,不要脸。” 姜宝贝点点头,接受了。 “第二,特别不要脸。” 姜宝贝黑了黑小脸儿。 “第三,十分不要脸。” “……靠!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大侄女,这么明显的夸你也听不出来吗?” “权叔叔,那我也夸夸你呀?” “免了。我这个人喜欢‘吾日三省自身’。” “呸——不要脸了你!” 第094章 可你也还是护着了啊 说实话权子墨也真没指望这大侄女能乖乖听话。 她就不是那乖乖听话的好孩子! 只要姜宝贝别总趁机摸进他的房间里,干点生猛的事儿,他也懒得去说了。 “我要去睡会儿,你老实给我待着。要是再翻窗户爬墙什么的,别怪我真的把你扭送给你二叔。” “哦……”姜宝贝委屈的撅了撅小嘴儿,“我知道了嘛。” 可刚说完知道了,下一秒,姜宝贝又像是树懒一样的把自己挂在了他的身上。 权子墨无可奈何也习惯了,冷冷的问道,“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那你去睡觉了,丢下我一个人很无聊啊!权叔叔,我跟你保证我会很安静很安静,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你能不能让我——” “不能。”不用这小妮子说完,权子墨就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毫不留情的一口回绝,“你敢进踏进我的房间半步,我立刻就给你二叔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回去。你二叔要是想打死你,我一定给他递鞭子。” 姜二爷打人,喜欢用马鞭。他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听起来太小瘪三。 姜宝贝不死心的挣扎着,“那我不上床,我就在旁边儿自己玩儿。这也不行么?” 权子墨拧了拧眉头。 他不让这小妮子进房间,这小妮子就真的不会趁他睡着之后偷偷摸进来吗? 与其让她自己摸进来,横竖都已经不怪了,反正都要惹他生气了,这小妮子肯定会做的更绝更彻底。倒还不如他提前跟她约法三章。至少只要是个小妮子答应过的事情,基本上她还是能做到的。 沉吟了片刻,权老爷稍稍的做出了一些让步,“你确定你不会上床?” “绝对不上床!”姜宝贝比出三根手指发誓。 权子墨没好气的排掉她的小手,“也绝对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打扰我睡觉?” “绝对安静如鸡!” “……鸡才一点都不安静,下个蛋就咯咯咯的到处叫唤,生怕谁不知道它下蛋了。” “那动如脱兔静如啥?” “大侄女,你可真他娘的没文化。那叫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哦哦哦我想说的就是这句话!” “……”翻了个白眼,权子墨懒得再多说,“敢打扰我睡觉,敢不规矩,我立刻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姜宝贝一点没被他给吓到。 这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这老男人都换了多少种威胁她的说辞啊? 把她送去非洲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把她扭送给她二叔、把她从窗户扔下去…… 他没威胁够,她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 特无聊! 老男人在这方面就是忒沉闷了。威胁人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几句话,也不知道变点什么花样儿。 可不管怎么说,姜宝贝还是得偿所愿的跟着权子墨进入了他睡觉的卧室。 虽然不能上床,也不能对他动手动脚,更不能跟他同窗共枕。但能像这样肆无忌惮的欣赏他的俊脸,姜宝贝也挺满足的。 她其实本来就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 只要权子墨别见了她就骂人赶人,她就挺高兴的了。 看见了没? 就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帅大叔! 就是让她一整天什么也不干,就这么看着他的俊脸,她都特幸福。 不夸张的讲,就权子墨这张脸蛋儿,她看一年都不会腻味。 啧啧啧…… 多英俊的一张脸蛋儿啊。摸起来还挺水嫩的,这哪儿像是个将近四十岁的老男人? 说他今年二十七八,绝对没有人怀疑! 靠在软榻上远远儿的欣赏这张俊脸已经不能让姜宝贝满足了。她蹑手蹑脚跟做贼一样的从软榻上边摸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趴在床边认真的看着那张已经睡着的脸庞。 也是奇怪了,这老男人是怎么保养的? 怎么都快四十岁的人了,皮肤还是这么好? 这么近的距离耶,她愣是在他的皮肤上找不到一个毛孔! 瞅瞅这眉眼、看看这鼻梁、瞧瞧这性感的薄唇…… 老天爷真是没天理了。怎么能把一个男人生的这么符合她的胃口? 你说说,权子墨要是不跟她在一起厮混,这特么还有天理了没?! 这老男人,天生就是为了跟她厮混——不对。姜宝贝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老天爷让我生下来,就是为了给权子墨找个伴儿。让他别这么孤单下去。” “你的迷之自信我很佩服,你的迷之逻辑我也很敬佩。可你自言自语能不能放在心里,老子全听见了。” 那双桃花眼依旧闭着,可眉头已经紧紧的缩成了一团。 姜宝贝‘哎呀’了一声,“你没睡着呀!” “就要睡着了,你哼哧哼哧的窸窸窣窣,老子怎么睡?” “那我以为你睡着了嘛。好啦你快点睡觉啊,我保证再也不发出任何声音了行不行?” 眼珠在眼皮底下转了转,权子墨咬牙切齿的警告,“滚远点儿!” 这跟发出声音有啥关系? 她目光那么直勾勾的炽热,他哪儿能睡得着! 谁家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还能睡得着。那心也忒大了点儿! 姜宝贝哼唧,“那这个我可没答应你啊。我只答应你不上床不发出声音,你没不允许我看你。” “视奸也算是一种强.奸你明白吗!”权子墨忍无可忍,瞪着一双桃花眼,牙龈都给龇出来了,“要咬文嚼字是吧?你确定你赢得了我?” 姜宝贝沉默了。 这老男人骂过的人比她这辈子说过的话还要多。咬文嚼字,她肯定输啊!她普通话都说不标准呢。 “算你聪明。”权子墨冷哼一声,“说好的是不打扰我睡觉,你的视线已经对我构成了打扰。所以,转过去,不许再看老子了。” “别啊,权子墨,你生的这么好看,不让人也是一种浪费呢。省厅不是在提倡节俭么。不能浪费!” “歪理你倒是不少。”权子墨嗤笑一声,“要是无聊就出去上会儿电脑。你就看着我也不无聊?” “不无聊!就你这张脸,我能看一辈子也不腻味——咦,等等——”说完这话,姜宝贝自己都觉得有点夸大其词了,“一辈子太长,说不准。但是少说十年,我肯定看不腻味。” “你到还诚实的不行。”权子墨重新闭上眼睛,摆了摆手,“边儿玩去,别打扰叔叔睡觉。” 姜宝贝老大不乐意的哼唧了一声,可到底是害怕被权子墨赶出去,再不情不愿也还是慢吞吞的蹭到了一边儿。 半天没听见动静,权子墨忍不住将桃花眼眯成一条缝望了过去。结果这一望不要紧,正巧装进了姜宝贝故作委屈跟无辜的大眼睛里。 当时,权老爷心跳就漏掉了半拍。 完! 这就有点像什么呢?就是上学的时候,老师站在讲台上问,这道问题哪位同学来回答一下啊?全班都会把脑袋埋下去,就怕跟老师有个目光接触,完了就得站起来回答问题。跟这感觉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权叔叔……” 闭眼,装死。 “权叔叔啊!” 没事儿,他是个死人,他听不到。 “权叔叔呢!” “干嘛!” 本以为权子墨不会搭理她,可忽然人家在预料之外的搭理她了,姜宝贝反倒愣住了,“不、不干嘛。” “不干嘛你叫魂儿呢?” “权叔叔你不知道吗?猫儿在发情的时候,母亲就是会一直叫啊一直叫,叫的公猫心里直挠挠。然后,两只猫就可以交尾咯。” 姜宝贝狐狸样儿的冲他笑了一下,手指一点指着自个儿的鼻尖,“我现在就是在叫的你心里直痒痒。” “免了,你权叔叔不近女色。” “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 “刚刚才决定的事儿。” “哦,那不算。我是在你决定不近女色之前就叫了。” “大侄女,你真是一点脸皮都没有。” 哪儿有自个儿把自个儿比喻成发情母猫的姑娘? 他这个大侄女,脑袋好像不太好。 “这话不要让我重复太多遍哦。权叔叔,为了你我命——哦,不行,命我还是想要的。但脸皮我可以不要啊!如果不要脸能跟你一起厮混的话,我想大部分的女人都会把脸皮踩在脚底下的吧?” “不是大部分的女人,只有你。” 当初白秘书跟明日大小姐也很迷恋他,可他也没见那两个女人为了他连脸皮都不要了。 为了个男人,连尊严脸皮都不要了,那也有点太扯淡了。 “可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就是比脸皮跟尊严更重要。”顿了顿,姜宝贝补充,“不过没有我的命重要。” “那你二叔呢?” 冷不丁听到自己二叔的名字,姜宝贝一愣,随即她认真的思考着,半响才认认真真的回答,“权叔叔,我二叔比你稍微重要一点。当然了,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你千万不要伤心啊!” “我才不伤心。”权子墨哼唧了一声。 算着小妮子还有点良心。没有把男人看的比她二叔更重要。如果她刚才回答他比她二叔更重要,那他的确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大侄女了。 家人,那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当然了,色妞儿的那种家人不算。 二爷真没白心疼她。 “说起我二叔……权子墨,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同意咱们俩在一起厮混啊。” “首先,老子就不会跟你一起厮混。其次,你二叔就是同意了我也不会答应。最后,你二叔这辈子也不会答应。你啊,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权叔叔,你说话可真直白。” “这样才能让你认清楚这个现实的残酷。” “我不想要这种残酷,你就不能护在我身边,帮我把这些不美好的残酷给遮掩起来?只留下美好的给我看啊。” “可以是可以,但我凭什么要这样护着你?” “因为我二叔是你的好朋友。而我也很喜欢你。” “你喜欢我,我就要护着你了?那喜欢我的女人多了去了,我护的过来么我。” 姜宝贝狡黠的一笑,“可只要跟你上过床的女人,你都护着了。尽管你再不情愿,你也还是护了。不是吗?” 第095章 一睡到底! 面对那双亮晶晶又刺眼的眸子,还有她那狡黠的笑容,权老爷沉默了。 这小妮子,把他的脾气性格摸得通通透透。 他会做什么事儿,他能做什么事儿,这小妮子一清二楚。 他还能怎么办? 闭眼!睡觉!装死! 眼不见心不烦,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嘿嘿的笑了笑,见自己把权子墨度的哑口无言,姜宝贝骄傲的扬了扬小下巴,难得乖巧了一次,“权叔叔你好好睡觉吧,我是真的不打扰你了。” 说着,这小妮子当真就从卧室走了出去。 哪怕眼睁睁看着她走出去,把房门合起,权老爷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这丫头,啥时候这么体贴长辈了? 可如果权老爷此刻照照镜子,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是多么的疲惫与削瘦,他也就不会怀疑姜宝贝是不是有别的什么阴谋诡计了。 他真的看上去憔悴极了。 连日来的忙碌与一件接着一件的烦心事全部压在心头,权子墨想不憔悴好像也很苦难。 张坚的死、姜二爷的快死、叶承枢的假死…… 继而连三的死亡阴影,笼罩在权子墨的心头。 再怎么乐观向上的人,怕也是撑不住的吧? 要不是权老爷这个人潇洒了一辈子,随便换做别的什么人,搞不好早就被压垮了。 现在还能戏谑的调笑上几句,已经是权老爷为人洒脱的表现了。 姜宝贝其实也很想等他睡着了之后,对他做点什么不规不矩以下犯上的事情。可她不忍心诶。 那张脸还是那么的英俊,可也透着深深的疲惫。 她实在不忍心再打扰他。尽管她真的很想多看看他,但权子墨也是真的很需要睡觉跟休息。 再这么下去,她真的怕这老男人给猝死。 他要是猝死了,别说跟他一起厮混了,她连个毛都得不到。 得不偿失的事情,她姜宝贝才不会去做。 没关系,她年纪还小嘛。只要权子墨一天不死,只要他一天没有结婚,只要他一天心里不重新藏着个女人,来日方长啊! 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跟这老男人磨。 金城所致金石为开。 她相信只要她足够坚定,她总有一天可以把这个老男人轻佻风流不羁的心给暖化咯去。不是老男人的心没办法被融化,只是不太容易罢了。他以前的那些女人,要么是不够坚定,要么是半途而废。 可她不会。 她认准了一件事儿,一定会做到底。她认准的男人,也一定睡到底! 一睡到底! 绝对不含糊。 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姜宝贝觉得现在的电视剧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她从前不着点后不着村的中间开始看起,可对剧情的链接毫无空隙,完美的就衔接上了。 这些爱情片拍的真不好看,还不如叶特助跟他老婆爱情的故事来的有意思呢。 哼唧了一声,姜宝贝一边咔哧咔哧吃着薯片,一边揉了揉眼睛。 她也有点困了…… 东躲西藏的日子,不但权子墨这老男人在过,她也是一样。权子墨是为了躲她,而她则是为了躲避她二叔的众多眼线们。 权子墨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在漫无目的寻找他的时候,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其实…… 她也是会累的。 眼皮,沉沉的闭上。 不多时,客厅里便响起了轻轻的鼾声。 …… 睡醒之后,权老爷屏息凝神的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再三确认了他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这才睁开了眼睛。 对于那小妮子没有半途摸上他的床,他感觉到了极大的镇静。 这丫头,真转性了? 纳闷跟不解的从床上走了下来,一来到客厅,权子墨就全明白了。 他就说这丫头不会真的乖乖听话,原来是睡着了…… 这丫头,也就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那么可爱一点点。 等她醒来,那绝对是聒噪的人脑仁都疼。 斜睨了一眼横七竖八躺在沙发上,一条小腿儿还搭在沙发靠背上的,这一点都不淑女的睡姿,权子墨滋儿了一声。 随手将自己肩头披着的浴袍甩在了那小丫头的身上。 连睡觉的姿势都这么不拘小节,他这个侄女果然很不一般。 他还是更喜欢色妞儿那样的妞儿。 连睡觉像个猫儿,蜷缩成一团儿,就躺在他的旁边,身体轻轻的挨着他。 那才叫惹人怜惜。 姜宝贝这样儿的? 给她身上盖个毛毯都觉得是浪费。 “小心——” 权子墨眼皮一抖,情急之下只能把自己的大长腿伸出去,这才堪堪挡住了那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的人。 “连睡着都这么不让人省心,你啊你……” 忿恨中透着无奈,无奈中透着心疼的语气。 权子墨叹气,认命的伸手抱住了那看起来挺瘦,实际上分量一点都不轻的大侄女。 将怀里的人儿轻轻的放在床上,权子墨刚准备把她脑袋底下的自己的手臂给抽出来,那双眼睛,却睁开了。 当时,权老爷心跳就漏掉半拍。 这丫头,千万可别误会了什么才好。 幸好姜宝贝睡的听迷糊,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咂咂舌,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可那两条手臂却跟蛇形缠绕一样的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权子墨……原来你还在啊……真好……” 权子墨哭笑不得,“我不在难不成死去?” “我都不敢睡着,就怕一睡着,你就又跑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去了。” 迷迷糊糊的人,毫无保留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那个电视剧无聊的要死,我也硬撑着看下去。因为我不敢睡着。不过现在好了,你还没有跑掉。” “嗯了,我不会跑的。你乖乖放心睡觉。” 这丫头眼底的黑眼圈那也不是开玩笑的。 四目相对,感觉像是两个国宝大熊猫在对视。 “你答应我了啊,不会趁我睡着跑掉的。” “嗯,答应了。” “权子墨,你真好。” 你真好。 这三个字儿听的权老爷是头皮玛法四肢无力。 他现在就怕别人说他好。 因为当好人,着实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 他不想当个好人,太辛苦。他倒是想当个坏人,这样就算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别人也不会惊讶。 多轻松? 估计是真睡迷糊了,姜宝贝都忘记了自己答应过了人家权老爷什么。她两条胳膊,死死的缠绕住权子墨的脖子,就是不肯撒手。 明明是个小姑娘,力气咋这么大? 权子墨挣扎了半天,脖子都快给她抻断了,可愣是挣脱不开这丫头的胳膊。 一直保持着这个弯腰的姿势,权老爷到底是上了年纪,不比当年。 索性,他也就不挣扎了。 “松开点儿。” 姜宝贝还真就听话的松开了一点。 权子墨都有点怀疑,这小妮子到底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呢? 当他刚坐到床上,那小妮子就像是一条水蛇,蹭蹭蹭就缠绕了上来。 她把小脸儿贴在他的胸口,两条小腿儿也挺不客气的直接搭在了他的身上。简直……就是把他当成了睡觉的抱枕。 睡着的人,绝对比醒着的聒噪要让权老爷好接受多了。 他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低笑了两声,并没有拨开姜宝贝,而是任由她熊抱着自己,给她当了一回免费的人形抱枕。 这些天的忙碌与疲惫,那是睡多长时间都补不回来的。 权子墨刚才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太了解这妮子不安分的性格,她忽然乖巧了下来,他觉得有诈。所以才想起来看看她又再整什么幺蛾子。 现在靠在床头,那瞌睡虫又一阵一阵的袭来。 在睡着之前,权老爷下意识的紧了紧裤腰带,两只手也护在了重点部位。 不难看出权老爷对自己贞操的保护意识有多么的浓重与强烈。 …… 姜宝贝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是在权子墨怀里醒来的。 哪怕跟他抵死缠绵、耳鬓厮磨的两次,她也从没这样在他怀里醒来。 第一次,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而且地点还是在家里,她实在是做贼心虚,睡了权子墨之后,洗澡她都是回自己卧室洗的。第二次更不必说了,那是她给权子墨下了药。那就更是做贼心虚,生怕权子墨醒来之后一巴掌劈死她,她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傻兮兮的等在原地让权子墨劈死她。 当然了之前在酒店的那次不算。 那时候她是喝的迷迷糊糊走错了房间,她并不知道自己是睡在了谁的怀里。 满打满算,跟他厮混过,上床过,这是第一次她睡着之后从他怀里醒来。 偷笑的抿了抿嘴唇,姜宝贝把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 难怪女人都喜欢,这感觉真的很美妙啊! 说不出的幸福!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肆无忌惮的欣赏着这张俊脸。 真他娘的帅啊! 这么帅的男人她要是放走了,她还算是个人么? 紧了紧手臂,姜宝贝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活生生塞进了权子墨的怀里。 睡得香甜的权子墨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推开怀中的人,而是下意识的将她抱紧。 因为他这个小小的举动,让姜宝贝表情变了变。 并没有变得欢喜雀跃,反倒是黯淡了下去。 他这个行为……是习惯使然吧? 在睡着的时候,他到底无意中抱了多少个女人? 这样的态度,除了她,还有多少个女人享受过? 姜宝贝稍微有点难过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下。 随即,她吸了吸鼻子。满不在乎的把小脸儿埋进了他的胸口。 没关系,她一早就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她也一早知道他抱过很多的女人。可她不还是喜欢上他了? 这也不算是权子墨骗她啊,因为他艳名早就远播的很了。 是她自己要选择喜欢上这个风流浪荡子的,这点子东西真的不算什么啦。 要是连这她都承受不了,那她还凭什么说要跟权子墨厮混一辈子啊! 能跟她的权叔叔厮混一辈子的女人,不一定要有倾国倾城之姿,但心脏一定要够强大! 不然,还没有得到跟这老男人厮混一辈子的资格,她就先给自己气死了。 那才是搞笑了。 第096章 叫魂儿啊? 如果从睡觉这方面来说,权老爷跟他的大侄女,是真的挺般配的。 两个人从白天睡到黑夜,再从黑夜睡回白天。 中间权子墨醒来过一次,但伸手抓起床头柜的水咕嘟咕嘟喝完,脑袋一歪又继续睡了。 中间姜宝贝也醒来过一次,光明正大的欣赏了一会儿她心上人的帅脸,不一会儿也重新睡着了。 在方面来说,他俩绝对是绝配。 如果不是那急促的敲门声,也还不知道权老爷跟他的大侄女还能睡上多久。 “权董——权董——权董开门啊——” 门外杀猪般凄厉的惨叫声,让权老爷跟他的大侄女同时睁开了眼睛。 两双眼睛,那杀气自然也是乘以二。 这年头谁还没点子起床气了? “权叔叔,叫你呢。去开门。”姜宝贝翻个身,松开了紧紧搂着权子墨腰杆的手,将被子胡乱的蒙住自己的脑袋,姜宝贝明显是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权子墨拧着眉头。被人从睡梦中强行吵醒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他磨了磨牙,本打算当没听见,可那一声比一声大的敲门声,实在让他无法装作没听见。 “操,叫魂儿啊?” 骂了一句,权子墨带着怒气儿的走出去打开了酒店的房门—— “权董,您快点出去看看吧!出事儿啦!” 昨天那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的经理,一脸哭丧样子的看着他。 权子墨挑眉,“出什么事儿了?” “我不知道呀!” “操,你不知道就来敲门?” 经理一跺脚,“哎呀,我也跟您解释不清楚。反正您下去看看就明白了。” 下去? 权子墨直觉不太好,他摇了摇头,果断的拒绝了,“什么事儿,你下去搞清楚了再来告诉我。” 然后,他才能决定要不要下去。 “什么事儿?您的桃花债!”经理掐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权老爷就放下心了。 “嗨,桃花债么,多大点事儿?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以为仇家提着刀找上门要砍死我呢。” 经理小小声的嘀咕,“明明您刚才也很没出息好嘛……” “你说什么?” “没没没,权董,那大小姐看起来就很不好惹,要不……您下去瞧瞧?” 既然是桃花债,那权老爷就特别轻松跟放松了。 卓岚事件还没有过去,他刚才差点以为是出事儿了。 桃花债么,简单。 他眉头一挑,“下什么去,你把人给我带上来。” 经理一愣,“您确定?” 语气中明显带着深深的提醒跟警告。 权董可别忘了,他这房间里还有一位桃花债的当事人呢! 他可是很贴心的没有忘记这一茬,更没有忘记昨天那头粉毛儿。所以他才特意把人给拦在了楼下,自个儿上来通风报信。 希望权大少可以理解他的这份贴心,并且稍稍的念一下他的好儿,随便给他点封口费。 脑海中一闪而过好几个人脸。 权子墨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找我的女人,什么模样?” “漂亮的具有侵略性,穿着高跟鞋,特别有气场。一来就点名指姓要您的房间号码,说她有事儿找您。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类型。” 白秘书…… 准是她没跑儿了。 “这算是什么桃花债?”权子墨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挥手,“去吧,把人给我带上来。” 也不知道她火急火燎的找他有什么事儿。如果是别的女人,权老爷估计就让经理打发掉了,可白秘书不一样。她若不是有要紧的事情找他,不会直接杀到酒店找人。 经理点了点头,“那我去给您叫人了啊。” 到时候两位桃花债的当事人打起来什么,他可不负责。 “快点去,哪儿这么多废话!” 权子墨不耐烦的抬腿轻轻踹了一脚那经理。 “麻溜儿的别耽误时间!” 骂完,一转身,就撞进了一双充满了探究跟警惕的眼睛里。 权子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装鬼吓人?” “权叔叔,你可真是到处撒种,四处留情啊!” 桃花债那是一件接着一件。 没想到权老爷还挺骄傲的扬了扬削尖的下巴,“知道你权叔叔现在有多枪手了吧?知道你自己有多微不足道了吧?知道了就快点收拾收拾,权叔叔给你找个青年才俊你就嫁了吧。别让你二叔为你的婚姻大事操心。” “别想用这种事儿把我推出去。我要是怕你的老相好多,我就不会缠着你了。” “成,那你就好好的在叔叔身边待着,拿你的大眼珠子看好了。” “看什么?” 权子墨冷笑,“看叔叔的女人有多少。真不缺你这一个。” “切!”姜宝贝只给了他一记冷笑,连话都懒得说。 说的她好像很缺男人一样。她要是真想找,勾勾手也是有很多青年才俊追求她的好吧! 她也不是送不出去的滞销货,她也是很紧俏的抢手货呢! 只是除了权叔叔,别人她都不要罢了。 还真不是她没有人追! 姜宝贝看着他,“老情人追上门了,你不换身像样的衣服?” 权子墨挑眉,“你才是,大姑娘家家的不去穿件衣服?就这样只穿着小吊带合适?” “切,我是故意不穿衣服的。这样才能让你的老相好知难而退。”说完,姜宝贝明显对自己的身材特别骄傲,她挺了挺胸膛,“看见没?” “看见了。” 明晃晃的两个球儿,他想看不见也很难。除非他自戳双眼。 “有我身材好的女人,年龄绝对没我小,年龄比我小的女人,身材肯定没我好。等会儿你那老相好见了我,绝对自惭形愧的转身就跑,头也不回的跑。” 权子墨嘴角一勾,乐了,“人家不是我的老相好。” “哈?!” “白秘书,你之前见过的。在酒店你走错房间那次。” 姜宝贝回忆了一下,“她好像结婚了吧?” “结婚很多年了。”权子墨无奈,“她找我是有正经事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赶紧回房间把衣服给换了。” 不然看到他只穿着一条内裤,跟姜宝贝只穿着一条吊带跟内裤,里边并没有胸衣的样子,指不定白秘书要误会成什么样子。 他可是正正经经的什么也没干,也规规矩矩的不再鬼混。 要是被误会了,他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毕竟,他的履历他自己都觉得太差! 劣迹斑斑,这四个字最能形容他过去的履历了。 明明没做过的事儿,却给人误会,还愣是没法儿解释,这太憋屈。 他会发飙的。 “真不是你老相好?”姜宝贝不信任的追问了一句。 权子墨伸手按住了那可毛茸茸的脑袋,手腕那么一转,姜宝贝就背对着他了,“少废话,要真是我的老相好,你觉得我会白白放过你这个挡箭牌?我一定把你扒光了,让老相好看。这样就不用我多费口舌,老相好自个儿就会转身滚蛋了。” 被人利用做挡箭牌,姜宝贝不但不介意,还挺乐呵。 她脑袋一点,“也对。你的确没理由把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挡箭牌给推走。不用白不用么!” 权叔叔又不傻。 “所以,为了不让人家误会,你赶紧给我回去把衣服穿上。我可不想被——” “不想被怎么样啊?” 身后传来的那极有气势且高冷的声音,让权子墨彻底愣在了原地。 他都忘了把按在姜宝贝天灵盖上的手给收回来,僵硬的转动着脖子,转过头—— “你、你……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明日芯大小姐趾高气扬的踩着双十多厘米的恨天高,走路都簌簌生风的霸气极了,“怎么,你还怕给人看见你乱搞的样子?你这德行,谁还不知道了。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权子墨自知这已经没法儿解释了,解释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可还是不甘心的说道,“就是因为没干,所以才不想给人误会。” 明日芯夸张的呵了一声,她那挪揄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在他跟姜宝贝之间打转儿,最终,定格在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地方,“就你们这样儿,还说什么也没干?权子墨,你现在可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以前你至少还坦荡,现在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都说了我没干。以我的德行,我要是干了会矢口否认?” 姜宝贝不怕死的冒出来插了一句,“你会。” 权子墨正心烦呢,鬼知道这明日家的大小姐忽然冒出来到底是所因为何。偏偏姜宝贝还特别没眼力劲儿,气的权子墨张嘴便骂,“操,老子什么时候做过提裤子不认人的事儿了?” “我啊!”姜宝贝狠狠指着自己的鼻尖儿,都把自己挺翘的小鼻梁给拱成了一个猪鼻子,“明明你都把我睡了,可我四处找你,你还愣是不知道你把我给睡了!还故作正经说会帮我找找看是谁睡了我。明明就是你!你这还不算是提起裤子不认人?” 权子墨大怒,“操!你趁着老子喝醉酒不省人事睡了老子,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到有脸提起来?我那时候知道我被你迷奸了不?我要是知道,我一准儿掐死你个死丫头!” “那现在你知道了,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了?” “你有病吧,老子睡过那么多女人,要是都来找我负责,我负责的过来么我。” “说白了,你还是提起裤子不认人。翻脸无情啊权叔叔!” “大侄女你还是感谢感谢我吧,不然我真一纸诉状把你告上法庭。” “嘿,你告我什么?告我强奸你?你觉得法官会相信你的话?我!我一个花季少女,跟你一个将近四十岁的老男人发生了关系,你觉得法官是站在我这一边还是会站在你那一边?” 明日芯挺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俩。 大侄女?权叔叔? 而且还是这大侄女睡了她的权叔叔。 真是活了这么久,什么新奇的事儿都能给她遇到。 明日大小姐觉得,自个儿这一趟今天还真是没白跑。 哪怕她要找权子墨办的事情没能给她办好,但可以欣赏到这一幕,也很值回票价了。 这一趟,不虚此行。 第097章 说好了是两巴掌 等权子墨跟姜宝贝斗完嘴了,他才忽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个明日家的小姐呢! 妈的,每次一遇到姜宝贝这小妮子,他总是理智全无,智商也他妈跟着掉线了。 一巴掌将姜宝贝扇进卧室里,权子墨这才潇洒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无事不登三宝殿,明日大小姐,戏你也看了,现在该说说找我什么事儿了吧?” 他可不相信明日芯是来找他叙旧的。她像是那种找老相好叙旧的人?他又像是那种会跟老相好叙旧的人? 明日芯手指间夹着一直细细的女士香烟,笑眯眯的吐出一口烟圈。 不得不说,美人儿就是美人儿,连抽烟都透着一股子的风情万种。 她嗤笑一声,“权子墨,你丫是不是心动了?” “老子心动个屁!”权子墨破口大骂,“就那头粉毛,老子看了就没好心情。赶紧说啥事儿,别浪费——” “谁说那小姑娘了?”明日芯掀了掀眼皮,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我是问你,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是不是对我心动了?谁跟你提那小丫头了,莫不是你心里藏着人家,所以才——” “别,你千万别。”权子墨连连摆手,“我是被那小妮子差点给活活气死。你不要乱想。” “没可没乱想,我看乱想的人是你才对吧?”明日芯那探究的目光,就是让权老爷心里不舒服的很。 可偏偏他还愣是没法儿说。 瞧吧,他就知道,解释比不解释更让人头疼。 “算了,随便你怎么想。我是管不着了,也懒得去管。”权子墨也点燃一支香烟,吐了口眼圈,“说说,怎么忽然找上我了?” “找你喝茶,不行么?” “你再别闹了。好好说儿。” 江南省才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叶承枢都差点给死了。她明日芯是来找他喝茶的? 这话你说给隔壁买菜的老太太,看她信不信。 明日芯冲房间扬了扬下巴,脸上的表情明显透着防备跟警惕。 权子墨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摆摆手,“没事儿,她是我大侄女。不用担心。” “大侄女?”明日芯实在不想八卦,她被父亲派来江南省,也是有要事去办的,可她实在是忍不住,“大侄女你把人家拐上床了?” “操,你刚才没听见啊?是她拐我上床!” “那你碰人家了没?你爽了没?” “……说不说正事儿?不说正事儿我真赶人了啊。” 明日芯哼唧了一声,“我联系不到叶承枢了。” “现在谁也联系不到那小子。正半死不活的跟医院里躺着呢。”权子墨没好气的说道,“怎么,明日老先生让你来探探情况的?” “江南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爸怎么可能坐得住。叶承枢可是他最宝贝的得意门生。要不是传来消息,叶承枢平安无事。我爸都打算拖着他那同样半死不活的身子来江南省给得意门生上柱香了。” “明日大小姐,你嘴巴真毒。” “比你权大少是差了点。” “不说废话,你真想联系叶承枢的话,我帮你联系他。” “这个再说。”明日芯眉头一挑,气势逼人的问道,“叶承枢,没死吧!” 权子墨失笑,“他要是死了,你觉得江南省能这么平静?早他妈炸翻天了行不行。” “我是怕……” “怕叶承枢还活着是我们放出来的假消息,为了迷惑卓岚跟京城的?” 明日芯轻轻点了一下脑袋,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说道,“虽然卓岚是死在了叶承枢的手里,但卓岚人都死了,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不是当事人谁也说不清楚。更何况,从卓岚死后到现在,也有这么多天的时间了。他叶承枢一次都没有露面过。他如果还活着,以他的性格手段,一定会出面,彻底稳住这局势。他心里也很清楚,哪怕他成了植物人,可只要看到他还站在这儿,就没有人会兴风作浪,也没有人敢兴风作浪。” 但是,事实却是,卓岚都死了那么多天,叶承枢还是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所有出面办事儿的人,不是叶承枢的妹夫黎兆予,就是权子墨。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确定,叶承枢还活着。 明日芯觉得她完全有理由怀疑。 叶承枢还活着的消息,是权子墨放出来迷惑外人的。 她也不是想要什么,她就是想要确定,叶承枢是否还活着。 如果叶承枢还活着,那一切都好说。 可要是叶承枢死了……那么,身为叶家最坚定的盟友,明日家也是要为自己做打算的。 没有了叶承枢的叶家,绝对可以用风雨飘零来形容。 这对他们的盟友,也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明日芯只是想要确定,叶承枢是否还活着。 然后,明日家就会做出相对应的选择。 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 明日家可没道理跟叶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要为自己做打算的。 明日芯的心思,权子墨不是不能理解。可他却莫名其妙的有那么点替叶家觉得不值,“当初有蛋糕粉的时候,你们明日家把人叶家抱得那么紧,四爷不肯撒手。现在叶家遇到了点麻烦,你就急急忙忙的想要来确认,确认叶家日后还能不能为你们明日家做蛋糕吃。明日大小姐,不觉得你这过河拆桥,速度有点太快了?” 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 就算他叶承枢死了,叶家跟明日家的盟友关系要到此为止。那她也至少等上两天吧? 这么急急忙忙的就要来跟叶家撇清关系,她这个行为,真不仗义。 明日芯却单单的反问,“那你意思是要我明日家陪着叶家一块死了?” “不是死不死,你别给我偷换概念。我问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就是不清楚。不如,你权大少说清楚点?”冷笑一声,明日芯猛地抬手打翻了水晶的烟灰缸,“权子墨我告诉你!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入目!我是什么性格,你一清二楚。要是我明日家真的过河拆桥不仗义,我爸早就答应京城那边开出来的诱惑条件了!” 京城那边开出来的诱惑条件? 权子墨眉头猛地一跳,凌厉的目光审问的看着明日芯。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京城那边不知道找了我爸多少次,开出的条件,绝对比他叶家分给我们家的蛋糕还要大,还要甜!可你看我爸答应了没有。哪一次我爸不是把京城的人毫不客气的给赶走的?权子墨,你没有资格责怪我们明日家对叶家有什么不薄,明白吗?因为我明日家,从来没做过对不起盟友的事儿!” 深吸一口气,明日芯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冲着权子墨便是破口大骂,“告诉你吧,京城那边开出来的条件诱惑的不得了。人家给了我们一堆又一堆的好处,却什么都不需要我们明日家做。我们只要什么事儿都不做,人家就会双手奉上大把大把的蛋糕。可你看我们家答应了没有?对待盟友,我们家绝对问心无愧!我现在来确认一下情况,也是合情合理吧?如果叶承枢真死了,那身为盟友,他叶家也不该这么祸害人!” “你——” “闭嘴!我话还没说完。”明日芯一甩手,压根就没给权子墨开口的机会,“在叶家最危险的时候,我们家按兵不动,的确是没有给他叶家帮什么忙。但也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我们家也没有趁机倒戈吧?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我们家不愿意。你觉得,要是卓岚还占据上风的时候,我们家随便的帮了一下京城那边,你猜现在的结局是什么?恐怕就是叶承枢真活着回来了,他也没有机会力挽狂澜吧!” 说他明日家不厚道? 他权子墨哪儿来的脸说这话! 就他给叶承枢帮忙了,就他仗义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卓岚已经死了,叶家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了。这时候我过来确认一下情况,为我们家做作打算,又怎么了?哪里不可以了?又他妈哪儿要被你权大少瞧不起了?” 巴拉巴拉,明日芯跟泵豆子一样,说的权子墨是头疼脑胀。 他伸手扯了扯明日芯的裙子,“你生什么气,坐下来好好说话不行啊?” 她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个一点就炸的脾气。 “是你先怀疑我的。” “那我给你道歉行不行?” “免了。”明日芯火气不小的冷哼了一声,“一句话,他叶承枢是死了还是活着。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权子墨挑眉,“如果他死了呢?” “那么就不好意思了。我明日家还是要过日子的,不可能为了帮盟友把自己也给搭进去。能做到不跟京城合作对付叶家,已经是我们明日家仁至义尽。其他的,就到此为止了。” “那如果叶承枢还活着呢?” “我就得给他两巴掌。”明日芯忿恨的咬了咬嘴唇,“他人既然没死了,就不知道给我爸打个电话?我爸有多喜欢他,他不是不清楚。他忽然这样出了事情,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知道我爸那个小老头有多焦心么?平安了也不知道说一声,给他两巴掌都是轻的。” “行了,别这么大气性,对身体不好。”权子墨无奈的起身,从酒柜里随便给她拿了瓶扔了过去,“喝杯酒消消气儿。” “消不了。”明日芯豪爽的拔掉酒塞,对着酒瓶就咕嘟咕嘟猛灌,跟喝白开水似得。 权子墨冲她比了个大拇指,“明日大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 “豪你妈个巴子。”明日芯一抹嘴巴,“老实交代,叶承枢那孙子跟哪儿躲着呢?” “我不是都说了么,在医院躺着呢,半死不活的。” 跟卓岚那一仗打完,叶承枢也是元气大伤。 明日芯眯了眯眼睛,“我要见他。” 权子墨挑眉,“怎么着,信不过我说的话?” “不是信不过,是要给他两巴掌。我明日芯说话,一向说到做到。说了要给他两巴掌,绝对是两巴掌。” “别,你这两巴掌下去,那孙子不死也得死了。” 明日芯结结实实的一愣—— 第098章 等权子墨跟姜宝贝斗完嘴了,他才忽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个明日家的小姐呢! 妈的,每次一遇到姜宝贝这小妮子,他总是理智全无,智商也他妈跟着掉线了。 一巴掌将姜宝贝扇进卧室里,权子墨这才潇洒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无事不登三宝殿,明日大小姐,戏你也看了,现在该说说找我什么事儿了吧?” 他可不相信明日芯是来找他叙旧的。她像是那种找老相好叙旧的人?他又像是那种会跟老相好叙旧的人? 明日芯手指间夹着一直细细的女士香烟,笑眯眯的吐出一口烟圈。 不得不说,美人儿就是美人儿,连抽烟都透着一股子的风情万种。 她嗤笑一声,“权子墨,你丫是不是心动了?” “老子心动个屁!”权子墨破口大骂,“就那头粉毛,老子看了就没好心情。赶紧说啥事儿,别浪费——” “谁说那小姑娘了?”明日芯掀了掀眼皮,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我是问你,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是不是对我心动了?谁跟你提那小丫头了,莫不是你心里藏着人家,所以才——” “别,你千万别。”权子墨连连摆手,“我是被那小妮子差点给活活气死。你不要乱想。” “没可没乱想,我看乱想的人是你才对吧?”明日芯那探究的目光,就是让权老爷心里不舒服的很。 可偏偏他还愣是没法儿说。 瞧吧,他就知道,解释比不解释更让人头疼。 “算了,随便你怎么想。我是管不着了,也懒得去管。”权子墨也点燃一支香烟,吐了口眼圈,“说说,怎么忽然找上我了?” “找你喝茶,不行么?” “你再别闹了。好好说儿。” 江南省才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叶承枢都差点给死了。她明日芯是来找他喝茶的? 这话你说给隔壁买菜的老太太,看她信不信。 明日芯冲房间扬了扬下巴,脸上的表情明显透着防备跟警惕。 权子墨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摆摆手,“没事儿,她是我大侄女。不用担心。” “大侄女?”明日芯实在不想八卦,她被父亲派来江南省,也是有要事去办的,可她实在是忍不住,“大侄女你把人家拐上床了?” “操,你刚才没听见啊?是她拐我上床!” “那你碰人家了没?你爽了没?” “……说不说正事儿?不说正事儿我真赶人了啊。” 明日芯哼唧了一声,“我联系不到叶承枢了。” “现在谁也联系不到那小子。正半死不活的跟医院里躺着呢。”权子墨没好气的说道,“怎么,明日老先生让你来探探情况的?” “江南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爸怎么可能坐得住。叶承枢可是他最宝贝的得意门生。要不是传来消息,叶承枢平安无事。我爸都打算拖着他那同样半死不活的身子来江南省给得意门生上柱香了。” “明日大小姐,你嘴巴真毒。” “比你权大少是差了点。” “不说废话,你真想联系叶承枢的话,我帮你联系他。” “这个再说。”明日芯眉头一挑,气势逼人的问道,“叶承枢,没死吧!” 权子墨失笑,“他要是死了,你觉得江南省能这么平静?早他妈炸翻天了行不行。” “我是怕……” “怕叶承枢还活着是我们放出来的假消息,为了迷惑卓岚跟京城的?” 明日芯轻轻点了一下脑袋,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说道,“虽然卓岚是死在了叶承枢的手里,但卓岚人都死了,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不是当事人谁也说不清楚。更何况,从卓岚死后到现在,也有这么多天的时间了。他叶承枢一次都没有露面过。他如果还活着,以他的性格手段,一定会出面,彻底稳住这局势。他心里也很清楚,哪怕他成了植物人,可只要看到他还站在这儿,就没有人会兴风作浪,也没有人敢兴风作浪。” 但是,事实却是,卓岚都死了那么多天,叶承枢还是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所有出面办事儿的人,不是叶承枢的妹夫黎兆予,就是权子墨。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确定,叶承枢还活着。 明日芯觉得她完全有理由怀疑。 叶承枢还活着的消息,是权子墨放出来迷惑外人的。 她也不是想要什么,她就是想要确定,叶承枢是否还活着。 如果叶承枢还活着,那一切都好说。 可要是叶承枢死了……那么,身为叶家最坚定的盟友,明日家也是要为自己做打算的。 没有了叶承枢的叶家,绝对可以用风雨飘零来形容。 这对他们的盟友,也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明日芯只是想要确定,叶承枢是否还活着。 然后,明日家就会做出相对应的选择。 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 明日家可没道理跟叶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要为自己做打算的。 明日芯的心思,权子墨不是不能理解。可他却莫名其妙的有那么点替叶家觉得不值,“当初有蛋糕粉的时候,你们明日家把人叶家抱得那么紧,四爷不肯撒手。现在叶家遇到了点麻烦,你就急急忙忙的想要来确认,确认叶家日后还能不能为你们明日家做蛋糕吃。明日大小姐,不觉得你这过河拆桥,速度有点太快了?” 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 就算他叶承枢死了,叶家跟明日家的盟友关系要到此为止。那她也至少等上两天吧? 这么急急忙忙的就要来跟叶家撇清关系,她这个行为,真不仗义。 明日芯却单单的反问,“那你意思是要我明日家陪着叶家一块死了?” “不是死不死,你别给我偷换概念。我问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就是不清楚。不如,你权大少说清楚点?”冷笑一声,明日芯猛地抬手打翻了水晶的烟灰缸,“权子墨我告诉你!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入目!我是什么性格,你一清二楚。要是我明日家真的过河拆桥不仗义,我爸早就答应京城那边开出来的诱惑条件了!” 京城那边开出来的诱惑条件? 权子墨眉头猛地一跳,凌厉的目光审问的看着明日芯。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京城那边不知道找了我爸多少次,开出的条件,绝对比他叶家分给我们家的蛋糕还要大,还要甜!可你看我爸答应了没有。哪一次我爸不是把京城的人毫不客气的给赶走的?权子墨,你没有资格责怪我们明日家对叶家有什么不薄,明白吗?因为我明日家,从来没做过对不起盟友的事儿!” 深吸一口气,明日芯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冲着权子墨便是破口大骂,“告诉你吧,京城那边开出来的条件诱惑的不得了。人家给了我们一堆又一堆的好处,却什么都不需要我们明日家做。我们只要什么事儿都不做,人家就会双手奉上大把大把的蛋糕。可你看我们家答应了没有?对待盟友,我们家绝对问心无愧!我现在来确认一下情况,也是合情合理吧?如果叶承枢真死了,那身为盟友,他叶家也不该这么祸害人!” “你——” “闭嘴!我话还没说完。”明日芯一甩手,压根就没给权子墨开口的机会,“在叶家最危险的时候,我们家按兵不动,的确是没有给他叶家帮什么忙。但也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我们家也没有趁机倒戈吧?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我们家不愿意。你觉得,要是卓岚还占据上风的时候,我们家随便的帮了一下京城那边,你猜现在的结局是什么?恐怕就是叶承枢真活着回来了,他也没有机会力挽狂澜吧!” 说他明日家不厚道? 他权子墨哪儿来的脸说这话! 就他给叶承枢帮忙了,就他仗义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卓岚已经死了,叶家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了。这时候我过来确认一下情况,为我们家做作打算,又怎么了?哪里不可以了?又他妈哪儿要被你权大少瞧不起了?” 巴拉巴拉,明日芯跟泵豆子一样,说的权子墨是头疼脑胀。 他伸手扯了扯明日芯的裙子,“你生什么气,坐下来好好说话不行啊?” 她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个一点就炸的脾气。 “是你先怀疑我的。” “那我给你道歉行不行?” “免了。”明日芯火气不小的冷哼了一声,“一句话,他叶承枢是死了还是活着。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权子墨挑眉,“如果他死了呢?” “那么就不好意思了。我明日家还是要过日子的,不可能为了帮盟友把自己也给搭进去。能做到不跟京城合作对付叶家,已经是我们明日家仁至义尽。其他的,就到此为止了。” “那如果叶承枢还活着呢?” “我就得给他两巴掌。”明日芯忿恨的咬了咬嘴唇,“他人既然没死了,就不知道给我爸打个电话?我爸有多喜欢他,他不是不清楚。他忽然这样出了事情,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知道我爸那个小老头有多焦心么?平安了也不知道说一声,给他两巴掌都是轻的。” “行了,别这么大气性,对身体不好。”权子墨无奈的起身,从酒柜里随便给她拿了瓶扔了过去,“喝杯酒消消气儿。” “消不了。”明日芯豪爽的拔掉酒塞,对着酒瓶就咕嘟咕嘟猛灌,跟喝白开水似得。 权子墨冲她比了个大拇指,“明日大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 “豪你妈个巴子。”明日芯一抹嘴巴,“老实交代,叶承枢那孙子跟哪儿躲着呢?” “我不是都说了么,在医院躺着呢,半死不活的。” 跟卓岚那一仗打完,叶承枢也是元气大伤。 明日芯眯了眯眼睛,“我要见他。” 权子墨挑眉,“怎么着,信不过我说的话?” “不是信不过,是要给他两巴掌。我明日芯说话,一向说到做到。说了要给他两巴掌,绝对是两巴掌。” “别,你这两巴掌下去,那孙子不死也得死了。” 明日芯结结实实的一愣—— 第099章 等权子墨跟姜宝贝斗完嘴了,他才忽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个明日家的小姐呢! 妈的,每次一遇到姜宝贝这小妮子,他总是理智全无,智商也他妈跟着掉线了。 一巴掌将姜宝贝扇进卧室里,权子墨这才潇洒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无事不登三宝殿,明日大小姐,戏你也看了,现在该说说找我什么事儿了吧?” 他可不相信明日芯是来找他叙旧的。她像是那种找老相好叙旧的人?他又像是那种会跟老相好叙旧的人? 明日芯手指间夹着一直细细的女士香烟,笑眯眯的吐出一口烟圈。 不得不说,美人儿就是美人儿,连抽烟都透着一股子的风情万种。 她嗤笑一声,“权子墨,你丫是不是心动了?” “老子心动个屁!”权子墨破口大骂,“就那头粉毛,老子看了就没好心情。赶紧说啥事儿,别浪费——” “谁说那小姑娘了?”明日芯掀了掀眼皮,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我是问你,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是不是对我心动了?谁跟你提那小丫头了,莫不是你心里藏着人家,所以才——” “别,你千万别。”权子墨连连摆手,“我是被那小妮子差点给活活气死。你不要乱想。” “没可没乱想,我看乱想的人是你才对吧?”明日芯那探究的目光,就是让权老爷心里不舒服的很。 可偏偏他还愣是没法儿说。 瞧吧,他就知道,解释比不解释更让人头疼。 “算了,随便你怎么想。我是管不着了,也懒得去管。”权子墨也点燃一支香烟,吐了口眼圈,“说说,怎么忽然找上我了?” “找你喝茶,不行么?” “你再别闹了。好好说儿。” 江南省才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叶承枢都差点给死了。她明日芯是来找他喝茶的? 这话你说给隔壁买菜的老太太,看她信不信。 明日芯冲房间扬了扬下巴,脸上的表情明显透着防备跟警惕。 权子墨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摆摆手,“没事儿,她是我大侄女。不用担心。” “大侄女?”明日芯实在不想八卦,她被父亲派来江南省,也是有要事去办的,可她实在是忍不住,“大侄女你把人家拐上床了?” “操,你刚才没听见啊?是她拐我上床!” “那你碰人家了没?你爽了没?” “……说不说正事儿?不说正事儿我真赶人了啊。” 明日芯哼唧了一声,“我联系不到叶承枢了。” “现在谁也联系不到那小子。正半死不活的跟医院里躺着呢。”权子墨没好气的说道,“怎么,明日老先生让你来探探情况的?” “江南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爸怎么可能坐得住。叶承枢可是他最宝贝的得意门生。要不是传来消息,叶承枢平安无事。我爸都打算拖着他那同样半死不活的身子来江南省给得意门生上柱香了。” “明日大小姐,你嘴巴真毒。” “比你权大少是差了点。” “不说废话,你真想联系叶承枢的话,我帮你联系他。” “这个再说。”明日芯眉头一挑,气势逼人的问道,“叶承枢,没死吧!” 权子墨失笑,“他要是死了,你觉得江南省能这么平静?早他妈炸翻天了行不行。” “我是怕……” “怕叶承枢还活着是我们放出来的假消息,为了迷惑卓岚跟京城的?” 明日芯轻轻点了一下脑袋,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说道,“虽然卓岚是死在了叶承枢的手里,但卓岚人都死了,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不是当事人谁也说不清楚。更何况,从卓岚死后到现在,也有这么多天的时间了。他叶承枢一次都没有露面过。他如果还活着,以他的性格手段,一定会出面,彻底稳住这局势。他心里也很清楚,哪怕他成了植物人,可只要看到他还站在这儿,就没有人会兴风作浪,也没有人敢兴风作浪。” 但是,事实却是,卓岚都死了那么多天,叶承枢还是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所有出面办事儿的人,不是叶承枢的妹夫黎兆予,就是权子墨。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确定,叶承枢还活着。 明日芯觉得她完全有理由怀疑。 叶承枢还活着的消息,是权子墨放出来迷惑外人的。 她也不是想要什么,她就是想要确定,叶承枢是否还活着。 如果叶承枢还活着,那一切都好说。 可要是叶承枢死了……那么,身为叶家最坚定的盟友,明日家也是要为自己做打算的。 没有了叶承枢的叶家,绝对可以用风雨飘零来形容。 这对他们的盟友,也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明日芯只是想要确定,叶承枢是否还活着。 然后,明日家就会做出相对应的选择。 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 明日家可没道理跟叶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要为自己做打算的。 明日芯的心思,权子墨不是不能理解。可他却莫名其妙的有那么点替叶家觉得不值,“当初有蛋糕粉的时候,你们明日家把人叶家抱得那么紧,四爷不肯撒手。现在叶家遇到了点麻烦,你就急急忙忙的想要来确认,确认叶家日后还能不能为你们明日家做蛋糕吃。明日大小姐,不觉得你这过河拆桥,速度有点太快了?” 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 就算他叶承枢死了,叶家跟明日家的盟友关系要到此为止。那她也至少等上两天吧? 这么急急忙忙的就要来跟叶家撇清关系,她这个行为,真不仗义。 明日芯却单单的反问,“那你意思是要我明日家陪着叶家一块死了?” “不是死不死,你别给我偷换概念。我问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我就是不清楚。不如,你权大少说清楚点?”冷笑一声,明日芯猛地抬手打翻了水晶的烟灰缸,“权子墨我告诉你!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入目!我是什么性格,你一清二楚。要是我明日家真的过河拆桥不仗义,我爸早就答应京城那边开出来的诱惑条件了!” 京城那边开出来的诱惑条件? 权子墨眉头猛地一跳,凌厉的目光审问的看着明日芯。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京城那边不知道找了我爸多少次,开出的条件,绝对比他叶家分给我们家的蛋糕还要大,还要甜!可你看我爸答应了没有。哪一次我爸不是把京城的人毫不客气的给赶走的?权子墨,你没有资格责怪我们明日家对叶家有什么不薄,明白吗?因为我明日家,从来没做过对不起盟友的事儿!” 深吸一口气,明日芯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冲着权子墨便是破口大骂,“告诉你吧,京城那边开出来的条件诱惑的不得了。人家给了我们一堆又一堆的好处,却什么都不需要我们明日家做。我们只要什么事儿都不做,人家就会双手奉上大把大把的蛋糕。可你看我们家答应了没有?对待盟友,我们家绝对问心无愧!我现在来确认一下情况,也是合情合理吧?如果叶承枢真死了,那身为盟友,他叶家也不该这么祸害人!” “你——” “闭嘴!我话还没说完。”明日芯一甩手,压根就没给权子墨开口的机会,“在叶家最危险的时候,我们家按兵不动,的确是没有给他叶家帮什么忙。但也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我们家也没有趁机倒戈吧?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我们家不愿意。你觉得,要是卓岚还占据上风的时候,我们家随便的帮了一下京城那边,你猜现在的结局是什么?恐怕就是叶承枢真活着回来了,他也没有机会力挽狂澜吧!” 说他明日家不厚道? 他权子墨哪儿来的脸说这话! 就他给叶承枢帮忙了,就他仗义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现在卓岚已经死了,叶家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了。这时候我过来确认一下情况,为我们家做作打算,又怎么了?哪里不可以了?又他妈哪儿要被你权大少瞧不起了?” 巴拉巴拉,明日芯跟泵豆子一样,说的权子墨是头疼脑胀。 他伸手扯了扯明日芯的裙子,“你生什么气,坐下来好好说话不行啊?” 她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个一点就炸的脾气。 “是你先怀疑我的。” “那我给你道歉行不行?” “免了。”明日芯火气不小的冷哼了一声,“一句话,他叶承枢是死了还是活着。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权子墨挑眉,“如果他死了呢?” “那么就不好意思了。我明日家还是要过日子的,不可能为了帮盟友把自己也给搭进去。能做到不跟京城合作对付叶家,已经是我们明日家仁至义尽。其他的,就到此为止了。” “那如果叶承枢还活着呢?” “我就得给他两巴掌。”明日芯忿恨的咬了咬嘴唇,“他人既然没死了,就不知道给我爸打个电话?我爸有多喜欢他,他不是不清楚。他忽然这样出了事情,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他知道我爸那个小老头有多焦心么?平安了也不知道说一声,给他两巴掌都是轻的。” “行了,别这么大气性,对身体不好。”权子墨无奈的起身,从酒柜里随便给她拿了瓶扔了过去,“喝杯酒消消气儿。” “消不了。”明日芯豪爽的拔掉酒塞,对着酒瓶就咕嘟咕嘟猛灌,跟喝白开水似得。 权子墨冲她比了个大拇指,“明日大小姐,果然是女中豪杰。” “豪你妈个巴子。”明日芯一抹嘴巴,“老实交代,叶承枢那孙子跟哪儿躲着呢?” “我不是都说了么,在医院躺着呢,半死不活的。” 跟卓岚那一仗打完,叶承枢也是元气大伤。 明日芯眯了眯眼睛,“我要见他。” 权子墨挑眉,“怎么着,信不过我说的话?” 第100章 去找人给你挑选礼服 看着姜宝贝一脸惊悚的表情,权子墨纳闷了,“一条江又怎么了?” 他不止拥有一条江,他还有十几片海滩——买海边别墅送的;他还有几十条公路的使用权——他花钱修的,一段时间之内,所有盈利都是他的;他还有不大不小几十海里的开采权——实打实真金白银买下来的。剩下什么矿山油田之类的,数不胜数。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姜宝贝疯了一样的抓住他的肩膀,狠狠的晃悠着,“我擦!权子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从此能过上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了!你这么有钱,肯定不会亏待我。” 权子墨无奈,躺在沙发上一巴掌拍在大侄女的脑门,制止了她的发狂。 “你有病吧?我有没有江,你都已经过上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了。我就是没钱,我也不会亏待你。” 毕竟是他忘年交的大侄女么。 在狂喜中的姜宝贝一愣,“呃……好像是哦。” “什么好像是,本来就是。”权子墨纳闷,“你好端端的,提我的江干吗?” 指了指酒店的书房,姜宝贝坦白的回答,“这酒店也是你的吧?” “把那个‘吧’字去掉,这酒店本来就是我的。” “这房间也是你的专用吧?” “‘吧’字去掉。” “我在书房里找到了这个。”姜宝贝从伸手摸出一份合同。 权子墨随意的扫了一眼,“我买下这条江的合同,怎么了?” “没,就是忽然知道了你拥有一条江,有点惊讶。”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权子墨笑了,“这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丫头。他叶承枢还拥有上百个山头。你见他炫耀了没?” 姜宝贝一愣,“在哪里?” “北方某省,他母亲的老家。” “哦……权子墨,你是真有钱呐!” “我也从来没哭过穷行不行。” 所有人都知道他有钱,他也没藏着掖着。这丫头今儿是怎么了,怎么总提他的钱? 姜宝贝撇撇嘴,“可我今天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有钱了。” 权子墨笑了,“为啥?” 说实话他都不清楚自己为啥有钱。 “因为你生意真的太多了。跟你一比,我二叔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玩儿呐!” 整整三天,她追在权子墨的屁股后边,当旅游一样走马观灯的参观了他名下的十几间工厂!而且据权子墨亲口承认,这点工厂,连他的名下工厂的零头都不算。大大小小,只要他有份投资的公司,五位数。 这不是存款五位数,这是投资的公司数目有五位数! 开什么玩笑。 这老男人,简直有钱的没天理了。 “你总提我的钱……”权子墨猛地一乐,“是不是你打算从我这儿拿个几十亿,然后就要滚蛋了?” 如果是,那可真好! 不管这大侄女开口多少钱,他都给双倍——不,三倍!只要能打发掉她! 姜宝贝撇嘴,“你当我真傻?从你这儿拿个几十亿,我疯了?我赖着你,上千亿都是我的!随便我花!” “你花的完么你。”权子墨嗤笑一声,“说要花光老子钱的女人多了去了,目前为止,一个女人都没能办到。” 最疯狂的一个女人,在市中心的商业圈买了几十栋建筑物,可最疯狂也不过如此了。 “反正你有钱,你也给我买一栋别墅吧!” 权老爷连眼皮也没眨眼就点头同意了,“你看着挑。” “我也要你给我把别墅改的面目全非,像九间堂一样。” “你看着改。”权老爷连点儿感觉都没有。 “我还要你给我把房顶砸了。” “你看着砸。” “给我装成透明的高强度玻璃。” “你看着装。” “这样我就能一边在床上弄哭你,一边欣赏夜空了。” “你看着——操!” 权子墨怒骂一声,搭在沙发靠背上的大长腿毫不客气的一脚把那大侄女从沙发上给踹了下去,“你这丫头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 姜宝贝还真没含糊的脑袋一点,“天天能看能摸不能吃,我的确忍的很辛苦。权叔叔,不如我们来开诚布公的聊一次吧?” “老子跟你没得聊。” 她想睡他,他不乐意。 就这么简单有啥好聊的。 “别啊,聊聊又不要钱。反正你也没事儿干,这不是躺在沙发上挺尸么。” 权子墨也挺好奇这大侄女这次能变化个什么花样儿来,他懒洋洋的嗯了一声,“说说看。” “你不要把我当你大侄女,你就把我当成是你众多老相好中的一个不行吗?不考虑我二叔,也不考虑以后的未来,咱们俩就有情人做点快乐事儿。”一看权子墨想发火儿,姜宝贝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臭嘴,根本不给他开口发言的机会。 “你先别着急呀!听说我说完嘛。就是只是做快乐事儿,我保证绝对不会拿这事儿出来威胁你啊,恶心你啊,挤兑你什么的。我保证全部都不会有。做完了,你是我权叔叔照样是我权叔叔,你想拿我当大侄女也随便你。” “你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的。我二叔那边,你不说我不说,他更不会知道。不就是上上床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只要高兴舒服就行了啊。你说对不对?权叔叔,你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嘛。不然我们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却什么也不做,你能忍住我都憋不住了哇!” 权老爷思考了很久,才大概的追上了大侄女的脑回路。 也就是说…… 他们俩的关系,照旧不变。 他是权叔叔,她是大侄女。 但是在床上呢,他俩该办事儿继续办事儿。 操…… 这算什么?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权子墨觉得他会浪费这几分钟的时间去听这大侄女的提议,他简直是有病,而且病的还不轻。 正常人谁他妈会想出这种提议? 姜宝贝,果然脑回路清奇的跟普通人不一样。 可权子墨这才也没生气,更是冷静自持的很。 他眼皮一掀,轻描淡写的说道,“首先,你憋不憋得住,跟我关系不大。其次,我不跟你上床的原因有很多。我没必要一一跟你解释。然后,我的老相好多了去了,我要是真想干点快乐事儿,我犯不着一定找你。我能找的女人多了,一个电话,信不信几十个女人半个小时之内出现在我面前?最后,这不是你二叔知道不知道的事儿,这是我压根就不乐意的问题。明白了,就乖乖去玩儿,权叔叔还要睡觉。” 他晚上,还有个饭局。 不是普通的饭局,是一年一度公司年庆,他要跟公司高层管理们一起吃饭喝酒的局。简而言之,拉拢他手底下的精英们,让他们来年更加不要命的给他干活儿,心甘情愿的给他剥削。 每年他甩手掌柜当的不亦乐乎,所依靠的,就是这些精英人士们。如果没有这些精英大老爷们,他非的活活累死不可。 这些人,值得他每年花心思花精力花钱财去维系。 毕竟,他能不能挣钱就全靠这些精英了么。 他手底下大大小小的公司,没有上百也就几十。今儿晚上的局儿,也不是一个两个公司的高层管理聚会。而是他手底下全部公司的精英们的聚会。 不管是谁,他都不能冷落了去。平衡、公平。 这就是主题思想。 在一个饭局上,要把这些精英们全部照顾到,这也是一份不轻松的工作好么。 不好好休息一下,他晚上真没精力去应付这些精英大老爷们。 这事儿姜宝贝自然是知道的,她哼唧了一声,“那这个提议长期有效,权叔叔你不着急回答我嘛。再好好考虑一下啊?反正我就在你身边,哪里也不会去,你改变注意了随意来找我呀。” “再说。” 权子墨现在算是稍微摸清楚了一点这大侄女的性格。 不能一竿子把她给打死了,一点机会都不给这丫头的话,鬼知道她会玩儿出什么花样来。就给她一点点的希望,没有希望的希望。靠着这没有希望的希望,这丫头也能稍微安分一些。 等于就是画个大饼充饥。 姜宝贝鼓了鼓腮帮子,看穿了这老男人的手法,她却偏偏没有破解的办法。 她能怎么办呢? 要是把这老男人逼的太紧,他会直接跑掉消失的无影无踪。还不如现在这样,虽然吃不着,但她至少能每天看到他,摸摸他啊! “好啦,那你睡觉吧。我自己去玩儿一会儿。晚上你们的饭局,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参加?” 权子墨拒绝的干脆利落,“不能。” 他在应付那些精英大老爷们的时候,不想再花心思去照顾这个大侄女。太累!而他一向最怕麻烦的人。 能省事儿就省事儿,这是他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 “我保证会乖乖的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那也不成。” 他身边的女人无数,这事儿怕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但不管他平常身边有多少女人,这种场合他一个女人都没有携带过一起出席。 他才不想带个女人,让别人误会。 这种事情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直接从根源上杜绝,才是最简单省事的法子。 姜宝贝眼珠一转,“不说我们上过床的事情,就说我是你大侄女,跟你一起来开开眼界儿,见见世面的,这样也不成?” 权老爷稍微有些动摇。 放着大侄女一个人在酒店里,他着实有些放心不下。你不让她去,可她想去,她总能偷鸡摸狗的溜进去。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事儿。不如把她待在身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至少她干了啥,他都看着呢。 想了想,权子墨勉强答应了,“只是大侄女,其他的关系没有。” “不是没有,是闭口不谈。”姜宝贝对这种特别敏感,一定要说的清清楚楚才好。 “……咬文嚼字你到挺里好么。” 哪儿像个从小成长在国外,普通话都说不标准的人? “毕竟我的对手是一个比我大了将近二十岁的老狐狸,我没办法不小心谨慎。” “给你聪明的。”权子墨笑骂了一句,挥了挥手,“去找人给你挑选礼服。” 言下之意,也就是答应了可以带着她一块出席晚上的饭局。 第101章 她可能是真的难过了 姜宝贝又阶段性的小小胜利了一下,拍了一下海狗掌。乐乐呵呵的蹦蹦跳跳去找精英大老爷给自己置办晚上的行头去了。 她算是发现了,只要她稍微的乖巧温驯一点,基本上她提出的要求,这老男人都会一一满足她。就算他心不甘情不愿,可每次在她的撒娇跟装乖巧之下,他也都会一一答应。 哼,一个心软的老男人! 最受不得的就是女人的撒娇。 姜宝贝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以后在她权叔叔的面前,她一定得当个乖孩子。只有这样,才能被他允许留在他的身边。 虽然……这跟她希望的留在他身边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概念,可谁让她特别容易满足呢?没办法啦,来日方长嘛,她慢慢跟老男人磨,总有一天能消磨成功哒! 总体来说,姜宝贝就是心思特别敏感纤细,但偏偏神经又很大条,还挺厚脸皮,又很勇敢的孩子。 奇怪的矛盾,又莫名其妙的契合。 …… 在权老爷身边办事儿,必须得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精通知晓。 专业工作那自然不必说,个顶个的都是行业翘楚。就连帮女人挑选礼服什么的这种事情,那也是不在话下。 没办法,毕竟大老板是个艳明远播的浪荡子。身边的女人天天换,基本就没见过重样儿的。想要讨好大老板,不得把他床上的枕边人一并给讨好了? 最要命的,这次的枕边人,还不是普通的女人。是大老板的大侄女! 啧啧啧…… 浪荡子的女人关系,果然很复杂。 幸好精英大老爷们也是经常帮权老爷的枕边人服务的,所以姜宝贝的要求,对精英老爷们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儿。就是染头发……让精英们也稍微懵逼了一下。 姜宝贝掐着纤细的小蛮腰,没好气的说道,“很难理解吗?就是先把头发用漂粉给褪色成接近白色的浅黄色,然后才上粉色的染发膏!我说的是普通话虽然不标准,但意思也很清楚吧!” 精英老爷们哪儿整过这些事情? 染头发直接染不就行了吗?怎么还要褪色,然后再染? 可大老板大侄女的要求,又不能不满足。 精英老爷们硬着头皮说道,“大小姐您先稍等一下,我打电话找专业人士来给您弄。” 术业有专攻! “快点啊,我可不想顶着这一头粉不粉黄不黄的头发去见人!”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在国外长大,姜宝贝上身只穿着一件跟裹胸差不多的小吊带,也浑然不会觉得不自在。 这就苦了精英老爷们,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那儿才好。 权董大侄女,那身材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该挺翘的地方特别挺翘,该凹的地方也一点不含糊。 虽然瘦,可一点都不羸弱。 那马甲线不知道要让多少女孩子看了嫉妒死。 晚上的礼裙已经挑选好了,剩下的就是怎么把她的头发重新恢复那粉粉嫩嫩充满了少女气息的颜色。姜宝贝打发了精英老爷去给她找专业人士来弄头发,又蹦蹦跳跳的回去骚扰权老爷了。 结果她一到客厅,却发现那个本应该躺在沙发上挺尸的老男人不见了。 他也没跑远,就在阳台上打电话。 姜宝贝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刚想从身后给这老男人玩个刺激的,却听到了她二叔的名字,猛地就愣在了原地,像是被雷劈过一样—— “……这事二也不着急,你先好好在医院养伤。二爷的身子还能再撑上一段时间,又不是说他明儿就要去跟阎王爷报道打卡了。自从我把他从医院给接了出来,他每天吃得好睡得好,比在医院天天插管子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人精神好了,身子骨也差不了。你别着急这个,先把你的伤养好,再把色妞儿好好的劝回来,你们家那两个老爷子,也是够难缠的。二爷这边,不是有我在么,你担心个锤子。” “……”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权子墨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你把你的伤养好,把你媳妇儿哄好,再把你家两个老爷子整理好。这些事儿不需要你操心,有我在!我他妈也不是个死人。二爷的生意,我会看着办,你就少操心了。安安心心的等消息吧!明日家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答复呢。” “……呵呵,就你相信你的恩师。可你也别忘了,你的恩师也一直教你权衡利弊。他的选择,我们俩谁也说不清楚。不过我看明日大小姐的态度,情况没那么乐观。二爷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他的葬礼我会大操大办的。怎么说他也是我的老朋友,我不会让他死的那么凄凉。肯定给他风光大葬。对了,之前我跟你提的事儿,你想好了没有?二爷的那个试炼,对你来说是简单,可怎么不把你叶家牵扯进来,你也得好好想想。” “什么?柚子?你真打算我干女儿这么小就推出来?……不是,我不是不相信我干女儿那鬼机灵。你生死不明的时候,那小丫头跟我在省厅的表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让柚子掺和进二爷他们道儿上的事情,会不会不合适?不是我觉得不合适,是你媳妇儿!色妞儿肯定不同意。” “……靠啊,你已经把她给惹恼了。你还要背着她让她宝贝闺女……行行行,你们家的破事儿我是不想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就先这样儿。我这也挺忙的。” “忙啥?你说我忙啥。二爷就要翘辫子了,他的大侄女我不得帮他照顾好?我就给你说,照顾个孩子比他妈吃屎还要命。那丫头天天想着要睡我,我还愣是不知道咋跟她解释。我总不能直接了当的告诉她,她二叔就要翘辫子了,葬礼我都准备好了。因为她二叔不想让她知道这事儿,所以我只能把她带在身边吧?那丫头要是知道这事儿,指不定要怎么闹翻天呢。” “滚球——你要是不帮忙,就别给我说风凉话。就这样,挂了!” 收起手机,权老爷气鼓鼓的转过身,一看见霸占了自己沙发的丫头,心情就更不好了。 “滚开,这是我的地盘。” 姜宝贝想要像平时一样给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脸,可努力了半天,也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权老爷皱了皱眉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在阳台的电话已经给这大侄女听了个结结实实,他没好气的骂道,“又犯什么毛病了?” 笑不出来,姜宝贝索性就不笑了。提不起精神的闭了闭眼睛,“权子墨,我晚上不想跟你一起去参加饭局了。” 这个消息对权老爷来说的,当然是好消息了啊!可他还是留了个心眼,“为啥?你不是吵着闹着要跟我一起去么。现在怎么忽然又不想去了?” 这丫头,该不会又策划什么小心思吧?! 姜宝贝撇撇嘴,找了个不像理由的理由,“你手底下那人还自称精英人士呢,连我的头发都搞不定,这算是什么精英人士?” 或许是姜宝贝的脑回路一向很清奇不同于常人,因为这种理由所以放弃饭局,权老爷也没怀疑,他挑了挑眉头,“怎么,他们没法儿把你的头发染成粉色?” “他们根本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姜宝贝郁郁寡欢的样子,让权老爷皱起了眉头。 他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头发染不成,那就回江南省我给你找大师傅染。至于掉眼泪儿么?” 是了,这个不管被他怎么拿难听话伤脸上都能挂着把人狗眼刺瞎笑容的大侄女,现在哭了。 虽然眼泪儿还没真的从眼眶里掉下来,可就是她这要哭不哭,泫然欲泣的样子,才最让权老爷感觉手足无措,也很心疼。 到底得多大的委屈,才能让这个小太阳红了眼眶,连哭都哭不出来? 权老爷想不到,但他能感受到大侄女身上散发的那深深的悲伤。 虽然,他也不太明白染不成头发,怎么就能让她悲伤成这幅狗模样。 姜宝贝从来没觉得他的大掌有这么温暖过。 她吸了吸鼻子,光明正大的抓起他的衣摆擦了擦鼻涕跟没哭出来的眼泪儿,“权子墨,你抱抱我吧。” 不再是平常嬉皮笑脸的德行,偷鸡摸狗没安好心的语气。 而是很平静的,却特别让人心疼的轻描淡写。 权子墨拧起眉头,没说话,只是冲她张开了双手。 姜宝贝瘪了瘪小嘴儿,轻轻的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 只是那么被他抱着,更进一步的动作,什么都没有。 那毛茸茸的头发,刺的权子墨鼻尖儿有点痒痒,他叹了口气,拍了拍那大侄女的脊背,“到底怎么了?他们,给你气受了?” “谁敢啊。”姜宝贝的声音闷闷的,说不出的低沉,“我可是你钦点的大侄女,谁敢给我气受。我不给他们气受就不错了。” “那你哭什么。” 众所周知,权老爷最没法儿抵抗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上到九九十岁,下到九岁,只要是女人的眼泪,他都没法儿抵御。 “我难受我的头发。” “……你的脑回路真的很清奇啊。” 有那么一瞬间,权子墨开始怀疑他刚才在阳台跟叶承枢打电话的内容,这大侄女是不是偷听道了。可他又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可能的。 哪儿有人听到自己二叔命不久矣,还表现的这么平静? 在他理解当中的姜宝贝,可真不是这么一个丫头。如果给她知道了她二叔命不久矣的事情,她一定会把江南省给搅和的天翻地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趴在他胸口,想哭也拼命忍着。 姜宝贝只是把两只小手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腰杆上,一言不发。 连她最喜欢的权叔叔,都不能让她感觉高兴了。 她想,她可能是真的难过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对于二叔快死了,还是一点实际感觉也没有。 或许她表现的还算冷静,就是因为她心里还没有认同她二叔快要死掉了事实。她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是在听别人家的事情。那个二爷,不是她的二叔。 姜宝贝自己也说不上来现在是个什么感觉。 第102章 让她怀疑人生! 伤心? 当然是伤心了。 可好像又没有那么的痛不欲生,并没有要失去她唯一亲人的伤心欲绝。 姜宝贝把鼻涕在权子墨的胸口上蹭了又蹭,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权子墨,我们什么时候回江南省?” 权子墨无语,“我们本来就没离开江南省。” “咦?没有吗?做了飞机,我还以为离开江南省了呢!” “你在国外那小鸟笼待久了,就觉得只要坐飞机就要出省是吧?你知道江南省有多大么,才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也就是到了江南省最远的地方罢了。” 寸土寸金的省会城市,他疯了把工厂放在那地方。 光是每年的租金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搞不好每年的盈利,全部都要砸进租金里边了,那他还赚个屁呀! 肯定要把工厂放在租金最便宜的城市啊。 “哦,那我们啥时候回去?” 权子墨挑眉,“回去?不怕你二叔抓住你了。” “我想家了。” 权子墨直觉不太对劲,这丫头从小就没在她二叔身边待。好不容易每年放了寒暑假,这小丫头也是满世界的乱转悠,她二叔想她了,想要她回去,她都不肯回去。一定要到处去玩儿才肯高兴。 这种丫头,也会想家? 想家这个词儿从她嘴巴里蹦出来,他总觉得太违和了。 “你要是想回去,我现在就给你订机票。” 本是一句试探性的话,却没想到这大侄女竟然真的点头答应了。 权子墨只看到他胸口那颗粉嫩的脑袋轻轻点了一下,又顺便在他胸口蹭了不少的不明液体—— “好。” 好?! 这丫头竟然愿意乖乖回去,而不是一直赖在他身边? 权老爷怀疑了。 “你……偷听我电话了?” “是啊。”这总事情要是一口否认,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姜宝贝这点脑子还是有的,她扬起小脸儿,贱贱的看着他,“我都偷听到了。权叔叔,你这样可不仗义啊,是不是?” 眯了眯那双桃花眼。权老爷有点不确定这丫头到底是听到了,还是在套他的话。 于是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回答,“你都偷听到了,那我也没啥好解释的。” “哼,狡猾的老男人!” 口风可真紧呐,一点都不透露给她。 “那你到底还要不要给你订机票?” “要啊。”姜宝贝晃悠着脑袋,“权叔叔你知道么,因为我这头发的颜色,我还跟坚哥打起来过。” “我知道,因为你差点被学校开除,那是你换了第五间高中。” 张坚不打她,天理都难容。 高一才上了几个月,这丫头就因为头发的问题换了五间学校了。墨尔本那小地方,没有私立高中肯收她。 权子墨也是好奇了,在国内也就罢了,怎么到了国外她也能因为头发颜色的问题被学校开除? 吸了吸鼻子,姜宝贝哼唧,“那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珍惜我的头发了吧?” “你要是真珍惜你的头发,就不该天天折腾它们。” 他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头发软的已经像是棉花。明显是被染多了的后遗症。 不过……手感却不赖。 “你不懂,粉色的头发对我有特殊意义。” 权子墨挑眉,“我当然不懂。” 对谁都没有提起过的事情,姜宝贝在权子墨的面前却很轻易的提起了,她说,“我有一个好朋友,关系一点都不输给你跟二叔,还有你跟叶承枢呢。” “嗯,所以呢?” “我们俩约定好了,头发颜色要染一样的,谁先顶不住压力先染回黑色,谁就输。” “……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是真不懂了。” “可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她就死了。”顿了顿,姜宝贝表情特别明媚,“骨癌。” 权子墨的心尖儿,沉了沉。 没说话,只是沉默的望着她那头粉毛儿,觉得更刺眼了。 “做化疗的时候,她头发都掉光了,可为了不输给我,她还偷偷拿颜料往自己的光头上刷。嘻嘻,权叔叔,你根本不知道那死丫头有多可笑。” “……” “她翘辫子的当天晚上,还跟我偷偷从医院跑了出去。权叔叔,你知道吧,我是欧洲古典油画系的高材生!” 权子墨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油画系我知道,高材生,这我就不确定了。” “切……”姜宝贝给他了一记白眼,“我真的是高材生。虽然文化课成绩一塌糊涂,但我专业课成绩都是全校第一呢!” “嗯。”权子墨哼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可能人真的会知道自己的寿命在哪里吧。本来一直很乖的在医院接受化疗的人,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非要拉着我从医院跑出去。本来我们俩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她每天化疗那么痛苦,权叔叔你知道么,骨癌疼起来,是让人恨不得一刀给个痛快的呢。” 听着这丫头轻描淡写的语气,权子墨心里就是很心疼。 如果她掉两滴眼泪,或许他还不会这么心疼。偏偏就是她这种德行,他才很心疼。 得多坚强,得多难过,才能提起来的时候一点波澜都没有? 就像…… 前些天色妞儿生死不知的时候,他经历了最开始的疯狂,心已经疼到麻木了,才能如此平静的提起她。 这种感觉,他感同身受。 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更心疼。 “幸好那死丫头后来瘦成了皮包骨,不然我还真没办法抱着她从医院翻墙溜出去呢。权叔叔,你猜我们从医院跑出去之后去哪儿了?” “考虑到你刚才特意炫耀了你的专业课成绩……去画室了?” “哎呀,权叔叔果然很聪明嘛!我更喜欢你了。” “别,千万别。” “去了画室之后,她说要我给她脑袋上画个漂亮的图案。因为她不想顶着一颗光头去死。那样太难看了,她会被别的孤魂野鬼笑话。所以呢,我就给她脑袋上画了个粉色的凤凰。真的,权叔叔,我毕生的功力就用在她那颗光头上边了。” “哦。” “你看,她死的时候脑袋都是粉色的。我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输给她呢?所以啊,我这个脑袋会一直粉下去!” 权子墨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还揪着不放。” “也就七八年前吧!”姜宝贝回答的毫不在意,“我就是一个不愿意输给别人的性格。哪怕她死了,我也要赢。” 她的时间,永远定格在了当年。 活人输给死人,那岂不是太丢人? 权子墨嗯了一声,“给你订机票。回去捯饬你的头发吧。” “权叔叔,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才舍不得离开你,我这一走,搞不好你又会偷偷溜掉了。”姜宝贝轻轻捏了捏拳头,“我现在最不能的就是让你消失。” 不然,她真的就无家可归了。 权子墨,是她最后一处归宿。 “你这丫头,横竖就是拿你权叔叔开涮是吧?” 亏他刚才还真的心疼她了,这丫头,又给他玩无间道! 姜宝贝嗤嗤嗤的笑着,蹦蹦跳跳的从他怀里跑了出去,“权叔叔,每天一上当,恭喜你达成任务!” “滚蛋——” 权子墨笑了,也松了口气儿。 他到真希望这丫头是拿他开涮,因为她刚才那双大眼睛里边的情绪,太深沉了。 深沉的,他都不敢去探究。 基本上权子墨此刻基本上已经是确定了,他刚才的那通电话,这丫头听了个十成十。 该不该听的,她都已经听到了。 可这丫头的表现又有点太冷静了,这让他又有些怀疑自己的猜测。 仔细的琢磨了一会儿,权子墨觉得,这丫头应该只偷听了一个大概,最要命的部分她并没有听到。应该只听到了她二叔身体最近不太好的事儿吧? 回头找个机会,糊弄一下好了。 扬了扬眉头,权子墨心思细腻无人可比。他立刻又将手机摸出来,毫不犹豫的拨了出去。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 “说。” “我刚才跟你的电话,姜宝贝偷听到了一些。具体偷听到了多少,我无法确定。那丫头滴水不漏,我没试探出来。” “你太不小心了。” “废话别说,想想办法遮掩一下。如果那丫头偷听到了,肯定会想办法去调查。糊弄一个小丫头,你叶特助总没问题吧?” “好说。” “就这样了,我这边也会再试探试探。不过想来你那边做的完美无瑕,那丫头就是怀疑怀疑,不会出乱子。” “我说……”叶承枢犹豫了一下。 权子墨挑眉,“说啥?” “你对二爷的侄女,是不是有点太关心了?” “你也说了她是二爷的侄女,我不可能不关心她。” “子墨,你明白我的意思是什么。” 他对姜宝贝的关系,已经超出了对老朋友侄女的关心。 权子墨这次警惕的回头看了看,确认了那丫头没在附近,这才笑着说道,“你知道的,我挺喜欢那丫头。” 如果不是她是姜二爷的侄女,如果他没有一个敏感的儿子。搞不好,他真就跟她一起厮混了。 “行吧,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看着办。这边,我会帮你遮掩好的。” 即使那丫头把他们的电话内容偷听了一个十足,他也有办法让那小丫头彻底怀疑是她的耳朵出毛病了。而不会相信自己偷听到的电话内容。 权子墨扯了扯嘴角,“把事情托付给叶特助,我可真是放心呐。” “没事儿了?” “挂了吧。” 收起手机,权子墨并不怎么担心自己跟叶承枢的电话内容被姜宝贝偷听到了多少。 以叶特助的手腕,对付一个黄毛——哦不对,是粉毛小丫头还是很绰绰有余的。 保证她一去调查,让她怀疑人生。 本来他跟叶承枢的电话内容,就没有十分肯定的说有关二爷的病情。只是说二爷要死了,快死了,葬礼之类的事情。他一向口无遮拦,没有人不知道他这德行。 叶承枢略施小计,就能让那丫头彻底打消怀疑。 挺简单的一件事儿。 他只要小心留意,别再给那丫头偷听到什么就成了。 不难办。 他跟叶承枢一起,要是连个小丫头的怀疑都无法打消,那他们岂不是也太无能? 他俩也别活了,趁早回家养老得了,是不是这个理儿。 第103章 从他身上万马奔腾 权子墨说的一点都没错儿,姜宝贝没有跟在他屁股后边参加晚上的饭局,的确是窝在房间里调查这事儿去了。 为了不让她二叔发现她已经偷偷摸摸跑会来了,姜宝贝没少花功夫跟花钱。她花钱在网上找了个不正经的干不正经事儿的电脑高手。将她的手机号码改成了她在墨尔本的号码,然后才把电话打给了她二叔的手下。 而且都是没什么资格候在她二叔身边的堂口的小头目。毕竟,这丫头自个儿做贼心虚么。 得到的回答,无一不是二爷最近身体是不太好,前阵子还住进了医院,刚出院没几天。具体的情况他们就不知道了。 姜宝贝不放心,又暗暗的调查了一番。 坚哥虽然死了,但坚哥的人脉并没有因为坚哥的死而消失啊! 顺藤摸瓜的在她二叔待过的医院又调查了一阵子,姜宝贝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妈的,权子墨那个老男人又在口无遮拦的诅咒她二叔了! 她都托人把她二叔住院期间的病例给搞出来了。不就是因为叶承枢出了意外,她二叔为了给权子墨帮忙,一直忙了好些天,没吃没喝没睡没休息,所以才给昏厥过去近了医院么。 就是个劳累过度的昏厥,靠,权子墨要不要张嘴闭口的都是‘死’字儿!而且还提什么葬礼。 丫简直口无遮拦的让人想一刀捅死他! 姜宝贝恶狠狠的在心里先权老爷拎出来千刀万剐,然后再拖出来鞭尸一千遍! 就没有他这么说话的! 忒害人误会了吧? 她刚才那两滴鳄鱼泪,简直是白流了。 “娘的,这老男人简直找死!” 心里忿恨到不行的姜宝贝越想越气不过。那她这样儿成什么了啊。 她二叔好好的儿,她在心里都已经给她二叔默哀过了。还差点就这么主动把自己送上门,让她二叔把她给关起来了! 咬牙切齿的姜宝贝猛地从床上爬起来,连精心挑选的晚礼长裙也顾不上换,穿着人权子墨的t恤光着小腿儿就杀了出去—— 她要是不给那老男人两巴掌,她今儿就不姓姜! …… 姜宝贝哪儿会知道,她手里的那份主院病例,是人叶承枢命人特意给她准备的?她就更加不会知道了,这份住院病历是出自叶承枢之手。连标点符号,都是叶承枢吩咐小护士写下来的。 姜宝贝不会知道。所以她心中忿恨的杀到了权子墨的面前。 当着权子墨手底下几十个高层管理精英人士的面儿,啪啪甩了他两个大嘴巴子。 权老爷本来端着酒杯,正跟手底下的精英大老爷们寒暄客套,顺便说点黄段子活络气氛。冷不丁从身后冒出个小丫头,二话不说啪啪就是两巴掌。 一向身形矫健的权老爷这次也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的挨了她两巴掌。 当姜宝贝咬牙切齿的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高脚杯,将里边猩红的红酒全部泼在他的脸上,权老爷……这才回神儿了。 “操,你他妈有病就去吃药!在这儿发什么疯!” 身边,早有服务生将一包面巾纸颤颤巍巍的递了过去。 权子墨狠狠抽了面巾纸擦拭着脸上的酒渍,“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姜宝贝鼻翼哼哧哼哧的扇动着,“你他妈诅咒我二叔!” “老子啥时候诅咒你二叔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调查清楚了。我二叔就是为了帮你太过操劳才住进了医院。你他妈居然张口闭口的‘死’字儿就算了,还说要给我二叔举办葬礼,还他妈是风光大葬。你这不是在诅咒我二叔是在干啥?权子墨,你他娘的忒没人性了!” 抹了抹大眼睛,姜宝贝这个打人的人反倒委屈了,“你知道我刚才心里有多难过跟害怕么。靠,你根本不知道。” 权子墨这下次确定了,这大侄女把他跟叶承枢的电话内容听了个一字不落。 幸好他手脚更快,让叶承枢提前做了准备。不然,还真得暴露给这大侄女。 他摆摆手,挥退了身边的一众精英大老爷们。提溜着大侄女的后衣领子将她扯到了角落。 “你偷听我打电话,你还有理了是吧?” “呃……”姜宝贝顿时有点心虚,大眼睛也扑扇扑扇的不敢去看权子墨那一脸的狼狈。 “老子好好的饭局还是让你给搅和了。”无奈的摇摇头,权子墨拨了拨额前已经黏糊糊的头发,心气儿不顺的厉害。 姜宝贝扯了扯她上的男式t恤,“权叔叔,我冷……” 妄图用撒娇跟委屈蒙混过关。 权老爷看穿这大侄女的小心思了,可他这边也是稍稍的有点做贼心虚。 怎么说呢,人家的二叔都命不久矣了,他却瞒着不告诉人家。连人家二叔的葬礼都不让人家参加。虽然这是人家二叔本人的意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他这事儿吧,做的还是不厚道。 刚才那两巴掌…… 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权老爷认了。 两巴掌,他挨的不算委屈。 见权子墨没说话,姜宝贝感觉有戏,她委委屈屈的伸出小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权叔叔,我冷呢……” “穿成这样跑出来你他妈不冷谁冷?”权子墨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认命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冷就赶紧回房间。” 说着,他跟身后的精英大老爷们打了个声招呼,便推着大侄女向楼上的房间走去。 “你们先吃先喝,我冲个澡就下来。” 姜宝贝靠在他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吸了吸鼻子——哦,这次就完全是冻得了。 “权叔叔,你不生气我偷听你打电话啊?” “我生气有用么。横竖你都已经听了。” 要不是他手脚麻利,那就穿帮了! 这事儿,叶特助做的不错。算他又欠了叶承枢一个人情。 姜宝贝扯着他的胳膊,擦了擦自己的鼻涕,“那你也不生气我打你?” “横竖你也打了,难不成要老子打回来你才满意?”权子墨嘴角一勾,眉头一挑,“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千万别藏着掖着,直接说。权叔叔会打回来,让你心里不愧疚的。” “没没没,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姜宝贝连连摆手,“你诅咒我二叔,我打你两巴掌你不委屈的。” “合着我还得给你道歉是不是这意思?” “那也不至于。你以后保证不再诅咒我二叔就行了。” “……闭上你的嘴吧。” “权叔叔,你刚才说给我二叔举办葬礼,认真的?”姜宝贝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 权子墨这老男人是口无遮拦,但都提到葬礼了,怎么想都觉得没这么简单。 嗯了一声,权老爷懒洋洋的说道,“很奇怪么?人一过六十岁,就该给自己准备葬礼了。我每年都要联系葬礼公司给那老不死的东西。” “……你这样诅咒你爷爷,他会打死你的。” “不会比你刚才那两巴掌打的狠了。” 到现在,他两边的脸颊都是火辣辣的烧的疼。 这小妮子,还真他娘的没留情!下手真狠呐。 姜宝贝心虚的闪了闪目光,“我二叔这次进医院也是为了帮你。” “所以呢?” “所以你当然要好好报答我啊!” “是你二叔为了帮我进了医院,又不是你。老子凭什么报答你?” “因为我二叔最心疼我了,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你报答在我身上,就是报答我二叔了。这个逻辑,一点毛病没有。” “我看有毛病的是你的脑袋。”权子墨翻了个白眼,将房门打开之后,一巴掌把大侄女扇了进去,自己则闪身进了浴室。 一天洗八次澡,他非得给自个儿洗秃噜皮了不可。 姜宝贝死皮赖脸的横在浴室的门口,死死的抓着门把手,“权叔叔,你还没报答我呢。” “滚蛋——” “我要求也不过分,你让我看你洗澡,我二叔为了你住进医院这事儿就算完。怎么样?你很占便宜吧!” 权老爷自从遇到了这大侄女,真是每天想自杀一千遍。 “我保证不上下其手,只拿我这双大眼睛看。” “看你大爷——” “我才不看我大爷,没啥看头。我就要看你,权叔叔。” “能不能滚蛋让老子安安静静冲个澡?” 楼底下还有一群精英大老爷们等着他去伺候。 “你冲澡啊,我又不说话。保证不动嘴不动手,只动眼。” “滚——” 一脚把挡在门口的人给踹飞了出去,权老爷这次下脚一点没留情面。 忒狠。 疼的姜宝贝眼泪直在眼眶打转儿。 她龇牙咧嘴的从地毯上爬了起来。 娘的,这老男人也忒狠了吧? 要不是地上铺着地毯,她非得给摔破皮不可。 自强不息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姜宝贝靠在门板上,懒洋洋的敲了敲门—— “权叔叔,能听见不?” “滚蛋。” “哦,能听见呀。嘻嘻,权叔叔,你不知道这个门上的玻璃是磨砂的吗?犹抱琵琶半遮面诶,权叔叔,你好有情调!” 正在洗头的权老爷动作当即愣在了原地,任由热水胡乱的拍打在他的脸上,表情比吃了苍蝇屎还要膈应。 他有情调他大爷! 酒店的房门都是这么设计的,管他屁事? 他是不是应该把当年给酒店做设计的设计师拎出来,从他身上万马奔腾才好! “权叔叔,我发现隔着一个磨砂玻璃看你,你的身材更好了诶!真的,脖子以下全是腿,你小时候吃什么长大的啊?这两条大长腿咋这么逆天。” “……” 脖子以下都是腿。他是鬼么他? 他老权家基因好行不行? “对对对,就是这样,稍微侧着一点。这样我隐隐约约能看到你的胸肌。” “……” “哎呀,难怪古时候人家总喜欢说美人沐浴图呢,果然很美啊。” 美不胜收! “我操——” 权老爷是真的怒了,也是真的没脾气了。 怎么这世上还有比他更不要脸,更会撩人的人?而且,这人还是个小丫头! 狂怒一声,权老爷拿出来这辈子洗澡最快的速度。平生最快。 他虽然无耻下流,也是浪荡子,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忍受有人站在门外看他洗澡! 浪荡子也是有底线跟原则的! 第104章 不撩自硬 从浴室走出来之前,权老爷再三确认了自己裹在腰杆上的浴巾十分扎实,绝对不会出现忽然落下来的情况,这才敢打开浴室的房门。 姜宝贝就守在浴室的门口,当门被打开的一瞬间。 浴室里的蒸汽一下子扑了出来。 而从白色的烟雾中,走出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美男子。 黑色的短发还在簌簌的向下滴水,服帖的贴在他的脸颊上,越发衬得她权叔叔的小尖脸儿。精装的胸膛,肌肉的线条一点都不夸张,却蕴含着男性的力量与美感。 尤其是胸口上的水珠儿,一路顺着那精装的胸膛向小腹滑去,最终滑进了那白色浴巾的深处。 全露,真的比不上半露半遮要人亲命…… 两条大长腿有一大半都露在外边儿,明明她围在胸口都能到她膝盖以下的浴巾,怎么被他系在腰间,还能露出这么长一截的腿儿? 姜宝贝简直都要怀疑,她跟这老男人用的是不是同一个尺寸的浴巾了。 不然,差距为啥这么大? 英俊的脸庞,根本看不出这老男人今年已经将近四十岁了。 说他是二十出头绝对没有人会怀疑。 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寒着冷,泛着冰。但还是该死的性感,该死的迷人! 姜宝贝都有点看痴了。 她冷冷的伸出手,摸了摸人家的胸肌—— “权叔叔,你真是个仙子。” “哈?!” 权子墨向旁边小小的迈了一步,躲开了这丫头的咸猪手。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仙子? 说他的? 没搞错? “不然,你怎么生的这么美。” “操啊……” 权老爷全身无力的咒骂了一句。 他现在是被个小丫头片子调戏了么? 不但丢人,还丢祖宗。 一巴掌拍在大侄女的天灵盖上,权子墨冷冷的说道,“把你色眯眯的眼神收收,别找揍。” 姜宝贝回神儿,捂着自己被打疼的天灵盖,“权叔叔,说真的,你别下去了应付那些人了,咱们俩就在房间好好厮混——” 厮混的‘混’字还没说出口,权子墨就已经捂住了她的小嘴儿。 直接把人夹在腋下,大步流星的向卧室里走去。 姜宝贝眼神儿都直了。 怎么怎么? 权叔叔这是终于打算吃了她吗? 哎呀,太突然了,她都没能好好准备一下。 最少得先让她去洗个澡吧!不然她脚丫子臭臭的,多难为情啊! “唔唔唔……” 姜宝贝挣扎的想要说什么。 权子墨连她理都没理,走进卧室之后,直接匡唐一下拉开衣帽间的推拉门,想也不想就把人给塞了进去。 关门——锁门——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只是把衣帽间的房门锁上权老爷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又把卧室里的床头柜堵在了衣帽间的门口,这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 果然,这样顺眼多了,也舒服多了。 更,放心多了。 衣帽间的门上可没有磨砂玻璃。实打实的实木雕花儿,贵重的不行。 “操——权子墨,你把我放出来!” 耳边,是大侄女怒骂的叫嚣,可她骂得越是狠,权老爷心里就越是舒畅。 总该让这小丫头吃点苦头了。 不然,她真以为他是随便调戏不用付出代价的? 被所在衣帽间的人百分之百出不来,并且啥也看不见。权子墨放心大胆的解开裹在腰杆上的浴巾,慢条斯理的换上了自己干净的衣服。 迟早有一天,他要花钱为大侄女量身定做一个棺材板儿。一定得镶金边儿,还得镶上各种各样的宝石钻石。这样把她天天放在里边,每天定时饭点儿把她放出来吃个饭,上个厕所,然后再继续给她管进去。 哎呀,想想就他大爷的痛快。 换好衣服之后,权老爷冲镜子照了照,感觉很满意。 “大侄女,乖乖在里边带着。叔叔吃完饭再上来给你开门。” 聊下这句话,将衣帽间里的怒骂叫嚣抛在耳后,权老爷啊,快乐似神仙! 他早该这么做了。 被缩在衣帽间里的姜宝贝都快疯了! 他就是不愿意跟她厮混,也犯不着把她锁起来吧? 妈蛋—— 他身上的水珠都粘在她衣服上了,黏糊糊的,别提多难受了。 好在自己就被锁在衣帽间,毕竟是五星级酒店的衣帽间,那面积也是很宽敞的。姜宝贝又偏偏是个随遇而安的性格。 在衣帽间里又骂又叫了好一阵子,确认那老男人真的把她锁里边离开了,姜宝贝也就放弃了折磨自己的嗓子。 胡乱的把身上沾满了水渍的衣服给脱了下来,刚胡乱的拿起一件浴袍准备换上,衣帽间的门,被打开了—— “嘎。” “噶?” 四目相对,姜宝贝忘记了换衣服,权老爷也忘记了自己回来是要干啥。 位置,打了个颠倒。 刚才是大侄女光明正大的欣赏权叔叔的好身材,看的痴痴呆呆了。 现在轮到了权叔叔光明正大的欣赏大侄女的曼妙身材……回神儿了! 抬起手,将浴巾浴袍一股脑的全甩在姜宝贝的身上,权子墨咬着牙跟,“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了?” 姜宝贝用乱七八糟的衣服裹住自己,只露出了小脸儿来,“是你忽然开门的,我哪儿知道你会去而又反啊。我就是很单纯的想要把沾上水渍的衣服换掉而已。” 她真没别的心思。如果她知道这老男人去而又反,她一定摆出个更撩人的姿势来给他看! 才不会刚才那副痴痴傻傻的二.逼样儿。 “对了,权叔叔你为啥忽然回来了?我以为你会把我关到明天早上。” 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最少得让他有一晚上的清净日子才行。 为啥会回来? 权老爷真的忘了。 在看到这少女曼妙的身体之后,他是真的忘了。 大脑选择性的失忆。 回来是干什么的,他忘记了。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回来取东西的。但取什么?想不起来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刚才光着身子的画面。 怎么赶也赶不走。 白嫩的肌肤,像是牛奶,又像是他工厂里最昂贵的江南绸缎。只看一眼,他就能猜到那丝滑的手感与触感。 挺翘的小包子上,两颗又粉有嫩的小红果儿……比她那头粉毛儿更嫩,更让他—— “权叔叔,你傻了?” 小手毫不留情的拍在他的天灵盖上,让权老爷终于回神。 他拧了拧眉头,下意识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来看看你知错悔改了没。” 姜宝贝审视的目光在他猩红的舌尖上打转儿,“我说权叔叔,你该不会是硬了吧?我摸摸看——” 权子墨哪儿敢让这丫头靠近自己?还摸摸看…… 他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躲开了那丫头的浪爪子。 没好气的骂道,“硬个屁。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悔改,继续在里边待着吧。明儿一早看你表现再决定放不放你出来。” 姜宝贝已经被他关了一次,岂会被他锁进去第二次? 当即冲他做了个鬼脸儿,蹦蹦跳跳的就开溜了。 “切!没硬就没硬呗,下次待我好好打扮一番,保准让你硬的不行!” 听着这下流的荤话,权子墨无奈的摇摇头,失笑片刻。 还用待她好好打扮一番么? 他已经硬的不能更硬了…… 今儿他算是跟洗澡杠上了。 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透呢,又得去冲澡了。 凉水澡。 这丫头,是个妖精。最折磨男人的妖精。偏偏他还真不是什么柳下惠,能够坐怀不乱。 他啊,不撩自硬的浪荡子。 真是受不住这些。 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之后,权老爷随便拐进了一个房间。 将脑袋放在冷水之下冲,一手撑在瓷白的墙面儿上,他不禁在考虑—— 总把这丫头放在自个儿身边真不成。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他定力不足得出事儿! 那丫头的身材,太是他的菜了。从脸蛋儿到身材,从奔放到反应,她的表现都太棒了。连那婉转的颤音儿,都能撩的他头皮发麻。 绝对不能再把她放在身边儿了! 权子墨沉了沉那双桃花眼。 他得尽快把这小妖精给送走! 断然不能再让她继续跟在他的身边。 …… 当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叶特助在一天之内第三次接到权老爷电话的时候,表情不怎么友善。 “说!” 就一个字儿,那也透着深深的不耐烦与怒气。 “叶承枢,兄弟刚才差点中标了。”随即,权子墨也没什么遮掩跟不好意思的把刚才的事情大概给人叶特助重复了一遍。 包括自己的生理反应,以及自己拼尽了这辈子的定力才从房间里走出来,没把那妖精按在身子底下狠狠蹂躏,然后冲了凉水澡却也怎么浇不灭那欲.火。一字不落,全交代了。 听完,叶承枢那边停顿了几秒钟,随即传来无可奈何的语气,“那你想怎么样?” “这丫头,不能再放在我身边了。不然得出事儿。” “你现在把她赶走,那才是真的要出事儿。” “不是叶承枢,你就不能想个法子,把那丫头打发到别的地方一阵子?只要别在我身边,只要熬到了姜二爷的葬礼完成就行。” “你说的简单,我怎么打发她?” “我要是知道我还用得着给你打电话求救?” “……你自己造的孽,怎么总要我帮你还。” “谁让你造的孽,我也总帮你在还呢。” “你别着急,让我想想。过些天想好了给你答复。我会尽快的。” “别他妈的尽快了,现在就想!”恶狠狠的穿上衬衣,权子墨牙根都要被他自己咬碎了,“我现在就要忍不住回去了。” “千万别。”叶承枢连忙制止他,“你现在要是回去找姜宝贝了,你就彻底栽了在那丫头手里边了。” “我知道。” 不然,他不会一进来就把房门锁住。 不是为了防姜宝贝,是为了防他自己一时冲动,做下不可挽回的错事儿! “这样吧,你姜宝贝带回江南省,我有办法让她不缠着你,也不会发现二爷的身体状况。” “这可是你说的,我明儿一早的飞机就回去。” “嗯。”叶承枢一向言出必行,从不夸下海口说自己做不到的事儿。 “对了,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刚才已经讨论过的事情,现在又拿出来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不找点事情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他的眼前又会浮现出那妖精刚才在衣帽间的妖精样儿…… 第105章 在划船…… 叶承枢显然也知道权子墨这边的情况有多‘危机’的要命。 他耐着性子把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又多此一举的解释了一遍。 “效果还算不错,连明日老先生都有些怀疑我还活着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烟雾.弹,京城那边此刻更是一头雾水。他们正在想方设法的把人送到江南省来探查我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权子墨拧着眉头,喉咙干渴的离开,连带着声音都沙哑的不得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要是太严,让他们一个人也送不进来。他们就不会怀疑了。只有我死了,江南省才不会是铁板一块,总要让他们的人进来,探查到一些他们希望得到的消息才好。” “京城那边没有联系叶家?” “联系是联系了,但老爷子就没搭理他们。” “他们开出的条件怎么样?” “十分优厚。只要把那老头子放回去,他们做出的让步超过我的预期。” “没想到这几个老头子的关系还挺铁的。” “表面现场罢了。一旦触及到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那就触碰到他们自己的利益,让他们的铁板露出缝隙……” 又跟叶承枢聊了一会儿早就计划好的计划,权子墨的心情,总算是稍微的冷静下来了。是他已经可以控制的程度。 挂了电话,权子墨紧了紧那双桃花眼。 今儿晚上,他还是拉着那群精英大老爷们喝个通宵算了! 权子墨不会把自己的生理反应解释为是,太久没有过性.生活的正常。他很清楚,这不是他太久没碰过女人的理由。 自从答应了他儿子不会在外边花天酒地,他不是也很多年也没有碰过女人了么。也没有见他像刚才那样无法控制。 他很清楚,不是他控制不了自己,是他在姜宝贝的面前,无法控制自己的反应。 那丫头,总能轻而易举的撩起他的心思,让他被架在火上烤。 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浪荡子虽然浪荡,但这方面一向控制的很不错。多妖精的女人,也没见让你变成这样。这次怎么就控制不了了?” 挂点之前,叶承枢那最后一句话,充满了意味深长的意有所指,让权子墨心里更烦躁了。 就他叶承枢聪明!就他叶承枢敏锐! 他自己的事儿,他还用得着叶承枢来提醒他? 他心里的情绪他清楚的很! 姜宝贝……他对她,到底是动心了。 却不是那种爱情的动心,只是身体上生理上的动心。 如果是别人,他不会克制这种动心,他会跟着自己的心去走。反正他就是个浪荡子么,无所谓了。 但偏偏这人不是别人,是二爷的侄女! 到了现在,他顾虑的其实已经不是他的老朋友姜二爷了。他顾虑的,是他自个儿的心。 现在他已经对姜宝贝动了生理上的心。若是再这么跟她纠缠下去,那是不是有一天,他就真的该对姜宝贝动感情的心了? 感情…… 一个对他而言,永远是那么沉重的词语,以及,枷锁。 连二爷都已经隐隐松了口风。不介意他跟自己的宝贝侄女厮混到床上去。只要他能不让姜宝贝伤心,他就是把大侄女照顾到了床上,二爷也能接受。 可他不能。 他现在啊,是真的怕。怕他有一天真的像对待色妞儿一样的,把姜宝贝也放在了心尖儿上。 那时候,他才是彻底栽了。 这辈子他心尖儿上住着一个女人就够他受得了,再住进来一个? 不好意思了,他这人心眼儿忒小,住不下第二个女人。 仔细想想姜宝贝这丫头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是??比她身材好的女人,他多的是。比她脸蛋儿好的女人,他也多的是。比她不要脸的……哦,那倒是没有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时候,姜宝贝就成了他无数老相好里边,最特殊的那一个。 都他妈快赶上色妞儿了。你说要命不要命? 嗤笑一声,权子墨将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扔在一边。 大掌不轻不重的一拍桌面儿,下了军令状—— “今儿晚上,谁他妈不喝趴下,明儿也不用上班了。自己收拾行李滚蛋。” 听见他这话,精英大老爷们齐齐哆嗦了一下。 “权董,这都喝趴下了,明儿还怎么上班?” “老子心情好,放假三天。只要今儿晚上你们让老子喝高兴了,不但放假三天,我还自己掏腰包让你们出去旅游。欧洲十国?南极北极?只要你们能想到的地方,都成。” “呼……” 一阵骚动,权老爷心满意足的勾起了嘴角,“而且,你们能找来多少亲戚,老子一并包圆儿。” “权董万岁!” “权董好人一生平安!” 在一阵喝彩中,权老爷适当的开了个玩笑,“不过前提是,必须得是亲戚。朋友可不算啊。你们这些精英人士们,朋友也是遍天下,那老子岂不是亏死了。” 在豪气万丈的豪掷千金之下,权老爷成功的把饭局的气氛炒到了顶点。 “来,我们敬权董一杯!” 权子墨笑盈盈的举起酒杯。 瞧,心烦的时候就得花点钱,只要花钱了,那心里就舒服了。这可不是女人的专利。 每当权老爷心情不好的时候,他身边的人总是能捡到各种各样的大馅饼。 要么为啥人家都说权老爷是财神爷呢? 这不是没原因的。 自己心情一不好,就要给身边送钱送旅游的人,简直就是活财神。 有了大老板的军令状,以及那诱惑人的全家出行公费旅游,那群精英大老爷们也撕下了平日里的精英做派。 一个个勾肩搭背的喝的不亦乐乎。 领带满天飞,衬衣更是满天飞。 有一个不正经的大老板,这饭局喝到最后那就正经不起来! 虽然说着谁今天晚上没能喝趴下明天就别来上班了,但高层管理们中的女性,自然不在这个行列里边。 总不能真把女同志们给喝趴下吧? 权老爷不但是财神爷,更是个会怜香惜玉的浪荡子。 差不多开始喝到胡闹的时候,他就大手一挥让女同志们回家找老公去了。 剩下一群老爷们彻底喝尽兴了,那画面……不提也罢。 总之,千杯不倒,从来就没喝醉的权老爷,今天还没能一醉方休。 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手中握着一个高脚杯,冷眼旁观着这群已经喝疯了的精英大老爷们。看着他们各种丑态百出,各种解放天性。 而他自己,则独自清醒的游离在这热闹的气氛之外。 明明这气氛被他炒热的,也是他要一醉方休的,可到最后,唯一清醒的人也还是他。 “权、权董……来,咱哥俩儿走一个。嗝——” 一个平日里特别拘谨的精英这时候也喝的彻底放开了,都开始‘哥俩儿’了,真是喝醉了。上衣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剩下一条内裤的就勾搭上了他的肩膀。 权子墨毫不遮掩的别开脑袋,冷冷的跟对方碰了一下,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反正他千杯不倒,酒量好的他自己都害怕。也没必要捉弄一个已经喝醉的家伙。 接下来又有不少已经喝疯了的精英们上来要跟他敬酒,权老爷毫不含糊,也不推拒,照单全收。 喝到最后,真的是全部被他喝趴下了。一个能站起来都没有。 冷艳斜睨着这一屋子横七竖八的精英,权子墨意味不明的扯了扯嘴角。 悠哉游哉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吩咐了服务生把这群精英大老爷们一一扶到酒店里去休息。 虽然他没有喝醉,但也是喝的有点微醺。 所以权子墨也没拒绝想要搀扶自己回房间的服务生。 “权董,姜小姐找了您好几次呢。” “嗯?” “就是你们喝酒的时候,姜小姐偷偷摸摸的在门口看了好几次。” 权子墨笑了笑,“嗯,她没干点什么事儿?” “干了。”服务生就是要说这个,“姜小姐吩咐我们,只要是送到您桌子上的酒,一律全部兑水。最开始只敢兑一点点水,后来姜小姐看大家都喝醉了,就直接让我们把水兑到一半的比例。” “……这丫头。” 嗤笑一声,权子墨觉得她真是多此一举。 就是不用给他的酒里兑水,他也喝不醉。 想喝醉,真是太难了。 难怪他总觉得喝到后来的酒,一点酒味儿都没有了。原来是那丫头背后搞的鬼啊。不过……他今天好像也喝的多了点儿。竟然没有察觉到酒里兑了水。 捏了捏高挺的鼻梁,权子墨嗯了一声,道:“她现在人呢?有没有乖乖待在房间里?” “没有。” 一个并不让他意外的回答。 “姜小姐说白天睡的太多,现在睡不着了。说是要划船……”说到这儿,服务生的语气里充满了幽怨,“大晚上的硬是让我们给她弄了个船儿,现在正在度假山庄的人造湖里划船看星星。” 这是权子墨名下的一个连锁度假山庄,从酒店到游玩项目,一应俱全。还有个小型的滑雪场。 点点头,是了,那丫头好像挺喜欢看星星的。还打算一边在床上弄哭他,一边欣赏夜空。 扯了扯嘴角,权子墨淡淡的说道,“那丫头,挺不体贴人吧?”?“是啊,大晚上的要划船。”服务生哭丧个脸,“为了给姜小姐弄个船,我们都要哭了。” 权子墨笑的温柔,“你是酒店的……?” “经理。” “哦……”拖长了尾音,权子墨笑的更温柔了。 如果熟悉权子墨那肯定知道,他这表情绝对不代表有好事儿要发生。 可惜了,这度假山庄权子墨很少来,区区酒店的一个经理更是不熟悉他。 所以当听到他那句话的时候,这人结结实实的愣了好几秒,然后才不可置信的问道,“权董,您刚才说什么?” 权子墨好脾气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现在可以滚蛋了。明儿,以后,都不用来上班。够清楚么?” “权、权董?!” 第106章 花式撩人 面对这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儿,权子墨笑的特别阴冷,“再不体贴人,也轮不着你来说道她。 ()我大侄女,别说是想划船,她就是想坐宇宙飞船,老子也给她买得起。” “权董……” 这人显然还在震惊当中没法儿回神。 嗤笑了一声,权子墨斜扬着他那双桃花眼,“她吩咐老子做这做那的,老子还没有过一句怨言,你到有诸多不满了。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说道她?” 那大侄女就是不体贴人,就是刁蛮任性,怎么地了,他惯得。 将搀扶着自己的人一推,推出老远,权子墨轻‘啊’了一声儿,“那丫头是挺折磨人的,大晚上的这么冷非要去划船。你这抱怨,也是人之常情。想想看,你好像又没错儿。这样把你给开了,估计你晚上睡觉在梦里也要把我拎出来挫骨扬灰都不一定能消气儿解恨儿。” 听着权老爷的自言自语,经理有点懵逼。 这人……莫不是喝醉了吧?! 语无伦次的,一会儿要给他炒鱿鱼,一会儿又很理解他。 想了想,这人上前一步重新搀扶住了权老爷,“权董,姜小姐在人工湖里划船,我扶您过去找她吧。” 说着,也不管人权老爷想不想在大晚上吹着冷芬干划船这种一点都不浪漫的事情,便把权老爷往酒店外边扶。 “诶,你叫什么名儿?” “不重要。”那人嘿嘿的笑着,“反正等名儿权董酒醒了,您也记不住。” “嗯,有点自知之明。” “权董,吃块巧克力不?” 看着这人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巧克力,权老爷眼神儿都直了。 他就三大爱好—— 喝酒、女人、巧克力。 “你……挺了解我啊。” 卡蹦脆的啃着巧克力,权老爷晃晃悠悠的靠在了人家的肩膀上。 “我哪儿能知道这个呀!”经理轻笑一声,目光向远处延伸。权子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看到并不大的人工湖正中心,一叶小舟孤孤单单的飘荡着。 说是小舟,其实也就是两块木板临时拼凑的玩意儿。说它是小舟都给它脸。 小舟上边,那大侄女就平躺在上边。一点儿都不介意这冷风的瑟瑟,大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袋底下。 嘿,真别说。 还有那么点古时候风雅之士‘我自清雅’的味道儿。 权子墨嗤笑一声,“我说……她嘴巴里是不是还挑着一个树叶子?” 经理眯了眯眼睛仔细的分辨了一会儿,回答之,“权董,不是树叶子,江小姐嘴巴里叼着的是狗尾巴草。喏,您看,就是这玩意儿” 手指一点,指了指他们脚边的土地。 “还有,回答您刚才的问题。这巧克力,我可不知道权董您爱吃。是姜小姐吩咐的。” “她吩咐的?”权子墨也有点懵逼。 “是啊,姜小姐宝贝极了把巧克力塞我口袋里,说是等会儿喝完酒,您一准儿得肚子饿。大晚上的,您又不是个会去打扰别人睡觉的性格。肯定会饿着肚子,而不会让厨房给您做吃的。所以姜小姐就要我把巧克力给您。只说是您见了巧克力,保准吃的嘎嘣脆。” “这丫头,倒是挺了解我。” 酒店是他的,酒店的厨子也是他花钱雇来的。这原本么,甭管多晚伺候大老板都是天经地义。不然,他一个月白花花的银子凭什么流水一般的砸出去?可做人,得有个人样儿。不能仗着自个儿花钱了,就把人不当人。 有钱是大爷这话儿没错。 但不是每个大爷,都是人。 “其实姜小姐也蛮体贴的。就是指体贴权董您一个人。”经理笑着说了一句,伸手拉了拉权子墨,却没能拉动他。 “权董,不过去了?” 权子墨嗯了一声,深深的望了一眼那小舟上的人,笑了。 “她自风雅,就让她风雅去吧,这数九寒冬的老子可不陪她吹冷风。” 好像要印证权老爷那话似得,一阵寒风席卷的吹过。感觉天灵盖都要被吹掀了。 经理抿了抿嘴唇,认真的纠正,“权董,这才刚入秋。还没到数九寒冬呢。” “老子天生怕冷体寒,怎么着不成啊?” “成。那我现在扶您回房间?” “不用,我自己能走道儿。你去灌个暖水袋给那丫头送过去。” 怕冷的人,是她不是他。 “知道了。” 权子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就是觉得吧,他要是真过去了,一准儿得出事儿。 或许他花了大价钱,请了名设计师来设计的效果太好了,他总觉着,刚才那画面,太美了。 浅蓝色的人工湖里,红色的金鱼儿跟群傻.逼似得一动也不动。又跟朱红色的门板相得映彰,颜色呼应的太到位了。 人工湖后边的假山,光秃秃的立着几颗要死不了活不旺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花儿还是树。 天空黑的纯粹没有一丝杂质,还看星星呢。连他妈毛都没有一个。 只有一架飞机以肉眼可以识别的速度从天空中划过。 勉强可以当做是星星吧。 权子墨知道,那景色,一点都不美。还挺寒碜的。 美的啊,不是景,是那景色里的人。 虽然那大侄女的姿势也一点跟‘美’这个字眼儿不沾边。 可他就是觉得美,忒他娘的美了! 美的辣眼睛。 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这诗他今儿终于是明白了。 那丫头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他春心荡漾成这幅没出息的德行? 不知道。 或许是……她出现的时间,太恰到好处了吧。 色妞儿出现的时间,不对。那时候他还浪荡着呢,压根不想安定下来。白秘书跟明日家大小姐出现的时候也不对。那时候他想要安定,可又惧怕安定。 波吉他妈? 那女人出现的时机倒是对了,可那女人的出场方式不对。 她忽然带着一个那么大的儿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撒腿就跑还嫌速度慢,怎么可能会停下脚步等着她? 他连等等她的机会都给不出。 而现在,他的确是有点想安定下来了。 不是要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的安定,只是……纯粹的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 回到家,连口热饭没有,真不打紧。这不是家里还有保姆阿姨在呢么。她做饭挺好吃的,手艺不输给色妞儿。 回到家,黑漆漆一片,连个鬼影儿也没有。这更不打紧。反正他也不经常回家。 可是,身边来来往往这么多年,连一个留下来的人都没有。他好像有点悲哀,也有点可怜。 不过仔细想想,他有钱有权还有脸,儿子成长的也挺出息。 他这是福禄双全的命格啊! 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 可这心里,那空落落的,拿什么也填不满的玩意儿,又是什么呢? 想不明白。 他真想不明白。 以前压根就从来没去想过的事儿,这借着酒劲儿肯定也想不明白呀! 他现在脑子就是一团浆糊。能把道儿走成直线就已经很了不起啦,思考人生什么的,他就省省吧,留给叶特助那种人去思考。 他就当个浪荡子便好。 可……浪荡子,有时候也挺想有个归宿的。 浪荡子,有时候也不想再这么浪荡下去了。 潇洒是挺潇洒的,但突如其来的某种情绪袭来,那滋味儿,没浪荡的人也不可能知道。 不曾亲身体验,无法感同身受。 对不? 身后,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老鼠趁着夜黑风高偷偷摸摸跑出来找东西吃。 权子墨没回头,因为那大喇叭已经先叽叽喳喳起来了—— “这么晚了不睡觉,站在窗户边吹冷风有意思啊!我说你刚才陪着精英人士们都喝了多少,现在还拿着个酒瓶子,你丫真想酒精中毒不成?” 大侄女一边骂骂咧咧的教育着他,一边伸手夺走了权老爷手里边的酒瓶。 “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个儿。权叔叔,你一直瞅外边,瞅啥呢?有啥好风景拿出来咱们一起欣赏啊!别总吃独食,这习惯不好!” 权子墨笑了,任由她夺走了自己的酒瓶,扬了扬眼尾,挑了挑眼角,勾了勾薄唇。 笑的啊,那是别样的娇媚。花式撩人。 媚! 媚到了骨子里! 撩! 撩的整个冬天都他妈变春天了! 姜宝贝一直知道她那权叔叔生了一副好皮囊,他哪怕是横眉冷对,那都是英俊的。 看过漫画没? 对!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背景是一片飞扬花瓣的,温文尔雅英俊潇洒的男主角。 虽然,这人只是看上去温文尔雅,长了一张温文尔雅的脸,骨子里一点跟温文尔雅不沾边。但架不住人长得好啊! 这年头,就是个看脸的世界。 可姜宝贝从没想过,他能笑的这么好看,这么温柔,这么让她觉着……她好像已经被他藏在心尖儿上了。 “我欣赏的景色?这不是就站在我面前么。” 眼皮一抬一掀,那里边的风景,姜宝贝觉得比她在北极看到的极光都好看、比她在新加坡看到的枫叶林也好看、比她在富士山看到的落樱更好看。 可这么多的好看,都比不上他那桃花眼里的一半风景。 被他这么轻飘飘的瞥上一眼,姜宝贝一阵恶寒。她夸张的抖了抖肩膀打了个哆嗦。 “好好的,有事儿说事儿,别这样拿眼神儿勾引人。我定力也不怎么好。也别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玩笑话了。我会当真的,信不信我真把你扒光睡了?” “你觉着,我是玩笑话?” 姜宝贝心尖儿抖了又抖,颤了又颤。最终在他戏谑的目光之下,成功的稳住了自己的情绪,以及冷静自持。 “权叔叔,你喝酒了。赶快去睡觉吧。等你明天酒醒,你丫一定会后悔死这时候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儿。” 这种事儿,她也没少干。每次酒醒之后,她都忿恨羞愧的想找个地缝把自己给埋了。 “是喝了点酒,但还不至于喝醉。” “我倒是觉得你已经醉的没有人样儿了。” “大侄女。” “咋啦?” “你看上我哪一点了?” 姜宝贝张嘴便来,“长得帅,活儿好,英俊,潇洒,有钱并且也舍得给我花钱,房子多,地皮多,还拥有一条江,除了不肯跟我厮混,你对我百依百顺,任取任索,有求必应……嗯,差不多就这些吧。等我回头想到了什么再跟你补充。” 第107章 三条腿的男人 “原来,我这么多优点呢。 ” 权子墨摇摇头,他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姜宝贝一边推着他进卧室,一边哼唧撇嘴,“你的好,就是别人都知道了,可就你自个儿不知道。明白不?” 他的好,他不知道,别人却都知道? 权老爷扬了扬眉头。 这话儿,听着挺耳熟。以前是谁在他耳边说过这句话来着?虽然不是原话,但意思基本是一样的。 好像是色妞儿,又好像是白秘书。他记不清楚了。 好像……他真有点喝多了。 “不过你优点有一箩筐,那你缺点就有两箩筐。贪财、好色、风流、到处撒钱、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唯恐天下不乱……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缺点。” “不会拒绝别人。” 权子墨笑了,“这前边的缺点,我都认了。” 他要不好色,他也不会成这艳明远播的花花公子。他要不贪财,他也不会坐拥上百亿的家产。至于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唯恐天下不乱,他倒不认为是缺点。不过在大部分眼睛里这些是缺点,那他也能认了。 可这最后一条—— “不会拒绝别人,这话儿怎么说的?” 他咋就是横竖都没法儿理解呢。 姜宝贝按着这人的脑袋,特别粗鲁的把他给按在了床上,胳膊一扬,被子就砸在了他的身上,她眼皮一掀,“怎么说的?就是我这么说的!” 他要是肯拒绝她的再狠一点,再干脆一点,再直接一点。她或许也就彻底断了这个念想。可他偏偏一边嘴上在说着拒绝她的话,可行动上呢,又完全不是在拒绝她。 不但把她放在身边儿,还对她任取任索,有求必应。简直啊,要把她宠到天上去了。她二叔都没有像他这样儿的宠过她。 二叔虽然也宠她,但那是有原则有底线的宠。 这老男人就不一样了,他宠人呐,那是往死了宠,无原则无底线。就是要一宠到底,宠的她亲妈都不认识她的那种宠。 她要钱给钱,要啥给啥,估摸着她就是要他的命,他也能眉头不皱一下的就给了。 你说说,他这种行为,那是拒绝她不?是把她往外推不? 可他呢,这种口不对心的行为吧,还愣是有理有据的不行。 咋地啦?人家宠宠自家大侄女犯法吗?那不犯法!还忒合情合理了。 谁也找不出他一个毛病来。 权老爷天生风流,自带宠女人属性。他宠过的女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她不是他最宠的那一个,她也没什么特别的。 是她自个儿要心动的,要沉沦的,要泥足深陷的。人权老爷可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他是怎么宠别的女人,他就是怎么宠她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 遇见一个这样宠着自个儿的男人,哪个女人能不心动?又有哪个女人能拒绝他的这种无底线无原则的宠溺?还有哪个女人可以傻.逼一样的转身就走,把他这宠到了骨子里的温柔给抛在身后? 反正啊,姜宝贝知道她自个儿是做不到的。 他给的宠爱,有毒,可她也还是心甘情愿的把这毒药给吃进肚子了。 不给她吃毒那都不成!她犯贱的也要去找这毒吃。谁让……这毒也毒的忒让人温暖呢? 果然啊,老师说的没错。 越好看的花儿,毒性越大。越鲜艳的毒蛇,毒性越大。 越温柔的男人,越是伤人。 怎么办呢? 再毒,她也都已经吃了。除了继续吃下去,还能咋办,没别的办法了。 饮鸩止渴,明白不? 明知道那是毒酒,但因为太渴了,哪怕是毒酒也先喝了解渴。至于中毒不中毒的事儿,先解了渴再说! 总不能,给活活渴死吧?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先喝了沾着毒的美酒再去死。至少死之前还喝到了甘甜的美酒不是?最起码,那美酒的美,她也是尝过的呀对不对? 姜宝贝又深刻的分析了一下。 她这是中了权叔叔的慢性毒。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想要解毒呢,那也是无解。能怎么办呢?以毒攻毒呗! 继续再天天喝着毒酒,来缓解毒性发作时候的痛苦。她也很清楚,继续这样下去的结果,就是她迟早有一天得死。 可死就死吧,如果非要死的话,她也想死在这毒给她带来的美好幻觉之下。 现实太残忍太痛苦,她要选择死在梦里。 权子墨,就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美最美的梦。美的啊,她宁愿一辈子活在梦里,也不想醒来。 谁敢把她从没梦里给叫醒,她绝对杀对方全家!说到做到,连一只狗都不会放过! 摸了摸那张让她魂牵梦绕,做梦都想狠狠弄哭他的俊脸儿,姜宝贝扯了扯嘴角,笑的漫不经心,又随性洒脱。 “喂,你要是能听见我说的话呢,就给我一字一句好好的记在心里边。不回答?不回答我就当你听不见了啊。” “我说权叔叔啊,你别再对我好了。我求你看在我二叔的面子上,你别对我好了。你就对我狠心点,把我别当人,用对待小畜生的态度对待我。你狠狠的给我伤一次,我这人脸皮虽然厚,但我心灵纤细啊!被你狠狠的伤上一次,拒绝一次,我保准哭成个傻.逼给你看。” “可傻.逼完了,我也就死心了是不是?也就不会再缠着你了对不对?” “哎呀,你听不到的吧?不管我现在说了什么你都听不到。真好,你要是听见了,那我现在就不想活了,立马死给你看。” “权子墨,你真是个坏家伙。” 跟她平日里张口便来的粗口比起来,坏家伙这个形容,那简直都不算是骂人。撑死了就是娇羞调情时候的撒娇。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家伙。是啊,你什么也没干。你就帮着你好朋友照顾了他的侄女。可你觉得你是在照顾侄女,但侄女不这样认为啊。你总是这样,无限的给人家希望,却又无数次的亲手把希望给打碎。你这样的人,死后连地狱也不给你下。就该让你当个孤魂野鬼,浑浑噩噩的在阳间飘荡到时间的尽头!让你亲眼看着所有你认识的人都死了,可你还一个人好好的保存着这些记忆。” “这样的惩罚,才算是让你恕罪。恕什么罪呢?恕让我为你伤心为你难受的罪。” 哼唧了两声,姜宝贝看着这张俊脸就来气。 “靠啊,长得这么帅,这么符合我的胃口,你找死呢!” 啪啪,那甩手就是两巴掌。下手极狠,绝不留情。 “明明就长得是我的盘中餐,可愣是不给我吃,你成心折磨人呢?” 啪啪,那眼皮不眨一下又是两巴掌。照样一点不手下留情。 仗着喝醉的人压根不会知道她干了什么,姜宝贝又踹又砸的施暴良久,直到躺在床上的权老爷已经快被她打成了猪头,这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双手。 痛快啦…… 完事儿!睡觉! 唰唰两下,把自个儿扒的只剩下一条内裤跟小吊带,姜宝贝乐乐呵呵的掀开被子,泥鳅一样的钻了进去。 三两下,轻车熟路的把自己塞在了人家权老爷的怀里。 舒舒服服的拿脸蛋儿蹭了蹭那人的胸口。两条白嫩光滑的小腿儿也刺咧咧的横在人家的身上,姜宝贝嘴角挂着大大的笑脸儿。 这人肉抱枕的手感,就是比普通抱枕的手感好。 光是这能够恒温的体温,那就不是普通抱枕能比拟的。 回头她要是有钱了,一定找个大帅哥当抱枕。什么事儿也不干,就给她当抱枕。也不知道这老男人啥时候破产呢。他要是破产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包养他了。不愿意包养,那来给她当个人肉抱枕。 名叫权子墨的人肉抱枕,不但抱起来手感极好,连味道儿都特别好。 姜宝贝鼻翼哼哧哼哧的煽动几下。 也不知道这老男人用的啥牌子的洗发水跟沐浴露,咋能这么香!跟还珠格格里的香妃一样,天生自带香气,嗯,能招蜂引蝶的香气。 真·招蜂引蝶。 抱着她心心念念的权叔叔,嗅着他身上的淡淡香气,姜宝贝都舍不得睡着了。 时间,要是能定格在这一瞬间那该多好了? 不对—— 要是时间能定格,千万别定格在这一瞬间。就定格在她跟权子墨这老男人在床上厮混抵死缠绵的那一刻! 对,就要那一刻。 还是不对…… 姜宝贝在心里又摇了摇脑袋。 还是定格在,她跟权子墨认识之前的随便哪一刻吧。什么时候都好,只要是她还不认识他。 认识他,难受的时间永远比高兴的时间多。 她虽然是艺术生,数学成绩一塌糊涂。但简单的加减法她还是可以熟练运用的呀! 因为这老男人伤心难受的时间,减去跟他在一起高兴美好的时光,还剩下一大把思念他为他伊人憔悴茶饭不思的日子。 怎么想,认识他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啊。还是不认识他比较好。 不认识他的时候,她也是潇洒倜傥、风流不羁的姜大小姐好嘛?! 比游戏人间? 她还真不输给权子墨这老男人。 说真的,把这一颗真心不要脸没尊严的从胸口生生挖出来,双手虔诚的奉献给这个叫权子墨的老男人之前,她过的不知道有多潇洒,有多让人羡慕嫉妒恨。 她有钱,有时间,有身材,有脸蛋儿,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狗仗人势。 她想过什么日子她过不了啊。 可偏偏遇到了这个老男人,还无可救药,义无反顾的把真心给交了出去。 结果呢,就是现在这样儿了呗。 被他伤的体无完肤,她也还是死死抓着这无异于是毒药的温柔与宠溺不肯撒手。任由自己遍体鳞伤,半死不活。 “再这样儿下去,我还真不如死了呢……” 自黑暗中传来的那轻轻的,并不深沉的,却异常压抑的叹息声,卑微可怜的让人心疼。 可惜,那个会心疼的人,却听不到。 而姜宝贝,也不会给他听到。 再坚持坚持吧! 横竖她也不是一个持之以恒的人,万一再继续给他伤伤的这期间,她移情别恋了呢? 这世上的男人海了去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三条腿的男人却一抓一大把,遍地都是。 再坚持一下,就一下…… 很快,她自己也该放弃了。 第108章 你说呢? “原来,我这么多优点呢。 ” 权子墨摇摇头,他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姜宝贝一边推着他进卧室,一边哼唧撇嘴,“你的好,就是别人都知道了,可就你自个儿不知道。明白不?” 他的好,他不知道,别人却都知道? 权老爷扬了扬眉头。 这话儿,听着挺耳熟。以前是谁在他耳边说过这句话来着?虽然不是原话,但意思基本是一样的。 好像是色妞儿,又好像是白秘书。他记不清楚了。 好像……他真有点喝多了。 “不过你优点有一箩筐,那你缺点就有两箩筐。贪财、好色、风流、到处撒钱、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唯恐天下不乱……还有最重要的一个缺点。” “不会拒绝别人。” 权子墨笑了,“这前边的缺点,我都认了。” 他要不好色,他也不会成这艳明远播的花花公子。他要不贪财,他也不会坐拥上百亿的家产。至于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唯恐天下不乱,他倒不认为是缺点。不过在大部分眼睛里这些是缺点,那他也能认了。 可这最后一条—— “不会拒绝别人,这话儿怎么说的?” 他咋就是横竖都没法儿理解呢。 姜宝贝按着这人的脑袋,特别粗鲁的把他给按在了床上,胳膊一扬,被子就砸在了他的身上,她眼皮一掀,“怎么说的?就是我这么说的!” 他要是肯拒绝她的再狠一点,再干脆一点,再直接一点。她或许也就彻底断了这个念想。可他偏偏一边嘴上在说着拒绝她的话,可行动上呢,又完全不是在拒绝她。 不但把她放在身边儿,还对她任取任索,有求必应。简直啊,要把她宠到天上去了。她二叔都没有像他这样儿的宠过她。 二叔虽然也宠她,但那是有原则有底线的宠。 这老男人就不一样了,他宠人呐,那是往死了宠,无原则无底线。就是要一宠到底,宠的她亲妈都不认识她的那种宠。 她要钱给钱,要啥给啥,估摸着她就是要他的命,他也能眉头不皱一下的就给了。 你说说,他这种行为,那是拒绝她不?是把她往外推不? 可他呢,这种口不对心的行为吧,还愣是有理有据的不行。 咋地啦?人家宠宠自家大侄女犯法吗?那不犯法!还忒合情合理了。 谁也找不出他一个毛病来。 权老爷天生风流,自带宠女人属性。他宠过的女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她不是他最宠的那一个,她也没什么特别的。 是她自个儿要心动的,要沉沦的,要泥足深陷的。人权老爷可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他是怎么宠别的女人,他就是怎么宠她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 遇见一个这样宠着自个儿的男人,哪个女人能不心动?又有哪个女人能拒绝他的这种无底线无原则的宠溺?还有哪个女人可以傻.逼一样的转身就走,把他这宠到了骨子里的温柔给抛在身后? 反正啊,姜宝贝知道她自个儿是做不到的。 他给的宠爱,有毒,可她也还是心甘情愿的把这毒药给吃进肚子了。 不给她吃毒那都不成!她犯贱的也要去找这毒吃。谁让……这毒也毒的忒让人温暖呢? 果然啊,老师说的没错。 越好看的花儿,毒性越大。越鲜艳的毒蛇,毒性越大。 越温柔的男人,越是伤人。 怎么办呢? 再毒,她也都已经吃了。除了继续吃下去,还能咋办,没别的办法了。 饮鸩止渴,明白不? 明知道那是毒酒,但因为太渴了,哪怕是毒酒也先喝了解渴。至于中毒不中毒的事儿,先解了渴再说! 总不能,给活活渴死吧?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先喝了沾着毒的美酒再去死。至少死之前还喝到了甘甜的美酒不是?最起码,那美酒的美,她也是尝过的呀对不对? 姜宝贝又深刻的分析了一下。 她这是中了权叔叔的慢性毒。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人。想要解毒呢,那也是无解。能怎么办呢?以毒攻毒呗! 继续再天天喝着毒酒,来缓解毒性发作时候的痛苦。她也很清楚,继续这样下去的结果,就是她迟早有一天得死。 可死就死吧,如果非要死的话,她也想死在这毒给她带来的美好幻觉之下。 现实太残忍太痛苦,她要选择死在梦里。 权子墨,就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美最美的梦。美的啊,她宁愿一辈子活在梦里,也不想醒来。 谁敢把她从没梦里给叫醒,她绝对杀对方全家!说到做到,连一只狗都不会放过! 摸了摸那张让她魂牵梦绕,做梦都想狠狠弄哭他的俊脸儿,姜宝贝扯了扯嘴角,笑的漫不经心,又随性洒脱。 “喂,你要是能听见我说的话呢,就给我一字一句好好的记在心里边。不回答?不回答我就当你听不见了啊。” “我说权叔叔啊,你别再对我好了。我求你看在我二叔的面子上,你别对我好了。你就对我狠心点,把我别当人,用对待小畜生的态度对待我。你狠狠的给我伤一次,我这人脸皮虽然厚,但我心灵纤细啊!被你狠狠的伤上一次,拒绝一次,我保准哭成个傻.逼给你看。” “可傻.逼完了,我也就死心了是不是?也就不会再缠着你了对不对?” “哎呀,你听不到的吧?不管我现在说了什么你都听不到。真好,你要是听见了,那我现在就不想活了,立马死给你看。” “权子墨,你真是个坏家伙。” 跟她平日里张口便来的粗口比起来,坏家伙这个形容,那简直都不算是骂人。撑死了就是娇羞调情时候的撒娇。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坏的家伙。是啊,你什么也没干。你就帮着你好朋友照顾了他的侄女。可你觉得你是在照顾侄女,但侄女不这样认为啊。你总是这样,无限的给人家希望,却又无数次的亲手把希望给打碎。你这样的人,死后连地狱也不给你下。就该让你当个孤魂野鬼,浑浑噩噩的在阳间飘荡到时间的尽头!让你亲眼看着所有你认识的人都死了,可你还一个人好好的保存着这些记忆。” “这样的惩罚,才算是让你恕罪。恕什么罪呢?恕让我为你伤心为你难受的罪。” 哼唧了两声,姜宝贝看着这张俊脸就来气。 “靠啊,长得这么帅,这么符合我的胃口,你找死呢!” 啪啪,那甩手就是两巴掌。下手极狠,绝不留情。 “明明就长得是我的盘中餐,可愣是不给我吃,你成心折磨人呢?” 啪啪,那眼皮不眨一下又是两巴掌。照样一点不手下留情。 仗着喝醉的人压根不会知道她干了什么,姜宝贝又踹又砸的施暴良久,直到躺在床上的权老爷已经快被她打成了猪头,这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双手。 痛快啦…… 完事儿!睡觉! 唰唰两下,把自个儿扒的只剩下一条内裤跟小吊带,姜宝贝乐乐呵呵的掀开被子,泥鳅一样的钻了进去。 三两下,轻车熟路的把自己塞在了人家权老爷的怀里。 舒舒服服的拿脸蛋儿蹭了蹭那人的胸口。两条白嫩光滑的小腿儿也刺咧咧的横在人家的身上,姜宝贝嘴角挂着大大的笑脸儿。 这人肉抱枕的手感,就是比普通抱枕的手感好。 光是这能够恒温的体温,那就不是普通抱枕能比拟的。 回头她要是有钱了,一定找个大帅哥当抱枕。什么事儿也不干,就给她当抱枕。也不知道这老男人啥时候破产呢。他要是破产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包养他了。不愿意包养,那来给她当个人肉抱枕。 名叫权子墨的人肉抱枕,不但抱起来手感极好,连味道儿都特别好。 姜宝贝鼻翼哼哧哼哧的煽动几下。 也不知道这老男人用的啥牌子的洗发水跟沐浴露,咋能这么香!跟还珠格格里的香妃一样,天生自带香气,嗯,能招蜂引蝶的香气。 真·招蜂引蝶。 抱着她心心念念的权叔叔,嗅着他身上的淡淡香气,姜宝贝都舍不得睡着了。 时间,要是能定格在这一瞬间那该多好了? 不对—— 要是时间能定格,千万别定格在这一瞬间。就定格在她跟权子墨这老男人在床上厮混抵死缠绵的那一刻! 对,就要那一刻。 还是不对…… 姜宝贝在心里又摇了摇脑袋。 还是定格在,她跟权子墨认识之前的随便哪一刻吧。什么时候都好,只要是她还不认识他。 认识他,难受的时间永远比高兴的时间多。 她虽然是艺术生,数学成绩一塌糊涂。但简单的加减法她还是可以熟练运用的呀! 因为这老男人伤心难受的时间,减去跟他在一起高兴美好的时光,还剩下一大把思念他为他伊人憔悴茶饭不思的日子。 怎么想,认识他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啊。还是不认识他比较好。 不认识他的时候,她也是潇洒倜傥、风流不羁的姜大小姐好嘛?! 比游戏人间? 她还真不输给权子墨这老男人。 说真的,把这一颗真心不要脸没尊严的从胸口生生挖出来,双手虔诚的奉献给这个叫权子墨的老男人之前,她过的不知道有多潇洒,有多让人羡慕嫉妒恨。 她有钱,有时间,有身材,有脸蛋儿,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狗仗人势。 她想过什么日子她过不了啊。 可偏偏遇到了这个老男人,还无可救药,义无反顾的把真心给交了出去。 结果呢,就是现在这样儿了呗。 被他伤的体无完肤,她也还是死死抓着这无异于是毒药的温柔与宠溺不肯撒手。任由自己遍体鳞伤,半死不活。 “再这样儿下去,我还真不如死了呢……” 那自黑暗中传来的那轻轻的,并不深沉的,却异常压抑的叹息声,卑微可怜的让人心疼。 可惜,那个会心疼的人,却听不到。 而姜宝贝,也不会给他听到。 再坚持坚持吧! 横竖她也不是一个持之以恒的人,万一再继续给他伤伤的这期间,她移情别恋了呢? 这世上的男人海了去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三条腿的男人却一抓一大把,遍地都是。 再坚持一下,就一下…… 很快,她自己也该放弃了。 第109章 就喜欢爵爷言出必行 在机场里,就数权子墨跟姜宝贝这俩人最格格不入。人家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一堆,这俩人倒好,两手空空。尤其是姜宝贝,出门连个包儿都不背。 站在值机口,权子墨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冲大侄女挥了挥,“平安落地别忘了打电话保平安。” “知道啦,权叔叔你要每天都想我啊!” “赶快滚——” 权子墨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声儿,也不听听她自个儿的话,招人笑话! “权叔叔!” 眼睁睁看着已经把机票递出去的人,又猛地把机票从漂亮的制服小姐姐儿手中抢了回来,然后蹦蹦跳跳蹭到自己眼前的丫头,权老爷挑了挑眉头。 “又想整幺蛾子?” “不整幺蛾子。”姜宝贝一抹儿小嘴儿,“整个告别吻怎么样?” “滚蛋——”权子墨伸出两根手指,不轻不重的一弹她的脑门儿,“你这小嘴儿,不招人惦记。省省啊,留着给国外的青年才俊。” “别介啊!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麻溜儿的像个老爷们爽快点。亲完我就滚蛋了。而且好一阵子你都没法儿看见我呢。” 权子墨乐了。 第一次见索吻索的这么理直气壮,这么不要脸。 姜宝贝跺了跺脚,“喂,亲不亲给句准话儿!你要不亲我,那我可亲你了啊!” 瞧瞧,瞧瞧。 这像是个从小姑娘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么? 忒荤了! 袖子,被人轻轻的扯了扯。稍微透着点卑微的祈求。看偏偏看她这张小脸儿,那叫一个底气十足,根本就喝‘卑微’啊‘祈求’啊这种词儿不沾边。 权子墨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弯下腰,在她天灵盖上扣下一个吻。 “乖,上飞机了。” 语气是带着宠溺的哄慰,连他自个儿都没察觉。 摸了摸自个儿的天灵盖,姜宝贝有点意犹未尽,可也挺满足。 虽然跟她期待的吻那是天差地别,可聊胜于无嘛! 有,那就是比没有强。 嘿嘿的冲人权老爷傻笑了一会儿,姜宝贝眼疾手快的踮起脚尖,成功的得到了自己原本预计的吻—— 嘴巴对嘴巴的那种。 就那么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也足够这小妮子偷笑上好几个月。 亲完就开溜,那速度,去奥运会随便也能拿个名次。 权子墨无奈的摇了摇头。 舔了舔嘴角。 早知道这大侄女会来这么一下,他愣是没去躲,更没想着去防着她。 他要真想防着她,就她那小低个儿,跳起来都碰不到他下巴磕行不行? 是了,不是她偷袭成功,是他压根就没想去躲。 感觉也没有什么特别奇特的地方。 嘴唇是如他想象中的一样柔软,大侄女应该还涂了唇膏,吃起来甜丝丝儿的。 味道,着实不错。 回头他得问问大侄女用什么牌子的唇膏,他也买两箱回来。分给色妞儿白秘书跟承欢她们。估计应该挺受欢迎。 目送着那瘦瘦小小的身影拐进了他看不见的地方,之后,权老爷这才吊儿郎当的掏了掏耳朵。 还剩下大半天的时间,上哪儿去打发? 脑子里就停顿了那么一两秒钟,权老爷就有想法了。 他摸出手机,在电话簿里找了十几分钟,才把电话号码给找了出来。 没办法,女人太多。名字他从来没能记住,人家也很少跟他说,说了他也记不住。他存电话号码的名字,那都是遇见的地点加店子的名字,以及一点点的体貌特征。 “哟。” “哟?我说权大少,多少年没联系了,您一上来就一个‘哟’字儿。搞的咱们俩昨晚上才刚上过床一样。” “……别闹了,让你哥听见这话,他该找我打架了。” “我看你是手抖把电话打错了吧?” 干笑两声,权老爷还没真没法儿替自个儿解释。 他就是把电话打错了,怎么办?硬着头皮继续打呗! “切,我还不了解你啦?压根就记不住女人的名字,又不能直接说自己记不住人家名字吧?就只能哟哟哟的切克闹。跟妹妹我八卦一下呗,你本来是打算给哪个小妹儿打电话啊?” “……给个老相好打电话。” “哟,你权大少也知道吃回头草了?” “什么回头草。就是最近弃恶从善,打算回头是岸了。这不是一个个的在想办法还桃花债么。能还一个是一个。”权子墨报了个地名儿,“正好我在这边处理点事儿。等飞机的时候挺闲,就打算把老相好找出来聊聊。看能不能再还上一桩桃花债。谁成想,电话打到你薛大小姐这里来了。” “啧啧啧……你这浪荡子也有回头是岸的一天?” “可不是咋地。早就喂了狗的良心,莫名其妙又被狗送回来一小半儿。你说这狗是不是犯贱。” “狗是不是犯贱,我不知道。但你权大少开始犯贱了,这个我很确定。” “死丫头,说话还是这么难听不留情面。我白疼你这么多年了。” “拉倒吧——你要不是看我表哥的面子上,你哪儿会心疼我?你只会睡我。” “好我的薛大小姐,我啥时候睡过你?我真怕你表哥弄死我。这话可不要乱说,我打不过你哥的。” “就因为我知道你打不过我表格,所以我才故意这么说的呀!” 权老爷心尖儿‘咯噔——’一声。 “你这死丫头……在哪儿呢!” “跟你打不过的表哥在一块儿呗。” “……老子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那边巧笑嫣然的咯咯笑了几声,“你等等,换我表哥听啊。” 随即,电话就换了个人。 “没事儿别给我表妹打电话。” “爵爷,你刚才应该听见我的话了吧?我没想给你宝贝妹妹打电话,我是手抖打错了。真是手抖!” “那就挂了。” “靠,你有没有点人性?这就要挂电话了?我等飞机无聊,你陪我聊会儿打发下时间。” 既然电话打错了,正巧他白家爵爷也在旁边。那这就是缘分! 不聊上十块钱的,那真是浪费老天爷给的缘分。 白子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夹裹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叶承枢一直躲在医院不肯露面儿,我这边都快因为他的事儿被烦死了,你还有心情去外边乱转。” “谁让我心大呗!”权子墨笑了笑,摸出皮夹子,给门口的小妹儿看了一眼,随即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机场的vvip等候室。 小妹儿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领着他进了最奢华的那一个休息室。 虽然比不上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但环境也够奢华的了。 摆摆手,权子墨挥退了不停冲他抛媚眼儿的小妹儿,乐了一会儿,这才问道,“你刚才说啥?我没听清楚,你再重复一遍。” 白子爵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叶承枢到底计划着什么。” “还能计划什么?铲草除根,一棒子打死么。” “需要我配合什么?” “不用。你现在就是一生意人,管好你的生意,别让你的生意受到波及就行了。其他的,我跟叶承枢会自己看着办。” “你们现在这是把我排挤出去了?” “爵爷,排挤您?我们哪儿敢哟!您就是借我十个八个的豹子胆我也不排挤您不是?”权子墨嘴贱了两声,笑盈盈的说道:“要用你爵爷帮忙的时候,我们也不会跟你客气。现在看来,还用不着。我们自个儿能应付。” “要帮忙就开口。”白子爵的语气沉了沉,“别再发生那样的意外了。” 语气中,隐隐已经有了责备的不满。 权子墨无奈,苦涩的勾了勾嘴角,“这话儿啊,你跟叶承枢那孙子说去。” “我最近忙腾不出时间。等我腾出时间,我就不是去找他说,而是要去找他打架。” 权老爷幽怨了一下,“我打不过你。” “嗯。” “可你打不过舒疯子。” “没错儿。”?“然而舒疯子跟叶承枢打的是平手。” 白子爵冷笑,“他自己做了这么让大家担心的事儿。我看他有没有脸给我还手。” “别说,他还真有。”说到这儿,权老爷的脸颊跟肋条又在隐隐作痛。 叶承枢那孙子下手可真够狠的!一点没留情面! 拳拳到位,拳拳见肉。 白子爵年长他们几岁,虽然不像他们几个是从小穿开裆裤就玩在一起。但在他们的小圈子里,地位绝对是占据领导的。 小时候叶承枢那孙子也没少给爵爷教育不是? 白家爵爷从商,时间才短短几年,成绩已经跟他差不多了。而他,可是比人爵爷多出了整整十几年! 而爵爷从政,那不用说了。政绩是有目共睹的。虽然那就是个虚位,坐不坐那个位置,他叶承枢都是一省的封疆大吏,说一不二的皇帝老爷。但毕竟,叶承枢没坐过那个位置不是? 可人爵爷,一坐就是好些年。 不管是从商还是从政,爵爷的成绩单都比他们的要漂亮,要出色。 权子墨对他一向敬让三分。 此刻听到白子爵一字一句的说要去找叶承枢打架,还不允许他还手。权子墨心里就一阵不安分。 “你要真打算找他打架,我帮你联系啊!” 能看叶承枢挨打不敢还手,他今儿这个手抖的太对了! 白子爵冷笑,“你也皮痒了?” “我皮一直痒啊!现在还痒痒的,要不……爵爷你给挠挠?” “嘴欠。”白子爵冷冷的笑骂了一句,如果不熟悉他的人,压根听不出他这阴冷的语气里是沾染着笑意的。 “好了,不跟你嘴欠。说个正经的吧。” “你说。” “京城那边……不用你帮忙。但你帮忙给打探点消息,成不成?” “你说成不成?”白子爵好笑的反问了一句。 这人都开口,他能说不成么。 “那我就静候爵爷的好消息咯?” “等着吧。有消息我会联系你。” 根本不需要问他想要打探什么消息,白家爵爷心里跟明镜儿似得。 权子墨乐呵了一会儿,又问:“那啥,叶承枢,你还打不打了?” “不是说你帮我联系?” “哎呀爵爷哟,我就喜欢你这言出必行的小样子。可有意思了。” “少贫。我这边有点忙,挂了。” 白家爵爷,一向冷淡的让人想掐死他。 第110章 怀孕的女人,忒可怕! 权子墨连忙喊住了他,“你忙你的,我也没说要打扰你忙啊!你把电话给薛大小姐,我跟薛妹妹儿再聊会儿!” “我让你离我表妹远点儿,你听不懂?” 白子爵,有点不爽了。 权子墨却懒得搭理他,“我要是想对你表妹下手,我早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她都嫁人当妈了?” “哎呀表哥你少废话了,我跟权子墨聊会天我老公都不介意,你在这儿计较个啥劲儿?!去去去,忙你的生意去,别打扰我跟男人调情!” “你——” “我怎么了?我可警告你,我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小的呢。你千万别招惹我,把我惹急了,我拿肚子装你办公桌的桌角你信不信?” 面冷心更冷的白家爵爷,人生中就对两个女人没了脾气。 第一个是他老婆,第二个,就是他这个表妹了。 横竖是个比权子墨更无耻的丫头,白家爵爷也没了脾气。 “喂?权老爷,你还在不?” 权子墨乐的不行,“我就喜欢听你怼你表哥。比看什么电影都有意思。” “我也就趁着怀孕这一年半载的才能怼怼他,平常我也很怕他的。” “爵爷那样儿的,没人不怕他。” “我看你就挺不怕他的。嘴巴比我还欠!我是怀着身孕,有底气。难不成你肚子里也怀着一个?” “薛小姐,你自从坏了第二胎,这嘴巴是一天比一天欠。你子墨哥哥的玩笑你也敢开?” “怎么不敢。我现在可是怀着身孕!连我表哥都随便怼。你?我想打你我还就打了呢。有本事你还手啊,你看我表哥跟你拼命不平明。” “……你这德性,你老公到底怎么忍的你?要搁我,早掐死你了。” “爱我呗!”薛大小姐说的轻描淡写,“我也就是仗着他爱我,我才肆无忌惮欺负他的。我要不是也爱他,我才懒得欺负他呢。我一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啊,去欺负我不喜欢的人。子墨哥哥你说对不?” 无奈的摇了摇头,权子墨觉得怀着身孕的女人,就是忒可怕! 薛妹妹儿是这样,色妞儿也是如此。 他都有点不敢去想,那位白秘书若是有朝一日怀了身孕,她得嚣张到什么地步去。 估计会成个横着走竖着爬的螃蟹。 “好了,我不跟你聊了。不然爵爷真要找我打架。” 而他也是真的打不过爵爷。 他们这几个人里边,他能打得过的,也只有诸游那二愣子了。除了那二愣子,他谁也虐不了。只有被人虐的份儿。 “咦?你怎么不问问我为啥忽然回国了?” “我傻啊!你怀着身孕,不是回国待产还能是什么?你老公最近可不顾上你呢。” “江南省都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以为我老公没有被波及到啊?”说起这事儿,薛大小姐也是一肚子的邪火儿,“丢下我跟肚子的小崽子,去戍卫他的边疆了。” “别担心。”权子墨安慰了一句,“过些天等这边完事儿了,叶承枢会把舒疯子派过去的。有舒疯子在,你还担心你老公的人身安全?我只怕他连摸枪的份儿都没有。全给舒疯子抢走了。” “子弹可不长眼。”薛大小姐没好奇的嘀咕了一句,“他一个搞情报工作的杀人集团头子,仇家多了去了。我都害怕哪一天仇家把他的脑袋割下来寄给我。那我一准儿得让我表哥重新大开杀戒。” “杀人集团头子?”权子墨无语,“没你这样儿形容自家男人的啊。薛大小姐,注意一下你的言辞。” “他本来就是嘛。”反驳了一句,薛大小姐明显很关心的追问,“叶承枢真要把舒疯子派去中东给我老公帮忙?” “派舒疯子过去,绝对不是为了给你老公帮忙。但他一定能给你老公帮上忙这也是没问题的。” “别扯犊子。一句话,舒疯子过去了,我老公能回来陪我不?生儿子的时候他就没在我身边,我可不想生女儿的时候他还不在我们娘俩的身边!那我会弄死他的。” 问了薛大小姐的预产日期,权子墨犹豫了一下,“可能赶不及。” 最少都得等到江南省这边完事儿了,叶承枢才会把舒疯子给派出去。这中间还要等上一阵子的时间,总要让舒疯子避过了最张扬的风头,才好把他派出去的。 到了那时候,估计薛大小姐闺女的满月酒席都该办完了! “就不能快点吗?” “我说薛大小姐,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买菜呢?还讨价还价。这时间,也不由我们说了算。鱼饵,我们已经洒出去了。可这大鱼儿啥时候上钩,那得看大鱼儿的心情。我们决定不了。” “靠,那你玩儿我呐!先给我一个希望,然后又说要等很久。你是不是找死?浪荡子,别以为我老公在中东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出差,我就对付不了你。我老公临走之前,可是把他手底下最精锐的红鹰留给我了。随便听我指挥。小心我真让红鹰的特种兵,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你睡觉的床边,保准让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那感情好啊。死的不疼不痛,这死法也挺舒服。” “……不跟你扯犊子了。好好说,你什么时候能来看看我?” “你不是要在国内待产么。时间多的很,着什么急?我这边这两天是真的忙。” “……”薛大小姐那边语气一怔,随即她低沉的说道,“搞情报工作的杀人头子,你觉得他的家眷能有什么安全可言?” 权子墨扯了扯嘴角,没接这茬儿。因为压根不知道怎么接。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却把他最精锐的红鹰留给了我?他这边,最近也是挺麻烦的。” “那你就在爵爷身边好好待着。有爵爷守着你,谁也不敢动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也得敬爵爷三分。” “切。”薛大小姐冷哼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为啥在我表哥的办公室啊?他那么冷,我跟他稍微离近点儿都怕感冒!” 如果不是为了自个儿跟孩子的安全,谁疯了才会待在她表哥的身边。 白家爵爷,那可不是一般的寒气逼人! 权子墨一直挺好奇的。 这到底是怎样的基因突变,才能让那个冷到骨子里的爵爷,跟屁话一箩筐的痞子薛小姐成为表兄妹。 基因这玩意儿,真是个奇妙又玄妙的东西啊! 虽然是表兄妹,但也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表兄妹。说实话,如果不是她薛小姐找了个她口中那‘杀人集团的头子’当老公。只怕……那位爵爷也不会认下她这个表妹。 毕竟,说起无情冷血,爵爷才是其中翘楚。 别看现在薛小姐在爵爷面前嚣张的厉害,简直是有恃无恐。可在她嫁给杀人集团的头子之前,白子爵可是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趴在自己脚边儿咽下最后一口气儿,也面无表情的主儿。 别人家的家事儿,权子墨也就全当是八卦听听。 听过就忘,从不忘心里边记。 哪个豪门世家没有点隐晦的事儿了? 他权家有,他叶家有,人白家也自然也有。 又跟薛小姐扯了一会儿犊子,时间过去的挺快。一晃,都是该吃晚饭的饭点儿了。 “……那啥,子墨哥哥不跟你扯犊子了。我表哥喊我吃饭。他那个人你知道的,我稍微慢一点,他都能把我的狗腿打断!” “你看他舍得不舍得他这平静的好日子。”权子墨嗤笑一声儿,“你老公闹起来,那比我还唯恐天下不乱。爵爷是不怕他,可他也从不虚爵爷。” 薛大小姐咯咯咯的笑的花枝乱颤,“我就喜欢他无法无天,满世界搅和的德行。”?“因为跟你一样。” 报道个新闻,也能报道出个满世界追杀她的追杀令。不过要不是因为薛小姐的找死性格,她也不会有机会认识她现在的老公。嗯,就是那个下令满世界追杀她,生死不限的老公。 “好啦,真不跟你扯犊子啦。我闺女该饿了。” “嗯,去吧。我会尽量抽时间去看看你跟干女儿的。” “我的天……子墨哥哥,你现在到处乱认干女儿的性格还没改掉呢?” “没办法,谁让我自个儿生不出闺女,只能满世界认别人的闺女当干女儿了呗。” “什么生不出来,你要真相要个闺女,多的是女人挣破了头给你生。”?“少开我玩笑,吃你的饭去。” “我没开玩笑啊!子墨哥哥,这话我说的最认真了。你要真想要闺女,找个女人生一个呗。大不了,就跟波吉的母亲一样呗。有啥大不了的。” “拉倒——我有个儿子就够后悔的了,再整出个闺女来,你还要不要你子墨哥哥活了?” “嘻嘻,我随口建议嘛,你可以不听啊!好啦,我挂了。你记得来看我哦!” “嗯。” 挂了电话,权子墨觉得着实有趣儿。 他身边的男人,怎么各个都是疼老婆到了没原则没底线的主儿? 薛妹妹儿的杀人集团头子老公,也是其中之一。 他忽然心思一动,如果那俩人要是打起来? 嘿! 权子墨又不安分起来了。 回头待他挑拨挑拨,便又有好戏看咯! 那场面,绝对不输给爵爷跟叶承枢打起来的热闹。 撇了撇嘴,权子墨必须承认,他是无聊了。 自从把那大侄女从上飞机之后,他耳边没了那唠唠叨叨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真是有点太安静了。 安静的……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这他妈才跟那丫头一起相处了几天?他就开始不习惯了。他要是真答应了跟那大侄女厮混,这以后还了得?! 权老爷顿时就觉得,大侄女离开的太是时候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不成,等回到江南省,他必须得去找叶承枢。甭管那孙子是在病床上养伤还是装死,他都得把那人揪起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有时候,他是需要叶特助那双精明睿智又冷漠洞察世事的眼睛,帮他分析一下他自个儿的内心。 因为,他自己头一次这么摸不准自己的心。 希望啊,那位睿智的叶特助,能够帮他分析出一个结果,再给他一个答案。 第111章 叶承枢,江湖救急! 飞机一落地,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权子墨却没有回去九间堂,更没有回去酒店,而是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医院。 也不管现在是凌晨三点还是下午三点,二话不说,砸开了医院住院部的大门,把真的是躺在病床上养伤的叶特助就给连拉带扯的抓了起来。 无视了对方那双狭长的大凤眼里折射出渗人的精光与杀气四溢,权老爷开口便是——?“叶承枢,江湖救急!” 脾气再好的人,在凌晨三点这个时间段从睡梦中活生生被吵醒,那心情都不会很好。更可况,叶特助只是擅长用优雅与温文伪装自己,他本性可一点都不优雅来着。 眯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叶承枢强迫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毕竟他现在还满身是伤,真跟权子墨打起来,他现在估计是打不过权子墨的。 明知打不过,还要上去打。 这不是勇气可嘉,这个叫傻.逼。 把一向优雅无双的叶特助也逼到忍不住骂脏话,可想而知,权老爷这事儿做的有点欠抽。 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如此反复了几次,叶承枢终于活生生压下了想杀人的冲动。 为了权子墨这种人锒铛入狱,不值当,太不值当。 叶承枢在心里反反复复的如此告诫自己,终于冷静了。 可他那脸色,还是跟‘友善’啊‘平和’啊‘冷静’啊这些词语,一点不沾边。 拧着眉头,寒着俊脸儿,叶承枢疲惫又无奈的揉了揉额头,底气不足的问道,“那你总要告诉我,让我救的是什么急吧?” “情急。” 情况危急的情急。 情事方面的危急。 说完,权子墨自己都忍不住小骄傲一下。 深吸一口气,叶承枢忍无可忍,“你这么晚了把我从床上吵醒,就是为了给我抖你的小机灵?就是为了让我听你的一语双关?权子墨,你果然找死!” 见叶承枢是真的怒了,权子墨连忙按住他的肩膀,硬生生把病人用蛮力按压在了病床上—— “别生气,千万别生气。你伤还没好,动气伤身!” “看见你我就最伤身。” 不但伤身,还伤神! 强行忍住了自己杀人的冲动,叶承枢冷冷的斜睨他,“说,二爷的宝贝侄女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你果然很懂行啊。”对于叶承枢的形容,权老爷表示十分满意。 不是他怎么了,而是那大侄女又整了什么幺蛾子。 “她……好像让我喜欢上她了。” 生怕叶承枢误会,权子墨急急忙忙的解释,“不是你对你老婆、二愣子对白秘书的这种喜欢。就是纯粹发自一个成年男性喜欢一个年轻女性,这里特指年轻女性的身体,的这种喜欢。你千万不要误会。” 叶承枢挑了挑眉头,“我没有误会,误会的人是你吧?” 他还没有问,他就这么火急火燎的想要撇清。 是不是有那么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权子墨滋儿了一声,扯了扯嘴角,“别把你的睿智用在分析我的心里上边儿。忒讨厌!” “那么,你就不该来找我。我只会分析你,然后得出一个或者多个结论。如果你要的是安慰,出门直走。”说着,叶承枢掀起杯子打算继续睡觉,却—— 脑袋还没沾上枕头,便又给权老爷扯了起来。 “别啊,承枢,现在除了你,我没人能说这事儿了。其实我来找你,也就是让你帮我分析分析的。你说,我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大侄女了吧?就是你对色妞儿的喜欢,二愣子对白秘书的——” “不用啰嗦。我理解的很清楚,不会有偏差。” 这个喜欢与那个喜欢。 权子墨的意思,他完全了解。 扬了扬那双过分锐利与洞察的丹凤眼,叶承枢一字一句问的严肃,“真想听我对你的分析?” “不是分析,是剖析。” 权子墨语气比他更严肃更认真。 叶承枢扯了扯嘴角,意味不明,“我倒是觉得,跟哪种喜欢都不沾边儿。” “啥意思?”权子墨迷茫了。 这家伙说话就是喜欢故弄玄机,简单几句话能给人家解释清楚的,他偏不。就是要意味深长道貌岸然的说上些云里雾里的话,让人家摸不着头脑。这样才能显示出他叶特助的世外高人形象呗。 他这点,也忒讨厌! 叶承枢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你口口声声说是二爷的侄女误会了你对她的好。错把长辈的照顾当成了是爱情。可我觉得,误会的人不是二爷的侄女。从二爷的侄女做的那些事情我得出的结论是——那丫头,看的很清楚。她分得清楚自己是喜欢一个男人,还是迷恋一个成熟男人对她的温柔与宠溺。” 听着叶承枢不沾一丝情绪的冷漠如同机器人一般的分析,权子墨却意外的沉默了下去。 他本想找些话来反驳叶承枢的,可他却找不出。到了嘴边儿的反驳,又如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这种感觉,有点憋屈。 叶承枢一个被活生生吵醒的人,心情也不怎么好。便也没搭理权老爷的憋屈,继续冷漠的用不沾一丝情绪的语气剖析着他。 “相反,是你这个长辈,有点分不清楚自己对人家的心思,是长辈对侄女的照顾,还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心动。” 迷茫的拧了拧眉头。 权子墨挑眉。 他……有吗? 叶承枢知道不帮权子墨解决了这事儿,他不但今儿晚上别想睡觉了,以后的每个晚上他都甭想睡觉了。 扰人清梦这种事儿,姓权的从没少干过。 索性也不着急睡觉了,叶承枢懒洋洋的靠在床头,凉涔涔的审视的模样斜睨着他,“那我问你,你想跟二爷的侄女厮混吗?说实话。” “想。”权子墨轻轻点了下脑袋。没有隐瞒与欺骗。 他今儿就是来找叶承枢剖析他的,要是再藏着掖着,他忒不是个玩意儿。 “怎么想?” “什么怎么想?” “你明白我的意思。”叶承枢懒得解释。 权子墨沉吟了片刻,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也不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如果跟她一起厮混的话,我并不排斥。相反,还有些期待。”?“那么,你期待的又是什么?这个你总不能说你还是搞不清楚吧。” “就是期待……跟她在一起厮混的轻松。” 叶承枢闪了闪那双睿智的丹凤眼,“我差不多明白了。再跟你问几个问题,一样老实回答。” “你问。” 权老爷点头的模样,特别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回答老师的问题。 又乖巧、又温驯、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不安。 对于他这幅没出息的模样,叶承枢嗤笑一声,懒得评价。 “如果不是二爷的侄女,是个随便什么身份的女人。你也会如此么?” 权子墨回答的认真,“如果脸蛋身材符合我的胃口,也不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承诺,更不想当这个权夫人……总之一句话,如果脸蛋身材性格跟对待感情的观念,都跟姜宝贝一样。我一样会想跟人家厮混。” “好。”叶承枢嗯了一声,又问,“你现在排斥二爷侄女的理由,除了她是二爷的侄女,还有什么原因?” “两点。”权子墨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波吉。那小子其实内心很敏感,这点你从小看着他长大,你是清楚的。” “嗯。”叶承枢勾了勾嘴角,眼神里有赞许,“有点做人家父亲的模样了。” 做任何决定之前,知道先考虑儿子的感受。 他应该说权老爷也成长了吗? “切,你管老子有没有当人家父亲的模样。再没有当爹的模样,那小兔崽子不也长这么大了?”习惯性的反驳了叶承枢一句之后,权子墨这才继续老老实实的回答,“波吉是其一。其二,还是老话儿。我怕现在只是纯粹对年轻女性身体的喜欢,到日后演变成了你对色妞儿的喜欢。明白么?” “明白。”叶承枢叹气。 权子墨最怕的,就是这个。 爱上一个人。 对他来说,把一个女人藏在心尖儿上,绝对比要他的命加上让他破产更让他感到害怕与惶惶不可终日。 要不是因为这个毛病,他也不会错过这么多的好女人。 有些期待的看着叶承枢,权子墨追问,“结论呢?老子都老实回答你的问题了,也让你剖析我了,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别怪我拿枕头捂死你!” 叶承枢凉涔涔的撇了他一眼,还是懒得评价。 “别卖关子,快说!” “我现在就是把你心里的想法告诉你了,你会相信么?”叶承枢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权子墨拧起了眉头。 “你啥意思,玩儿我?” “你无聊,我也不会陪着你一起无聊。”叶承枢不耐烦的‘滋儿’了一声,“想要答案是不是?简单,把姜宝贝送到我这儿来。我让你彻底失去她的消息几个月,不用我说,你自个儿就能明白你心里的想法跟答案是什么。” 权子墨毫不犹豫,一把从叶承枢的身后抽走了他的枕头。 打算捂死他! 靠。 他都让他随便剖析他了,他竟然给出这么一个不像话的答案! 到时候他自己心里就有答案了? 他要是知道答案,还他妈来找他干啥!吃饱了撑得么? 今天,他就是要个确定的答案来了,叶承枢可甭想用这种玄玄乎乎的回答把他打发走! 别说门儿都没有,连窗户都没有! “说不说?不说捂死你!” 仗着对方是个重伤病号,权子墨猖狂的不得了。 叶承枢力气没有,只能用眼神压制他—— “想要答案,就给我松开。” “你不说,我就不松开。” “别玩文字游戏,你知道我的脾气,松开。” 有求于人,那就得忍着不是? 权子墨忍气吞声的松开了叶承枢的衣领,“说,答案。” “你,不是喜欢姜宝贝。哪种喜欢都不是。” “那我这是怎么了?” 变得奇怪又傻.逼。自个儿都有点控制不了自个儿的心情跟情绪。 “怎么了?” 叶承枢狞笑一声,目光不善的看着他,“禁欲太久,憋傻了!” “……来来来,叶承枢,今儿老子不捂死你,算老子输给你!” 权老爷又重新威胁的拿起了那个可怜的,已经被他捏变形的枕头。 “你看老子今天会不会真捂死你!来来来,来啊!” 第112章 我说了,你信么? 将那头炸毛的狮子安抚平静之后,叶承枢很无奈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天儿,都开始泛红了。 红完之后,天儿就该亮了。 因为权子墨,他今儿晚上算是没睡觉。 十二点多才上床,凌晨三点就被他从床上吵醒。 给自己跟权子墨分别冲了杯咖啡,叶承枢冷冷的说道,“别要求的太多,这儿是医院,不是南宫殿。你要的热可可这里没有。” 权子墨哼哼唧唧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你就不能让人去买?” “你有病吧。照顾我的是医护人员,不是你权家雇来的佣人。” “我给钱,你看小护士去给我买不买。” “无耻。”叶承枢冷冷的骂了一句。 他就是不给钱,那小护士看见他这张脸,以及这张脸上挑逗的笑容,也会甘之如饴的去帮他买什么热可可。 靠美色撩人,无耻之徒。 扫了一眼自己浑身上下的绷带,叶承枢也忍不住连连叹气,“你……” 权子墨挑眉,看着他,“我咋了?” “你还知道我是个重病伤号吧?” “我知道啊,你这一身的绷带傻子都能看出来行不行。” “那你就不知道放重病伤号去休息?” “拉倒吧——”权子墨一甩手,“我就是不来打扰你,你叶特助也不肯让自己乖乖的躺在床上偷得浮生半日闲。ok?” 这家伙,天生的劳碌命。你就是让叶特助好好的休息上一天,啥事儿不让他干,他都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就得找点什么事儿干才行。不然,你能把他姓叶的活活给憋死! “呀……” 说起憋死…… 权老爷捧着热乎乎的咖啡杯,“我现在变得这么奇怪,都是因为禁欲太久,憋的来着?” 叶承枢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我分析的结果,是这样。至于你是不是真的这么想,我的分析也不是每次都准确无误。” “我靠,叶承枢你果然还是在玩儿我!” “我没你那么无聊清闲,犯不着拿你开涮。”叶承枢头疼的捏了捏鼻梁,“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别再来烦我了。” “你说的去做?你这是让我光明正大的出去找女人厮混呐!小心我儿子知道了,非得跟你拼命不可。” “只要你别把姑娘娶回家,再生个小的出来。人波吉才懒得管你的破事儿。” “……被你这么一说,我咋觉得我们父子俩挺悲哀的呢?” “是你要让你们父子俩变得这么悲哀,你怪的了谁?行了,废话少说。姜宝贝人呢?你把她给我送来,我有法子让你搞清楚你自己的心思。” 权子墨犹豫了片刻,不知道为啥,他忽然没底气起来了! 明明他啥也没干啊!他没有再睡一次自己的大侄女,更没有干啥见不得光的事儿。就是那大侄女自己要回墨尔本的,他把她送上了飞机而已。 为啥他会莫名其妙的心虚? 搞不好……他真的是有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见权子墨一脸犹豫不决的不说话,叶承枢皱了皱眉头,狐疑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儿!你脑袋里想的所有事儿,都没能发生。” “没能发生?”叶承枢眉头更加拧成了一团,“这个形容,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对于我脑海里想想的事儿没能发生,你带着些许的遗憾?” 权子墨抿唇,无语。 瞧瞧人叶特助的这遣词用句,那都是很讲究啊! 一点漏洞都没有。 他支支吾吾的嗯嗯啊啊几声儿,”是有点遗憾吧。毕竟如你所说,我禁欲太久,憋的很辛苦来着。” 恰好,那大侄女的身材让他血脉也是喷张的厉害。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二爷的侄女上哪儿去了?” “回墨尔本了。” “嗯?!” 叶承枢的脸上也带着惊讶跟不可置信。 二爷的侄女,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儿。权子墨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丫头乖乖的回去了墨尔本? “我啥也没干,这是实话。是那丫头自己要回去墨尔本的。说什么把墨尔本的朋友同学全部见过,再参加了毕业典礼就要彻底跟墨尔本说拜拜。她不想虎头蛇尾的,所以要回去把改建的人该办的事儿都弄干净了,然后再回来。” “好好的对付你,是这个意思吧。” “差不多是。” “那丫头……”叶承枢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是不是猜到了点什么?” 不然,以她的性格,十匹马都把她拉不走的人,这儿现在自己主动离开了? 奇怪,真是奇怪。 权子墨心里‘咯噔——’了一声,“该不会是你办事儿不利落,给那丫头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吧?” “别把我当你。”叶承枢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对付一个小丫头我若还办事不利,这个特助,你来当。” “别总提你的特助位置,你那辞职报告不是已经被你自己批了么。这江南省现在的特助,早就不姓叶了。” “姓不姓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依然有行使特助位置的权力。” “对了,新特助的人选你想好了没?我可告诉你啊,你别想把我推上去坐那个位置。我真死给你看信不信。” “本来也没想让你坐上去。”叶承枢白了他一眼,“你坐不稳这个位置的。” 不是权子墨能力不够,是他天生的行事手段,无法稳坐这个位置。 “那你心中的人选是谁?” “黎兆予。”叶承枢也没藏着掖着,直截了当的跟权子墨说了,“你没有发现么,他行事的手腕,跟白家爵爷有几分相似。” “我看他俩只有杀人时候的痛快相似吧!” 其他地方? 黎兆予跟爵爷真没一点儿相似的。 叶承枢稍微有些感慨的点点脑袋,“我坐这个位置的期间,手段太温和了。总有人觉得能在江南省搞点事情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政界之道,本就是张弛有度。温和的掌权者坐了太多年,是时候换上去一个铁血的人了。” 权子墨明白了。 他叶承枢看上的,就是黎兆予骨子里的狠绝! 可问题是—— “你温和吗?你啥时候温和过。你玩起刀子来,那比黎兆予更可怕行不行。” 杀人于无形的刀子,永远比你能真实看到的夹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要来的可怕的多。 黎兆予的刀子,就在他眼前,他知道怎么避开这刀子。但叶承枢的刀子,是藏在心里的。他自己都想过很多种办法,但好像都无法躲开。 在权子墨看来,叶承枢这种人,绝对比爵爷跟黎兆予要可怕上太多。 “但是很多人,就是更容易被脖子上架着的利刃所威慑。而不是被无形中的刀子所威慑。” 这就是老爷子说他手段太温和的理由。 其实,他的手段一点也不温和。但他表现的出来太温和了,还给别人一种他蛮忧犹寡断的错觉。 黎兆予跟爵爷就不一样了。这俩人,绝对是稍有不顺他意,便光明正大亮刀子的类型。 “行吧,你觉得黎兆予合适,那他就真的挺合适。问题是,你怎么让他乖乖坐上这个位置?” 不管外别人怎么觊觎他的特助之位,可让人无奈的是,不管是他还是黎兆予,对他这个位置啊,那都是敬而远之。 谁要把这位置给他们坐,他们绝对要翻脸! 就没这么害死人的! 坐在特助这个位置上,不出三年,他绝对被活活累死。 叶承枢却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事儿由不得他做主。他当年娶承欢过门的时候,可是自己承诺的。他会把叶家的利益永远摆在第一位,高于他黎家。现在为了叶家,让他当这个特助几年,暂且过渡一下,又不是让他去死。他没道理不答应。” “那你这是打算用强硬的手腕了?” 叶承枢顿了一下,“先晓之以理吧。不成功,我再用强硬手腕。” 总之一句话,这个特助,黎兆予心甘情愿的当,大家都高兴。他不心甘情愿的当,那就只能用点手腕了。反正这个特助的位置,对黎兆予来说那是跑不掉的。 “……我忽然有点同情黎兆予了。” 为了娶个老婆,把自己的后半辈子都给搭了进去。 有必要吗?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犯得着么?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权子墨眼皮也不抬一下的抬杠,“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 “不跟你斗嘴。”叶承枢耸耸肩,先退了一步,“还是说说你跟姜宝贝的事儿。不说清楚,你永远也不会给我一个清净。” 他都已经躲在了医院,可想要个清净,却还是这么的困难。 “那你就说啊,我他妈又没捂着你的嘴!” 叶承枢沉了沉那种狭长的丹凤眼,却终究没有发作。 “你当年对我老婆,有这么纠结吗?” 权子墨一愣,“啥?!” “你现在对姜宝贝的感觉,跟当年对我老婆,有相似的地方么?” “我的妈呀……你快别闹了行不行。姜宝贝这辈子都比不上色妞儿好不好。” 权子墨嘀咕了一声,在心里哼哼唧唧。 这两个女人,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情况。 色妞儿,那是实打实被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女人。他知道,色妞儿知道,色妞儿她老公知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姜宝贝? 他要是搞清楚了他对姜宝贝的情绪,他犯得着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让人叶承枢睡觉吗?! 见权老爷又有想拿枕头行凶的趋势,叶承枢快刀斩乱麻的说道,“正好姜宝贝自己回墨尔本了。也省的我出手让她滚蛋。你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如果你还想不明白。等跟京城的事情结束了,我来负责让你搞清楚。你一天搞不清楚,你就一天别让我有清净日子,这样可成?” 言下之意就是,他会负责到底咯? 权子墨脑袋一点,“成!” “可这种事情,别人搞的再清楚,又能怎么样。我现在告诉你,你对姜宝贝一点喜欢都没有。哪种喜欢都不沾边。我说了,你信么?” “我再告诉你,其实你对姜宝贝已经动情了。爱情的情,你又会信么?” 叶承枢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因为你自己还在犹豫当中。你都在摇摆不定,你又要别人怎么分析你?” 第113章 不然,你养我吗? 叶承枢叹气。 他不是神,做不到料事如神。 目前看来,权子墨自个儿心里也没个头绪。他又怎么去分析他? 手头的资料太匮乏了,他分析不出来。 这是实话。可直接说,权子墨绝对不相信。搞不好又要拿枕头行凶。于是,叶承枢只能用一种很悬乎的高深莫测的语气跟他说话。 人就是这样的,直接的大白话不愿意去听。却总是能轻易的把高深莫测的话听在了心里。 基本上,叶承枢已经有九成的把握了。 可他不能说。 这跟什么天机不能泄露没一点关系。只是纯粹的得让权子墨自己去搞清楚。别人,不能代劳。他说了,不管说什么,权子墨都怀疑。 还有说的必要吗? 权子墨表情晦明晦暗的,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叶承枢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想女人了,京城那边……有动静了。” “什么动静?” 权子墨立刻把大侄女强行从脑袋里挤了出去,严肃的拧了拧眉头。 叶承枢却并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用拳头砸了砸他的左胸口,“认真点儿,这事儿,走错一步满盘皆输。你我,都输不起。如果你不能彻底把姜宝贝抛在脑后,那这次,你就别参与了。” 一个心思乱了的人,不适合参与进来。 参与进来,也无法发挥自己的作用,还会表现出非常的不专业以及漏洞百出。 不但会让权子墨自己深陷泥潭,更会连累他,甚至是……导致满盘皆输的结果。 “既然回来了,去南宫殿住几天。不管是陪陪我老婆,还是看看你儿子都好。” 权子墨凉涔涔的斜睨他,“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是质疑你的能力。”叶承枢说的不要太直接。 “……我不会让姜宝贝影响到我的。” “可她已经影响到你了。”叶承枢轻叹一口气,指了指权子墨的身后,“一个大活人就站在你背后,你都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这样,要我怎么跟你谈事情?” 大活人? 在他背后? 权子墨猛地转头,目光凶狠。 吓得小护士差点把手里放着针管药片的盘子扔出去—— “来打针是吧?”叶承枢面带微笑的冲小护士点了点头,主动的将袖子撩起来,坐回到了病床上,“辛苦你了。” 小护士明显是绕开权子墨,走到了病床边,手脚比平常麻利了几十倍,飞快的给叶特助手上扎了一针,又把药片叮嘱他分几次吃好,‘噌’的一下就跑了。 好像权子墨是什么洪水猛兽,能把她给吃了似得。 那速度,忒快! 等小护士一离开,叶承枢眼皮不眨一下的将输液调到了最快的速度。不是滴液,那叫流液。 “你这样,会死的。”权子墨抬腿踹了一脚他的病床,没好气的给他把滴液速度放慢。 这样,五分钟一瓶输液,他真想死?! 叶承枢摆摆手,“我比你更珍惜自己的身体。这瓶是葡萄糖,输液快一点没关系的。” “哦。”于是权子墨重新把输液调制到最快的速度,“我刚才是太放松了。” “你就是太放松,我才要质疑你的。” 叶承枢警告的眼神一点不掩饰。 一个大活人,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护士。走路的声音,也没有刻意的减轻。 可就是这样,他权子墨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是他太放松,难不成是他精神太紧绷的缘故? “你这样,真的不适合参与进我的计划当中。”叶承枢认真的看着他,“去南宫殿住几天吧。” 他没有直说,权子墨却能猜到一些。 “你现在是把我从决策的高层踢出局了?只让我做些负责安保的工作咯?” “保护家里女眷们的安全,比决策的高层更重要。这一点,我不想跟你多解释。” “老头子已经把人成功的送进来了?” “早就送进来了。是你最近太大意太麻痹,一点感觉都没有。”叶承枢说到这儿,语气里已经有了不满,“连波吉都知道去主动帮我办点事儿,你却带着姜宝贝外出潇洒。” 他只是嘴上在关心,行动上一点没有认真。 权子墨撇嘴,“我也有自己的生意要忙啊!不然,你叶特助养我吗?” 叶承枢懒得理他,“波吉也有他的生意要忙。” 一点不比他权子墨轻松。可波吉一个孩子,不也两头兼顾的很好嘛? 不是就他权子墨一个人忙,大家都很忙。 权老爷无话可说。 他好像……真是被那大侄女搞的有点心思乱掉了。 “心,乱了。什么事儿也做不好。我让你回南宫殿你就回南宫殿,哪儿这么多废话?”叶承枢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去了南宫殿,见到了那些人。你自然心就平静下来了。” “有这么神奇?” “你说呢?” 摆摆手,叶承枢已经不想再跟他说下去。 人家都已经下了逐客令,权子墨也不乐意厚着脸皮惹人厌。哼哼唧唧一脚踹翻了人家病房里的茶几,他权老爷扬长而去。 全然无视掉了小护士们幽怨的眼神。 对,他就是来捣乱的,怎么恁了! 他心气儿不顺,还不允许他发泄了一下了? 按照叶承枢的命令,权老爷乖乖的回到了南宫殿。 一进门儿,才早晨七点不到,就已经飘来了饭菜的香味。 不知道是不是叶承枢太料事如神了,权子墨的心,当真就平静下来了。 哪怕,他还没见到南宫殿里的这些人。 站在玄关,权子墨一边无奈的摇摇头,一边弯腰换鞋。 叶承枢这孙子,可真够了解他的。 比他自个儿还了解他。 值得他操心的人,多了去了。姜宝贝不算什么。 他现在是有闲工夫想桃花债的人么? 京城的老头子都已经把人放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对他身边的人出手了,他真没有那么闲情逸致去心烦桃花债。 “你——权子墨,怎么是你?这么早,你刚做完贼么?” 听到门口的动静,顾灵色拿着锅铲走出来一看,是她最没有想到的家伙。 消失了好几天,又忽然出现的人,笑的特别下作。 “哟,色妞儿。做饭呐!” “你还知道回来。”对于权老爷神龙不见首的德行,顾灵色显然已经习惯,她没好气的转身向厨房走去,冷冷的说道,“没有你爱吃的炒米饭。” “无所谓啊,只要是你做的,我都爱吃。” “嘴巴这么甜,你又干啥缺德事儿了?” “真没。我就是被你老公从决策权的高层踢出局了,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老公踢你出局那绝对不是没原因的。你与其跟我告黑状,不如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说说,我老公为什么把你踢出局?” 摸了摸鼻尖儿,权老爷觉得自己现在走哪儿都忒不招人待见。 应该……也不是他的错觉。 “我办事不利呗,还能因为什么。” “你怎么会办事不利。” “因为我傻.逼了。” “说人话!” “你老公说的,我禁欲太久,憋出病来了。他要我出去找女人厮混。” 顾灵色想也不想,一锅铲拍在他的天灵盖上,“少在背后诋毁我老公。” 她老公让这浪荡子出去找女人厮混?听听,他这说的是人话不。 “……横竖我现在说啥都没人信了是吧!” 权老爷彻底幽怨。 这真是叶承枢的原话,他没骗人! 更没背后诋毁人! 但还真是没人会信他的话。 白晶晶盯着一个鸡窝头闪进了厨房里,哼唧了一声,伸手就抓了一片火腿肠,一边吃一边说,“特助只怕你找女人厮混的太多,耽误了正事儿。他让你出去找女人?你怎么不说特助差点睡了你呢?” 一样的,扯淡! 权子墨低吼一声,“我他妈就差一死以证清白了!” “哦,那你先死一个给我看看?”白晶晶继续冷漠的偷吃。 顾灵色一手拍走一个,“晶晶不许偷吃了,你,你也去给我洗洗手在餐厅里等一下。如果你们俩实在没事儿干,上楼叫小崽子起床吃早饭了。” 白晶晶临走之前又摸了一片火腿肠放紧嘴巴里,这才勾了勾权老爷的手腕,“还不走?真相惹总监生气啊你。” 在厨房里的总监,那气场是很强大的! 连连叹气的跟在白秘书伸手,权老爷觉得自个儿现在特悲哀。 “哎……” 白晶晶忍无可忍,转过身,用刚洗完还没擦干的手狠狠戳了戳他的鼻尖儿,踮起脚尖戳的。 “你再给我叹一口气试试看,我一定把你当场人道毁灭了!” “白秘书,我心里苦。” 所以才叹气的。 “你苦什么?” 坐拥上千亿身家都不止的人还苦,那叫别人还怎么活。 “叶承枢把我踢出局了。” 小黑状,权老爷是挨着人的告。 他就不信找不到一个站在他这边的人。 但白晶晶也没搭理他,说了跟顾灵色几乎如出一辙的话。 “特助把你踢出局不是没理由的。肯定是你哪里做的不好了呗。权董,您要从自身找原因。而不是把错误都推给别人,明白吗?说说看,你做什么缺德事儿了。” “……合着叶承枢做什么都有道理,我就是一定办事不利的人?” “显然是。这么多年的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忿恨的转身就走,权老爷都忘了天大地大,五脏庙老爷最大。 白晶晶懒洋洋的看着他,连挽留都没有。 而是重新闪进厨房,“总监,权子墨走了。” “让他走。”顾灵色忧心忡忡的摇摇头,“他满脸写着幽怨,我还不想让他来祸害咱们。” 白晶晶又在偷吃火腿肠了,“那您就任由权子墨去祸害特助啊?” “让他们俩互相伤害,咱们不管他们。” “总监,您不好奇权董这是怎么了?” 顾灵色从围裙里摸出自己的手机,“你们叶特助已经提前跟我打过招呼了。” 是叶承枢的命令,要她见到权子墨甭搭理他的。 “特助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啊!”白晶晶感叹。 “谁让他要用权子墨办事儿。” 权子墨心里静不下来,叶承枢的事儿办不成。他必须得先解决了权子墨,才能利用人家。 怎么想叶承枢也不算委屈。 都是他自个儿找的。 第114章 面子之争! 料事如神的叶特助,对于前后不到三个小时,便去而又反的权老爷的再次出现,一点都不惊讶。 他手背上还插着枕头,人却从病床上换到了窗户边的懒人椅子当中。一边看书,一边显然在等待着谁一样。 “我又回来了。” “我眼睛不瞎,看的清楚。”叶承枢头也没抬的问道,“怎么,想明白了?” 权子墨一屁股坐在他的病床上,嗯了一声,“你故意安排的吧?” “不然呢?”叶承枢觉得好笑,“现在明白了。” “你都特意把我忽悠了一大圈,我还能不明白嘛。” 权子墨无奈的苦笑。 他要是再一心钻在自己那点子桃花债里边,南宫殿里的,所有他心尖儿上的人,都该被京城五马分尸了。 南宫殿那一进门就温馨且充满了饭菜香味的画面,他是再也看不到了。 跟南宫殿里的人比起来,一个大侄女真的不算什么。 想要保护的女人跟小崽子太多了,他哪里来的时间去烦心这种破事儿? 他算是稍微的明白了一点叶承枢为啥一定要让他回南宫殿一趟。因为只有他看到了那些人,他才能平静下来。 嗯,看到了在厨房里忙碌的色妞儿,也看到了已经见缝插针也想挤兑他的白秘书。他就彻底醒悟了。 这么好的两个女人,都没让他如此苦恼过,姜宝贝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顺其自然呗。” 再好的女人,他都不是没错过过。大侄女……无所谓啦。就算要头疼要心烦,也不该是现在。 至少得等日子彻底宁静下来了,岁月静好了,他再去心烦这种没屁.眼儿的事情吧? 现在,真不是头疼这些事情的时候。 叶承枢说的没错,稍有差池,满盘皆输! 输的不止是他们手里的权利跟地位,更是这些每一个都被放在心尖儿上的人。 叶承枢笑了笑,合起了膝盖上的书本。 “看样子,我的方法还很奏效。” “……”翻了个白眼,权子墨躺在人家的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南宫殿四周,全部都是小眼线。你也就放心啊?” 把一家子女眷跟小崽子放在别人的视线之下。他自己到在医院里快活清闲。 “那现在你给我从床上坐起来,我跟你说点正事儿了。” 权子墨依旧横在病床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我躺着也能听。你说。” 叶承枢无奈,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棋局,我都布好了。现在要让你去做件事儿。” “说吧。”权子墨很无奈。 “带着波吉去京城走一趟。替我见几个人。” “什么人?”这次不用叶承枢说,权子墨也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起身,迎面砸下十几分资料。 顾不上生气,抓起来一看。顿时就‘嚯’了一声儿。 各个都是隐退了几十年的老东西啊! 有几个因为太多年没有了消息,他都差点以为他们是翘辫子了。原来还好好的活着等死呢。?“这里边的人,每一个你都去帮我好好的见一面。如果他们里有一个肯出山,这场仗,我必输无疑。” 权子墨嘿嘿的舔着嘴角嗤笑着,“十几个人,随便谁出山你都得输。我说叶特助,你也太无能了吧?” “毕竟是跟老爷子同辈的人,对他们,我不方便出手。” 既然不方便,那就彻底不见面就好了。 “他们都是刚正不阿,会帮谁,不会帮谁,他们心里是按照规则来决定的。你只需要说明我要对付的是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他们自然会琢磨。剩下的,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事儿了。”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他就是要让权子墨去见几个老家伙,说两句问好的话儿一样。 “你说的可真轻松啊!”权子墨咬牙切齿,手里捏着那十几分名单,都快恨死了。 这孙子仗着自己伤势未愈,就拿他当下人一样的使唤? 什么事儿都往他身上砸。根本不问他有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才要你去办,而且要带上波吉。”?“……你啥意思?”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为了权利才打这场仗。我是为了保护我身边的人,才不得不打这场仗的。你带着波吉,他们自然会清楚。” “叶承枢,你现在都开始利用孩子们了,你可真是够无耻的啊!” 叶承枢耸耸肩,对于这个评价,不做评价。 “行吧,这事儿我去办就是了。”权子墨点点头,再不情愿也只能接下。 因为叶承枢躺在医院里,除了他,没人能去办这事儿。 除了他跟叶承枢,其他人连人家面儿都见不着的。他能见到人家,也得打出他家老不死的旗号才行。 这些人各个都是重量级的,没点身份真见不着人家。 “权胤老爷子那边,我也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你到了京城,直接登门拜访便是。” 权子墨苦笑,“我该谢谢你的体贴么?” 这孙子压根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就是了。 连他家老不死的东西都给搬了出来,也是利用到了极致。叶承枢……果然不厚道!也够无耻。 “废话少说。”叶承枢三言两语就要打发掉权老爷,“你去京城办这件事办妥当了。这场仗,便是十拿九稳。等你回来,我会负责到底,帮你搞清楚这点子情债。” “我才不会感谢你,因为老子也帮你跑了不少腿儿。” “我们俩,一向是相互利用。” 叶承枢勾了勾嘴角,“对么?” “对极了!”权子墨咬牙切齿。 心里有无名火儿,却不知道这火儿从哪儿来的,发泄就更无从而谈。 很憋屈,十分憋屈。 “还有。”叶承枢顿了顿,又说道,“跟你提个醒儿,你那大侄女没有乖乖回墨尔本。本该是在魔都转机飞墨尔本的人,到了魔都就消失在人群当中。那架飞往墨尔本的飞机,她自然是没有坐上去。” 权子墨一愣,“她上哪儿去了?” “我要是知道我就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叶承枢叹气,“我这次好像真连对付一个小丫头都没能成功。” 心里‘咯噔——’一声。权子墨明白了。 为啥那大侄女会忽然乖乖的主动提出要滚回墨尔本,为什么她又如此反常。 原来—— “办事不利的人是你啊!姜宝贝是不是已经发现二爷的身体撑不了几天了?” “应该是。”叶承枢表情也不是很好,“刚才听到你说姜宝贝主动要回墨尔本,我有点在意就调查了一下。果然,她没有回去墨尔本。” 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让权子墨以为她出国了。为的是什么? 不言而喻。 权子墨这时候也顾不上跟叶承枢斗嘴了,他拧着眉头思考着,“不是你办事不利,如果你真办事不利,那丫头已经发现了二爷命不久矣的事情。她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离开,再想办法偷偷摸摸的溜回来。” 很显然,姜宝贝这是要麻痹他的神经,然后私下里好好的调查。 “如果是这样,那就还有补救的法子。” 叶承枢嗯了一声,“这件事是我没做好,我会负责到底。你尽管放心的去京城,我会把二爷的侄女管好的。” “你这次最好真的能把她给管住!不然,我们俩都没脸儿去见二爷!” “不会。” 叶承枢紧了紧那双丹凤眼。 他从不允许有任何的失误发生。已经失误过了一次,让姜宝贝觉察到了什么,他断然不会再让失误发生第二次。 不然,别说没脸去见二爷,他都没脸再活下去了。 “那丫头躲避眼线的法子多的很,你留心点。别真被个小丫头耍的团团转,那我会笑死你的。” “不用你笑,我也会笑死我自个儿。”叶承枢语气轻描淡写,但权子墨就是听出来了他平静之下的不平静。 是了,差点被个小丫头给戏弄,他叶特助能平静就见鬼了。 扬了扬眉头,权子墨好笑的看着他,“怎么样,二爷的侄女,不虚此名吧?” “是有点想法。”叶承枢表达出了对姜宝贝的肯定,“我以为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想着随便糊弄一下就过的去。谁成想,不用点真功夫还真糊弄不了她。” “我都警告过你让你别太掉以轻心了,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更麻烦了!” 看来是叶承枢那份病例太完美无瑕了。 完美无瑕,这本来就很让人怀疑。 姜宝贝得到那份主院的病例,也太过轻松。她只是差遣了二爷手底下最外围的小罗罗,这病例就到了她的手里。 怎么想,都不太合理。 叶承枢等于是下了军令状,“这次不会让二爷的侄女有任何的怀疑。” 他会负责的干干净净。保准不会再有失误。 “行吧,反正你也见识过那丫头的手段了。想来你这次不会再轻敌。”权子墨也没有特别在意。 原本么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叶承枢这两天事儿多的很。能腾出点功夫帮他瞒着姜宝贝,已经很仁至义尽。 别说叶承枢了,他在跟姜宝贝交手之前。他也没想过,二爷的侄女对于玩弄阴谋也是很有一手的。 要不是她的性格太烂泥扶不上墙,不然这丫头也挺厉害的。 叶承枢的想法跟权子墨显然如出一辙,他慢条斯理的眯了眯那双丹凤眼,“如果这丫头愿意在我手底下办事儿,我绝对能让她——” “别,您老人家千万别有这种想法。算我求您了,给你十块钱,你能不能放弃这种想法?”根本不给叶承枢说完的机会,权子墨就连连说道,“我知道你惜才爱才,但姜宝贝你要是敢把她张罗在你的手底下,我一定死给你看。”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认真什么。”叶承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二爷的侄女,就是她愿意我也不敢用。你知道的,在我手底下办事儿,没那么简单。” 得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滋味儿,方可在他手下办事儿。 “所以我才要你快点打住这种吓死人的想法。姜宝贝是很聪明,也很有手腕。但她是二爷的侄女。我答应了二爷会护她一世平安,我不能食言。” 更不能啊,骗了一个快死的老家伙。 “行了,你收拾收拾准备带波吉上京。现在也还不确定姜宝贝是否有了怀疑。不过只要她踏入了江南省,我会把她给抓出来的你放心。” “这次你要抓不住她,那就丢死人了。叶特助,面子之争,你要加油了。别又给小丫头摆了一道儿。” 第115章 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从叶承枢的病房离开之后,叶承枢就马不停蹄连喘口气儿的功夫也顾不上,便直接赶往到了机场。 明明……他在几个小时之前才下飞机到的江南省啊。可这还没超过五个小时,他又得坐飞机离开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没好气的哼哼唧唧半天,权老爷对着掐点按时到的儿子就没一个好脸色。 “来这么晚!你爬过来的?” 波吉眯了眯那双与他亲爹一模一样的桃花眼,眉头一挑,语气更是不善,“你心里又气儿,少拿我当出气筒。你以为就你心里不爽么?我忽然被叶叔扔去京城出差,我心里也很不爽的。还有,我不管你在哪个女人身边受了气,还是一样的话,别拿我当出气筒。老子不负责这个任务!” 权子墨哼唧一声,斜睨着儿子身后的跟屁虫,“你叶叔让你出差,可不是让你出去旅游。你还带这个人,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也没有。找个跑腿儿的小弟能帮我省去很多麻烦。我说的够清楚了不?” 权老爷拖长了尾音的‘哦’了一声,“够了。” 顿了顿,他赞许的看了儿子一眼,“算你小子聪明,还知道给咱们父子俩找个跑腿小弟。不错,相当不错。” 波吉翻了个白眼,“是给我自己找了个跑腿小弟,不是给你找的。你想要跑腿小弟啊,自己找去,我的人不许你碰。” 权子墨夸张的‘嚯’了一声,“你的人?臭小子,你真打算转性跟了姓尹的?我知道钱九江生得好看,可他生的再好看,他也跟你一样,是个带把儿的老爷们!你至少得给老权家开枝散叶,再去追求你的真爱。不然,你就是不忠不孝不义的小崽子。” “我本来就是小崽子,不用不然。”波吉想也不用想,那反驳他亲爹的话儿,是张口便来,“还有,我转性还是不转性,那是我的事儿,你少操心。前十几年都没尽到当爹的义务跟责任,你这时候忽然冒出来充什么大头?有劲没劲?!” “老子要不是为了老权家的开枝散叶,老子会管你的感情事儿?你他妈爱跟哪个男人就跟那个男人,老子要是多问一句,你是我爹。” “你也说了,老权家不需要开枝散叶,大不了,这些家产全部做慈善,还是积德呢。怎么着,自己说过的话全部都当放屁不成?最后,老子就是想要跟钱九江过一辈子了,怎么恁?你打算棒打鸳鸯?” “老子打个球!你跟钱九江是鸳鸯么?你们俩是一对儿鸯!” 钱九江实在不愿意打扰这一对正在斗嘴的父子俩,可他们父子俩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过分。而且每句话里都要把他拎出来说一说,那他就很不高兴了,没办法再装聋子跟小哑巴—— “我说二位,斗嘴能不能先暂停一会儿?等咱们上了飞机,你们父子俩爱怎么斗嘴就怎么斗嘴。现在,先上飞机行不行?” 耽误了飞机,耽误了正事儿。 他们三个人,叶承枢一个人都不会放过。 这样的结局,他们父子俩想要看见不成? 权子墨跟波吉及有默契的同时冲对方冷笑一声,偏过头,却总算是没有再斗嘴下去。 钱九江微微松了口气儿,这两父子要是真斗起嘴来,他估计还真劝不住——不对,压根就没人能劝住这俩父子! 一左一右,一手拎着一个,钱九江硬着头皮夹在老权家父子的中间。 他想,他好像明白了他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他不是来给谁当跑腿小弟的,他是来当这两父子的缓冲带啊! 这个任务,绝对比跑腿小弟要艰巨多了,也困难多了,更玩命儿多了。 这趟‘旅行’还未启程,钱九江就已经对自己的小命担忧连连。 虽然权波吉已经说了,如果能趁着这次权子墨也跟着一起去京城的机会,能够把舒疯子给解决了,那他这边也就能了却一桩心事。横竖,觊觎着他这条小命的人,是少了一个。他的存活率,也就上涨了不少。 如果不能让权子墨帮他解决了舒疯子,那他也是啥损失都没有。还能花着叶家的钱,出门旅游一趟。 可钱九江觉得,自己会上了权波吉花言巧语谎言的他,真他妈是个傻.逼。 大傻.逼! 天上就从来都没有掉馅饼的事儿啊! 他还不知道,在去了京城帮他解决——不,别说帮他解决舒疯子了。就是在他见到舒疯子之前,他还能不能活着,他现在都很怀疑。 钱九江面无表情的左看看权子墨,再右撇撇波吉。 彻底郁闷了。 这场旅行,恐怕会很多姿多彩呀! 他的小命儿,也很风雨飘摇啊! 波吉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人,“想什么呢?愁眉不展的。” “没啥,就是在想啊……”钱九江深深的叹了口气,“在想我啥时候能够自己把握住自己的这条小命,不用把自己的生死交代在别人的手里。” 而是他自己捏着他的小命。他是生是死,由他自己说了算。而不是除了他之外的什么人,都能决定他的生死。唯独他自己无法决定。 波吉挑眉,“不是都说了么,如果时机合适的话,会让我爸帮你去跟舒疯子说说情儿的。你还担心啥?” 抿了抿鲜嫩的嘴唇,钱九江一摆手,不想多说。 横竖命运掌握不在自个儿人的手里,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处呢? 还不是要靠别人来搭救。 见钱九江不想多说,波吉也不是个上赶着的性格。他冷哼一声,眼睛一闭,索性直接睡觉! 不管是钱九江这个王八蛋,还是他爸那个老不死,他都不想搭理,更懒得搭理。 可这眼睛才刚闭上没多长时间,波吉啊,就真睡着了。 旁边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权子墨偏过头看了看儿子,冷哼归冷哼,但语气明显是压低了不少。很显然,他不想吵醒儿子。 “这小子,最近很忙?” “简直不能更忙了。”钱九江的心自然是向着自家兄弟的,他语气里都忍不住沾染上了死丝丝些些的埋怨与不满,“权叔叔你带着一个女人不知道上哪儿逍遥快去了。他叶承枢又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管叶承枢是真的没办法下床,还是他不愿意下床,总之一句话,你们俩都不露面儿的情况下,那些事情可不全都是架在了波吉的肩膀上?” 波吉要是不忙,那才是见了鬼。 天天要忙着自己生意不算,还得给他叶叔、给他亲爹办事儿。说真的,权波吉到现在还没猝死,那绝对是这小子身体状如牛的结果。 要不然,搁普通人,早就给活活累死了。 这一忙就是四十几个小时不睡觉,简直太要命。没人能扛得住。当然,而叶承枢那种到了臻化境界的叶特助不算。 他不是普通人,他是最接近神的人。 换而言之,在普通人眼睛里,叶承枢就是一个神,无所不能的神。 除了叶承枢,没人能忍耐得下去这这种高负荷轮轴转的工作压力与繁忙。 权波吉这两天忙的脚后跟都不沾地,他钱九江也差不多。 大老板无法坐镇,那只有他这个二老板顶上去了呗。 别说,他们公司别看规模不大,他娘的破事儿倒是不! 他只是帮大老板权波吉经营了几天公司,他就已经快要累散架了。 真是不敢想象,波吉是怎么熬下来的。 不但要忙活着公司这破事儿,只要他亲爹他叶叔有需要,他还得随叫随到。甭管他手上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两个人的召唤,是绝对不能推脱掉的。 可以说权波吉是家庭事业两不误。 不但两不误吧,还能两边都开花结果。随便哪一边儿的成绩拿出来,那都是一份相当令人满意的成绩单。就连最挑剔的叶承枢,那也表现出了十分的满意。 果然,权波吉也不是普通的寻常人呐! 不过钱九江想想也对,他权子墨的儿子,那想当个普通的寻常人,怕是也困难的很呢。 这时候钱九江就稍微有点庆幸了。 庆幸他自个儿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想做什么事儿,要做什么事儿,他自己说了算就行。不用顾虑的那么多。也不需要天天为了自己的家族所劳心劳力,呕心沥血。 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这样的日子,别说,真挺幸福的! 那是打着灯笼都不一定能找到的幸福生活啊! 因为他实在是对他亲爹妈没有什么印象了。他老妈还好说点,至少他还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十足的大美人来。虽然不温柔,但胜在长得出众。虽然不会做饭,但胜在会花钱买好吃的给他。虽然死爱漂亮天天顾着打扮自己,但到底也没把他饿着一顿,冷上一天。 可他爸…… 钱九江无奈的摇摇头。 他真的是一点点印象都没有了。 想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十分模糊的形象,连这一点,他啊那都做不到。 只是依稀记得,他爸凌焰是个人如其名,如火一样让人无法靠近的家伙。 每一次他想稍微靠近他爸一点,他就总是会被他爸烫伤。 他爸身上的光芒——不对,是火焰,太浓烈了。 除了他老妈那样同样灿烂的像一团火焰的女人,没有人可以接近他爸。哪怕……他是他爸的亲生崽子,他也没办法靠近那个男人一寸一毫。 凌焰,是为复仇而生的人。 这就注定了凌焰是孤独的,作为凌焰的儿子,更是…… 钱九江嗤笑了一声,扬了扬那双妖眸。 眼尾扫过旁边的两父子。 笑了。 他啊,更是孤独且悲哀的。 一个连生下来都是被诅咒的孩子,哪儿来的什么资格谈幸福? 是的,他的出生,是被他亲生父亲诅咒的。 打从有记忆起,他见他爸的次数,就少的可怜。五根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 他爸过生日次见一次,他老妈过生日见他一次,他过生日见他一次,过年见他一次。 嗯,四次。可不是五根手指头就就数过来了么。这还浪费了一根手指头呢。 可就是这少得可怜的几次见面。他爸都从来没说过一句好听话儿。 说实话吧,凌焰也不是个当爹的人。 哪儿有在自家亲儿子面前说那些混账话的爹? 会在亲生儿子面前说那些话的人,不配为人父! 第116章 因为你是我儿子! 钱九江一向认为自己虽然无耻了一点,泼皮了一点。 但他还是一个三观很正的好少年。 至少,一码归归一码事,他分的很清楚。 凌焰是他爸,如果没有凌焰,他不可能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当然了,他本人是否想来这世上走一遭也没人问过他的意见就给他生下来了,这点暂且不提。是不是没有凌焰,他就生不出来?答案一定是。 那么,凌焰于他,就有生他之恩。 育之恩? 他把脑袋都想破了,也没想出来凌焰对他又哪门子的养育之恩。 权波吉还总抱怨他爸不是个合格的父亲,都没怎么管过他。 没怎么管过他,那也是管过的,是不? 可他爸呢?打从他出生的第一天起,凌焰就没管过他。直到凌焰自己做死,把如花似玉的老婆也给连累死,让儿子从此孤独伶仃没有任何依靠的活在这世界上,这其中的这么多年,凌焰哪怕一秒钟都没有管过他。 所以,他会认凌焰做自己的父亲。因为毕竟他是继承了凌焰的血脉,才能存活于世的不是吗? 可他啊,心里是不会认凌焰这个父亲的。没什么原因,他不配。 他不配。 就这三个字,足以了。 所以他选择冠以母亲的姓氏,而从来都不肯承认自己姓凌。 他只从凌焰的身上继承了他的血脉与基因,姓氏什么的,他一样都没有从凌焰身上继承过。当然,就是凌焰给他继承,他也不要去继承。 他跟凌焰,只是生理上的父子关系,除此之外,再无瓜葛。 懂吗? 再无瓜葛这四个字的含义。 其实吧……钱九江哭笑不得扯了扯嘴角。 这事儿说出去啊,他自个儿都不太相信。所以也就不指望别人会相信了。 凌焰是知道自己死期快到了的时候,才忽然想起了他还有个儿子的。 钱九江根据自己的性格,是这么猜测的—— 凌焰:“唉呀妈呀,我这是大限将至啊!没几天可活的啦!这他妈咋整?老子现在要是死了,宏图大业还没能完成,这不扯犊子嘛?不行,老子不能死。可是没办法,老子这次遇到的敌人太扎手,是个硬茬子,老子碰不过人家。那咋办?咦!我不是还有个儿子嘛!太好啦,我还有个儿子。我可以把我未完成的宏图大业交给我儿子去帮我完成啊!嗯,没错儿,就是这样。我要把我的愤怒跟仇恨,全部转移在我儿子的身上,让我儿子帮我去完成我没能完成的事情。让我父亲的仇家,死在我儿子的手上。唉呀妈呀,我咋这么聪明捏?成,就这么办了!来人啊,把我儿子找来。对了,我儿子叫啥?” 当初第一次听钱九江用自己的想法分析他爸凌焰当年的心思的时候,波吉都快笑岔劈了。 那时候的波吉一边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沉默的抿了抿嘴唇。 只是用笑,在掩饰自己的不知所措罢了。 是,的确钱九江的用词太过清奇,让人听了只想笑,没有别的想法。 可问题是—— 如果这都是真的呢? 如果这些让人听起来很想笑的遣词用句,是钱九江在无数个夜晚备受煎熬,把自己的一颗心折磨了又折磨,然后再折磨。最终强迫着,逼着自己不得不去消化这个事实。然后又是无数个夜晚,他用嬉皮笑脸面对这一切,给自己宽慰。 知道了这些,你还会觉得钱九江的这番遣词用句很让人发笑吗? 波吉当时只有一个念头。 他很同情钱九江,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这个朋友。 钱九江的话,是搞笑成分居多。但里边的事实,却都是实打实的,一个字儿,都没有栽赃过凌焰。 凌焰是个明知山有虎,却依旧偏要向虎山行的男人。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他从小被仇恨教育的,也是如此。 所以凌焰明知道那一仗跟他叶叔打下来的后果是什么,他明知道自己会死的,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那么去做了。 只因为,凌焰从小就被人利用当做了复仇的工具。 虽然,他这个‘复仇’真的是无稽之谈。 从来没有人做过对不起凌焰,对不起凌焰父母的事情。做错事情的人,从来都不是养育了凌焰的凌伯升与高山。而是凌焰的亲生父母! 是他们叛国! 是凌伯升与高山于心不忍,将他这个叛国罪人的孩子,偷天换日的留在了自己的身边,细心照顾,好生栽培。 可凌焰,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复仇错了对象。 他也是可怜的,到死,凌焰也不知道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谁。他又是何等的恩将仇报。 这些,凌焰都不知道。 不过或许不知道,才是幸福的吧? 凌焰就一辈子活在他想当然的复仇当中,自以为是自己主持了公道。私以为他的一生,都是在为了公平的事情奋斗努力,付出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凌焰,想想其实也很幸运。 如果在临死之前,凌焰知道了自己复仇错了对象,做了那么多无法挽回的错事。还差点手刃了对自己有大恩大德的两个父亲。估计,凌焰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吧? 可就是这样的凌焰,他已经够可悲的了。被人家当做是复仇的工具利用。灌输了那么多本不属于他的仇恨,让他把自己的这一生都给搭了进去。 凌焰……却要让这样的悲剧,再一次在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上演一次。 他自己被人利用当做工具这还不够凄凉,他也要让自己的亲生儿子,走上跟他自己一样的老路。 一样的可悲,可怜,可憎。 可凌焰身上也有好的地方,这是不能因为他的错误就一并给抹杀掉的。 有勇有谋、顶天立地、敢作敢当、这些都是凌焰身上的闪光点不是吗? 一个明知山有虎却也偏向虎山行的男人,的确是无法让人心生厌恶。 凌焰这个人有太多的秘密,但他藏着这些秘密活的很光明磊落。 矛盾的同时,却又并不突兀跟冲突。 但是,凌焰身上也有一个最大的缺点—— 一根筋走到黑,从来都不知道换一种思路。 在他已经猜到了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场仗义,他一定不能活着回来的时候。他在这个时候,才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钱九江。 这个,从一出生就没有被他放在心上过哪怕一次的儿子;这个从一出生,就被他认为是麻烦跟累赘的儿子;这个他从来没有关注的儿子。 在凌焰生命尽头的时候,忽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可凌焰并没有想要好好的补偿对儿子这些年来的愧疚,他只想让儿子成为自己的替身,成为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再一次,再一次让这样悲哀的人生重新上演! 这,才是凌焰最大的错。 波吉清楚的记得,那天钱九江肩膀颤抖着双手抱着膝盖,却依旧要用那玩世不恭带着吊儿郎当的痞子语气,跟他讲述那天晚上,他人生中最大的噩梦—— 那一夜,即将出征自己人生中最后一场战役的凌焰,将儿子钱九江叫到了他的书房里。 就是那个钱九江尚且还在蹒跚学步时候,无意中靠近,就被凌焰差点失手活活打死的书房。 那一夜,钱九江用了‘噩梦’这个听起来并不怎么血腥恐怖的词语来形容。 如果只是用耳朵听,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但那一天,波吉是用他的眼睛,好好的看着钱九江的颤抖,以及,他的失声痛哭。 他爸跟他叶叔一直说,不曾亲身经历,便无法感同身受。 是的,波吉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他不能对钱九江的情绪感同身受。 可是啊,那萦绕在钱九江周身的深沉的恐惧、害怕、憎恨、愤怒、埋怨……等等等等一系列的情绪,却好好的传达到了波吉的心底最深处。 他是明白钱九江那种无助于愤怒的。 才不过几岁的孩子,却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灌输了那样恶毒以及充满了咒怨的仇恨。 波吉想,钱九江现在没有黑化,没有崩坏,还能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游戏人间,真的是钱九江这小子自己成长的太出色了。 是钱九江这小子的根儿,太正直了。 要不然,这世界上绝对会少一个无耻粗鲁的小痞子,多出一个比他唐叔叔还罪大恶极的罪人! “可是你看小爷会不会傻.逼兮兮的上那个,被人蒙骗了一杯子也被人欺骗了一辈子,更恨错了辈子的老傻.逼的当!” 当时,钱九江都哭成个狗了,却还是笑的特别灿烂且吊儿郎当的跟他说出了这句话。 真好啊……钱九江没有上他亲生父亲的当。 他没有把这个本就是一场阴谋的仇恨,再继续下去。 或许最开始的时候,钱九江没有延续这个本不该出现的仇恨,是他被他的亲生父亲凌焰冷落了太多年。在钱九江的心里,凌焰只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他跟那个不苟言笑经常对他又打又骂的男人,没有任何亲人的感情。 所以,他不愿意去相信这个陌生父亲的话。他下意识的排斥凌焰所有的一切。因为,他打从心底想要跟这个父亲没有关系。 不是断绝关系,是从一开始,就压根不存在过任何的关系。 这,就是钱九江对凌焰最根本的态度。 他不想跟他的父亲,有任何的关系。 又或许,是钱九江这小子恶劣难改。他拒绝一切他不曾亲眼看到过的事实,他更是排斥一切所有要强迫他的事情和人。 凌焰以为,他是那种把‘大义’放在第一位,可以为了这个‘大义’抛弃一切的人。他就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他一样,至少他的亲生儿子会跟他一样。 不过还真是可惜了呢。 钱九江这小子的性格啊,到底是随了他母亲多一些。 行乐须及时。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 这才是钱九江母亲的性格,也是钱九江从他父母那里继承来的性格。 钱九江就说过一句话,波吉记忆犹新。 他说:“哪怕这仇恨是真实存在过的,可,跟小爷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连我爸都没什么感情,我爸的爸,那跟我更是不沾边了好么?凭什么要让小爷因为一个压根都没见过,更没有说上一句话的男人,就把自己的整个人生都赔进去?我爸愿意犯傻,那这个傻.逼他尽管去当。这是他的人生,没有人有权利可以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那么相等的,小爷的人生,也没有人可以指手画脚。我这辈子要怎么活,想怎么过,我说了算。其他人?全他妈是放屁。” 就这么简单。 如果说一开始钱九江不愿意把这份仇恨转嫁在自己的身上,是他性格所致,也是他与凌焰父子情太过单薄到几乎没有的缘故。那么,后来钱九江一笑置之的将这仇恨放下,就是他的主管选择。 是他自己要选择放下这段仇恨的,哪怕它曾经真实存在过。 幸好,钱九江虽然是个泼皮无赖粗鲁又无耻,但他三观很正。 如若不然,钱九江也没有机会调查清楚,那个让他亲生父亲赔上短暂一生的仇恨,压根就不曾存在过。那是人家为了利用他亲生父亲编造出来的谎言! 波吉也记得,他当时只是想要伸手拍拍钱九江的肩膀,看看这样是不是可以给他点鼓励。如果不能,那他也没法子了。可钱九江那孙子,却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抱着他就哭成了一条狗。还狠狠的咬了他的肩膀来着。 到了现在,他的肩膀上还有那么一个伤痕,章医生说这辈子他肩膀上的咬伤的伤痕都不能恢复如初了。 真是……白瞎了他这么一块娇嫩且如白玉一般的肌肤! 这事儿,属猫的,忒记仇的小三爷,妥妥的会跟钱九江记一辈子。 毕竟,他权家小三爷长这么大,身上还是第一次留下伤疤呢。 咳咳……这第一次么,不管是哪个第一次,都是最刻骨铭心的。 然后呢? 钱九江那孙在抱着他哭成了一条狗,又把他肩膀咬的血流不止,那之后呢? 波吉有点记不清楚了。 他能记住的,就是那天晚上,他陪着钱九江一起,喝的酩酊大醉。醉的他连他爸都不认识了。 嗯,当他迷迷糊糊的找了代驾送自己回到九间堂之后,好死不死的他爸那天恰好就回九间堂了。 结果呢,看到他一身酒气,当爹的么,少不了要问上几句。虽然权子墨挺不像个当爹的样儿,但他还是很基础的问了他是不是喝酒了,跟谁喝酒了,为什么喝成这幅狗德行。 然后…… 他好像跟他爸说了点混账话。 总之呢,到了第三天他睡醒,只觉得浑身都跟散了架一样。 要不是自己身上的淤青紫痕明显是被人暴打才留下的,并且他爸也爽快的承认了是他动手揍了他。搞不好……小三爷真的要以为是钱九江酒后失德……不小心把兄弟给……那啥了…… “嗤……” 波吉摇摇头,无奈的轻笑了一声。 怎么会……忽然又想到了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呢? 或许是因为……钱九江那孙子刚才看着他跟他爸的眼神,让他觉得很熟悉吧。自那天喝的酩酊大醉之后,他再也没有在钱九江的眼睛里,看到过这样的情绪。 冷不丁的看到他眼睛里这样的情绪,他也难免会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儿么。 “喂,醒醒了。” 波吉眼皮也不眨的左右手齐齐开弓。 活生生把他身边的两个人用耳光子给‘温柔’的叫醒。 “到了。还睡?” 权子墨跟钱九江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的很。 眼睛睁开,看见波吉那张下作的脸儿,便什么都明白了。 “操,你他妈打你亲爹?要造反?!” “我靠!你又搞偷袭?!权波吉你他妈找死!” 两个人,两声怒骂。内容完全不同,但语气中的杀气,那是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波吉笑靥如花,“谁让你们俩自己放松了警惕?主动把机会送到我的手上了,你们觉得,按照我的性格,我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么?” 权子墨咬了咬后槽牙,钱九江磨了磨后槽牙。 两个人都黑着脸儿没说话。?“如果是你们,放着这么一个好机会,你们俩打还是不打?” 波吉又轻飘飘的一句提问,彻底让权老爷跟钱少爷无话可说。 本来么,如果这机会摆在他们俩的面前,他们也一定不会放过就是了。 要怪啊就只能怪自己放松了警惕,让波吉逮住了机会。 舌尖顶了顶自己的腮帮子,钱少爷把这口气活生生给吞回了肚子里。 “权波吉,你牛.逼。这次我认栽!但你小子也千万别犯在我手里边儿,不然……哼哼!” 没有说出口的威胁,更加具有威慑力。 但,权家小三爷是会被这种威胁威慑到的小人物吗? 他掀唇一笑,满脸的楚凤得意,“小爷等着你,你倒是来啊!” “啪——” 干脆利落的巴掌,甩的那叫一个快准狠。 高收一出招,那就知道有没有。 权老爷这巴掌甩的太干脆,太利落,太不犹豫了。 在旁边的钱九江都看懵逼了。 “权叔叔……你……” 果然牛.逼!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适用于很多的地方。但绝对不适用于老权家父子的身上。 权波吉这辈子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等着吧! 至少再去修行个十年二十年。不然,这事儿他想都不要想哦。 波吉舔了舔嘴角的血腥,“你他妈凭啥打我?” 权子墨挑眉,笑靥如花,“你说为啥?” “第一,我没给你这个机会。第二,我没有放松警惕。第三,你他妈压根就没理由打老子!” 要报复也得光明正大的点儿来。 是不是这个理儿? 不然,破坏了游戏规则,这以后就没得玩儿了。 权老爷笑眯眯的倾了倾身体。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吓得波吉下意识的像钱九江怀里钻了钻。 不是他不争气,也不是他没出息。 这完全是人类遇到危险的本能反应! 本能反应! 不收大脑控制的! 看见儿子明显是犯怂了的动作表现,权老爷表示十分的满意。 他嘴角的弧度,扬起的更加深邃了。 温柔的伸出手指,刮了刮自家儿子的鼻尖儿,权老爷笑的说不出的灿烂,以及……妖冶。 “因为你是我儿子啊!” 波吉一愣,“哈?!” 钱九江也继续懵逼,他下意识的伸手将波吉的肩膀抱住,不明所以的也跟着,“哈?!”了一声儿。 权老爷滋滋滋的连连咂舌,“这俩孩子,都被打傻了么?” 他夸张的唉声叹气,“当老子的,打打自个儿的崽子,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权叔叔,你以什么理由打的波吉啊!哪怕你是长辈,这也要遵守游戏规则啊!” 钱九江公平公正的话,得到了委屈挨打了一巴掌的小三爷的强烈赞同。 权子墨诧异的瞪了瞪桃花眼,“怎么?这难道不是当爹的心气儿不顺了,随时可以把自家崽子拎出来揍一顿撒气儿的世道嘛?没有这个道理吗?” “操啊……”波吉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句,“有你大爷的道理啊。你这简直就是胡搅蛮缠破坏游戏规则。” “那又怎么样?谁让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儿子。既然给人家当儿子,就给我表现的乖一点,温驯一点。遇到委屈了也给我忍着。不然,当爹的还揍你。没原因,就是心气不顺。” 波吉、钱九江:“……” 胡搅蛮缠,不讲道理成了权老爷这样儿,又何尝不是一种天下无敌? 人至贱。则无敌。 权老爷一定是最无敌的家伙。 因为他已经贱出了一种新高度,贱出了一种更高层次的境界。 这个境界与高度,是波吉跟钱九江这两个道行加起来才三十多年的小家伙们,所望而却步的。 他们就是刷出了无耻的底线,那也追不上权老爷。 成功且不讲道理的将那两巴掌还给了自家的崽子之后,权老爷莫名其妙的看着还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两个兔崽子—— “还不走?等着飞机重新把你们带回江南省吗?被发现,是要罚钱的。” 波吉、钱九江:“……” 他们还能说啥? 这人都已经无耻出了新高度新境界。 道行不如人,那就只能憋着! 不服,也得憋着! 钱九江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轻轻的凑到波吉的耳边,轻轻的跟他咬耳朵。 “真的,你刚才甩我那两巴掌,我一点都不介意了。真不介意。” 他不但不介意,反而还很同情权波吉。 啧啧啧…… 他收回自己刚才的话。 有权子墨这样的爹,波吉比他……更可怜,更可悲,更凄凉。 十个他的悲惨凄凉,都比不上一个权波吉。 没办法,说到极品老爹,权子墨才是其中翘楚啊! 跟权子墨比起来,他爹凌焰……那简直不值一提。都没法儿入眼呢。 波吉一脸阴森的斜睨了一眼钱九江,“那我谢谢你啊。” “谢就不必了,你我兄弟一场,不言‘谢’字。你要是真有良心,就多盯着你爸一点儿。他这么不讲道理不遵守游戏规则,我也很担心啥时候他心气儿再不顺了,上来就甩我十几个大耳刮子。那我可受不了。” “……我他妈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这孙子还要我保护你?想啥呢。一天天不想正经的,到处做美梦!”波吉心里忿恨的很,说话自然绵里藏针,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钱九江不是一个好脾气好.性格的人。 但在老权家父子面前,他却总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也没有别的原因—— 胳膊拧不过大腿,势不如人,只能憋着。 不憋?那就简单了,下场是被打死之。 偏偏不管是波吉还是波吉他爹,他都打不过。 他在波吉手底下都坚持不了一个回合。而波吉在他爹手底下,连一招都坚持不了。算算看,他压根就没有出手的机会嘛! 势不如人,不装装孙子,难不成真的等死? 钱九江可不答应。 他这条贱命,虽然贱,但他也宝贝的很呢。 他还指望着这条贱命能长命百岁,然后到处去祸害姑娘——嗯,不嫌弃他长得比自己还漂亮,肯跟他上床的姑娘。 …… 虽然坐的是头等舱的vvip席。可权子墨带着两个人小崽子,还会等经济舱的乘客跟商务舱的乘客全部下了飞机之后,这才不慌不忙的站起身。 反正他们有vvip通道可以走,不在乎这一两分钟的时间。 三个人,一大两小。 说样貌,那是一个塞一个。 权老爷生的够好看了吧?不然他也不会欠下那么多的桃花债,惹那么多的女人为他碎了一地的芳心。 这虽然是个钱铺路权为车的年代,可同时这也是个看脸的年代,不是么? 权老爷生的有多好看,那么,波吉就生的有多好看。 他的脸蛋儿,绝对是完美继承了父母脸上的优点。想丑,那都丑不起来! 第117章 歪了的根儿 老权家两父子的脸蛋儿,已经是人间极 可往人钱少爷旁边一站,这俩人的容貌,真的是被比下去,虽然不是轻松比下去,但绝对跟人钱少爷有一定的差距。 任何一个站在钱九江身边的人,都会被他那张雌雄莫辩,点到色授容华的脸蛋儿光彩给遮掩住。 没办法,虽让……钱九江是一个因为脸蛋儿长得太美,所以一直找不到姑娘的男人呢?这样的脸蛋儿,是不该出现在这人世间的。就该啊,被放在九霄瑶池的仙子身上。 从vvip通道离开机场,避免了那些许多的目光洗礼。 可在酒店门口从车上下来,这目光的洗礼就无法避免了。 幸好这仨人,也都不是会被别人的目光所困扰的无耻之徒。 甭管街道上的小姑娘大阿姨老妈妈们拿什么目光看自己,这仨人都能保持一种‘任你风中凌乱我自岿然不乱’的淡定气场。 长相出色的人,走哪儿那都是焦点。 老权家父子外加一个钱少爷,对于这种目光的洗礼早就习惯了。 三个人,连一件行李都没有便进了酒店。 到底不是自个儿的一亩三分地,权老爷也没法子刷脸了。规规矩矩的排了队,递上了身份.证,交了房费,这才拿到了房卡。 可是—— “就一张房卡?我可不想跟你们俩睡在一起!” 波吉一脸的不情愿。 钱九江虽然没敢直说,但表情跟波吉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权老爷眉头一挑,“这是老子给自己办的房卡,管你俩屁事?” “操!钱九江不去管它,我住哪儿?” “喂喂喂,凭什么就不用管我了?我是为了谁才大老远的跑到京城这鬼地方来吸雾霾?还不是因为你们父子俩嘛!我都过来给你们当跑腿小弟了,你们连个住宿也不管?还有没有天理可讲了?!” 直接无视掉钱九江的抱怨连连,权子墨凉涔涔的说道,“到了京城你不回家,找死么?滚回家住去。” “你不姓权啊?为什么就让我回家住,你在酒店逍遥快活?”波吉一想到自家那老不死的家伙,脑仁就一阵隐隐作痛。 他还未成年!要不要这么早就开始帮他物色相亲的对象? 从法律上来讲,他现在没有结婚的资格! 从道德上来讲,现在就给他找女人那是作孽! 他不想回家,一百万个不想回家去见权胤。 “你不回去陪陪那老东西,老子怎么求他帮忙?” “……合着功劳全是你的,我活该就得被唠叨是吧?” “你知道就好,傻儿子,回家去吧。别打扰你爸。” 权老爷按下电梯走了进去,冲儿子笑眯眯的挥了挥手,“有事也别给老子打电话。” 电梯门缓缓合上。 波吉狠狠的捏起拳头,“钱九江,你现在就跟我上去宰了那老王八蛋怎么样?有没有意见?” 钱九江一甩手,一耸肩,“你被你爸欺负了,少把我算上啊。我住哪儿都成,反正权胤老爷子又不会唠叨我。” 波吉同情的看着钱少爷,“有时候真羡慕你……” 钱九江虽然不明所以,但他直觉就知道从波吉嘴巴里说出来的,那一定没好话! “天真,也是一种幸福。” 当钱少爷琢磨出来小三爷这句话是啥意思的时候,已经晚了,彻底的晚了…… 权胤头发花白的都特别好看,白的像是现年的年轻人特意花钱去染出来的那种颜色。好看,还挺时尚。 年过九旬的人,看起来精神矍铄的不得了。一点没有老年人的老态龙钟,又精神又唠叨。 钱九江在心里没好气的腹诽着,表面上却不得不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笑眯眯恭敬温驯的回答权胤老爷子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小九呀,那你现在有对象了没有哇?” 钱九江咬了咬牙,笑眯眯的一字一句回答,“没有!老爷子,这个问题您一开始就问过。” 这已经是权胤第十几次问他都没有对象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是要逼死他的节奏? 权胤‘滋儿’了一声,摸了摸跟自己头发一并花白的胡子,“没有对象,那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呀?反正波吉那个死小子也不要,别浪费了,都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各家千金里边精挑细选出来的,你去相相,万一有相中的——” “老爷子!权老爷子!”钱九江咬紧了后槽牙才没让自己凶相毕露,继续伪装着乖巧小小孙子的形象,“我年纪还小,这种事情晚点再说也不迟。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工作赚钱。先立业再成家。我是这种想法,所以不用老爷子为我的婚姻大事操心。您还是替波吉操心操心吧,他很快也就要成年了。对不对啊?” 不让火烧到自己身上的最好办法是什么? 是把火引到别人的身上。 妈拉个巴子! 把他甩给权胤老爷子之后,波吉那小子借尿遁一去不复返!现在肯定跟哪儿偷偷摸摸的听墙脚呢! 他要是不给那孙子逼出来,那孙子真能放他跟权胤老爷子聊上一天一夜。 权胤嗯嗯的点点头,“那你跟波吉一起去相。只要别相中同一个姑娘,那就没事儿。我——” “老爷子。”果不其然,一听见钱九江这孙子把火儿往自己身上引,波吉坐不住了,‘噌’的一下就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笑盈盈的跟钱九江一左一右的坐在权胤的身边,“咱们先不说这个。我爸这次也一起来京城了呢,他稍微有点不舒服,不想让您老人家担心他。所以今天晚上就在酒店住下,等明儿他就回家住。” 权胤多精明的一个人? 他会看不出来这是波吉把他亲爹给卖了? 可权胤才是老权家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根源! 他乐呵呵的笑着,连连点头,“这感情好。你爸在哪个酒店啊?明儿一早老子就派人去接他回来。” 波吉毫不犹豫的报出一个酒店名字,连地址都一并说了出来。就怕他家老爷子找错了酒店,没法儿把他爸给带回来。他心里横竖都不舒坦。 “对了,你明天去见见你妈。她这两天经常念叨你来着。” 波吉哦了一声,乖乖的点头,“我妈最近还好么?” “好!不知道有多好!”权胤冷哼一声,“自从跟你爸那龟孙子离婚了之后,你妈总算是脱离了苦海,迎来了自己的人生第二春。” 钱九江在一边儿嗤嗤嗤的憋笑憋的很辛苦。 老权家的根儿从哪开始歪的,他总算是找到了。 听听权胤老爷子这遣词用句,那都很奇特啊! “我妈没跟您再说起过我爸?” 权胤眉头一挑,“说你爸做什么?她好不容易才跟你爸断的干净,你想她又重新日日以泪洗面啊?” 波吉挠了挠头顶,“不是,我也是怕我妈对我爸还留有余情么!” “不会有余情的。只要是个思维还正常的女人,在认清楚了你爸的本性之后,都不会对他还有什么余情。”权胤言辞间,毫不掩饰对自家孙子的瞧不上以及忿恨。 波吉哼唧了一声,“那可不一定啊……” 这不是还有一个他暂且还没搞清楚身份的女人,明知道他爸的本性是什么,却还是不要命的想跟他爸一起厮混么! 权胤一愣,“你说啥?” “我啥也没有。”波吉回神儿,“老爷子,跟我妈见面的事情你来安排。最好放在晚上,因为我跟我爸这次来京城,也不是来旅游的。我们是来帮我叶叔办事儿,顺便来看看你跟我妈。当然,看我妈这个特指我,跟我爸没关系。” “可你爸连顺便看看我都不乐意的很!” “所以啊,老爷子您绝对不能轻饶了我爸。等明天派人把他抓回来之后,您一定得往死了虐他。不然,我就不认您这个祖爷爷。” “老子也不想认你来着。长的这么丑,能力又这么差。还心甘情愿的给他叶家当牛做马为奴做婢!” 波吉:“……” “可谁让权子墨那孙子只有你一个儿子呢?老子再瞧不上你,也只能让你当老权家的继承人。”权胤一撇嘴,“要不是只有你这一个血脉,老子真不想把老权家交在一个对叶家低眉顺耳的人手上。” 波吉无奈,“老爷子,我可是吃叶家饭长大的。咱老权家的饭,我可真没吃上几口。” 就算他对叶家低眉顺耳当牛做马好了,这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吗?他叶叔管他的日子,可比他爸管他的日子多多了。 权胤狠狠叹气,“所以老子才无话可说。不然,老子早一拐杖抽死你了。” 钱九江忍不住插嘴,“你们真的是血脉相承的一家人嘛?” 他怎么横看竖看,这都是像是有血海深仇的仇家呀! 哪儿是个有血缘关系的一家人? 张口闭口的这孙子那崽子…… 老权家的人,果然各个不拘小节到了极点…… 权胤微微一笑。 “就是一家人,才能随便张口便骂。你搁外人,看给钱老子骂不骂。老子还嫌浪费唾沫呢。” “……老爷子果然与众不同。” 思维与众不同,更是说话与众不同。 不过这个老子满天飞,还真没一点辈分的差距。辈分,真乱! 波吉又扯着钱九江陪着权胤老爷子天南海北的扯了会儿蛋,到了晚饭的时间,权胤一挥手,不等这俩小崽子告辞,就先把人赶走了。 “滚蛋,来之前也不知道打个招呼,家里没做你们俩的饭。给你们五十块钱,外边自己找饭吃去。” 波吉嬉皮笑脸的哼哼,“五十块钱?祖爷爷,您打发叫花子呢?” 说完,扯着钱九江就跑。 权胤的龙头拐杖挥了半天,愣是连俩小崽子的衣角也没能沾上。 好笑的摇摇头,权胤将龙头拐杖往地板上一砸,低喝一声,“来人。” 他的身后,消无声息的飘出来一个黑影。 “老爷子。” “想来那小子只会借老子的名,却不会诚恳的跟老子一五一十的说。” 身后那人冷静的说道,“毕竟您一向最不喜欢子墨少爷给叶家人帮忙。他不会告诉您,也是正常。” 说了,权胤一定不会帮忙。更不会让他借着自己的名头去干什么。 “可老子一定要知道。” 那人点点头,嗯了一声,“老爷子先去吃饭,吃完饭我一定给您调查出来。” 权胤有些无奈的做了个表情。 他叶家人想做什么,他权家人有不帮忙的道理吗? 他啊,也就是嘴上说说不乐意的话。 可哪一次叶家有事儿,他没帮过忙了? 第118章 异类主仆 都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你那边有什么动静,我这边肯定瞒不住。 你认识的人,我也认识。你找了谁干什么,我一清二楚。 眼下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权胤老爷子的人前脚刚派出去,后脚,在酒店里四仰八叉挺尸的权老爷便收到了消息。 他懒洋洋的嗯嗯哼哼两声儿,掐断了电话。 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口中两分无奈三分冷笑五分凌厉的自言自语,“这老头子真是越活越没劲了……” 现在连这种事儿都去干。 真没品。 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权老爷趴在床上,手指飞速的发了一条短信出去。发完,他把手机往脑袋旁边一扔,继续挺尸…… 连一分钟都不到,他手机就亮了。 可机智的权老爷已经在发完短信的一瞬间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只有那屏幕不停的闪烁着,没有一点声音。 权老爷扫了一眼,继续……挺尸。 “啊,有个儿子真是幸福呐……” …… “老子操权子墨他大爷的血逼!” 几乎跟权老爷感叹有个儿子是多么幸福的同时,那个儿子把自己的手机一摔,一脸杀人的表情。 钱九江见怪不怪的抬起头扫了他一眼,继续低下头吃饭。 得,波吉这孙子又被他爸摆了一道儿吧? 他都不觉得奇怪了,波吉咋还没习惯?! 杀人泄愤的嚼着名贵的菜品,波吉好像已经把他爹千刀万剐吃在嘴里了一样。 钱九江眼皮一掀,“你爸又整啥幺蛾子啦?” 不用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是好事儿,他权波吉会是这种表情? 咬了咬后槽牙,波吉都没脸说起自个儿家的那点子破事儿! 他一摆手,浑身上下都透着‘疲惫’两个大字儿。 “吃完饭,你自己回去。我有点事儿要处理。” 钱九江嗯了一声,“不回权胤老爷子那儿成不成?都没有你帮我再分担他的注意力,我回去会死的很惨。” “那你随便找个酒店。明天等我爸被老爷子抓回去了,有他帮你分担老爷子的注意力,你也没这么辛苦了。”波吉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毕竟……他也是深受其害!他深知被他家死老头抓住唠叨的感觉是一种怎样的生不如死! “那你记得别给我打电话扰人清梦。” 波吉:“……” “你们家自己的破事儿,没理由要带着我吧?” “滚犊子。” “不过我倒是可以听你八卦一下,你爸跟权胤老爷子又有什么分歧啦。” “不算什么分歧。”波吉说的轻描淡写,“现在权家的族长是我爸,权家要怎么发展要怎么做,老爷子插不上手。说了算的人,是我爸。” “可显然权胤老爷子在背后做了什么事儿呀。而且挺让你爸不爽的,估计跟你爸的理念有很大的分歧。然后你爸懒得管这闲事儿,就把闲事儿丢给你了。再然后,你他妈就给老子吃饭的时候摆出吃屎的表情!” 波吉眉头一扬,“这顿饭钱,你掏么?”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钱少爷就不吭气儿了。 谁让他一分钱都没有呢?要是惹毛了权波吉,等会他住酒店这孙子都不会给他掏钱! 想他怎么说也是身价过千万的人,可现在却沦落到身上连十块钱都没有的地步。 世态炎凉呐! 老天不长眼呐! 波吉只扫一眼就明白那孙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想活命,就给我乖乖装孙子。不然,老子有的是办法杀你于无形。还都不用自个儿出手。” 钱九江忿恨的瞪着他扒着饭。 他这又是招谁惹谁了?! 口袋里揣着卡,卡里也有钱,很多很多的钱。可他却不敢花。不是不能花,而是不敢。 为啥? 因为他名下卡里的钱只要一动,一直在寻找他下落的人,就会发现他身处的地点! 可偏偏权波吉这孙子也忒阴险了。这孙子明知道他的情况,却故意把公司他的分红打进他的卡里。一毛钱的现金都不肯给他。 也就有了现在的情况—— 他有钱不敢花!只能天天跟在他权波吉的屁股后边,人家让他干啥他就得干啥。不然,他连一顿饭都吃不起!还得露宿街头! 娘的,你说有这样当人的人么? 权波吉这样儿的,还叫个人? 见钱九江气得咬牙启齿,波吉心里顿时舒服多了、果然,他就是那种死贫道也要拖上道友的小畜生。 他爸让他不爽,他还不回去。那他就只能捡弱小的人欺负。反正只要有钱九江陪着他一块不爽,他就会很爽! 虽然……他啥时候能狠狠的让他爸不爽一次,他才最爽。 可聊胜于无么。 有个人陪他一起作孽,他心里总算是能痛快一些。 心里装着事儿,波吉草草的填饱了肚子,结了账便走人,留下钱少爷继续慢条斯理的品味着饕餮盛宴。自己,则苦哈哈的去给他爸办事儿了。 办的什么事儿呢? 确立权家只能有一个声音一个决策的事儿。 …… 是夜,权家新宅。 “老爷子,是我办事不利,您责罚我吧。” 权胤躺在床上,滋滋有味的看着狗血言情剧,胡乱的摆摆手,“跟你没关系。一准儿是我孙子搞的鬼。” “不是。” “呀?”权胤惊讶了一下,“不是权子墨吗?!” “是您重孙子。” “……有他妈什么区别!” “子墨少爷是您的孙子,他一直待在酒店什么事儿也没做。只是要了好酒好菜在房间里吃喝享用。办事儿的人是您的重孙子,波吉少爷。” “还是没区别。” “总之,您要我调查的事情我一件都没能调查出来。” “这不怪你。”权胤看起来还挺好说话的样子,“你会找什么路子调查这事儿,那俩孙子都一清二楚。想要截断你的消息来源,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 “那这事儿……就不查了?” “查不查就那点事儿么,谁心里还不清楚了。既然我已经把权家的族长交给了人家,那人家做什么决策,我的确是插不上手。” “这点,跟叶家真是一模一样。” “诶我说你少跟我提叶家啊,我现在最不稀罕的就是听见他叶家的消息。” “可是老爷子,您要我去调查的事情,就是有关叶家的事情啊!” “操,你少说一句会憋死不?”权胤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缩了缩脖子,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也更没形象的姿势,继续靠在床头看电视剧,“我就是担心,子墨中那个女人的毒太深了。为了那女人,他把人叶家的事儿,看的比我们老权家还重要。我就是担心他——” “担心子墨少爷鼎力相助了叶家,人家,会把权家也一并恨了。” “恨?老子怕他妈个球的恨。老子是怕我们老权家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全他妈白瞎了。” 好不容易才让权家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而他,之所以会背井离乡的住在京城这破地方,不也就是为了让权家能顺顺利利的淡出人们的视线,从权利的中心退出来么? 他既然搬到了京城,那不管他心里是怎么定义的。在那五个老头子的心里,他权胤就是一个人质。被他们捏在手心牵制权家新族长的人质。 有他在京城,人家才不过分的关注权家。 毕竟……他那个孙子的艳名远播不务正业,也是出了名儿的。 现在他权子墨如此帮衬着叶家,叶家倒是如虎添翼了,可他老权家呢? 他老权家咋整? 真要是给人家盯上了,他老权家以后想偷偷摸摸不显山不露水的大肆敛财,想都甭想,连门儿都没有! “我想……子墨少爷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把权家都抛在脑后的。” “那是你想!权子墨为了顾灵色做了什么事儿,还用老子给你一件一件细说?” “可是老爷子,不管子墨少爷是怎么打算的,他都已经决定了。您也说了,权家现在的族长是子墨少爷,不是您。您在这儿干着急,真没用。子墨少爷都没出手,就是波吉少爷,他都能截断您的消息来源。您除了生气,气坏自己的身体,还能怎么样?你又什么事儿也做不了。” “所以啊,老子这不是在看电视剧么,你小子非要来打扰我!” “是您在吃饭前让我去调查这件事情的。” “……行了,让你去调查一下这事儿,我也是想试探一下权子墨的意思。现在已经试探出来了,他心意已决,是铁了心要跟叶家同进退。那老子也没啥好说的。总归那是叶家,翻不了船。他喜欢追着人叶家屁股后边跑,就让他跑吧。老子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有几天好活?犯不着为了这种事情操心。你下去吧,别打扰我看电视剧。” “老爷子,你又玩儿我。” “毕竟日子过得太无聊了嘛。你理解一下。” “别忘了,还有一年。我跟你的主仆关系就到此为止。” “没忘没忘。到时候主仆关系一解除,你就要老子的命么。简单,你有能耐尽管来。” “整整给你当了五十年的仆人,我深知你的手段。” 权胤嘿嘿的笑着,可那双矍铄的眼睛却猛地闪烁一下,“所以呢?” “我想要你的命,最后只会让你把我的命拿走。” “早五十年前老子就该拿走你的狗命。”权胤表情沉了沉,“要不是你,老子唯一的儿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德行。” “老爷子您讲讲道理,是大少爷自个儿要当艺术家,不愿意继承权家。跟我有什么关系了。” “那还不是你没事儿找事儿的带我儿子去看了什么狗屁画展!不然,他能一心要当个穷艺术家,不肯继承权家么?” “您一向胡搅蛮缠,我不跟您一般计较。总之一句话,一年后,你我主仆关系解除。我也不打算要您的命,您呢,也别管我上哪儿去。这样成不成?” “成。”权胤特别爽快的一点脑袋,“当年强迫你给我当仆人的时候就说好了的,就给我干五十年。五十年一到,你不走人老子也要让你滚蛋。” 可惜他当年没想过这人能活个五十年,自己也能活到这么老。 不然,他当年应该把期限定个六十年的。 说实话,这五十年身边一直有这么个人使唤,他都有点担心明年这人滚犊子了,他会处处觉得不习惯。 “那么,老爷子晚安。” “滚滚滚,别打扰老子看电视剧。”权胤亮了亮眼睛,“正演到最关键的时候。男主角的身份马上就要揭开了!” “哦,男主角的父亲是董事长。” 那人说完,飘飘然离开。 气的权胤破口大骂,把自己的胡子都揪下来好几根。 “操——” 第119章 退政,不退权! 清晨。 权家新宅的客厅。 八目相对。 气氛,很凝重,也很严肃。 钱九江左看看右瞧瞧,最终鼓起勇气站起来——转身就跑。 他们老权家男人之间的战争,就要他们自己去解决。凭什么要他一个外人,把命给搭进去呢? 不划算不划算。这事儿不能干。 干脆利落的转身跑了之后,钱少爷吊儿郎当的坐在花园的秋千上……吸溜着鼻涕,可怜的吹着冷风。 妈的,江南省的天儿冷,可连京城冷的脚趾头都不够! 可是钱少爷想,他宁愿坐在这儿吹冷风,把鼻涕都给冻出来,也不愿意回去那个温暖的别墅里。 前者,充其量就是让他大病一场,死不了。 可是后者,十成十的绝对会死!而且如果他留在客厅里不走,那么他也一准儿是第一个死的。 不得不说钱少爷对于危险的分析与把握还是很精准的。 见他一溜烟的跑了,波吉有些遗憾的咂咂舌。 “可惜了。” 权子墨点头,“是可惜了。” 权胤嗯了一声,“开刀小羊羔跑了。” 如果钱少爷此刻在场,他一定会掐着嗓子质问,为什么要拿他当开刀的小羊羔,凭什么要拿他当开刀的小羊羔。可幸好钱少爷没在,所以这个原因他不需要知道。因为他已经安全的救了自己一次。 权子墨双手撑在膝盖上,面色不善的斜睨着权胤老爷子,“你大清早的把老子从被窝里叫出来,就因为你的仆人给你剧透了?信不信,老子真的捏死你!” 权胤眼睛一瞪,“在你亲爷爷面前自称老子,你可真能耐啊!” 权子墨抿了抿嘴唇,没吭气儿。 到底,尊卑有序呢。 波吉的面色更加不善,他阴狠的瞪着权老爷,“你大清早的把老子拎出来打了一顿,就因为你亲爷爷大清早的把你从被窝里揪了出来?你信不信,小爷真的一巴掌呼死你。” “在你亲爹面前,你自称小爷,你咋不上天呢?” 波吉冷哼一声,“有你们两个人在,咱们家已经没有尊卑之分了!凭本事说话。” 权子墨点点头,认真的指了指权胤,“我打不过他,所以他给我气受。而你打不过我,所以他给我气受我就给你气受。怎么没凭本事说话了?” 波吉:“……” 说出‘凭本事说话’的他是傻.逼。他承认。 “别整那些虚的。”身为权家的族长,权子墨一挥手,“直接说,老子的决策你跟不跟。” 权胤眼皮都没掀起来一下,“不跟。” “不跟也简单,老子踢你出局。” “随便你。”权胤一点儿都不在乎,是打从心底的不在乎,“你连老权家都不管不顾了,我还能说啥?只怪我当年眼瞎,把老权家交在了你的手上。” “你可拉倒吧——”权子墨都快被他逗笑了,“你把权家交给我,那是你的选择不?那是你没的选择!你就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还要当去个精神崇高的艺术家。你是没法子了,才把权家交在我手上的。” 权胤点点头,狠惋惜的咬牙,“早知道,老子当年就不该只爱你奶奶一个人。” 他就应该在外边多搞几个私生子出来!这样他选择的范围就会宽裕一些。 就算私生子里没有一个是出息的,但基数大,私生子多了,私生子的儿子也就多了。他就不信了,老权家这么好的基因,生上他七八十个,都没法儿从里边挑选出一个有出息的继承人。 “少给我奶奶身上搁事儿。明明是你自己不行。” “你才不行。”事关男性的雄风尊严,权胤不可能不计较,“咱老权家一脉单传,一辈儿就一个。这是家传,管老子行不行屁事。” 权子墨扫了一眼自家儿子,郁闷了。 是啊,老权家一脉单传。胎胎生儿子,就愣是生不出一个姑娘。 而且他老权家也跟被诅咒了似得。 也就只能生出这么一个儿子,再想生第二个,甭管男的女的,那都憋死了也憋不出来。 估计,可能,是真的被诅咒了。 因为基因太强大,连老天爷都嫉妒,所以才给他老权家设下了这么一个诅咒。 权子墨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了之后,得到了权胤老爷子的强烈赞同与支持。 “我也觉得像。不然,咱老权家为啥世世代代都只能生一个崽子?只要想生第二个崽子,老婆一定死。” “你老婆是从小身子就弱,生了我爸更是元气大伤。我妈生下我,那是失误。谁让她跟我爸都喝了点酒,没做保护措施。”权子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俩信基督教,不能杀生,绝对把我给流了。而且我妈生了我之后,活的好好的,你少诅咒我妈。虽然我也没见过她几次,但她毕竟是我妈。还有,我前旗也活的好好的,我们俩那是离婚了,离婚了你懂么?” 权胤一翻白眼,“少给我扯犊子,你——” 波吉才是听的直翻白眼。 越听,这两个老的越说越离谱,波吉忍不下去了,打断了他们俩一本正经的讨论有关老权家是不是被诅咒的话题—— “我说爸,老爷子,咱们能不能说点有建设性的话题?我不是为了听你们俩在这儿扯淡才来京城的。我在江南省的公司虽然赚的不多,但也是我的心血!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心血扔在一边儿,却跑来听你俩扯犊子!” 权子墨轻轻的‘啊’了一声儿,“那就说点有建设性的话题吧。” 他手指一点,指着自家儿子的鼻尖儿,“你开个头。我们跟着你说。” “……爸,咱们真没时间在这儿耗着浪费了。叶叔还等着咱们带点好消息回去。”波吉很无奈的磨了磨牙,“你就问问,老爷子愿不愿意给咱们帮忙。以他的名义,让咱们去登门拜访那些老头子。” 权子墨扬了扬眉头,“听见了?愿不愿意帮忙?” 权胤冷笑,“你刚才不都把老子踢出局了么。老子帮个球的忙!” “踢你出局,是不允许你发表意见。这儿现在不是让你发表意见,是让你拿出你的老脸给我们办事儿。” “哦。”权胤极为冷淡的应了一声,并无任何实际意义。 权子墨恼了,“一句话,你出面也得出面,不出面也得出面!不然,老子掀了你家房顶!” “那你掀吧。正好我想返修一下这栋老旧的别墅。既然是你要掀了我家房顶,那这掀房顶的钱我可不出。” “别这么无耻。”权子墨冷哼一声,“打电话约时间去。我赶着有急用。” 权胤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想要老子卖老脸儿帮你,不是不成,你得给我老实交代,他叶家,是不是要走咱们老权家的路?” “这还用问么?废话!” “废话老子也要听。”权胤固执起来,那也是十头牛也拉不住的,“你给个准确的回答,老子现在就帮你去打电话约时间。” 权子墨脑袋一点,也不含糊,“没错儿。叶承枢是打算要让叶家继权家,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但跟在咱们家的情况还不太一样,叶家是淡出视线,但不会退出权利的圈子。” 权胤挑眉,“啥意思?” “老东西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权子墨怒骂,“你明白什么意思!” 淡出视线,却不退出权利的中心。这是还用问的问题么? 明摆着的事情行不行! 当年,他权胤给权家设计的未来,是彻底的退出权利圈子。 退政,从商! 权家彻底的与权不沾边,只做个正经商人……嗯,好像也没有那么正经就是了。 但叶承枢给叶家设计的未来则与权家有些出入。 退政,不退权! 不坐在这个位置,却一样要捏着坐在这位置上的权利。 就这么简单,有什么好难以理解的。 权胤闻言,难得的没有跟孙子斗嘴。而是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滋儿’了一声,“叶家人,果然各个霸道又无耻。” 都不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却还想要继续掌握那个位置上的权利? 好大的口气! 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自个儿的老腰! 权子墨耸肩,“叶家人不霸道,但他叶承枢一定霸道。他就是要这么干了,你谁能奈他何?” “行吧,那我就清楚了。”权胤点点头,当真得到了答案之后,就很痛快利索的去打电话帮权子墨约时间跟人家见面了。 二话都没有。 说到做到。 这不是权子墨的性格,更是老权家所有人的性格。 波吉撇了撇在打电话的老爷子,摊摊手,“他就问着一句,再也不问了?” “他比你聪明多了。别用你的智商去衡量别人。”权子墨讽刺起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是一点都不手软,也不嘴软,“只有你说透了也不明白。” 这死老头子,一点就透。 毫不费劲儿。 他说到这儿,那死老头已经明白了叶家的打算,同时……也明白了他想要做的事儿是什么。 哪儿还用得着再继续问下去? 那死老头,心里门儿清! 第120章 开门彩 自己好心好意的担心与担忧,到头来只换了老爹的一番白眼跟冷嘲热讽。这事儿要是搁别家儿子身上,心里指不定怎么翻江倒海呢。父子反目的种子,搞不好也得在这一刻给中下。 宫斗小说里不都是这个剧情么? 可就是这么巧,偏偏这对父子不是寻常父子。 老权家的父子,怎么不符合常理怎么怪气奇葩怎么往身上招呼,那就一准儿没错了。 所以被自家老爹恶狠狠的鄙视了智商跟臭骂了之后,波吉不怒反笑,心里那连点水花儿都没激起来。 他嘴角一勾,脑袋一点,“成,你这么厉害,你自个儿解决吧。想来以我爸这么能耐的人物,叶叔交代的这点子任务,那对你来说还不是跟玩儿一样?爸,您老人家能者多劳,辛苦了。我这个不成器又智商不够的儿子呢,就不给您丢脸了。我趁早滚到凉快的地方,免得让你看了心烦。” 说罢,波吉起身就要离开。 权老爷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儿子的手腕,强行打算把儿子给留下。 这臭小子,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番话,不就是想借机逃跑么!把这以一和摊的破事儿都丢给他一个人。 他才不会让这小子如愿以偿呢! 臭小子跑了,一身轻松。他却得一个人忙活个半死?这种享清福的好事儿,他会放这小崽子一个人独享? 别开玩笑了,他就是被活活累死,也一定拉着他儿子陪他一块儿! 谁让……他俩是父子呢?对不~ 波吉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他亲爹。 毕竟……权老爷吃过的盐都比小三爷吃过的白米饭要多么。 一个是硬拉着不肯让人走,一个又是死活挣脱的一定要走。 这么一僵持…… 当权胤老爷子打完电话转过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了。 那个已经跟他孙子长得一般高的重孙子,正面目狰狞的坐在他亲爹的腿上,给他爹抱在怀里。重孙子面目狰狞可怖,他爹也好不到哪儿去。拼上了吃奶儿的今儿才把儿子给禁锢在怀里——嗯,严格来说,权子墨是把他儿子禁锢在自己大腿上。 当时,权胤老爷子就哎哟喂的连叫几声儿,“你们两个不孝子,在这儿干啥呢!恶心不恶心?都大的人了,还往他爹怀里钻?” 波吉气的这叫一个咬牙启齿哟。 想跑的计划落空了不说,还给死老头趁机挪揄挤兑了一番。 要不是老权家一向人丁单薄,他绝对得手刃亲人! 波吉虽然打不过他爹,但比力气,他绝对不会比他爸差到哪儿去。到底是个十几岁大小伙子了,在权胤老爷子挪揄又挤兑的难听话儿之下,波吉跟权子墨又僵持了好一会儿。 直到两个人都是精疲力尽,这才同时相视一望,十分有默契的同时松了劲道儿。 气喘吁吁的松开抱着儿子的双手,权老爷虚脱的靠在沙发上。 他这个儿子真是长大了呐,想抱着他都挺费劲! 跟他爹比,波吉也好不到哪儿,气息不平的哼哼了半天,差点都忘了先从他爹的大腿上离开,别继续坐在他爹的怀里抱,这么的丢人。 权胤老爷子趁机又狠狠的挤兑了这两个小崽子一番,毫不客气的那种。 那对父子僵持了半天,本来俩人也都是身娇肉贵,平常也挺娇气的主儿,很少会用上这么大的力气。挺累的,也懒得再去跟死老头计较什么。本来想让那死老头子自己傻乐一会儿就完事儿了。谁成想,权胤老爷子见他俩默不作声的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挤兑挪揄,这下可是来劲儿了。变本加厉的开始……嗯,嘴欠。 没有第二个词儿可以形容,就是嘴欠! 权子墨忍无可忍,扬了扬眉头,冲儿子递去一个眼神,“一起?” 虽然他爹说的莫名其妙,但波吉瞬间听懂,他点点头,“就一起!” “虽然权家已经是我的了,但这死老头这些年也藏了不少的宝贝。等弄死他,咱爷俩找出来相亲相爱的平分了。” “没一点儿问题。”波吉脑袋一点,跟他爹一拍即合,“这死老头身边的仆人,虽然跟了他几十年,但当年也是被他逼来给自己当仆人的。没事儿,咱爷俩的计划虽然被他听见了,给他点钱估计他也不会多嘴。是不是啊?” 最后一句提问,明显是问权老爷子背后负手而立的仆人么。 那仆人立刻点头,“随便打发我个几千万,我一定拿了钱滚的远远儿的。这别墅里死了谁,还是生了谁,我连问都不想问。绝对不会多嘴。” 权子墨嗯了一声,“儿子,那动手吧。” 波吉立刻起身,“厨房在哪儿?” 仆人指勒个方向,“厨房的刀哪儿成啊,这死老头书房里有一把绣春刀。他花了不少功夫才弄来的好东西。削铁如泥,保准手起刀落。” 权胤老爷子:“……” 感情这仨人纯粹是把他当透明人是吧? 当着他的面儿,就商量起杀人分赃的事儿来了。 好笑又无语的切了一声,权胤老爷子压根没搭理这仨无聊到极点的家伙,懒洋洋的说道,“老子就是死了,那些玩意儿也一样都不给你们仨孙子留下。老子全部一把火烧了带走。” “别闹了,你死了,你什么都是我的。”权子墨冲儿子扬了扬削尖的下巴,“想要一把火烧了,你也得问问我们爷俩同意不同意。” 波吉连连点头,“就是,反正你也把这把年纪了。就是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本来你早就该死了么。” 权胤气的直把龙头拐杖往地上戳,“反了天了,你们两个小崽子!” “咱老权家的规矩一向是谁拳头硬谁就是天。显然么,我跟我儿子年轻力壮,拳头比你硬多了。” 波吉从善如流的接道,“所以,我跟我爸,我们爷俩就是天。” 反了天? 他们就是天,谁敢反? 权胤老爷子被这两父子一唱一和气的无奈也无话可说,“操——” 这当真是欺负他儿子不在自个儿身边啊? “所以呢,你乖乖给我们爷俩办事儿,我们爷俩儿呢,还能赏脸让你多活几天。不然,分分钟弄死你!”权子墨恶狠狠的说了一句,桃花眼里却都是轻佻的戏谑,“知道错了没?” “错你大爷。”权胤老爷子忿恨的骂了一句。 不是忿恨自个儿的亲孙子跟重孙子要弄死自己,而是忿恨自己的亲儿子不在身边。要不然,他也能跟自己的亲儿子一唱一和的挤兑人了。 想到这儿,权胤老爷子难受了。 “我儿子这时候也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格拉翻垃圾吃呢。”他蛮幽怨的自言自语了一句。 权子墨没一点儿感觉的哼唧,“你管他在哪儿翻垃圾吃,当年是他自己要放下老权家的荣华富贵,跑去外边吃苦。你还惦记他作死么?” 波吉擦嘴,“我说爸,你看看你爸多识大体?你咋就不知道跟你爸跟我爷爷多学学呢。说说吧,你打算啥时候放下咱老权家的一身荣华,出去翻垃圾吃?你放心,我跟死老头不一样,我一定不惦记你。” “滚犊子——”权子墨一甩手,“怎么哪儿都有你?我跟我爷爷聊会我爸,管你屁事。” “爸,你没忘了吧,你爸也就是我爷爷。你说跟我有啥屁事?” 权子墨:“……” 这个亲人之间吧,就是这点最不方便了。 随便骂个人,不是把自个儿捎带着一块骂了,就是漏洞百出。总之挺讨人厌。 见这对父子俩耍宝够了,权胤老爷子摆摆手,终于将话题扯了回来,“今天给你们两父子约了三个人。” 权子墨一撇嘴,“才三个。叶承枢给我的名单上有几十个人呢!” “少他妈扯犊子。”权胤老爷子年纪虽然不小了,但骂起人来也是簌簌生风,有气势极了,他一摆手,“兵不在多,贵在精。你懂个锤子。老子也是仔细斟酌过才帮你们约的这三个人。” 知道权胤老爷子要说正事儿了,权子墨跟波吉都不再插科打诨,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认真了起来。 “这三个人……怎么了?”波吉问道。 权胤老爷子回答,“名单上的几十个人里,这三个人是成功率最大的。之所以今天只给你们约了这三个人碰面,是因为要让你们父子俩拿个开门采,明白不?只要把这三个老家伙拿下了,剩下的五个人,拿下的几率就更大。如果这八个人你们爷俩都能顺利的拿下,那么剩下的……” 权胤嘴角一勾,胸有成竹的说道,“就是你们不去见他们,他们自己也会主动送上门。老子说的,够清楚了不?” 权子墨跟波吉连连点头,“够够够。” 太他妈够了! 果然高手一出手,那就知道有没有。 这三个人,明显也是死老头精挑细选琢磨过才选出来的。 很好,这死老头虽然嘴巴不牢,但办事儿还是挺牢靠的。 撇见那父子俩有九分神似的眉眼间,都沾染着轻松的雀跃,权胤老爷子戳了戳龙头拐杖,沉声说道,“给你们爷俩今天安排的这三个人,是能让你们博个头彩。但是,这事儿也没那么容易。” 权子墨摆摆手,“我明白,用不着你操心。” 这三个人,说白了就是这份名单上的主心骨。 能拿下这三个人,剩下的都好说。 就像江南省不管有什么事儿,只要叶承枢跟他权子墨点头了,其他的人?不跟着照办那也得跟着照办。 为啥?还能为啥。 胳膊拧不过大腿呗! 走到哪儿啊,都有个决策层跟主心骨。其他的?那都是围着决策层跟主心骨打转儿的。明白不? “你们爷俩能拿下这仨人,那你们这次大老远的跑来京城,便成功了一半。想来也不用我这老头子多废话了吧?能不能说服这仨人不出山,保持中立,就看你们爷俩的能耐了。老子的面子,是借给你们用了。能不能收回点效果——” 波吉嘴巴‘滋儿’了一声,“那是我们爷俩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 能成了,那是他们爷俩有能耐。要是不成,那就是他们爷俩没出息。 横竖跟死老头子没关系。 第121章 硬骨头,难啃啊! “我这个老脸,虽然不值钱,但也不想随随便便就被小兔崽子给糟蹋了。 ()你们爷俩最好能带点好消息回来,不然,等不着你们爷俩对我谋财害命,老子就先清理门户了。咱老权家,不留没出息的狗玩意儿。” 权胤笑盈盈的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小崽子,“我说的,够清楚不?” 这点老权家就跟叶家不大一样了。 在叶家,族长就是天。说的话就是圣旨。 但在老权家,族长若是表现的差强人意,族人是完全可以杀了取而代之的。 看的,就是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权子墨眸光闪烁了一下。 这句看似玩笑话的话,他再清楚不过,死老头绝不是开玩笑的。他是正儿八经的在给他警告跟提醒。 既然他权子墨是老权家的族长,他一人的决策,便牵系着权家的生死荣辱。那么,他就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他要么不出手,既然出手,就必须得成功。没有任何的情面可讲。 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若是这次敢出师不利,死老头一定不会手软。 可,权老爷会怕么? 他冷冷一笑,“拉倒吧您内!咱老权家最没出息的人就是你了,天天就知道骚猫逗狗!你才最没出息了。” 权胤一下子火了,“老子没别的爱好,更不像你这孙子,就知道在外边找女人胡闹。老子就这一个爱好,养养小动物,挨着你什么事儿了?操!” 波吉无奈,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可是老爷子,就您这个爱好,够别家老爷子吃喝嫖赌抽几十年了。” 养养小动物? 他说的倒是轻巧! 妈的他养的都是些什么‘小’动物! 要不是法律摆在那儿,这死老头子就差买个大象回家养着玩儿了! 鳄鱼金钱豹这种玩意儿,这老头子也横竖是给搞回来过几只。要不是他的仆人脑袋还算灵光,死活把那些‘小’动物送走了,指不定这死老头因为养养‘小’动物要给他们老权家养出什么麻烦来呢! 权胤莫名其妙有些心虚的闪烁了几下目光。 他竟然被个重孙子说的抬不起头来,孙子说的没错儿,老权家就数他最没出息了! “好了,别扯这些没用的。”权子墨看起来玩世不恭,但交代给他的任务,他也一定都会完美的解决,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倾了倾身子,语气却是漫不经心,“这仨人,有啥地方是你特别想给我说的不?” 权胤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有他孙子这样求人的? 求人还摆出一副大老爷的口气。 他也不怕闪了自个儿的腰! 心里不爽归不爽,但该说的该交代的该提醒的,权胤老爷子也一点没落下。 他沉吟了片刻,将这三人的性格、弱点、手腕……等等等等,毫无保留的全部分析了一遍给自己的两个小崽子听。 没办法,谁让族长这位置很多年前他就已经让出来了呢? 老权家的规矩,那是可以挑战族长的。只要你挑战族长权威的理由合情合理,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六七来,那尽管挑战。把族长拉下马也成,当然前提是你得有这能耐。 因为挑战族长可以,若是挑战失败了,那后果也得自个儿担着。 从古至今,挑战权威且失败的下场,总不会太好。 可惜的是……他老权家一向人丁单薄,他权胤等了一辈子想让谁挑战一下他,然后让他狠狠的凌迟一番他的对手。但这个夙愿,他这辈子都没能实现。 谁让……他这一辈儿,也就是他一个人呢? 独生子,就是特别孤单! 想找个兄弟争权夺利玩儿个阴谋诡计啥的,那都没戏。 话题扯远了。 反正呢,权子墨这个族长当的让他十分满意。自打把老权家交给他这个孙子之后,那老权家的财富是每天呈几何倍的在囤。不是攒钱,是囤钱。明白么? 他没想要挑战老权家现在的族长,所以咯,只能尽自己最大能力的去帮助辅佐族长,也就是他自个儿的亲孙子。 只有权子墨想办的事儿,跟叶家小崽子谋划的缺德事儿成功了,他老权家也才能变得更好。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为权子墨这孙子,他老权家是彻底跟叶家捆绑在了一条大船上。想下船,天方夜谭! 权胤老爷子说的十分认真,权子墨跟波吉这两父子听的更是认真。哪怕有些话权胤老爷子翻来覆去的叮嘱了许多遍,这两父子都没有显示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反而将权胤老爷子反复叮嘱的话,刀刻一般的记在了心里。 听罢,权子墨眼尾一扬,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不怕你是铜墙铁壁,铁板一块。他只要是个人,总有弱点攻克去攻破的。好在,他家死老头别的本事没事儿,看透人心的本事都是一流的。 波吉拧了拧眉头,“事情……也没那么简单……” 来之前他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成功。可他也没有想过,想博个开门采竟然也这么难。 他家死老头精挑细选出来的三个人,想要拿下,又谈何容易。 他喃喃自语刚说完,后脑勺就狠狠的被他爹扇了一巴掌。 “没出息的狗东西,还没开始呢,你就给老子削弱军心。” 权胤一点脑袋,“该打。再来一巴掌。” 权子墨冲他比了个中指,“你叫老子打老子就打?你看老子上不上你的当,这可是老子的儿子。打坏了,你给老子配个傻儿子?” “儿子不好赔,傻儿子倒是挺好找。满大街都是,你要喜欢,我现在就差人给你找去。” “少废话吧你。”权子墨哼唧。 波吉也冲权子墨比了个中指,“你他妈才是傻儿子呢。” 权子墨挑眉,“怎么着,想练练?” “拉倒吧,说不过我就知道动手。你等着,回头我一定找叶叔勤学苦练,总有一天得换我天天拎着你去拳室练练。” “可你现在打不过你老子。” “总有一天会打过的。”波吉阴森森的露出自己的一口小白牙,“就像你总有一天能打过这死老头一样,我也总有一天能打过你。” 一听这话,权胤连连摆手,“别别别,这个高帽子我不戴。” 波吉一愣,“啥意思?” “你爹这崽子太凶猛,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已经打不过他了。” 波吉:“……” 权老爷则很骄傲的扬了扬小脑门。 俊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欠揍”这三个大字儿。 看着自家亲爹脸上的欠揍表情,半响,波吉才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死老头,你果然是咱们老权家最没出息的那一个!” 权胤撇嘴,满脸的不在乎,哪儿有一点不好意思啊,“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他妈都是老人了明白不?坐公交人家都得给我让座位的老人!你让个老人跟年轻力壮的小崽子打架,你也忒过分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忽略了你的岁数。” “没事儿,我不怪你。毕竟我是长辈么。” 权子墨嗤笑一声,“废话完了没?废话完了,咱爷俩得出去给人叶特助办事儿了。” 站起身,波吉冲权胤老爷子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现在连我都开始觉得咱们俩的相处模式,有问题。” 有大问题! 结果呢,权子墨跟权胤同时轻蔑的一撇嘴,一挑眉,一仰头。 “这还用你发现?” 老权家……这三个字都透着有问题。 世界那么大,但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老权家这样的人跟相处模式了。 他们之间骂得越是狠,其实则越是心中有对方的表现。连他们自个儿都觉得这相处模式很奇怪,估计在外人眼中,他们这一家子都得是神经病之类的玩意儿。 不过幸好老权家的男人,各个都不是会在意旁人目光的家伙。也就无所谓了。 把坐在寒风中荡秋千,荡到自己差点被冻死的钱九江拎上,老权家父子俩开始了他们的开门彩。 …… “真累呐……” 从第三家走出来之后,波吉很疲惫的伸了个懒腰。 明明也没干啥需要用力气的苦力活儿,但他浑身就是酸疼的不行。 你得知道,有时候这动脑子啊,真比去工地上搬砖做苦力要累多了。 前者,是劳心。后者,是劳身。 很少听过因为劳身过度猝死的人吧?劳身过度,那只会积少成多,把身体一点点掏空。但劳心就不一样了,因为劳心而一夜白头的人多了去了。 简称,猝死。 在博得‘开门彩’的时候,钱少爷基本是没啥用处的,全程都坐在旁边面带微笑的当花瓶。他其实也不明白为啥明明他没点屁用,人老权家父子也还是要帮他带上一块玩儿。但这一整天劳碌下来,就数他最轻松。就是嘴角笑的稍微有点抽搐罢了。 不像权波吉跟他老爹,累的那脊背都他妈弓成个虾米了,看着就忒让人心中痛快! 早点累死这对王八蛋父子,他也能早点脱离苦海——不对,这两父子要是死了,谁帮他抱住小命啊? 钱九江想了想,觉得不成。 遂而改口,还是让这两父子先把他的小命给保住了,然后再去死吧! 他俩要是能死,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心里虽然腹诽的凶狠,但钱九江还是叹了口气,左右开弓,帮那两父子捏了捏肩膀。 钱少爷无奈的问道,“三个人,只说服了两个。还剩下一个硬骨头,咋办?” 硬骨头,难啃啊! 权子墨眉头一扬,享受着钱少爷的按摩,不说话,只是拿阴狠的目光看着自个儿的小崽子。 波吉心领神会的狞笑一声,“硬骨头是吧?我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小爷我的手段硬!” 一句话,钱九江便明白了什么。 跟权波吉当朋友也有好些年了,这小崽子的手段有多狠,他一清二楚。 便看权波吉平常笑嘻嘻的,蛮有点他亲爹的玩世不恭,可不管是他爹,还是他权波吉,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善茬,更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活菩萨。 你若顺着这两父子,那怎么说都成。躺着说,站着说,坐着说,都成。 但你若是不顺着这两父子吧…… 呵呵,这俩人的手段也层出不穷,且,一个啊,比一个狠辣! 第122章 不分彼此的苦逼 钱九江当下便明白,这个难啃的骨头,是用不着他操心了。 那老权家的两父子有的是办法让难啃的骨头乖乖软下来,像棉花糖儿一样的软。更如流水一般的,放在什么器具里,便会搓揉成什么形状。 一切,全凭他老权家父子说了算。 这操心褪下,好奇就难免涌上了心头。 钱九江忍不住问道,“这难啃的骨头,打算怎么啃?” 话儿,自然是跟波吉问的。 显然这难啃的骨头还没有难啃到让权老爷亲自出马,他把这事儿交给自家儿子了。 波吉也没含糊,“他顾虑的是什么,咱们就从哪儿下手。” 钱九江想了想,说道:“他顾虑的又是什么?” “是怕叶家独大,彻底脱离了京城的掌控。到了那时候,于他们而言,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可能是一件好事儿。 “所以呢,我就是在问你,打算怎么做啊。” 波吉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多说,只是道:“你就别管了,再怎么下手也得从长计议。” 草率的就动手,那十有八九得失败。 他必须得回去了好好计划一下。 现在嘛…… “先不说这些了,死老头越好了晚上跟我妈一起吃饭。”偏过头,波吉看着他爸,“你自己可以打发时间吧?” 他跟死老头会去找他妈吃饭,肯定不能带上他爸。 就算他们想带了,他爸也不回去。 就算他爸愿意去了,他妈也不会想见他。 权子墨勾了勾钱少爷的小脸儿,“这小子你也要一起带去?你跟你亲妈吃饭,带上这小子算怎么回事儿?难不成他是你心上人,你要带这他去给你亲妈瞧瞧?带个老爷们给你亲妈瞧瞧,小心把她给气疯了。” 挪揄自家儿子来,权老爷那是毫不手软。 可波吉也不是任他爹搓揉的软柿子,当下就不冷不热的怼了回去,“我带谁见我亲妈,跟我亲妈吃饭,管你屁事?当你跟我妈离婚的那一天起,你就跟我妈没关系了。明白不?再说了,只要我过的高兴,我就是带只猪给我妈看,她也会笑着祝福我跟那头猪!” ‘那头猪’钱少爷不高兴了,“我说你们父子俩斗嘴,能不能把我略过?就当我是透明人!不要每次你们父子俩一斗嘴,一定把我拎出来。我招谁惹谁了?” 被不明真相的外人误会他跟权波吉的关系就够让人郁闷的了。现在连权波吉的亲爹也天天拿他俩的关系挪揄挤兑,他真是想哭一哭给他们看。 不知道谎话说多了,便也会成真的这个道理吗? 再这么下去,他就真找不下媳妇儿了! 本来么因为他这张脸蛋儿,他想找个不介意他容貌的女人就很难了,现在还要被这种流言蜚语困扰。 他找不下媳妇儿传宗接代,老权家负责到底么? 可惜了,老权家的两父子那都是黑心肝的家伙。 一点儿没顾及过钱少爷的悲痛心思。 权老爷继续刮着钱少爷的小脸蛋儿,懒洋洋的眯着他那双桃花眼,一脸的舒服。 波吉没好气的把好兄弟的小脸儿从他亲爹手里边给抢下来,“你自己找点乐子打发时间。那个难啃的骨头,我会负责啃下来,你就别操心了。死老头不是还给了五个人么?你负责把这个五个人搞掂。别让叶叔说咱们俩光出来玩儿,没办事儿。” 权老爷哼了一声儿,“操你的心,把你这摊子事儿办好就不错了。少操心老子的事儿。” 钱少爷拍开了波吉的手,“你也少碰我。膈应!” 他是权家父子的小猫儿吗? 天天被他俩这样骚弄。 他也是有男性尊严跟底线的! 波吉压根没搭理钱九江,他犹豫了一下,语气稍微带着点严肃,“不过……你真不打算跟我妈见一面?” 怎么说那是他儿子的亲妈! 这现在人都来京城了,不见上一面,好像也不太合适? 权子墨嗤笑一声,“拉倒吧——她也不想见我,我更不想见她。你们吃你们的饭,老子多的是地方打发时间。” 波吉冷淡的‘哦’了一声,就再也没提这茬。 拎着钱少爷的后衣领子,扬长而去,连他亲爹多一眼都没瞧。 手底下,忽然没了那细嫩光滑的小脸儿,权老爷微微有点失落。 他现在总算明白他家死老头喜欢养养‘小’动物的爱好是从何而来,手底下有个东西骚弄,这感觉着实不错的很呢。 要不……他回头也整个小动物玩玩儿? 感觉应该会挺有趣儿的。 满不在乎的伸了个懒腰,权老爷的背影,也很快消失在夜幕与车流当中。 最后回头扫了一眼那已经消失的身影,钱九江抿了抿嘴唇,“真不管你爸了?你爸……他……” 刚才那背影,看着真的挺落寞的。 一家人团聚,独独他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却不能出现。 连他都觉得这样有点凄凉呢。 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的爷爷,跟自己的前妻其乐融融的在一起吃饭谈笑风生,自己却只能上外边打发时间。 能不落寞么? 他都替权子墨落寞。 “怎么管?”波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爸跟他妈,这俩人见了面……还是别见的好。 都已经离婚的两个人,断的也挺干净的,别藕断丝连了。 让他老妈好好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就是了。 横竖啊,他爸不是也习惯了一个人么。没事儿的。 钱九江张了张嘴儿,想说什么,终究是忍了回去。 也罢,别人家的家事儿,他一个外人跟着瞎掺和什么? 他能看出来的东西,权波吉会看不出来么? 虽然有句话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还有句话叫‘自家的事儿自家人最清楚’不是? 人父子俩都这么决定了,估计这样就是最好的选择吧。 “其实……”波吉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对我爸妈能复合是一点都没有想过。他俩就这样分开,才是最好。可我呢,心里总是有点私心的。那毕竟一个是我亲爹,一个是亲娘。虽然一点都不希望他们俩能复合,但我总是希望他们俩能把那一刀给释然的。不过想想,要是有人痛了我一到,差点让我把命给送了,我也是无法释然的,即使……那人是我儿子的亲娘。” 钱九江一耸肩,瞧,他就说了吧,他能看出来的权波吉都能看出来。 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钱九江淡淡的说道,“这事儿急不来,顺其自然吧!” 波吉苦笑,“除了顺其自然,也没第二个法子了。” 不是么? 他亲妈捅他亲爹那一刀,着实不留情面。 到现在,他每次看见他爸小腹上的刀伤,心里也都是心有余悸。 万一……那时候他爸没能挺过来呢? 很大程度来说,如果不是他爸有钱有权,要什么有什么……那一刀,他爸挺不过来的。 虽然他爸嘴上从来没说过,但他知道,那一刀,到底是让他爸元气大伤。这都距离他妈捅了他爸一刀多少年了?可他爸,到底是没恢复过来。 每逢阴天下雨,他爸小腹上的伤口,那就会隐隐作痛。 可偏偏江南省又是个雨季连绵好几个月不止的地方,他爸每次被小腹上的伤口折磨的死去活来,他心里也是有埋怨的。更何况是他爸? 他亲娘啊,差点就杀了他亲爹。让他成了个没爹没娘的苦逼崽子。 其他什么情债情孽,都能一笔勾销,但这一刀,是如论如何也无法轻松释然的。 他都理解。 顺其自然……也只能顺其自然…… 一个挺让人觉得自己无力且无能的成语呢。 “别想那么多了,权叔叔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他其实已经放下了。” 波吉无奈,“我爸是什么性格,我一定比你更清楚。他是放下了,但我怕我妈放不下。” 人世间的烦恼有三千,可唯独‘情’是最让人放不下扯不清的。 没有情的他爸,说放下自然就是放下了。可深情如斯的他老妈,却无法那么轻易的说放下就放下。 要是能轻易放下,她老妈当年也不会给他老爸开了个肚皮。 “你妈……也总会放下的。她现在不是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么?”钱九江张了张嘴,他也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人就是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被捅了一刀的人都放下了,捅人一刀的人……捅都给她捅了,她还凭什么不肯放下啊。” “哎……”波吉深深的叹了口气,“不说这些了,怪让人心烦的。” 他爸最近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要把以前欠下的情债还干净。这里边,他爸最想还的就是他老妈。可最难还的,也是他老妈。 横竖能怎么办呢? 看着办呗! 钱九江滋儿了一声,没说话,只是拍了拍波吉的肩膀。 也是……为难波吉了。 夹在这对父母中间,他这个当儿子的,想必也很为难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呢。 “我其实啊……也是有点怨我老妈的。” 波吉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让钱九江愣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在捅我爸那一刀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捅刀子的那个人,是她儿子的亲爹?她真把我一刀捅死了,那我这个做儿子的会怎么样?这些,她在拿起刀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 波吉的质问,一个接着一个。 且一个比一个尖锐。 尖锐到……钱九江只能别开脑袋,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 权波吉问的这些,他哪儿知道? 他一个连亲爹满打满算都没见过几面的人,他一个亲妈一句‘我不想吃苦,过苦日子’就自杀的人,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四目相对,齐齐发出一声叹息。 他俩真不愧是好朋友,连这种事儿都不分彼此,不分上下的苦逼。 倒也对得起他俩‘难兄难弟’的名号唉…… 第123章 父子关系,不能颠倒! 对权子墨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找个清闲地方消磨时间’更简单的事儿了。 晕乎乎的接起波吉电话的时候,权老爷正裸露着上半身,以及,下半身。 当然,那么一块遮羞的兜裆布还是有的。 “啥?” “……我说我把难啃的骨头啃下来了,你那边的五个人,解决了没?解决了咱们就回江南省了!我叶叔都打电话催了!叶叔说一直给你打电话没打通,所以才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的。爸,你到底在哪儿呢?” “呃……” 望了望自己身处的环境,权老爷到没有啥不好意思的。 他又没干龌龊事儿,也没干见不得光的事儿。 其实没啥不好意思不说的。 但是吧……他这个意兴起,把正事儿给忘了。这个就有点不好意思说了。 “我说爸……”电话里波吉的声音明显已经带着怀疑了,“你该不会是把正事儿给忘了,在澡堂子泡了整整三天吧?” “什么澡堂子!”权老爷被亲生小崽子戳了痛脚,反应特别激烈,“洗浴中心!” 说完,他也有点后悔。 洗浴中心……还他妈不如澡堂子呢。 “行了,少废话说个地址,我现在过去接你。陪你一起把正事儿办了,咱们好回江南省。” 这次来京城,办成了叶叔交代的任务,又见到了他老妈。他亲眼确认了他老妈现在过的特别幸福,是真的特别幸福。那男人在他老权家在他爸面前,撑死了就是小康之家。但胜在那男人待他老妈真心实意,那男人跟前妻带来的孩子,跟老妈相处的也还算融洽。看来之前他亲自去‘照顾’不同父又异母的弟弟,效果还是很出色哒! 那天去吃饭的时候听老妈说她现在也怀孕了。 真好呢……他老妈……是不是? “凯撒宫。” 这三个字儿,把波吉的思绪从那天跟他老妈以及那个男人吃饭的事情上拉扯了回来。 他嘴角一撇,眼尾的戾气四溢。 “权子墨!你简直作死!” 被儿子这么骂的爹,只是抿了抿嘴唇,没敢开口替自己辩驳上哪怕一句。 毕竟……理亏。 一旁的钱九江见波吉恶狠狠的掐断了电话之后,将手指直直的砸了出去。就知道那个玩世不恭的权叔叔,这次是真的玩世不恭了。他绝对把正事儿给抛在脑后了!不然不会惹波吉如此生气。 同情的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钱九江叹气,“在哪儿呢?咱们去接人。” “凯撒宫。” 波吉是从牙缝里生生逼出这三个字儿的。 钱九江一愣,随即苦笑连连。 得,权大少就是权大少,那走哪儿都是极为享受的。 凯撒宫,听名字就知道是好地方。 不止是好地方,这儿可是京城最好的澡堂子。 从澡堂子到米其林四星饭馆儿,从农家乐度假山庄到高尔夫球场,从跑马场到人工海滩……等等等等,一应俱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凯撒宫做不到。 原来,权叔叔这些天都是跑凯撒宫潇洒去了啊! 这下不止是波吉,连钱九江都恨的牙根痒痒了。 两个人,拳头也捏的咯咯作响。 好哇! 他们就是稍稍的放松了一个晚饭的时间,其他时间全部都在啃下难啃的骨头,都他妈快把半条命累死进去了。他权子墨竟然跑凯撒宫潇洒去了!这一潇洒,就是整整三天! 他可真能耐啊! 现在是波吉反过来安慰钱九江,“别气了,为我爸那种老不正经生气,划不来。收拾一下行礼,咱们去接他。办完事儿赶快回江南省了。” 他叶叔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儿,挺着急的。不然不会这么迅速的要把在外边办事儿的人给找回去。 本来么,他叶叔这次给的时间就相当宽裕了。 不光是给他们留出了办事儿的时间,还给他们父子俩空余出了放松旅游陪陪死老头的时间。 这么迅速的要他们回去……江南省,虽然不能说出事儿了,但小状况肯定是发生了一些。 “还是早点把权子墨那傻.逼找到办了正事儿。” “嗯。”钱九江点点头,扫了一眼富丽堂皇的酒店式公寓,“也没啥行礼,直接出发吧!” 跟权胤老爷子那边,这些天一直有过去打招呼。所以临走之前见不见,也没有那种的重要跟必须。 大家都是老爷们,出门就是图个轻松简单。行礼什么的,是一样都没有。衣服等洗漱用品都是现用现买,扔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富可敌国这四个字对老权家,那绝对不是夸大其词。这是实实在在,再朴实不过的形容。明白吗? 只他老权一家,其坐拥的家产便能抵得上一个国家。 没什么可收拾的,波吉跟钱九江匆匆拿了最基本的资料,当然是为了权老爷拿的。权胤老爷子给的资料,这两个人已经可以倒背如流。这些资料,除了是给权老爷准备的还能是谁? 开车的路上,波吉跟钱九江都没吭气一声儿。 很显然么这两个小崽子心里都憋着气嘞! 没办法,权老爷这次做的是挺不仗义。 让晚辈儿在外边辛苦工作,他自己倒好,来京城总共就五天的时间,第一天让他们仨混过去了,第二天他倒是实实在在的干了点事儿。之后的三天,这家伙一直就窝在销金窟温柔乡里快活潇洒,两个小崽子在外边累死累活的连饭都是赶着上厕所的时候一块儿吃的。 这俩人心里能没有气? 那就见鬼了! 这儿毕竟是京城,比不得江南省。 在年龄上波吉还未成年,他也嫌惹来许多的麻烦,索性就一直没有开车。让钱九江给他当了司机。 快到那销金窟的死后,波吉眯了眯他那双桃花眼,“等会儿进去了,先杀人。” “打个半死吧,留口气儿。毕竟叶承枢还要用你爸呢。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看在你叶叔的面子上,给他留口气儿。” “成,这次听你的。” …… 在两个小崽子商量着怎么怼死权子墨的时候,权老爷也在思考怎么躲过这一大劫啊! 思前想后,他都觉得自己这次好像躲不过去。但权老爷绝对不是一个向命运低头的人,他琢磨了半天,有计划了。 一个电话打出去,前后要不了半个小时,赶在波吉跟钱九江到之前,这凯撒宫最昂贵的别墅里,先到了一位客人。 “咋了啊?”那人一进门就大大咧咧的把鞋子臭袜子随手扔在地板上,看着依旧精光着上半身的权老爷,顿时就乐了,“这么急急忙忙的喊我过来,我以为你被人追杀,找我救命。” 权子墨盯着一个鸡窝头,跟一双充血丝的桃花眼,“就是被人追杀,找你救命。舒疯子,等会儿我可全指望你了。” 来人不是被人,正是让钱九江打从心底害怕的舒疯子。 他眉头高高的挑起,“在老子的地界儿上,还有人敢追杀你?他妈的真是反了天了!” 舒疯子接到权老爷电话的时候比较突然,他人还在军部办公室坐班。 今儿一身戎装的男人,那身上的杀伐果决更加的隐藏不住。 别说,这样的舒疯子让权老爷看了,他也稍稍有那么点虚。 到底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人,身上那一份在沙场上活生生被磨砺出来的杀气,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杀过人跟没杀过人的眼神,那都不一样。更何况是一个以杀人为兴趣的家伙? 他那双眼睛,更是邪气的可怕。 只见舒疯子将腰间的手枪抽出来一把拍在权子墨面前的茶几上,黑色锃亮的高筒靴踩在茶几上,一脸的狰狞可怖。 “老子到想看看,是谁要你的命。真他妈活腻味了,老子的人,也有人敢碰?” 舒疯子话音未落,别墅的房门便被人一脚给踹开。 还不等舒疯子回头,那比权老爷还玩世不恭,还嬉皮笑脸的声音已经传来—— “怎么,舒叔是打算弄死我这个小崽子了?” 波吉?! 舒疯子眉头高高的挑起,看向权老爷的眼神,有那么点……来者不善。 合着他父子俩之间的矛盾,硬生生让他权子墨曲解成了一场追杀?而他,就是那个莫名其妙被牵扯到人家父子俩矛盾中的傻.逼。 是的,舒疯子觉得,只有傻.逼才能形容跟解释他出现在这里。 权子墨太清楚舒疯子这人有多疯了,他双手拍在茶几上,认真的看着舒疯子,“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是不来,波吉真的要宰了我。” 波吉冷哼一声,一脚将躲在自己身后的钱九江踹到了一边儿,自己则走到了舒疯子的面前,冲他很有礼貌很有规矩也很温驯的点了点头,“舒叔,我爸说的没错儿,你今儿不来,我一定宰了他。但是……你怎么不问问他干了啥事儿让我要手刃亲父呢?” 舒疯子承认他是傻.逼,但他不是傻子。 傻.逼跟傻子,那是两个概念。 扫了一眼波吉一身的风尘仆仆,以及小脸儿上的疲惫与倦容,再瞅瞅权老爷这身处的地方,以及这别墅里一股子的酒气。还用问么? 舒疯子已经全部都清楚了。 他叹了口气,将手枪重新塞回自己腰间的枪.包之中,拍了拍波吉的肩膀,“你爸他……也不是第一次犯这种错误了。你多少给他留口气儿。” 波吉冲舒昊天扬起一抹纯真灿烂的微笑,“舒叔,我知道啦!一定,给他,留口气儿!” 但也只能给他留口气儿了! 就他爸做的这些事儿,足够他死上几万次!也绝对不委屈他! 见自己搬来的救兵分分钟倒戈到波吉的那边,权老爷这下急了,“别啊,你是我兄弟还是我儿子的兄弟啊?你来都来了,就顺手救我一命啊。” 舒疯子悲哀的看着被自己儿子追杀的男人,滋儿滋儿的叹气,“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总要惹波吉生气。你就不能乖乖的听话,别惹波吉生气?他在外边办事儿已经很辛苦了。” “等等——”权老爷越听越不对劲,“我花天酒地了几天的确没错儿,可你这话……我怎么听着……” 他才是当儿子的,波吉才是在外边办事儿的爹? 当然了,波吉的确是在外边办事儿。 可这个父子关系不能颠倒!绝对不能! 第124章 煽风点火的妖妃! 那话说完,舒昊天也觉得不妥。 可他也懒得纠正了,“怎么恁,我说的不对了?你在这儿悠闲快活的时候,是不是波吉在外边苦.逼逼的办事儿啊?你是不是惹你儿子生气了啊?我要是没说错,那你听着再不舒服,也给我忍着。” 很快,舒昊天就做出了选择,“这次,我站波吉这边。你啊,活该!” 可不就是活该么。 让儿子出去把命都快搭上的去办事儿,自己则在这温柔乡销金窟里快活了整整三天。 真是不知道时光为何物,如果不是波吉今儿给他打了电话,这人肯定还清醒不了呢。 不得不说,虽然舒疯子临时反戈,站在了波吉的那一边。但权老爷的命,到底是保下来了。毕竟有舒疯子在场,波吉也不好真的发火儿么。而且会给波吉煽风点火的钱家小崽子,也因为舒疯子的出现,‘噌’的一下躲进了厕所里,到现在也不敢露面儿。 有时候吧,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手握生杀大权的人耳边煽风点火的龟孙子! 很显然,钱九江就充当与扮演了这龟孙子的角色。 权老爷别的本事没有,这个见风使舵的本事是一流。 当听见舒疯子要站在他儿子那一边的时候,这家伙就已经不打算再负隅顽抗了。毕竟,有错认错,才能活的久一点! 于是权子墨很诚恳的跟自家亲儿子道歉,“不是你说要我找个地方打发一下时间么,我——” 结果他话才刚起头,波吉就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抢白道:“我让你找个地方打发时间,是让你一打发就是整整三天么?我是因为要跟我妈吃饭,所以才让你自己自由活动的!你倒好啊,这一玩就是三天。怎么着,忘了春秋为何物了?” “……”毕竟理亏,权老爷讪笑两声也没说话。 “行了行了。”波吉很不耐烦的一扬手,“这三天,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权老爷表情微微松动一下,“呃……也不是……” “你又找女人了?!”这话是舒疯子问的。 老权家父子来京城这事儿他知道。这两父子动身之前,叶承枢就给他通知过了。说是没事儿不会找他,但一旦有事儿,就要他保护着两父子的平安。毕竟,江南省跟京城这边,已经是剑拔弩张的关系。 所以他虽然一直没有露面,也没有直接来找这两父子。但他到底是派了人跟在这两父子的身后,不是监视,而是为了保护。 这些事情,他一向也懒得去管。除非是要杀人,不然他都一律交给底下的狗头军师们。不然,他每年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岂不是有点太浪费?! 传回来的消息,也没通报到他这儿。底下的狗头军师会看着办,叶承枢给他的任务也很明确,就是暗中保护这对父子的安全。只要他们的安全不出问题,他就不用露面儿,也不用做任何事儿。 但是他却很清楚这对父子来京城,是来帮叶承枢办大事儿的。 结果呢…… 权子墨把任务都扔给自家儿子了,自己却在这销金窟快活似神仙? 这下,舒昊天也不想救这无耻之徒一命了,他后退了一小步。别看就是这一小步,舒昊天已经站在了波吉的身后,俨然,要给波吉当打手了。谁让波吉打不过他亲爹呢? 没关系,波吉打不过权子墨,但权子墨打不过他舒疯子。 一看这架势,权老爷彻底慌了,“别啊,我虽然没干正事儿,但我也没找女人乱来啊!还有,你以为你能啃下那难啃的骨头,是你自己的本事?那还不是当爹的帮了你一把。” 波吉冷笑,斜睨着这一别墅的酒瓶垃圾,不说话,但想说的话,都已经的的确确转达出去了。 撇撇嘴,权子墨道,“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这么幸运,恰好知道了那难啃骨头的弱点?” 波吉犹豫了一下,“是你?” “不是你爹还能是谁!”权老爷委屈,“我是潇洒风流了这三天,但你那边的消息不也都是你爸给你的?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顺利啃下难啃的骨头。仔细想想,是不是每次消息来的都很及时?” 波吉沉吟了半天,这才从牙缝里憋出了一句话,“要是让我查出来,那消息是死老头给我,却被你抢了功劳,我一定把你五马分尸!” “得了吧,那死老头忙着养小动物,压根没时间管你。会管你的,只有我这个当爹的人。明白?” 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经安全,权子墨这才随手一指客厅里的沙发,“坐。” 波吉挑眉,却也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他爸对面的沙发上,随手将沙发靠背上搭着的外套扔在了衣衫不整——不对,压根没穿衣服的他爸脑袋上,没好气的问道,“直接说,少废话。别逼我让舒叔动手。” 舒疯子嗯了一声,“快说,你在这销金窟都得到了什么消息。” 权子墨是玩世不恭,也是把正经事儿当不正经事儿办的家伙。可他……到底是能分得清轻重急缓的人。 他既然会在这么紧张的时候来这销金窟,也绝对不是没原因的。 京城的销金窟温柔乡,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他权子墨为何独独挑选了这里? 一定有原因。 咧嘴嘿嘿的嗤笑了两声儿,权子墨终于在一定程度上洗刷了自己的冤屈。但是他让儿子在外边累死累活,自己却风流快活的本质,并不会因此改变。他也的确是在这销金窟快活的……把时间给忘了。 但总算他没有自寻死路,到底是查到了一些消息。 感觉谈正事儿的时候自己光着身子,的确不合适。权老爷麻溜儿的胡乱把衣服套在身上,这才哼哼唧唧的说了自己在销金窟风流快活这三天里,探查到的消息。 其中有一条,很值得让人玩味儿。 “……懂了?” 望着权子墨意味深长的表情,舒疯子脑袋转的没有那么快,他对于阴谋之类的并不是特别敏感。但波吉就不一样了,他老爸才刚说了个开头,他的小脑袋瓜里一瞬间就解读出了上千种讯息。并且从一瞬间里也将这上千种讯息去其槽粕留其精华,目光,猛地闪烁一下。 不需要波吉开口,权子墨已经明白他家傻儿子明白过来了。 “怎么样,就这一条消息,足够让我活命了没?” 权老爷脸上那嚣张的得意洋洋,真是快让波吉气炸了。他狞笑两声,但到底是妥协了,“算你没往死里作!” 至少他爸给他自己留了一条活路。就这一条有价值到死的消息,就能抵消掉他爸在这儿快活了整整三天的破事儿。 哪怕是他告状到他叶叔的面前,只要他爸亮出这条消息,他叶叔也不会说他爸一个字儿。 这个消息的价值,就有这么高。 舒昊天还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不就是个老头子跟私人小护士的那点子龌龊事儿么,有啥好大惊小怪的?比这更龌龊的关系多了去了,为啥独独这个消息,让你们如此重视?” 波吉跟权子墨相视一望,齐齐叹了口气。 你不能指望一个四肢过分发达的人,头脑也这么发达。 算了,人各有长。原谅舒疯子了。 波吉这下是真的确信了,他爸在销金窟的这三天,也不光是风流快活了,他也的确多多少少是干了点事儿的。 而且这种事儿吧,也只有他老爸才能干,别人?胜任不了。 在销金窟打探出各种他所需要的消息,唯他爸也。 眯了眯眼睛,权子墨抚摸着自己小拇指上的忽然出现的戒指,“那天是喝的多了点儿,醒来手上就有这个戒指了。我心里总是很在意,波吉,你去调查一下。” 波吉冷笑,反问,“你现在有脸指挥我办事儿?” “呃……” 瑕不掩瑜,的确是有这么一个道理。 但是呢,也有一句‘功过相抵’的老话儿啊! 其实也不需要波吉调查了,这戒指,权老爷无数次的在某人身上见过。 现在既然出现在他的手上了,那只能说明—— “妈的,你叶叔才是办事儿不利的家伙!” 波吉愣了愣,“啥?” 毕竟事关自己的风流韵事,权子墨可不想在这种他儿子本来就在气头上的时候说出来。不然,他好不容易保下来的老命又得黄。 于是敷衍的摆摆手,“没事儿。这戒指,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小护士的身份。我们得好好调查一下。” 波吉心里再气,却也无可奈何。 说实话吧,他叶叔交代的任务,他干的再漂亮。都不如他爸这一个消息来的重要。 就是这么令人无奈。 他办好了他叶叔交代的任务,充其量是给胜利的天平上加了一个小小的砝码。但他爸打探回来的消息,则是能让胜利的天平直接向他叶叔倾斜的分量! 区别啊,就是这么的大。 “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小脑袋瓜,波吉沉思着,“这个事儿,还是你来办吧。” 打探消息,他的确不如他爸。连他爸的皮毛都没学到。 “就这么办。爸,你继续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剩下的五个人,我跟钱——”话说到一半,眼角猛地扫到了身边的舒疯子,波吉犹豫了一下,“我跟跑腿小弟去做就行了。你继续追查这条线索。” 舒昊天大大咧咧的随口问道,“什么跑腿小弟啊?我记着刚才你不是一个人进来的,那跑腿小弟呢?上哪儿去了?” 刚才他震惊要追杀权子墨的人竟然是波吉,只看到了波吉身后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却没有多注意。现在忽然想起来,一起进来的两个人,到现在也只出现了一个。 有点奇怪。 波吉表情变得有点诡异,他恶狠狠的瞪了他爸一眼。 这老男人,为了自保,连钱九江都能给卖了! 简直渣! 第125章 是你大侄女出状况了! 听到舒昊天的问题,权子墨扬了扬他那双得意洋洋的桃花眼,眼光有意无意的往钱九江大少爷藏身的房间方向瞄,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跑腿小弟呀……” 拖长的尾音,明显是在暗示什么,也是在威胁什么。 波吉冷哼一声,不光不闪不躲的迎了上去,“你都自身难保了,就甭想着害人了,明白?” 权老爷在心里哼唧了一声,也对。他自己这条老命也是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本来他把舒疯子喊来就不是害人的,而是为了自保。横竖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就暂且放过那个总喜欢在他儿子的耳朵边煽风点火,嚼舌根子的妖妃吧! 于是权子墨淡淡的说道,“跑腿小弟不就是跑腿小弟咯?小人物,不用去在意。” 舒昊天也不疑有他,“行了,你们父子俩啊,下次有啥矛盾自己关起门来解决行不行?再把我咋咋呼呼的叫来,小心我连你们俩一块宰了!” 权子墨一点儿都没有被舒疯子威胁到的害怕,他眼皮一掀,“你天天坐在办公室里闲着也是闲着,过来跑一趟,也当锻炼身体了呗。难不成,你还真想在办公室里坐上一整天?坐足八个小时?” 舒昊天不舒服的冷哼一声,“我们每天上班是五个小时。” “……”波吉抿了抿嘴唇,叹气,“舒叔,你就别跟我爸斗嘴了,十个你都不是他的对手。下次他再拿话儿挤兑你,你直接掳袖子揍他。他打不过你。真的,别跟我爸斗嘴了。太……丢人……” 捂了捂额头,波吉有点不忍心再看下去。 上班五个小时……这算是什么反驳的话啊! 他都替他舒叔脸红臊得慌! 舒昊天说完那句话也觉得自己挺丢人,他轻咳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那啥,既然你们父子俩的矛盾解决了,我也就走了。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也千万别给我打电话。叶承枢只让我负责你们俩的安全,没让我给你们俩办事儿当跑腿小弟。” 权子墨目光在自家儿子身上略微一停顿,笑的特别下作,随即转移到了舒昊天的身上,“嗯,今儿麻烦你了。也多谢你。” 如果不是他把舒疯子找来,舒疯子也肯跑这一趟。 搞不好现在他已经被钱九江那个妖妃,煽风点火的死在他儿子手底下了。 毕竟么……摸了摸鼻尖儿,权老爷也觉得自个儿挺下作的! “谢就算了,记得回去找叶承枢帮我说说。别让我总坐在办公室里了。” 权子墨嗯了一声,知道舒昊天的愿望与归宿是什么,是哪里。 “你先暂且忍耐上几天。我跟波吉这次是来做大战前的准备,等我们回去,这战争也该打响了。到时候叶承枢也不会让你闲着。会让你去江南省帮忙的。那时候,你尽管大开杀戒,谁他妈敢拦着你,老子先弄死他。” 有了权子墨的保证,舒昊天这叫一个舒心跟放心。 跟叶承枢不一样,他给叶承枢办事儿,那是天经地义,是还债的,不是卖给人家人情的。帮权子墨就不一样了,他帮权子墨,是卖人情给权子墨,权子墨是要还的。 而且呢,权子墨也有一个优点。说到做到,连他都说了过些天会让他去江南省帮忙,那他到时候一定可以杀个痛快畅快。 于是,被搅和进人家父子俩矛盾中的舒昊天,这一趟也不算白跑。多少他也是有收获的。走的时候,挺高兴的。 再三确认舒疯子是真的走了,并且不会去而又反,波吉这才勾了勾手指,“滚出来吧,还想藏多久啊?” 钱九江没好气的推开门蹭了出来,“波吉,你爸不义气!” 为了自保竟然把他的天敌给叫了过来! 刚才要不是他机智,在舒昊天看到他之前就藏了起来,他现在已经翘辫子了! 被舒疯子抓起手底下办事儿,不是翘辫子又能是什么? 权子墨懒洋洋的滋儿了一声,“怎么,还委屈你了?你来的路上,没在我儿子耳边煽风点火?” 钱九江硬着脖子反驳,“那又怎么了?是你自己活该!” “所以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既然做了在我儿子耳朵边煽风点火的事儿,就别怪我为了自保把你给卖了。”权子墨一点不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之处,他轻描淡写的说道,“你真以为他舒疯子刚才没看见你?” 钱九江被他问的,有点发蒙,也有点心虚。 是啊,他舒疯子是什么? 一个从死人堆里数十次几十次爬出来的家伙! 他会看不到自己? 波吉警告的瞪了一眼他亲爹,又给自家兄弟钱少爷递去一个稍安勿躁不必担心的眼神,淡淡的说道,“舒叔应该是看到你了,但他没点破,那你就是安全的。这些天老老实实的跟在我身边,舒叔不会有机会对你下手。” 钱九江一阵感动,一巴掌就轮了过去,“我谢谢你啊!要不是你爸,老子也不用你承这份人情!” 轻松的躲开了钱九江轮过来的巴掌,波吉狞笑的看着他,“别觉得自个儿委屈。我爸也存了帮你试探舒疯子心思的意思。少当白眼狼。” 波吉的话,钱九江如何不明白? 但他心里还是恨的牙根痒痒。 横竖权子墨为了自保把他给推出去卖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吧? 帮他试探一下舒疯子的心思,那是他的侥幸!也是他的幸运! “看到你是跟我一起的,舒疯子那个疯子都没有点破,说明他虽然不在乎老权家,但到底是有些忌惮。”波吉淡淡的说道,“现在舒昊天已经知道你是我在罩着的人,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作。等这次回了江南省,我得快点去帮你找叶叔了。不然,始终是个麻烦。” 要不是他要得求波吉帮他找叶家人救命,他刚才真的会杀人! 钱九江哼唧了一声,“叶承枢只能用一次,舒昊天……还是找别人吧。” 波吉有些头痛的捏了捏鼻梁,“这个事儿我既然答应了会帮你,那就不用你操心,我会办妥的。” 说完,目光凌厉的定格在了他爸的身上。 权老爷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更让人想对他手起刀落! “知道了知道了。”权子墨在儿子目光的逼迫下,不得不做出承诺,“我会看着帮你们俩说话的。别再瞪着我了,不是要办事儿么?还不去?” 波吉阴森森的磨牙,“迟早有一天会宰了你!” 权子墨笑的特别畅快,“嗯,你爹就坐在这儿等着你来。” 这话……当年他好像也没少跟那死老头说。 不过嘛……那死老头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 刚才躲在房间里,权子墨的声音又压得很低,是以钱九江并没有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内容,只是零零散散的听到了只言片语。 此刻他疑惑的看着波吉,“你爸到底打探到了什么消息,让你这次都打算放过他了?” 竟然是一点点都没有发作。 那个消息,一定是要命的! 更是能……扭转局面的? 波吉不耐烦的勾了勾钱九江的后衣领子,“少废话了,走了,还有五个骨头要啃。” 被波吉拉着走的钱九江还不死心的哇哇大叫,“到底是什么消息啊,跟我说说啊!我很好奇的!” “会跟你解释的,先走了。我现在不想看见我爸,看见他,总忍不住想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眼。” 临走前,波吉还恶狠狠的给他亲爹丢去一个警告意味浓重的眼神。 他爸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能在花天酒地快活似神仙的时候打探到这么要命的消息。 这一次,他若还是清闲的把事儿都丢给他去办,他一定会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没有任何商量的! 摸了摸鼻尖儿,权老爷捡回一条命,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心里也稍微有那么点点的揪了一下。 他耸了耸肩,懒洋洋的晃悠进了澡堂子…… 洗个澡,还是出门办事儿吧。 他家那小崽子,真给逼急了,真能狠狠的咬他一口。 “呵呵……” 低低的笑了笑,权子墨脸上的表情只有赞许满意与欣慰。 他家的小狼崽子,獠牙到底是长出来了。 以后啊,这小狼崽子是不需要他在担心的了。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他又不得不承认。 把他家的小狼崽子交给叶承枢去抚养教育,这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叶承枢把他家的小狼崽子,教育的很成功。那獠牙,那利爪…… 啧啧…… 简直锋利的,差点把他这个亲爹都给划伤咯去。 腰上只系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权子墨懒洋洋的接听起了电话,连脑袋上的洗发水泡沫还没有冲干净。 “我还活着,你不用替我担心。” “我才不担心你。”叶承枢的声音挺冷漠的,“能弄死你的人,只有你儿子。” 可偏偏,波吉又是个跟他爹一样,嘴上说的特别狠,心肠又特别软的家伙。 听权子墨给他打电话的语气,估计刚才波吉连他骂都没怎么骂。 咯咯的贱笑了两声,权子墨懒洋洋的道,“我知道你只听最后的结果,所以在我调查清楚之前,就先不跟你明说。等我确定了之后,再给你汇报这个好消息。” 叶承枢也笑,“什么好消息?” “能让那些老头子四分五裂的好消息。” 果然如同权子墨所说,叶承枢是个只看最后结果,不想知道过程的人,他淡淡的嗯了一声,“确认好再跟我说。” 还没有确认的消息,他不想听。 因为他要统筹全局,如果这消息还不确定,他不能听。听了,会下意识的把这消息划入他的计划当中。 万一是白高兴一场呢? 他身为决策者,身上维系着太多人的身家性命,由不得他有任何的闪失。 权子墨嗯嗯啊啊的猛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就行了。对了,这么急急忙忙的把我跟波吉找回去,江南省出状况了?” 叶承枢的语气,低沉了下去,“不是江南省出状况了,是你的大侄女出状况了!” 一句话,让权老爷的心尖儿,沉到了谷底。 目光,下意识的定格在了自己小拇指忽然出现的戒指上,权子墨的心情与表情,都不太好…… 第126章 一声傻丫头 果然……那天他喝的迷迷糊糊所看的人,不是他的幻觉。 姜宝贝那死丫头,一直跟在他屁股后边的! 想到这儿,权子墨的语气就阴狠到骨子里,“叶特助,你三番两次被个粉毛小丫头摆了一道,你老脸呢?扔哪儿去了!不要了吗?!” 把他当跑腿小弟一样的派来京城之前,叶承枢这孙子是怎么跟他保证的? 一定会把姜宝贝搞掂! 可事实嘞?姜宝贝居然一路追着他跑到了京城!还他妈不要脸的把她中指上的戒指戴在了他的小拇指上!现在不知道正跟哪儿偷偷摸摸的监视他呢! 叶承枢的语气更阴冷,“那丫头压根没回江南省。” “啥?!”权子墨闪了闪目光,“那她在哪儿?” “在你身边。”?“……别说的跟拍鬼片一样啊。我这个人胆子很小的。” 嘴贱了一句,权子墨也知道这事儿怪不得人叶承枢办事不利。 在魔都下了飞机压根就没回江南省,叶承枢在手眼通天,他也鞭长莫及不是?横竖叶承枢的手还没有伸的那么老长。 “那丫头在外边始终是个麻烦。还不如把她找回来放在身边。”叶承枢语气里也有点头疼,“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更方便盯着她。” “你说的简单。合着被人惦记屁股的又不是你。” “因为我管得住下半身,不像你。” “……别挤兑我了。姜宝贝不重要,大不了就是让她知道了二爷的身体状况么。翻不了天。反倒是你的计划,这才是重要的。” 权子墨也不想因为自己的风流韵事,耽误了人叶承枢的计划。 那么他得给叶承枢戳一辈子脊梁骨!这辈子都甭想在叶承枢面前抬起胸膛做人了。说话那都没底气。 这事儿吧,光是想一想权老爷就觉得头皮发麻。 谁都成,唯独叶承枢不成! 他可不想在叶承枢面前矮一截。 太丢人! “那丫头挺聪明的。”叶承枢说了这么一句。 权子墨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接话。 那丫头,的确聪明。 知道她不管再怎么隐藏,只要她敢回江南省,绝对会被人抓住。所以直接不回去,把张坚死后留下的人脉用的是淋漓尽致。 她心中对她二叔的身体状况有所怀疑,以那丫头的性格,肯定得调查个底朝天才肯罢休。不然,谁也甭想让那大侄女收手。 叶承枢有句话说的没错儿,那大侄女在外边始终是个麻烦。还是得像个办法让她待在自己的身边。他再不乐意,也不得不天天把那大侄女待在身边了啊…… 深深的叹了口气,权子墨凄凄惨惨的说道:“我知道了,这两天就回江南省。” 他都已经回去了,那大侄女还能赖在外边么? 懒得去找她了,让她自己追着他回江南省,到时候随随便便就把她给揪出来了。 死丫头可真鸡贼啊! 骗他说要回墨尔本跟同学老师们好好的道别,结果转头就给他玩弄小心思。 她以为把他搪塞过去了,她就真的能调查出来姜二爷的身体状况么?怎么说,江南省也还有个叶承枢坐镇呢! 虽然没能搞掂姜宝贝,的确不怪他办事不利,但叶承枢心里还是有点疙瘩的,他冷冷的说道,“不管姜宝贝回来不回来,二爷的身体情况,她都不会知道。” 权子墨哼儿了一声,“人你都没搞掂,连这事儿要是你都瞒不过去,真的,叶承枢,你也别混了。一条裤腰带上吊自杀吧你!” 挂了电话,权老爷啥心情都没有了。重新回到澡堂子,胡乱的把脑袋上的泡沫冲干净,换了衣服去找自家儿子了。 为了把事情办完回江南省,权老爷这两天是一点都没偷懒。不但没偷懒,反而是最积极干活儿的人。 权子墨一旦雷厉风行起来,那效率一点不比叶承枢差。 几天的功夫,事情就全部都办妥了。 当然,也把波吉跟钱九江累了个半死。 两个小崽子,小脸儿都削瘦了一圈。 被权老爷压榨到极致的时候,这俩难兄难弟差点就死给他看了。可惜了,资本家权老爷从来都是个草菅人命的混蛋。 哪怕是自家亲儿子,他压榨起来也是毫不手软。 这两天就是连轴转,波吉跟钱九江脚后跟都没沾过地板。忙的都没顾得上睡觉。可俩小崽子也不好抱怨什么。 毕竟……压榨他们的人,也没时间睡觉。 大家都是一样的忙,谁也不好说谁。 不管怎么说,权老爷一认真吧,这效率提高了不少,效果更是好的不得了。 死老头跟小护士的那点子破事儿么,背后值得推敲玩味的东西太多了。不管有多少,反正权老爷全部都了若指掌。 心满意足的坐上了回江南省的飞机,权老爷难得仁慈了一回。 “你那事儿,我会跟叶承枢打招呼的。” 轻飘飘一句话,基本上就决定了钱九江能活。 要是搁平时,波吉绝对要跟他爹争锋相对一下。就钱九江一个人被他指挥的快累死了啊?他也一样快被累死了行不行。凭什么只给钱九江好处,对他这个亲儿子就一点表示也没有? 但是波吉太累了,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他胡乱的冲他亲爹摆摆手,疲惫的扯着钱九江回去了。回去干啥?睡觉! 等睡好了,他还得劳碌命的去帮钱九江摆脱那个要命的舒疯子。 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但那笑意不曾深达眼底。权子墨看着两个被他压榨的只剩皮包骨的两个小崽子上了车,当那车子都从他视线中消失了,他也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身后传来了鬼鬼祟祟的动静。 权子墨冷笑一声,却没回头,“终于舍得出来了?” 姜宝贝一怔……感觉有人给她脑门儿上泼了一盆冷水。 整个人,都坠入了冰窖。 权子墨的语气……很要命! 想跑?权子墨跟寒风中站了这么久,就是等她的。怎么可能给她逃跑的机会? 长臂一捞,就将大侄女的后衣领子捏在了手里。 缩了缩脖子,姜宝贝这次是真的有点怕了。 因为权子墨脸上的像是笑,但更像是狰狞的表情。 不管她怎么闹怎么任性,权子墨都是带着无奈的放纵跟宠溺,哪怕他破口大骂,桃花眼都是沾染着笑意的。 但是现在,这家伙脸上笑的特别好看,可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刺骨。 “知道权叔叔最讨厌什么不?” 姜宝贝是个特别聪明的妞儿,还很会看人脸色,又懂得见风使舵。 她轻轻摇头,愣是没敢开口像平常那样嘴贱上几句。 她这个态度让权子墨很满意,但满意归满意,眼睛里的怒气也不是开玩笑的。 “你还知道怕?” “我、我错了……”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啥?要监狱干啥?要死刑干啥?” 姜宝贝差点哭给他看,“权叔叔,我就是骗了你一次,至于说到死刑吗?” 她罪不至死吧! “为什么骗我。”权子墨语气轻描淡写,但眼睛里的暴戾不是作假。 姜宝贝乖了,老老实实的交代,“我对二叔的身体状况有点怀疑。” “那你不知道直接问?在背后玩弄这些小心思有意思?” “我问了,你肯老实告诉我么?”姜宝贝忍不住怼了他一句,“只有我自己调查的,才是真相!” 真相? 权子墨狞笑,“那你调查出来的真相是什么?别跟我说你什么也没调查出来,你把张坚一个死人都搬出来了,不调查点东西出来,你对的起一个被你利用的死人?” 姜宝贝有点怒了,“权子墨,你说话就好好说。少阴阳怪气的。什么叫我对不起一个死人了?那是坚哥自己要给我的人脉,不是我偷来的!你少他妈拿出长辈的模样教训我!我没做让你能教训我的事儿!” 权子墨也不恼,轻飘飘的问,“没做让我教训你的事儿?你再想想。” 姜宝贝咬了咬嘴唇,不说话了。 “张坚把那人脉留给你,是然你干啥的?”权子墨冷冷的看着她,“嗯?我问你话呢。给老子回答!” 姜宝贝闭上眼睛,“让我在危险的时候用来保护自己。” “你呢?你把张坚留给你的护身符又用在什么地方了?” 权子墨的语气没有责备,也没有怒气。但姜宝贝自己就沉默下去了。 坚哥把那些东西留给她,是让她保护自己安全的。可她呢,她却用在了怀疑权子墨的地方。她真的没对不起一个死人? 好像不尽然吧! 见姜宝贝不说话,权子墨就知道这大侄女是知错了。 但光让她知错还远远不够。 他松开她的后衣领子,“我不想跟你多废话,要么,你自己乖乖去找你二叔领罚。要么,我送你过去找他领罚。你自个儿选。” 姜宝贝猛地睁开眼睛,“权子墨,你就这么狠心?” 她自己偷偷从墨尔本跑回来,她二叔已经要打断她的腿了。再让她二叔知道了她干的这些事儿,她还有命活?! 权子墨目不斜视,“是我狠心,还是你这丫头爱耍弄心机?” “我耍弄心机?那也是我想留在你身边!权子墨,你别太过分了!我想跟你厮混,不是我厚脸皮,也不是不要脸,更不是我没人要,是因为我看上你了!我都是为了你才跑回来的,才跟我二叔吵架的!你能不能稍微关心一下我?” 权子墨怒极反笑,“老子不关心你?老子不关心你,任由你刁蛮任性?任你索取所给?你要什么老子就给你什么?让你在老子身边作威作福?这些都不是关心你?” “你那是关心你大侄女!” 是在疼爱晚辈! 权子墨语气极致的平静,平静的没有一点人情味。 “你本来就只是我大侄女。” 姜宝贝气急,“权子墨,你非要这么绝情?” “傻丫头。”权子墨语气忽然放的十分轻柔。他那一声‘傻丫头’真是温柔的能把人给融化了。他揉了揉那头粉毛,手感一如既往,“绝情,也得我对你有过情,才能谈绝情。可我对你就没有过请,何来绝情这一说?” 他这话,比凌厉的骂话更伤人心。 可他要的,就是彻底的让这大侄女伤心。 最好伤的她稀巴烂才好。 不然,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这百折不挠的大侄女,也不会死心。 第127章 爱他的进度条 姜宝贝大眼睛里噙着眼泪儿,但就是倔强的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泪眼朦胧中,她绝望的瞅着这张让她魂牵梦绕,辗转也求而不得的俊脸。 姓权的王八蛋! 明知道她哪儿疼,偏偏要往哪儿戳。 简直绝情! 可他说的也没错儿。 绝情,那也得他对她有过情,才说谈绝情。 可他对她……好像从头到尾都只有叔叔对大侄女的疼爱。 又好像……现在到了当时她跟二叔说的那个时候了。 被他伤透了,也就该死心了。再不死心,难不成任由自己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么? 因爱生妒,最后变成魔鬼的女人,她在二叔的身边见了太多。 她不想自己也变成那种连她自己都厌恶讨厌的可怜虫。 她是爱权子墨,但她还没有可怜到为了一个男人,就让自己卑微到尘埃里边去。 或者是她没有爱权子墨,也可能是她爱的不够深。 要是爱的够深,也就不会划下一个界限了吧。 她爱权子墨的进度条……见底儿了。不管怎么拿鼠标拉,都拉不动了。 见底儿了。 权子墨冷眼观察着大侄女的表情,当他看到那双总是灿烂的大眼睛里的光彩,一点点的消失,他就明白。 大侄女,终于是被他伤的死了心。 嘴角,说不出来是轻松愉悦还是苦涩的勾了勾。 不管怎么说,他也终于把这烦人的大侄女给彻底解决—— “妈蛋——”把嘴唇都咬破了,口腔里一片铁锈的血腥,姜宝贝这才揪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恶狠狠的说道,“你想用这种法子把我气走?权叔叔,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门儿都没有!窗户我都没给你留!你伤吧,随便伤。我看出来了你是为了把我赶走才说这些话的。所以你接下来不管说什么,老娘都当没听见。你继续说啊,你看我会不会被你赶走。” 权子墨一阵无力。 一个,柴米油盐不进的死丫头。 不过,这丫头眼睛里的几光彩,是怎么死灰复燃的? 刚才他看的分明,这丫头是打算要放弃了。 姜宝贝哼哼唧唧的踹了他一脚,“权叔叔,下次奸计得逞之后,别高兴的太早。会给人家看穿你的心思的。” 要不是她朦朦胧胧中瞅见了他眼睛里的轻松,她搞不好真的就给他糊弄走了! 老王八蛋,还想骗她? 她这双大眼睛是长着出气的吗?! 小腿的疼,哪儿比得上心口的怒气。 权老爷恨的磨牙,“行,你聪明,老子着了你道儿!” 他是没办法了,横竖都拿这大侄女没办法了。 想来想去,也只能丢给那位无所不能的叶特助了。 他就不信,这大侄女还真是柴米不进,连叶承枢也拿她没法子了。 姜宝贝任由他拎着自己的领子,也不挣扎,问,也只是随口一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找个能治得住你的人。” “放屁。”姜宝贝骄傲的挺了挺傲人的胸脯,“这天底下,能治得住我的人还没生下来呢。” “大侄女,话别说的太满,小心闪着自己的腰。等你见了他再说。” 大眼珠咕噜噜的转着,就在姜宝贝被他扔到跑车上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 “你想把我扔给叶承枢?!” “算你没笨死。”权子墨不由分说的给她系上了安全带,“老子治不住你,那孙子一定能治得住你。这天底下,叶承枢治不住的人还没生下来呢。” 她刚才反击他的话,现在被他如数奉还。 姜宝贝哑了音儿。 别人,她都能拍着胸脯保证。那位叶特助嘛…… 姜宝贝郁闷了。 她还真不是叶承枢的对手。都不用见面,也不用了解,她就特别确定这一点。 说实话,她真没什么翻天的能耐跟本事。她能让权子墨头疼不已,完全是因为仗着他宠着自己。甭管权子墨对他的宠爱是什么,横竖他宠她吧?他惯她吧? 能让权子墨束手无策,不是她有能耐。她所依仗的,无非就是他这点子宠爱跟心疼。 但叶承枢就不一样了。人家跟她非亲非故的,没道理宠着她啊! 那她落在叶承枢的手里,岂不是死定了?! 不对,把‘岂不是’三个字儿去掉,她就是死定了! 姜宝贝这一点还是很不错的。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掂量的特别清楚。 要没有这点宠溺,权子墨早治住她了。 她跟权叔叔?从智商到手腕,从心机到手段,那压根都不是一个层次的。 无情的碾压。明白吗? 要是没了这点宠爱,她就是被无情且彻底的碾压,从各方面来说都是如此。 不过…… 姜宝贝这姑娘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特别知足! 算啦,只要她一门心思的爱着权子墨,叶承枢也没法儿拿她怎么样。横竖有权子墨挡在中心,她也真不怕叶承枢弄死她。 怎么着,她都是权叔叔最疼爱的大侄女呢~对不对? 叶承枢肯定得顾忌点她权叔叔呀。横竖她是死不了,也不会被折磨。 只要她坚守阵地,不怕任何人的阴谋诡计! 叶承枢的也不怕! 这里,又是一阵后怕。 幸好她刚才没哭成个傻.逼,不然忽略了他眼睛里的算计跟得逞,那她岂不是真的会被他赶走? 想到这儿,姜宝贝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妈蛋! 她跟人家的级别,原来差的这么多啊! 原来之前她一直能不要脸的跟在权子墨的身边,都是他没狠下心对付她。 看看刚才,他稍微想要对付她,她差点就上当了。 果然,这差距,是足以让她被碾压的。 心里又难过了。 大家都是人,为啥差距会这么大呢? 老天爷,哼,不公平。 还有就是……完了。 叶承枢跟权子墨是一个级别的。少了那点对她的宠爱跟放纵,她可能真顶不住的啊! 她听很多人说过叶承枢的手段……她…… 一路上就在姜宝贝心中的愤恨不公与忐忑不安中度过。 到了医院,权子墨拎了拎大侄女的后衣领子,扯着人便像医院里的最深处走去。 一脚把房门踹开,权子墨将姜宝贝推了进去,“交给你了。别跟我说人都在你面前了,你还搞不掂!” 正坐在懒人沙发上看书的叶承枢抬起眼皮,不冷不热的斜睨了一眼姜宝贝,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又重新低下头去看书。 轻飘飘一句话,从他嘴巴里说出。 “留下吧。” 也没说他能不能搞掂,更没说他打算怎么搞掂。 权子墨也没管,反正人都进了叶承枢的病房,不怕她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还是那句话,连姜宝贝一个粉毛小丫头都搞不掂,他叶承枢也别活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将人扔进病房之后,权子墨转身就走,一点犹豫都没有的那种。 ……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 姜宝贝忍不住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 原来才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啊。 可她为啥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呢? 她就是被二叔罚站,都没有觉得这么难熬。 大眼睛珠子,又不安分的飘动了起来。 看着那个坐在阳光底下,表情温雅,动作优雅的男人。姜宝贝彻底郁闷了。 叶承枢,真是厉害呐! 姜宝贝心里的愤怒都能化作一把匕首了。 最开始她试探性的在病房里跑跑跳跳,弄出了很大的动静儿。叶承枢连眼皮都没掀起一下,任由她叮叮咣咣的跟拆家一样。她不死心,跑过去从他手中抢下了那本书,撕成碎片,叶承枢也没生气,反而还笑眯眯的重新拿了本书,问她,要不要继续撕。如果她要撕书,那就拿去撕。不撕书的话,他就继续看书了。 碰了个软钉子,浑身上下都难受死了! 刚才权子墨那老男人是不是说她柴米不进? 错了,柴米不进的人是这位叶特助才对! 不死心的她又继续蹦蹦跳跳,搞的跟地震一样。 可叶承枢丝毫不受影响,继续慢条斯理的看他的书。一点没被她搞的烦躁。 看她蹦蹦跳跳的气喘吁吁,叶承枢还起身给她到了杯水,‘温柔体贴’的叮嘱她—— “要是累了,喝杯水休息一会儿再跳。正好我是独门独户,也不会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姜宝贝简直好奇了,叶承枢是怎么能面带微笑的跟她说这句话? 他为啥能冷静如斯! 果然,叶承枢才是最扎手的硬茬子。 任由她又吵又闹一点都不生气的人,却每次在她蹑手蹑脚的打算开溜的时候,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你敢从这儿出去,我就打断你两条腿。” 这种威胁性十足,并且让她不敢去试一试真假的话。 明明他连眼皮都没掀起一下,还背对着她。叶承枢是怎么发现她打算开溜的?他又是怎么分辨出她是郁闷的来回走动跟打算开溜呢? 权子墨拿她没脾气吧? 那她就拿叶承枢没一点办法。 尝试了所有办法,却都跟打在了棉花上,连让叶承枢表情变一下都没有成功的姜宝贝,终于气馁了,终于死心了。 她一屁股坐在叶承枢的病床上,叹气,郁闷,“你到底要怎么样?” 叶承枢隐了隐唇边的笑意,这丫头,精神头真大。总算是安分下来了。 她的吵吵闹闹,又蹦又跳,对他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 只是他早前从权子墨的形容里,得知了这大侄女的性格跟手段。所以一直忍耐着罢了。 他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姜宝贝的吵闹不休,着实让他头疼,也不耐烦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顾忌着权子墨跟二爷,他刚才就会让这个聒噪又吵闹的丫头,彻底的闭上嘴。再也不能搞出任何的动静来。 好在……她安分的时候也很微妙。 叶承枢不确定,如果她在不肯安分下来,他是否还能看在权子墨跟姜二爷的面子上,继续纵容她的胡闹。 ‘啪——’的一声,叶承枢合起膝盖上的书本。 似笑非笑的掀起眼皮,看着她。 这轻飘飘的,不沾任何情绪的,平静冷淡的眼神,却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姜宝贝,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叶特助,果然如同传闻中的一个可怖! 即使……他表情再和煦,神态再优雅。 可他露出来的獠牙,姜宝贝看的清清楚楚。 第128章 老子等的就是这东风! “不是我想怎样,是你要怎样才对。 ” 叶承枢修长的手指温柔的在书本上滑过,眼皮一掀,寒光入骨。 如果真的惹到了叶承枢这家伙,她会死的很难看。 一定会。 心尖儿,猛地紧缩,可随即又松开…… 姜宝贝无赖的一勾嘴角,冲叶承枢露了个特别灿烂跟痞气十足的笑容。 “权子墨可宝贝我了。怎么想,你都是在虚张声势。你不会真的对我做什么呢!” 她说的煞有其事。 叶承枢笑了,“你觉得……我是虚张声势?” 姜宝贝脸上强挤出来的痞气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他……还真不是装的。叶承枢是真有可能让她死的很难看。 像是抚摸恋人一样的抚摸着书骨,叶承枢笑的温柔优雅,“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是在虚张声势。有权子墨跟你二叔在,我是不会拿你怎么样。” 姜宝贝微微松了口气儿——还没能松下来,那边儿,叶承枢又笑眯眯的开口了。 “但不被权子墨跟你二叔发现的拿你怎么样,我法子也很多。要不要试一下?” 试一下? 试完了她还能活命吗?! 姜宝贝猛摇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不了不了,我就是不当你的实验小白鼠了。回头有哪个活腻味的你找他去试试吧。我还想长命百岁跟权子墨一世厮混呢。” 她现在是终于明白叶承枢的可怕之处到底在哪里了。 他不是笑着阴死你,他是直直白白的告诉你,我要阴死你,并且我不怕任何人调查,因为我会做的天衣无缝,任谁来了也找不出证据,哪怕你知道是我干的,哪怕我也承认了,可你就是拿我没法子。 阴谋不可怕,可怕的是阳谋。 明知道他的阳谋,却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做。 姜宝贝觉得,这才是叶承枢最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地方。至少这是她最害怕他的地方。 泄气且认命的耸下肩膀,姜宝贝也收起了全部的小花样跟小心思。 她老老实实的问,“你会怎么处置我。” 叶承枢莫名其妙的反问,“你乖乖的,我为什么要处置你?” “那怎么样才算是乖?”姜宝贝又问。 叶承枢眯了眯他那双丹凤眼,语气含着笑意,“不要给帮我办事儿的权子墨带来任何的心烦,于我而言就是乖乖的。” “哈?!”姜宝贝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只要她别让权子墨心烦,这就行了么? “这、这么简单?!” 她不相信。 一百万个不相信。 叶承枢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家伙。他一定还有阴谋! 她不能上当,绝对不能上当! 姜宝贝的小心思,能瞒得住谁? 叶承枢只扫一眼,就知道了这大侄女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懒洋洋的伸了伸手臂,伸懒腰的动作给他做起来,那都透着一股子的优雅贵气! 好像他不是在伸懒腰,他是手持一把折扇在轻轻扇风。 这画面,姜宝贝有点看痴了。 “真帅呐……” 叶承枢眉头抖了抖,“你说什么?” 姜宝贝一拍大腿,“我说你可真帅啊……真的,仔细看的话,你五官长得比权子墨更精致更好看。你伸懒腰都伸出了一股子的优雅,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我忽然觉得,你比权子墨还要帅上那么一点儿!” 赞美他英俊的话,听了不少。但如此直白且没品位的话,叶承枢还是第一次听到。 他挑了挑眉头,“嗯,长得帅,然后呢?” “你别胡思乱想啦。我承认比你权子墨长得要好看,但这颗心装的都是他,没有你的地方。”说着,姜宝贝还戳了戳自己的胸口,“这里边,满满当当的都是他。你插不进来。” 叶承枢竟然有种微微松口气的感觉,“谢谢你让我插不进去。” 不然,他岂不是也会被一个大侄女追在身后? 权子墨这段时间以来的痛苦与折磨,叶承枢稍微的理解了一点。 姜宝贝嘿嘿一笑,“咋?你害怕我移情别恋啊!” “毕竟你喜欢谁是看脸的。” “啧啧啧……叶特助你可真不谦虚。”姜宝贝觉得她以很迅速的速度,也摸清楚了这个叶承枢的底线跟脾气,她嬉皮笑脸的蹭到了叶承枢的身边,哥俩儿好的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可是一接触到他笑盈盈的眼神,这爪子下意识的就收了回去。 好像有点怂了…… “反正,只要我乖乖的别让权子墨心烦就行了呗,是不是这个意思?” “是。” “只要我不让权子墨心烦,你就不管我?” “我没有理由管你。我跟你二叔也不是朋友。” “好,那我答应你了。”姜宝贝特别痛快的点头,“我不会让权子墨心烦的,你放我出去吧!” 叶承枢掀唇一笑,“你从这病房里只要走出去,权子墨就会心烦。” “你——”姜宝贝伸出手指指着他鼻尖儿,颤抖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无耻!” 本来以为他还挺好说话的,原来并没有啊! 她只要走出这医院就是惹权子墨心烦,不就是不让她走出这里么? 那叶承枢还是要把她软禁在这里了啊! 叶承枢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这几天,你就在这儿待着。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我再什么时候放你走。” 姜宝贝死死捏着鼻梁,“我想好什么你总得告诉我吧?” “是你自己乖乖去找你二叔,还是我送你过去。” 叶承枢说了跟权子墨几乎一样的话。 姜宝贝都听傻了。 这俩人,事前对过暗号?! “我不能回去见我二叔。” 会被她二叔打死的。 “那你就乖乖在我这儿待着。时候到了,自然会放你出去。” 他也没那功夫天天帮权子墨照顾他的大侄女。 他是一个喜欢小孩子的人,但这个小孩子的范围,绝对不包括一个二叔出头的孩子。 “叶承枢,那我能问你一句,什么叫时候到了么?” “不能。” 姜宝贝:“……” 这个不宠着她的叶特助,她是真不知道怎么对付了啊! “那我肚子饿了,能给我点吃的不?” 叶承枢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按下了呼叫铃。 “叶特助,有什么吩咐吗?” 床头上的小喇叭里传来了护士小姐软绵绵的声音。 “想吃什么?”这话显然是叶承枢问姜宝贝的。 她生无可恋的报出十几个菜名。 本来想让叶承枢头疼一下,可谁知道,不到半个小时,她点的菜,一样儿不落的被送了进来。 明显,压根没让人叶特助有一点点的头疼么。 看着姜宝贝气氛却隐忍的表情,叶承枢笑着帮她解释,“小竹楼是我妹妹开到,现在小竹楼的厨子有一个就在我这儿。你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别客气。我有义务帮权子墨照顾好你的。” 照顾个屁! 姜宝贝忿恨的拿叉子插了一块肉在嘴巴里狠狠的嚼。 好像在嚼叶承枢的肉一样。 有他这样照顾人的? 高手一出招,就知有没有。 姜宝贝算是彻底领教了叶特助的手腕。 横竖她是逃不掉了,只能乖乖的待在这里几天了。 可问题是—— 叶承枢要她想明白的,到底是什么啊? 她都不知道人家要她想明白什么,她想什么?怎么想? 总不能一直待在叶承枢这儿混吃等死吧! 她还要去拿下权子墨这个老男人呢! 眼珠又转了转,姜宝贝厚着脸皮又蹭了过去,“叶特助,我能借你手机用用吗?” 叶承枢已经重新在看书了,听到她的问题,想也没想就否定,“不行。” 就当姜宝贝在心里打算破口大骂的时候,他又懒洋洋笑眯眯的丢下一句话,“我的手机,不能借给你用。你去找护士要。” 姜宝贝:“……” 叶承枢这厮,是腹黑吧?一定是腹黑吧?他绝对是腹黑! 不管怎么说除了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不能离开这个堪比别墅的病房,其他的叶承枢都没有限制她什么。也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对于她叽叽喳喳的各种提问,他也都每一个回答了。当然,大部分的答案不外乎两个字—— 不能、不行、不成。以及,闭嘴。 “……权子墨,你说叶承枢过分不过分?” 姜宝贝委委屈屈的告状,然而也没有背着叶承枢。叶承枢的脾气,她这几天也摸了个七七八八。当面告状什么的,叶承枢才懒得搭理她。 “他要是不过分,我也不会把你塞给他了。有话说话,老子忙着呢!” 姜宝贝动了动耳朵,“你忙个屁!你在打麻将啦好不好。” “没话说?老子挂了。” “别——” “那就快说!” “我不想跟叶承枢一起待着了,你能不能把我接走?我保证,只要你不想见我,我就乖乖的待在酒店里,哪儿也不去。权子墨,跟叶承枢带了几天,我都快废了!求你了,接我出去吧。我真的要被叶承枢给逼疯了。” “他怎么逼你了?”权子墨的语气没有一点心疼,有的,只是幸灾乐祸。 “叶承枢天天看书,看书,看书。太无聊了,我连个斗嘴的人都没有。要疯!” “傻丫头,你究竟知不知道有多人疯了一样的想进那扇大门,哪怕只是见叶承枢一眼也好。可你待在他身边,还这么不乐意。你可真不知道珍惜这好福气。” “跟叶承枢待在一起是福气?快来人快来人,这好福气谁要谁拿走,我是无福消受!” “行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以为叶承枢愿意让你这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待在他身边?你有多不乐意,他就有多不情愿。安分给我待着,叶承枢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别把他惹急了,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明明就是你把我扔给他的!”姜宝贝委屈与忿恨的指责。 “东风?胡胡胡!老子等的就是你这张东风!那啥,大侄女,你乖乖跟叶特助待着,老子忙先挂了。” 嘟嘟嘟——的忙音传来,姜宝贝都快疯了。 “叶特助,你说权子墨他还是人么?” 正在看书的人抬起头笑了笑,“他什么时候是过人?” 姜宝贝郁闷坏了,“我说你也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你天天这样跟我待在一起,不合适吧?让你老婆知道了,她该不高兴呢。” 叶承枢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哦……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第129章 眼神 明知有诈,却无法死心,还是往里边钻,姜宝贝都觉得她自个儿没救了。 可她就是没办法死心啊。 咬了咬嘴唇,她哼哼唧唧的说道,“把我赶走,让我去街头风餐露宿!” 叶承枢笑的可温柔了,可慈祥了,“你是子墨的侄女,也是我的侄女。我怎么舍得让你去风餐露宿?” “……叶承枢,你也只有这种时候才把我当你侄女啊啊啊啊——” “老实待着,没几天就会放你走了。”叶承枢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姜宝贝拧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问道,“要……开始了么?” 叶承枢勾唇,他一早就说了,这丫头很聪明的。 “嗯。”从鼻尖儿哼了一声,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好吧,叶承枢。你们的计划才比较重要。我会乖乖在医院待着的,不会再想着逃跑了。”姜宝贝一下子就乖巧起来了,“所以你能不能别让我一个大姑娘天天跟你一个有妇之夫睡在一个房间了啊?!你老婆不会介意,我还怕权子墨多想嘞!” 叶承枢‘噗’的一声便笑了,“子墨说的没错。你乖巧不了三分钟一定原形毕露。” 姜宝贝哼唧两声,“他倒是很了解我嘛。” “后边还有一栋别墅,你吃了午饭就搬过去住。” 跟这大侄女在一起待了几天,他也快疯了。 对一个喜欢安静的人来说,让他跟一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待在一起,这何尝不也是一种折磨呢? 要不是自己不能露面,必须待在医院里,不得不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权子墨去办,叶承枢也不会同意让姜宝贝待在他身边。 毕竟……姜宝贝是真的聒噪,也是真的烦人。 “叶承枢,你别看书了。咱们俩聊聊呗?你一直不说话,都不会觉得无聊吗?” “不会。”他很乐在其中。 “可我无聊啊!我问你,你老婆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承枢挑眉,“好奇?” “不是好奇,就是想知道这么多年一直被权子墨藏在心尖儿上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姜宝贝有点暗淡的扯着自己的手指,“她到底有什么好,能被权子墨藏在心尖儿上这么幸福……” “跟你是截然不同的人。” “……叶承枢,你一定要每句话堵死别人才高兴么?” 叶承枢叹气,合起书本,“你是你,我老婆是我老婆。权子墨不是一个会找代替品的性格。哪怕你长得跟我老婆一模一样,性格脾气也跟她一模一样,权子墨也不会把你放在心尖儿上。明白吗?” 姜宝贝撇嘴,“世间就一个顾灵色,你是不是想表达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有你的好,跟我老婆截然不同的好。” “不明白。” “挺聪明的一个丫头,怎么现在犯起浑了。”叶承枢‘滋儿’了一声,表情有些不耐烦,“你要是喜欢权子墨,就去喜欢。别总想着我老婆。” “可我喜欢了,权子墨那老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叶承枢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么?” 要是没有,那家伙又怎么会把大侄女推到他这里。 一个浪荡子,身边从来不缺女人。有一个不多嘴的女人在身边,有什么大不了的?竟然让权子墨心甘情愿的被他奴役,只为了让他收留姜宝贝几天。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说得一点不假。 姜宝贝拧着眉头,“你别告诉我权子墨已经喜欢我了,只是他自己不肯承认。”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叶承枢轻描淡写的回答。 “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叶承枢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优雅只是他的面具,他本性其实是一个极其刻薄的家伙。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跟好脾气用在帮姜宝贝解答疑问上边,叶承枢冷冷的说道,“你要真想一直待在权子墨的身边,那就继续保持原状。” “他喜欢厚脸皮的姑娘?” “……你在刻意逗我笑?” 看见叶承枢阴沉下那张俊脸,姜宝贝怂了,“开个玩笑么,你咋还当真了。小气!” 叶承枢耐心已经殆尽,却念着自己曾经接受过姜二爷的帮忙,不得不照拂姜宝贝一些。 想了想,他就事论事的分析,“我跟权子墨认识了几十年。他对你,的确跟别人不一样。” 姜宝贝泄气,“那也是因为我有个叫姜二爷的二叔。” “不管他对你特殊的原因是什么,这是你的资本。是资本,就该好好利用。” “咦?”姜宝贝眼睛亮了亮,“我没想到你会说这话耶!叶承枢,我以为你会帮着权子墨把我赶跑呢。” 叶承枢嗤笑,“我若想赶走你,方法太多了。” 每一个方法,都不是姜宝贝能拒绝的。 “好啦,我知道你们都是因为我二叔才对我多了几分优待的。不管是权子墨还是你,都是一样。” 姜宝贝不傻,看的出来叶承枢好几次被她吵得不耐烦了想要宰了她,却生生忍了下去。究其原因嘛,除了她二叔,还能有什么? “你都已经帮我分析了,那就索性彻底点。给我指条明路吧!我不指望别的,就想待在权子墨的身边。你这么聪明,又跟权子墨认识了几十年,你肯定很了解他。你一定知道我怎么做就可以赖在权子墨的身边。” “你有姜二爷这个叔叔,你就已经可以一直赖在权子墨的身边了。” 姜二爷命不久矣,临死前将姜宝贝托付给了权子墨。那家伙既然答应会照顾姜宝贝一辈子,就绝对不会食言。 横竖,姜宝贝已经是要赖在权子墨身边一辈子的人了。 “你知道我想赖在他身边是什么意思。”姜宝贝撅了撅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权子墨抛开他所有的顾虑,就把我当他的床伴,跟我一块厮混?” “有。” “那你说说看啊!” “保持现状。” “……叶承枢,你认真的吗?” 叶承枢轻笑,“不能更认真了。” 权子墨是一个纠结很奇怪的家伙。他跟谁都能交好,但他又惧怕跟任何一个人关系太亲密。朋友是这样,女人更是如此。 在叶承枢看来,权子墨的确没有喜欢姜宝贝,一丝一毫都没有。但姜宝贝不做作的性格,又很符合权子墨的胃口。他喜欢一个只与他厮混,却不要他任何承诺的女人。 姜宝贝这一点做的特别好。 如果跟姜宝贝一起厮混的话,权子墨是不需要有任何这方面的困扰。他不会担心姜宝贝索要的更多,要求的更多。他能很放心的跟姜宝贝在一起厮混。 如果只是厮混,那绝对没问题。可问题是……权子墨害怕自己跟姜宝贝厮混的久了,对她……日久生情。 嗯,日久生情这个成语用的不恰当。准去来形容的话,应该是依赖这个词语比较恰当跟贴切。 权子墨现在害怕的不是别的,正是这个依赖。 姜宝贝如此符合他的胃口,跟她在一起厮混的久了,他怕自己会依赖上这种,相处起来毫不费力,轻松又省事儿的关系。 依赖,这在权子墨的词典里,又是一个让他闻风丧胆的词儿。 他有许许多多的爱好,却一直压抑着。是因为他不想被别人知道他的爱好,然后投其所爱,搞的乌烟瘴气。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爱好,抓住他的把柄。 权子墨也在压抑他的喜好,但却与他的理由完全不一样。他记着,权子墨小时候特别喜欢雕塑,喜欢到了沉迷的地步。但不知道从哪一天,权子墨就再也没碰过刻刀了。 究其原因,不过就是权子墨害怕自己依赖上某一件事,某一个人。 所以他才一直说,权子墨是个很敏感的家伙。 可这些,叶承枢没理由讲给姜宝贝听。 看在姜二爷的面子上,他能不用血腥的手段逼迫姜宝贝离开已经仁至义尽。更多的?不要奢求。做人要懂得知足,知足才能常乐。 或许是姜宝贝小脸儿上的表情太悲哀了一点,也太深沉了一点。与她平时表现出来的大大咧咧咋咋呼呼太过违和。 叶承枢难得心软了一次,不冷不热的给她了一个提醒,“权子墨最害怕承诺,也最讨厌枷锁。你避开这两点,他也不会真的将你赶走。” 姜宝贝嘻嘻嘻的笑着,“叶承枢,你也没有那么冷漠嘛!谢谢你的提醒啊,我会努力避开那两点的。” 叶承枢挑了挑眉头,“你……爱上权子墨了。”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姜宝贝一愣,随即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有这么明显吗?我觉得一直伪装的还蛮不错的呢。” 叶承枢收回目光,“我也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你这么爽快的就承认了。” “……叶承枢你很阴险耶!”姜宝贝指责了一句,并不怎么担心,“幸好你不是一个喜欢多嘴的男人。不然我现在就得杀人灭口了。” 权子墨最讨厌的就是女人爱上他,那会让他觉得很有负担。她最不能让权子墨发现的,就是她这一颗爱他的心。 如果被权子墨发现了,她可能连作为大侄女留在他身边的资格,那都没有了。 “既然你清楚,就藏好你的心思。别让他知道了。” “嘻嘻,叶承枢你是在关心我吗?” 叶承枢叹气,“我是怕权子墨知道了之后,再把你扔给我。” “我不管,反正你也在关心我。” “随便你怎么想吧。” “不过叶承枢,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爱权子墨的啊?你从哪儿看出来的,跟我说说。我好避免!” “眼神。” 喜欢一个人,爱上一个人。 表情、动作、神态,都可以伪装。但唯有眼神,无法伪装,更无法隐藏。 爱不爱一个人,看眼神就知道了。 眼神是最直接的。 姜宝贝看权子墨的眼神,不是她口中所说的,只想跟他一起厮混的那么简单。她的眼神,很复杂,也很深沉。 唯一的解释,就是姜宝贝爱上权子墨了。 他也只是那么猜测了一下,并不确定。是姜宝贝把他想的太神了,所以才很爽快的承认。 第130章 约法十章都行! “眼神呀……”姜宝贝叹气,“别的我都可以伪装起来,但眼神叫我怎么伪装?难不成要我自戳双眼吗?” 叶承枢轻笑,“那也不至于。 权子墨是个心细如发的人,但他又是个很迟钝的人。尤其是在感情这方面,你好好掩饰,问题不大。” 姜宝贝深吸一口气,又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你发现我爱权子墨了,我二叔也发现我爱权子墨了。可唯独权子墨他没有发现。” “你还想让他发现?”叶承枢冷笑,“一旦让他发现你真正的心思,你连大侄女这个身份都要失去。” 到时候,哪怕她是姜二爷的亲生女儿。权子墨也会毫不犹豫的让他把姜宝贝给送走。 “我即使感叹一下啊,没什么意思的。怎么别人都能发现我爱他,他自己就发现不了呢。” “因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权子墨揪着他自己心里那点子玩意儿还没琢磨明白呢,哪儿来的时间去琢磨这大侄女对他的心思是什么。 “叶承枢你刚才说权子墨没有喜欢过我,认真的吗?”她怎么总觉得,叶承枢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深意呢? “你理解中的那种喜欢,一点都没有。” “好啦……”姜宝贝觉得叶承枢说话太高深莫测了,她完全听不懂。惺惺的从病床上跳下来,姜宝贝摸了摸肚子,“我饿了,天大地大都不如五脏庙老爷大。叶承枢,我要吃饭。” 叶承枢松了口气,“吃了饭你就给我搬出去。” “你不怕我逃跑吗?” 叶承枢眯了眯他那双丹凤眼,“你别的优点没有,怕死是你最大的优点。” 姜宝贝无语,“怕死是优点吗?” “自然是。有太多人就是不怕死,才会做出那么多的事情。”叶承枢说到这儿,语气还是那么和煦,但已经是彻骨的寒冷,“也才会给我搞出来这么多的麻烦,让我一天安静日子都没有。” 姜宝贝抖了抖眼皮,“叶承枢你不要说这些了。我吃了午饭就乖乖搬家。” 她再蠢,跟在叶承枢身边的这些天,也已经搞明白了他跟权子墨在计划什么事情。他们的敌人,又是什么人。 很显然,叶承枢跟权子墨的布局,已经完成。现在是到了要收官的时候。在这最关键的时候,任何的小失误叶承枢都不会允许。 而她,会让权子墨心烦。她最不能有失误。 她绝对相信,她前脚敢从这医院跑出去,后脚叶承枢就会宰了她。毫不犹豫的,没有任何情面可讲的。她二叔都保不住她。 所以,现在不是她没机会跑掉,是她根本不敢跑! 只扫了一眼姜宝贝的表情,叶承枢就特别满意的勾起了嘴角,“真聪明。” “如你所说,我是怕死。”姜宝贝没好气的按响了他床头的呼叫铃,张口又是一串菜名。简直是把人叶承枢的病房,当成了她的私人厨房。 大侄女表现的这么乖巧,叶承枢也适当的给了她一些优待,“只要你不去找权子墨惹他心烦,让他没心情好好给我办事儿,你想出去透透气的话,是没问题的。” “算啦,我还是别出去啦。我只要一出去,就忍不住想去找权子墨。”姜宝贝坐在病床上,晃悠着两条小腿儿,“在你们要办的事儿完全结束之前,我还是乖乖的待在这医院里吧!” 反正叶承枢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她小日子过的也挺舒坦滋润。 毕竟,这吃了睡睡了吃的米虫生活,真的很腐蚀人! 叶承枢想了一下,如此说道,“过些天,我会去见你二叔。” 听见自家二叔的名字,姜宝贝又叽叽喳喳的化身成了小麻雀,“你去见我二叔干嘛?我二叔的身份,可跟你是云泥之别啊。你没理由去见我二叔的呢。就算要见,也应该是我二叔来见你,并不是你去见他。” 自家二叔再如何威风,可到了人叶特助的面前,那都是小角色!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怎么说之前那事儿也承了你二叔的人情,受到了你二叔的帮助。他年纪又摆在那儿,我去见见他,很正常。” “哦,那你见了我二叔,记得帮我跟他问好——呃,还是不用麻烦你了。我二叔知道我跑回江南省,我就死定了。” 叶承枢好笑的看了姜宝贝一眼,“你这性格,让你跟我天天待在医院里,你肯定憋坏了。” “可不是咋地?!叶特助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个生活也太单调无趣了!每天就是看书看书看书,这病房里的书你都看了多少遍了啊。你咋就看不腻呢?” 她一个无夜生活不过活的人,跟这位叶特助待了几天,已经度日如年。叶特助古板单调的像个老头子!不,他比老头子还单调无聊! 就是她二叔没事儿了也还找漂亮姑娘过过眼瘾呢。比叶承枢不知道有趣了多少倍。 “我是在提醒你,我这儿再无聊再单调,你也别想跑出去。不然,我一定把你千刀万剐了。” “……不用威胁我了。叶特助,你想宰了我的心情,我已经很清楚的知道。你放心好了,在你们计划完成之前,我是不会偷偷溜出去滴!” 因为她怕死惜命啊! “是就最好了。” 叶承枢笑了笑,重新低下头去看书。 姜宝贝如此乖巧,这令权老爷有些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天底下叶承枢治不住的家伙还没出生么。 有叶承枢帮他看着姜宝贝,他是一点啊~都不操心! 一直没有姜宝贝的消息,权子墨也挺舒坦。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 姜宝贝发现,自从那天叶承枢去见过她二叔之后,这笑面虎对她的态度,明显就不太一样了。 以前他也在一定程度上惯着她,但那完全是看权子墨的面子,以及她二叔的一点点薄面。 但自从他去见过二叔之后,这个惯着她……明显就更甚了! 怎么说呢? 跟权子墨处处惯着她宠着她的感觉,一毛一样! 之前权子墨是怎么宠着她惯着她的,现在叶承枢就是怎么宠着她惯着她的。 姜宝贝是个特别敏感的姑娘,更是个特别有眼力劲儿的姑娘。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这几天越发的过分了起来。只为了,试探出叶承枢宠她惯她的底线在哪儿。 可要命的是—— 她竟然试探不出来! 就像权子墨一样,这家伙简直是不要命的在宠着她。 姜宝贝差点都产生错觉了。 “叶承枢……你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不然,这男人有理由这么宠着她不! 叶承枢从书本上抬起目光,一副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姜宝贝,轻飘飘三个字,“你疯了?” 姜宝贝点头,“我也觉得我疯了。” 她居然会以为叶承枢是爱上她了。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那你为啥一下子对我的态度就改变了?别说你是看在权子墨的面子上才这样的。我分得清楚你是受人之托无可奈何的照顾我,还是真的心疼我。” 叶承枢勾了勾嘴角,像是想起了什么不错的回忆。他说,“因为你二叔是我朋友。”?“啥?!” “我跟你二叔,现在是朋友。明白吗?” “哦,所以你是真拿我当大侄女咯?” 叶承枢为仆先知的说道,“别把这当你的免死金牌。你要是敢从这儿跑出去,我一样会宰了你。” “真的吗?”姜宝贝扑扇扑扇的眨巴着她的大眼睛。 叶承枢犹豫了一下,改了说辞,“让你生不如死。” “……” 那还不如直接宰了她呢,至少比较轻松,不会那么痛苦。 “叶承枢,我二叔还好吧?” “怎么,你还想他不好?”面对姜宝贝的试探,叶承枢轻松应对。 一个小丫头还想在叶承枢这儿试探出什么……嗯,有梦想是好的。但也要考虑现实。 “瞧你说的。”但姜宝贝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撇撇嘴,“我怎么可能希望我二叔不好。要是没有我二叔,你跟权子墨还会处处纵容我吗?我又不是香饽饽,让你们看见了就爱不释手。我能在你们面前嚣张放肆,那不全靠我二叔的老脸么。” “你倒是看的清楚。”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啦!可我二叔年纪也一大把了,我是有点担心他嘛。毕竟他年纪不小了呢,也是一身的病。” 什么三高啦,糖尿病啦,心脏病啦……所有老头子会有的病,他二叔一样不落,全占了。 “他身体是不比从前,但还算硬朗。”叶承枢头也不抬的说了这么一句。 姜宝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那就好。” “你住的不舒服么?” “哈?!” “不然你怎么天天往我这儿跑。” “因为一个人很无聊嘛,只能来找你说说话了。你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待着,可要我一个人我会被憋疯的。我必须要说话,不然会死。” 叶承枢笑了笑,“那我放你去找权子墨好不好?” 姜宝贝已经不会明知山有虎却也偏向虎山行了,她连连摇头,“你不用试探我了,我不会从医院离开的。” “没有试探你。”叶承枢淡淡的说道,“我也不会一直待在医院里。伤也好的差不多,我要出院了,不可能带着你回我家。你想去找权子墨就去找,我跟他说过了,他同意你过去。但是要你约法三章。” 能从这鬼地方出去?! 不用再跟在叶承枢这个单调的老头子身边过苦行僧日子了?! 她可以去找权子墨了?虽然要约法三章?! 姜宝贝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她猛的点头,就差跪在叶承枢的脚边三叩九拜了。 “好好好,别说约法三章了,就是要我约法十章那都没问题!” 叶承枢轻笑,“第一,不许惹权子墨心烦。” “这个范围有点广耶……能不能具体点?” “他这么要求的,你做不到就继续在医院待着。” 姜宝贝咬牙切齿。 这个叶特助还真是滴水不漏呀!一点可乘之机都不给她。 “好啦,我答应你。绝对不会惹权子墨心烦。第二呢?” “没了。” “没了?” “嗯,没了。” 权子墨要求的,就这一条。 第131章 离开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姜宝贝虽然怀疑,但叶承枢也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她想了想,也答应了。 “那我现在是不是滚蛋了?” “嗯。” 叶承枢眼前忽然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他挑了挑眉头,“你已经可以离开了,还不走?” “我没钱啊!”姜宝贝无语,“你得给我点钱啊,再把权子墨的下落告诉我。不然,我就是从医院出去了,我也没地儿去啊!” 真的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叶承枢无奈,“会让人送你去找权子墨的。” “哦,那谢谢你啊!” “不用,能不看见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儿。” “我有那么讨人厌嘛……”姜宝贝委屈了。 她可是宝贝疙瘩呢!她二叔的。 叶承枢被这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吵了很多天,若不是心里念着姜宝贝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就要去世了,他肯定忍不了她这么久。 放她去找权子墨,也是无奈之举。 姜二爷的葬礼……很快就要举办了。他这边的事情也很多,不能再继续待在医院里了。他不看着这大侄女,实在是无法让人放心。只能让她去跟着权子墨。 顿了顿,叶承枢道,“现在就让你送你去找权子墨?” 姜宝贝并不知道叶承枢心里的种种想法,她只顾着高兴被关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再看到权子墨了,沉浸在兴奋中的人,并没有留意到叶承枢眼底一闪而过的同情与心疼。 “快快快!”姜宝贝小鸡琢磨似得猛点头,“快找人送我去见权子墨!” 上令下达。 三五分钟的时间,便有人来接姜宝贝离开。 看着那蹦蹦跳跳的背影,叶承枢有些无奈的摇头。 真希望,永远都别再看见这大侄女了。 她的聒噪,真是可怕。 眯了眯那双将阴鸷的丹凤眼,叶承枢慢条斯理的勾起唇线。 是时候解决干净了。 …… 叶承枢从没想过,再见大侄女的日子,来的这么快。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侄女,有些头疼。 叽叽喳喳的小麻雀都不聒噪了,还红着一双眼眶。 掉眼泪的女人,着实让人不好办。 轻叹一口气,“那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姜宝贝垂着脑袋,“二叔死了,权子墨又是那个态度。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儿。” 抹了抹眼泪儿,姜宝贝抬起头看着叶承枢,“你再给我指条明路吧!” 叶承枢笑了,“我指了,你会听么?” “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一点想法跟计划,叶特助——” 叶承枢淡淡的纠正她,“我已经不是叶特助了。现在江南省的特助,姓黎。” “哦,反正叶先生的明路,肯定不会错。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真听我的?” “嗯。谁的想法都可以不听,你的想法必须要听。” “你对我倒是信任的很。” “因为你是我二叔的朋友,我是你大侄女。你不会不管我的。” 叶承枢有些哭笑不得,“你还指望你二叔让我管你一辈子不成?” 姜宝贝眼睛里透着点狡黠,“叶先生,你也不想你朋友死不瞑目吧?我二叔可是要成佛的人呢,不能有任何的留念。尤其啊,是不能对我有放心不下!” “成成成。”叶承枢捏了捏鼻梁,“权子墨对你的心思,也已经很明显了。他是想跟你一起厮混的,但他又怕自己真的对你动情。从这一点下手……我想想……” 姜宝贝也不催也不聒噪,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等着叶承枢给她指出一条明路来。 半响,房间里终于响起了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 “我在非洲有个项目,你——” “非洲?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姜宝贝炸了,“我才不去!我都怀疑那儿能不能每天洗澡!” 叶承枢警告的瞥了她一眼,“谁让你去非洲了。非洲那边的业务,还没到时候。你得先帮我去欧洲——” 话又一次没说完,就给姜宝贝打断。 “欧洲吗?好啊好啊,这个我可以接受!具体让我干点什么事儿?” “你可想好了,这次一走,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把权子墨给逼——” “没关系。横竖都已经是现在这样儿了,我就是留在江南省也没法儿把权子墨给逼出个答案来。这鬼地方我也不想再待了。欧洲也好,非洲也罢。我也需要点时间让我自己思考一下。我不能一直这样鬼混下去吧?那我二叔会放心不下我的。” 叶承枢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打断他的话。偏偏姜宝贝这短短时间内就犯了好几次。 可听到姜二爷的名字。叶承枢又沉默了下去。 这丫头太会隐藏自己的心事儿了,以至于他都差点忘记了,她是一个刚刚失去唯一亲人的姑娘。 “你考虑好了,随时告诉我。” “不用考虑了,我现在就答复你。我愿意。” 叶承枢点头,“那好。你准备一下,这几天你就离开。具体的事宜,你到了欧洲那边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姜宝贝问他,“我能今天就离开吗?” 叶承枢一怔。 扯了个特别灿烂的笑容给叶承枢,姜宝贝晃悠着她的粉脑袋,“叶承枢,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儿啊。其实我心已经疼的稀巴烂了。我好像一秒钟都坚持不下去了,你明白那种心疼的麻木了已经不再疼的感觉么?嘻嘻,我现在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吧!我没什么可收拾的,衣服行礼什么的,我不需要。反正你也会给我准备好的不是吗?我想今天就走。” 这里,她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每一处都有权子墨的影子跟味道。 就连叶承枢……看到他,她都会想起来这人是权子墨的好朋友。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权子墨是她二叔,她再不换个地方,她真的会死。 活生生被逼死。 叶承枢不再犹豫,“好,我现在就安排你离开。到了欧洲,白子诺会——” “叶先生。”姜宝贝脸上的灿烂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别说那么多了,让我现在就滚蛋可以么?” 当脸上的笑容比嚎啕大哭更悲哀,那是一种怎样的痛到极致? 叶承枢不愿意去体会,他只是伸手揉了揉姜宝贝的脑袋,“不管是你二叔还是权子墨,你都别太难受了。” 脑袋上的大掌,微凉,但又很温暖。 姜宝贝强迫自己继续笑,因为她二叔跟权子墨都很喜欢她笑。 “叶承枢,我现在如果扑到你怀里抱着你哭,你老婆会不会生气?” “应该……不会吧。” 毕竟,他老婆心肠那么软,而这大侄女又这么悲伤。 “叶承枢,那我哭了,你不许告诉任何人。” 叶承枢叹气,“好。” “那我真抱你咯?” “别抱得太紧。” 姜宝贝一向是个有分寸的姑娘。哪怕此刻她再伤心欲绝,她都没忘记人叶承枢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她更没有忘记叶承枢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 哪怕是伤心成这样,纵然嘴上那么说了。可姜宝贝也只是把小脸儿埋在人叶承枢的肩头,仅此而已。 耳边,是压抑的抽泣声。 叶承枢是开始有点心疼这个大侄女了。 他垂下眼皮,斜睨了一眼死死抓着他袖子的小手。 想了想,伸手将姜宝贝轻轻揽在怀中。 “既然都哭了,那就放开了哭。我书房隔音效果很好的。” “叶承枢。”姜宝贝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爱上一个人就这么痛苦么?” “两个人互相喜欢,很幸福。可如果只有一个人爱,是这么痛苦的。” 后退一步,姜宝贝跟叶承枢拉开了距离。 “我很少哭的。” “看出来了。” “你能看到我哭,说明我很信任你。” “这种信任,我不要也罢。” “你现在能安排我滚蛋么?” 笑着扫了一眼自己书房门口的方向,叶承枢笑了,“已经有人去给你安排了。” 姜宝贝纳闷的眨巴眨巴眼睛,眼泪簌簌的向下落。 可叶承枢不会告诉姜宝贝,刚才在他书房门口偷听墙角的家伙是谁。 口不对心。 权子墨从小就是这幅破德行了。 “叶承枢,我就要离开了。我们来一个相亲相爱的拥抱吧!” 毫不犹豫的后退一步,叶承枢冷漠的扫了一眼自己肩膀上湿了一大片的衣服,“不需要。” 姜宝贝撇嘴,“你真小气!” “我没让你赔我的衣服已经很大方了。” “你衣服十万块吗?这么金贵!” “准确来说,是十一万两千整。” 姜宝贝:“……” “现金还是转账?” 揉了揉小脸儿,姜宝贝嘿嘿的笑着,“叶先生真是难为你了,还想说笑话活跃气氛。虽然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但我心里是舒服了一点点,也只有一点点。我还是很难过的。” 叶承枢摆摆手,“我从来不需要为了活跃气氛操心,那些都是要巴结我的人干的事儿。” “我二叔……”姜宝贝还是没忍住问道,“走之前就没有什么话,让你告诉我的吗?” 叶承枢摇头,“没有。” “他也真的很小气呢!” 不让她这个侄女去参加二叔的葬礼就算了,临死之前还一句话都不留给她! 不但小气,还很过分。 “不过算啦,他都是个死人了,人死为大嘛。这次我就不跟二叔一般计较啦。”姜宝贝在叶承枢担心的目光下,大大咧咧的一摆手,“我二叔肯定一点都不担心我呢。他就知道就算他死了,也会有他的朋友照顾我。而且肯定能把我照顾的很好。毕竟……你跟权子墨都是很有能耐的人嘛!” 叶承枢这时候才是真的把姜宝贝当成了自己的侄女。 他很喜欢姜宝贝的性格。纵然再伤心欲绝,她也是阳光灿烂的向日葵。再难过,她也会让自己笑的刺别人眼睛。 这种性格的姑娘,没人不喜欢,也没法儿不喜欢。 他笑了笑,“放心,我跟权子墨认识了几十年,我很了解他。用不了几年时间,你就能把他逼出一个答案了。” “是吧?”姜宝贝皱了皱小鼻头,“我也觉得是呢。不然,我才舍不得离开他这么久。”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现在的分别,是为了日后更好的重逢! 当年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她还骂这句话矫情来着。可现在她觉得,这句话说得可真好呢。 只是…… “叶承枢,我什么时候才能等到逼出权子墨有答案的时候呢?” “不知道。但不会很快。” “我可以等到那一天的吧?” “一定可以。” “权子墨这老男人,耐心很好吧?” “耐心不怎么好,但忍耐力却是一流。” “完了,那我要等上很多年了……” “你怕什么?你比他年轻那么多。” “嘿嘿,叶承枢,你终于说了一句中听的话啊!” 第132章 小风那么一吹~ “……是为了更好的重逢?”扯了扯嘴角,英俊的脸庞上一片轻蔑与嗤笑,“那我只能说她真是想多了。 等着我去找她?这死孩子想什么呢……” 叶承枢才不搭理权老爷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是否苦涩,他懒洋洋的伸出手指弹了弹自个儿一片潮湿的肩膀,“你要我帮你做的,就是让那大侄女彻底离开,现在我做到了。行了,把尾款结一结吧。” 权子墨瞅了眼从来都是衣衫整洁且一丝不苟的人,笑了,“叶先生这是把肩膀借给哪个女人了啊?小心色妞儿又让你罚跪。” “你再怎么打趣我,该结的尾款你也得给我结了。我不是白帮你办事儿的。” “说的好像我没帮你办事儿一样。”权子墨没好气的‘切’了一声,“咱们俩,扯平了。互不相欠,明白不?” “嘿,你上哪儿去?” “换衣服!” 权子墨看着那急促的背影,特别幸灾乐祸的笑了。 得,傻人有傻福呗!连叶承枢的肩膀都借到了,她可真是招人稀罕呐! 那大侄女,总算是走了。 走了? 他这心里,咋有点落空空的呢? “爸。” “哎妈呀——我操,你想吓死你爸?!走路都没一点儿声音的!” 波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一路走过来声音特别大,是你自己入神没听见,这也怪我咯?” 权子墨回神,“咋了?不去给你叶叔献殷勤,找我干啥。又要钱啊?” “你可拉倒吧!我给我叶叔帮忙那叫献殷勤么?那叫孝敬他!” “日……他是你爸?你孝敬他,你咋不知道孝敬孝敬我。” “我这不是打算孝敬你么。” “咋孝敬?拿嘴说说就算了啊。” “是啊,就是打算拿嘴说说。我松口了。” 权子墨挑眉,“啥?!” “我松口了,你可以给我娶小妈回来。但是绝对不能生个小的!老权家的钱、地、江、河、海、房、车、楼……全部的全部都是我的!只要你不生个小的出来,娶个小妈我是可以接受的。” 听了儿子这话,权老爷是一点感动都没有,只觉得背后发凉。 “你小子……吃错药了?好端端的装什么孝子。你还是当个不孝子我比较习惯。你忽然这么一善解你爸意,你爸吃不消。” 波吉恨得牙根痒痒,“爸,你可真是犯贱啊。我难得松口一次,你还不习惯了是吧?那成,你就继续这样。” “不需要你松口。你爸要是真想给你娶小妈,你松口不松口你爸都会娶。你的意见,在你爸这儿重要过么?” 波吉犹豫了一下,“那你可别后悔。” “无聊。我后什么悔。” “我叶叔那可真是把姜宝贝送走了。” “别试探你爸,让你叶叔把她送走是我的意思。”权子墨懒洋洋的摆手,“有心情操心你爸的风流韵事,不如好好去孝敬你叶叔。” “什么叫有心情操心你——”波吉眼皮一抖,幽幽的望了过去,“我说老爸……你该不会是嫉妒我叶叔吧?” 权老爷听了这话,像吃了苍蝇屎一样的憋屈:“嫉妒?你再说一遍?在你心里,你爹就这么没出息?还嫉妒,你咋不说我吃醋呢。恶心人也不带你这样儿的啊傻儿子!” 波吉挠了挠头顶,“是有点恶心人了吧?” 权老爷哼哼,“何止是恶心。” 简直是一种对他的侮辱!说他不要脸他都能当成是夸奖他笑着收下了,可嫉妒……要命了,这么小娘们的词语用在他身上,这儿子真是他亲生的么? 波吉撇嘴,“谁让你说话酸溜溜的,你怪得了老子?” “老子说话一向阴阳怪气行不行。” 知子莫若父,这话,用在老权家父子身上颠倒一下也是完全适用的。 波吉太了解他家老爹的德行了。那个姜宝贝……好像真的有点让他爸的心乱了。 虽然他爸表面上掩饰的特别好,但他爸刚才偷偷摸摸的在他叶叔门口听墙脚,还有当他听见姜宝贝要离开时候脸上的表情,不巧,让他这个当小崽子的也瞧的一清二楚。 可波吉又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觉得他爸对姜宝贝的这个特别,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究其根本,根源也在姜二爷的身上。 他爸是个极其看重朋友的人,姜二爷是他爸的忘年交。最重要的是……姜二爷人之刚死。他爸心里肯定说不出的难受。这种情况下,他爸对姜宝贝稍微特别那么一点,好像也无可厚非就是了。 可不管怎么说,姜宝贝的确是让他爸的心乱了。 别的时候倒也还好说,反正他爸一个艳明远播的浪荡子,活了这快四十年也没他妈少为了女人心烦。可现在不是别的时候啊! 叶叔的计划就要开始了。什么一触即发,大战前夕,风雨欲来山满楼……这些让人惊心动魄提心吊胆的词儿尽管可以往上招呼。 他爸这时候要因为一个女人分神,哪怕就是稍微的走个神儿,那也是要命的。 念及于此,波吉硬着头皮拽住了他爸的袖子。 权子墨莫名其妙的看着儿子,随即特别无奈的一撇嘴,“抽根烟而已,你干妈又不在。你至于看你老子看管的这么严么?真成你干妈身边的小走狗了?” “不用真成,我本来就是干妈身边的小走狗。”波吉二话不说,直接从他爸的口袋了缴了烟盒,连打火机也没给他爸留下,“这个啊,还是放在我这儿吧。” “合着你小子不许我抽烟,自己倒是吞云吐雾了。” “毕竟你现在光顾着担心你家大侄女了,没时间去正经办事儿。这玩意儿还是留给我吧,困的时候我来上一根提神。”波吉凉涔涔的斜睨他爸,“你有需要抽烟提神的时候不?” 权子墨琢磨了几秒钟,明白了,“小兔崽子,明着暗着挤兑你老子不是?” 他不就是害怕他太操心姜宝贝了,腾不出精力好好办事儿么。 “不是我要挤兑你,你自个儿撒泡尿照照镜子。” 权子墨挑眉,“咋啦?老子不英俊了?” “你自个儿看!”波吉说完,拽着他爸的袖子就将人扯到了书房旁边的客房浴室里,一指镜子,“喏!还用小爷挤兑你?你已经魂不守舍了!” 就为了一个别人家的大侄女。 不就是跟他爸上过几次床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跟他爸上过床的女人还少吗?也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 波吉叹气,“爸,除了我干妈,你还是第一次这么把一个女人挂在心上。你这样下去,要出事儿啊!” “少操心你老子的事儿。”权子墨只扫了一眼镜子里的人,就将目光挪开,“不用你教育你老子,老子知道现在什么事儿最重要。” 桃花眼,泄出了丝丝的阴鸷杀气。 “你干妈进医院这事儿,老子忘不了。” 听见自家老子提起了干妈,波吉这才是松了口气。 他知道,他爸是不用他操心了。 只要他爸心里能记着干妈被京城那边的老头子害进了医院,那就万事大吉! 凭干妈在他爸心里的位置,那就是一千个姜宝贝来了,也撼动不了一分一毫。 明白吗? 他干妈是被他爸藏在心尖儿上,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人。而姜宝贝?呵呵……她充其量就是被他爸挂在心尖儿上,小风那么一吹,嗖~就没了。连点痕迹都不留下。 从他七岁被老妈带回他爸身边的时候他就清楚了一件事儿。 这世上,在他爸心里,他干妈最重要。没有人能比得过他干妈。 当然了这是他七岁的时候。那时候他刚被老妈带回来,他爸还没承认他呢。所以他在他爸心里的位置,连他干妈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他为什么恨了他干妈这么多年? 不就是因为……他爸曾经为了他干妈,几乎将他这个亲儿子抛弃了么。 他是用了整整这么多年的时间,玩了命的让他爸承认他,认可他。才有了今天这个能跟他干妈一较高下的重要。 姜宝贝? 她一个朋友的侄女,何德何能,想在他爸心里跟他和他干妈相提并论? 他这个亲儿子,都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付出了连他叶叔都称赞的努力跟汗水,才在他爸心里得到了这个位置。姜宝贝想在他爸心里有这个分量,嗯,少说也得二三十来年吧。 这些想法虽然多,但在波吉的小脑袋瓜里也就是一两秒的事儿。 他嗯了一声,点点头,“即使如此,这烟我还是不能给你。”嬉皮笑脸的冲他老子一笑,波吉将烟盒跟打火机揣进了自己的口袋,“我的烟被干妈缴了,眼瘾正好犯了,借我解解馋。” 权子墨哭笑不得,“你的烟被你干妈缴了,你就来剥削老子?” “别想了,干妈最近查的特别严。”波吉说到这儿也是一脸的幽怨,“我藏在马桶后边的烟都让干妈给找出来了。现在南宫殿,除了你这盒烟,连一个烟屁股都找不到。老子不剥削你,老子去剥削谁?我叶叔早他妈把烟戒了!” 忿恨的咬了咬牙根,波吉忍不住腹诽,“叶叔可真狠呐,说戒烟就真戒了。” 因为他也抽烟,所以他特别清楚,这个戒烟不是说着玩玩的。不抽烟的人绝对不知道想要戒烟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儿。 “你叶叔那人自制力一向让人害怕。戒烟算什么,只要你干妈发话,他连水都能给戒了信不信?” 波吉摊手,“你说我信不信?” “行了少废话。咱爷俩先痛快一根,等会儿见了你干妈就得一直憋着了。” 波吉哦了一声,特别警惕的转过身对着他爸摸出烟盒,从烟盒里取出了两只小白棍,又飞快的把烟盒揣进了口袋里,明显是怕再被他爸抢回去么。 那小心翼翼做贼的样子让权老爷看了,一脚就踹了过去。 “有没有点出息了你!为了一盒烟至于不至于,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我丢人?那你爪子往哪儿摸呢?!从老子口袋里拿开!” 谁能想到,富可敌国的老权家父子,竟然为了一盒烟差点打起来。 要不是波吉特别清楚自己打不过他爸,这一架,避无可避。 最终,在拳头的强硬之下,波吉满腹委屈的将烟盒乖乖的交了出去。 没办法,势不如人只能憋着。 等着瞧吧,他就等着他爸七老八十的那一天呢!到了那一天,他就不信他打不过这让人不省心的爹! 第133章 你给我还!现在就还! 虽然波吉今年还没成年,但那身高已经快跟他爸差不多了。 两个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就窝在客房并不宽敞的浴室里,做贼一样的冒烟……瞧着,就让人觉得心酸,也觉得太搞笑。 而且那一直竖着耳朵留意外边动静的样子,更让人想笑。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正两两相望吐烟圈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浴室的门就被人给推开了—— 吓得老权家两父子是手起刀落,一个掀开马桶盖,一个伸手去开窗户。 滋啦…… 两个烟蒂一接触到马桶里的水,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我就闻着这儿有烟味!” 两父子望了过去,看到来人,心……一松,随即又揪到了嗓子眼。 白秘书…… 给她发现偷偷在南宫殿抽烟,那也一样要命! 可谁知道白晶晶一伸手,声音里透着一丝丝的贪婪,“少废话,总监被柚子拉着说话,一时半会腾不开身。赶紧的,给我也来一根。老娘都快憋死了!” 白秘书是个文明人,通常情况下她不怎么爆粗口骂脏字儿。听她这语气……估计也是被憋的急了。 权子墨从口袋里摸了一支小白棍递给白晶晶,又冲自家崽子扬了扬下巴,波吉心领神会的把打火机递了过去,狗腿的说道,“晶晶阿姨,我还不知道你也抽烟呢……” 权子墨哼唧,“她抽烟的时间比你年纪还大。只是这些年很少抽了。” 今儿是怎么了,多少年都不抽烟的人,今天跟老烟枪一样的过来讨烟抽。 白晶晶熟练的吐了个烟圈,还是爱心的形状,红唇扯了扯,“家里有个只会糟蹋钱不会赚钱的二愣子,欠债太多,压力大。” 波吉心尖儿一抽,“不至于吧?” 诸家虽然比不上叶家权大势大,比不上权家财大气粗,但也是豪门世家。哪儿至于欠债到了让晶晶阿姨来抽闷烟的地步? 可随机一想……说不准啊。毕竟,他诸叔也的确太会烧钱了!那真是有多少钱都不够他诸叔烧的。就是把老权家给他诸叔,他诸叔也能一把全给烧完了。 以后谁再说他诸叔没本事,他上去就是俩大嘴巴子。 谁说他诸叔没本事了?他诸叔烧钱的本事那不是一流吗?连他爸这个散财童子都比不上! 权老爷就比较直接了,“欠了多少?给个大概的数字。” 白晶晶一双狐狸眼儿扫了一眼他,“光是跟总监先生这边拿的,就是这个数。” 说着,白晶晶手指比了一个数字。 “九位数……?”波吉不确定的问。 白晶晶眉头凌厉的挑起,“十位数!” “……诸叔,作死啊!” 权子墨点头,“作大死!” “你们说,我不来这儿抽闷烟还怎么干什么?”白晶晶说到这儿,精致的小脸儿上一片苦涩,“他欠银行的钱,第一批已经到时间了。也不多,一千多万而已。我随随便便少买几个包包少买几件衣服就能给他还上,可下个月,又有第二批钱到时见。下下个月,下下下个月……怎么办?” 总有一个月,会到了她还不起的时候。 看着白晶晶脸上淡淡的愁绪,权子墨叹了口气,“你也别太担心了,他那游戏既然有公司肯花十几亿去买,说明是有市场的。现在就是那游戏公测上市的事儿,有你这个白秘书在旁边帮衬着他,还怕把老本赚不回来么?” 白晶晶刚想说什么,权子墨一抬手,“算啦,兄弟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就算了,现在你白秘书都当着我儿子的面抱怨诉苦了,我还能坐视不理吗?横竖这么多年我也没少给那二愣子贴钱,多贴一次不多,少贴一次不少的。” 波吉也很清楚这个晶晶阿姨的性格,要强的很,生怕她不答应自家老爸的帮忙,连忙说道:“是啊,晶晶阿姨,反正我爸这个大傻.逼也心甘情愿,这哪儿有把钱往外边推的道理?你就拿着吧,反正是借你,要还的。” “操——有你这么说你亲爹的?” “上赶着给人家送钱,你不是傻.逼我是傻.逼?” “老子这叫仗义,你懂个屁。” “呵呵!”波吉冷笑一声,看着白晶晶,“晶晶阿姨,现在的局势一触即发你也清楚。别让人家抓到任何的把柄,再让我叶叔的计划出现什么差池。你说呢?” 白晶晶是个极为要强的性格,她已经跟身边的人伸手拿了很多钱,再继续伸手……她真没脸。但波吉说的也戳她心尖儿。 是啊,一触即发的局势。把计划弄周全的都来不及,他二愣子这么大一个把柄,那不是明摆着给人家抓去用来威胁先生么。 叹了口气,白晶晶狠狠的吐出一口烟圈,“权董,那可说好了,不白拿,算我借你的!” “这就对了嘛。”权子墨嘿嘿一笑,“我的卡号密码你都知道,自己去转账。不过我账上也没有太多,估计没法儿给那二愣子全还上。不过能还个十分之一也差不多了。” 虽然白晶晶早就不在卜美亚上班了,也已经去了叶承枢的身边当私人秘书,但权老爷名下所有的账户,这些年也一直都是她在打理。权老爷账户上有多少钱,她才是最清楚的,比权老爷本人还清楚。 现在听到他这话,白晶晶不禁懵逼了,“你作啥妖了?!” 权老爷一听这话立马不乐意了,“啥我作啥妖了,不是跟你提过么!我跟叶承枢在非洲整了一个项目开发,大部分的流动资金都投入进去了。当时取钱的时候,还是你给办的,忘了?” 白晶晶一拍脑门,“这两天都忙疯了,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对于自己账户里还剩下多少钱,权老爷心里是没有概念的,他问道,“还个十分之一,还是差不多的吧?” 白晶晶在心里大概的算了算,“权董您别妄自菲薄。给那二愣子还上一半都绰绰有余。您还是咱江南省最有钱的钻石王老五,别担心。” “那就好。”权子墨松了口气,“我就寻思着要是我账户里没钱了,就让小兔崽子给我还钱来着。” 一直忍着没说话的波吉,以为自己不说话就能被当做透明人,可谁知道还是被他爸拎了出来,当时,那小脸儿就有点挂不住了。 “爸……你没有落寞到来跟亲儿子追.债过日子吧?!”. 权子墨邪气的扫了扫儿子的小脸儿,“你不是前阵子刚跟你唐叔勒索了不少钱么,泵想着给老子哭穷啊。白秘书,我还是富商不?不是的话,现在就给我追.债!前前后后这小兔崽子一共跟老子借了好几个亿,让他还,现在就还!” 白晶晶看智障的瞅瞅了这俩活宝父子,“权董放心吧,您还是富商,是能到处去撒种留情的富商。别担心,饿不着您。” 波吉后怕不已,“幸好我们老权家有钱。” “那是老子有钱,老权家的族长还没交你手里呢。别总惦记老子的东西跟钱。” “你死了那不全是我的?咋咋呼呼啥!你难不成还有个私生子啊?” “私生子?你把你老子看管的这么严,老子上哪儿生私生子去!你倒是说啊,你倒是给老子变个私生子出来啊。” “我——” “停,打住,打住啊。”白晶晶无语的站在那活宝父子的中间,“我就是来蹭个烟抽,不想掺和到私生子的事件当中。” 波吉惺惺的哼唧了一声,没说话。权老爷也冷哼一声,没说话。 这两父子,说实话吧,打从心底的对白秘书有点犯怵。 “别扯淡了。”白晶晶狐狸眼儿眯起,“京城那边,有动静了。” 老权家父子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安静的等待着白晶晶的下文。 如果动静大,她不会这么悠闲的抽完烟再说。只能说,这动静是有,但绝对不大,也翻不了天。 果不其然,白晶晶如此说道,“派来江南省的人,明显增多了。很显然,是来保护贵人的。我已经跟先生说过了,他只让咱们别打草惊蛇,看看能不能查出来究竟是谁要来江南省。” 权子墨摸了摸下巴,“他们还以为那老头子活着呢,每天经受着严刑拷打。估计来的人,身份不会低。对了——”他眼皮一掀,看着波吉,“那京城过来的监察大老爷们,不是你在负责?” 波吉严肃的点点头,“我再去跟进一下。” “别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权子墨提醒。 “放心,我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在说正事儿的时候,波吉也不会跟他爹争锋相对的斗嘴。 三个人,就在狭小的浴室里商量了一会儿,很快,便商量完毕。 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不管是老权家父子还是白晶晶,都特别认真的洗了手,再三确认了自己身上没有烟味儿了,这才从浴室走了出去。 南宫殿,严格禁烟! 一旦被发现,下场很凄凉。 已经亲身体验过的权老爷跟小三爷,一点都不敢再抱有侥幸心理了。 “爸,那我先走了,还有你跟晶晶阿姨自己多注意点!”波吉临走前再三叮嘱,“我干妈鼻子尖的跟狗一样,你们俩虽然洗了手,但身上肯定还沾着有烟味。赶快回房间把衣服换了,我可不想被你们两个人连累!” 之前有一次他从外边办事儿回来,都给他干妈闻出来身上的烟味了!明明他就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没忍住抽了一根,然后一下午的时间他都没有抽烟,身边也没有人抽烟。可饶是如此,还是给他干妈的狗鼻子闻出来了,你说姚明不要命? 权子墨没好气的连连摆手,“你说的老子能不知道?赶紧滚蛋,要是调查不出来那人的身份,老子扒了你的皮做扇面儿!” 波吉冲他很淡定的比了个中指,转身就走。 “这小兔崽子,看我抓住他怎么——白秘书?”权子墨眯了眯那双桃花眼,心里有点发虚,他也不明白自己啥事儿也没干为啥要心虚,反正他就是虚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白晶晶收回目光,“波吉那傻小子没看出来,但你甭想骗过我这双眼睛。” 权子墨干笑两声,“你啥意思,我听不懂。” “别给我装。”白晶晶不耐烦的一抬手,“波吉才认识你几年?我认识你几年了?少说也有二十年了吧!你是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你撅撅屁股,我都知道你放的屁是什么味道的。权董,在我面前,您还要继续遮遮掩掩的么?” 第134章 乱我心者不可留! 权子墨在心中苦笑连连。 他早就说了吧? 白秘书不但是个人精,还是个妖精! 一个横看竖看都很可怕的女人。 他那点子心思,能瞒过自家崽子,却一定瞒不住这位白秘书。 苦笑一声,权子墨又想抽烟了。 白晶晶一把从他口袋里把土豪金的烟盒没收,“别以为笑一笑就能对付过去。我可告诉你,我不是波吉,不会被你忽悠过去。老老实实给我交代!” 权子墨挑眉,笑着反问,“白秘书,那你想让我给你交代点什么东西呢?” 他这一问,还真把白晶晶给问住了。 她抿了抿嘴唇,半响才道,“我都看出来了,总监会看不出来吗?她认识你,可有三十年的时间了。” “所以么,你没看她到现在都避着没来见我?”权子墨笑的温暖,“你们家总监就是看出来了,才特意让我一个人待着的。偏偏是你白秘书,不知死活的撞上来。你真不怕我拿你撒气儿?” 白晶晶比他还乐,“正好了,拿了你的钱还不起。我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真巧,你拿我撒气儿吧。撒完气儿,我拿你给二愣子还债的钱也不用还了。多好?!” 权子墨无奈的摇摇头,“白秘书你这算盘打的可真好。让我撒撒气儿,这几个亿就不还了?这好事儿哪儿有,你也跟我说说呗。” 白晶晶不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小脸儿冷了那么一点点,“好好说,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当你听见先生要送姜宝贝离开的时候。” 权子墨也不含糊,直接就承认了。在白秘书的面前,他其实也撒谎不过去。 “没错。” 就像一个想了很久都犹豫不决,做不出来选择的答案一样。当硬币抛出去的一瞬间,其实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希望哪面朝上?那一瞬间,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 而刚才听到叶承枢要送姜宝贝离开,这枚硬币就被抛出去了。 “你永远都是这样,不让别人逼一逼你,你永远不会去下决定。总是要拖到不能拖的时候才肯——” “白秘书,你说叶承枢这孙子是不是忒阴险了?这个答案,是他活生生给我逼出来的。” “先生什么时候不阴险过?”白晶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你的答案呢,是什么?” “舍不得她离开。” “想让人家留在你身边了?” 权子墨轻点一下脑袋,“想让她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厮混。谈不上喜欢,更跟爱没关系,就是纯粹很想让她待在我身边,吵吵闹闹的,最后再吵到床上去。只是想要这样而已。” 白晶晶没说话,因为她看出来权子墨还有下文要说。 “可是奇怪的是,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或者说当我做出要她留在我身边这个决定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真正的决定是什么。” 已经不用权子墨说,白晶晶完全清楚。 “我真正的决定,是要让姜宝贝离开。这姑娘,必须离开,一定得离开。她不离开,就我离开。横竖,我不会再跟她见面。” “果不其然……” “白秘书?” “权董,认识了几十年,你的性格我们会猜不到吗?”白晶晶踮起脚尖才堪堪揉了揉权老爷的脑地啊,“你最怕的是什么,曾经身为爱过你的女人,我最清楚不过。你现在是想跟姜宝贝厮混,厮混着厮混着,保不齐你就习惯了这姑娘在你身边。再保不准,你就依赖上她了。再说不定,你就会对她动情。你怕的,不就是这个么?谁心里还不清楚了。又不是没被你以这里毛病拒绝伤害过。我都懂。” 权子墨勾了勾嘴角,又撇了撇嘴角,“白秘书,你觉得我现在说点什么话好?” “什么话都别说,把你的贱嘴闭上就是最好了。” “哦,好的。” “可问题是……权董,当年您就因为这个破理由错过了总监,错过了明日芯。嗯,说的不要脸点,你还错过了我。现在,你还要因为这个破理由再错过一个姑娘么?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下去。” 权子墨乐了,“为什么我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你们这样的好女人我都错过了,姜宝贝哪儿点都比不上你们。我把她错过了,又什么可惜的?你要知道,错过你们我可都没一蹶不振呢。” “你就嘴硬吧你。” “不是嘴硬,白秘书,真不是嘴硬。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错过你们家总监。但姜宝贝……她比不上你们家总监。她不值得我冒这个风险。” 说到底,在他心里,没有人能比得上色妞儿。姜宝贝,更是连色妞儿的头发丝儿也比不上。 要说她有什么特比的,还真不是她有个叫姜二爷的二叔。是因为她从来不跟他要承诺,不给他上枷锁,不给他带来负担。这才是姜宝贝的特别之处。 “错过就错过,就像你自己说的,一个姜宝贝而已,不至于。”白晶晶本性是个极其自私凉薄的女人,她耸耸肩,冲权子墨笑靥如花,“横竖呢,我也习惯了你这浪荡子的作风。你要是忽然身边多出一个固定的伴侣,我也还不适应。嗯,权董,你这样挺好的。真挺好的。我不知道总监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吧,就觉得你权董就该是这样儿的。” “当一辈子独具老男人啊?!” “错!是当一辈子潇洒恣意的权大少!” 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驻足,更不会为任何一个女人动情。哪怕动了,也是微微一笑,依旧是片叶不沾身。 潇洒恣意的啊。让人一刀砍死他。 一辈子潇洒恣意的权大少? 权子墨笑了,“现在已经不是权大少了,是权老爷。” 白晶晶说的特别认真:“那也是潇洒恣意的。” “还是咱们白秘书了解我。”权子墨嗤嗤一笑,爪子不安分的搭在了人白晶晶的肩膀上,“不过是一个姜宝贝而已,不至于。” 真不至于。 “你能这样想我就是真的放心了。” “怎么?你也怕我因为一个姜宝贝心绪不宁,给人家钻了空子?” “我有什么可怕的。”白晶晶嗤笑一声,“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既然做出了决定,就别反悔。” “权老爷我像是会后悔的人?” “是,你这辈子不管做了什么事儿,都不曾后悔过。” 哪怕是痛失了他一生挚爱,他也从没后悔过。 所以,她很佩服他。 因为她做不到,所以更佩服。 “好了,别因为一个姜宝贝就让咱们自己先乱了阵脚。在我心里,她没那么重要。就算有那么重要,眼下这个局面,她重要也变得不重要了。轻重急缓,我分得清楚。” 白晶晶嗯了一声,不愿意把话说死,“先把这茬解决了,安分下来有的是时间给你慢慢考虑。横竖姜宝贝就等着你去找她呢,跑不了。你什么时候后悔了,随时可以去把她给找回来。” 权子墨笑了笑,“把她找回来?白秘书,你摸着你34d的胸口觉着可能么?” 他做出的决定,从来不会后悔,也永远不会更改。 “我是34c,谢谢。” “不可能!”权老爷目光在白晶晶胸前那么一转儿,“就我这双火眼金睛,绝对不会看错。白秘书,你塞胸垫了?” 白晶晶小脸儿白了白,“闭上你的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呀,恼火了? 他说准了。 这白秘书,还真塞海绵胸垫了! 没好气的踹了这浪荡子一脚,白晶晶一摆手,“不跟你瞎扯淡了。波吉一个孩子都去忙了,咱们两个大人在这儿偷闲,该给孩子笑话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办正经事儿。白秘书也快点去看着色妞儿吧,她怀着身孕,毕竟得小心点。” “嗯。” 看着那欣长的背影都快走出自己的视线了,白晶晶没忍住叫了一声—— “权董!” 权子墨莫名其妙的回头,“又怎么了?” “你就是后悔了,反悔了,想要把人姜宝贝找回来,也不丢人。” “呵,还是那句话,她不是你家总监,没资格让我去把她找回来。” “那如果是我们总监,你就会把她找回来了?” “白秘书,别说这种吓死人的话。你家总监,是叶夫人了。明白?” 话一出口,白晶晶也觉得不妥。 她抿了抿嘴唇,冷冷哼了一声,“别到时候跟总监一样,你想把人家找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找不回来了。” 权子墨好奇了,“白秘书,你到底是想让我把姜宝贝找回来呢,还是不想让我把她找回来?” 他是真有点摸不透白晶晶的意思了。 “我是不想你后悔。” 这权老公子要不要把姜宝贝找回来,跟她有任何的利益关系吗?在她这儿,不存在想不想。她只是不想着浪荡子再后悔一次。 背过身,权子墨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只手冲白晶晶胡乱的挥了挥,“那就到我后悔的那天再说。” 现在?着什么急! 他现在又不想把姜宝贝找回来,也一点都不后悔让叶承枢送走她。 以后的事儿,谁能知道呢。没人能知道,那就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实在没必要为了以后的可能会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的事儿,让自己现在就头疼。 活在当下! 他从来不会为这个‘日后’去操心。 他也不敢断言以后。 但他特别确定,至少在这一刻,他是不后悔的。一点都不后悔让叶承枢把姜宝贝送走。 如此,不就够了么? 为什么还要扯以后。 今日之事多烦忧,乱我心者不可留! 第135章 又或许……已经死了? “爸……爸?爸!”? “卧槽——权子墨!你耳朵聋了?!” “啊?哦!” 揉了揉发困的眼睛,权子墨挑了挑眉头,“还没睡呢?” 波吉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过年守夜,睡哪门子的觉。 反倒是你,守岁是年轻人干的事儿,你要是困了,就滚回卧室里痛痛快快的睡!” 他在这儿强撑什么? 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何必呢,直接去卧室躺床上睡多舒服。 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权子墨有点发愣,“真是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 以前他就是玩个通宵第二天照样生龙活虎,现在不成了。这才几点钟?十二点都不到,他就已经困成狗了。靠在沙发上都能睡着。 “爸,你最近太累了。”波吉难得体贴的当了回孝顺儿子,“跟我叶叔在非洲合作的项目,现在也已经走上正轨了。你上去睡觉吧,本来守岁这事儿就是晚辈干的。我都帮你守岁了,你踏踏实实上去睡觉。” 权子墨嗯了一声,“真正躺倒床上就睡不着了。”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坐在沙发上困的不行,可洗完澡躺倒床上能踏踏实实睡觉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挺烦人的。 波吉犹豫了一下,“是不是还在担心非洲那边的项目?我说你真不用担心,子诺叔叔挺有本事的一个人。” “白子诺这人有本事是不假,但他手段太过温和。恐怕镇不住那些不要命的家伙。” 非洲那边的情况,或许比他一开始预计的还要严峻很多。 当地的权利全部捏在那些大酋长的手中。他已经给那些大酋长们喂了不少,可他们还是不知足。一个劲儿的想要吃的更多,也不怕他们被撑死。 项目真正开始了,这些阻力才渐渐的浮出水面。 很难办。 权子墨觉得,比半年前他帮着叶承枢解决京城那边的老头子们更难办。 天高皇帝远的,别说他鞭长莫及,就连叶承枢,这个名号也不好使了。 毕竟么,叶家虽然权大势大,但也仅限于江南省。其他地方,是会卖叶家两分薄面。但非洲?别闹了,那么远的地方,人家知道姓叶的是谁?搞不好,非洲那些土著连‘叶’这个字儿的发音都不知道呢。 这事儿项目开启之前,他跟叶承枢也想到了。 所以他们才会让白子诺亲自去见过所有的大酋长,想着喂饱他们,也就差不多了。谁成想,这些大酋长根本喂不饱! 权子墨有些后悔,“一开始不应该给的太痛快,让他们觉得老子人傻钱多好欺负。现在已经成了这样儿,覆水难收了。” 波吉想了想,“子诺叔叔手段温和,可他旁边不还有一个姜宝贝?那姑娘的性格我可是清楚的很,她手段绝对要多狠就有多狠。爸,你没忘了吧?连子爵叔叔都说过姜宝贝的手段狠绝毒辣。有姜宝贝在旁边帮衬着,应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如果是就真的最好了。” “爸,既然你这么担心,那等过完年你亲自过去一趟不就得了?再不然,我陪你一块去。毕竟你把咱老权家的大部分老底全部都砸了进去,要是项目不能顺利的进行。咱老权家真得破产。” “再说吧。这项目又不是咱老权家一个人的。不是还有你叶叔跟符泓才呢么。他们两个人也投入了不少,尤其是符泓才,咱老权家投入的钱,从他口袋里已经填补了一小半。他比咱们更害怕项目不能顺利进行。” 自从半年前江南省跟京城那边彻底撕破脸皮,大闹了一场之后。波吉等几个孩子,已经隐隐成了中流砥柱,是可以被依靠的对象。所以权子墨现在对波吉的态度,大有改观。 他会很认真的听取儿子的建议跟意见。也会平等的跟儿子去讨论这些事情。 简而言之一句话,现在权子墨已经将老权家的产业,已经开始慢慢的交手给波吉,自己也在慢慢的彻底放手,等波吉再磨练上几年,行事的方法手段更老道,人也更沉稳之后,他就会彻底的放手,把老权家交给波吉。 波吉沉吟了片刻,道:“可我觉得,不管是我叶叔还是符泓才,都不如你出面合适。” 权子墨挑眉,“为什么这样说。” “首先,我叶叔虽然已经辞职退休在家。可他毕竟曾经是一省的封疆大吏,位极人臣。他这样的身份,不管去了哪儿,那都是敏感的。他出面,恐怕会适得其反。距离我叶叔从特助的位置上退下来也才半年的时间而已,各方面盯着他的眼睛并没有减少多少。要是我叶叔走一趟,你觉得不会触碰到某些人的神经吗?” 权子墨点点头,觉得波吉言之有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波吉也没含糊继续说道,“至于符泓才,他擅长的是八面玲珑。如果让他去跟高层交涉,他一定是最好的人选。可现在咱们在非洲的项目受到的阻力,并不是来自于高层。那些大酋长吃了咱们家不少的好处,绝对没有跟咱们对着干的道理。他们也不是傻.逼,自然也清楚,要是跟咱们对着干,不但他们以后都没的吃,连现在吃进肚子里也得吐出来。” “可他们放纵手底下的人,这也是事实。” “那是他们想要试探一下咱们,看咱们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还是打算使用强硬的手段。我倒是觉得这些大酋长挺聪明的,他们居然也会知道试探咱们的底线在哪儿。倒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愚蠢。” 波吉能想到的,权老爷会想不到吗? 他只是想考验一下儿子,于是问道,“那你说,咱们怎么办才好?” “很简单。耍横的,咱老权家还没怕过谁。”波吉笑着吹了吹指甲盖儿,“爸,你要是放心,就把这事儿交给我来办。我当然没法儿保证结果,但我能保证的是,我会竭尽全力让那些大酋长们知道知道咱老权家耍横的样子。” 权子墨乐了,“我这个傻儿子,终于能当个人用了。” “……我啥时候不是人了?” “行,你有要求尽管提。” “没别的要求,就一个。我要把钱九江带上。到时候少不了要用上他来杀鸡儆猴。” “你看着办,等年过完,你就收拾收拾出发。” “年过完?”波吉小脸儿上折射着冰冷的精光,那双以前还尚且有些稚嫩的桃花眼,现在已经彻底的褪去了稚嫩,眼尾的阴鸷,权老爷瞧的清清楚楚。 “爸,你能等到过完年,可我等不了。正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不管他是大酋长还是小酋长,总之一句话,他敢断我老权家的财路,老子一刻都忍不了。” 权子墨皱了皱眉头,傻儿子的话在理儿。可问题是—— “你连年也不过完就要出去,你干妈知道了,还以为是我又在剥削你了。” 见波吉还想说什么,权子墨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拍板决定,“就这么定了,至少把年十五过年你再走。” 波吉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横竖不急着这十几天的功夫。 “行了,年三十儿的,不说这些糟心的事儿。”权子墨摆摆手,打了个哈欠,知道啥也看不见但还是下意识的探头扫了一眼,“你乖乖给老子守岁。” “爸你要去睡觉啊?” “去找你干妈唠唠嗑!”权子墨笑着丢下这句话。 波吉撇嘴,“我干妈跟我叶叔正你侬我侬呢,你跑过去煞什么风景啊!没一点自觉!” 权老爷脑袋一点,“老子一个单身独居老男人,最见不得别人腻腻歪歪。” 他要的就煞风景。 不煞风景,他还不去了呢! 波吉无语,“爸,你能成熟点不?” 大过年的也要给他叶叔找晦气么? 他就不知道大过年的让人心里稍微舒坦一点! 不过嘛……肯让人心里舒坦的,也不是他爸了。 扯了扯嘴角,波吉伸手拉住了他爸的袖子。 权子墨挑眉,“还有事儿?” “爸,你忘了今天是啥日子?” 年三十儿啊!还能是什么日子。 “所以,红包嘞?” 波吉伸出白嫩的小手,“爸,你可别告诉我,你把红包给忘了。” 权子墨嗤笑一声,无语至极,“你天天变着花样的跟你老子要钱,现在还有脸要红包?” 波吉嘴巴一撇,“怎么没脸了?大过年的,你这个当爹的不给儿子发个红包你觉得合适么。别忘了,我今年还没满十八岁呢。还是个孩子。” “……这时候你他妈到想起来自己是个孩子了!你手起刀落的时候,老子也没见你把自个儿当个孩子。” “我不跟你废话,一句话,红包拿来。”顿了顿,波吉慢条斯理的补充,“爸,新年快乐。” “……死小子!”权子墨从西服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扔了出去,“不会忘记的!” 波吉拿了红包,美滋滋的松开了他爸的袖子,挥挥手,赶人的说道:“行了,你现在可以滚蛋了。” “小王八犊子。”权子墨笑骂了一声,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包,仍在儿子的怀中,淡淡的说道,“给钱九江那小子的。” 波吉拿着红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钱九江那小子……半年前成为了叶震裘老爷子的接班人之后,就不知道被叶震裘老爷子扔去了哪里。整整半年的时间,他是一点点的消息都没有。 不管他怎么到处打听,可有关钱九江的消息,是如论如何他也打听不到。他明白,如果叶震裘老爷子不想给人知道钱九江的下落,那么任凭他搅个翻天覆地,他也找不到钱九江的下落。 可心里还是有点不肯死心,于是跑去找了他叶叔。 他叶叔的回答也很直截了当,就轻飘飘一句话,便将他给堵了回来—— “老爷子不想让你知道的,你知道了,也给我装作不知道。明白吗?” 就这么一句话,让他再也没有试图去打听钱九江的下落。 半年的时间啊……一晃竟然都过去这么久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是生是死,更不知道他有没有让叶震裘老爷子有那么一点点的满意。还是说……钱九江那小子已经让叶震裘老爷子失望了,所以他已经……死了? 第136章 逼我娶你…… 死?! 这个字眼儿,让波吉狠狠的抖了抖眼皮。 不会的,钱九江那小子命硬的不行,这么多的死里逃生,这么多的生死一线。那小子都挺过来了,怎么会折在叶震裘老爷子的手上? 波吉觉得,他应该对自己的朋友有点信心。 他的朋友,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叶震裘老爷子判定为失格的。 再说了姓尹的也曾经给钱九江看过面向,连姓尹的都说钱九江那孙子是个大富大贵的好面相。虽然他嘴上总说尹老板是个江湖骗子,但姓尹的,也的确是有点能耐。 这一次,波吉愿意去相信尹老板是个能掐会算的神算子。而不是一个江湖神棍。 撇见儿子这样的表情,权子墨扯了扯嘴角,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本来也不是一个擅长安慰人的人就是了。 憋了半天,权老爷一个字儿也没能憋出来。 既然憋不出来,那就不为难自个儿了。不憋了呗! 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权老爷走的特别干脆利落。 波吉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两个红包,表情有点说不出的味道。 “波吉,波吉~!” 听见那脆生生的声音,波吉收起红包,笑眯眯的伸出手,准确无误的接住了那个分量已经很沉甸甸的小家伙。 “怎么了?” 叶柚子手里也拿着两个红包,“波吉,我爹地妈咪发红包啦。半天等不到你,所以派我来送给你呢!” 想了想,波吉笑了,将他老子给钱九江的那个红包塞进了小丫头的手里,“喏,我爸也发红包了,这是你的。” 小丫头眨巴眨巴大眼睛,里边满满当当都是疑惑,“可是……干爹吃饭的时候就把红包给我了耶!” 怎么会又让波吉再给她一次红包,很奇怪啊! “呃……”呻吟了一声,波吉懒洋洋的说道,“我爸给钱九江的。可他现在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他是你的奴隶,主子帮奴隶收着红包不应该吗?” 叶柚子砸吧砸吧小嘴儿,“可你是阿九的好兄弟,由你帮他保管不是更好?” 波吉斜睨了一眼那沉甸甸的红包,“看着心烦。” 整整半年的时间,他们没有一个人得到过钱九江的任何下落。大家心里都是很担心钱九江的。 只是……波吉最担心他。 小丫头乖巧的收起红包,“我暂时先帮阿九保管几天。等他回来了,我会还给他的。还有波吉你不要太担心了,我去试探过大爷爷的口风。虽然他什么也没跟我说,但我看他的表情,好像对阿九的表现很满意呢!” 哦?! 波吉桃花眼亮了亮,“具体说说。” “也没什么啦。就是我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大爷爷阿九最近表现的怎么样,如果他表现的不好,我就建议让大爷爷重新物色一个接班人。比如那个檀临风,他也挺不错的啊!结果大爷爷笑着告诉我,让我别瞎操心,爹地给我的任务也不轻松,让我好好处理自己的事情,别去操心别人。” “老爷子当时的表情是带着笑意的?” “绝对不能笑的更高兴啦。”是以小丫头并不怎么担心钱九江的安危,“我很少见到大爷爷笑的那么开心呢。而且啊……” 小丫头神神秘秘的趴在波吉的肩膀上,凑到他耳边轻轻的咬耳朵。 “我去找大爷爷的时候,他正好在看信。我估摸着应该是那边给大爷爷的汇报,有关钱九江学习进度之类的报告。” 波吉嗯了一声,眯了眯那双桃花眼。 钱九江那小子的表现应该不错,而且应该是表现的特别出色。不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叶震裘老爷子,不会在脸上挂起这么明显的笑意。 担心是放下了,但不满又涌上了心头,“死丫头,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害他白白替钱九江那孙子担心了这么多天! 小丫头委屈,“我怕给你惹麻烦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爷爷的性格。之前你疯狂的打听钱九江的下落,已经让大爷爷很不高兴了。我要是再偷偷给你通风报信,让大爷爷知道了,我倒是好说,跟他撒撒娇就没事儿了,可你就危险了。” 波吉翻了个白眼,“论撒娇,我也很厉害的好吧。” “可你之前不是才惹大爷爷生气了么。”叶柚子窝在波吉的怀里,“你还没告诉我呢,之前你为什么跟大爷爷吵架。而且吵得那么凶。” 凶的连她妈咪都在替波吉揪一把汗。 “没什么。”波吉不愿意多提那事儿,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就是跟老爷子有了点分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我爸还经常跟叶叔意见有分歧呢。” “好啦,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瞧你那表情,怎么,你现在连我也开始瞒着了?” 面对小丫头不满的情绪,波吉头痛不已,“不是想瞒着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而已。” “不知道怎么和我说?”小丫头不满的情绪更加浓郁了,“波吉,你现在对我也有不方便说的事情了嘛?!” 波吉实在不想说,但无奈这小丫头也很难缠,又是个极其聪明的主儿。 想要一直瞒着她,恐怕不容易。 横竖这小丫头想要知道的事儿,无论如何她也要搞清楚。与其让她自己偷偷摸摸的去调查,不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事儿,还不如直接告诉她比较好。 波吉在心里迅速的权衡利弊一番,选择了一个最聪明的决定。 如实相告! 他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到,“恐怕你知道了,以后就再也不会赖在我怀里,让我抱,让我给你当人形沙发了。” 聪明如叶柚子,黑白分明的眼珠咕噜噜的转了转,似乎就抓到了什么尾巴尖儿,明白了波吉的意思。 她表情一僵,“波吉,该不会是……” “没错儿,就是你想的那样。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的。”波吉头疼的捏了捏鼻梁,“你大爷爷啊,要我娶你。” 呃…… 小丫头的表情,如同吃了苍蝇屎一样的……憋屈! 她绝对不是看不上波吉,更不是觉得波吉配不上自己,也不是不喜欢波吉。她只是…… “波吉,我大爷爷搞什么嘛!我今年才八岁啊,他至于这么早就给我安排婚事吗?疯了吧他!” 敢这样说叶震裘老爷子的人,除了叶柚子,没有第二个。哪怕是在叶震裘老爷子面前嚣张刁蛮如叶承欢,她也不敢直接说叶震裘疯了这样的话。 从这句话也不难看出,叶柚子在叶震裘面前有多受到宠爱。 波吉苦笑连连,“你大爷爷的想法,我怎么晓得?反正他说了要我娶你,还让我跟外边不三不四的女人断绝一切来往。我心里不舒服,肯定得怼他两句。就这样,稍微的就吵起来了。” 波吉没有解释,小丫头更不会误会。 他不是不想娶小丫头,他只是不喜欢叶震裘如此强势的命令他去做什么事情。他是很尊敬叶震裘老爷子,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叶震裘老爷子对他的人生指手画脚。 就像……当年的他叶叔一样。 对老爷子的尊敬,与不满他安排自己的婚事,这是两码事,一点都不牵扯的。 波吉扯了扯嘴角,抱着小丫头,“如果你大爷爷只是让我娶你,这也还好说。反正如果你长大了没找到喜欢的人,我还是会很高兴的娶你过门嘛。可他那么霸道的让我跟所有的女人都断绝一切来往,这点就让我很不舒服了。连我爸跟我家老爷子都没有这样命令过我,他凭什么?” 只一句话,他凭什么? 横竖他是姓权,不是姓叶。 他的婚姻大事儿他老权家的长辈还没给他指手画脚,叶震裘却来命令他。 波吉整天嬉皮笑脸的,却不代表他是个好脾气的家伙。相反,波吉的脾气差的要死。 小丫头伸出小手婆娑着波吉的胸口,“别生气啦,我大爷爷就是那副死德性。但年他还不是这样命令我爹地娶别人?才让我爹地一气之下直接娶了我妈咪。别气啦,你别搭理我大爷爷就是了。犯不着生气哈!” “我不生气,就是心理不舒服。”波吉摇摇头,“其实这也说明了你大爷爷是拿我当自家人看待。不然,他也不会这样直接命令我。” 心里明白归明白,但被人如此高高在上的命令,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这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小丫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于是稍微的换了个话题,“那我干爹知道了吗?” 波吉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我爸那人你也是清楚的。什么事儿是他不知道的了?只是我没跟他直说,他也当做不知道罢了。” 其实,看他爸今天的态度就知道了,这事儿,他爸一定是知道的。 不然他爸也不会这么不给大家面子。大过年的,连一顿年夜饭都没吃完,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一个人从餐厅跑来客厅坐着。 很明显,他爸也是不爽老爷子如此命令他,所以故意摆脸子么。 只是很多事情,心照不宣罢了。 若是戳破了那层窗户纸,不但没意思,还挺伤感情。 小丫头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小脑袋,“难怪刚才爹地在干爹离开之后,也只是随便吃了两口也借口有事情离开了呢!” 如果不是波吉跟她坦白了这事儿,她还真的以为是爹地跟干爹有事情很重要的事情要谈。重要到都等不及年夜饭也好好的吃完然后再去谈。一定要在吃年夜饭的时候谈。 原来是这样哦……! 波吉小脸儿上的笑容终于找回来不少,“叶叔心里还是向着我的。” 知道老爷子命令强迫他娶柚子,还要让他断绝所有女人的交往,叶叔心里看来也很不舒服来着。 “只要叶叔跟我爸不要误会了,我是不想娶你就行。” 小丫头拍拍波吉的胸脯。“不会的,我这么可爱,没人不愿意娶我。你放心好了,这一点我爹地跟干爹绝对不会误会的!” 波吉扯了扯那小丫头的脸颊,“你也不要误会呢!”?“我才不误会呢。我知道波吉你特别特别想娶我,是我现在还拿你当备胎。安心啦~!”说完这句,小丫头狐疑的看着波吉,“我大爷爷要你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断绝一切来往,波吉,你有新欢的女人了?还是说……你现在找到固定床伴了?” 第137章 作贱好东西! 喜欢的女人? 固定的床伴? 这两句话,十个字儿。 让波吉的心尖儿,提到了嗓子眼。 他干笑两声,伸手狠狠的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瞎想什么呢?我倒是想有喜欢的女人,我上哪儿变个喜欢的女人出来?你以为找到个喜欢的女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么。至于床伴……小丫头,你今年才八岁,这种话是能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么?” 叶柚子不爽的拍开了波吉按在自己天灵盖上的爪子,“你才别闹了,波吉。我大爷爷都已经给我找结婚对象了,我还小啊?即使生理年龄小,但我心理年龄绝对不小了。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有床伴了?” 波吉苦笑不得,“我怎么有种老婆在审问我的错觉?” “不是老婆审问你,是来自于妹妹的关心!” “你这关心,我不要行么?” 小丫头阴森的扯了扯嘴角,“你说嘞?” 有些人,天生下来就是冤家。也有些人,天生就是要被某人奴役的。 比如波吉,他好像生下来就是要给叶柚子奴役的。 面对这小丫头,他是什么脾气也没有,任何招数也使不出来。 出来老实交代,乖乖回答,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给他了。 叶柚子这丫头今天摆明了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波吉也懒得遮遮掩掩什么,他脑袋一点,很爽快的就承认了。?“我虽然不像我爸那么风流浪荡,但床伴还是有的。” 毕竟……他这方面开窍太早!完全是被他那老不正经的爹个带坏的。 当然了,他也没在这方面埋怨过他爸。男人么,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重要的是,能不能控制住这种正常的生理需求,不让自己被这种生理需求牵着鼻子走。 床伴,他是有的。但一年能去找人家一次就很了不得啦。 不是他那方面有问题,而是他看多了他爸因为风流债头疼不已,所以他闲下来就会在心里告诫自己。 绝对不能变成他爸那样儿,处处留情,到最后让自己有还不清的桃花债。 他也觉得,在这方面他应该跟他叶叔学习。 自制力,控制力。 这是对一个要成大事的男人,最重要的特质。 而且他的床伴也不像他爸那样儿,什么女人都有。他的床伴,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年纪虽然比他大了点,但却笨笨呆呆的。一点都没有属于她那个年纪的心机之类的玩意儿。 是个不能再单纯的姑娘了。 跟这样的姑娘保持床伴的关系,不但简单,还很省事儿。想断的时候,也比较方面。 波吉知道他这样挺冷漠到冷血的。但床伴就是床伴,他又不是打着爱情的旗号去骗人小姑娘的身体跟感情。他一开始就明明白白的说了,他找的是床伴,仅仅只是床伴。 对方答应并且同意了。 很简单的关系,不要搞得那么复杂。 谈什么爱情,说什么感情。 床伴就是床伴,女朋友就是女朋友,老婆就是老婆。 波吉分的很清楚。 因为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一件事儿接着一件事儿。他都记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那个床伴了。半年?一年?还是更久? 他真的记不清楚了。 跟他那个风流鬼老爹不一样,他在性这方面,还真是挺冷淡的。 不是刻意在忍耐,而是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忙,根本顾不上。每天回到家,脑袋一沾枕头,都用不了三秒钟,他绝对睡的跟死猪一样。哪儿有那心情跟功夫以及体力去找床伴? 累都快累死了,睡觉的时间都不够,真没那心思。 当然了,这些话波吉也没跟小丫头解释。 一来是觉得没必要跟个八岁的小丫头解释的这么清楚。二来么,他也懒得解释。解释的再多,也掩盖不了他有床伴的事实。不管他有多久没有找过床伴,他总是找过人家的吧?也是碰过人家的吧? 解释的越多,越显得他那什么的很。 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又不是做了见不得光见不得人的事儿,有必须要解释嘛!? 心虚的人才急于解释。他又不心虚,解释什么。 没那个必要! 而叶柚子听了波吉这坦坦荡荡的承认,心里一点不舒服之类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她还觉得波吉这样的坦荡,挺光明磊落的。 根本没法儿让人心生不满呢。 小丫头不但没有任何不满之类的情绪,反而还很体贴的提醒波吉,“那你要小心点啊。我大爷爷的性格,不是那么好呢。他如果铁了心想要你娶我,那你的这个床伴可就危险了。波吉,不管你对人家有没有感情,总之人家跟你发生过关系吧?这点安全,你要保证呢。不能因为你,让一个蛮无辜的人被卷进来呢。我大爷爷如果出手,她没有生路。” 波吉轻哼了一声,“放心,我有分寸。” 那天在书房他跟叶震裘老爷子大吵了一架,他心里就知道他那个可怜又无辜的床伴要危险了。所以一从书房出来,他就立刻联系了他的床伴。 好在他当初就是怕麻烦,所以才特意找了个来江南省上大学的姑娘。她上的也不是什么一流名牌大学。他只是说他想要结束这段关系,为了补偿她,给她联系了一所她家乡本地的名牌大学。只要她点头,她立刻就能转学,并且能从他这里得到一笔数目不菲的分手费。 那姑娘虽然没什么心眼心机,但脑子还是有的。本来就是一段没有任何的承诺的床伴关系。波吉就是不给她任何的补偿,那也说的过去。现在不但给她找了一所名牌大学,更给了她一笔高昂得分手费。 除非是真傻,不然没人会拒绝。 所以过了不到三天的时间,那姑娘就从江南省离开了。 她的安全,显然是不需要再考虑。 听了波吉的话,叶柚子欣赏的撅了撅小嘴儿,“看不出来,你速度蛮快的嘛!” “没办法,谁让你大爷爷手段太吓人了。我速度不快点,真怕连累了一个无辜的人。” “波吉,你这一点跟我干爹很像呢。” 波吉知道小丫头说的是什么,他掀唇一笑,“没办法,老权家男人天生的怜香惜玉。” 天生这个宠女人的技能天赋就是点满的。 他不想要也由不得他。 叶柚子点点头,从波吉的膝盖上蹦了下来,“为了防止我大爷爷再这样强迫你,波吉,从今以后我还是注意点吧!” 她不会总坐在波吉的腿上,赖在他的怀里了。 不是她介意什么,而是她怕她大爷爷再去找波吉麻烦! 波吉苦笑,“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一旦给小丫头知道了这事儿,她无论如何也会跟他保持距离的。可这样的保持距离,他并不想要。 在他心里,这小丫头纵然不是他心爱的女人,也是他心里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是已经把小丫头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小媳妇儿? 横竖不管他娶不娶叶柚子,这丫头,都已经是他肩膀上的责任了。跟唐麟一样,是他这辈子都推不开并且也不想推开的责任。 “柚子。” “嗯?” “你要快点找到你喜欢的人。不然,你就真的只能嫁给我了。” 小丫头歪了歪脑袋,“怎么,嫁给你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波吉想了想,如此说道,“看了我爸之后,我总觉得,如果不能找到一个自己的喜欢的人结婚,那跟谁结婚,都不会有好结局。哪怕是你跟我,也不会有什么happyending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怎么不明白。”小丫头吐了吐舌头,“放心吧波吉,我会很努力的去找到我喜欢的人。不会赖着你一辈子啦!” 波吉挑眉,“你就是赖着我一辈子,我也没什么怨言的。” “嘻嘻!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我不对你好,难不成对别人好?对了,说到这儿。那你就再说说,你心里有没有一个标准之类的玩意儿。” 小丫头脑袋一点,一点犹豫都没有,“当然有啊!” “说说看。”?“第一,要长得漂亮。第二,要长得漂亮。第三,要长得漂亮。” 波吉:“……” 合着这小丫头找心上人的标准,就是长得漂亮咯? “既然如此,那你还找什么。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么。钱九江那张脸,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漂亮的人了。你干脆直接找钱九江不就得了?” “啊……” “你啊个屁!别跟我说你没考虑过钱九江。” 小丫头点点头,“我真没考虑过阿九。” “……所以才说你是还没长大的小丫头啊!” “切,我才不小呢!我都八岁了!” “十八岁都不大!” “……” “怎么不说话?” “阿——” “啊个屁!好好说话!” 怔怔的看着波吉的身后,小丫头舌头都有点打结,“阿、阿、阿……阿九!” 波吉挑眉,“你还真把钱九江那孙子当成是你的心上人了?柚子乖,找心上人不能只看脸,还要看信。钱九江那孙子没有心的,就是有,也是黑心的。你——” “不是啦!”小丫头急得一跺脚,“我是说,阿九回来了!” 钱九江回来了? 波吉猛地回头—— 那个站在客厅的门口,正笑的一脸下作的家伙,可不就是他钱少爷么。 虽然皮肤黝黑了一点,人也更结实了一点,脸上的伤疤也更淡了一点。 但毫无疑问,这人就是钱九江没错。 操—— 这孙子,还真回来了! “老子去你大爷的——” 波吉低吼一声,顺手抓起手边的花瓶,便狠狠的砸了过去。 钱九江笑盈盈的站在原地,脚后跟都没有挪动一下,只是脑袋稍稍的一偏,便轻而易举的躲开了波吉扔来的花瓶。 他将行李往地上一丢,笑的下作又痞气,“我说,这么久没见兄弟,你一上来就给我这么大的见面礼,不合适吧?” 低头斜睨了一眼脚边破碎的花瓶。啧啧啧……真是可惜了。 乾隆年间的好玩意儿,也不知道叶叔叔花费了多少心思才给搞来。波吉这一摔,把几个亿给摔没了。真是作贱好东西! 第138章 身体……每日愈下 一看钱九江那表情,波吉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别心疼了,值不了几个钱。 赝品罢了。乾隆年间的好玩意儿,我叶叔不会拿出来,他只会锁在他书房的博古柜里。” 就差每天三炷香的拜了。 钱九江翻了个白眼,“老子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跑回来,你小子还不感激的给老子一个爱的拥抱?” “爱你大爷的脚后跟。”波吉手又痒痒了,可一扫手边的玩意儿,这是实打实的真品,扔不得,不能扔。 “阿九~!”波吉不肯给钱少爷一个爱的拥抱,但叶柚子太肯了,她蹦蹦跳跳的扑到钱九江的怀里,小个头……只能够到人家的腰杆。 “我很想你耶,你想不想我?” 瞅着这张笑容灿烂但并不天真的小脸儿,钱九江郁闷了,“我不想。因为你想我是因为你少了一个当牛做马的奴隶,不是真的想我这个人。” 小丫头不高兴了,“那波吉真的很忙嘛,我手边都没有一个能办事儿的人。当然很想你了。” “那你不用担心了,我这次回来就是给你当牛做马来了。你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全丢给我吧!” 波吉滋儿了一声。 大半年时间没见,钱九江别的没学会,这个哄女人的本事倒是突飞猛进啊! 都快赶上他们老权家的男人了。 说什么是给小丫头当牛做马的,他明明就是通过了叶震裘老爷子的考验,现在可以回来老爷子的身边接受培训。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太思念自己的奴隶主所以才跑回来的。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波吉有那么点……被皇帝老爷冷落的失宠妃子的感觉。 钱九江单手稳稳当当的抱着分量已经很沉的小丫头,一屁股在波吉的旁边坐下,“咋啦,失宠啦?” 叶柚子探出毛茸茸的脑袋,“放心吧波吉,你永远是我最宠爱的妃子。虽然现在暂时的因为阿九回来要冷落你几天,但我过几天一定翻你牌子。” 波吉无语,“宫心计啊?免了,有你回来给这小丫头但牛做马,我可真是轻松了不少。” 他这话,不是开玩笑的。 叶柚子有太多不能给她妈咪知道的事儿,她不方面去办,一股脑全砸到他这里来了。一边要在他叶叔身边学习,一边又要给他爸帮忙,他真的很辛苦。 小丫头拍了拍钱九江的脸蛋儿,“阿九,说说看你这大半年都在干什么,我大爷爷是怎么折磨你的。” 钱九江苦笑一声,嘴巴上还是那么不找边儿,语气也还是痞气十足的。但他眼睛里一闪而过的记忆犹新跟颤动,波吉一点都没有忽略。 这大半年,钱九江的确是生死里爬出来的。这样的回忆,不想起来也罢。 “行了,柚子。钱九江好不容易才回来,你放他吃个饭再接着审问行不?”波吉不留痕迹的帮钱九江解了围,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去帮忙稳住你大爷爷,我跟钱九江说几句话。” 钱九江这次回来,肯定得先去见叶震裘。 小丫头点点头,特别恩赐的伸出小肉手拍了拍钱九江的天灵盖,“要记得奴隶主的好啊!” 钱九江笑的不行,“一定一定,小祖宗快点过去吧。” 小丫头哼唧一声,这才蹦蹦跳跳的跑了。 等那小丫头跑远了,波吉这才低低的问道,“真通过了?” 面对这个生死兄弟,钱九江毫不隐瞒,“哪儿有这么容易?只不过是通过了第一关,回到叶震裘身边之后,这才是真正的考验。之前,他都是在观察我够不够资格被他留在身边。” 语气里的苦涩跟无奈,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这大半年里,他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自己都不清楚。 因为时时刻刻都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之中,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玩意儿。他每天睁开眼睛——不,哪怕是他在睡觉的时候,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刃都不曾挪开一厘米。 他每天光是为了活下来,已经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力气跟心思能去考虑这些。 活着……对他而言,好像永远都是一件最奢侈的事情。 生命受到威胁,人才能激发最大的潜力。 叶震裘……这是变着花样的要他死。 幸好,他挺过来了。虽然是生不如死,但到底他还活着。 “鲤跃龙门,不是那么简单的。”波吉拍了拍钱九江的肩膀,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才好,于是只能说点实在的话,“好在你一个人挣扎的日子都过去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我还能帮帮你。” 钱九江叹了口气,嗯了一声,“最难熬的日子是已经过去了。” 但难熬的日子,却还在继续。 “对了,檀临风……你跟他接触过没有?” 钱九江挑了挑眉头,“这大半年的时间,我连你都联系不上,怎么可能跟檀临风有接触?” 波吉还想再说什么的这时候,远处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还有小丫头故意通风报信的声音—— “哎呀,大爷爷你走慢一点嘛!我都追不上你啦!” 丢给钱九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波吉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叶震裘快步迎了上去,一脸的温驯俏皮,“老爷子,可算是让我看见您了。红包呢?” 一伸手,理直气壮的补充,“连我爸这个小气鬼都给红包了,您不能不给啊!” 叶震裘笑呵呵的拍掉波吉的爪子,一侧头,“老黑。” 黑管家从口袋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笑眯眯的放在波吉的手里,“就知道波吉小少爷惦记着这红包,老爷子一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钱少爷,你也有。” 钱九江已经走了过去,端端正正的冲叶震裘鞠了一躬,这才嬉皮笑脸的从黑叔手里夺走了红包,他狠狠的一吻红包,“妈的,这大半年的气,可不是一个红包能抵消的啊!老爷子,您怎么说也得多给我点儿才行啊。” 说完,钱九江一撸袖子,露出自己原本白玉无瑕,此刻却是疤痕遍布的手臂,“瞅瞅,看看,瞧瞧,我现在这样儿,以后还怎么让有钱的贵妇包养我啊!” 叶震裘很喜欢钱九江这种泼皮无赖的样子。不管多少次的死里逃生,从他嘴巴里说出来,那就是透着轻描淡写的不当回事儿。 这种性格,十分对他的胃口。 斜睨了一眼钱九江,叶震裘板着脸呵斥,“你都是我的接班人了,要什么没有,还用贵妇包养你?” 钱九江一撇嘴,“老爷子,话不能这么说啊!自己努力赚钱,哪儿被人包养来的轻松自在。波吉,你说是不?” 波吉避之不及的向旁边迈了一步,“你别问我啊,我可不想被贵妇包养。我是有远大抱负的好少年。我是要包养很多很多小姑娘的人。明白不?” “要不要点脸了你。”钱九江翻了个白眼,还想再说什么,叶震裘已经冷冷的发话了,“来书房一趟。” 根本不避讳叶震裘跟黑管家,钱九江咿咿呀呀的开始抱怨了,“我才回来啊,年夜饭都没能吃上一口,又找我去训话,还有没有天理啦!” 嘴巴上虽然抱怨着,但钱九江还是乖乖的跟在了叶震裘的身后一起去了书房。 叶柚子咂舌,“阿九把我哄大爷爷的这一套,学的十足啊!” “会哄人的又不是你一个,只要摸清楚了你大爷爷的性格,说实话,他其实挺好哄的。” 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的关系,现在的叶震裘慈祥了很多,也很吃小辈儿们撒娇耍泼的这一套。只要分寸拿捏的好,那就可劲儿的在叶老爷子面前撒娇耍泼就行,一定能哄的他笑的合不拢嘴。 “可是波吉你最近不肯哄我大爷爷高兴了呢。”小丫头有意无意的提醒他。 “那是因为他手伸得太长了。”波吉漫不经心的耸耸肩,“你别担心,我又不傻。连叶叔都哄着他,顺着他,我不会太过分。” 小丫头伸了伸手,波吉就特别自觉且狗腿的将她抱在怀中。 “想说什么?” “我大爷爷的身体……”略微有些低沉的语气,随即小丫头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我爹地说了,大爷爷是寿终正寝,是不需要难过掉眼泪的。得高高兴兴的送他走才行。” 波吉心里‘咯噔——’一声。 老爷子的身体,果然是这样了么。 之前他被老爷子叫去书房就感觉到了。他也算是从小在叶震裘老爷子身边长得的小崽子,他是什么性格,叶老爷子一向很清楚。可他明知道他的脾气,却还是很强势霸道的在命令他。 只能说明…… 他身体每日愈下,撑不到能看到小丫头长大的那一天。 叶震裘心里最疼爱的就是叶柚子这个丫头了,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经常会做点犯傻的事情。叶震裘老爷子好像也没能例外。 逼着他娶小丫头,他的身体……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么。 “波吉,我也是刚刚才偷偷听章爷爷说的。你不要告诉别人啊。”小丫头揪着他的嘴巴,“妈咪都不太清楚呢。爹地要我瞒着所有人。” “嗯,我知道了。”波吉垂了垂眼皮,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九十多岁高寿的人,说哪天咽气儿就哪天咽气儿,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惊讶。 别的不说,他不是也做好了随时听到他家死老头撒手人寰的消息么。 叶震裘老爷子比他家死老头还年长几岁,这……的确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消息。 就是啊,心里明白归明白,但能不能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难怪呢,他就说么,就这么一点点的功夫,这小丫头脸上的笑容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勉强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是要多强迫就有多强迫。看上去,比哭还难看。 丑死了。 他也真是服了这小丫头了,就这么点功夫,她也能偷听到这么要命的事情。 “你确定?”波吉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相信。与其说是不相信,不如说是他不想去相信。 小丫头折磨着自己的手指头,“我也不想大过年的偷听到这种消息好不好啊。你刚才要跟阿九说悄悄话,要我过去哄哄大爷爷。我走到厨房,听到我爹地吩咐章爷爷,一定要让大爷爷把药喝下去,而且还不能说漏嘴。” 第139章 叶叔,不是的吧?! “嗯。”波吉点点头,示意小丫头继续说。 “那我肯定就会觉得不对劲啊,大爷爷不是感冒了么,喝药也是正常啊,为什么不能说漏嘴。这有什么可不能说漏嘴的,于是我就去问爹地了。” 自从这小丫头有疑问藏在心里,自己偷偷摸摸去调查,结果被好一通责罚之后,这丫头就再也不敢这样了。彻底改掉了她这个小毛病。 有什么疑问,直接问出口。反正不问出她想要的结果,她就誓不罢休。 接下来的事儿,波吉已经不需要再问了。 了解这小丫头性格的人又不止他一个,叶叔更了解自己的宝贝闺女是什么德行。瞒着她,她自己也要去调查,搞不好还会让更多人的知道这事儿。还不如直接跟她说了。 这丫头挺明白分寸的,告诉了她不要紧,反正她也不会到处去乱说。 想到这儿,波吉捏着小丫头的脸颊,“那你还跑来跟我说?不怕你爹地又罚你去祠堂跪着啊!” 叶柚子委屈的不得了,“那我冷不停偷听章爷爷跟爹地的对话,心里也很难过啊。可爹地要我好好保守秘密,我想来想去也只能跟你说一下了。不找个人说说这事儿,我会被憋死的!” 痛苦这东西,总要找个人帮自己一份分担才好。 一个人承受,太要命了。 波吉叹了口气,“你能来找我诉苦撒娇,可叶叔……” 不管什么事儿,他叶叔只能一个人自己承受。从来都是这样。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估计也是。 其实,现在心里最难受的人,似乎不是他跟小丫头。而是他叶叔…… 别看他叶叔跟叶震裘老爷子经常意见不合,可他叶叔对叶老爷子那也是…… 可他叶叔不但不能露出一丝丝的情绪,还得当没事儿人一样的继续保持常态。 哎……! 一顿,波吉表情严肃了起来。 “别让你妈咪知道。”他说的话跟刚才叶承枢警告小丫头的话是一模一样,甚至只字不差,“她就快要生了,这种时候一点点的刺激都不能受的。” “我怎么不知道。”小丫头吸了吸鼻涕,“连章爷爷也说,以大爷爷的身体能撑到现在,全都是凭着想见小弟弟的这一口气儿吊着。要是妈咪把小弟弟生下来了,大爷爷他……” “大过年的,别掉眼泪。”嘴上这么说着,可波吉自己的眼眶先红了。 “所以波吉你去哄哄大爷爷好不好?还有干爹,他刚才给大爷爷摆脸子,也很让大爷爷伤心啊。” “算了吧。”波吉还是考虑的比小丫头周全,“这时候我去哄你大爷爷,他肯定会怀疑。他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叶叔肯定也瞒着他的吧?” 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小丫头轻轻点了下脑袋,“嗯,要不是我刚才无意中偷听到了爹地跟章爷爷的说话,我也不知道呢。” 波吉有些无奈。 他叶叔想瞒着大家,那是没人会知道的。 “好好的过个年,你却告诉我这个消息……”波吉现在的情绪五味杂陈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小丫头咬着嘴唇,“是啊,好好的过年,爹地跟章爷爷说话却这么不小心。为什么要让我听到啊。” 这是第一次,她因为自己偷听到了她爹地的秘密,而难过。 波吉连叹气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走吧,快到拜年的时间了。” 抹了抹眼泪儿,小丫头哼哧哼哧的说道,“如果等会妈咪问起来,我就说你抢我的红包。” “你就不能找个不让我挨骂的理由,来解释你为什么红了眼眶?” “不能。” “为啥?!” “因为我心里难受。就想让你挨骂我才能舒服一点。” “……行,你高兴就成。” “波吉,我大爷爷他——” “他身体很好,老当益壮,你不要乱说。” 波吉已经抱着小丫头从小客厅来到了大客厅,沙发上坐着很多人。他拉下来警告了一句,“别说不该说的话。” 小丫头瘪了瘪小嘴儿,嘴巴一裂,那就嚎啕大哭起来了。 正坐在沙发上跟白晶晶聊天的顾灵色连忙站起身,“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哭了?” 叶承枢的目光猛地闪烁了一下,刀刻一般的凌厉目光从波吉的小脸儿上划过。 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波吉忿恨的咬着牙跟,只能配合的说道,“干妈,我跟柚子开了个玩笑。谁知道这丫头这么经不起逗弄,竟然真的哭了。” 白晶晶嗑着瓜子,“你又去抢柚子的红包了吧?” “……晶晶阿姨,你不要这么神算子好不好。” 顾灵色拍了拍女儿的脑袋,“别哭了,波吉怎么可能真的跟你抢红包。” 小丫头仗着自己有理由有借口,哭的伤心欲绝,一点都不控制的那种。 “我不管,反正波吉太坏了。” “那你去跟你爹地告状。”顾灵色手指一点,指着坐在单人沙发上面无表情的自家老公,“让你爹地揍波吉帮你出气。你就别哭了,过年的,掉眼泪不好。” 小丫头哪儿敢去跟她爹地告状?她爹地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一准儿猜到了她是故意陷害波吉。肯定也猜到了她嘴巴不牢靠给波吉泄露了什么。 扭扭捏捏的蹭到她爹地身边,小丫头指着波吉,“爹地,揍他。” 叶承枢脑袋一点,手指一勾,“波吉,跟我上楼。” 波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叶叔分明看出来这是小丫头陷害他的阴谋,怎么还要挨揍?! “大过年的,叶叔……你别这样儿……” “过来。” 叶承枢根本不给波吉解释的机会,转身就上楼了。 丢下这一客厅的亲戚朋友。 波吉垂着脑袋跟着他叶叔上楼去了。 顾灵色跟白晶晶等人,也是纳闷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句玩笑话,他……咋还真当真了? 只有陪在叶承欢身边,给她剥花生的黎兆予,眸光猛地闪烁了一下。将剥好的一大推花生用餐巾纸包好,放在茶几上,拍了拍双手,“欢儿,我去看看,别大过年的真让叶承枢把波吉打死了。” 这下连叶承欢的眼光都透着狐疑了。 这几个男人,搞毛?! 于是询问的目光,全部定格在了白晶晶的身上。 谁让她接触这些男人的事情最深呢?很多事情,他们都会交给白晶晶去办。她肯定会知道一些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晶晶,你都知道些什么,说了吧。”连秦雯都开口问了。 白晶晶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先生跟权董在非洲那边的项目,出了点问题。挺让他们头疼的,而且估计过年完吧,先生跟权董就会有一个人亲自过去一趟。” “哦,这样啊……”叶承欢点点头,“符泓才不是也掺和了一脚么。他怎么不过去?” 白晶晶说了跟波吉一样的话,“符泓才擅长的是八面玲珑,让他去跟高层打交道,那肯定是最好的人选。但让他用雷霆的手腕,见点血腥的威慑,他不是最好的人选。” 顾灵色立刻说道,“我就要生了,叶承枢敢走,我不会放过他。” 生柚子的时候,那家伙都没能陪在她身边,现在生弟弟了,他要还不陪在他身边,她一定跟他离婚! 秦雯还是她们里边最老辣的一个,她慢条斯理的抚摸着叶三,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估计这次会被派过去的人是波吉。” 叶承欢先是一愣,然后猛点头,“波吉现在的表现太好了。应该会交给他去办。” 不但是考验波吉,更是慢慢的将责任放权给波吉。 顾灵色现在挺着大肚子,没办法再将女儿抱在膝盖上,只能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她摸了摸女儿毛茸茸的脑袋,“柚子再长大点,她也得跟波吉一样辛苦了。” 最宠爱小丫头的秦雯这次态度却最坚定,“既然是叶家的孩子,这点辛苦是必须的。” 白晶晶招招手,“哎呀,年三十儿,不说这些了好不好嘛。让先生跟权董波吉他们去头疼就行了,咱们好好的看电视。” 秦雯揉了揉额头,“你们几个丫头守岁吧,我有点累了。”说完,她摆摆手,“你们坐着,不用送我。尤其是媳妇儿,你怀着身孕呢。” 自己挺着个大肚子,顾灵色也没矫情,“妈,那您慢点儿。” 嗯了一声,秦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你公公还在跟子爵讲电话?” 顾灵色点点头,“爵爷的那个妹夫,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他在找公公帮忙之类的。估计会聊的久一点。” 具体的她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叶承枢跟权子墨说起来的时候她无意中听了那么几句。 秦雯倒是了解的比顾灵色清楚,她哦了一声,也就没继续再问下去了。 叶承欢八卦的凑了过来,“嫂子,白子爵啥时候有了个妹夫?他有妹妹我都不知道呢,怎么回事儿啊?”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听你哥哥说,好像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表妹。因为嫁给了军方的高层,所以爵爷这才承认了这个妹妹的身份。” 白晶晶点头,“是白子爵的性格。” 叶承欢吃着老公给自己剥好的花生特别欢快,“我倒是有点担心白子爵的那个妹夫,都搞到要找我爸帮忙了,麻烦一定不小。” 顾灵色跟白晶晶交换了一个眼神,长叹一口气,“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啊?没听晶晶说你哥才遇到麻烦了么。我只担心波吉,虽然他能力有,但他怎么说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啊。你哥对波吉太苛刻了!” 找波吉上楼,肯定是说正事儿去了。大过年的都不让人好好的舒服一会儿! “嫂子,我哥对波吉严厉,那是为了他好。你瞅瞅看,我哥怎么不对别人严厉呢。” “谁说他不对别人严厉了?”顾灵色翻了个白眼,“麟儿吃了年夜饭就被你哥打发去卧室学习了,你哥对麟儿也很严厉。” 小丫头插嘴,“爹地对我也很严厉。幸好我聪明,把爹地交代的学习任务全部都完成了。” “是,你最聪明了。”顾灵色忍不住叹气,“真希望你爹地以后不要对弟弟也这么严厉……” 可是……有可能么? 连柚子一个女儿都被叶承枢这么严厉的教导,这个儿子…… 恐怕比柚子的学习任务更沉重啊! 第140章 怨气滔天 波吉跟着他叶叔上了楼之后,脸上到没有多少的担惊受怕。 只是带着一丝凝重。 因为,不但他黎叔很快跟了上来,他爸跟符泓才也出现在了房间里。 似乎……他叶叔不是为了警告他保密叶老爷子的身体状况,而是为了非洲那边的项目。 波吉的猜测一点都没错儿。 符泓才一看到波吉,眉头就跳起来了,“让波吉跑一趟?不合适吧!” 他知道波吉的能耐,也见识过波吉的手段。但怎么想,波吉今年也还不到十八岁,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波吉。他心里就是有那么点不放心。 在符泓才心里,让权子墨亲自出马,他才能放心。也是最稳妥的。 波吉再聪明,他到底欠了点火候,跟他爹权子墨比起来。 权子墨两条大长腿嚣张的搭在茶几上,“怎么恁,瞧不上我儿子?” 符泓才无语的斜睨了一眼他,直接没搭理他。 这个项目,唯独黎兆予没有掺一脚。所以他并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坐在沙发上。 叶承枢扬了扬下巴,“我相信波吉。” 权子墨立刻举起手,笑的特别下作,“我也投我儿子一票。” 合作人一共就三个,两个都同意让波吉跑一趟了,符泓才这一票也不作数。 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波吉一个是你们的儿子,一个是你们的大侄子,我的意见看来是很不重要了。” 如果不是项目遇到了很大的阻力,符泓才不可能大过年的从北方某省跑来江南省,连年都不过了。 这个任务的艰巨,波吉皱了皱眉头。恐怕超过他的想象。 听了符泓才的话,权子墨顺杆爬的脑袋一点,“没错儿。如果不是你低三下四的要掺和一脚,我当初也会不同让你入局。” 早已经见识过权老爷德行的符泓才依旧无视了他,侧过头,看着叶承枢,“你也觉得我这个合伙人的意见不重要?” 叶承枢扬了扬眉头,“我要是认为你的意见不重要,也不会大过年的就把你叫来一起商量。” “商量?你们都决定好的事儿,算什么商量。”符泓才到底是心理不痛快的。 叶承枢笑笑,并不在意。符泓才心里憋着气儿,他太能理解。毕竟……权子墨这家伙的确太招人牙根痒痒。 他淡淡的说道,“所以,我不但想让波吉过去一趟,我还打算让你干儿子也一起过去。” 换而言之,如果这次事情办的好了,功劳不止是波吉一个人的,还有符泓才干儿子的一份。 符泓才沉吟片刻,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叶先生,你还是护着波吉呢。” 功劳是一人一半,那如果事情没办妥呢?那罪名也是一人一半。 叶承枢也不搪塞,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总要护着他。我护犊子的性格,你也清楚不是?” “行吧,就这么决定。”符泓才很相信自己干儿子的手段,波吉的能耐他也是看在眼睛里的。 非洲那边的项目虽然很棘手很麻烦,但相信这两个孩子可以搞定。尽管不那么轻松,但搞定应该没问题。 这一半的功劳,符泓才也惦记着呢。 叶承枢摆摆手,“波吉,收拾一下,初三过完你就出发。” “好。” 虽然跟他和他爸刚才商量的年过完有很大出入,但波吉很痛快的答应了。 这个项目,不止是他爸跟他叶叔两个人的。还有符泓才这个外人的一份。他要是不好好表现,不但是给他爸跟他叶叔丢人,更是给他们两个人脸上抹黑。 明显符泓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么,这个机会,也是他叶叔跟他爸帮他争取来的。 他要是不能好好表现,那可真是要命了。 “你们继续说。”黎兆予也从沙发上站起身,“我还以为叶承枢叫波吉上来是打算揍他,既然不是,你们的事儿我也没兴趣参与。走了。” 从房间离开,波吉就在楼梯口等着他。 “哟,黎叔!”波吉嬉皮笑脸的冲他点头,“现在就你还没给我红包呢。” 黎兆予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儿,“这不是赶着给你送红包么。” “送吧,我挺期待的呢!” “非洲的项目,阻力是什么,不用我说,你比我更清楚。”黎兆予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一点不绕弯子,他直截了当的说,“一群耍横的,你比他更横就是了。” “可耍横也得有资本啊!在江南省,人家让着我,因为我姓权,我还有个姓叶的叔叔。可非洲?人家才不会管我是小三爷还是波吉小少爷啊!” “少废话。”黎兆予骂了一句,没好气的说道:“明着,给你一队雇佣兵。” 波吉挑眉,他黎叔给他的这红包,他猜到了,意料之中。其实他黎叔就是不主动给,他也会厚着脸皮伸手去要。 可怎么还分个明的暗的? “暗着,我会派几个职业杀手去保护你的安全。你的安全,才是你爸跟你叶叔最关心的。” 波吉嬉皮笑脸的问,“黎叔就不关心我的安全啊?” 黎兆予点点头,“你的能力,已经很明显了。现在你缺的,就是一个机会。本来之前的夜宴,是你叶叔精心帮你挑选的平台。可你成了人家的目标,你一点风头都没有出,全让檀临风给占去了。这一次,你不能再让你叶叔失望了。” 顿了顿,黎兆予补充,“所以,我不担心你的安全。我只关心你能不能交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卷。” “黎叔,你说话可真冷血。”波吉撇嘴,却笑着勾搭起了黎兆予的肩膀,“不过黎叔你要是不甘心我的安全,你也不会把你手底下最宝贝的雇佣兵拿来给我了。” “知道还嘴欠?!”黎兆予瞪了一眼波吉,“赶紧准备去。别让符泓才的干儿子再跟檀临风一样,抢了你的风头。” 波吉眯了眯桃花眼,小脸儿上一派刺骨的冰冷。 “同样的事情,我不会允许发生第二次。” “如果发生了呢?”黎兆予凉涔涔的斜睨他。 波吉摊摊手,一脸的玩世不恭,“那也没办法,只能说是我比不上人家呗。可檀临风是一心替我干妈着想的,他也帮了我跟钱九江。符泓才的干儿子,跟檀临风可不一样。我不跟檀临风计较,却不代表我不会跟符泓才的干儿子计较。” 黎兆予就比较心狠手辣了,他直接点名,“要是符泓才的干儿子跟你对着干,直接宰了。后果我担着。” 波吉一早就知道他黎叔的性格,但听到他这话,还是哭笑不得的很,“黎叔,没这么严重。我跟符泓才的干儿子见过几次,他跟符泓才一样,滴水不漏,八面玲珑。不会跟我对着干的。” 至少,表面上绝对不会跟他对着干。 黎兆予眼皮一掀,“你黎叔最讨厌这种人了,你不知道?” 波吉耸耸肩,“好了黎叔,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我也不小了,我会看着自己办的。如果符泓才的干儿子真过分,我也不是软柿子啊,不会任他搓揉的。” “不知道你爸跟你叶叔为什么要让符泓才掺一脚。” “因为符泓才是明日家的女婿,也是明日家现在当家的人。叶家跟明日家一向交好,有蛋糕,不能不给明日家分。更何况,符泓才掺一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啊。他也是把老底儿都砸在里边了。” 利字当头。 没有人会跟自个儿的钱过不去。 他们过去是解决麻烦的,只要事情能顺利解决,功劳是谁的真不重要的。不管是他爸还是他叶叔,又或者是符泓才,谁的眼睛都亮着呢。 他的功劳,不会被符泓才的干儿子抢走。符泓才干儿子的功劳,也不会被他夺去。 黎兆予却拧着眉头,“我总觉得,这次非洲项目的阻力,发生的有点诡异。” 波吉点点头,“我也觉得。” 明明他爸把那些大酋长都喂的很饱了,之前谈的也一直很顺利。现在忽然说有麻烦,而且还是不小的麻烦,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扯了扯嘴角,波吉懒洋洋的说道,“不管有什么诡异的,我过去看了不就知道啦?而且黎叔你还把雇佣兵给我了,就算真是符泓才有啥阴谋,我的安全也有保证。没事儿的,过去看看而已。” “希望如此。”黎兆予还是打从心底的信不过符泓才。 太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人,本来就很让人怀疑。 波吉知道他黎叔对符泓才的态度,笑了笑,也不好说什么。 一个白子诺,对他叶叔那是忠诚无二。还有一个姜宝贝,那女人可是一门心思的全扑在他老爸的身上。 有他们俩在那边盯着,符泓才要真想搞点什么阴谋,他也要有机会才行啊对不对。 波吉到不认为这次项目的阻力,是符泓才在搞什么阴谋。 但诡异的不对劲,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不管怎么样,他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在这儿瞎猜,也猜不出个头绪。 估计他爸跟他叶叔也是觉得有些蹊跷,所以才会派他亲自走一趟吧! 好好的年也不能过完,初三就得滚蛋。 波吉想到这儿,心里才最不舒服,“黎叔,我天生劳碌命啊?太可怜了吧!” “你抱怨个屁。”说到这儿,黎兆予才是一肚子火儿,“老子明天就得去省厅上班!” “呃……”波吉后悔连连。 怎么偏偏跟家里现在最忙碌的人抱怨了‘忙碌’这个话题呢? 说到忙,现在家里谁能比黎特助忙? 连他叶叔都没他黎叔忙! 他黎叔……这也是真的忙成狗啊。跟他承欢阿姨的第二胎造人计划,都因为这个‘忙’字被一拖再拖。 很明显,心里怨气最大的,不是他,而是他黎叔! 第141章 被人监视起来了 “哎……” 没人搭理。 “哎……!” 还是没人搭理。 “哎哟喂啊——” “权子墨,我说你有完没完?” 终于,被权老爷唉声叹气烦到气急的叶承枢,抬起了脑袋,“找死?” “我心里烦啊。” “你心里烦就能来烦我了?”叶承枢挑眉。 权老爷撇撇嘴,“我儿子都去非洲十多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心里烦啊……!” 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 他心里很烦,烦的要死,就是烦。 叶承枢摘下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狠狠的捏了捏鼻梁,“你要是真的不放心,那就过去看看。少来烦我。” “我不去。”权老爷立刻摇头拒绝,“我要是过去了,那小兔崽子一准儿得笑话我。” “可波吉这么多天没有一点消息,我也很担心。”叶承枢正色的拧了拧眉头,“如果不是我这边走不开,我都打算过去看看了。” 波吉那边没有消息,这没什么。忙起来了,是顾不上打个电话的。 可问题是—— 从波吉离开江南省之后,就音讯全无。连说好的下飞机打电话报平安,这个电话也没打来。 这就由不得叶承枢跟权子墨不担心了。 可是呢,白子诺那边又好好的每天都有打电话汇报情况。他也接到了波吉,并且波吉也很迅速的开始处理问题了。 好像,又不是需要他们担心的情况。 权子墨永远都是死鸭子嘴硬,连担心儿子也不肯老老实实的说。 “那小兔崽子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咱俩身边这么久的时间啊。”可心里的担心,到底是瞒不住,权子墨‘滋儿’了一声,表情就是没办法放轻松,“我就不说了,他可从来没离开过你身边吧?” “你要是担心,就过去看看波吉。在这儿打扰我算什么。” “叶承枢,你跟我开玩笑呢?我现在要是过去了,我儿子以后还怎么抬头见人?” 符泓才的干儿子都能把他儿子给笑话死。 “那你就应该相信波吉,耐心等他的消息。而不是在这儿打扰我。” “我是相信我儿子啊,可我——” 叶承枢眉头一挑,凌厉又洞察世事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权老爷,“我说……你该不会是想找借口去看姜宝贝吧?” 不然,他这么奇怪是为哪般? “……叶承枢,你真逗我玩呢?”摆摆手,权老爷莫名其妙的有点心虚,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为啥要心虚,但他就是心虚了。 于是光明正大的转移话题,“色妞儿都在医院待产了,你不去医院陪着她,坐在书房你觉得合适?” “权子墨,你不要没事儿找事儿。”叶承枢淡淡的警告了他一句,重新将目光放在电脑上边。 他老婆是去医院待产了不假,但距离预产期也还有十多天。现在就让他老婆住进医院,是为了以防万一。也是为了稳妥点。 他每天晚上都会去医院陪床,晚上住在医院,白天回到南宫殿抓紧时间处理点叶家的产业工作。下午五点不到,就会回去医院。 有什么不合适的? 被叶承枢轻飘飘一句话怼的没了脾气,权老爷叹了口气,“行吧,我承认我是担心我儿子了。你给白子诺打个电话问问情况。那小兔崽子虽然不招人待见,但也没有这么不懂事儿。都十几天了,一个电话都没有。这不是他的性格。你帮我打个电话问问。快点,就先在,别磨蹭!” 叶承枢好笑的看着他,“担心儿子有什么丢人的,直接说不就得了。” 还害他被权子墨打扰了这么长的时间。工作效率都下降了许多。 拿起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话,叶承枢熟悉按下一串数字。 电话,是很快被接听了。但接听电话的人,却不是白子诺。 “你好。请问找白总有什么事情吗?” 叶承枢拧起眉头,跟权子墨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白子诺呢?” 那边回答,“白总去医院了,为了不耽误工作,所以他把手机放在了我这里。我是他的私人秘书。有什么事情,您可以告诉我,我会转达给我们白总。” “子诺生病了?” “哦,不是我们白总生病了。”那边笑了笑,如此回答,“是我们白总的一个侄子生病了。他这些天都在医院陪侄子。对了,您是……?” 侄子生病了?! 波吉还是符泓才的干儿子? 他们两个人为了不打草惊蛇,都没有暴露身份。而是以白子诺侄子去找他玩儿的身份过去的。 叶承枢虚空压了压手心,示意权子墨冷静点,他淡淡的道,“是哪个侄子生病了?姓权还是姓符?” “先生,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叶承枢。” 电话那头僵硬了几秒钟,这才干笑着哼哼两声,“叶先生啊……” “少他妈废话!”权子墨关心儿子,一把抢下电话,“说,生病的是谁!?” 白子诺的秘书,只是知道他老板的大老板是叶承枢,并不清楚权子墨,更不清楚那两个白子诺的侄子身份大有来头。 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权子墨的问题,“是叫波吉的侄子生病了,不过不是严重。就是普通的水土不服,这边气温太高了。跟江南省的温差又大,冷不丁的过来这边,是很容易生病。” 听了这话,权子墨稍稍放心一点,但还是揪着心,“这么说,波吉一过去就生病了?” “差不多。来这边第二天就开始发烧冒虚汗,白总很担心他。要他去医院,可他不怎么听白总的话,天天往外边跑,就在大前天,终于支撑不住昏倒——” 猛地摔上了电话,权子墨张口便骂,“操——这小王八蛋!” 叶承枢表情也不是那么的轻松,他冷静的说道,“如果只是普通的水土不服,波吉不可能连个电话都不敢给我们打。他不敢给咱们打电话,只能说明……” 只能说明,波吉不是普通的水土不服。 非洲……那可是个疾病肆虐的地方。 一想到这儿,不但权子墨坐不住了,连叶承枢也有点坐不住了。 他连忙拿起电话,飞快的按下一串数字—— “符泓才,波吉生病了,你干儿子没给你提起过么?” 已经回到北方某省的符泓才愣了愣,“波吉生病了?没听我干儿子提起过啊,怎么,波吉生病了?” “波吉要是没生病,我会给你打电话问么。”心急之下,叶承枢的语气也恶劣了许多,暴露了他隐藏在优雅之下的阴鸷,“如果波吉真的病倒了,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让白子诺瞒着我们。这样,你联系一下你干儿子。如果是你问起来的话,你干儿子不敢瞒着你。我等你消息。” 符泓才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嗯了一声,连再见这种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接掐断了电话。 “你别着急,虽然那儿医疗条件不发达。但子诺敢帮波吉瞒着,说明问题也没有那么严重。不然,哪怕波吉逼死他,子诺也不敢帮他瞒着我。”叶承枢安抚了权子墨一句。 “呸——”权子墨恶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子去他妈的不敢瞒着!今儿要不是我让你打了电话,白子诺又恰好忘记带手机,老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儿子病倒了的消息!叶承枢,你这秘书可真能耐啊。我儿子生病了这么大的事儿,他都敢隐瞒下来!” 别说权子墨了,叶承枢心里对白子诺也有诸多不满。这事儿,白子诺做的是欠考虑。 不对,不是欠考虑,简直就是没脑子! “老子绝对饶不了白子诺!”权子墨烦躁的一脚踹在茶几上,发出‘轰——’的一声。 叶承枢直接没搭理他,因为符泓才的电话打过来了。 视频电话。 “什么情况?” 符泓才语气有点诡异,“我问过了,波吉是的确生病了,三天前就被白子诺送去了首都的医院里。” “然后呢?”叶承枢心急之下,声调也拔高了不少。 符泓才的语气更诡异了,“具体的,我干儿子也不清楚。不过……承枢,我觉得很不对劲。” 叶承枢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不对劲了?” “我刚才给我干儿子打电话,总觉得他好像被什么人监视起来了。他跟我说话,明显是在看着什么人的脸色,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每次他开口回答我的问题之前,总是会停顿那么几秒钟。好像是在——” “在按照别人的指使回答你的问题。”叶承枢冷冷的打断符泓才的话,语气阴冷的问道,“是么?” 符泓才嗯了一声,“我觉得不对劲。那边……是不是出事儿了?对了,你知道波吉生病的消息,是白子诺告诉你的么?” 叶承枢的心沉到了谷底,“不是。我给子诺打电话,是他秘书接的。” 符泓才低低的倒抽一口凉气,“你联系不到白子诺本人,也联系不到波吉本人。而我干儿子,也明显是被人监视起来了。叶承枢,这不是好像出事儿了,是真的出事儿了。” “我知道。”叶承枢烦躁的拧起眉头。 他没有想过,只是项目受到了一些阻力,派波吉过去杀鸡儆猴镇压一番,竟然能出现这样的事儿。 “你联系姜宝贝了么?” 叶承枢僵硬的摇摇头,“波吉跟你干儿子出发那天,我就给姜宝贝打电话了,本来是想交代她点事情,可她并没有接电话,而是掐了电话之后给我发了短信,说她在忙。晚点会给我回电话。” “可到现在为止,姜宝贝也没有给你回电话。”符泓才的语气,也阴冷了下去。 叶承枢的脸上已经冷的可以结冰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眯着那双过分凌厉的丹凤眼,好像在思考什么。 权子墨一拍桌子,“给我订机票,我过去一趟!” 非洲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亲自去确认! 在这儿猜来猜去的,也猜不出一个结果。 符泓才跟叶承枢异口同声的拒绝,“不行!” 第142章 他们的联系,全部石沉大海 叶承枢拧了拧眉头,“如果非洲那边真的出事儿了,你现在过去,无非也是羊入虎口。 ” 符泓才点头,“我干儿子被监视起来了,白子诺姜宝贝跟波吉都联系不上。恐怕他们也被人监视控制起来。这种情况下,那边没有一个能接应你的人,你过去了,更是麻烦!还是想想看,怎么——” “想个屁!”权子墨眼底充血低吼,“老子没有想想看的时间!一句话,给我订机票,我现在就要出发!” 视频那头的符泓才还想说什么,叶承枢已经冲他递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开口。 盛怒中的权子墨,是一头发狂的狮子。他没有理智可言的。 波吉是权子墨唯一的儿子,不管平常嘴上再怎么不待见波吉,但权子墨的心里,他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不重要。 现在非洲那边的局势一团黑,每一个被派去非洲那边的人,都是生死不知。唯一一个能联系上的人,也明显在某些人的监视控制之下。 权子墨是断然不可能冷静下来的。 这时候不管符泓才说什么,权子墨都听不进去。 知道叶承枢十分了解权子墨,符泓才点点头,没有再开口了。 “子墨。”叶承枢平静的唤了他一句,“我同意你去非洲那边走一趟。但是,你得先给我冷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不然,我现在就一根麻绳把你绑了。你哪儿也去不了。” “我他妈——” 叶承枢冷静的打断权子墨的话,轻飘飘的斜睨了他一眼,“你打不过我。要动手,你没有胜算。” 权子墨咬了咬牙根,没说话。 “所以,安静给我坐着,等你冷静下来了,等我把话说完了,我会让你过去确认情况的。” 不得不说,叶承枢就是足够了解权子墨。他也很容易的就让发狂中的权子墨,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权子墨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要说什么?快点说!” “等你冷静下来我才能跟你说话。你现在这样儿,我说一千句,你一句也听不进去。”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叶承枢淡淡的道,“给我盯着他。” 符泓才苦笑一声,他在电脑这头,怎么盯着权子墨?这人要是跳窗跑了,他能有什么办法。但符泓才还是无奈的点点头。 “你在这儿冷静下来,我很快回来。”说完,叶承枢转身离开了书房。 一点都不担心在他离开的这点时间,权子墨做什么冲动的事儿。 如果他不同意让权子墨离开江南省,这人哪儿也去不了。就是坐上了飞机,他也能让飞机重新掉头开回来。 很快,叶承枢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热可可重新回到了书房。 他慢条斯理的将马克杯塞进权子墨的手里,冷静的声音具有穿透力,可以直达人心。 让人不由自主的冷静下来。 叶承枢说,“你这样冲动的过去,如果非洲那边真出事儿了,你会白白送给人家一个人质。你帮不上任何忙。反而还会给我增加麻烦。你冷静下来了,我——” “我已经冷静了。”权子墨浅浅的抿了一口热可可,抬起头,表情还是很狰狞,但已经找回了一些理智的淡定,“说吧,你要叮嘱我什么。” 叶承枢眯着他那双丹凤眼,定定的端详了权子墨几秒钟。 随即,他勾起嘴角,“没有什么要叮嘱你的。我只要你冷静下来,足够了。” 当权子墨冷静下来,那便万事大吉。 非洲那边肯定出事儿了,总要有人过去看看的。他跟符泓才都不合适。从私人角度来说,他老婆就快生了,他没法儿丢下他老婆离开江南省。符泓才也是一样,明日老先生将明家的大权已经交给了他,明日家还需要符泓才盯着。 这是处于私人角度,他跟符泓才都不适合走这一趟。 从公事的角度来说,不管是他还是符泓才,擅长的都是谈判桌上的那点子东西。换句话说,他们擅长布局,玩阴谋。而非洲那边的情况很一目了然,需要的不是一个谈判高手,而是一个够狠够绝的人过去大开杀戒。 虽然权子墨也不是这个最好的人选,但总比他跟符泓才要合适一些。 如果不是黎兆予现在是江南省的新任特助,叶承枢很想让黎兆予走这一趟。 但很无奈的是,黎兆予现在官职加身,他离开江南省都要报备,更何况是出国? “对了,黎兆予!”叶承枢忽然想到了什么,“子墨,那天我们决定让波吉去非洲的时候,黎兆予是不是很快也追出去了?” 权子墨点点头,“嗯,你提醒我了。” 符泓才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你干儿子被人监视起来了,子诺跟姜宝贝也联系不上。发现没有,这里边唯独波吉的情况,最特殊。”叶承枢一语正中红心,“所有人都一致说波吉生病在医院——” “黎兆予在我儿子临走之前,给了他一对雇佣兵。符泓才你应该清楚,黎兆予手底下的雇佣兵意味着什么。” 符泓才反应的十分迅速,“波吉是被黎兆予的雇佣兵保护在了医院。波吉出不去,但也没人能进去。” “没错儿。”权子墨冷冷的道,“给黎兆予打电话!如果那边真的出事儿,他的雇佣兵会想办法把消息传达出来的。” 不用权子墨提醒,叶承枢已经拿出手机给黎兆予把电话拨打了过去。 “在开会,五分钟。” “非洲出事儿了,联系一下你的人。”叶承枢言简意赅,“你们应该有特殊联系的方式。” “等我消息。” 黎兆予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掐断了电话。 等待的时间,是最折磨人的。 叶承枢跟权子墨不必说,波吉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心尖儿肉,最嫩的那一块心尖儿肉。符泓才的干儿子虽然是他找回来给自己帮忙的,但如果不是被符泓才十分喜欢,他也不会认了那小子做干儿子。 三个人,心里都焦急的快要冒烟。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天高皇帝远,不管他们在江南省在北方某省的势力再大,权利再重。可那儿是非洲,他们鞭长莫及。 一个鞭长莫及,足够让这三个男人心急如焚,也足够让他们火冒三丈了。 好在黎兆予的电话打过来的很迅速。 “我问过了,情况没有你们形容的那么严峻。”黎兆予语气透着莫名其妙,“我的人告诉我,波吉就是水土不服进了医院。” 叶承枢挑眉,“就这么简单?” 黎兆予嗯了一声,“不过还是有点诡异。我联系不到派在波吉身边的雇佣兵了,这消息,是我从暗中保护波吉的杀手嘴巴里得到的。不知道什么原因,连我也联系不到那些雇佣兵了。这一点,让我有些在意。” “不可能。”权子墨忍不住又一脚踹在茶几上,哐当——一声,茶几终于不堪蹂躏,玻璃碎了一地。 “你的那些雇佣兵,除非是死了,不然你不可能联系不到他们。” 黎兆予纠正,“他们就算是死了,我也能得到他们死了的消息。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的联系,石沉大海。那边毫无反应。 想了想,黎兆予又道,“雇佣兵跟杀手,他们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无法联系上对方。所以我刚才联系了杀手,他们也只能确认波吉在医院里,被雇佣兵好好的保护起来了,没有任何的安全危险。可更具体的情况,他们就不清楚了。” 顿了顿,黎兆予寒着音儿,“要不要我让杀手直接冲进去?” “不行。”符泓才顾不上什么八面玲珑,明知道黎兆予看他不顺眼,也还是毫不犹豫的否定了他的提议,“只要波吉是安全的,那就没有必要让你的杀手再暴露。万一真的有什么情况,你的杀手会有大用处。与其让他们暴露存在,倒不如继续隐藏在暗中监视,还能帮我们打探一些情况。” 叶承枢支持了符泓才的看法,“对,知道波吉是安全的,那就足够了。雇佣兵会保护好波吉的安全。而且……” 他冷冷的勾了勾嘴角,“我怀疑,黎兆予联系不到他的雇佣兵,根本就是波吉的命令。” 其他几个人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 叶承枢的怀疑,十有八九就是事实。 连死了都有办法让黎兆予知道这消息的雇佣兵,现在却根本无法联系上。似乎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是波吉不允许他们联系江南省这边。 黎兆予更纳闷了,“可波吉为什么不让他们跟我联系?” 权子墨捏着拳头,一字一句的道,“又或许,是有人拿了我儿子的安全,威胁了雇佣兵。为了保护波吉,他们不敢联系你。” 权子墨的这个猜测,比叶承枢刚才的猜测,更有说服性。 不允许雇佣兵联系江南省这边,对波吉没有任何好处。但如果是波吉被某些家伙当成了人质呢?为了保护波吉的安全,那些雇佣兵即使可以把非洲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给黎兆予,他们也是不敢的。毕竟,雇佣兵是以命令为天的一群亡命之徒。 在接受保护的人死亡之前,他们所有的选择,都是以波吉的安全为最优先级别。 黎兆予冷冷的低吼,“非洲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承枢冷笑一声,“那也只有权子墨亲自过去确认了,我们才能知道。” 不然,任凭他们在这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答案。 唯有让权子墨亲自过去确认。 不过幸好黎兆予足够心疼波吉,在波吉临走之前,给了他一对雇佣兵,又暗中派了顶尖杀手去保护波吉的安全。 不然,他们可能更是一头雾水,连着仅有的能分析的线索也没有。 听了叶承枢的话,黎兆予冷冷的道,“子墨过去能有什么用?我过去才最合适。” “可你也别忘了,你现在是江南省的特助。出省都要跟上边提前报备,你怎么出国?”叶承枢捏了捏鼻梁,“放心吧,应该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如果真的严重,暗中保护波吉的杀手会觉察出端倪的。” 最后一句话,他完全是为了安抚那个又要发狂的权子墨。 其实叶承枢自己心里都不怎么相信自己这一句话。 如果真的不是很严重的事儿,那群凶狠至极的亡命之徒,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授人以柄,连联系黎兆予都不敢呢? 第143章 眼神不正,透着邪气 不管权子墨再如何心急如焚,该做的准备工作,一样也不能落下。 毕竟……谁也不想权子墨过去了连情况都没摸清楚,也跟波吉他们一样,消息石沉大海,成了个联系不到的人。 又或许,是成了人家要挟叶承枢符泓才的人质。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权子墨坐在叶承枢的书房里,一张英俊的脸庞阴冷的能拧出血来。他就那么坐在沙发上,冷冷的看着叶承枢给他安排一切事项,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打。 他保持沉默。 这样的权子墨,无疑是令人陌生的,更无疑是令人胆战心惊的。 有好几次叶承枢想说点什么,可一接触到他那阴鸷的目光,便将所有安慰的话全部压了下去。 没有任何话可以安慰到权子墨,只有波吉平安回来了,权子墨才能恢复正常。 叶承枢不再搭理权子墨,飞快的做着他应该去做的事情,任由权子墨身上阴冷的气息蔓延到了整个书房。 同一时间,远在北方某省的符泓才也没有闲着。 他虽然没有黎兆予那么大气的给了自己干儿子一对雇用人,以及好几个最顶尖的职业杀手保护安全,但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以及一些保护他干儿子的人。 等叶承枢忙完,天已经黑了。 这期间,叶承枢没忘了给在医院待产的顾灵色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今天会晚点去医院,有点事情耽误了。幸好顾灵色提前住进了医院待产,不然她待在南宫殿,难保不被她看出点什么蹊跷跟线索来。 那样的话,叶承枢会更头疼的。 一个已经发狂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但还是会随时发狂的权子墨已经够他头疼的了。若是连他老婆也……那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毕竟,权子墨他还能控制,他老婆他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更何况他老婆即将生产,若是这种时候让她知道了非洲那边出事儿了,以他老婆心疼波吉的程度……估计南宫殿会先疯狂起来。 已经准备妥当之后,叶承枢有些疲惫的坐在他的皮椅之中,“可以了,等黎兆予给你接触了空空中航道限制,你就坐叶家的私人飞机启程。” 权子墨平静的开口,“还要等多久。” “最多两个小时。”见权子墨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在颤抖,叶承枢冷冷的警告他,“哪怕黎兆予是江南省的特助,你也应该知道航空管制不是那么轻松就可以被解除的。两个小时,已经是黎兆予动用了强权的结果。” 权子墨没说话,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中。 他这个样子,让叶承枢放心的同时又最担心。 “子墨,你过去了一定要保持冷静。不管怎么说,保证了你的安全之后,把波吉带回来这才是你过去的根本目的。” 权子墨平静的问,“符泓才的干儿子呢?” 叶承枢当机立断的说,“能一起带回来自然最好,可如果不能,那我只要求你跟波吉平安的回来。” 其他的人? 叶承枢没有直说,但他的态度也很明显了。 除了波吉,非洲那边的人,都是叶承枢可以舍弃的棋子。 “二爷才死了半年。”权子墨平静到冷漠的说了这句话。 叶承枢眼皮一抖,却还是坚持的说道,“尽你最大的努力就好。如果你为了救姜宝贝把自己跟波吉的安全都搭了进去,我想二爷也不愿意看到。” 好像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巧舌如簧的权子墨这时候也只能说出两个名字,“波吉,姜宝贝。” 更多的话,他没力气说出口。 叶承枢拧了拧眉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子墨,你过去之后记住这一句话就好。” “姜宝贝,不能断。” “可你跟波吉的安全,才是我最关心的。其他人,我不在乎。不管是姜宝贝还是白子诺,我都能找出来替代品,无数个替代品。但你跟波吉,我找不到替代品,明白么?如果你不能跟我保证,那你就不用去了。”叶承枢冷冷的摆手,“我亲自过去。” 权子墨眼珠动了动,平静的看着他,“让你过去,你只要救出波吉,其他人你多一眼都不会看。” 哪怕有机会救出来,叶承枢也不会去尝试。 他从来都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这一点,他从没怀疑过。 叶承枢很坦然的点头承认了,“在非洲,我关心的人有很多。但真正让我关心的人,只有波吉一个。” “承枢,你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叶承枢勾了勾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你一向最讨厌我这一点。” “我跟你保证。”就在叶承枢都不抱希望的时候,权子墨却忽然向他保证了。 “只要我救出来波吉跟姜宝贝,我会立刻回来。一刻都不会犹豫,一分钟都不会耽误。” 叶承枢气的想甩他两巴掌,“不是波吉跟姜宝贝,只有波吉!只有波吉你明白吗?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懂?!” “承枢。”权子墨也很惊讶,自己这时候还能笑出来,他扯了扯嘴角,“或许我们都有点方寸大乱了。你想过没有,人质是拿来干什么的?是拿来在谈判桌上给自己增加筹码的。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联系你我。那这些人质有什么用?” 叶承枢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这一点我考虑过。但我想不出一个头绪。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把波吉他们全部控制起来了,却没有一点下文。这点是很诡异,但越是诡异,我心里就是没底儿。” “我也是。”权子墨伸了伸手,“烟。别说你戒烟了,我知道,波吉在你书房有私藏。” 叶承枢从他办公桌底下摸了摸,摸到了一盒烟,扔给了权子墨,“波吉这小子藏东西的地方跟你一样,从来都不知道变一下。” 权子墨扯了扯嘴角,已经没了打趣的心情。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情况多危险,都能保持戏谑心态的权老爷,这一次也没了这种心情。 给自己燃起一支小白棍,权子墨挑了挑眉头,“你要么?” 叶承枢摇头,“等会儿还要去医院,我老婆鼻子太尖。” 他答应了他老婆会戒烟,他一定能做到。能让他破例,只能说明有事情发生。他不想给他老婆看出破绽。 他老婆不好糊弄,他老婆身边的白秘书更不好糊弄。 犯不着在一根烟上,让他老婆猜到了什么端倪。 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权子墨胡乱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怎么觉得,这情况像是一个小孩子得到了生化武器,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叶承枢眉头一挑,眸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或许我们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你我还有符泓才黎兆予都觉得,波吉他们被人控制了起来,是因为咱们在非洲的项目。但我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说!” “之前姜宝贝不是还跟我撒娇说,当地有几个土财主被人给绑架了,勒索了上千万美元。你记得这事儿么?” 叶承枢严肃的点点头,“记得。她当时还哭着要你过去陪陪她,说她很害怕。” “可当时发生的地点,离她所在的城市离了十万八千里,再加上被绑架的都是些在当地算富豪,但在咱们眼睛里,也就是小商贩的程度,我也就没搭理她。现在想想,那时候我们就应该提高警惕的。” 叶承枢脑袋一点,“你的意思是,有人绑架了波吉他们,却在打算勒索的时候,搞清楚了波吉他们的身份,知道了这是他们惹不起的人。一时间不敢跟咱们开口勒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波吉他们,所以才——” “我猜测是这样。不然,这诡异的情况实在没办法解释。”权子墨冷静下来,头脑飞速的运转着,“强龙不压地头蛇。黎兆予的雇佣兵再骁勇善战,可双手难敌四拳,架不住对方人多。为了保护波吉的安全,他们也不敢真的动枪。你也知道,那小兔崽子在我手底下都过不了三招,带着他突围,实在是一个太冒险的决定。” “嗯,继续说!” “黎兆予无法联系雇佣兵,或许也是波吉的决定。他很清楚,黎兆予明着给了他一队雇佣兵,暗中又派了人保护他。如果雇佣兵无法联系上,那黎兆予肯定会联系暗中保护他的杀手。他的处境,咱们是可以知道的。” 听了权子墨的分析,叶承枢越听越觉得有道理,“波吉不让雇佣兵轻举妄动,是怕激怒了对方。他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 这也可以说明,波吉的处境,是十分危险的。 有那一队雇佣兵在,对方不敢轻易的动他,但波吉同样也不敢轻举妄动。 “符泓才不是说他干儿子被人监视了么。我倒是觉得,他干儿子是在说谎。”权子墨眸光猛地一闪,桃花眼折射着冰冷的精光,“所有人都联系不到,唯独他符泓才的干儿子就能联系上。这个特殊就很奇怪。” “子墨,这个时间咱们先别怀疑自家人。”叶承枢只是淡淡的说了么一句。但他表情,很明显也已经在怀疑符泓才的干儿子了。 不是怀疑符泓才,而是怀疑他的干儿子。 “那小子我见过几次,能耐是有,本事也不小。但眼神不正,透着邪气。如果说他为了自保,把我儿子他们都给卖了,甚至是背叛了符泓才,我是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叶承枢淡淡的说道,“如果符泓才的干儿子真的有问题,那么你过去了之后更得冷静处事。” 若真像子墨分析的,是有人绑架了波吉他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自己得到利益。那么,符泓才干儿子的背叛,则是给对方指了一条明路。 波吉他们的安全,就更危险了。 “放心,我不会冲动。”权子墨将捏紧的拳头,缓缓的松开。 他脸上挂着阴冷的微笑,将手指放在半空中看了看。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哪儿能因为我的冲动,让我儿子死的不明不白?” “钱九江。”叶承枢忽然说道,“钱九江!子墨,我们怎么能把钱九江给忘了?” 第144章 此行,万事小心 钱九江! 在所有人都联系不上的时候,钱九江的名字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而且白子诺的秘书刚才也说了,来非洲找子诺的侄子,是两个,可不是三个。 那钱九江人呢? 他上哪儿去了? 死里逃生多少次的钱九江,别的本事先不说,逃命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的。 到目前为止,连钱九江的名字都没有出现过…… 叶承枢苦笑一声,捏了捏鼻梁,“子墨,你说我们这次怎么都如此方寸大乱了?” 居然……连钱九江那小子的存在都给忘了。 “关心则乱。”权子墨一旦冷静下来,将会十分可怕,“波吉那小兔崽子,太容易让咱们陷入慌乱了。连最基本的冷静都没有了。虽然你口口声声让我冷静,我也口口声声回答你我很冷静,你更是表现的临危不乱,但我们到底都是乱了……” 乱的跟东北乱炖似得。 竟然连眼前的东西,他们都看不见了。 人家是被猪油蒙了心,他跟叶承枢则是被猪油蒙了眼。 “冷静,真的要冷静下来……”权子墨嘴上默念着这句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更是说给叶承枢听的。 他们要是只嘴上冷静,心里不能真的冷静,那什么都办不成。 端坐于皮椅之上的叶承枢,慢条斯理的擦拭着镜片,同样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试试联系一下钱九江。” 权子墨摇头,扬了扬手中的电话,“联系不到。” “那就不联系了。”叶承枢重新将那金丝边框的镜架戴上,轻描淡写的说道;“因为成长经历的原因,钱九江那小子行事比波吉更老辣。他既然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想来他早已经藏起来了。或许非洲那边,尚且都不知道还有一个钱九江也被江南省派过去了。既然如此,等你到了非洲,放出点消息,钱九江会主动联系你的。”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权子墨挑了挑眉头,“黎兆予那边还没搞定?!” 语气里,焦急是无法掩饰的。 “急什么。”叶承枢反倒冷静下来了,“不差这一两个小时。趁这点时间,我们再把事情好好的捋一遍。务必别再漏下什么线索了。” 于是两个人又将整件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再三确认没有被遗落的,权子墨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而这时,黎兆予的电话也打来—— 他没有废话,言简意赅,“航空管制我解除了,子墨现在就可以出发。这么大的动静,瞒不过老爷子跟爸。你负责跟他们解释。” 说完,黎兆予就掐断了电话。他那边也是忙的脚后跟不沾地面。 权子墨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叶承枢也拉开了自己书桌的抽屉,从里边取出一个浅棕色的牛皮袋仍在了桌面儿上。 拿起来看了看,权子墨忍不住感叹,“你做事情永远都这么防患于未然么?” “我性格一向如此。”叶承枢也站起身,淡淡的说道:“不光是你我,黎兆予他们的假身份我也全部都准备妥当。” 防备的,就是这种情况发生。 权子墨嗯了一声,“唐朝集团以前有一些生意在非洲那边,虽然已经人去楼空,但人脉还在。” 叶承枢点头,跟权子墨一起向南宫殿的楼顶走去,他叮嘱着,“我等会儿就去找唐棣。江南省这边你不用操心,不光是我,所有人都会动用手中全部的权利给你支持。你还是操心你去了非洲那边的事情比较好。黎兆予动用了他手中的权利,给你直接划出了一个直飞那边的航道,这假——” “不是假的。”权子墨扬了扬手中的牛皮袋,“这本来就是我的护照。” 叶承枢满意的勾了勾嘴角,便不再多言,只是拍了拍权子墨的肩膀,“万事小心。” “嗯。”权子墨从鼻尖儿嗯了一声,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 一辆军用直升机,早已经停在了南宫殿的楼顶。 “这回还欠了叶林一个人情。” “他既然姓叶,就不存在欠不欠人情这一说。”叶承枢摆摆手,示意权子墨快点坐上去,这辆军用直升机也只能送权子墨去机场,并不能直接送他到达目的地。 权子墨得先坐直升机到机场,而叶家的私人飞机,早已等候待了那里。 “再怎么不方便,也每天记得保平安。” 波吉他们一去便没了消息,他不想让权子墨也是一样。 “好。” 点点头,权子墨不再犹豫,坐上了飞机。 顿时,狂风四起。 吹的叶承枢睁不开眼睛。 他拧了拧眉头,不再犹豫,转身回到了书房。 事情,其实没有多么的复杂。但牵扯到了波吉,却很严重。 到底是他们身边的第一个孩子。 波吉享有的宠爱,远非柚子他们几个孩子能够相比的。 可以说在柚子几个孩子出生之前,他们这群人所有的关注都放在了波吉一个人的身上。 因为是第一个,所以宠爱最多,关注最多,期望也就最大。 又在书房打了几通电话,叶承枢从书房离开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吴婶是家里的老人儿,他不想让吴婶看出什么端倪。 可楼顶那么大的动静,是如论如何也瞒不过吴婶的眼睛。 一看到他,吴婶连忙迎了上来,“先生,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连军用的直升机都给整来了? “波吉办事不利,找权子墨过去救急。”叶承枢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他问道;“少夫人的汤煲好了没?” 吴婶虽然怀疑,但她也是清楚叶承枢的性格,于是没有多问,点点头,从厨房取好了已经放在保温瓶里的汤递给了叶承枢,“先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得瞒着少夫人。她马上就要生产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少夫人身子本来就不太好,生小小姐的时候又留下了病根儿。这次能怀上小少爷,都是费了不少功夫。 要是在这种时候让少夫人受到了什么刺激……吴婶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竟然是连想多不敢在想下去了。 “放心,她在医院,外边的事情她不会知道。”叶承枢警告的眼神,在吴婶脸上刀刻般的刻下。 “先生放心,我不会在少夫人面前多嘴的。” 不然,她也不会提醒先生要瞒着少夫人了。 “不过……”吴婶犹豫了一下,说道:“少夫人身边现在有个檀临风。如果不让他乖乖闭嘴,只怕少夫人会从他嘴巴里知道点什么。” 半年前的事件,檀临风出尽了风头。也一跃成了少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助手,虽然地位远远比不上白秘书,但也是风头无二。 叶承枢冷笑一声,“他敢?!” “还是去警告一下他比较好。” 叶承枢没回答,但表情明显是赞同吴婶的说法。 “还有白秘书。先生,想完全瞒住少夫人的话,少不了白秘书的帮忙。她才是少夫人身边最亲近的人呢。” 叶承枢笑了笑,“吴婶,要不是你年事已高,我真想给你个位置,让你在我身边办事儿。” 这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吴婶说了。 “我现在不也是给先生办事儿么?在我看来,帮先生在外边办事儿,远远不如在南宫殿当个阿姨来的重要。” 家,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我现在去医院,去的晚了,你们家少夫人难免多想。对了,如果等会儿叶林他们来了,让他们直接去医院找我。” “好。” “还有,把麟儿几个孩子看好了,别让他们到处乱跑。”叶承枢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把课也给他们停了,就让他们待在南宫殿,哪儿也不许他们去。” 看出吴婶的担忧,叶承枢笑了笑,安抚的说道,“江南省好得很,什么事儿也没有。就是我最近会很忙,你们家少夫人又在医院待产,实在没有人能照顾几个孩子。” 吴婶想了想,建议道:“不然把小小姐他们直接送去叶家大宅算了。本来夫人就很喜欢几个孩子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 过年的时候,那几个小崽子就一直待在叶家大宅,这才被接回南宫殿没两天,再把他们送过去—— “不成。承欢也是个鬼机灵,好端端的把柚子他们再送回叶家大宅,那丫头一准儿会起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跟贾阿姨辛苦点,把几个孩子照顾好。索性的是柚子现在长进了不少,麟儿也一向很懂事儿听话。宝儿年纪还小,你跟贾阿姨在家好好看着他们,就是辛苦了一些。” 说到长进了不少的叶柚子,吴婶心里又忐忑不安起来了,她心里有点没底儿,“小小姐她……” “她有什么疑问,让她直接来找我。”叶承枢下了死命令,“总之一句话,这几个孩子,一步也不许离开南宫殿的大门。” “那如果小小姐要去医院看少夫人呢?” “让她来跟我说!” 丢下这句话,叶承枢提着保温瓶进了电梯。 吴婶看着电梯门一点点合起,心里的担心,都快溢出来了。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一转头,吴婶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妈呀——小小姐,您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心脏,砰砰的狂跳不已。 小小姐……偷听到了多少? 虽然先生也没跟她说什么,但出事儿了这是一定的。以小小姐的聪明劲儿…… 就在吴婶提心吊胆的时候,小丫头晃了晃脑袋,两个马尾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度。 小丫头怀疑的眯起她的大眼睛,“吴婶,你刚才跟我爹地嘀咕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很让人怀疑啊!” 听见叶柚子这话,吴婶放下心来,如果小小姐真的偷听到了什么,她只会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就是她不知道。她才会直接问出来。 吴婶叹了口气,“波吉少爷好像事情办的不太好,权董都出发过去给波吉少爷善后了。你爹地他心情不太好。” 小丫头的瞪了瞪眼睛,“怎么、可能!” 第145章 钱九江才是关键! 波吉的能力,她最清楚不过。 到底得多麻烦,才让波吉也办事不利,以至于让她干爹也出发跑过去救场? 小丫头都震惊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爹地也没跟我多说。”吴婶叹了口气,脸上的担忧不用装就摆在那儿,“希望这次波吉少爷回来之后不会被责罚的太厉害吧。” “如果必须得我干爹过去才能解决的话,我爹地也不会责备波吉呢。”小丫头到没有特别担心,“波吉毕竟也还是个孩子嘛!” 吴婶无奈,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小小姐跟波吉少爷才会把自己当成是个孩子。只为了避免被责罚。其他时候? 他们啥时候把自己当过孩子了? “小小姐,别怪吴婶没有提醒你啊。波吉这次办事不利,让先生很生气。他都已经下了死命令,你跟麟儿少爷,不许离开南宫殿一步。连学堂都不能去了。” 小丫头咂舌,“波吉这次也太失水准了吧!” 竟然把事情搞砸成这样,让她爹地那么生气。她爹地平常可很少动怒呢。 “所以啊,你要乖一点,就待在南宫殿。少夫人马上也要生小弟弟了,这种时候小小姐你就别整幺蛾子了。不然,你就是往枪口上撞。” 小丫头认真的点点头,“嗯嗯嗯,我一定得乖乖的!” 不然,她也会跟波吉一样,死的很彻底。 搞定了小丫头,吴婶松了口气儿。 她从没想过,搞定一个几岁的孩子,竟然会这么困难。 这种时候吴婶就觉得自家小小姐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儿了。 要是她一点都不跟小小姐说,小小姐一定会怀疑。毕竟……天天赖在南宫殿混吃混喝的权董忽然消失了,就这一点也很难解释。 就得真真假假的告诉小小姐一点内容,才能把她给骗过去。 “吴婶,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小小姐,你不是才喝过下午茶?点心你都吃了一箩筐啊!” “可我长身体嘛,大爷爷都说了,小孩子就是比较能吃。” “小小姐,不能再这样吃下去了。太胖,以后可不找到男朋友。” “不怕。我有波吉,没人要我,我就嫁给波吉。再不然,我还可以嫁给阿九啊!他长得那么漂亮。” “小小姐,你真是不害臊了。” “哎呀,吴婶快点给我弄点吃的啊,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啦!” “好好好,只要你乖乖的,别想着跑出去惹你爹地生气,吴婶什么都做给你吃。” 南宫殿这边,是暂且可以放下心了。 就是不知道非洲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先生也不给个准话儿,让人在这儿跟无头苍蝇一样的瞎担心! 可是吴婶错了,这次不是叶承枢要瞒着她,而是连叶承枢也不清楚非洲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他不说,而是他没法儿说。 …… 医院。 监督着自家老婆把吴婶煲的汤全部喝干净之后,叶承枢这才满意的眯了眯丹凤眼,“今天就最听话了。” 马上要生产,他老婆的胃口却越来越差。平常喝上两口就喝不下去的人,今天倒是一口气全喝干净了。 “那是因为你今天来的太晚,我都快饿死了。”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你迟到了整整三个小姐,说,干什么去了?” 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还不是权子墨,波吉去了这么多天,他嘴上不肯承认,心里却十分担心波吉。一直在我旁边晃悠,我为了打发他都快累死了。” 顾灵色撇撇嘴,“那也很正常嘛。波吉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咱们身边这么久呢。别说权子墨了,我也很担心波吉。”?“他好得很,不用你担心。刚才权子墨还因为害羞,让我联系了波吉。”真真假假,半真半假,叶承枢冷静的撒谎,“波吉还说,他要快点把那边的事情解决了,不然他就赶不及回来守着你生弟弟了。” “有你们这么多人守着我,还缺波吉一个吗?你让他别着急,好好办事儿。我不用他操心。” “嗯,老婆,那你乖乖躺着。白秘书,你跟我出来一下。” 坐在角落里玩手机的白晶晶听了这话,抬起头,“找我?” 叶承枢故意说道,“你跟二愣子的冷战,也该结束了吧?他跟权子墨一样,也天天守在我书房,烦人。” “靠!”白晶晶骂了一句,放下手机撇撇嘴,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看的顾灵色是心惊肉跳的不行,“我的天啊,晶晶你快别这样了。怀孕还不到三个月,你这样蹦蹦跳跳的是要吓死人么?” 白晶晶哦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自己也是个准妈妈了。 “没那么严重,总监。我不是每天也在跟您一样做产检吗?”顿了顿,白晶晶眼角扫到了叶承枢的目光,于是自觉的改口,“我会注意的。” “叶承枢说的没错,你跟诸游的冷战也该结束了。”说起这事儿,顾灵色就一阵无力跟无语,“不就是你想吃话梅,诸游给你买成了蜜饯,这种事情也用得着生气么?” 白晶晶冷哼一声,“我生气的是他买错东西吗?总监,您应该知道的,我生气的是他天天忙他那破游戏,连我怀孕了都没怎么搭理。” “……晶晶,以前你总嫌诸游游手好闲,现在他一心扑在事业上,你又有话说。你这是要逼死你老公么?再说了,诸游哪里不关心怀孕的你啦?他不是把公司都搬回家了么。” 白晶晶更气了,“是啊,他人虽然回家了,但天天窝在书房里!他手底下的程序员见他的时间,都比我见他的时间多。总监您不用劝我了,那二愣子要是再不好好陪我,这孩子,我他妈就不生了!” 孩子不生了,白晶晶没少拿这话威胁人。 顾灵色他们听的都不爱听了。 没什么新意。 无奈的摆摆手,顾灵色直接把自己的秘书丢给了叶承枢去解决。 冲白晶晶勾了勾手指,叶承枢转身向病房外走去。白晶晶不情不愿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先生,我就是跟那二愣子使使小性子,不至于连你也惊动了吧!等他过来医院接我了,我就会跟他回家的。您不用劝我了。” 叶承枢却拧着眉头,“白秘书,不是这事儿。” 白晶晶一愣,“那是什么事儿——” 特意找她出来,不是为了说她跟二愣子冷战的事情,又明显是避着总监。 不用想,一定出事儿了。 略一思索,白晶晶试探性的问:“波吉那边出状况了?” 这就是为什么叶承枢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的原因了。 简单,轻松,好不费事儿。 叶承枢大致的将情况跟白晶晶解释了一遍,但特意减弱了其中的凶险。毕竟,白晶晶也是个怀孕的人,才怀孕不到三个月,也是情况最不稳定的时间段。 如果不是他老婆这边真的需要有人帮忙打掩护,叶承枢也不想让白晶晶知道这事儿。其实说起来,白晶晶也是需要被照顾的人才对。 听完,不用叶承枢再多说,白晶晶已经明白了他特意告诉自己这事儿的原因,“先生放心,我会好好陪着总监的。” 着重‘陪着’连个字的读音。 “你办事儿,我一向很放心。”叶承枢眼尾凌厉的上挑着,“情况你已经知道了,见了檀临风,你知道跟他怎么说?” “知道。”白晶晶点头,“不会让他在总监面前乱说话的。” 而且檀临风也是个聪明人,他心里对总监也是真的关心。所有会让总监受刺激的事情,檀临风也有分寸不会多说。 叶承枢嗯了一声,“叶林跟唐棣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我下去见他们。你——” “先生快去吧。”白晶晶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我会告诉总监,我已经打算跟二愣子和解,你是去安抚二愣子了。” “好。”身边有个这样聪明又有能力的人,叶承枢真是觉得轻松不少,“我尽量快点上来,不让你们总监怀疑。” 白晶晶目送着叶承枢离开,娟秀的眉头,这时候才死死拧成了一团。 不管先生再怎么刻意弱化凶险,可她还是听出来了,非洲那边情况的一触即发。这不是想弱化就能弱化掉的。 波吉……那死小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儿的。 不管情况再怎么危险,权董也已经赶过去了。 应该没事儿的。 白晶晶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另一头,叶承枢刚走出住院部的大楼,就看到叶林跟唐棣两个人面色沉重的站在台阶底下。 没有客套,他上来就问,“叶林,你准备好了没有?” “时间太紧急,调动不了太多的人。只有一个营的特种兵,够么?”叶林沉了沉眸子,“要是不够,我再回去——” “够了。”叶承枢打断他的话,“兵不在多,贵于精。先让这一个营的人出发,足够保护权子墨的安全了。那边的是什么情况我们这边也还不清楚。不过你也还是要继续做准备,一旦权子墨需要用人,你这边必须要立刻拿出来。他要多少,你就得给他多少。” “放心。” 转过头,叶承枢看着唐棣,“你那边的人脉联系了没有?” “联系了。只要子墨一下飞机,他们就会听子墨的指挥。”唐棣信誓旦旦的保证,“如果是搜罗消息,这些人一定比子墨带过去的精英更能发挥作用。” 毕竟,子墨带过去的人再有本事,他们不熟悉当地的情况。没有门道,再有本事也没有用武之地。 要说打探消息,还得是当地的人才能真的帮上忙。 叶承枢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了。 符泓才那边暂且不提。打探消息,有唐棣的人。黎兆予派去暗中保护波吉的杀手,也能派上用场。叶林手里的一个营,也足够保护权子墨的安全。 江南省能拿出来给权子墨的支持,只有这么多了。 唐棣说出了叶承枢心中的想法—— “现在……钱九江能不能跟子墨联系上,这才是最关键的!” 第146章 打从一开始就要卖我儿子! 坐在叶家的私人飞机上,权子墨眉头紧锁。 飞了整整十二个小时,他的眉头从未有过一刻是舒展的。 刚才在叶承枢面前,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担忧与心急如焚。 可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的担心与焦急,是双倍的。 跟叶承枢只担心波吉不一样,他担心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除了波吉,还有……姜宝贝。 在这一刻,权子墨都无法欺骗自己,他如此关心姜宝贝仅仅出于她是姜二爷的宝贝侄女。 除了姜二爷的原因,还有他自己的原因。 尽管他再不愿意,那头粉毛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他挂在心尖儿上了。 虽然还没有到藏在心尖儿上的地步,但也的的确确是被他挂在心尖儿上。 姜宝贝,也已经成了他关心的人,他在意的人。 刚才跟叶承枢的争执,也暴露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这次要平安带回江南省的,不是一个,也是两个。 不但要把波吉平安的给带回来,他还要把姜宝贝一并给带回来。 姜宝贝……波吉…… 波吉……姜宝贝…… 这两个名字,反复被权子墨在嘴巴里念叨提及。 望着窗外越来越清澈的蓝天,他的心,更是沉重的不得了。 还要再飞上十几个小时才能落地。 权子墨很清楚,如果他再是这样状态下去,儿子还没见到,他自个儿得先倒下去。 他都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睛一定充满了血丝。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情绪跟心思全部活生生的从脑海里逼出去,权子墨平稳的躺在柔软的床上。 可他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就越是往他脑袋里钻。 “妈的——”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叶承枢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叶家的私人飞机,那不是一般的气派奢华。 整整三层,几十个卧室不说,酒吧、健身房一应俱全,还有个小型游泳池。 简直就是一个精装版的小别墅。 一看到权子墨,飞机上的服务小姐连忙站起来迎了上去,“权董,有什么需要的?” 此时权子墨早就没了欣赏美人儿的心情,哪怕这几个空乘小姐笑容再甜美,身材再好,领口扯的再低,裙子提的再高,他都没心思去看上一眼。 权子墨伸手,冷冷的吐出三个字儿,“安眠药。” 经过这十几个小时的接触,本来还在暗暗窃喜能跟花花公子权大少亲密接触的空乘小姐,也早就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旖旎心思。 什么一夜销魂之类的念头,她们早就彻底放下。 不再搔首弄姿,乖乖的给权子墨取了安眠药,一个个那都规矩安分的很。 “权董,水。” 权子墨吃了安眠药,捏了捏发酸的鼻梁,“还有多久才能落地?” “大概还要十个小时的时间。”顿了顿,空乘小姐忍不住好奇的心思,问道;“权董,您是去工作吗?” 权子墨挑眉,“干你屁事。” “呃……”被他这样毫不留情的怼回来,空乘小姐白了白小脸儿,“不是……我就是……” “到了叫我!”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权子墨转身就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几个空乘小姐开始窃窃私语。 “这真是权董吗?” “不是权董还能是谁啊。叶家的私人飞机,会给乱七八糟的人用么?” “可他这样……我怎么感觉一点都不像传闻里的花花公子啊!” “估计咱们姿色太差,人权董瞧不上眼呗。” “可我倒是觉得权董心事重重的很呢。不过……权董还是很帅啊!不比叶先生差呢。” “切,叶家的私人飞机一年到头都飞不了一次,你见过叶先生啊?” “在电视上看见过,怎么,不行啊?” “好了,老板的心思咱们别乱猜。”组长站出来说道,“你们几个,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好好飞这一趟就行,小心砸了自己的饭碗。叶家的要求跟规矩,有多少你们接受培训的时候,没少背吧?” 被组长这么一训斥,几个姑娘也不敢再多说话了。 叶家的规矩,不但多,而且森严。 她们谁也不想白白丢了这么一份薪水高,又从来没活儿干的好工作! “是啊……叶家的规矩很多的。私人飞机落地,在欧洲还好说,可在非洲嘛……这本来就够引人注意的了。我们还是乖乖在飞机上等权董吧,毕竟叶家的规矩多。” 引人注意? 去而又反打算要打火机抽根烟的权子墨听到了这句话,脸色沉了沉。 空姐的话倒是提醒他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已经特意让飞机在首都附近的城市降落。但如果符泓才的干儿子真的为了自保卖了他儿子的话,那么…… 他让飞机在哪儿降落,都会被人家察觉! 不怕一万,就是万一。 毕竟这儿比不得国内,更比不得江南省,他万事都得小心警惕点。 想到这儿,权子墨勾了勾嘴角,看着那几个俏丽的小空姐,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聊什么呢。也跟我说说?” 看到他忽然出现,几个空姐都是被吓得不轻。 毕竟他从上飞机起,就摆着一张生人勿进的冷脸儿,说话也是一句话就给人家怼的脸上挂不住。 扬起他招牌的玩世不恭笑容,权子墨特别熟练的就坐在了姑娘们的中间,左手搂着一个,右手搭着一个。 教科书式的花花公子。 他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一掀眼皮,“在飞机上待着也是干等,要不要下了飞机跟我一起出去逛逛啊?”末了,他故意没好气的骂道:“叶承枢那孙子,把累活儿全一股脑的丢给老子,老子真他娘的干他全家……” 有个大眼睛的姑娘,性格比较大胆,也是几个空姐里边最想跟权老爷发生点一夜旖旎的人,她娇柔的冲权子墨丢去一个媚眼,“权董,您刚才摆着脸很吓人呢。” “吓着你啦?”权子墨顺手摸了一把人小姑娘的脸蛋儿,“老子心里憋着气儿,这脸色就好不了。不过看到你们,我心情就好多了。” 哄女孩子高兴,这个权子墨最拿手,简直是手到擒来。 一会会儿的功夫,他就把几个小姑娘哄的娇笑连连。 应该是安眠药的药效发作了,权子墨觉得睡意袭来,困的不得了,他闭了闭眼睛,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下了飞机你们可不许乱跑,就待在我身边。虽然这鬼地方没什么好逛的,但看点漂亮的脸蛋儿,才能让我保持一个好心情。” “好的呢,权董。” “对了。”权子墨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懒洋洋的报了个地址,“让飞机跟这儿降落吧。” “嗯?为什么啊。” 嘴角嫌弃,权子墨勾起一抹最让女人心动的弧度,“因为我打算先给美女们买点东西,再跟美女们好好晚几天,然后再去给叶承枢那孙子办事儿。怎么,你们不乐意?” 权子墨说的地方,是非洲少数几个旅游业发达且的城市。相比于他们原本预计要降落的地方,权子墨后来说的这个地方不知道要好了多少。 人称,富人的避暑山庄。 聆郎满目的奢侈品专卖店自然不用多说,那些都不是权子墨看中的,他看中的,是它距离目的地十万八千里。 远点就远点,路上花费的时间多一点也不要紧。 现在他最要求的,是小心谨慎! 几个姑娘听说权子墨要带她们大肆的买买买,当然乐呵的嘴角都合不拢了。 当即便跑去找了机长,也不管临时更改线路有多麻烦,要找多少个人。 “谢谢权董啦!” “跟我还客气?” “权董真好呢。” “你小嘴儿真甜,走,陪权董睡觉。” 睡觉两个字儿一出,几个小姑娘的脸都红了红。 做戏做全套,权子墨再怎么没心思,也还是搂着一个姑娘进了卧室。 好在他吃了安眠药,倒头就睡也没让姑娘怀疑。 一觉睡醒,正好飞机快降落。 权子墨又压在了所有的情绪跟心思,勉强跟几个姑娘调笑调情。好像……他真是如自己所说,在办事儿前打算拉着几个漂亮的空姐旅游度假放松心情的。 降落的地点,距离权子墨要去的城市有十万八千里。他根本不用担心自己来非洲的消息会被某些人觉察到。 暗中联系到了唐棣的人,告诉他们自己过几天就会过去找他们,让他们先打探消息。表面上,权子墨带着几个漂亮的姑娘,吃喝玩乐买,一样都没落下。不知道一路走来,扯了多少艳羡的眼球。 别的不说,光是他身边这五六个放在那儿都是大美人的姑娘,那就足够吸引眼球了。 好在这儿本就是富人的天堂,权子墨这样高调的做派,一点都不突兀。特别契合的就融入了进去。 而且,因为他的到处一掷千金,也让他认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从这几个‘朋友’的嘴巴里,权子墨知道了不少的消息。 这其中有一个消息,最让权子墨在意。也让他眼前一亮。 好像……所有的疑团都被串起来了。 心中已经有了八九分的答案之后,权子墨便不再犹豫。 做戏已经做的太足够了,是时候该干正事儿了。 轻松的打发掉了短短几天,就赚了几十个奢侈品包包跟无数珠宝的空姐们,高调张扬的权子墨,离开的时候,低调的不得了。 就他一个人,一辆车,连夜出发。 一路不停歇的赶往原本的目的地。 这期间,他跟叶承枢的联系从未间断过。但,也仅仅只是联系。让叶承枢知道他很安全,至于他这些天在做什么,甚至是在哪儿,他一个字儿都没提起过。 叶承枢也只要他的安全,其他的,叶承枢并不在乎。 摆脱了身边的莺莺燕燕之后,权子墨终于能好好的把这些天的调查告诉给江南省那边。 “调查清楚了?” 权子墨冷笑一声,车灯将前方的道路照得清清楚楚,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嗯,不能更清楚了。” “果然符泓才的干儿子为了自保把波吉他们给卖了。”? “错。”权子墨狞笑一声,“他不是为自保才卖了我儿子,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卖了儿子!” 第147章 一声权叔 这个答案,说实话,并不让叶承枢觉得惊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野心,谁也不会例外。 符泓才的干儿子,更加不会例外。 他若不是极有野心的人,也不会从无数人中脱颖而出,成为符泓才独一无二的干儿子。 想当初符泓才打算认下这个干儿子,明日大小姐还因此跟他大吵了一架。 明日芯到没有未卜先知的看穿了这家伙的本性,她只是很单纯的不情愿多出来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哪怕是干儿子,明日大小姐也觉得会让自己听上去很老。 也不知道符泓才那干儿子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明日芯哄的特别高兴,满口答应的一定要让符泓才认下这个干儿子。 从这点其实就不难看出,符泓才的这个干儿子,是有能耐有手腕的。 别的不说,至少在哄人这方面,他本事不小的很。 要知道明日大小姐那可是挑剔的简直令人发指,连明日芯都能哄的高高兴兴,叶承枢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其实就不太好。 一个太擅长谄媚与溜须拍马的人,怎么想都不会是一个正派的人。 而叶承枢一向不喜欢这样的人,对于这样的人,他也是敬而远之。 “我记着……符泓才对他这个干儿子可谓说是照顾有加。有什么好事儿都先想着他这干儿子。” 权子墨单手扶着方向盘,冷笑连连,“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符泓才再照顾这个干儿子,可前边毕竟带着个‘干’字儿不是?那就比不得自己亲生的儿子。符泓才跟明日芯的儿子现在还小,问题倒也不尖锐。可付清岚总要长大,等付清岚长大了,那狗东西就很难有立足之处不是么?” “别人的家事儿,我们不去插手。”叶承枢淡淡的说了一句,“符泓才那边你通知了没?” “还没。”权子墨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我第一个联系的是你。” 叶承枢轻轻叹气,“我明白。” 别人的家事儿,他们再不好去插手,可符泓才的干儿子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把波吉给卷进去。既然他已经动了波吉,那这已经不是符泓才的家事儿了。 可到底怎么处置……这个分寸得拿捏好。 符泓才现在不但是他们的合伙人,他更是明日芯的丈夫,是明日家的家主。 若是处理的不得当,或许会让叶权两家与明日家的关系……只是一个狗崽子罢了,若是闹到这样的地步,实在没必要,他也没那么重要的分量,能让三家的关系出现裂痕。 “承枢,这种事情一向都是你拿主意。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做。” 叶承枢冷笑,“子墨你这次错了,拿主意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他符泓才。他自己教出了一个狗东西,凭什么要我帮他清理门户。你现在直接联系他,符泓才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因小失大。” 更何况……那狗东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显然也没把符泓才放在眼睛里。符泓才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说的更直接点好了,他们这群人,没有一个是善男信女。 只是有些人的阴狠是隐藏起来的,而有些人则是摆在明面儿上罢了。区别,只是这个。 家丑还不可外扬,符泓才的干儿子纵然是有什么野心跟不轨的心思,他们关起门来自己折腾也就罢了。可偏偏符泓才的干儿子把主意打在了波吉的脑袋上,那这就已经不是家事儿可以解释的。 让符泓才丢人丢到外边去,呵呵……那狗崽子若是能善终,符泓才也不是他符泓才了,不是么? 权子墨懒洋洋的嗯了一声,但一张俊脸却时时刻刻笼罩着一层寒气与杀气。 他邪气的勾了勾嘴角,“叶承枢,我给你打电话是尊重你,询问你的意见。你现在既然不肯拿出一个意见,那我就自己干了。” 叶承枢心里‘咯噔——’一声,“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我老权家人丁单薄,亲情缘薄,一脉单传。敢动我儿子,我要他全家陪葬。符泓才那边,我就不联系了。虽然他也是被狗崽子饭咬了一口,但毕竟是他手底下出来的人,我暂时不想看见他。如果你要联系符泓才,你尽管去联系好了。总之一句话,你的意见我会听,但他符泓才的屁话,老子都懒得去听。我说得够明白了不?” 如果是其他事情,叶承枢一定会阻止权子墨,不让他做出什么不顾后果的事情。但这次不巧,有人把小算盘打在了波吉的脑袋上。不光是权子墨,连一向优雅的叶承枢也震怒不已。 既然要闹,那就让权子墨去闹个天翻地覆好了。 不然,他心中这个口气,也难以消除! “既然去非洲的人是你,那么怎么做,当然是你说了算。”叶承枢只给出了这一个回答。 也很明显,他是让权子墨放开了手脚去大闹一番。 权子墨扬了扬眉头,冷笑数声,“这两天会很忙,没有必要的联系我们就别联系了。” 叶承枢欣然同意,“当然。” 既然对手是他们自己身边的人,但对于他们的手段,符泓才的干儿子是十分清楚的。联系的过多,或许会暴露权子墨的位置。得不偿失。 更何况,已经知道了对手是谁,不再眼前一片漆黑,那么联系还是不联系,意义已经不大了。横竖权子墨也不会玩不过一个小崽子吧? 连句‘再见’都没说,权子墨便掐断了电话。他脸上的冷意寒意,彻入骨。 他权子墨生性洒脱不羁,面对什么事儿都能微微一笑,过去了。 可唯独有一件事儿,绝对是权子墨的死穴。 龙有逆鳞,碰不得,逆不得。 逆之即死。 而权子墨的死穴逆鳞,就是他身边的人。尤其有两个人,哪怕只是在心中宵想一下,都会被权子墨五马分尸。 一个是顾灵色,另一个则是他的儿子,波吉。 …… 夜幕,永远是最好的掩饰。 权子墨一路疾驰,谁也不曾察觉,有这么一辆车一个人,已经消无声息的摸了进去。 虽然已经知道了对手是谁,但毕竟自己这边的人全部都被符泓才的干儿子控制了起来。权子墨也不敢轻举妄动。 能设计出这么大的一盘棋具,符泓才那干儿子的能耐,也着实不小。 这样的人,通常也是个狠角色。 若是将他逼急了,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玉石俱焚的事儿出来。 符泓才干儿子一条贱命不足挂齿,但他儿子的命,可是金贵的很! 野心是吧? 动他儿子是吧? 权子墨嘴角的笑容越发深邃的同时,桃花眼中的阴鸷也愈演愈烈。 他会让那狗崽子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 …… “权叔,你总算是来了!妈的,你再不来,我他妈真要带着这老弱病残杀进去了!” 权子墨眼皮一掀,懒洋洋的将皮手套扔在一边,斜睨了一眼这里的环境,嘴角一勾‘滋儿’了一声,明显对这环境不满到了极点。 他一屁股坐在木椅子上,两条大长腿嚣张的翘着,“着什么急?我这不是来了?” 才短短十几天而已,钱九江已经削瘦了一大圈。整个人看上去,并不憔悴,但很狼狈。本是潇潇洒洒一儿郎,肤白貌美,细皮嫩肉,一张小脸儿生的比女人还绝色,现在呢? 黝黑了一大圈不说,头发也凌乱的打结成一团,胡子拉碴的像个莽汉,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却瞧着破破烂烂的。 跟印象中的那个鲜衣怒马少年郎,简直就是两个人。 钱九江苦笑一声,“我不着急?我没急死。所有的消息放出去,却都石沉大海。那边又严格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我也不敢再继续联系你们,生怕暴露了我的存在。只能希望你们能早点察觉到这边的情况。好在,你终于来了。权叔!” 这一声‘权叔’钱九江叫的极为动情。 权子墨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 远在异国他乡,纵然这几个孩子都出色到了极点。可他们,毕竟还是孩子不是吗?波吉被人家控制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命丧当场,江南省他又联系不上。钱九江这孩子…… “没事儿,权叔这不是来了么。别怕。” 不知道为啥,钱九江被叶震裘丢在山谷里,每天生命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想哭过。 却因为这一句‘别怕’他差点没出息的泪崩。 “权叔……” “好了,别哭哭啼啼的,不像话。跟权叔说说你手上掌握的情况。” “嗯!”钱九江狠狠的点了下脑袋,将自己跟波吉离开江南省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其实说来有点不合适,但恰恰是这不合适,才让他能够侥幸逃过一劫。没有被符泓才的干儿子符生恩给控制起来。 打从一开始,波吉其实就没有打算跟符生恩合作。当然,他不是一早就觉察到了符生恩的本性,他也并不清楚符生恩给他准备了一份多大的‘见面礼’。波吉只是很纯粹的,不想再一次让别人抢了他的风头。 说白了,功劳什么的波吉一点都不在乎。但他却很在意他叶叔跟他爸。他不希望让这两个男人对他有任何的失望。这次来到非洲解决阻力,波吉嘴巴上说的轻描淡写,态度也是轻松玩闹的。但钱九江却很清楚,波吉给自己的压力有多大。 不但要完美无瑕的解决非洲这边的阻力,波吉更要迅速的解决。 只有这样,他才能让他叶叔跟他爸为他骄傲,挺胸抬头的站在合伙人符泓才的面前。 符泓才跟波吉的其他的叔叔们不一样,他是外人。 在外人面前,波吉更想好好的表现一番。 而他,因为精于刑讯逼供的技巧,波吉便将他当成是了王牌,也是最后一张底牌。 毕竟……在来到非洲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非洲这边的阻力,压根就是符生恩的阴谋。他们只以为这阻力是大酋长们贪心不足,想从江南省得到的更多。 波吉将他,当成是了杀鸡儆猴的那把刀。 第149章 符生恩此人 这也很容易理解吧?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王牌亮给竞争对手看。 () 是的,在波吉的心里,他将符生恩当成是了自己的竞争对手。 在波吉看来,他是想好好表现一番,将事情办得漂亮又迅速,给他叶叔跟他爸看。那么符生恩的想法与他一样,符生恩也想让符泓才眼前一亮。 所以,他身为波吉的王牌武器,波吉当然不想给符生恩知道。 于是……看起来他跟波吉是一起从江南省坐飞机离开,但中途,他却悄悄的下了飞机。 地点也很巧,跟权子墨选择的那富人的天堂是一模一样的。 那个城市,距离目的地不远不近。如果真要赶路的话,开上一晚上的车就足够。而那边因为世界各国的超级富豪都选择在那里度假,势力比较复杂。所有纵然是符生恩跟他的合伙人,他们的手也伸不到那里去。 可以说,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钱九江无数次的兴庆,幸好他中途提前下飞机,没有跟波吉一起过去。不然,他都无法在这里等到他权叔,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给他! “权叔,你知道跟符生恩狼狈为奸的人是谁吗?” 权子墨蜷起食指与中指,不轻不重的敲击着寒酸木桌的桌面儿,“别给老子卖关子,直接说,是哪个狗崽子。” 这么不怕死,这么想早点去跟阎王爷搓麻将。居然被符生恩诱惑,对他儿子打起了邪念。 “这座城市的市长!”钱九江寒着一双妖眸,一字一句的补充,“或者……用整个城市的为官者掌权者来形容是我们这次的敌人,也毫不为过。” “什么……” 权子墨轻轻的说了一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好。 敌人……竟然是这座城市所有的掌权者?! 这是什么概念,这又意味着什么,权子墨认为他理解的应该很深刻。不会有什么偏差。 “权叔,你当时为了喂饱那些大酋长,好方便咱们办事儿。这一点,就是露富。而符生恩的出现,则是让他们清清楚楚的知道了你们的财富到底有多少。利字当头,这么大的诱惑,没有人可以抵挡。” 尤其是……这座城市,资源尽管很丰富,但真是穷的揭不开锅。 哪怕是城市的掌权者,放在江南省,那充其量就是富贾。连富豪的程度都算不成。 权子墨拧着眉头,将心头的万千思绪活生生压了下去。 他要面对的难题有多严峻,他心里清楚,钱九江心里也清楚。但这孩子已经吃了不少苦,也担惊受怕的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一声权叔,不是白叫的。 他既然是他们的长辈,他总要得兜得住。不然,让孩子怎么办? 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权子墨扬了扬削尖的下巴,“你继续说。” 不管是要找江南省那边的支援,还是执行计划。他总要全面的了解了情况之后,才能决定。 钱九江的‘幸存’,无疑是他们这边最大的王牌。 恐怕连符生恩都绝不会想到,与波吉一起来非洲的人,还有一个钱九江成了他眼中的漏网之鱼。 而这个漏网之鱼,或许就能成为胜负的关键! 钱九江严肃的点点头,继续的讲述着他来到非洲之后的情况。 提前下了飞机,与波吉分开之后。他便在富人的天堂狠狠又放肆的潇洒了几天。 不得不说,波吉跟权子墨到底是两父子。连行事的风格都那么如出一辙。 将他放在富人的天堂,波吉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这么决定的。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 想要办事儿,消息必须得灵通。 来之前,白子诺跟姜宝贝他们也没能搞清楚项目的阻力到底是发生在哪里。 大酋长那边收了权子墨不好的好处,他们表面上没怎么阻止,但背地里应该是阳奉阴违的。但考虑到大酋长们的势力也比较有限,能让项目一直停滞不前,根本都无法开工,这背后不光是有那些喂不饱的大酋长们,肯定还有被的势力。 可不管是白子诺还是姜宝贝,他们都无法探查出更多的情报。 现在想来,不是白子诺跟姜宝贝能力不足,而是他们被自己身边的人给算计了! 钱九江完全有理由怀疑,白子诺跟姜宝贝很早之前就已经被符生恩的人给控制起来了!毕竟,想要把波吉骗过去,再布下这么大的一个棋局,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办成的。符生恩的野心与心怀不轨,或许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存在。 只是……他隐藏的太深了,也隐瞒的太好了,竟然让符泓才这样的人都毫无察觉。 说到这儿,钱九江更是觉得,符生恩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 有能耐的聪明人,不可怕。 谁不是聪明人了?谁比谁蠢了? 可怕就怕在,这个聪明人善于隐藏,更擅长隐忍。 布下这个棋局,符生恩的这个祸心到底隐藏了多久?他们没有人可以知道。或许在成为符泓才的干儿子之前,他就已经有了这个祸心。 可符生恩还是以一副尊敬且敬佩符泓才这个义父的形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可以说,他虽然顶着符泓才干儿子的名义,但他却是符泓才身边的一条狗。 符生恩不但要帮助符泓才处理他生意上边的各项事宜,还要给明日家一家老小当牛做马。是真的当牛做马,地位连明日家的老仆人都不如。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明日芯跟符泓才的亲生儿子,符清岚他年纪还小。经常会爬高上低的,那小子更是一点都没有继承他父亲符泓才的阴柔与睿智,反倒虎头虎脑的,天天不是怕输掏鸟窝就是下河摸鱼。 总之就是一个比波吉还要土匪的混世魔王。 有一件事儿,钱九江记得特别清楚。是的,哪怕是他这个被叶震裘扔进地狱里,每天生不如死跟外界都没有联系的人,他也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儿,并且记忆犹新。 符清岚自己出去疯,不小心也不知道他在哪儿给受伤了。并不严重,小孩子么,打打闹闹的总会受点伤。就是膝盖被磨破了一个小口子,连血都不用止的那种。结果,明日芯大发雷霆,将当天看护符清岚的保镖狠狠的全部责罚了一番。 这跟符生恩没半毛钱关系吧?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也不过是当天晚上符生恩去明日家给符泓才送文件,正好撞见了明日芯在家里大发雷霆的画面。 结果呢,符生恩当时就给明日芯跪下了。他这一跪,还跪的明日芯百般不解的困惑不已。 明日芯是张扬跋扈了一点,但她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她责罚保镖,那是事出有因。毕竟保镖存在的理由,就是为了保护符清岚的安全不是么?结果符清岚一身泥浆的回家,洗澡的时候还发生身上青青紫紫的一大片。 这是保镖们的失职,明日芯责罚他们,那是合情合理,有理有据的。 不明白符生恩这一跪是为哪般。 你猜符生恩怎么说? 他竟然说,如果他能再长进一点,能早点把工作处理完毕,早点回家陪弟弟一起玩耍的话,弟弟就不会受伤了。 明日芯觉得他这话着实好笑的很。 符生恩有他的工作要忙,符清岚自己调皮受了伤,这两者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 可符生恩却死活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他二话不说,直接抽了自己十几个巴掌。非要说什么弟弟受伤了,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幸免。弟弟疼了多少,他就要比弟弟疼的更多。 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让明日芯啼笑皆非,也不屑极了。 后来这事儿明日芯讲给了符泓才听,符泓才只道这个干儿子是太想讨好他们了,并没有起疑。 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事儿传到了钱九江跟波吉的耳朵里,这两兄弟当时就觉得,符生恩在符泓才的面前,太过于委曲求全,并且已经到了令人怀疑的地步。 当时波吉就说了一句话,他说,“符生恩此人,要么是真的太记得符泓才的恩情了。要么,他就是有天大的祸心!不然,没有人会把自己如此不当人的放在这样卑微的位置。卧薪尝胆的故事听过么?” 钱九江也记得,他当时是怎么回答波吉的,他说的是:“这年头,有这样知恩图报的人太少了,凤毛麟角。如果符生恩真的是把符泓才当成了大恩人,那么他真的是太难能可贵。” 他们两个人分析来分析去,最终因为符泓才的态度,选择了相信符生恩是知恩图报的人。 毕竟,符泓才当初给了符生恩这个名字,就蕴含着他是个知恩图报的性格。 生恩,生出来的恩惠。 符泓才是个多么精明的人,如果符生恩真的是在卧薪尝胆,骗取他们的信任,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将他们踩在脚底下的话,那符生恩就太可怕了,符泓才也太眼瞎了。 竟然连身边最大的祸患都不曾察觉。 可事实证明,符泓才还的确是眼瞎。 符生恩,是个很可怕的对手。 一个聪明人若是足够隐忍,那么当他厚积薄发的时候,将会是一场大灾难。 而现在,这灾难已经降临了。 不偏不倚,就降落在波吉的脑袋上。 其实不管是白子诺还是姜宝贝,都不是符生恩的目标。符生恩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 波吉! 跟在符泓才身边的符生恩,他太清楚波吉在叶承枢跟权子墨这些人心目中的分量有多沉重。 他选择拿波吉下手,不得不说,这是一招很精妙的落字。 如果符泓才直接对符泓才权子墨叶承枢这些人下手,他没有胜算。但若是换成波吉? 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但是因为关心则乱,更加是因为,他能够准备的时间也更多了! 钱九江捏了捏拳头,平静的说道,“符生恩为了将波吉引入圈套,真是煞费苦心的很呢!” 如果不是他这些天隐藏起来偷偷的调查出了这些事情,他都不敢相信,符生恩竟然是一个如此老谋深算,且心机暗沉的家伙! 符生恩,绝对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这点事毋庸置疑的。 第149章 此人不除,我心不安! 想要将波吉引去圈套,那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一点,如何让波吉入局?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符生恩也的确是下了不少的功夫。每一次符泓才来江南省与叶承枢跟权子墨谈论合作的具体事宜,符生恩都是以符泓才实习秘书的身份一同前往。 符生恩是一个很工于心计的人,他也很擅长观察。 其实就是一个不擅长观察的白痴也能看出来,叶承枢跟权子墨将波吉看的有多么重要。毕竟……不管是叶承枢还是权子墨,他们两个人对波吉的重视与期待,是从来没有刻意掩饰过的。 反而他们从来都不避讳这一点。 基本上稍微跟叶承枢权子墨这两个接触一下都会知道,他们在波吉身上投入的精力有多少。 符生恩不傻,相反他聪明的很。 他不但看到了叶承枢权子墨这两个人对波吉的器重,他更准确无误的捕捉到了这两个人对波吉的过分关心。 钱九江完全有理由相信,符生恩想要背叛符泓才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符生恩只是一直苦于找不到好时机,这才不得不强行压下去。 而波吉,好像就是符生恩等了很久很久的那个机会。 钱九江调查到,符生恩是从三个月之前开始布局设陷阱,一步步引诱波吉走进这个圈套当中的。更严格点来说,不是引诱波吉入局,而是一步步引诱着叶承枢权子墨还有符泓才,亲手把波吉送进这个凶险又充满了恶意的棋局当中。 首先,符生恩借着给符泓才外出办事儿的机会,消无声息的抵达到了他们现在所处的城市。联系到了大酋长中最贪心,最不满足的那一个。符生恩先是说服了这个最贪心的大酋长,让他成为了符生恩的合作人。 再由大酋长从中穿针引线,将符生恩介绍给了这座城市的掌权者。很快,这些狼狈为奸的人那就是一拍即合,迅速的制定了计划。 至于符生恩是如何让大酋长跟这座城市的掌权者成为他的合作伙伴,这好像也没什么可去调查的吧? 拿脚趾头也能想到了。 无非就是许诺庞大的利益为诱惑,让对方动心摇摆不定的时候,稍微威胁那么一下。只要人的心不被满足,很容易被某些人钻了空挡。 符生恩制定的计划,其实真正调查清楚之后,也并没有多么的复杂。但却不可谓不高明。 每一个步骤,环环相扣,一环扣这一环。再小心谨慎的人,都无法避免落入他的圈套。更何况……符生恩将符泓才哄骗的团团转,根本没有人觉察到他包藏的祸心。 符生恩的计划,就这么顺利且隐蔽的进行着。 第一步,符生恩远在北风谋生遥控着这边的大酋长与掌权者,导致了非洲这边的项目受到一些阻碍。 当然,这个阻碍也不能太过严重。 因为如果这阻力太大,搞不好很有可能会是叶承枢、权子墨、符泓才这三个人其中的一个前往非洲解决问题。这绝对不是符生恩想要看到的局面。 他打从一开始就将目标定格在了波吉的身上。 所以这个阻力一定要有,但绝不能特别严重,当然了,也不能太简单。不然江南省也不会重新派人过来解决问题。 这个分寸,符生恩拿捏的很好。 正好是让叶承枢他们三个人比较在意,却又不至于在意到让他们这三个人亲自走一趟的程度。 普通的小事情,叶承枢跟权子墨都是会丢给波吉去解决。他们已经不再需要考验波吉的能力了,他们是在一点点的引导波吉,继而在不远的将来,将所有的责任与权利全部转交在波吉的手上。 让波吉真正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决策者。 一切都按照符生恩的计划在进行,非洲这边遇到的阻碍,让叶承枢几个人有些在意。商议过后,他们将波吉派了出来解决问题。 符生恩的心思十分阴险诡谲,他为了让自己洗脱嫌疑。把自己也给算计进去了。让他跟波吉一样,成为了别人手中的‘人质’。符生恩也没打算能瞒着江南省这边太久,他也不可能一直好好的隐瞒下去。 毕竟,符生恩的对手可是叶承枢、权子墨、符泓才这三个人,以及他们背后所有的势力与朋友。这股力量,就是十个符生恩来了,那也没法儿抵抗。 螳螂挡车。 可符生恩要的也很简单,他只需要瞒着江南省这边一周的时间,便足够他将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 符生恩的计划,又一次成功了。 这也是叶承枢跟权子墨的一个小小失误吧。 他们太过于信任波吉的能力,又对符生恩的祸心毫无察觉。竟然是在波吉失去联系整整十多天之后,才反应过来了事情的不对劲。继而,才有了权子墨亲自出马的情况。 对符生恩来说,他的准备工作,已经面面俱到。 想要找出破绽,谈何容易? 但再不容易,只要用心,总能找出破绽。 不管是多么完美的计划,都是理论上的天衣无缝,不能真正的做到天衣无缝。 问题就是,付出的代价多一点,还是少一点罢了。 钱九江调查处这些事情,付出的代价也不少。 他跟波吉,有着他们自己特殊的联系方式。 当钱九江三天无法与波吉联系上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事情已经超过了他们来之前的预计。 并不是他跟波吉两个人可以控制的了。 当机立断,钱九江就联系了江南省那边。可这时候,钱九江还不知道问题是出在自己人的身上。所以他联系江南省的渠道,被符生恩全部拦截下来。 消息,自然是石沉大海。 钱九江行事特别小心谨慎,哪怕他联系的渠道是符生恩所知道的,可他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与地点。在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钱九江清楚的知道,他绝对不能出事儿。他一旦出事儿,那若是江南省派人来了,就连个能汇报情况的人都没有了。 于是钱九江一直东躲西藏,待的地方,绝对不会超过十二个小时。 基本上他在一个地方待上个五六个小时,他便会迅速的转移地方。 如此,符生恩的人,才每每都是扑了个空。 符生恩一直知道江南省还有人在这座城市,可他却一直揪不出这个人,也就是钱九江。 听了钱九江的汇报,权子墨并没有立刻回应。 他只是眯着那双折射着冰冷精光的桃花眼,若有所思的坐在木椅子上边,表情晦明晦暗,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见状,钱九江也不敢打扰他,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他很清楚,等权叔叔想好了,会开口再询问他一些事情的。 有些他遗漏掉的,没有回报到的情况,权叔叔会一一问个清楚。 时间,一分一秒的再过去。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权子墨终于开口了。 这破烂的贫民窟里,终于再次传来声音—— “所以说,符泓才的人一直在搜索你的下落?” 钱九江点点头,“没错。这就是为什么权叔你最开始联系到我的时候,我没有立刻回应你的原因。因为我怕这是符生恩引诱我出来的阴谋。所以我特意等待了好些天,再三确认过,这个联系不是符生恩的阴谋,而是真正的你,我才敢回应你。权叔,不好意思我晚了——” “嗯,你做的很好。”权子墨摆摆手,打断了钱九江的话,“你这样小心谨慎是好的。如果这真是符生恩引诱你出现的阴谋,那你贸贸然就回应,你也会很危险。” “权叔不怪我迟迟不肯回应你就好。” “特殊时候,特殊对待。你做的很好,我表扬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拧了拧眉头,权子墨轻轻的道,“如果符生恩一旦知道,你是跟波吉一起来非洲的人,那么他绝对会扑死的要找出你的下落。因为放任你在外边的话,你很有可能会联系上我们。而他,也很快会浮出水面。我想,符生恩接下来的计划,还不能这么快的让他的真面目暴露。他还需要时不时的透露点消息给我们知道,好让我们全部都跳入他的棋局当中。”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但唯独符生恩,是在被人‘监控’的情况下,能稍微的透露点蛛丝马迹给他们。 很显然,这是符生恩计划当中的一部分。 他透露给江南省的消息,全部都是烟雾.弹。是引诱他们一步步走向最终陷阱的毒药! 钱九江点点头,“没错。权叔,那你想要怎么对付符生恩了吗?” 权子墨轻描淡写的说道,“一个符生恩,略有些小聪明,不足畏惧。可问题是……” 符生恩背后的这一股势力,很难缠,很麻烦。 如果在江南省,这些人都是跳梁小丑,根本上不了席面儿。 可问题是,这里不是江南省,是非洲! 是他一无所知的,毫无根基的,没有任何人脉与权利的非洲! 不管这里的掌权者在他的眼中是多么的卑微可怜,可掌权者就是掌权者。对一个城市的控制力,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而这座城市,又是无政府的状态。谁的枪杆子硬,谁就有绝对话语权。 权子墨可是清楚的很,现在这座城市的掌权者,是一帮子拿枪杆子说话的土匪! 行事作风,比土匪更甚。完全就是座山雕的野霸王。 拥有军权的人,再加上一个心机亢沉的符生恩,这就很棘手了。 最棘手的还不是这个,而是—— “波吉他们还在符生恩的手上,我投鼠忌器,很难跟他们正面硬碰硬。” 如果要硬碰硬,也不是不可以。 他联系了叶承枢,直接让叶林派兵过来就是了。他就不相信,叶林一个江南省军区司令手底下的特战旅,比不上一群土匪流氓。 可问题还是回到了最初。 人家手里捏着他的儿子,他敢跟人家硬碰硬么? “所以说,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 而且……符生恩此人不除,他心不安! 第一个要解决的,必须是符生恩。 在那群没什么智商的土匪流氓当中,一旦符生恩这才出谋划策的军师死了,那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擒贼先擒王,这道理放在哪朝哪代,那都是适用的。 第150章 因为人人只想争第一 听了权子墨的话,钱九江一下子就急了。 () “权叔,你说智取,那到底怎么才算是智取?你又打算怎么智取?总不能我们干坐在这儿,就算是智取了吧?波吉到现在还生死不知——” “你着什么急?!”权子墨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东躲西藏了十多天,已经有点沉不住气的钱九江,“叶老爷子这大半年时间对你的磨练,还没能让你稳重下来么?你怕个球!” 被权子墨这么一骂,钱九江稍微有点委屈,他也是担心波吉的安全啊!着什么急?你说他着什么急!急他兄弟现在命悬一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被人家送去见阎王爷! 看见钱九江的表情,权子墨不是不明白他心里的想法跟委屈劲儿。 这十多天的确是很委屈钱九江,也很辛苦他了。 到处东躲西藏的时候,还能给他打探出这么多的消息。再看看这小子眼睛底下的青紫,很明显么,自从跟波吉失去联系之后,这孩子几乎就没怎么睡过。他也睡不着,睡着了也睡不踏实。 毕竟,有一把利刃就那么架在脖子上,任谁都得寝食难安。 冷冷的斜睨了一眼钱九江,权子墨说道,“因为波吉,老子投鼠忌器,不敢跟他们硬碰硬,他们同样也投鼠忌器。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符生恩还能拿什么威胁老子?他就当真不怕把老子逼急了,老子直接带人端了他的老窝?!” 符生恩所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财字儿。 要是人死了,财得到了,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全便宜了那些土夫子。 符生恩又不傻,这点子道理他肯定明白。 现在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的,是他们双方,又不是他这边一个。 所以说……怕啥?! “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对策,这才是最正经的。” 权子墨安抚了钱九江几句。他也不想过多的责备这孩子。 他东躲西藏了十多天,挺娇气的一个大少爷,现在也已经完美的融入到了贫民窟。钱九江是一个本性极其傲的家伙,他有些沉不住气,这挺正常的。 毕竟是年轻人么,年轻气盛是在所难免。权子墨不想责备钱九江,但该说到的话,他也必须说清楚了。 因为,他要的,是钱九江沉住气,找回理智跟睿智。他不需要一个被情绪控制了自己行动的白痴! 一个沉不住气的家伙,这会坏了他的计划! 一双锐利的桃花眼一直紧紧盯着钱九江的表情,直到……那张纵然有一道狰狞伤疤却也依旧美不胜收的脸庞,渐渐的平静了下去,像是一汪死气沉沉的湖水,没有一点波澜。 这时候,权子墨才满意的勾起了嘴角,“你这样就对了。波吉,一定要救出来。但万事都要讲究一个方法。咱们现在不比在江南省,要人有人,要权有权,要什么就有什么,根本没在怕的。咱们现在是在异国他乡,对手不但有这座城市的掌权者,还有一个极为难缠的符生恩。越是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我们越是要保持冷静。” 钱九江虚心聆听的点点头,“权叔,我知道错了。” “你也不是错了,你是经验稍显不足,更加是因为关心波吉。我能够理解。”权子墨轻轻叹了口气,丝毫不隐瞒的说道,“其实在猛地听到波吉出事儿的这个消息,我跟叶承枢也都蒙圈了。我们俩分析了很多种情况,但却将你这小子的存在差点给忘的一干二净。何止是你?连我们也关心则乱的没了分寸。” 所以,钱九江刚才的沉不住气,真的不是他做错了。连他跟叶承枢尚且都稍微的自乱了阵脚,他又怎么好去要求一个孩子做的比他们更好? 伸手拍了拍钱九江的胸口,权子墨叮嘱了一句,“记住,不管在什么情况之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保持绝对的冷静。知道叶承枢为什么永远都能够无往而不利,每一次都稳操胜券吗?因为他永远都保持着了绝对的冷静。遇事不慌不忙,这才是叶承枢制胜的法宝。” 钱九江挑眉,“难道不是叶叔叔的睿智、手腕、权利——”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权子墨不耐烦的打断,“说到睿智手腕,你比叶承枢比我差在哪里了?你没有。可你为什么不如我们俩?因为你不够冷静,没有办法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在解决事件的同时,权子墨也在不动声色的对钱九江进行言传身教。 平常他们教给这些孩子的再多,那都是纸上谈兵。唯有在实战中,让他们亲自去感受,亲自去体验,这样才能让这些孩子真正的成长。 半年前的夜宴事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这几个孩子,每一个人的表现都十分出色。 尽管风头被檀临风抢的渣都不剩,可波吉跟钱九江的功劳,那也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钱九江,他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受到了多少的痛苦折磨,他们都是看在眼睛里的。 对于钱九江这小崽子的能力,权子墨是一百万个放心。 于是他直接命令道,“现在你去睡一会儿,等到中午,你跟我去个地方。” 钱九江愣了愣,“什么地方?” 权子墨嘴角一勾,勾出一抹阴鸷的弧度,“任何地方,都不会是铁板一块。你觉得符生恩拉拢到的掌权者,就不会有政敌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钱九江哦哦哦啊啊咿咿咿呀呀呀怪叫了一连串儿。 果然姜是老的辣啊! 他一直觉得是无解的事情,怎么一到了他权叔这儿,感觉就是那么的简单轻松呢? 自从知道了敌人是谁之后,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到底怎么样才能破了符生恩的这个棋局。可无论他怎么想,脑袋了想了上千种应对的法子都不止,可他还是找不出一个确实可行的办法。 因为他走进了死胡同。 比人? 这儿就是人家的城市,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手中有人,这数量也远远比不上对方。 比权??开什么玩笑了!对手就是这座城市的掌权者,他们拿什么跟人家比权?这儿可不是江南省! 一叶障目!绝对是一叶障目! 被权子墨这么一点,聪明如钱九江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不可能是铁板一块,那么,他们就对症下药便是! 符生恩不是拉拢了这座城市的掌权者吗?那他们为什么不能也拉拢这座城市的掌权者呢? 一个城市,掌权者不可能是一个势力集团。江南省这样铁板一块的铜墙铁壁,这种情况真的是太罕见了。 上千万座城市里,那也找不出一个。 想当初,就是爵爷统治的丰海省,那也是经历过好几场血雨腥风,横尸遍野了多少白骨森森,才能让丰海省变成他白家一家独大的局面。 江南省的情况,太罕见了,也太特殊了。 不是每一座城市,都会有老权家这样的男人。 若不是老权家早早的退出了权利中心的圈子,或许江南省也会经历一场权叶两家的大战,直至……权叶两家的某一家,彻底的败北,被无情的从江南省赶出去,这场战争才会落幕。 可权子墨这世上只有一个。 权子墨跟叶承枢这样关系的男人,也只有这一家。 有权利的地方,一定有纷争。 只要有了纷争,那一切就好办多了。 钱九江脑袋转的极快,迎着权子墨询问的锐利目光,他拧着眉头想了想,很快,一张庞大的关系网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清晰又条理分明。 “权叔,符生恩拉拢的势力集团,是这座城市享有权利最大的一个家族。这个家族是靠毒在迅速的时间内起家,在毒上积累了庞大的资金之后,他们扩充了自己的武装势力。因为行事狠辣至极,在极短的时间内霸占了这座城市,成为了这座城市权利最大的拥有着。” 权子墨对于钱九江的聪明十分满意,他慢条斯理的说道,“这样在短时间内迅速发家的家族,根基不稳,看起来荣耀无二,实际上底下里的危险是遥遥可及。强权镇压之下,的确能迅速的掌握权力,但这样的权利,也是很危险。稍有不慎,便会摔的粉身碎骨。” “是的。”钱九江点点头,将自己手中掌握的情况全盘托出,“这座城市原本有一个很古老的家族,沉沉浮浮上百年,一直盘踞在这座城市当中。可这个家族很奇怪的是,他们在这座城市经营了上百年,绵延了数十代,却从来都不是最大的掌权者。他们永远身在第二位。权叔,这个家族可以被我们拉过来利用吗?” “恐怕很难。”听了钱九江的叙述,权子墨直摇头,“他们不是没有能力坐上第一位,而是他们不愿意。你要知道,在哪儿都是枪打出头鸟。当第一,承受的风险与危险永远是最大。不管第一换了多少个人,第二都能享受到极大的权利,并且承担的风险会降低上许多!”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权家与叶家。 有叶家在江南省,他老权家永远都不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他们不是最出风头的家族。大部分的时候,有人想动江南省,最先拉拢的反而是他们老权家。 联合第二,一起把第一给搞下去。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这么多年了,叶家经历了多少次的危机?数都数不清楚了。别人盯上的永远都是叶家,而绝对不会是权家。 因为人人都想争这个第一,而不是第二。 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了。 “这样的一个家族,不管第一换了多少人,他们每一次都能够全身而退。这座城市的情况你也很了解,不需要我再多说废话。谁的枪杆子够硬,谁就能得到这座城市。每一次大洗牌,都会有无数人遭殃。可听你的说法,这个家族永远都能够全身而退不说,还能每一次都稳稳的不受到波及。这样的一个家族,不是轻易就能拉拢过来的。必须要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他们才会臣服。可这个臣服,绝对不是真心实意的。你明白吗?” 第151章 小瘸子 钱九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眯着那双妖眸沉思了很久,半响,他才轻轻的点了下脑袋,“或许这么说才比较贴切。 这座城市的最大掌权者,其实是这个永远处于第二位置的家族挑选出来的!”?“没错儿!”权子墨猛地一拍桌面儿,“不管坐在第一的人是谁,都必须要在一定程度上借助这个家族的势力。如果这个家族不肯点头臣服,没有人可以越过他们,坐上第一的位置。小九子,你要知道,咱们这次不是来瓜分这座城市的。我们的目标是救出波吉,我们的身份,只能是生意人,明白么?” “大部分都明白,但是生意人……?权叔,这个我就有点不太明白了。” 权子墨并没有不耐烦,而是耐着性子给钱九江解释,“在江南省,我们是掌权者。是独裁者。但在这里,我们只是一介生意人。我们是来做生意赚钱的,权利,我们不能沾。一点都不能站。若是将展现拉得太长,牵扯到这座城市的权利斗争当中去,我们会泥足深陷,到时候想跳出来都跳不出来。” 根据钱九江的讲述,权子墨基本可以确定。符生恩拉拢的这个掌权者,行事未免太过嚣张跋扈。这样的家族,它就绝对长久不了。短时间内,用高压的铁血手腕,可以将暗中的涌流全部压下,但时间一久,这些暗涌不但不会消失,反而会愈演愈烈。 他并不打算动摇这个掌权者的根基,他只是要救出自己的儿子。 当然了,既然这些个掌权者敢跟符生恩狼狈为奸,对他的儿子下手,那么他们也应该做好被他凌厉反扑的准备。 可—— 这个反扑,不是现在。 再快,也要等他把儿子安全的给救出来,之后,才能提反扑不反扑的事儿。 “主次一定要搞清楚。”权子墨不轻不重的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儿,“孰轻孰重,你必须时刻牢记。” “权叔,我受教了。” 权子墨笑了笑,并不在意,而是继续懒洋洋的说道,“再说了,做事情不要总是一根筋。人家既然是这座城市最大的掌权者,天时地利人和,咱们一样也不占。这样的咱们,凭什么跟人家硬碰硬?哪怕是玩阴谋诡计,那也得在一个起跑线上才能进行下去不是?你挺聪明的吧?檀临风那小子也有能耐吧?好,我就再把波吉也给你们加上。你们三个人一块,你觉得你们能撼动得了我跟叶承枢么?” 钱九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别说是我波吉跟檀临风三个人了,权叔你就是把唐麟小丫头全部给我们算上,我们也不可能撼动得了权叔你跟叶叔叔分毫啊!实力差距太大了,根本没的玩儿。” “这你就是说到点子上了,实力差距太大,根本没的玩儿。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阴谋与睿智,都会变成是跳梁小丑在刻意搞笑。在这座城市,我们的位置,就是那跳梁小丑。明白吗?如果你真让我用阴谋什么之类的玩意儿去反扑,那你可真是太高看我了。别说我,就是叶承枢来了,他也没这个本事跟能耐。” 钱九江本来稍微明白了一点,可听权子墨这么一说,他又疑惑了,“权叔,那你是什么意思。咱们就不报复了?任由符生恩跟他狼狈为奸的合伙人动了波吉,咱们什么也不做?让他们在咱们脑袋上拉屎?” “你同意让人在你脑袋上拉屎,我跟叶承枢也不会答应。”权子墨没好气的嗤笑一声儿,“还是那句话,分清楚主次,在完成了根本的目标与计划之后,再谈其他的。我们现在先想办法把波吉给救出来,之后的事儿……哼!” 权子墨阴鸷的冷哼一声,身上散发的杀气与邪气,让钱九江也为之动容。 他从没有见过权叔叔这幅模样。 在记忆中,权叔叔永远都是玩世不恭的,也是风流潇洒的,更是得过且过的。好像没有什么事儿,能让他变成这样。 哪怕是之前的卓岚事件,叶承枢差点死在了那场意外当中。他也没有听波吉说过,他爸会变成这种来自于地狱的修罗。 钱九江一直以为,这种阴鸷到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只会从黎兆予跟白子爵这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 没有想到……在权叔这个花花公子的身上,他也能感受到如理凛冽的杀气。 说实话,哪怕他是权叔的大侄子,看到这样的权叔,他也有点害怕。 怎么可能不怕? 权子墨生起气来,那是连白晶晶白秘书都要退让三分的人啊! 甚至是连叶承枢都说过,发怒当中的权子墨,他不想碰到。 这足以说明,权子墨的可怕。 或许是看到了钱九江怯怯缩脖子的动作,以及他脸上的不寒而栗,权子墨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滋儿了一声,敛去了自己身上过分锐利的杀气与锋芒。 “放心,我可是属猫的,忒记仇。敢动儿子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明白的。”钱九江从善如流的接道,“不管是反扑还是报复,都得在把波吉他们平安的给救出来之后再谈。现在,我们先进行最要紧的事儿。” “很聪明嘛。”权子墨笑了笑,黑色的高筒靴沾满了灰尘,他翘着二郎腿,慢条斯理的用袖子擦拭着高筒靴,慢条斯理的说道:“再去调查一下,这座城市的掌权者中,是跟符生恩的老伙计关系最差,最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着重‘老伙计’三个字儿的读音与咬字。 钱九江为之一凛,他明白,权叔叔已经是给符生恩以及他的同伙,宣判了死刑。 一天两天搞不死他们,那就一年两年。如果一年两年也不足以搞死他们,那就十年八年。横竖,权老爷别的没有,时间那就最多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是属猫的,最他妈的记仇。 点点头,钱九江刚打算转身去调查,却被权子墨没好气的给叫住—— “滚回来!” “哦。” 乖乖的折身,重新规矩的站在他权叔叔的面前。 钱九江耷拉着脑袋,一派低眉顺耳的姿态,“权叔,还有啥要吩咐的?” “我看你小子真是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老子刚才说什么了?” 钱九江愣了愣,“权叔,你刚才说的话很多……具体你是指哪一句?” “滚去睡觉!”权子墨没好气的一脚踹在钱九江的膝盖上,“你不好好休息,想猝死么?再这么熬下去,用不着人家符生恩动手,你自己就钱翘辫子了。你翘辫子了不要紧,老子找谁当跑腿小弟?老子又上哪儿给叶震裘老爷子赔一个接班人?死小子,你是想害死你权叔么!” 钱九江捂着被权子墨踹疼的膝盖,连连的倒抽着凉气儿,“我说权叔,你关心人就不能坦坦荡荡的关心吗?我都快被你踹废了!你要知道,我这双腿半年前可是被你活生生给打断!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点,才能下地走路。你还踹我膝盖?你是真想让我后半辈子都在轮椅上度过吗?!” 是,他权叔绝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权叔果真给他量身定做了一个权杖。镶金边不说,还他妈镶嵌满了钻石跟珠宝!什么名贵什么招呼,怎么奢侈怎么折腾。 可这些都不能掩去他现在是个瘸子的事实啊! 权杖再他妈名贵奢侈,可说好点儿,他手里边的叫权杖。说白了,那他妈就是个拐杖啊!是只有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才会使用的拐杖啊! 他今年才刚二十出头,却已经要拄着拐杖……妈的!每天走路必须得主拐杖他已经够委屈的了,现在权叔还踹他膝盖?而且力道一点都没有控制! 再这么下去,他真会被权叔给踹残废了!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三级残废。 权子墨特别没有诚意的,十分做作的‘啊——’了一声儿,还学着小姑娘伸手捂了捂嘴巴,“哎呀,我忘记你现在是个小瘸子了。小九子,你别生气啊,权叔以后会多多注意的。权叔也会体贴你这个小瘸子的。” 妈的! 钱九江咬牙切齿。 谁还不了解谁啦?他摆出这幅死德性是恶心谁呢! 还他妈捂嘴?真是不要太恶心人了! 可钱九江的心里,却一点都没有不舒服。 他其实最讨厌别人刻意的在照顾他腿脚不太方便这一点。他跟正常人有区别吗?他也是个正常人啊!所以,他不需要被区别对待,更不需要被特殊照顾, 该开玩笑,就照样开玩笑。该拿他的瘸腿打趣,那就极尽的打趣。 真的不需要顾忌他的心情还是怎样,刻意的回避他的瘸腿。 钱九江挺喜欢被权子墨这样叫他小瘸子的。 或许这话落在别人的耳朵里,会觉得这是权叔在讽刺他,嘲笑他。但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普通又平常的玩笑。 他跟权叔不是经常开玩笑,并且骂来骂去的么。 终于,这十几天的阴雨连绵,终于拨开了云雾,看到了太阳。 钱九江笑的终于轻松了那么几分,“权叔,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还是算了吧,我要是不给你把这事儿调查清楚,我就是躺在床上我也睡不着。我兄弟还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呢,你要我好好的睡大觉,说实话,我真的做不到。不过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不会太勉强自己。如果我真熬不住了,我会乖乖去休息的。所以,你就在这儿等等我,我调查清楚就会回来休息,这样成么?” 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钱九江自然明白。 但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兄弟还被人家控制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悬在脑袋上的利刃就会落下来。这时候你让他去睡大觉,他真的睡不着。 就算是躺在了床上,也只能是望着天花板干瞪眼。 想要休息的目的,根本无法达到。 所以,还不如让他出去把事情调查清楚了,解决了一桩心事,他也才能真正好好的休息一下,然后再重整旗鼓。 权子墨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一看到钱九江坚定的表情,便将舌尖儿的话又给活生生吞了回去, 他只是轻轻点了下脑袋,摆摆手,“行,那你就去吧。” 第152章 如果从睡觉这方面来说,权老爷跟他的大侄女,是真的挺般配的。 两个人从白天睡到黑夜,再从黑夜睡回白天。 中间权子墨醒来过一次,但伸手抓起床头柜的水咕嘟咕嘟喝完,脑袋一歪又继续睡了。 中间姜宝贝也醒来过一次,光明正大的欣赏了一会儿她心上人的帅脸,不一会儿也重新睡着了。 在方面来说,他俩绝对是绝配。 如果不是那急促的敲门声,也还不知道权老爷跟他的大侄女还能睡上多久。 “权董——权董——权董开门啊——” 门外杀猪般凄厉的惨叫声,让权老爷跟他的大侄女同时睁开了眼睛。 两双眼睛,那杀气自然也是乘以二。 这年头谁还没点子起床气了? “权叔叔,叫你呢。去开门。”姜宝贝翻个身,松开了紧紧搂着权子墨腰杆的手,将被子胡乱的蒙住自己的脑袋,姜宝贝明显是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权子墨拧着眉头。被人从睡梦中强行吵醒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他磨了磨牙,本打算当没听见,可那一声比一声大的敲门声,实在让他无法装作没听见。 “操,叫魂儿啊?” 骂了一句,权子墨带着怒气儿的走出去打开了酒店的房门—— “权董,您快点出去看看吧!出事儿啦!” 昨天那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的经理,一脸哭丧样子的看着他。 权子墨挑眉,“出什么事儿了?” “我不知道呀!” “操,你不知道就来敲门?” 经理一跺脚,“哎呀,我也跟您解释不清楚。反正您下去看看就明白了。” 下去? 权子墨直觉不太好,他摇了摇头,果断的拒绝了,“什么事儿,你下去搞清楚了再来告诉我。” 然后,他才能决定要不要下去。 “什么事儿?您的桃花债!”经理掐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权老爷就放下心了。 “嗨,桃花债么,多大点事儿?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以为仇家提着刀找上门要砍死我呢。” 经理小小声的嘀咕,“明明您刚才也很没出息好嘛……” “你说什么?” “没没没,权董,那大小姐看起来就很不好惹,要不……您下去瞧瞧?” 既然是桃花债,那权老爷就特别轻松跟放松了。 卓岚事件还没有过去,他刚才差点以为是出事儿了。 桃花债么,简单。 他眉头一挑,“下什么去,你把人给我带上来。” 经理一愣,“您确定?” 语气中明显带着深深的提醒跟警告。 权董可别忘了,他这房间里还有一位桃花债的当事人呢! 他可是很贴心的没有忘记这一茬,更没有忘记昨天那头粉毛儿。所以他才特意把人给拦在了楼下,自个儿上来通风报信。 希望权大少可以理解他的这份贴心,并且稍稍的念一下他的好儿,随便给他点封口费。 脑海中一闪而过好几个人脸。 权子墨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找我的女人,什么模样?” “漂亮的具有侵略性,穿着高跟鞋,特别有气场。一来就点名指姓要您的房间号码,说她有事儿找您。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类型。” 白秘书…… 准是她没跑儿了。 “这算是什么桃花债?”权子墨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挥手,“去吧,把人给我带上来。” 也不知道她火急火燎的找他有什么事儿。如果是别的女人,权老爷估计就让经理打发掉了,可白秘书不一样。她若不是有要紧的事情找他,不会直接杀到酒店找人。 经理点了点头,“那我去给您叫人了啊。” 到时候两位桃花债的当事人打起来什么,他可不负责。 “快点去,哪儿这么多废话!” 权子墨不耐烦的抬腿轻轻踹了一脚那经理。 “麻溜儿的别耽误时间!” 骂完,一转身,就撞进了一双充满了探究跟警惕的眼睛里。 权子墨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装鬼吓人?” “权叔叔,你可真是到处撒种,四处留情啊!” 桃花债那是一件接着一件。 没想到权老爷还挺骄傲的扬了扬削尖的下巴,“知道你权叔叔现在有多枪手了吧?知道你自己有多微不足道了吧?知道了就快点收拾收拾,权叔叔给你找个青年才俊你就嫁了吧。别让你二叔为你的婚姻大事操心。” “别想用这种事儿把我推出去。我要是怕你的老相好多,我就不会缠着你了。” “成,那你就好好的在叔叔身边待着,拿你的大眼珠子看好了。” “看什么?” 权子墨冷笑,“看叔叔的女人有多少。真不缺你这一个。” “切!”姜宝贝只给了他一记冷笑,连话都懒得说。 说的她好像很缺男人一样。她要是真想找,勾勾手也是有很多青年才俊追求她的好吧! 她也不是送不出去的滞销货,她也是很紧俏的抢手货呢! 只是除了权叔叔,别人她都不要罢了。 还真不是她没有人追! 姜宝贝看着他,“老情人追上门了,你不换身像样的衣服?” 权子墨挑眉,“你才是,大姑娘家家的不去穿件衣服?就这样只穿着小吊带合适?” “切,我是故意不穿衣服的。这样才能让你的老相好知难而退。”说完,姜宝贝明显对自己的身材特别骄傲,她挺了挺胸膛,“看见没?” “看见了。” 明晃晃的两个球儿,他想看不见也很难。除非他自戳双眼。 “有我身材好的女人,年龄绝对没我小,年龄比我小的女人,身材肯定没我好。等会儿你那老相好见了我,绝对自惭形愧的转身就跑,头也不回的跑。” 权子墨嘴角一勾,乐了,“人家不是我的老相好。” “哈?!” “白秘书,你之前见过的。在酒店你走错房间那次。” 姜宝贝回忆了一下,“她好像结婚了吧?” “结婚很多年了。”权子墨无奈,“她找我是有正经事儿,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赶紧回房间把衣服给换了。” 不然看到他只穿着一条内裤,跟姜宝贝只穿着一条吊带跟内裤,里边并没有胸衣的样子,指不定白秘书要误会成什么样子。 他可是正正经经的什么也没干,也规规矩矩的不再鬼混。 要是被误会了,他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毕竟,他的履历他自己都觉得太差! 劣迹斑斑,这四个字最能形容他过去的履历了。 明明没做过的事儿,却给人误会,还愣是没法儿解释,这太憋屈。 他会发飙的。 “真不是你老相好?”姜宝贝不信任的追问了一句。 权子墨伸手按住了那可毛茸茸的脑袋,手腕那么一转,姜宝贝就背对着他了,“少废话,要真是我的老相好,你觉得我会白白放过你这个挡箭牌?我一定把你扒光了,让老相好看。这样就不用我多费口舌,老相好自个儿就会转身滚蛋了。” 被人利用做挡箭牌,姜宝贝不但不介意,还挺乐呵。 她脑袋一点,“也对。你的确没理由把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挡箭牌给推走。不用白不用么!” 权叔叔又不傻。 “所以,为了不让人家误会,你赶紧给我回去把衣服穿上。我可不想被——” “不想被怎么样啊?” 身后传来的那极有气势且高冷的声音,让权子墨彻底愣在了原地。 他都忘了把按在姜宝贝天灵盖上的手给收回来,僵硬的转动着脖子,转过头—— “你、你……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明日芯大小姐趾高气扬的踩着双十多厘米的恨天高,走路都簌簌生风的霸气极了,“怎么,你还怕给人看见你乱搞的样子?你这德行,谁还不知道了。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权子墨自知这已经没法儿解释了,解释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可还是不甘心的说道,“就是因为没干,所以才不想给人误会。” 明日芯夸张的呵了一声,她那挪揄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在他跟姜宝贝之间打转儿,最终,定格在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地方,“就你们这样儿,还说什么也没干?权子墨,你现在可真是越活越没出息了。以前你至少还坦荡,现在你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都说了我没干。以我的德行,我要是干了会矢口否认?” 姜宝贝不怕死的冒出来插了一句,“你会。” 权子墨正心烦呢,鬼知道这明日家的大小姐忽然冒出来到底是所因为何。偏偏姜宝贝还特别没眼力劲儿,气的权子墨张嘴便骂,“操,老子什么时候做过提裤子不认人的事儿了?” “我啊!”姜宝贝狠狠指着自己的鼻尖儿,都把自己挺翘的小鼻梁给拱成了一个猪鼻子,“明明你都把我睡了,可我四处找你,你还愣是不知道你把我给睡了!还故作正经说会帮我找找看是谁睡了我。明明就是你!你这还不算是提起裤子不认人?” 权子墨大怒,“操!你趁着老子喝醉酒不省人事睡了老子,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到有脸提起来?我那时候知道我被你迷奸了不?我要是知道,我一准儿掐死你个死丫头!” “那现在你知道了,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了?” “你有病吧,老子睡过那么多女人,要是都来找我负责,我负责的过来么我。” “说白了,你还是提起裤子不认人。翻脸无情啊权叔叔!” “大侄女你还是感谢感谢我吧,不然我真一纸诉状把你告上法庭。” “嘿,你告我什么?告我强奸你?你觉得法官会相信你的话?我!我一个花季少女,跟你一个将近四十岁的老男人发生了关系,你觉得法官是站在我这一边还是会站在你那一边?” 明日芯挺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俩。 大侄女?权叔叔? 而且还是这大侄女睡了她的权叔叔。 真是活了这么久,什么新奇的事儿都能给她遇到。 明日大小姐觉得,自个儿这一趟今天还真是没白跑。 哪怕她要找权子墨办的事情没能给她办好,但可以欣赏到这一幕,也很值回票价了。 这一趟,不虚此行。 第153章 斗狗,听说过吗? “行了你也甭给我装蒜,我没闲工夫去探讨你主子到底是为了救你,还是为了自保。 ”权子墨不耐烦的连连摆手,性感的薄唇也紧紧抿成一条缝。 “你主子让你过来找我,为的是什么你一清二楚。别让老子再跟你多废话!” 刘大管家深深的弓着腰,“是是是,权董,有什么要吩咐我的,您尽管说。哪怕没有主子的命令,您是主子唯一的朋友,我也得为您鞠躬尽瘁。” 这句话,刘大管家还真不是随口说说的,他是真心这么想的。 别人他都可以阿谀奉承,但权子墨不是别人。权子墨是他主子唯一的朋友。 就冲这点,今儿就是让他为了权子墨死在这鬼地方,他也认了。虽然心有不甘,但他认了。 “刚才我跟钱九江那小子的对话,你听的一清二楚?”权子墨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 点头吧,岂不是承认了刘大管家刚才在外边偷听的事实? 摇头吧……这个……他又明明听的很清楚。而且显然权子墨也没有耐心再给他解释。 于是刘大管家颤颤巍巍的拿小眼神儿瞅着权子墨。并没有回答。 权子墨简直是不耐烦的想打人,“听见了就点头,没听见就摇头!” 刘大管家轻轻的点了下脑袋,连忙解释:“权董,我不是故意要在窗户底下偷听的。我是……嗯,这也是主子的命令。他说了,只要权董您出现在了这座城市,要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如果有需要,这枪子儿我一定得帮你挡。” “你可拉倒吧——”权子墨冷笑的一扯嘴角,“想给老子挡枪子儿的人多了,你?排不上号。轮也轮不着你。你还是把你这条老命留着,去给你主子挡枪子儿。我就不必了。” 习惯性的挤兑了人家一句,权子墨抿了抿嘴唇,这才继续说道:“有点事儿要问你。” 将权子墨的挤兑打趣挪揄全部左耳进右耳出,刘大管家又深深的躬了躬身子,“权董尽管问。” “我儿子的情况你打听出来了没?” 这第一个问题,也是最尖锐的问题,更是最关键的问题。 他却回答不上来,这让刘大管家十分汗颜,也觉得很给自家主子丢脸。 “权董……波吉少爷那边的情况,我一点都打听不到。整个医院都已经被团团围住,外松内紧。我将手底下的人安排进了波吉少爷所在的医院去主院,可他却什么都打听不到。甚至于……他走到哪儿,都有人监视着他。” 权子墨皱眉。“是不是你的人身份暴露了?” “这绝对不可能。”刘大管家给出一个信誓旦旦的回答,“这个人身份很干净。因为他压根都不知道我花钱给他治病的目的是什么。他就是本地的一个杂工,给我做做拉货运货的粗活儿。我筛选了很多人,选中这个人,也是看中他的身份极为干净。不管怎么调查,都不会调查出来他跟咱们有任何的关系牵连。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手底下有这么一号人。” 所以身份这一块,绝对是安全的,不可能出现暴露的的情况。 就是这么一个身份干净的当地人,在住院部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监视着他。这就可以说明,波吉所在的医院,监视十分的严密。 想要联系上波吉,恐怕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但再困难,也总有疏漏的时候。 权子墨就不相信,符生恩派去医院威胁他儿子的人,能够二十四小时一直处于全方位警戒的状态。只要是人,就会有疏漏的时候。 权子墨不废话,只是冷冷的吩咐,“尽快给我联系上波吉。” 刘大管家也没有搪塞的敷衍,点点头,“联系上波吉我会立刻来通知权董的。” “还有一件事儿,白子诺跟姜宝贝不是人家的目标,他们两个人的监视应该不会太严密。你知道这两个人被关在哪儿么?” “知道!”终于有个自己能回答上的问题了,刘大管家连忙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地图,摊开放在桌面儿上,认真又仔细的给权子墨讲解着,“权董您看,这个,就是符生恩所在府邸的平面图。前后一共有六个出入口。这儿,是正门。看管最为严密,而这里……” 粗糙的手指,指甲缝里还有黑色的污垢。 点在地图已经标注好的红色地方。 权子墨扬了扬眉头,“这里?” 刘大管家裂开嘴角,露出一口黄色的牙齿,“这座府邸的主人,也就是这座城市的城主,他养了几十条凶狠的意大利扭玻利顿犬,每天固定的时间,负责照顾喂养这些扭玻利顿犬的饲养员,会从这里出入,带这些恶犬出去——” “等等——”权子墨拧着眉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你说这府邸的主人,养了几十条意大利扭玻利顿犬?” “是的。”刘大管家看向权子墨的眼神,充满了敬畏,“权董是不是联想到了什么?” 权子墨嗤笑一声,一脚踹了过去,“少他妈给老子打马虎眼。老子想到了什么跟你没关系,你把你知道的全给老子吐出来。别他妈让老子像挤牙膏一样的问你,你才肯说!老子跟你家主子可不一样,你要是再给老子吞吞吐吐的玩什么你猜我答的问题,老子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意识到眼前这人跟自家主子可是两个截然相反的风格,刘大管家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全说了,“是的,权董猜得没错儿。这个府邸的主人,也就是这座城市最大的掌权者,与意大利黑手党的某个家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扭玻利顿犬,是意大利黑手党们最喜欢的犬种。 几乎可以说没一个意大利黑手党的家族,都会饲养这扭玻利顿犬。 好像不养几条这个扭玻利顿犬,就不配当黑手党一样。 所以一听到扭玻利顿犬,权子墨第一个反应就是意大利黑手党家族。 果然……这座城市的掌权者,背后的身份,来头不小。 刚才他听钱九江说,这座城市的掌权者就是靠毒迅速的发家,积累了庞大的资金,这才充盈了自己的武装力量。那时候他就有些怀疑了。 不管是世界那个角落,这个毒的生意,绝对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 忽然冒出一个小子,说要毒的生意。人家会愿意么? 能以做毒的生意迅速起家,若说这背后没有一股庞大的势力支持,权子墨绝对不相信。 他眯了眯桃花眼,意味深长的问:“千丝万缕的关系?” “是的。” “那老子要是动动这座府邸的主人呢?”权子墨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在桌面儿上一划而过。 刘大管家深深的低下头颅,躲开了与权子墨对视的目光,那目光太锐利,他不敢看。 “我想,只要权董做的不要太过分,黑手党家族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这只是一个他们扶植起来的傀儡罢了。” 傀儡? 权子墨明白了什么,他扬了扬下巴,“你继续说。” “这座城市是世界闻名的毒城。黑手党家族一半以上的毒.品来源,都是出自这个城市。权董,您想动这座府邸的主人,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您一定要谨记一个界限。绝对不能牵扯到这毒的生意链。只要您不会影响到人家的生意,黑手党那边也懒得为一个傀儡大动干戈。” 刘大管家说的很直接,也说的很清楚。 “只是一个傀儡罢了,您动了就动了。傀儡这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这个死了,那就重新在扶植一个便是。” 权子墨点点头,“行,算你还有点用处。我知道了。” “权董,您真要动——” “老子动还是不动,跟你没关系。懂?你只是一个给老子打探消息的人,你不是老子的人。你更不是老子请来的军师。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少他妈多嘴!” 刘大管家被权子墨呛了一句,有些讪讪的笑着点头,“我知道了。” “当然——”权子墨随即又说道,“动,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先把我儿子他们给整出来,然后再说吧。” 儿子被人家捏在手里,他就是想动,他也没那个胆子。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真被别人搞死了,他上哪儿再生出一个儿子?能跟他生儿子的女人都没有一个! 就算重新生了个儿子,再从头教起太麻烦也太累了。他已经没有那个耐心再等待一个孩子的长大。 波吉,是他唯一的儿子,现在是,以后也是。 他这辈子,只会有波吉这一个崽子。 再来一个?他受不住,他要去自杀。 想了想,权子墨又问,“钱九江那小子去调查什么事儿了,你听到了。说说你的看法。” 刘大管家也没藏着掖着,直接点出了一个家族,那么老长一串的名字,听的权子墨是头脑发晕。 这个外国人的名字就已经长的让他想去死一死了,结果这鬼地方的家族名字,更是长的他现在就像一头碰死。 极为有眼力劲儿的刘大管家连忙说道,“家族姓氏权董不用记住,您只需要记住两个人的名字便好。符生恩拉拢的家族,族长的名字简称是勒布雷,而我建议权董拉拢的家族族长,则被人称为哈莉玛夫人。” 权子墨不动声色的向前倾了倾身子,“具体说说。” “勒布雷,他是一个手段极其残忍血腥的男人。早年,他就是那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奴隶。权董……”刘大管家眼皮抖了抖,目光挪到了权子墨的脸上,“您听过斗狗吗?” “当然听过。”权子墨嘴角一撇,发出‘滋儿’的一声,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厌恶,“你家主子最喜欢玩这个,还赢了不少钱。” 后来,如果不是他极为讨厌斗狗这个项目,唐棣恐怕会一直玩儿下去。 所谓斗狗,跟拳击差不多。就是放两条狗打架,撕咬,直到一方被咬死,这场游戏就算结束。活下来的那一只,自然就是胜者。 意大利黑手党们,最喜欢玩这残忍的游戏了。 第154章 那只鸡 但是拳击,只要有一方认输,那比赛就能结束。 可斗狗……不成。必须得一方被咬死,才能结束比赛。 血腥残忍,无法形容。 约十平方米的斗狗场,形如拳击台,上铺地毯,围挡是半米高的铁栅栏。 斗狗的品种,其大多数为性格凶狠的比特犬。约定搏斗的比特犬,没有放弃比赛的权利。它们只能在观众的叫喊声中撕咬、翻滚、流血、倒地…… 通常分成上下两个回合。第一回合结束,狗被拉回xx短视线内后,两方清醒狗身上的血迹,一瓢水泼下,地毯被血水染红,血腥味儿扑鼻。 权子墨被唐棣拉去观看过一次斗狗,他全程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回到酒店,他一巴掌就甩在了唐棣的脸上,毫不留情。 所有人都知道,权老爷最喜欢小动物,也最喜欢捡流浪的小猫儿小狗儿带回家。让他观看这样的比赛,那不是找死么? 被权子墨甩过这一巴掌之后,唐棣便再也没有玩儿过这斗狗的游戏。虽然,他心里一直很喜欢。但因为权子墨厌恶,所以唐棣也就放弃了这个‘兴趣爱好’。 眼皮一掀,权子墨挑眉,“斗狗,跟这个什么什么……什么来着?” “勒布雷。”刘大管家提醒了一句,然后回答,“可是意大利黑手党们近些年已经不再满足于两条狗的撕咬。他们想了一种更新鲜的玩法儿。” 权子墨直觉不太好,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嗯。” “人斗狗。”刘大管家轻描淡写的丢下这三个字,然后继续说道:“就是将比赛之一的狗,换成了活生生的人。让人跟疯狂的狗互斗。规则还是一样,直到一方死亡,比赛游戏才算结束。而这个勒布雷,就是那黑手党家族豢养的狗。” 权子墨眉梢几不可闻的跳动一下,神色平静,语气冷漠,“嗯,然后呢。” “被拉上场比赛之前,狗会被主人注射兴奋剂,更会在全身涂满麻药。让他们更加疯狂,更加不知道疼痛,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去撕咬,去搏斗。这个勒布雷,以百分之百的胜率,连续赢得了五百场的胜利,摆脱了这个奴隶的身份。成为了这黑手党家族的一员。” 只要连续赢得五百场胜利,就能从这生命被别人当做是玩乐工具的身份中摆脱出来。不但能活下来,还可以成为所属家族的成员。 可五百场胜利,谈何容易? 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说白了,这也就是那些黑手党家族许诺的一个永远也不可能成真的美梦罢了。 跟凶狠的犬进行搏斗,没有任何的武器,也没有任何的安全措施。纯粹就是去送死的。一场两场,能够坚持下来。可五百场,简直就是一个天方夜谭! 受了伤,没有任何的治疗,甚至连一块创可贴都没有。条件及其恶劣,一旦受伤就只能等待死亡。 这个勒布雷,却以百分之百的胜率,连续赢得了五百场的胜利。摆脱了奴隶的身份,一跃成为了那家族十分欣赏的成员。还将他派来了这里当一城之主。 权子墨拧了拧眉头,他已经知道自己这次的对手,到底有多硬。 “这不可能。”想了想,权子墨矢口否认,“不管这勒布雷再如何凶猛不可挡,这种事情他也不可能做到!” “是的,权董说的一点都没错。”刘大管家点点头,“这个勒布雷,只参加了最后一场的比赛。前四百九十九场比赛,他都是找人冒名顶替的。” “什么意思?” “勒布雷的可怕之处,不是他的凶狠。而是他的头脑,以及笼络人心的手段。”刘大管家将勒布雷的身份性格调查的一清二楚,毕竟,他已经在这里经营了有个几年的时间。 这些事情,不是钱九江这个才来十几天的人,便能够调查出来的。 “权董,找人帮自己出场比赛,就是让别人替自己送死。被豢养起来的奴隶,每一个都希望自己晚几天被选中上场,为了能晚点上场,私底下打架而死的人,多如牛毛。可勒布雷,就是有手腕让别人心甘情愿的替他出赛。” 权子墨眯眼,“你想说的,恐怕不是这个。” “让人帮自己打比赛,这的确没什么可怕的。别说是勒布雷了,我都有法子办成这事儿。但问题是,冒名顶替出场比赛,黑手党家族可不会同意。权董,勒布雷的可怕之处,正是这点!他不但让人心甘情愿的帮他去死,他更是买通了黑手党家族的成员!如果么有黑手党家族的成员帮忙,他这个行为不会被隐瞒下来。” 以一个奴隶的身份,没有钱,没有权,更无法给予别人什么。勒布雷却能让黑手党家族的成员,替自己办事儿!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奴隶控制了奴隶主!让奴隶主帮一个奴隶办事儿! 权子墨将那双桃花眼眯成一条缝,他幽幽的说到,“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你再继续深入调查,我想,会调查出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我已经再继续让人调查了。江南省那边……” 权子墨摆摆手,“我会让叶承枢也去调查的。现在,说说那个什么夫人。她老公很有来头吗?” “是哈莉玛夫人。”刘大管家提醒了一句,然后说道;“不是的。这个哈莉玛夫人,并没有嫁给任何一个男人。但——” 意味深长的冲权子墨递过去一个眼神,刘大管家咬字极轻,“可哈莉玛夫人,却跟这座城市里几乎每一个拥有权力的男人,都发生过关系。” 权子墨滋儿了一声,语气、表情,都充满了敬佩,“一个要命的女人。这么说来,她也上过勒布雷的床?” 刘大管家嘿嘿的笑着,“可奇怪的就是,哈莉玛夫人愿意跟任何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却唯独,不愿意跟勒布雷上床。每一个跟哈莉玛夫人上过床的男人,都称赞她的床技天下一绝,再没有哪个女人能在这方面比得上哈莉玛夫人。勒布雷自然也听说过,他掌权之后便找到了哈莉玛夫人,可哈莉玛夫人却连他见都没有见,直接将他拒之门外。” 嘴角一勾,权子墨乐了,“所以,你才建议我去找这个哈莉玛夫人?” “是的。”刘大管家点点头,“不管哈莉玛夫人拒绝勒布雷的原因是什么,这个哈莉玛夫人,都绝对是站在勒布雷对立面的女人。她的势力虽然很小,她的家族也是靠她跟男人上床才能在夹缝中求生存,但哈莉玛夫人却也拥有任何一个掌权者,哪怕是勒布雷都不曾拥有过的——” “权利。”权子墨从善如流的接道,“用咱们的老话儿来说,那就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哈莉玛夫人跟这么多男人上过床,想要动她,也得问问她的裙下之臣答应不答应。这个数字,可是相当庞大的。不过是一个靠出卖色相身体的女人罢了,没什么能耐,勒布雷看她再不顺眼,也不会真的动她。毕竟,为了一个女人,闹的跟这么多势力不愉快,得不偿失。” “权董,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拜访哈莉玛夫人?” “拜访?”权子墨笑的轻佻,“我这个人最喜欢拜访女人的闺房了。但这个哈莉玛夫人,pass。我对她,没兴趣。” 刘大管家急了,“权董啊!现在可不是让您选妃!您对哈莉玛夫人有没有兴趣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女人能为我们所用!她能发挥出很大的作用!” 权子墨冷笑,对刘大管家的话嗤之以鼻,“能发挥再大的作用,但不是我们的人,那就是没用。明白?” 这个哈莉玛夫人,他来之前也听说了一些。姿色嘛,中等偏上。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更没有什么妖娆到让男人无法自拔的身段。她凭什么能让这么多男人趋之若鹜的趴上她的闺床? 说起手腕,他倒是更觉得这个哈莉玛夫人比勒布雷更可怕上许多。 这样的女人,通常都是蛇蝎美人。 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 一旦沾上这种女人,那是要命的。 他想利用哈莉玛夫人,谁知道到头来他会不会给哈莉玛夫人卖了,却还傻兮兮的帮人家数钱! 这种女人,不能沾的,沾之即死。 “权董,您是担心哈莉玛夫人不与我们合作吗?”刘大管家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您担心这一点的话,那您大可以放心。这个哈莉玛夫人十分的贪婪,只要您给她——” “不是我给她多少钱的问题。如果她是能用钱打发的女人,那她要多少老子就能给她多少。只要她说一个数字,老子一定能拿出来。但问题是……这女人,是用钱能打发的不?你动动你的猪脑子,这种女人,到底能不能碰!” 说到最后一句,权子墨已经隐隐带了点不耐烦的训斥。 刘大管家缩了缩脖子,“权董……您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了。” 权子墨叹气,“也罢。你对唐棣忠心耿耿,所以才被他当做心腹。你还真不是靠头脑赢得唐棣信任的家伙。我要求你想明白这些事儿,也的确是在为难你这猪脑子。行了,你就好好的管你的账,把数字算清楚就行了。这些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你就是想他妈来操心,以你这智商,你也胜任不了。乖,别难为自个儿了哈。下去吧。” 刘大管家脸色一阵青红交白。就是他家主子,也没这样说过他。 心里,自然是有气的。但他却不敢发作。 权子墨眼皮一掀,“除了这个哈莉玛夫人,你还有别的人选没有?” 刘大管家的脸色更难看了,“没……没了……” 他一直认为这哈莉玛夫人就是最好的人选。所以他所有调查的重点,也全部放下哈莉玛夫人的身上。其他人……他还真没调查过。 勒布雷行事血腥,所到之处,浮尸遍野,生灵涂炭。 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是以,对他面服心不服的人太多了。可以说,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势力,对于自己被勒布雷统治都是心怀不满的。只是没有人敢去出这个头罢了。 因为啊,谁都怕自己成为勒布雷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第155章 姜宝贝又阶段性的小小胜利了一下,拍了一下海狗掌。 乐乐呵呵的蹦蹦跳跳去找精英大老爷给自己置办晚上的行头去了。 她算是发现了,只要她稍微的乖巧温驯一点,基本上她提出的要求,这老男人都会一一满足她。就算他心不甘情不愿,可每次在她的撒娇跟装乖巧之下,他也都会一一答应。 哼,一个心软的老男人! 最受不得的就是女人的撒娇。 姜宝贝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以后在她权叔叔的面前,她一定得当个乖孩子。只有这样,才能被他允许留在他的身边。 虽然……这跟她希望的留在他身边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概念,可谁让她特别容易满足呢?没办法啦,来日方长嘛,她慢慢跟老男人磨,总有一天能消磨成功哒! 总体来说,姜宝贝就是心思特别敏感纤细,但偏偏神经又很大条,还挺厚脸皮,又很勇敢的孩子。 奇怪的矛盾,又莫名其妙的契合。 …… 在权老爷身边办事儿,必须得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精通知晓。 专业工作那自然不必说,个顶个的都是行业翘楚。就连帮女人挑选礼服什么的这种事情,那也是不在话下。 没办法,毕竟大老板是个艳明远播的浪荡子。身边的女人天天换,基本就没见过重样儿的。想要讨好大老板,不得把他床上的枕边人一并给讨好了? 最要命的,这次的枕边人,还不是普通的女人。是大老板的大侄女! 啧啧啧…… 浪荡子的女人关系,果然很复杂。 幸好精英大老爷们也是经常帮权老爷的枕边人服务的,所以姜宝贝的要求,对精英老爷们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儿。就是染头发……让精英们也稍微懵逼了一下。 姜宝贝掐着纤细的小蛮腰,没好气的说道,“很难理解吗?就是先把头发用漂粉给褪色成接近白色的浅黄色,然后才上粉色的染发膏!我说的是普通话虽然不标准,但意思也很清楚吧!” 精英老爷们哪儿整过这些事情? 染头发直接染不就行了吗?怎么还要褪色,然后再染? 可大老板大侄女的要求,又不能不满足。 精英老爷们硬着头皮说道,“大小姐您先稍等一下,我打电话找专业人士来给您弄。” 术业有专攻! “快点啊,我可不想顶着这一头粉不粉黄不黄的头发去见人!”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在国外长大,姜宝贝上身只穿着一件跟裹胸差不多的小吊带,也浑然不会觉得不自在。 这就苦了精英老爷们,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那儿才好。 权董大侄女,那身材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该挺翘的地方特别挺翘,该凹的地方也一点不含糊。 虽然瘦,可一点都不羸弱。 那马甲线不知道要让多少女孩子看了嫉妒死。 晚上的礼裙已经挑选好了,剩下的就是怎么把她的头发重新恢复那粉粉嫩嫩充满了少女气息的颜色。姜宝贝打发了精英老爷去给她找专业人士来弄头发,又蹦蹦跳跳的回去骚扰权老爷了。 结果她一到客厅,却发现那个本应该躺在沙发上挺尸的老男人不见了。 他也没跑远,就在阳台上打电话。 姜宝贝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刚想从身后给这老男人玩个刺激的,却听到了她二叔的名字,猛地就愣在了原地,像是被雷劈过一样—— “……这事二也不着急,你先好好在医院养伤。二爷的身子还能再撑上一段时间,又不是说他明儿就要去跟阎王爷报道打卡了。自从我把他从医院给接了出来,他每天吃得好睡得好,比在医院天天插管子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人精神好了,身子骨也差不了。你别着急这个,先把你的伤养好,再把色妞儿好好的劝回来,你们家那两个老爷子,也是够难缠的。二爷这边,不是有我在么,你担心个锤子。” “……” 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权子墨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你把你的伤养好,把你媳妇儿哄好,再把你家两个老爷子整理好。这些事儿不需要你操心,有我在!我他妈也不是个死人。二爷的生意,我会看着办,你就少操心了。安安心心的等消息吧!明日家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答复呢。” “……呵呵,就你相信你的恩师。可你也别忘了,你的恩师也一直教你权衡利弊。他的选择,我们俩谁也说不清楚。不过我看明日大小姐的态度,情况没那么乐观。二爷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他的葬礼我会大操大办的。怎么说他也是我的老朋友,我不会让他死的那么凄凉。肯定给他风光大葬。对了,之前我跟你提的事儿,你想好了没有?二爷的那个试炼,对你来说是简单,可怎么不把你叶家牵扯进来,你也得好好想想。” “什么?柚子?你真打算我干女儿这么小就推出来?……不是,我不是不相信我干女儿那鬼机灵。你生死不明的时候,那小丫头跟我在省厅的表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让柚子掺和进二爷他们道儿上的事情,会不会不合适?不是我觉得不合适,是你媳妇儿!色妞儿肯定不同意。” “……靠啊,你已经把她给惹恼了。你还要背着她让她宝贝闺女……行行行,你们家的破事儿我是不想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就先这样儿。我这也挺忙的。” “忙啥?你说我忙啥。二爷就要翘辫子了,他的大侄女我不得帮他照顾好?我就给你说,照顾个孩子比他妈吃屎还要命。那丫头天天想着要睡我,我还愣是不知道咋跟她解释。我总不能直接了当的告诉她,她二叔就要翘辫子了,葬礼我都准备好了。因为她二叔不想让她知道这事儿,所以我只能把她带在身边吧?那丫头要是知道这事儿,指不定要怎么闹翻天呢。” “滚球——你要是不帮忙,就别给我说风凉话。就这样,挂了!” 收起手机,权老爷气鼓鼓的转过身,一看见霸占了自己沙发的丫头,心情就更不好了。 “滚开,这是我的地盘。” 姜宝贝想要像平时一样给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脸,可努力了半天,也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权老爷皱了皱眉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在阳台的电话已经给这大侄女听了个结结实实,他没好气的骂道,“又犯什么毛病了?” 笑不出来,姜宝贝索性就不笑了。提不起精神的闭了闭眼睛,“权子墨,我晚上不想跟你一起去参加饭局了。” 这个消息对权老爷来说的,当然是好消息了啊!可他还是留了个心眼,“为啥?你不是吵着闹着要跟我一起去么。现在怎么忽然又不想去了?” 这丫头,该不会又策划什么小心思吧?! 姜宝贝撇撇嘴,找了个不像理由的理由,“你手底下那人还自称精英人士呢,连我的头发都搞不定,这算是什么精英人士?” 或许是姜宝贝的脑回路一向很清奇不同于常人,因为这种理由所以放弃饭局,权老爷也没怀疑,他挑了挑眉头,“怎么,他们没法儿把你的头发染成粉色?” “他们根本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姜宝贝郁郁寡欢的样子,让权老爷皱起了眉头。 他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头发染不成,那就回江南省我给你找大师傅染。至于掉眼泪儿么?” 是了,这个不管被他怎么拿难听话伤脸上都能挂着把人狗眼刺瞎笑容的大侄女,现在哭了。 虽然眼泪儿还没真的从眼眶里掉下来,可就是她这要哭不哭,泫然欲泣的样子,才最让权老爷感觉手足无措,也很心疼。 到底得多大的委屈,才能让这个小太阳红了眼眶,连哭都哭不出来? 权老爷想不到,但他能感受到大侄女身上散发的那深深的悲伤。 虽然,他也不太明白染不成头发,怎么就能让她悲伤成这幅狗模样。 姜宝贝从来没觉得他的大掌有这么温暖过。 她吸了吸鼻子,光明正大的抓起他的衣摆擦了擦鼻涕跟没哭出来的眼泪儿,“权子墨,你抱抱我吧。” 不再是平常嬉皮笑脸的德行,偷鸡摸狗没安好心的语气。 而是很平静的,却特别让人心疼的轻描淡写。 权子墨拧起眉头,没说话,只是冲她张开了双手。 姜宝贝瘪了瘪小嘴儿,轻轻的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 只是那么被他抱着,更进一步的动作,什么都没有。 那毛茸茸的头发,刺的权子墨鼻尖儿有点痒痒,他叹了口气,拍了拍那大侄女的脊背,“到底怎么了?他们,给你气受了?” “谁敢啊。”姜宝贝的声音闷闷的,说不出的低沉,“我可是你钦点的大侄女,谁敢给我气受。我不给他们气受就不错了。” “那你哭什么。” 众所周知,权老爷最没法儿抵抗的,就是女人的眼泪。上到九九十岁,下到九岁,只要是女人的眼泪,他都没法儿抵御。 “我难受我的头发。” “……你的脑回路真的很清奇啊。” 有那么一瞬间,权子墨开始怀疑他刚才在阳台跟叶承枢打电话的内容,这大侄女是不是偷听道了。可他又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可能的。 哪儿有人听到自己二叔命不久矣,还表现的这么平静? 在他理解当中的姜宝贝,可真不是这么一个丫头。如果给她知道了她二叔命不久矣的事情,她一定会把江南省给搅和的天翻地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趴在他胸口,想哭也拼命忍着。 姜宝贝只是把两只小手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腰杆上,一言不发。 连她最喜欢的权叔叔,都不能让她感觉高兴了。 她想,她可能是真的难过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她对于二叔快死了,还是一点实际感觉也没有。 或许她表现的还算冷静,就是因为她心里还没有认同她二叔快要死掉了事实。她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是在听别人家的事情。那个二爷,不是她的二叔。 姜宝贝自己也说不上来现在是个什么感觉。 第156章 身娇肉贵权老爷 说完,钱九江顿了顿,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他权叔叔的表情。 他这个想法,并不能保证能够被权叔接纳。 找勒布雷身边的下属,这也是兵行险招。如果一旦对方不答应,稍微的走漏了风声,他跟权叔的处境就会变得十分危险! 人家正愁找不到他们呢,他们这倒好直接送上门了。这里边的风险,明摆着的。 要是勒布雷的下属觉得把他们活捉打包送给勒布雷所得到的赏赐,比跟他们合作得到的要多。那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利字当头,当然是怎么对自己有利就怎么选择了。 见钱九江停下来了,权子墨略带不耐烦的挑了挑眉头,“咋了?继续说啊!” 钱九江眼前一亮。 咦? 有戏?! 他端了端表情,继续说道:“权叔,我是这么想的啊。事情都有两面性。找勒布雷的下属,的确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可找勒布雷的对手,或者是想将他取而代之的人,风险难道就不大了吗?” 风险,都是存在的。 “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纵然有人不怕死的愿意跟咱们合作,可事到临头,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反水或者是反悔。找别人,他们的目的是利益。利益,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但是找勒布雷的手下,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保命!只有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为了活命,任何一个人都会不折手段。” 权子墨意味不明的拉开唇线,“是,你说到点子上了。跟勒布雷的竞争对手与敌人合作,他们求的是个利。可勒布雷的下属,难道就不是为了利?” 钱九江摇头,“不是。我找勒布雷的下属,是为了救他们的命。给他们一条活路。权叔,不用我再多说,勒布雷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你显然很清楚。这样的一个人,对自己的下属会像你跟叶叔叔那样吗?绝对不会。他的下属,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了。只不过是畏惧勒布雷的血腥手腕,才不得不低头继续为他办事罢了。” 权子墨拖长了尾音的‘哦’了一声,透着点玩味,“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你已经有计划了?” “权叔,不是我有计划了。而是老天爷都在帮咱们!”钱九江兴奋的捏了捏拳头,一张被暴晒的有些黝黑的俊脸上,充斥着激动:“我刚刚出去打听到一个消息,你猜怎么着?” 权子墨懒洋洋的配合问道,“怎么着。” “勒布雷的一个手下,在运送毒货的路上,被——”钱九江楞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权叔你知道勒布雷背后的势力是谁吧?” 权子墨没好气的一脚踹了过去,“少他妈废话。说!”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钱九江的抱怨有了效果,这次权子墨到是没有再去踹他的膝盖,而是一脚踹在了他的侧腰上。 比踹钱九江膝盖,更让他疼的汗流浃背! 龇牙咧嘴了一番,钱九江这才老老实实的全交代了,“这批货,被勒布雷所属的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对手,给劫走了。虽然人家不是冲勒布雷来的,完全就是冲他背后的主子去的。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权叔,您说说看,勒布雷会怎么惩罚押送货物的手下啊?” 钱九江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却也是无耻下流的弧度。 “勒布雷要是不暴跳如雷的大开杀戒,我这颗脑袋送给他当球踢。” “身为叶震裘唯一的接班人,你这颗脑袋值钱得很。以后别妄自菲薄,要时时刻刻给我记着,你不是什么小瘪三,你是叶震裘的接班人,唯一的接班人。是连叶承枢都没有资格继承的,却被你继承的接班人。”权子墨淡淡的提醒了一句,也是警告了一句。 平常嬉皮笑脸这也没什么,叶老爷子也还挺喜欢的。但一直这样把自己不当回事儿,或者说是嘴上不把自己当回事儿,总把自己摆在小瘪三的位置上,叶老爷子不会高兴。 对钱九江来说,这会让他被叶震裘老爷子疏远的。 没必要因为嘴上不把门儿,惹了叶震裘不高兴。 稍微注意一下,还是好的。 “我知道了。”钱九江也很懂事的点点头,“我记下了。不过权叔!这对咱们来说,是一个好机会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咱们不能白白错失了这个好机会呀!” “是,机会不能错失。但人也要先活着。”权子墨‘滋儿’了一声,从破木椅子上站起身,修长的手指弹了弹自己裤子上的灰尘,“走了,换个地方。这鬼地方,老子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钱九江亦步亦趋的跟在权子墨的身后,“权叔,咱上哪儿去?这最安全了,要是换到别的地方,恐怕——” “没有最安全。你当这儿是叶家大宅还是南宫殿?只有相对安全。”权子墨嘴角一勾,桃花眼里折射着冰冷的精光,他呵呵的笑着,语气意味深长好像透着点什么暗示,“不管咱们在哪儿,那都有被暴露的风险。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自己住的舒服点?你喜欢过苦行僧的日子,你权叔我可细皮嫩肉的很。我是个吃不了苦头的大少爷。” “四十岁的人了,还自称什么大少爷。权叔你到底要不要点脸皮啊。” 不过……他权叔吃不了苦头这倒是一点不假。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哪怕最危急,最千钧一发,他权叔也都是衣食住行全部都要最贵的类型。 嗯,谁让人老权家财大气粗,富可敌国? 别说是吃不了苦头了,就是山珍海味他权叔也都吃不下去了。为啥?吃的太多,吃腻了。 现在听到山珍海味四个字儿,他权叔都能给吐出来不可。 一走出这贫民窟的门口,便有刘大管家留下来的人等在了那里,看到权子墨,他连忙上前一步,笑盈盈的伸出手,“权董,这边请。” 钱九江看了看那人,挑了挑眉头,但没说话。 权子墨高傲的一扬下巴,“就这破车?你老板也有脸拿出来给老子坐?” 那人汗涔涔的说道,“权董,这儿不比江南省。您想要的什么上千万的跑车,咱们拿不出来。真拿不出来。您就委屈委屈,成么?” “成。”没想到,权子墨这么好说话,脑袋一点就上车了。 钱九江眯着妖眸跟在权子墨的身后也上了车。 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但现在旁边还有外人,他不得不把自己心头所有的疑问活生生的全部压下去。 在这步步惊心的棋局当中,谁,他都无法信任。 他能够完全信任的,只有他权叔。想来,他权叔能够完全信任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被权老爷瞧不上眼的车,也不是什么破车。好歹也小十几万来着。 但说实话,跟权老爷车库里的那些的动辄上亿,最便宜的也是上千万的高级跑车相比,这小十几万的车,的确是破……车! 听着耳边那轰隆隆老头子咳嗽一样的声音,权子墨嘴角一撇,一脸的嫌弃,“这他妈是汽车的引擎么?这他妈简直就是发动机。” 说它是引擎,那都侮辱引擎这俩字儿。 钱九江无语的冲他翻了个白眼,“权叔,我知道你大少爷身娇肉贵。但现在情况特殊,你能不能把你贵族的做派先省一省?我住了十几天的贫民窟,我说伸了嘛?!” “那是你命贱,习惯了过苦日子。我跟你可不一样,明白?”权子墨这话说的挺难听。但考虑到他平常的口无遮拦,好像也没什么。 但钱九江却从这很平常的挤兑话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他高高的挑了挑眉头,按捺住心中的情绪,只是不冷不热的试探了一句,“是啊,我贱命一条。就是你们老权家的一条狗么。” “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要不是我儿子性格好,对下人都很优待。这一声权叔,轮不着你叫。” 波吉性格好? 钱九江只想呵呵两声! 但波吉对待下人很优待,这倒是没说错。 跟他老爹一样,波吉交朋友也是不看对方的身份地位。只要能跟他谈到一块玩到一块,哪怕对方是个捡垃圾的流浪汉,他也能跟对方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 可这个性格好嘛…… 钱九江想,他或许明白了权叔的意思,嘴角一撇,他没啥实质性含义的嗯嗯啊啊了几声,就没再说话了。 不动声色之间,钱九江扫了一眼开车的司机,见他目视前方,根本没有留意后车厢他跟权叔的对话,心中稍微有些嘀咕。 很快,车子便驶离了贫民窟,来到了一条极为普通的街道。停在了一栋极为普通的公寓楼门前。 见车子停下,没有任何要继续行驶的意思,权子墨一下子就炸了,“操——这就是你们老板给老子找的,他口中的,像样儿的住处?他跟我玩儿呢?!” 司机显然早就从刘大管家口中听说了权老爷的难缠跟金贵,他很无奈的解释道,“权董,老板说了,现在情况很危险。满大街都是人家的眼线,您要是住进了酒店,您前脚住进去,后脚人家就该派人来抓您了。所以,您再委屈委屈。我们老板会尽量再给您重新找一个配得上您身份的住处。这样可以吗?” 说完,这司机的眼神就落在了钱九江的身上。很明显是希望钱九江像刚才那样,帮着自己劝劝这位身娇肉贵的权老爷。 钱九江却装作没看到他视线的样子,一动不动的站在权子墨的身后,压根就没搭理司机。 半响,司机这才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权董,那您先将就一天。我回去了就联系老板,让他重新给您找住处。” 如此,权老爷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那就这样儿吧。” 很普通的公寓大楼,跟江南省的公寓大楼完全是两个概念。 说是公寓,其实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再朴素不过的小楼房罢了。 不超过六十平米,一室一厅一卫一厨。 倒是没有再散发着恶臭了,但那味道,也绝对称不上好闻。一股子发霉的味道,还夹杂着说不上来的混合气味…… 简直,就是一种对鼻子的折磨与考验。 第157章 这双腿没白瘸 盯着这比钱九江藏身的贫民窟好不了多少的小房子,权子墨脸上的嫌弃都快溢出天际了。 司机看到他这幅表情,心里边都快忐忑死了。生怕这个身娇肉贵的权老爷,一气之下拒绝住进这里,再挑挑拣拣的非要让他们给他重新安排住处。所以司机将权子墨跟钱九江一领进去之后,一秒钟都没耽误,飞也似的就给跑了。 连一声‘再见’都是从楼道里传来的。 可想而知,难搞又龟毛的权老爷,到底有多难搞龟毛! 站在窗户口,看着司机开车走远,钱九江这才冷冷的松开窗帘,挑了挑眉头,“权叔,既然这人信不过,我们又为什么要住进他们安排的地方?” 这不是把自己的位置暴露给别人么。 权子墨现在的脸上,一点儿都没有嫌弃,他蛮自得其乐的坐在沙发上,结果他刚一坐下去,沙发就陷了下去,让他差点给摔倒。 “信不过是真,但他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做点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毕竟,他上边还压着一个唐棣。唐棣那小子的手段有多阴狠,还用我提醒你?他可是你偶像来着。” 钱九江嘿嘿的笑着,“权叔,要不要给我解答一下疑问啊?” “没什么可解答的。人为财死,他刘大管家有没有二心,我还不确定。所以这才要试试他。你刚才配合的很好。” “我要是连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死了算了,也别活在这世上丢人现眼。”钱九江四处检查着小鸽子笼,看看有没有被人安装了窃听器之类的玩意儿。 “别找了。刘大管家还没有这个狗胆,敢直接监听我。哪怕他已经反水,他也没有这个担子。” 钱九江不同意,“还是小心点的好。” 权子墨也不搭理他,继续任由钱九江在小鸽子笼里挑挑拣拣的。 过了一会儿,钱九江检查完毕,脑袋上也全部都是豆大的汗珠。 权子墨冷笑一声,“检查完了?” “嗯,检查完了。”钱九江才不搭理他的冷嘲热讽,问道:“刘大管家既然是我偶像的人,那他肯定清楚我的身份呀!权叔,你刚才为什么要暗示我说我是你们权家的一个仆人?这简直就是不戳就破的谎言啊!” “刘大管家哪怕不干净,他也不会反水给符生恩办事儿。唐棣能信得过的下属,这点肯定不存在问题。” 钱九江就纳闷了,“那你是为什么要——” “刘大管家就是对唐棣太忠心耿耿了,你明白吗?恐怕在刘大管家的心里,唐棣当初落了难,我身为唐棣唯一的朋友,却没有对他施以援手,连他问也没问一句,这是我背叛了跟唐棣的友情。” “瞎扯淡!”钱九江凌厉的挑起眼尾,“虽然他是我偶像,但我也知道,那是我偶像自作自受。他自己干的那些事儿,谁能帮他?!帮他就是助纣为虐!” “可刘大管家对唐棣太忠心耿耿了,他不会去想他主子做错了什么,他只会觉得是我有问题。”说到这儿,权子墨摆摆手,“总之,纵然符生恩许诺了他高官厚禄,刘大管家也不会背叛唐棣。” 钱九江稍微有点明白了,“刘大管家不会背叛我偶像。但却不代表不会背后阴你一刀。” “没错儿了。”权子墨脑袋一点,哎哟了一声,“这个人心,最难揣测。不过我也不太担心刘大管家,左右他也是知道轻重的人。他心里就算是怨恨死了我当初没有帮唐棣一把,他也不会害我。毕竟,我依然是唐棣唯一的朋友。可他会真心帮我多少,这个就要打个问号了。” 钱九江从善如流的说道,“权叔,刘大管家不肯尽全力帮你,这不是还有我在么。” “如果在江南省,有你在我就高枕无忧了。可这儿不是江南省,很多事情还得依靠刘大管家。只有他才能办到,你人生地不熟的,有心无力。”权子墨摆摆手,“不过你也要多个心眼儿,不能刘大管家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对他,我永远要保留三分。” “这还用说?必须的。” “刘大管家是不会反水,却不代表他手底下的人也不会反水。刚才那个司机,是刘大管家身边的左膀右臂。如果他反水,后果有多严重你知道的吧?” 钱九江嗯了一声,瞬间就理解了权子墨的意思,“如果这司机已经被符生恩收买。那么,我的身份……” “不让你的身份暴露,是对你的保护。”权子墨拧了拧眉头,“刘大管家知道你的身份,可他的左膀右臂不会知道。我已经来到了这边,估计是瞒不了太久。现在符生恩不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而这个时间,也不会太晚。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与其让符生恩知道你的身份,不如让他以为你是我带过来给我跑腿的一条狗。” “我明白。”钱九江并没有任何的介意,“当权家的一条狗,我也不会成为符生恩的目标。” 权子墨扯了扯嘴角,“我这次来就带了你一个人,你说说,符生恩知道了你的存在之后会怎么做?” “拉拢我?!” “我们想要拉拢勒布雷的身边人,符生恩自然也想拉拢我身边的人。”权子墨玩味的笑着,“若是符生恩给你的条件足够诱人,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钱九江猛地一拍大腿,“权叔,你太他妈的下贱阴险了!” 好一招计中计! 双管齐下,一点喘息的机会也不给符生恩他们留! 一方面,策反勒布雷身边的下属,与他们里应外合。另一方面,又特意把他给推了出去,让他当这个间谍。 他这个权叔呐,果然不能小觑啊! “嗯?”权子墨懒洋洋的掀起眼皮,脸上却是笑盈盈的。 “可我太他妈喜欢你这阴狠的小模样了!”钱九江兴奋的抓住权子墨的手臂,狠狠的摇晃着,“权叔,你是灵机一动,还是早就想好的这计策?” “灵机一动。”权子墨实话实说,“当你提出要反水勒布雷身边下属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为什么我不能给他玩一出计中计?勒布雷对待下属残忍血腥,这是我能策反勒布雷下属的真正原因。而同样的方法,符生恩一定想得到。” “那你刚才对我的态度太温柔了!”钱九江义愤填膺的指责,“你只不过是嘴贱的冷嘲热讽了我几句,这太温柔了!你应该狠狠的抽我几鞭子,这样才好啊!” 勒布雷是怎么做的? 稍有不顺他心意的,就将跟了自己几年十几年的下属,扔进笼子里去喂狗。这才是血腥残忍!他权叔刚才那样儿的?太他娘的温柔哦。 这点子冷嘲热讽,还不至于让他背叛自己的主子。 如果就因为这个他便背叛自己的主子,估计人符生恩还要怀疑他的动机。搞不好,会猜到他是来当间谍的。 权子墨眼皮一掀,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钱九江的膝盖,“你这双腿,谁打断的?” “不就是你咯?!” “这事儿,是秘密不?” 钱九江想了一下,“不算吧?” 然后钱少爷就稍微有那么点心虚了,“我跟波吉,平常也没少在外边诋毁摸黑你……基本上只要我们俩去外边喝酒,只有要人问起来我们俩身上的伤势,问起来我这条瘸腿,我跟波吉就会把你拎出来狗血淋头的……嗯,权叔,你知道我们俩这两张贱嘴有多贱。” “就知道你们俩小兔崽子平常没少在外边编排我!”权子墨好笑的翻了个白眼,“你觉得人家想要拉拢你之前,不会派人去调查调查你?一个司机好糊弄,他符生恩可不好糊弄的很。” 江南省的情况,符生恩摸的一清二楚。 说钱九江是他们老权家的一条狗,那也就只能糊弄糊弄司机。这话儿传到符生恩的耳朵里,符生恩会相信么? 符生恩绝对不会相信。 可权子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要怀疑的种子种下了,便会生根发芽,他会让这颗怀疑的种子长成苍天大树。 钱九江的身份,其实一直很隐秘。毕竟他的身世十分敏感,让他做自己的接班人,叶震裘老爷子也是承担了很大的风险。 在还没有确定钱九江是否会真正成为他的接班人之前,叶震裘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再来拿钱九江大做文章。当然,他也不会让外人知道他跟钱九江的关系。 其实在江南省,钱九江的身份,一直都是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除了他们身边极为亲近信任的人,外人一直都很好奇钱九江的身份。 毕竟,他天天跟波吉厮混在一起,又为了波吉差点把命搭进去。可偏偏,在这之前,钱九江的名字从来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当中过哪怕一次。 面对这样一个神秘的家伙,任凭符生恩怎么调查,他也不会调查出来,钱九江就是叶震裘的候选接班人。充其量,符生恩只能调查出来,钱九江跟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仅此而已。 而且这大半年的时间,钱九江被叶震裘老爷扔进了地狱去死里逃生。几乎没怎么在江南省露过面。符生恩也只是知道有钱九江这么一号人,却并没有见过钱九江,对钱九江更是了解的很少。 这,才是他能让钱九江去符生恩身边卧底的真正理由。 一个与他们老权家走的很近,但一直很少露面的家伙,难道不值得探究么? 太他妈值得探究了! 略一沉思,权子墨如此说道,“当初打算你这条腿,我真没想过能发挥什么作用。你这条瘸腿白不算白瘸。” “……权叔,是这么个道理,但你这样说,我会很想掐死你。” “你跟波吉一直都想掐死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呃……权叔,不废话了。直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安安静静等着符生恩找上你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权子墨嘴角一勾,胸有成竹的说道,“就这么简单!” 对于工于心计的人来说,做的越多,越是让他怀疑。反而什么都不用做,让符生恩自己去调查,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效果跟结果。 第158章 那就编写一出兄弟反目的戏码 “行了,你去睡觉吧。 再不休息,你真要死在我前边。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很不孝顺你明白吗?” 于是,还想再询问点什么的钱九江,就这么被权老爷给打发掉了。 直接被轰进这小房子里唯一的卧室。 躺在木板上只铺了一床褥子的床上,钱九江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瞪着一双妖眸,盯着天花板。 心中分析且整理着刚才跟他权叔的谈话内容。 第一,刘大管家并不会全力以赴的帮助他们。可刘大管家也绝对不会背叛他们,做出什么对他跟权叔不利的事情。这个人,可以用,但永远要保留三分。 第二,司机,就是刘大管家的左膀右臂,几乎可以确定已经被符生恩收买。这点不难猜测。符生恩在布下整个棋局之前,肯定是精心策划过的。每一个人的身份,符生恩都会仔仔细细的去调查。 刘大管家跟唐棣的关系,稍微调查一下就会一清二楚。 恐怕刘大管家还不知道呢,自己的左膀右臂,早就成了人符生恩的眼线。也就是说……权叔到达这边的消息,算算时间符生恩也已经该知道了。 难怪刚才权叔要故意挑刺儿…… 第三,他的身份很神秘。符生恩知道他的存在,却始终搞不清楚他跟权叔叶家等人的真正关系。而这个,就是他能否够顺利按照计划,在符生恩身边当个卧底的真正理由。 第四,策反勒布雷身边的下属。 而第三跟第四,应该是相辅相成的。 钱九江已经有九分的把握,他在策反勒布雷身边下属的时候,符生恩也会接近他,想要策反他。 他当然不能答应的太痛快。得想个什么法子,让他跟权叔之间的矛盾激烈到无法再隐藏下去。如此,才能让符生恩试图接近他,与他取得联系。 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跟权叔之间发生一个无法化解的矛盾呢?这个矛盾,又该从哪方面下手才好? 钱九江想的脑袋隐隐作痛。 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脑袋,他赌气的闭上眼睛。 想不到就不想了,反正权叔既然能提出这个计划,那他就肯定有了打算。 他只需要有眼力劲儿的予以配合就行了。 想要骗过敌人,先得骗过自己人。 估计他现在就是去问了,权叔肯定也不会回答他。 见机行事吧! 没有事前商量过的情绪,才是最真实的,也是最能蒙蔽对手眼睛的。 权叔能来……真好呢。 他终于可以稍微的放松一下了,一个人撑着,真的太累。 钱九江不禁苦笑一声。 平常总觉得他和波吉已经跟权叔叶叔叔差不多了。可事到临头他们才发现,原来他们跟那两个男人,差的不止是十万八千里。 光是这十几天的压力,就已经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看到权叔的一瞬间,他是多么的……安心。 什么时候,他才能不需要别人,自己就能让自己安心呢?什么时候,他才能让自己成为别人安心的人? 恐怕这个时间,还需要很久很久。 他跟波吉还要磨练的,太多了。 不过钱九江也没气馁,更没妄自菲薄。 毕竟权叔叶叔叔两个人,吃过的盐都比他吃过的饭要多。 慢慢磨练就是了。 每经历一件事情,他都会有所长进。 叶叔跟权叔也不是一生下来就会成为安心的可靠啊,他们也是一点点磨练出来的吧? 可不管怎么说,有权叔在旁边,他真是放心多了,也安心多了。 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个觉了。 …… 一个破公寓,能挡住什么声音? 卧室里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权子墨听的一清二楚。 当钱九江真正睡下之后,权子墨这才联系了远在江南省的叶承枢。 钱九江很聪明,他把权子墨的心思,几乎摸的八九不离十。 权子墨心里的确是早就有了计划,但他绝对不会跟钱九江说。因为他要钱九江最真实的反应跟情绪,不然,骗不过符生恩的眼睛。 来自于权子墨的联系,叶承枢一秒钟都不会耽误。 很快,电话便被接听—— “你这样大模大样的联系我,不怕被符生恩发现?” “横竖人家已经发现我了,还遮遮掩掩什么。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住的这破房子,就是符生恩的人给我找的。反正都这样儿了,我也懒得再小心翼翼。” 叶承枢很了解权子墨,他不会干涉权子墨的行动与计划,他只会做好他能够做的事儿,于是他直接道,“你要我做什么,直接说。” “帮我伪造一个身份。” “谁的?” “钱九江。” 停顿了几秒钟,叶承枢才冷冷的问道,“你应该知道钱九江是我家老爷子的接班人吧?” “哎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叶先生的眼睛呢。你放心,钱九江那小子就算不是叶老爷子的接班人,他也还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更是我儿子的兄弟。我不会让他出事儿的。” “可你要他再一次为了帮我们,而承担那样的风险。” “富贵险中求。”权子墨淡淡的说道,“要是想太太平平的过日子,那钱九江也别给你家老二椅子当什么接班人了。他拿着自己的存款,跟哪儿都能逍遥快活的生活下去。既然要闯进这个权利的圈子,那这点风险就少不了。更何况……” 顿了顿,权子墨压低了声音说道:“他既然是叶震裘的接班人,他的能耐不会只有这么一点儿吧?如果他只有这点能耐,他不够资格给你家老爷子当接班人。我也是在帮你家老爷子进行筛选不是?” “你别给我扯有的没的,歪理你一大堆,张口便来。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一句话,你想送钱九江去当卧底,他同意了没有?” “叶承枢,你真是搞笑了。钱九江要是不同意,他还是我儿子的兄弟么?” 半年前为了保护波吉,钱九江宁愿冒着自己身世被揭穿的风险,也要走那么一趟。半年后,为了救他儿子的命,钱九江会拒绝被他送去符生恩身边当卧底? 顿了顿,权子墨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要小看了孩子们的友情。他们的友情,不比我们的逊色。如果这次是你出事儿了,我一样会冒着危险去救你。那你呢,你会不会看着我去死,不管我?” “我不想跟你扯这些明摆着的事儿。” “所以,我们能做到的事儿,你凭什么觉得这些孩子做不到呢?” 电话那头的叶承枢,陷入了沉默。 权子墨也不催他,给叶承枢留足了思考的时间。 半响,叶承枢的声音才再次传来,“我会给钱九江伪造一个身份。给你权家当一条卑微的狗,这样成么?” 权子墨笑的乐不可支,“我真是不想跟你心有灵犀一点通。可没办法,英雄所见略同。就这么办吧。让钱九江给我老权家当回看门狗。” “钱九江的两条腿,是你打断的。”叶承枢一针见血的说道。 “是了,这事儿你放着就行。让符生恩自己去调查。” “我也懒得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可是……一双腿,只能让符生恩动了想要拉拢钱九江的心思。却不会让他真的付出行动。” “那怎么样才能勾引符生恩行动起来呢?这个就要靠你叶先生了。谁让你能者多劳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嘴贱。”叶承枢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句,“直接说!别给我打马虎眼!” 权子墨笑了笑,“一双腿不够,那再加上一个心爱的女人,够不够?” “心爱的女人?” “如果没有,那咱们就给符生恩创造一个。” “叶承枢,你真阴险。以后你没资格说人唐棣阴险,因为你比唐棣阴险的多。” “哎呀,那你这句话我就当做是赞美手下咯?”权子墨下作的笑了笑,“为了一个女人兄弟反目成仇的事儿,多了去了。符生恩是个极为小心眼的人,他看上的,他一定要得到。” “如果你横刀夺爱,抢了钱九江的心上人,那么……” 权子墨从善如流的接道,“符生恩一定会毫不怀疑的拉拢钱九江。” “可问题是……我上哪儿给符生恩创造这么一个女人?” “我心里倒是有个人选,就是怕你不答应……”权子墨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着心虚跟忐忑。 敏锐如叶承枢,脱口而出,“你还想把我女儿扯进去?!你疯了?” “不是……”权子墨连忙解释,“这不是骗符生恩那小傻子么。又不是真的让柚子跟钱九江发生点啥关系。而且,横刀夺钱九江心中所爱的人,不能是我。我身边是没有女人的,符生恩很清楚。” “波吉。”叶承枢冷冷的吐出这两个字,“权子墨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你!” “权宜之计嘛。”权子墨倒没什么感觉,他说:“波吉一直跟柚子玩的很好,让柚子当这个‘红颜祸水’最合适不过。” “可我闺女年龄上不合适。” 权子墨叹气,“所以我才有点头疼,这不是在跟你商量么。要是柚子再大点儿,那就更好了。可问题是,柚子今年才八岁……” “我心里倒是有个人选。” “谁?” “权镜!” 权……镜?! 权子墨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权镜是谁。姚筱晗的妹妹,差点死在叶承枢手里,却被波吉给救下来,并且给了她一个新名字的女人。 如果不是叶承枢提起,权子墨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只听叶承枢在电话那头不冷不热的分析着,“权镜的身份比钱九江更神秘。她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几乎没有人知道。符生恩就是想调查她,也无从调查。既然调查不出来,就谈不上身份暴露这一说。而且,权镜的年龄比柚子更合适。身份,也比柚子更合适。” “你具体说说。”权子墨其实已经同意了叶承枢的这个人选。 “你编故事的能力一向比我强。”叶承枢懒洋洋的说道,“这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你来编写。我只负责在江南省这边应付符生恩的调查。你编写好了故事了,告诉我一声。” 第159章 你还真不客气啊…… “这有啥好想的?”权子墨张口就来,“权镜跟钱九江一样,都是我们老权家的一条狗。权镜明恋着我儿子,我儿子却只把她当做一个发泄生理需求的工具。钱九江深爱着权镜,自然见不得自己的女人被我儿子如此对待。” 一个,无法化解的矛盾。 为了女人怒发冲冠,这事儿太常见了。干这事儿的男人,历史上也不少。 不提历史那么远好了,就提他们身边儿。 想当年,那肖奈不也是一怒冲冠为红颜么? 为了色妞儿,明知道结局是死路一条,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走了下去。 后来权子墨稍微有那么点琢磨明白了。 对肖奈来说,如果找不回色妞儿的话,那他活着也跟死了没区别。横竖都是死,至少,他是死在了路上。而不是死在了自己漫长的生命当中。 思绪,稍微有那么一点扯远了。 权子墨闭了闭桃花眼,将思绪重新拉扯回来。 这个故事,猛地一听漏洞百出。但稍微仔细去想一想,却又是合情合理。 感情么,这事儿最难琢磨了。 谁会喜欢上,谁又不喜欢谁。还真不是用理智啊睿智啊这些可以去决定的。 如果真能用理智脑子来决定的话,他很早之前就该把色妞儿放下了。可这么多年,他不还是放不下色妞儿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跟色妞儿的关系感情,好像就变了点味道? 变得真是一家人了。 几个孩子都是血气方刚的年龄,情情爱爱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虽然他是瞎编的故事,但权镜对波吉的心思…… 权子墨扬了扬眉头,别说,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但具体是爱情还是其他什么感情,他这个当爹的就不得而知了。总之说权镜喜欢波吉,应该没人会怀疑。 而钱九江喜欢权镜……嗯,这点也不难理解。毕竟是‘一起共事’的人,相处的久了,难免会日久生情。 然而钱九江半年前为了保护波吉,而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这事儿估计符生恩调查一下也能一清二楚。 为了一个女人,背叛自己的主子,朋友,兄弟。 稍微有那么点儿……牵强? 为了保护主子,连自己的命都能不要的人,会因为一个女人如此背叛主子? 要是找不出一个极为冲突的矛盾,恐怕这事儿还是不成。 权子墨反复的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叶承枢,反正故事我给你编好了。至于怎么样才能让符生恩那兔崽子完全的相信,这就要靠你叶先生的本事了。” 电话那头的叶承枢顿了顿,胸有成竹的淡淡说道,‘交给我来办。我有办法让符生恩对这件事深信不疑!“ “好。”权子墨脑袋一点,“那你也赶紧的,鱼饵,我都已经扔出去了。以符生恩的心计,他估计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你——” ‘嘟嘟嘟——’ 听着那传来的忙音,权老爷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这个叶承枢,挂电话的速度还是那么快! 叶承枢也不怕他还有话没说完? 妈的,说一句‘再见’会浪费叶承枢多少宝贵的时间? 操—— 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儿,权子墨是一刻都没有停下,也没有去休息。 他将从刘大管家那里得到的勒布雷府邸平面图拿出来,平平展展的平铺在小茶几上,用红色的记号笔所标注的地方,权子墨连看都没看一眼。 刘大管家说白了就是唐棣用来监督管理唐朝集团资金的会计。算算账什么的,刘大管家绝对没问题。但说到这些玩意儿么…… 他刘大管家差的远的很! 至于刚才为什么要顺着刘大管家的意思说下去? 原因也很简单。 没有什么信不过的猜疑怀疑,纯粹就是权子墨懒得跟一个蠢货浪费口舌。 像刘大管家这样的蠢货,用来执行命令就是最合适的了。但要他动脑子?真的,别难为一个蠢货。 仔仔细细的研究着那张府邸平面图,权子墨表情晦明晦暗,教人根本猜不透。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权子墨终于收起了那张平面图。重新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一张精心编织的,庞大的网,已经在权子墨的脑海中展开。 条理清晰、脉络分明。 计划,他已经有了。现在缺少的,就是能执行计划的人。以及,计划失败之后,做最坏的打算。 想到这儿,权子墨不禁拧了拧眉头,眼神阴沉的能滴出血来。 叶林匆忙之下给他调来的一个营的特种兵,已经按照他的命令,消无声息的散步在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这些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使用的。 打探消息,不需要用到这些经过最精锐训练的特种兵。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些人,就是他最好的最坏打算—— 一旦计划失败,他需要倚靠这些人,保全他自己。 只要他还平安无事,那便有重新卷土再来的机会。若是连他也落入了符生恩的手中,恐怕就真的是覆水难收。到时候纵然是叶承枢亲自来了,还带着符泓才,或许也只能无力回天。 这一个营跟随他来到这座城市的精锐特种兵,不是不用来跟对方火拼的,更不是用来救出他儿子。纯纯粹粹,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 这些人,不能动! 可他手上又需要一支训练有素的武装力量……等叶林重新调动人马赶过来支援他? 恐怕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时间,他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时间! 想要出奇制胜,他就必须牢牢的占据先机! 在符生恩还没有展开进一步计划阴谋之前,他就已经率先发难。如此,才能确保一半以上的胜率。 若是等符生恩他们回过神来,那么……在人家的城市,他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据的情况下。哪怕是华佗在世,也很难力挽狂澜。 不靠江南省的支援,那他还能从哪儿找来这么一支训练有素的武装力量? 权子墨陷入了沉思。 可想来想去,权子墨都没能找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这让他心中又开始烦躁不已。 在这狭小的房间里,权子墨来回的踱步。 太被限制住了。 如果是在江南省的话,他一定—— “哎……!” 一声深深的叹气过后,权子墨狠狠的掐了掐眉心。 可他到底不是在江南省,不是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儿上。 别的人他不放心,看来还只能是从江南省请求支援。 那么计划……也势必要稍微的延后。 可按照他的计划,今天晚上……最晚到明天下午之前,必须要展开行动! 不然,他可没法儿让符生恩动了拉拢钱九江的心思跟念头。 一步一环,环环紧扣。 缺少了哪一环,那他的计划都不能进行下去。 勉强进行下去的话,这计划也是漏洞百出,太危险了! 正烦躁的时候,被放在茶几上的卫星电话发出一阵‘滋儿滋儿’的电流声后,‘滴滴滴——’的叫了起来。 能有权利资格使用这卫星电话的人,江南省寥寥可数。除了叶承枢,也就两个人。 一个,江南省的新任特助,黎兆予。另一个,江南省军区新任司令,叶林。 权子墨不敢耽误,一个健步冲过去接听了这卫星电话—— “说!” “权子墨,后续的人我已经给你送过去了。” 果然不出权子墨所料,联系他的人正是叶林。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将这些特种兵分成了十五个小队。每队三到五个人。以小队行动,分别从各个地方,不同的时间出发。具体每个小队什么时候到你那边,我并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数字。所以,你得派人注意联系他们。” 顿了顿,叶林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不管时间差再怎么多,我向你保证,在你那边的当地时间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所有人员一定全部就位。” 权子墨狠狠的松了口气,“真是多谢了!” 他正头疼自己手上没有可用之人的时候,叶林就送了一个大礼给他。这无异于是给沙漠中旅人的送了一汪泉水! 太他妈解渴了! 叶林也没客气,“你是该谢谢我的。为了帮你调动配备这些人员,我真是把江南省军区大部分的人都给得罪了。权子墨你知道么,我连副司令员的警卫都强行抽调了三分之一,就为了补充给你。还有——” “行了,少他妈废话!”权子墨不耐烦的扬起眉头,“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也会记住你的帮助。这些屁话你就给我省省。哪怕我权子墨是个白眼狼不记你的好,他叶承枢也不会忘记你的好。” “我又不是为了让你们记我的好,让你们欠我一个人情才帮你们的。”叶林不满的说道,“我就是想让你真心实意的感谢一下我。” “我已经感谢过你了,不能更真心实意了。” “波吉……”叶林最关心的,果然也是波吉,“你联系到他了么?” 这个连叶承枢都没有问出口的问题,被叶林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给问出来了。 江南省谁不担心波吉的安全? 可叶承枢都没有问,自然有他的道理。 叶林还是不够了解权子墨,主动踏进了权子墨现在的雷区—— “还没有。”死死的拧着眉头,权子墨语气透着阴森与凛然,或许是惦记着人叶林刚刚给他送了一份大礼的人情吧,权子墨到也没发飙,还算保持了一点点的理智跟冷静。 那个问题一问出口,叶林自己也反应过来不妥,他嗯了一声,聪明的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道,“你还有没有别的支援请求?没有的话,我去忙了。尽量再给你抽调点人员送过去。” “越多越好。”权子墨也没客气,“如果真要明刀明枪的打一场,我这边人太少肯定不占优势。” 叶林苦笑一声,语气充满了无奈,“你还真是不跟我客气啊……” 是,他虽然贵为江南省军区的司令官。可他调动任何一个人,都需要让他的副官军师写无数个报告。 哪怕是军区的一只老鼠,那都不允许离开军区一步——在没有调令的情况下。 更何况是这些军区花了无数钱财与精力培养的特种兵? 第160章 舍人为己 如果是为了公事,那自然不必说。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国有用,兵必招! 可问题是……这次叶承枢让他调动人员,可不是因为公事儿啊!是为了他们家的私事儿! 因为私事儿,大面积的调动军区的人员…… 叶林光是想一想后续要写的报告,要做的汇报,以及在军事法庭上要面对的那些难缠又古板的就家伙,脑袋就疼的想让他去死上一死。 这一次,他会被送去军事法庭,那是板上钉钉的。 当然,他绝对相信以叶家在江南省的人脉根基,肯定能让他怎么走进军事法庭,便怎么从军事法庭再走出来。 可是……军事法庭那是开玩笑的么?哪怕是叶震裘老爷子,都不想去那鬼地方走上一遭的啊! 心里头疼归头疼,但叶林也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你放心,我一定尽我全部的所能,给你调动最多的人员送过去。” 能给权子墨那边送去两个人,他就绝对不会送去一个人! 他能多给权子墨那边送去一个人,对权子墨来说,就是多了一件防弹背心!多了一个平安回来的机会! 权子墨紧了紧桃花眼,“废话我不多说,就一句。叶林,大恩不言谢。” 能让权子墨说出‘大恩不言谢’这句话,真的太不容易了。 叶林想,他就是要写再多的报告,哪怕被停职,因为这句话也值了。 毕竟……这句话,权子墨都没跟叶承枢说过哪怕一次。 从这点也不难看出……波吉在权子墨的心中,分量到底有多重。 “有情况随时联系。” 说完了这句话,叶林便掐断了这卫星电话。 这卫星电话的安保级别绝对是世界级的。不管是权子墨还是叶林,都丝毫不但心谈话内容会有暴露的风险。 因为,这些风险,压根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符生恩要是有这么大的能耐,能窃听到这通卫星电话,那他们也不用忙活了。人符生恩要什么,他们就得乖乖的给什么。哪怕是要用他的命,换他儿子的命,他也得点头同意。 可问题是…… 符生恩有这么大的本事么? 手腕、聪明、能耐、弄权之术……等等等等,这些符生恩都有。 可能让他权子墨俯首称臣的本事,就是十个符生恩,那也没有! 还是当初他跟叶承枢说的那句话。 若是连个小兔崽子他也搞不掂,那他还有什么脸继续活着?还是一条裤腰带上吊死了拉倒,省的丢人现眼。 这样就最简单直接了,不是么? …… 钱九江是被一阵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惊醒。 这十几天一直处于绷紧了神经状态中的钱九江,好不容易因为权子墨的到来,而敢放下心来稍微的睡上一会儿。 但再怎么因为权子墨的到来而放心,钱九江的心里,还是有最后一根神经在紧绷着。 那爆炸声,是从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在同一时间一起响起的。 直接震荡的……好像是遭遇了地震。 小破房子被震荡的到处晃悠。 当小破床开始晃动的时候,钱九江就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他才听到了那连续不断的爆炸声。 当即,钱九江便一个猛子从床上翻身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便狂奔除了卧室。 然而—— 他到了客厅,却没有看到那个能让他安心睡觉的权叔。 出事儿?! 这是钱九江的第一反应,也是最直接的本能反应。 可是下一秒,钱九江便否定了这个答案。因为—— “哟~!醒了?” 厕所的房门,被人推开,露出一张还湿漉漉的向下滴水的脑袋。 并且那张脸庞上的,沾染着深深的轻佻与慵懒。 有那么一瞬间,钱九江觉得,他们不是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小公寓里了。他跟权叔还是在江南省的某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而他权叔,也不是从厕所里走出来的,是从浴室中走出来的。 看着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的男人,钱九江嘴角都不受控制的在抽搐,“权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洗澡?!”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懒洋洋的将香烟点燃,缓缓的吐了个烟圈,“站在马桶旁边洗澡,老子生平第一次。” “不是权叔,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别优哉游哉的了,好歹给我解释一下啊!”钱九江指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中泛着十几个猩红的火焰,恶狠狠的追问。 权子墨懒洋洋的拨了拨额前还湿漉漉向下滴水的碎发,“能是什么情况,不就是你听的你看到的情况么。” 估计是听到了钱九江把手指捏成拳头,发出的‘咯咯咯’的声音,权子墨很识相的说道,“我的计划已经展开了。这场在城内同时爆炸的命令,也是我下达的。人员呢,是叶林刚刚调动送来给我的。还有,你已经睡了整整十个小时。” 从昨天下午五点钟,睡到了现在,第二天的凌晨五点过十分。 钱九江愣住了。 他竟然……睡了这么久吗?!他还以为自己只睡了几个小时而已呢! 看来,他这些天真的是太累了。 竟然睡的分不清时间。 摊了摊手,钱九江无奈的叹气,“所以,权叔你全部的计划是什么,你还是不会告诉我,对么?” 权子墨脑袋一点,“你也最好去洗个澡,捯饬一下你自己。我猜,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符生恩就会联系你了。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我们老权家的一条狗,别看这太狼狈了,给我们老权家丢人来着。” 虽然心里明白为什么他权叔要把整个计划瞒着他的理由,但钱九江心里还是稍微小小的那么难过了一下。 “权叔,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没出息啊?” 权子墨这次到没有挪揄戏谑,而是十分认真的走到钱九江的面前,严肃的看着他的眼睛,“不是我觉得你没出息。而是为了保护你。一个对我们相当了解的符生恩就足够难缠了,符生恩身边还有一个勒布雷。若是我让你知道了全部的计划,对你来说,只是加重了你的危险。明白吗?” 钱九江苦笑连连,“我明白……” 真的明白。 权叔将计划当中最重要的部分,全部隐瞒着他。不光是为了保护他,更是能让他更好的完成这个卧底的身份与任务。 如果他知道了整个的计划,做任何决定之前,肯定都会因为顾忌他权叔的计划而有所犹豫。恰恰就是这一份的犹豫,会把他彻底的葬送! 符生恩难缠?勒布雷更要命! 相反,如果他不知道权叔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那么,他去当这个卧底的时候,只需要全心全意的帮符生恩出谋划策,如此便好。 他不用去担心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影响他权叔的计划。他更不必害怕……他身份在暴露之后,被符生恩勒布雷严刑拷打之下,说出权叔的整个计划。 如果只是普通的刑讯逼供,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他可以扛下来,他绝对不会透露一个字儿。 但想要撬开他的嘴巴,符生恩勒布雷难道仅仅只会使用严刑拷打跟刑讯逼供么? 他本人也是刑讯逼供的老手儿,光是他知道的能让人导致幻觉,然后在引导中不知不觉将所有事情都全盘托出的药物,就有不下二十种。 符生恩勒布雷如果给他用药了呢? 那时候,就不是他骨头硬不硬的问题了。而是他根本无力招架!他一定会毫无保留的,将全数的全部计划全盘托出。 将计划瞒着他,是为了保护他,更是为了保证最后的胜利。 这些,钱九江心里都明白。 可他苦笑一声,抬起头看着权子墨,“权叔,风险就这么大吗?” 大到他还没走进棋局,成为权叔手中一颗棋子之前,权叔就已经做好了他身份暴露的准备。 这一个的对手,当真就如此难缠吗? 他还以为……只要有他权叔在旁边,不管是符生恩还是勒布雷都能轻松解决,就如同……之前无数次在江南省遇到危机那样。 权子墨拍了拍钱九江的肩膀,给他宽心与安慰,“这儿到底不比江南省,步步惊心,一步走不能走错。还是小心谨慎点的好。做最充分的准备——” “接受最坏的结局。”钱九江从善如流的接了一句,而后扯了扯嘴角,“权叔,等把波吉那王八蛋给救出来,咱们一块儿回到江南省之后,你一定要请我喝酒。到时候,你得把你现在对我隐瞒的全部计划,都一字一句的解释给我听。” 轻松又粗鲁的笑了笑,钱九江扣了扣鼻屎,“不然,心里有这么多谜团,我晚上都睡不着觉呢。” 权子墨勾唇一笑,“嗯,一定跟你好好解释。现在,你该去洗个澡了。” 钱九江哦了一声,也没什么交情跟避讳的,当着权子墨的面儿,就把自己瞬间剥了个精光。 大家都是老爷们,你有我的也有,我有的你更有。 有啥好遮遮掩掩的? 矫情! “对了,忘记给你说了。”权子墨扯着嗓子,冲厕所的方向低吼:“洗澡的水——” “操——这么烫?!杀猪啊!” 权子墨还是晚了,厕所里已经传来了钱九江的鬼哭狼嚎。 “嗯,有点烫……” 这儿的鬼天气,热的让人随时随地都好像身在汗蒸房里。如果是冷水洗澡的话,那绝对没问题,不但不会觉得冷,反而还是一种享受跟解暑。 可偏偏这破房子里的洗澡水,是他妈滚烫的! 对,就是杀猪之前要先将活猪烫一遍的那种滚烫的热水! 瞅着自己手臂上那被烫红的皮肤,权老爷的心情……顿时顺畅多了。 知道不是他一个人被烫成死猪,还有人陪着他一块,这种感觉真是好。 他都感觉没有那么火辣辣的烫了。 果然啊,这世上最能安慰人的,不是什么安慰的话,而是知道有一个人跟自己有着相同的遭遇。 一向秉承着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舍人为己精神的权老爷,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叔叔跟父亲。 第161章 你要我带我去见谁?! “权……权董……” 司机汗涔涔的唤了一声儿,那声线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权子墨眼皮一掀,懒洋洋的问道,“你老板又有什么吩咐啊?” “哪里哪里!”司机连忙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权董真是开玩笑了,刘大管家是我的老板,而他的老板却是你权董。老板哪里敢对权董有什么吩咐啊!不过是有点事情想要跟权董说。这才派我过来的。” “哦。”权子墨极为冷漠的哦了一声,挑眉,问道:“说好了今天重新给老子找个住处,你找好了没?” “呃……”司机就是怕这位身娇肉贵的权老爷提起这茬,所以才不想来的! 可老板的命令都已经下达了,他再不想,也没法儿不来啊。 于是司机哭丧着一张老脸,就差给权子墨跪下谢罪了,“权董……这不是距离晚上还有点时间嘛。我们老板已经在去给您物色新住处了,您就稍等片刻不行吗?我们老板真的有事情要跟权董说。” “什么事儿,说吧。” 司机真的在很认真的考虑要不要给这位权董跪下。 “权董真的别开我玩笑了。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司机罢了,老板打听到了什么新的情况,他不会告诉给我啊!权董,辛苦您跑一趟了。等见了我们老板,他会亲自告诉你的。” 权子墨脑袋一偏,“不去,老子没时间。” “……权董,真的是老板打听到了很重要的消息啊!” “那你让他过来。”权子墨态度十分嚣张且不可一世,“你刚才自己亲口说的吧?他是你老板,我是他老板。哪儿有让老板巴巴儿的跑过去见下属的道理?你跟哪儿见过这情况。” 司机好像早就猜到权子墨会这么说,于是回答道;“权董,不瞒您说,我们老板已经被符生恩监视起来了。他如果来这边见您,符生恩一定会顺藤摸瓜的找出您的位置。我们老板让您委屈跑一趟,也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希望您能够体谅。” 权子墨眼皮一掀,眉头一挑,“老子就是不体谅,怎样?” 司机咬了咬牙根。 他能一拳打死这个难搞的权董吗? 可以吗? “行吧,不难为你一个传话儿的人。”权子墨成功的将司机逼到差点崩溃发飙的地步,嘴角一勾,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扬声道:“小兔崽子!” 正在厕所里洗澡——哦不,是被烫猪的钱九江听到他的召唤,连头发的洗发水泡沫都来不及冲干净,随手扯了件外套系在自己的腰间,便跑了出来—— “权董,咋啦?” 称呼,在消无声息中改变。 意味着什么,又暗示着什么。 “喏。”扬了扬削尖的下巴,权子墨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瞅着汗涔涔的司机,“刘大管家有话要跟我说,老子懒得跑了,你替我跑一趟。” 钱九江点点头,“好的。那等我五分钟?” 总要让他把脑袋上的泡沫冲干净才行啊。 “三分钟。”权子墨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少他妈浪费时间,赶紧的!” 钱九江连一句废话都没有,转身就冲进了厕所里。厕所的房门,被他狠狠的砸上。 司机讪讪的陪着笑,“权董……这个小孩子,脾气很大啊。” “他脾气一向不小。”权子墨冷冷的说道,“要不是我儿子跟他称兄道弟,身为权家的一条狗敢对我是这个态度,老子早该把他千刀万剐炖了吃肉。”?“原来是波吉少爷的兄弟啊。” “他算是我儿子的什么兄弟!”权子墨很严厉的斥责,“想跟我儿子称兄道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的。我儿子年纪小不懂事儿,你他妈一把岁数也不懂规矩了么!” 司机被他这么一吼,有点莫名其妙,却也不敢发作。只能连连点头且陪着笑的嗯嗯啊啊。 “记住,他就是我老权家的一条狗。不是什么主子身份,这一点你给我记好了!” 司机连连点头,“是是是,权董我记下了。” 心中,却疑惑连连。 不是权董自己说的么,波吉少爷跟这叫钱九江的家伙称兄道弟。怎么又不承认呢? 权子墨冷哼一声,语气中不掩对钱九江的轻蔑与厌恶,“靠溜须拍马让我儿子对他器重有加,还天天带着我儿子出去鬼混。这条狗,老子总要找个机会把他给宰了。” 他自言自语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小。足够司机听的清清楚楚。 司机的眼皮猛地抖了一下,没说话,深深的低下脑袋。将自己的表情、眼神,巧妙的全部隐藏了起来。 别看这个权董总是拿鼻孔看人,还很不好伺候。但老板说了,这个权董绝对不能小觑。 他是能跟叶承枢相提并论,站在同一个高度的男人。肯定,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小角色。 若是他脸上的表情稍微的给这位权董看到了一些,那么……他的身份肯定就隐藏不下去了! 是的,他的老板不是刘大管家,而是—— 符生恩! 可司机到死的那一天他都不会知道,他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权子墨早就试探出来了。不管他怎么隐藏,在权子墨面前,那都是小梁小丑在做戏,在刻意逗人发笑。 三分钟。 时间不多一秒不少一秒。 钱九江穿戴整齐出现在了司机跟权子墨的面前。 “权叔——”那个‘叔’字儿刚刚被叫出口,就被钱九江迅速的给吞了回去。 但还是让权子墨听到了,他高高的挑起眉头,“你叫我什么?” “权董。”钱九江冷静的说道,“我叫您,权董。” “下次再叫错,别怪我不给波吉面子。”权子墨冷冷的警告了一句,不耐烦的一甩手,“你们俩,赶紧给老子滚蛋。别在我眼前晃悠!看着心烦!” 钱九江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只是冲权子墨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压根没搭理那司机,转身就像门外走去。 “权董,我先走一步!再见。”司机匆匆的给权子墨打了招呼,也很快的追了上去。 等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当中,权子墨这才敛去了刻意装出来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 那双轻佻的桃花眼,不但折射着冰冷的精光,还笑弯成了月牙儿。 看起来,可漂亮了。 “游戏,开始了。” 只是希望,符生恩别让他把游戏结束的太轻松。那样儿,就不好玩儿了,对不对? …… 上车之后很久,车厢里都没有任何的声音。 估计是觉得气氛太压抑太安静了,司机没话找话的瞅了瞅倒车镜,嘿嘿的笑着,“钱九江?” “有事儿?”钱九江冷冷的斜睨着司机,一张绝色的小脸儿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不耐烦与……瞧不起。 司机在心里咬了咬牙根。 哼,看不起他? 成啊,希望这个钱九江等会儿见了他真正的老板,还能摆出这样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才好! 不管是权子墨还是他身边的一条狗,都是拿鼻孔看人的。 好像除了他们老权家的人,其他人,都不配当人。 只配给他们当牛做马。 不管心里是如何作想的,司机的表情还是很老实,透着点卑微的讨好。 “没、没事儿。这不是有点同情小老弟你么。” 钱九江‘哦’了一声,眉头高高的挑起。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想要试探试探他咯? 符生恩找的这个小眼线,可不怎么能沉得住气啊。 小角色一个。 钱九江懒得搭理他,“我再怎么在权董的面前受气,也不是该被你这种人同情的。明白吗?我跟权董之间的身份,差了十几条街。那么你跟我之间的身份,同样也差了十几条街。” 司机被他怼的脸色有点铁青,他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开你的车,少他妈多嘴。赶紧带我去见了你家老板,我还等着回去给权董复命呢。别耽误我的时间!” 司机表面上讨好的笑着,可那双眼睛,已经阴冷了下去。 可司机还毫不自知,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隐藏的特别好。 殊不知,早就知道他身份底细的钱九江,将他眼中的阴冷看的一清二楚。 眉头微微挑起,钱九江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看来,他终于可以见到符生恩了。 权叔的计划……已经开启了。 符生恩布下了这么一个棋局,以为他就能操控全局,每个人包括勒布雷在内,都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可符生恩又怎么知道,他不是也身处在别人的棋局当中?成为了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局中局,计中计。 比的就是谁手段更高明,心思更缜密,阴谋更诡谲。 每一个身处棋局当中的人,不管是执棋者,还是棋子,有一点都是相同的—— 步步惊心! 走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 而这一次,符生恩输不起,权叔,也同样输不起! 符生恩若是输了,他这辈子的荣华富贵,注定要变成泡沫一场。 而权叔若是输了……他唯一的儿子,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为了取得胜利,双方都不会手下留情,一定会全力以赴。 钱九江想,他一定要当好权叔手中的棋子。发挥出他最大的作用。 不是为了权子墨,仅仅只是为了他……他的兄弟,他的朋友! 车子,越行越远,越行越繁华。 钱九江心中,已经猜到了目的地。可他表面上不还得继续做戏吗?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钱九江觉得,再这么下去,他估计本事没能跟权叔学到多少。这个演技嘛,绝对得突飞猛进。不然他干脆别给叶震裘当什么接班人了,以他这相貌身段,进个娱乐圈随随便便当个演员,少说也能拿个金马奖影帝什么的吧? 心里一面用玩笑让自己放松过分紧张的情绪,钱九江一边拧着眉头,冷冷的掐住了司机的脖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钱九江修长根根如葱的手指,就那么扣在司机的脖子上,吓得他大气而都不敢喘一下,车子的速度也方得很慢—— “钱九江,你别冲动。” “我没有冲动,我很冷静。这条路,绝不会是去见刘大管家的路。他不可能住在城中心最繁华最昂贵的地方。说,你要带我见的,究竟是谁!” 顿了顿,钱九江慢条斯理的又问,“你的老板,到底是谁!” 第162章 故意撞昏倒……? “不说?”钱九江莞尔一笑,那张绝色的脸庞上,说不出的诡谲阴森。 () 美则美矣,就是太过危险。 在自然界,永远都是最漂亮的,最危险。 “不说就不说,我从来都不喜欢强迫人家做不愿意做的事儿。没关系,你不说,是你的事儿让,我——” 他发出‘咯咯咯’像是骨头被折断的声音,食指与中指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片薄如蝉翼的小刀。 说是小刀,其实不如用刀片来形容,更为贴切。 薄如蝉翼的刀片,被钱九江轻巧的夹在两指中间,就那么若有若无的擦过司机的脖子。 纵然不是细嫩光滑的皮肤,可被这薄如蝉翼的刀片稍微的就那么滑过了一下,钱九江都没怎么用力,司机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红线。 但那伤口到底有多深,或许就只有司机本人才能知道了。 “还不说?”钱九江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你可真是个硬汉子,我佩服你。那么,你不说,就去死——” 一个‘死’字儿还没说出口,司机就狠狠的踩下刹车—— 钱九江眼光猛地一闪,他一直在观察司机的表情,已经猜到了司机会猛踩刹车,想要把他给甩出去。已经下意识的保持稳了平衡,却猛地收回了保持平衡的力气,任由自己被急刹车的力道狠狠的甩了出去。 “唔……” 顿时,钱九江整个人就像是被踢出去的皮球一样,直接飞了出去。 脑袋狠狠的撞击在挡风玻璃上,哪怕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也还是痛的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司机比钱九江的情况好不了太多,可他系着安全带,在巨大的冲力之下,司机先是跟钱九江一样,猛地向前方栽去,随后又在安全带的保护下,再一次被狠狠的扯回去。 脊背狠狠的撞击在车背椅上,胸口的安全带更是让他闷疼的有点喘不过气来。 但司机,还是比钱九江更快的缓冲过来。 他麻溜儿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铐,眼疾手快的在钱九江还没缓过劲儿来之前,将钱九江给拷了起来。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钱九江从拿着薄如蝉翼的刀片威胁人的身份,一下子成了被别人用手铐铐住的境地。 半眯着那双妖眸,钱九江微微垂着脑袋,好像一副在冲击撞击之中还没缓过来的样子。 司机哼哧哼哧的穿着粗气儿,看了一眼被自己铐住的钱九江,破口大骂了几句,“还敢拿刀片威胁老子是吧?哼!要不是符先生不允许我伤害你,老子早就得——” 哼哼唧唧了几声,司机重新发动油门。 符先生? 钱九江的嘴角,微不可闻的勾了勾。 这么个蠢货办事儿,符生恩似乎也没有他现象中的那么聪明嘛。 这么快就把自己主子的身份给暴露了,这个司机……啧啧,他一向很同情也很可怜蠢货。毕竟,蠢货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辛苦了。你不能要求蠢货的更多。 两只手被铐着手铐,又被一根麻绳绑在了副驾驶旁边的扶手上。 钱九江心里‘滋儿’了一声。 就不能对他温柔点吗? 他又不会真的宰了这个司机。如果不是他特意给了司机机会,这蠢货哪儿有机会把他给铐住? 在司机眼中,钱九江是脑袋狠狠的撞在了挡风玻璃上。但钱九江早就不动声色的侧过身,让肩膀上撞在挡风玻璃上,至于他的脑袋嘛…… 不好意思了,他这张脸蛋他自己也很喜欢。已经有了一道那么长的伤疤,他可不想再让自己漂亮的小脸儿受到什么伤痕。 不过这样也好。 他就装成一幅要死不活的半昏迷状态,直接让司机把他领到符生恩的面前就行了。如果他保持清醒的情况,估计这司机再蠢,也不会直接把他带去见符生恩。 毕竟……符生恩现在也很害怕自己的位置给江南省这边知道。 擒贼先擒王,如果符生恩死了,那就没有玩阴谋的必要了。 这场胜负,直接可以宣布结果。 果然不出钱九江所料,司机兜兜转转的开车在市区里到处绕圈子。 再三确认过自己的身后没有跟着一条小尾巴,司机这才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摸出了手机—— “符先生——哦不是不是,并没有出事儿。只是稍微有点突发状况。” 简单的将刚才钱九江敏锐觉察到他图谋不轨的心思说了一遍,又说清楚了现在钱九江被撞晕过去,司机问道,“符先生,现在怎么办?” 当初符生恩给他的命令,是让他把钱九江带到指定的地点。符生恩自然会派最信任的心腹,说服钱九江乖乖跟他们离开。可现在…… 司机恶狠狠的侧头看了一眼还‘昏迷’中的钱九江。 本来符先生的计划,是让钱九江自己去找他。然而现在钱九江都已经昏迷了,符先生的计划搞不好会被打断。 那么他的处境…… 想到这儿,司机不禁汗流浃背,“符先生,刚才真的是情况紧急。我一切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办的,我绝对没有露出任何的马脚。可谁知道这钱九江居然——” 符生恩的声音,透着温柔的和煦,“如果钱九江没有觉察到你的小心思,那么,他也不是我要找的人了。” 司机愣了愣。 什么意思?符先生早就猜到了钱九江会发现他的小心思吗?那符先生为什么还要他——?“你的位置。” 司机乖乖的说出了自己的位置。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记住,立刻回到刘大管家的身边,继续帮我监视他的动态。有什么消息,及时地通知我。” “那钱九江……” “他不是你该操心的人。做好你的分内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嘿嘿嘿,是是是,我知道了。” 收起手机,司机麻溜儿的下了车。将钱九江一个人扔在车内。迅速的,隐藏到了人流当中。 钱九江继续垂着脑袋,闭着眼睛,一动也没动。 他很清楚,这周围一定有人在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刚才电话的内容,他听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符生恩还是想试探他一下。看看他钱九江,到底值不值得他符生恩拉拢。 很显然,他刚才的举动,让符生恩十分的满意。 想到这儿,钱九江不禁有些后怕。 这个符生恩,做事情总是有许多的目的。他刚才要是稍微有一点点的犹豫,恐怕现在,他已经会被司机带去见刘大管家了。而不是……在这儿装死的等待着符生恩派人来接他。 其实刚才到底要不要直接质问司机,钱九江也是有所犹豫的。 在他自己也没考虑清楚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已经很本能的做出了反应。 看来,权叔说的一点不假。 全部的计划,他不该知道。不然,他做事情会畏手畏脚的。 钱九江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见到了符生恩之后,不管做出什么决定,他都要遵从自己的本能反应。绝对,不能有任何的犹豫与考量。 最真实的本能反应,才能瞒过符生恩。 脑袋里想着这些,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钱九江稍微有点坐不住了。 不是他定力不够,沉不住气。而是—— 车厢里的空气太闷了! 本来就是热带的气候,司机离开的时候又顺手拔了车钥匙,没有空气,更没有开窗户。他就是坐在一个人形烤箱里! 连毛孔,都在呐喊着痛苦。 汗珠,早就打湿了钱九江的衣服与裤子。 内裤紧紧粘在屁股上的感觉,很难受,很痛苦。 钱九江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在控制自己不要去挪动。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时候—— 有人,拉开了车门。 闭着眼睛的钱九江,顿时感觉到了新鲜空气的赏赐。随后,他被一双粗鲁的大手从副驾驶拖了出去。很快,他又重新像是被扔垃圾一样的扔到了另外一辆车内。 “这怎么撞的这么狠?!符先生可没说这个啊!” 粗犷的,不耐烦的声音。 “哎呀——长得倒是很漂亮!不过……就是脸上的这道伤疤看起来太刺眼了。” 第二道声音,是个女人的。 钱九江感觉到有人拨开了他额前的碎发。 “他又没有外伤,估计是把脑袋撞狠了。又在车里被关了几个小时,没事儿。” “再没事儿,符先生的命令咱们也得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 话音未落,钱九江就觉得又是一阵窒息的憋闷。 他的脑袋上,被人罩了一个东西。 是害怕他装昏倒,偷偷记下路线么? 符生恩可真是够小心谨慎的! “他在车里被关了几个小时,咱们又何尝不是如此?这儿什么鬼天气,真想早点回去。江南省的天气,我都没办法适应!”那女人满口抱怨着,“真不知道符先生为什么要跑来这破地方。他总这样,什么也不跟咱们说。” “妹子!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谨言慎行!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哥,你怕个什么嘛。这家伙已经昏迷过去了,咱们说了什么,他不会听到的。”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募地低沉下去的嗓音,让钱九江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刚才抽空眯着眼睛瞥了一眼这粗犷的声音,是个满脸络腮胡肌肉发达的莽汉。 以貌取人! 看到这莽汉的形象,他就下意识的将这人归为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行列。 没有想到,这莽汉也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妹子,如果这小子是故意装昏倒……必须要试探一下他。” 女人娇媚的声音透着不耐烦,“怎么试?符先生只让咱们把他带过去,却没有说你可以动他。符先生要的人,要是被你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不会弄坏他。”猥琐的声音,让钱九江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 怎么办?! 根本不清楚对方会怎么试探他…… 钱九江咬了咬嘴唇。 不管对方会怎么试探他,他都必须一动不动! 绝对,绝对不能让对方发现了他的心思,以及……他的计划! 第163章 权镜,会死 就在钱九江心尖儿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的时候,那粗犷的声音阴森的响起—— “如果他是装昏倒,那么他会后悔的。” 女人的声音透着厌恶,“哥,我看你不是想要试探这小帅哥是否装昏倒。你只是想满足你自己的兽.欲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性格德行。这小帅哥长得这么好看,恐怕你早就按捺不住了吧?” “哥是为了试探他!” “行行行,你是想满足你自己的兽.欲还是真的想要试探他。随便你,反正你别耽误了时间让符先生等得着急就行。” 听着这两兄妹的对话,钱九江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 这莽汉,跟尹老板一个属性的! 怎么办? 他真的要为了权叔的计划,牺牲自己的贞操吗?后.庭……不保?! 那薄如蝉翼的刀片,就被钱九江巧妙的隐藏在了袖子当中。如果这莽汉敢对他……滚他娘的破计划! 这条小命他可以不要,但这种奇耻大辱,绝对不可能! 他宁愿死,也都不会—— “好了,没问题。这小子看来是真的昏倒过去了。” 咦? 什么情况? 女人的声音透着娇笑,“哥,你总是这样吓唬人。” “如果他是装昏倒,那么听到你刚才的话,他肯定已经忍不住。但他一动不动,很明显,他没有问题。”粗犷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别看是老法子,但只要有效果,那就是好法子。”?“是是是,哥你已经用这样的办法,从很多个男人的嘴巴里逼问出了符先生想要的消息。可你就不觉得你这种法子,有点恶心么?” “有什么恶心的,哥说了,管用的法子,就是好法子。” “哥,你压男人的时候,你就不觉得恶心么?说真的,连我都觉得哥你太不折手段了。为了给符先生刑讯逼供,你连自己都给卖了。” 听到这儿,钱九江一阵恶寒! 这家伙竟然真的…… 操—— 比尹老板更恶心更变态的玩意儿! “好了哥,你别露出这种表情。妹妹不是指责你,你妹子是心疼你。为了让符先生施舍你一点点的权利,你连这点男人的尊严都可以踩在地上。哥,你说咱们两兄妹都这样帮符先生办事儿了,他却还是不肯给你一点点的权利,他可真是太——” “妹子!”粗犷的声音严厉的呵斥,“这些话,你不该说的。哪怕只有咱们两兄妹,你也不能说!” “我——” “你别以为自己跟符先生上了几次床,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有多少个女人,你不是不清楚。如果不是你哥哥我帮符先生亲杀亲埋,你也早就被他玩腻了。” “哥,你意思是我靠你咯?可你别忘了,如果当初不是你妹妹我爬上了符先生的床,你想给符先生亲杀亲埋,你都没这机会呢!” “好了妹子,你知道哥哥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兄妹俩,现在都是给符先生办事儿的。你好好的伺候好符先生,哥会更努力的给符先生办事儿。你帮哥稳固了在符先生身边的地位,符先生看在哥的辛苦上,也才不会不要你。” 女人哼了一声儿,没说话。 那粗犷的声音继续说道,“你不是一直很想嫁给符先生吗?虽然在现在看来,这根本就不可能。但如果哥出人头地了呢?妹子,你别心急。先好好的伺候好符先生,来日方长。” “我知道!”女人带着气儿的说了一句。 “你还在埋怨哥给符先生找女人?”粗犷的汉子深深的叹了口气,“妹子,你别傻了!哥现在只是符先生身边的一条狗,哥还没有掌握权力。如果哥不讨好符先生,怎么让他对哥委以重任?你又怎么——” “行了,你别再说了。道理我都明白,可看着我自个儿的亲哥哥,每天变化花样的找女人讨好我喜欢的男人,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再不舒服,也给哥全部忍耐住。你知道符先生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你已经说了几百遍了!符先生喜欢温柔的,天真可爱的,没有心机的,单纯的小白兔么!哥,你没说腻,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那你还不收敛收敛你的性格?” 女人不耐烦的低吼,“难道我没有收敛我的性格吗?我每天在符先生面前装出一副天真的白痴模样,我难道装的还不够好?” “是,你装的很好。符先生目前为止最宠爱的女人还是你。好了妹子,马上要到了。你可不要露馅了!” “我知道。”女人的手指,温柔的在钱九江的胸口上抚摸划过,“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比符先生还英俊的男人。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你现在在符先生身边的位置不低了,很多事情他都交给你去处理,可这家伙凭什么要你亲自迎接?” “因为他对符先生十分重要。妹子,你不要多问。你只要好好的伺候好符先生就可以了。这些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要带上我一起?”女人说到这儿,语气有埋怨,“明明我刚才陪符先生喂鱼喂的很开心。你却非要拉上我一起。” 粗犷的声音回答,“因为你已经霸占了符先生太久。哥在帮他办事儿,他不好直接赶你离开。而你,又明明看出来符先生想要去见新欢,却还是要拉着他。妹子,你不能这样。符先生不是你一个人的,他有很多的女人。如果你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霸占符先生的心思,你很快就会被符先生丢弃。” “别教我怎么讨好男人!” “妹子!”粗犷的声音加重了几分语气,“当初要不是哥教你怎么去吸引符先生的注意力,你又怎么有机会陪在他身边!你听哥的不会有错。哥会害你吗?” 女人不说话了。 粗犷的声音,也没有再响起。 反正脑袋上被罩了东西,钱九江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表情被这两兄妹看到。 他挑了挑眉头。 这两个人,应该是符生恩从北方某省带来这边的。 符生恩能带过来的人,应该很得他的信任。 而这个粗犷的声音……似乎没有他表面那么粗犷。 能让妹妹得到符生恩的注意力,以及刚才听他说的话,钱九江可以判断出。这粗犷的莽汉,绝对不是挠头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这个人,得小心。 钱九江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 当那两兄妹不再开口之后,大概只过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车子便停了下来。 钱九江连忙闭上眼睛,继续装作被撞晕的样子。 自己被粗犷的莽汉扛在了肩膀上,胃部正好在粗犷莽汉的肩膀上。 强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呕吐感,钱九江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像个死人。 粗犷的声音透着点怀疑,“只不过是被撞了一下,又没有外伤,这家伙是不是昏迷的太久了一点?” 女人不在意的说道,“哥,你是不是太小心谨慎过头了?他脑袋上都被蒙了东西,你还怕他记下路线不成?” “我是怕他对符先生图谋不轨!符、符先生?!符先生您怎么在这儿啊!” “黑子,你的话,我都听到了。”符生恩笑眯眯的说道,“难得你这么关心我,你说的没错儿,这人是想图谋不轨。” “什么!?” 黑子低吼一声,直接将肩膀上扛着的钱九江仍在了地上。 手铐还没有被解开,是以符生恩等人也不是特别担心钱九江会有什么举动。 冷笑一声,钱九江慢条斯理的从地上坐起来,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被撞疼的屁股,“符先生?果然是你,符生恩。” “没事儿。”符生恩懒洋洋的说道,“黑子,给他把头套取下来。真的没事儿,他人都被铐起来了,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他翻不了天。” 脑袋上的头套被取下。 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眼睛,猛地被阳光一照,刺痛的钱九江流下一串眼泪。 忽然,有一双柔软的手擦去了他脸上的泪痕。 钱九江锐利的瞪着对方,“符生恩,你真的不怕死?” 符生恩蹲在地上,英俊的脸庞上挂着温柔的笑容,他笑了笑,“钱九江,如果你想杀我,你现在就可以办到。你手指间的刀片,我躲不开。” 眉头拧起,钱九江狐疑的看着符生恩。 明知道他手指间有薄如蝉翼的刀片,却还是主动走进了他的狩猎圈? 只要他现在轻轻一抬手,符生恩的脖子就能被他划破。 可钱九江,却不敢动。 一动也不敢动。 能有恃无恐的点出他手指间的刀片,符生恩一定不怕他! 见钱九江只是阴冷的盯着自己,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符生恩满意的眯了眯眼睛,“钱九江,你果然很聪明。” “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敢动一下,那么,你最爱的女人……”符生恩嘴角一勾,露出一抹醉人的微笑,“权镜,她就会死。” 权镜?! 钱九江表情猛地一变。 权镜什么时候成了他最爱的女人?开什么玩笑?姚筱晗的那个妹妹,差点被他活活给折磨死。他怎么可能喜欢—— 等等! 一直紧紧盯着钱九江表情的符生恩,看到他脸色大变。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儿。 果然,这消息八九不离是真的。 他在调查钱九江的时候,就发现钱九江跟一个女人走的很近。再进一步调查,他知道了那个女人名字叫权镜。跟钱九江的身份一样,都是权子墨身边的一条狗。 可权镜这个女人,身份很神秘。连他,也只是能调查出有这么一个女人,却无法获得更多的资料。 钱九江恍然大悟的明白了什么,却又更纳闷了。 权镜……她可是被波吉重新换了一个身份活着的女人! 符生恩断然不可能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权镜这么一个女人。可符生恩就是知道了,那么……只能说明,这是权叔故意让符生恩知道的。 也就是说……权镜是他权叔迷惑符生恩的一颗棋子? 他钱九江能不能取得符生恩的信任,全维系在权镜的身上了? 妈的,权叔能不能至少告诉他,权镜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不然,叫他怎么演戏? 第164章 狰狞的破裂 钱九江坐在被太阳晒的滚烫的地面上,心中忿恨的想杀人! 线索太少了,他权叔又一个字儿都不肯跟他说。 显得他完全就不知道权镜在这场棋局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更不知道那权镜怎么就成了他心爱的女人。 该死的! 他权叔什么也不肯跟他说,这戏就没法儿演了! 眸光猛地剧烈闪烁一下,钱九江眯了眯那双妖眸,打量着蹲在他面前的符生恩。 又或许……权镜根本就是符生恩拿来试探他的工具。 这棋局里压根就没权镜什么事儿,搬出来权镜,符生恩是有别的阴谋? 不知道,根本猜不透! 钱九江死死拧着眉头,他现在完全就是眼前一片漆黑。他只知道自己要取得符生恩的信任,其他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该怎么办? 这场戏。怎么演? 钱九江不知道的是,就是他这样的表情,落在符生恩的眼睛里,就更是真的。 对方的表情是故意装出来给他看的,还是真实的反应,符生恩分的很清楚。 在他说出‘权镜’这个名字的时候,钱九江脸上的惊讶诧异,不是作假。还有钱九江后来脸上的警惕琢磨,这反应也让符生恩慢慢放松了警惕。 不得不再一次感叹权子墨的睿智与先见之明。 连那个他亲自给钱九江编写的爱情故事,他对钱九江是一点都没有透露。果然,收到了预料之中的效果。 钱九江拧着眉头,冷冷的说道,“符生恩,你别想蒙我。别说是你了,就是你干爹符泓才,他都不可能知道有权镜这么一个人!你又怎么可能控制权镜的生死!” 符生恩脑袋一点,笑盈盈的承认了,“是啊,我不可能控制权镜的生死。但我却知道了,权镜果然是你心爱的女人。” “……符生恩,你这样强行给我塞一个心爱的女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想了很久,钱九江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那么,一切照旧就是了。 他粗鲁的扣了扣鼻屎,在符生恩的短袖上蹭了蹭,“反正我人都给你们绑来了,要杀要剐,随便你吧。不过我可要重申,权镜,她不是我的菜。” 符生恩笑盈盈的接过黑子递来的餐巾纸,懒洋洋的擦了擦自己的短袖,“钱九江,不用白费功夫了。我没那个能耐能把你心爱的女人给绑来。她是安全的,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而已。” 钱九江冷冷的斜睨他,“确定什么?” “确定权镜是不是你心爱的女人。” “……你有完没完了?想从我嘴巴里套出点什么消息,直接刑讯逼供!别他妈整这些有的没的!” “你是刑讯逼供的好手,想来不管我在你身上用了多少功夫,我也得不到我想要的。可是钱九江,你不想跟我做一笔交易吗?” 钱九江挑起眉头,“交易?你能给我什么。” “权镜!”符生恩斩钉截铁的丢下这两个字,一个名字。 至此,钱九江再不怀疑。 果然……权叔给他安排了一个心上人儿啊! 还他妈是权镜…… 靠,就不能换个女人么?柚子都可以啊,他为啥要爱上权镜啊?那女人长得又没有多看,反正没他长得好看。性格也不是他喜欢的,他开个玩笑扔个梗出去,权镜那女人都接不上。人柚子小小年纪都能接上他的梗呢。 想到这儿,钱九江郁闷又无语极了。 他摆了摆手,“别总是一上来就要做交易,我会觉得你是想拉拢我,让我背叛权叔来着。”?“权叔?”符生恩笑的还是那么温柔,芊芊如玉贵公子,“叫的可真亲切呢。钱九江,你还真把自己当波吉的兄弟了?你跟波吉的身份差了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 钱九江抿了抿嘴唇,“干你屁事。” “我知道一时半会,你不会对我态度有多好。毕竟……波吉对你这个兄弟,那是真心实意的。” 钱九江挑了挑眉头,“想拉拢我是吧?” 符生恩笑眯眯的点头,“嗯,想拉拢你。” “那你肯定觉得你已经握住了我的命.根子,不然以你的性格,你不敢直接这样找上我。” “当然。”符生恩胸有成竹的扬了扬眉头,“若没有十拿九稳的自信,我也不敢动波吉兄弟的主意。” “别别别——”钱九江连忙摆手,“你符生恩连波吉都动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如此笃定你会被我拉拢?” 钱九江翻了个白眼,“连权镜你都调查出来了,我们那点子破事儿,你还会不清楚吗?行了符生恩,别扯这些没用的了。直接进入正题——” “好。” “符生恩,你能不能听人家把话说完?”钱九江没好气的白了符生恩一眼,“直接进入正题之前,先跟我弄点吃的。我东躲西藏了十几天,都快饿死了。” 符生恩好笑的看着钱九江,却十分亲切的点点头,“想吃点什么?” 那语气,像是跟老朋友见面一样。 一点儿都不生分。 如果不知道情况的人在旁边,根本猜不透,现在的符生恩与钱九江,还所属两个不死不休的阵营。 连黑子跟他妹子都蒙圈了。 剧情转折变化太快,他们……跟不上了! 钱九江也没客气,直接报了一串菜名。不知道的人,估计以为钱九江是相声演员来着。 符生恩点点头,“黑子,去给钱先生准备。” 黑子恭顺的点点头,称呼,也悄然改变,“有几个菜的材料,这地方不好找。可能会有点慢。” “没事儿。我等的起。横竖符生恩现在也不会放我离开,我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了。只要能吃上好的,等上一整天都没关系。” 说完,钱九江慢吞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当他双手撑在地面上的时候,差点要被烫伤。 这鬼天气! 没好气的在心里腹诽了一句,钱九江将双手伸在符生恩的鼻尖儿底下,“给我松开吧?我刚才要是想杀你,我已经动手了。你自己也说了,如果我要杀你,你躲不开。既然刚才我都没杀你,现在也不会杀你。松开,赶紧的。” “符先生——” 符生恩摆摆手,打断了黑子的话,“没事儿,钱先生是自己人。给他松开吧,不然,人家该说我不懂的待客之道了。” 黑子不敢忤逆符生恩,只能不情不愿的给钱九江打开了手铐。 他对钱九江的称呼改变,却不代表他认为钱九江的威胁已经解除。可符生恩都不介意了,他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反对。 活动着自己发酸的手腕,钱九江冷哼,“直接把我绑来,这他妈也不是待客之道。还是说……你符先生的待客之道,就是这么粗鲁?” 符生恩无奈的摇摇头,“不会比钱先生你更粗鲁了。” 他的目光,在自己胸前一闪而过。 钱九江继续扣着鼻屎,继续在人符生恩的衣服上蹭,“我这个叫没素质。不是粗鲁。” “这么久没有消息,权子墨不会怀疑你吗?”符生恩走在前边,侧头看了看钱九江。 “不会。”钱九江轻松的一摆手,“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波吉的身上,没工夫搭理我。” 符生恩扬高了尾音‘哦’了一声,“我可以理解为,钱先生你是打算跟我合作做一笔交易了嘛?” “不能。”钱九江猛地拉下俊脸,“我只是告诉你,你本来就知道的事情。还有,别叫我钱先生,听着别扭。” 符生恩认真的看着他,“那我叫你什么?” “钱少爷。这样听起来我身份比较金贵。” “……好,钱少爷。” 钱九江眯了眯眼睛,特自来熟的将手臂搭在符生恩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符生恩,如果不知道你对波吉做了什么,只看你,我真的会以为你是个很不错的家伙。” “我本来就是个不错的家伙。”符生恩点头微笑。 一派温润公子的模样。 “可你这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的心肠啊,是黑的。” 符生恩面带微笑的反问,“那你呢?钱少爷,你的心肠就是红色的?” “不,我是粉红色的。这样比较少女心。” 听着钱九江的插科打诨,胡言乱语,符生恩脸上笑容不减反增。 钱九江,如他想象中的……滴水不漏。 一个很难缠的家伙。 可他一定是,势在必得! 钱九江,他要定了。 温柔的牵动着嘴角的弧度,符生恩慢条斯理的道:“钱少爷刚才说的没错儿。横竖我不会放你离开这里。咱们时间很多,我有的是时间让你心甘情愿的为我办事儿。” “那咱们走着瞧呗。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对待兄弟,那是实打实的。” “是吗?”符生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钱九江,把他看的心里毛毛的。 随即,符生恩话锋一转,一副见老朋友的样子,指了指自己这栋庄园,“怎么了?还入得了钱少爷的眼睛么?” 钱九江也特别配合的观察了一下,“凑合吧。放在这鬼地方,那是人间天堂。但在江南省,就是比这豪华十倍的庄园,也没什么可稀罕的。就是南宫殿的厕所,也比这儿庄园金贵。” “是啊。”符生恩连连点头,“南宫殿,那可是个好地方。” “你想住进去?”钱九江根本不掩饰自己脸上的讽刺,“宵想叶承枢的东西,你疯了吧?!”?符生恩勾唇一笑,“叶承枢的东西,我是不敢想。权子墨的东西,我也不敢想。” “那你惦记的是谁的——”猛地眯了眯妖眸,钱九江一字一句的说道,“符泓才。” “是了,就是他。”符生恩笑的温柔,只是眼底的阴柔,却让人望而生畏,“我给他但牛做马这么多年,什么事儿都帮他去办。可他给我的,只是这么一个干儿子的名号。实际山,我做的事情,跟以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说到这里,符生恩那张芊芊如玉贵公子的脸庞上,狰狞的破裂开…… 终于,露出他骨子里的本性—— 第165章 成也萧何败萧何 撇着符生恩的脸庞,钱九江特别畅快的勾了勾嘴角。 他伸出手,一左一右的掐住了符生恩的脸颊,硬生生给他扯了个弧度出来—— “符先生,注意表情管理。你的本性都给露出来,该吓着别人了。这芊芊如玉贵公子的形象,你还要不要继续伪装下去了?” 符生恩先是一愣,随即低低的笑出声来,他轻轻晃着脑袋,“钱少爷,你可真有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要装出一副伪善的样子,那就一直装下去。为什么偏偏要在现在撕开你伪善的面具呢?”钱九江挑着眉头,笑眯眯的看着他,“而且,还是拿波吉开刀。” 符生恩哦了一声,明白了。 “如果我不是拿波吉开刀,你钱少爷就无所谓了?” “你这不是废话么。”钱九江没好气的给符生恩翻了个白眼,“你别管权子墨跟权家对我是什么样子,但波吉,他永远都是拿真心待我的。拿真心换真心,有问题么?你跟符泓才的事儿,你们关起门来自己去解决,你看别人会不会多说一个字儿。谁他妈一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天天管别人家的闲事儿?可你,偏偏要动波吉,符生恩,你说你自个儿不是找抽么。” 符生恩表情平静,又恢复了那个笑眯眯的老好人形象,他轻描淡写的说:“我不是符泓才的对手。跟符泓才正面作对,我捞不到一点好处。” “可你都隐忍了这么多年,再忍忍又何妨?”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钱九江纳闷了,“我就好奇了,人符泓才怎么亏待你了?我看是你贪心不足吧!符泓才可不是一个吝啬的人。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他不会亏待你。据我所知,他也没有亏待你。他不是才把自己的一个公司送给你了么。” 符生恩讥讽的笑了笑,“呵……公司?那只是符泓才吃剩下的玩意儿罢了。他从来都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帝王模样,将自己吃腻了的东西,赏赐给底下人。却还要我们对他感恩戴德。” 钱九江挑挑眉头,有点无奈的问道,“你就不觉得是你想要的太多?” “我想要的多,又如何?”符生恩冷冷的反问,“如果你不是因为权镜,你又会心甘情愿的给权家当牛做马么?既然你都做不到,凭什么说我太贪心。身为男人,有野心,这天经地义。” 又是权镜。 钱九江心里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脸上却冷冷的说道,“从你这张嘴巴里,我不想听到权镜的名字。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配不配,先别太早下结论。”符生恩根本不介意钱九江的态度,笑呵呵的将他带进了庄园的主宅,“钱少爷,我这个人喜欢先兵后礼。刚才将你掳来,现在,我该以礼相待了。” “哦,那我求之不得。” “钱少爷,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聊聊拉拢你的事儿。” “我现在就想好了,你说吧!”钱九江一屁股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边吃边聊,就算谈不拢了,为了这些好吃的,我也会尽量忍耐你的。” 符生恩真是有点适应不了钱九江这样的嬉皮笑脸,痞里痞气,还有插科打诨。在他的圈子里,都是精英式的交往方式。 像钱九江这样的家伙……他是第一次见。 不过周旋起来,还是一样的费力费脑就是了。 别看这个钱九江,被他绑来也好像随波逐流的就妥协了。说话也是一点都没有跟仇人见面的分外眼红。反而语态轻松戏谑,整个人也放松极了。 然而,就像他符生恩有一张人皮.面具一样,人家钱九江也有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 根据他的调查,钱九江就是这么一个性格的家伙。哪怕是半年前他被权子墨打断了双腿,他都是这样一幅嬉皮笑脸,看起来好像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那毕竟是看起来对么? 钱九江并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不然,这次权子墨来到这边,也不会只带着钱九江一个人。 就如同他这次来这边,身边只带了那么三五个人。兵不在多,贵于精。 能被带来着地方的人,一定都是他们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当然,也是很信任的人。 符生恩已经完全做好了跟钱九江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 没有什么是铁板一块,更没有什么铜墙铁壁。 你觉得面前有一堵厚厚的根本找不到缝隙的墙,那是你能力不够,或者也是你观察的不够,调查的不够。 只要肯下功夫,一定能找到那缝隙。 而现在,钱九江跟权家之间的缝隙,他符生恩已经找到了。 突破口都已经找到了,还怕钱九江不乖乖就范吗? 想到这儿,符生恩亲切的笑了笑,亲自给钱九江布菜,“这事儿不着急,什么时候聊都可以。我现在只想好好的陪钱少爷你吃顿饭,我们相互了解一下,认识一下。我跟钱少爷,可没有理由站在对立面,你说呢?” 如果换做随便一个什么人的话,那符生恩这种伪善的亲切模样,搞不好还真能让对方心里咯噔一下。但不巧了,坐在符生恩对面的人不是随便什么人,而是钱九江。 钱九江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了。 他嘴角一撇,一张绝色的脸庞悉数都是厌恶。钱九江心里很清楚,符生恩这是铁了心必须要拉拢他,对于拉拢他,符生恩也是势在必得。 有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 对!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现在是符生恩有求于他,他怕个球? 于是说话也很不客气,“符生恩,我刚才就说了,省省你这一副骗人的做派。我不吃这一套。你的本性是什么,我已经了解的很清楚。所以,这种哑谜也好,还是拉拢人心也好,咱们都别整了。整点直接的成不成?我时间也不是很多,权子墨总会注意到我失踪了。” 眉头一扬,钱九江的表情变的比脱裤子还快。 他一把将坐在旁边的符生恩脖子狠狠的勒住,勾肩搭背的嘿嘿直笑,“你不就是想让我去权子墨身边当卧底么,如果权子墨真怀疑我了,你这计划不也没办法进行下去?所以啊,我的符先生别打马虎眼了,直接说吧。你能给我的是什么,你手里有什么能让我心动的,甘愿背叛波吉这个兄弟,给你办事儿。这个东西,你现在就拿出来。” 符生恩被钱九江这亲昵又粗鲁的动作,搞的差点呼气不顺。 可他双眸却猛地闪烁了一下。 别看钱九江说话,疯疯癫癫,十分不正经。但这个家伙,绝对是有真材实料的!同时,也绝对不能小觑。 他想找钱九江做什么,钱九江不是猜的准确无误么? 略一思付,符生恩很爽快的脑袋,“既然钱少爷快人快语,那我也不惺惺作态了。” 一块昂贵的神户牛肉塞进嘴巴里,钱九江眯着他那双妖冶的妖眸,“哎呀,你可终于上道儿了。来吧,快点说,别怜惜我,来的猛烈点儿。赶快让我心动!” 对于钱九江这幅做派,符生恩觉得他这辈子都适应不了。无奈的摇摇头,符生恩道:“权镜。” “……符生恩,你没别的话说了是吧?每次我打算跟你好好谈生意了,你就要把权镜扯出来。你有劲没劲?!”?钱九江的试探,落在符生恩的眼睛里,就变了一种味道。 他呵呵的笑着,又慢条斯理的给钱九江布菜,“钱少爷是觉得我没这个能耐吧?” 一头雾水的钱九江只能见招拆招,“我哪儿敢啊?你符先生能耐大的很。” “没错!”符生恩轻轻的一拍桌面儿,“我就不自谦了,我能耐就是大的很。所以,钱少爷大可以放心,把你想要的说出来,只要你说出口,我一定能帮你办到。就是这么简单。” 钱九江都蒙圈了。 擦—— 他哪儿知道他想要什么啊!他权叔啥也没跟他说过,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到底他要点什么,才能让符生恩觉得他是真的可以背叛权家呢? 顿了顿,钱九江坏笑的看着符生恩,“我想要什么?难道不是你符先生能给我什么吗?” “我能给钱少爷你的,就是权镜这个女人。”符生恩好像很胸有成竹的样子,笃定了只要他抛出这个条件,绝对能让钱九江上钩。 “钱财权势,钱少爷已经唾手可得了不是吗?就像你说的,不管权子墨对你的态度是怎样。你可是波吉的兄弟,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的权家,还是权子墨当家。但用不了几年,这当家做主的人,便会是波吉。你跟波吉有层关系在,再考虑到波吉的性格,我想什么钱财权势,早已经是钱少爷你的囊中之物了。” “你既然都知道,那你还想拉拢我,让我背叛波吉?”钱九江嗤笑一声,“符生恩,你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棋局,你所求的无非就是钱财权势。可这些玩意儿,我勾勾手指头,波吉就会乖乖的送给我,来讨我开心——呃,那啥,符生恩,我这话说的是不有点让人怀疑?我可提前告诉你,我跟波吉真的是很纯洁的兄弟关系,我们俩没有那些恶心的龌龊事儿啊!” 符生恩哭笑不得的看着钱九江,“钱少爷,你一定要这样儿吗?我很清楚你跟波吉的关系。” “哦,那就好。被人误会了多了,我下意识的有点心虚。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在心虚个啥。总之呢,你费尽心思还不一定能得到的玩意儿,我勾勾手指就有了。如此,你符先生还能拿出什么我没有的来讨好我?” “不是讨好。”符生恩笑眯眯的纠正,“是互助互利。” “直接点说。” “波吉成了权家的族长,钱财权势你唾手可得。可也正是波吉成了权家的族长,你心爱的女人,这辈子就更没有机会能够与你……长相厮守。” 略微的停顿,透着符生恩不加掩饰的算计,以及……诱惑! “成也萧何,败萧何。钱少爷,好好想想吧!你跟波吉这个兄弟,真的能一辈子当下去吗?” 第166章 比如,背叛 符生恩说完那番话,便笑盈盈的继续给钱九江布菜。 不但布菜,还仔仔细细像是照顾女朋友一样的,给钱九江把他盘子中的牛排,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块。跟用尺子精确量出来的一样,整齐划一,大小一致。 而钱九江,则在听了符生恩的那番话之后,表情晦明晦暗。那一丝玩世不恭的轻佻戏谑,是从这张绝色的脸庞上,彻底的消失无踪。 钱九江这样的表情,十分让符生恩心满意足。 跟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千万不能掰扯的太清楚,不然,会让聪明人心生厌恶的。更何况,别看钱九江是一副无耻下流的模样,这人的心气,那也傲着呢。 半响,当符生恩开始给钱九江切第二块牛排的时候,钱九江这才开口了。 他的声音,透着点蛊惑的沙哑。 “符生恩,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波吉当了权家的族长,我们俩的兄弟就没法儿当下去了。” 符生恩哦了一声,掀起眼皮斜睨着钱九江,“我可没说你们俩的兄弟当不成。我只是在反问你,钱少爷,你觉得你跟波吉的兄弟能一直当下去吗?是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们两个人的兄弟无法一直当下去。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是他断言,而是钱九江自己心里压根就是这么想的! 摆摆手,钱九江已经没有再继续吃饭的心情了,他不耐烦的一脚踹在符生恩的椅子腿上,“撤了!给老子都撤了!” 这就气急败坏了? 符生恩牵动着嘴角,“钱少爷,别这么沉不住气。来,这牛排味道很不错的。是我宰了三个手艺不精的厨子之后,才挑选出来让我满意的口味。别浪费,再吃点?” 对方这种气定神闲的样子,越发的让钱九江不耐烦了起来。 “我说了,给我撤下去!” 符生恩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牛排。” 说罢,他一扬手,“给钱少爷都撤了。” 立刻有下人走上来,手脚麻利且迅速的将一整桌子的满汉全席,在几分钟之内就撤的干干净净。 话锋一转,符生恩又笑眯眯的说道,“做不出来让钱少爷满意的饭菜,那厨子留着也没用。给勒布雷先生送过去,他的爱犬,也该吃饭了呢。” 闻言,钱九江眸光猛地闪烁了一下。想要开口挽救一条无辜的性命,可他还没开口,符生恩就已经摆摆手,说道:“钱少爷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拱手让人。只能看着不珍惜她的人,狠狠的玩弄她,伤害她。你却只能站在旁边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你没办法保护你心爱的女人,你甚至连给她拭去脸上泪珠的资格都没有。这一切,都是因为钱少爷你太懦弱了。” 钱九江拧着眉头,“懦弱与善良,是两个概念。我与人为善,从不妄取被人的生命,这是我的善良。但这并不代表我是懦弱的。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 “十倍奉还?”符生恩轻蔑的斜睨着钱九江,“你若真能做到这点,那么,权镜此刻已经是你的女人了。而不会只能在波吉的身下婉转承欢!” “你说什么?!”钱九江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外漏,可听到符生恩这句话,他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操—— 什么情况? 权镜在波吉身下婉转承欢? 有没有搞错?! 波吉有床伴,这事儿他一清二楚。那姑娘他也见过,还一起吃过饭来着。除了那姑娘,波吉没有第二个床伴了。 权镜? 那女人到底是跟哪儿冒出来的啊!怎么哪儿都有她? 不可置信的表情,是最真实的。 符生恩也愣了愣,“这事儿……钱少爷你不清楚吗?” 难怪……他已经那么多次的抛出了诱惑,可钱九江还是不为所动。 原来!钱九江还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儿呢! 符生恩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深邃了起来。 那么,事情可就更好办了。 “钱少爷你不清楚也很正常。毕竟波吉是真心拿你当兄弟看待的。钱少爷你隐藏的这么深,如果不是我派人狠狠的调查了你,我也还不清楚你心尖儿上住着一个女人名字叫权镜。波吉不知道也正常。我想,波吉如果知道你爱权镜的话,他应该不会横刀夺爱的。” “横刀夺爱?”钱九江反应过来了,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心情的狂喜,恶狠狠的一把揪住了符生恩的衣领,“我警告你,不要胡言乱语!波吉不会做出抢我女人的这种事情!” 符生恩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己被钱九江捏住的衣领,虚空压了压手臂,示意自己的保镖不需要紧张。 笑了笑,符生恩特别理解钱九江的点头,“我相信波吉跟你之间的兄弟感情是很深厚的。如果波吉知道你爱权镜,他一定不会横刀夺爱。可问题是,钱少爷你隐藏的这么深,波吉他不清楚啊!碰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刚才说,权镜在波吉身下婉转承欢!” 钱九江的一双妖眸,能拧出血来。 符生恩撇撇嘴,也不瞒着,大大方方的都说了,“我以为这事儿钱少爷你知道,当然,这也是我觉得我能拉拢你的真正理由。可是没想到,这件事钱少爷你竟然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怎么样,要认真的考虑我抛出的橄榄枝吗?” 钱九江拧着眉头,摇摇头,又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知道钱九江一时半会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符生恩很体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钱少爷,权子墨那边我会帮你打好掩护。绝对不会让他对你起疑,毕竟……我也还要利用钱少爷你么。肯定不能被权子墨怀疑。你就安安心心的在我这儿住下。有什么想看的想要知道的,尽管来找我。” 说完,符生恩再不多看钱九江一眼,冷冷的推开了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冲身边的保镖命令道,“带钱少爷回房间休息。他有任何要求,一律满足。” 顿了顿,符生恩又继续吩咐,“只要钱少爷想见我,不分时间地点,也不管我在干什么,立刻来通知我。” 他这一句话,无疑是将钱九江的位置,摆的很高。 “钱少爷,您的房间在这边,请我跟来。” “钱少爷?” “……钱少爷!” 失魂落魄坐在椅子上的钱九江,像是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一样,就那么定定的坐着,双眼空洞无神。 像是……被吸走了灵魂一样,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完全防空了自己的思绪之后,钱九江脑海中飞快的运转着。 权叔给他编造的故事,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深爱着权镜,身为他的兄弟波吉却睡了权镜。并且,不是因为爱权镜才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发泄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 那权镜呢? 在他权叔编写的这个故事里,权镜的想法又是什么。 如果权镜是‘喜欢’他的,那么波吉碰了权镜,岂不是——不可能。 钱九江在心中暗暗摇头。 绝对不可能。 波吉永远不会在这方面强迫任何一个女人。 那么,权镜就是心甘情愿在波吉身下婉转承欢的咯?权镜又为什么要这样?她是真的‘喜欢’波吉,还是跟黑子兄妹俩一样,仅仅只是想靠爬上波吉的床,得到荣华富贵,然后野鸡变凤凰? 这一点,他暂时还没有琢磨清楚。 他权叔的计划,一个接着一个。环环相扣,以他的智商,很难预测。如果是叶叔叔在的话,以叶叔叔对权叔的了解,他应该能够猜出来。可他猜不出来。 钱九江脑袋里飞快的思考着这些关系网,一双妖眸也没闲着。 佣人叫了他很久,他全部装出失魂落魄听不到的样子。估计是刚才符生恩对他的态度太好了,佣人也没让保镖直接把他扔到房间里,而是站在他旁边,等着他自己主动‘清醒’过来。 眼尾猛地抽搐了一下,钱九江看到了这庄园里的佣人开始忙碌了起来。 来来回回的,好像在准备什么。为了……迎接某位客人? 钱九江眨了眨眼睛,装出刚刚回神的样子。 他抬起头,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脱口而出问道:“符生恩呢?他上哪儿去了?老子有话要找他说!” 佣人有一瞬间的迟疑,却想到了刚才符生恩临走之前留下的命令。 不分时间地点,不管他在做什么,只要这位钱少爷要找他,必须立刻通知他。 佣人点点头,如此说道,“钱少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告诉符先生您要见他。” 钱九江忽然猛地摇头,“不、不……如果符生恩在忙的话,就让他先忙着。我我我……我想休息了。” 佣人点点头,“钱少爷,这边请。” 扶着餐桌钱九江才勉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路踉踉跄跄的,好几次都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要不是佣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估计得爬着才能去房间。 钱九江很清楚,这座庄园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符生恩的掌握之中。 他得努力的表现出一个被兄弟横刀夺了爱的可怜虫模样。 当然,可怜只能是暂时的。之后,他需要表现出符生恩想要的那种情绪—— 愤怒。 滔天的愤怒,控制不住的愤怒。 人只有在极度的愤怒之下,才会做出一些平常根本不会做出的决定。 比如,背叛。 在佣人的带领下,钱九江来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卧室。 他勾了勾嘴角,符生恩为了拉拢他,真是下血本了。 估计他现在就是开口要符生恩的女人,符生恩也会毫不犹豫的洗干净送到他床上吧? 冷笑一声,钱九江面无表情的指着门口的方向,“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钱少爷有吩咐,便叫我。我就在门口,随时为你服务。” 言下之意便是,他的房门外,有人把守。 虽然符生恩将他奉为座上宾,但对他的监视,并不会因此而有任何的减少。 说完想自己一个人静静,钱九江也不再搭理佣人,将自己砸在柔软的大床上,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 做戏做全套,要不……他努力的哭几下给符生恩看看? 第167章 勒布雷! 憋了半天,钱少爷也没能憋出办滴眼泪来。 想了想,于是作罢。 在来见符生恩之前,他权叔给了他两个死命令。 办得到也要办,办不到就拿命办到。 第一,让符生恩对他完全的信任,成为符生恩身边的卧底。 这一点,他基本上已经办到了。只要他见机行事,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二,尽量打听联系到被关在勒布雷府邸的白子诺跟姜宝贝。如果能联系上波吉的话,那就更好了。 但波吉是符生恩的唯一目标,想要联系上波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权叔当初也没在这一点上强求他,直说尽量就行。别暴露了他自己身份的情况,能跟波吉接触一下,就尽量跟波吉接触一下。 并不强求。 手指,轻微的动了动。 钱九江闭着眼睛,并不担心自己眼底的情绪又被符生恩的监控摄像头看到的危险。 他眉头几不可闻的挑了挑。 或许……他有了能跟波吉接触一下的机会。 希望波吉那小子跟他足够默契,不要穿帮了才好! 想到这儿,钱九江猛地从柔软的大床上爬起来,扬声低吼,“来人!” 还是那个佣人,恭恭敬敬的冲他鞠了一躬,“钱少爷有什么吩咐?” “我要见符生恩!带我去见他!就先在,一秒钟都不能耽误!” 这一次佣人没有任何的迟疑,他点点头,“钱少爷稍等,我去帮你——” “不行。我现在必须要见到符生恩。你就告诉他,如果他现在不来见我,那我们的交易,彻底没戏。” 虽然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要对这个长相倾国倾城的男人如此照顾,但佣人很清楚钱九江的重要性。他不敢耽误,想了想,于是道,“那么钱少爷跟我一起去见符先生吧。他此刻正在招待客人。” “少废话,赶紧带路!” 经过客厅,穿过小花园,佣人领着钱九江来到了庄园背后的网球场。 钱九江眯了眯眼睛。 正在打网球的人,其中一个是符生恩,另一个…… 皮肤黝黑,肌肉发达。一看就是练家子,身手一定很好。 因为距离有点远,钱九江并不能清楚的看到那皮肤黝黑男子的模样。但那男子身上传来的凌厉的杀气,不管隔了多远,都能让人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勒布雷! 钱九江在心里轻轻的吐出这三个字,一个名字。 果然,能让符生恩放下全部的事情去招待的客人,只有勒布雷。 “钱少爷,请在这里等候。前边,您不能再进去了。” 钱九江嗯了一声,他又不瞎。 勒布雷的手下端着枪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看的见。 佣人快步走到了网球场的旁边站着,等了一会儿,符生恩这才好像跟勒布雷说了什么,向那佣人走去。 短暂的交谈过后,符生恩抬起头扫了一眼钱九江。 钱九江阴沉着一张脸庞,满脸的不耐烦与愤怒,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 符生恩挑了挑眉头,将网球拍递给佣人,自己拿着毛巾快步走到了钱九江的面前。 “钱少爷,想明白了?” “我要见波吉!” 钱九江话音未落,符生恩的脸色就是猛地一变。看着钱九江的目光,也带着点怀疑的不信任。 一脸愤怒的捏紧了拳头,钱九江像是根本没心思去留意符生恩表情一样,一字一句,坚定的重复,“我要见波吉!” 在听到钱九江这个要求的一瞬间,符生恩的第一反应是,钱九江有问题!可随机,他仔细的端详着钱九江的脸庞,只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愤怒与不可置信。 于是,微微放下心来。 “钱少爷,我没有理由骗你。” “你有!”钱九江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你想让我背叛波吉,背叛我的兄弟,然后给你办事。所以你才捏造了那个消息,目的就是为了挑拨我跟波吉之间的关系!符生恩,我不相信你。我要见波吉,我必须要见波吉!只有亲自问过了波吉,我才——” “才肯相信,是么?”符生恩冷笑一声,“你拿波吉当兄弟,可波吉却只拿你当一条狗。” 钱九江咬着牙跟,“我不管,我要见波吉!不当面问清楚,我不会相信你的话!” 符生恩笑了笑,拿着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可你已经相信了。钱少爷,如果你没相信我的话,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去见波吉呢?难不成……这就是你跟权子墨给我设下的圈套,只为了联系上波吉?” “我不管你怎么说,总之,我今天必须要见到波吉!你不让我见到波吉,我们的交易,结束!” “钱九江,不要过分。”符生恩拉下脸庞,想要试探一下钱九江,他说:“波吉的重要性你不是不清楚,我不可能让你去见波吉。更何况,我就是让你去见了波吉,你也见不到他。” 钱九江冷笑一声,“你以及你的人,无法接近波吉的病房。但我完全可以。黎兆予给波吉的那些雇佣兵,知道我是谁,知道我跟波吉的关系。他们不会拦着我的。总之一句话,哪怕你说的是真相,但我还是要见波吉一面。” 符生恩轻蔑的‘滋儿’了一声,“你就这么无法接受自己的兄弟睡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么。” “换做是你,你能接受么?” 符生恩没说话,只是沉吟了片刻,道:“你想见波吉,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那你现在就去找能做主的人。”钱九江指了指网球场,“勒布雷就在那儿,是你去问他,还是我自己去问他?” 符生恩皱了皱眉头,“钱九江,你太冲动了。” 他就这么去见勒布雷,只会被勒布雷丢进笼子里喂狗! 钱九江低吼一声,“操——!符生恩老子现在告诉你,冲动?老子现在连理智都快没了!你要聪明人,就赶紧去找勒布雷,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帮我说服勒布雷,让我去见波吉!不然,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上你做垫背的!” 符生恩拧着眉头,心中却放松很多。 连命都已经不要了? 看来,波吉跟权镜的事情,真的刺激到了钱九江最脆弱的神经。 愤怒,只是表象。真正的钱九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 符生恩勾了勾嘴角,如果这是权子墨给他的圈套,那么,钱九江可真是太意气用事了。连后果都不管不顾了,这有可能么? 在符生恩看来,这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他敢断定,钱九江想要见波吉,仅仅就是想要亲口听波吉说出那个让钱九江无法接受的事实。 想到这儿,符生恩心中的警惕被全部打消,他点点头,“钱九江,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但是你最好乖乖在这儿等着我。若是你激怒了勒布雷,哪怕是我出面保你,估计都保不住你。勒布雷虽然是我的合作伙伴,但我——” “我知道。”钱九江不耐烦的一甩手,“勒布雷是什么性格,你我都很清楚。我会在这儿好好等着你,你赶紧过去帮我说服勒布雷。” 符生恩脑袋一点,转身走了。 “是谁?” 勒布雷说着一口十分流利的汉语。 符生恩小心翼翼的陪着笑,道:“我们成功的关键。” 勒布雷挑眉,翘着二郎腿坐在太阳伞底下,“什么意思。” 于是,符生恩毫无保留的将钱九江与波吉与权家的关系,以及他想要利用钱九江去权子墨身边打探消息,还有钱九江、波吉、权镜这三个人的关系全部都说给了勒布雷听。 听完,勒布雷冷笑的抚摸着趴在自己脚边的爱犬,“你们这些人,总是诡计多端。要我说,直接杀进去,怕什么?” 符生恩笑着道,“勒布雷先生你自然是不怕的,你有枪有人,在这里,你就是独裁者,没有人敢忤逆你。但我不一样,我拿了钱,是要离开这里的。我们的对手有多难缠,我已经给勒布雷先生你解释过了。如果能顺利解决,我不想见血。希望,勒布雷先生也稍微的控制一下,尽量不要让你府邸的两个人死亡。不然……恕我说话难听,勒布雷先生你会很麻烦的。” 勒布雷不是一个只有蛮子没有脑子的人。 当年肖奈背后靠着伊丽莎白的家族都没能撼动得了叶承枢,这事儿勒布雷知道一些。 那伊丽莎白的家族在欧洲意味着身上,勒布雷太清楚了! 连他背后的黑手党家族,轻易都不想开罪的吵架大家族! 就是这么一个超级大家族,都无法撼动得了他们这次的对手。 勒布雷不蠢,他只是为了求财而已。他也不想让自己麻烦缠身! 狰狞的扯了扯嘴角,勒布雷说道,“所以,我府邸的两个人,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谢谢勒布雷先生的体谅。”符生恩抽空斜睨了一眼已经等到不耐烦随时会冲上来害死自己,再害死他的钱九江,“勒布雷先生,那我刚才的提议……?” “当时说好了的,阴谋诡计我全部交给你负责。我只负责帮你把人看住了,以及在必要的时候给你武装支持。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要来问我。” 符生恩点点头,“勒布雷先生,我向你保证。等钱九江见过波吉之前,三天之内,我们的计划便可以实施!” “三天?”听到这个数字,勒布雷稍微有点惊讶,“这比你当初预计的要快了许多。” “我们有句老话,计划不如变化快。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你们总有各种各样的谚语,让我一头雾水。” “勒布雷先生,汉语是博大精深的。” “你们也是阴险狡猾的。” “我更愿意勒布雷先生将着称之为是睿智。” 第168章 撇着符生恩的脸庞,钱九江特别畅快的勾了勾嘴角。 他伸出手,一左一右的掐住了符生恩的脸颊,硬生生给他扯了个弧度出来—— “符先生,注意表情管理。你的本性都给露出来,该吓着别人了。这芊芊如玉贵公子的形象,你还要不要继续伪装下去了?” 符生恩先是一愣,随即低低的笑出声来,他轻轻晃着脑袋,“钱少爷,你可真有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要装出一副伪善的样子,那就一直装下去。为什么偏偏要在现在撕开你伪善的面具呢?”钱九江挑着眉头,笑眯眯的看着他,“而且,还是拿波吉开刀。” 符生恩哦了一声,明白了。 “如果我不是拿波吉开刀,你钱少爷就无所谓了?” “你这不是废话么。”钱九江没好气的给符生恩翻了个白眼,“你别管权子墨跟权家对我是什么样子,但波吉,他永远都是拿真心待我的。拿真心换真心,有问题么?你跟符泓才的事儿,你们关起门来自己去解决,你看别人会不会多说一个字儿。谁他妈一天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天天管别人家的闲事儿?可你,偏偏要动波吉,符生恩,你说你自个儿不是找抽么。” 符生恩表情平静,又恢复了那个笑眯眯的老好人形象,他轻描淡写的说:“我不是符泓才的对手。跟符泓才正面作对,我捞不到一点好处。” “可你都隐忍了这么多年,再忍忍又何妨?”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钱九江纳闷了,“我就好奇了,人符泓才怎么亏待你了?我看是你贪心不足吧!符泓才可不是一个吝啬的人。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他不会亏待你。据我所知,他也没有亏待你。他不是才把自己的一个公司送给你了么。” 符生恩讥讽的笑了笑,“呵……公司?那只是符泓才吃剩下的玩意儿罢了。他从来都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帝王模样,将自己吃腻了的东西,赏赐给底下人。却还要我们对他感恩戴德。” 钱九江挑挑眉头,有点无奈的问道,“你就不觉得是你想要的太多?” “我想要的多,又如何?”符生恩冷冷的反问,“如果你不是因为权镜,你又会心甘情愿的给权家当牛做马么?既然你都做不到,凭什么说我太贪心。身为男人,有野心,这天经地义。” 又是权镜。 钱九江心里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脸上却冷冷的说道,“从你这张嘴巴里,我不想听到权镜的名字。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配不配,先别太早下结论。”符生恩根本不介意钱九江的态度,笑呵呵的将他带进了庄园的主宅,“钱少爷,我这个人喜欢先兵后礼。刚才将你掳来,现在,我该以礼相待了。” “哦,那我求之不得。” “钱少爷,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聊聊拉拢你的事儿。” “我现在就想好了,你说吧!”钱九江一屁股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边吃边聊,就算谈不拢了,为了这些好吃的,我也会尽量忍耐你的。” 符生恩真是有点适应不了钱九江这样的嬉皮笑脸,痞里痞气,还有插科打诨。在他的圈子里,都是精英式的交往方式。 像钱九江这样的家伙……他是第一次见。 不过周旋起来,还是一样的费力费脑就是了。 别看这个钱九江,被他绑来也好像随波逐流的就妥协了。说话也是一点都没有跟仇人见面的分外眼红。反而语态轻松戏谑,整个人也放松极了。 然而,就像他符生恩有一张人皮.面具一样,人家钱九江也有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 根据他的调查,钱九江就是这么一个性格的家伙。哪怕是半年前他被权子墨打断了双腿,他都是这样一幅嬉皮笑脸,看起来好像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那毕竟是看起来对么? 钱九江并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不然,这次权子墨来到这边,也不会只带着钱九江一个人。 就如同他这次来这边,身边只带了那么三五个人。兵不在多,贵于精。 能被带来着地方的人,一定都是他们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当然,也是很信任的人。 符生恩已经完全做好了跟钱九江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 没有什么是铁板一块,更没有什么铜墙铁壁。 你觉得面前有一堵厚厚的根本找不到缝隙的墙,那是你能力不够,或者也是你观察的不够,调查的不够。 只要肯下功夫,一定能找到那缝隙。 而现在,钱九江跟权家之间的缝隙,他符生恩已经找到了。 突破口都已经找到了,还怕钱九江不乖乖就范吗? 想到这儿,符生恩亲切的笑了笑,亲自给钱九江布菜,“这事儿不着急,什么时候聊都可以。我现在只想好好的陪钱少爷你吃顿饭,我们相互了解一下,认识一下。我跟钱少爷,可没有理由站在对立面,你说呢?” 如果换做随便一个什么人的话,那符生恩这种伪善的亲切模样,搞不好还真能让对方心里咯噔一下。但不巧了,坐在符生恩对面的人不是随便什么人,而是钱九江。 钱九江最不吃的,就是这一套了。 他嘴角一撇,一张绝色的脸庞悉数都是厌恶。钱九江心里很清楚,符生恩这是铁了心必须要拉拢他,对于拉拢他,符生恩也是势在必得。 有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 对!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现在是符生恩有求于他,他怕个球? 于是说话也很不客气,“符生恩,我刚才就说了,省省你这一副骗人的做派。我不吃这一套。你的本性是什么,我已经了解的很清楚。所以,这种哑谜也好,还是拉拢人心也好,咱们都别整了。整点直接的成不成?我时间也不是很多,权子墨总会注意到我失踪了。” 眉头一扬,钱九江的表情变的比脱裤子还快。 他一把将坐在旁边的符生恩脖子狠狠的勒住,勾肩搭背的嘿嘿直笑,“你不就是想让我去权子墨身边当卧底么,如果权子墨真怀疑我了,你这计划不也没办法进行下去?所以啊,我的符先生别打马虎眼了,直接说吧。你能给我的是什么,你手里有什么能让我心动的,甘愿背叛波吉这个兄弟,给你办事儿。这个东西,你现在就拿出来。” 符生恩被钱九江这亲昵又粗鲁的动作,搞的差点呼气不顺。 可他双眸却猛地闪烁了一下。 别看钱九江说话,疯疯癫癫,十分不正经。但这个家伙,绝对是有真材实料的!同时,也绝对不能小觑。 他想找钱九江做什么,钱九江不是猜的准确无误么? 略一思付,符生恩很爽快的脑袋,“既然钱少爷快人快语,那我也不惺惺作态了。” 一块昂贵的神户牛肉塞进嘴巴里,钱九江眯着他那双妖冶的妖眸,“哎呀,你可终于上道儿了。来吧,快点说,别怜惜我,来的猛烈点儿。赶快让我心动!” 对于钱九江这幅做派,符生恩觉得他这辈子都适应不了。无奈的摇摇头,符生恩道:“权镜。” “……符生恩,你没别的话说了是吧?每次我打算跟你好好谈生意了,你就要把权镜扯出来。你有劲没劲?!”?钱九江的试探,落在符生恩的眼睛里,就变了一种味道。 他呵呵的笑着,又慢条斯理的给钱九江布菜,“钱少爷是觉得我没这个能耐吧?” 一头雾水的钱九江只能见招拆招,“我哪儿敢啊?你符先生能耐大的很。” “没错!”符生恩轻轻的一拍桌面儿,“我就不自谦了,我能耐就是大的很。所以,钱少爷大可以放心,把你想要的说出来,只要你说出口,我一定能帮你办到。就是这么简单。” 钱九江都蒙圈了。 擦—— 他哪儿知道他想要什么啊!他权叔啥也没跟他说过,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到底他要点什么,才能让符生恩觉得他是真的可以背叛权家呢? 顿了顿,钱九江坏笑的看着符生恩,“我想要什么?难道不是你符先生能给我什么吗?” “我能给钱少爷你的,就是权镜这个女人。”符生恩好像很胸有成竹的样子,笃定了只要他抛出这个条件,绝对能让钱九江上钩。 “钱财权势,钱少爷已经唾手可得了不是吗?就像你说的,不管权子墨对你的态度是怎样。你可是波吉的兄弟,是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现在的权家,还是权子墨当家。但用不了几年,这当家做主的人,便会是波吉。你跟波吉有层关系在,再考虑到波吉的性格,我想什么钱财权势,早已经是钱少爷你的囊中之物了。” “你既然都知道,那你还想拉拢我,让我背叛波吉?”钱九江嗤笑一声,“符生恩,你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棋局,你所求的无非就是钱财权势。可这些玩意儿,我勾勾手指头,波吉就会乖乖的送给我,来讨我开心——呃,那啥,符生恩,我这话说的是不有点让人怀疑?我可提前告诉你,我跟波吉真的是很纯洁的兄弟关系,我们俩没有那些恶心的龌龊事儿啊!” 符生恩哭笑不得的看着钱九江,“钱少爷,你一定要这样儿吗?我很清楚你跟波吉的关系。” “哦,那就好。被人误会了多了,我下意识的有点心虚。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在心虚个啥。总之呢,你费尽心思还不一定能得到的玩意儿,我勾勾手指就有了。如此,你符先生还能拿出什么我没有的来讨好我?” “不是讨好。”符生恩笑眯眯的纠正,“是互助互利。” “直接点说。” “波吉成了权家的族长,钱财权势你唾手可得。可也正是波吉成了权家的族长,你心爱的女人,这辈子就更没有机会能够与你……长相厮守。” 略微的停顿,透着符生恩不加掩饰的算计,以及……诱惑! “成也萧何,败萧何。钱少爷,好好想想吧!你跟波吉这个兄弟,真的能一辈子当下去吗?” 第169章 符生恩说完那番话,便笑盈盈的继续给钱九江布菜。 不但布菜,还仔仔细细像是照顾女朋友一样的,给钱九江把他盘子中的牛排,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块。跟用尺子精确量出来的一样,整齐划一,大小一致。 而钱九江,则在听了符生恩的那番话之后,表情晦明晦暗。那一丝玩世不恭的轻佻戏谑,是从这张绝色的脸庞上,彻底的消失无踪。 钱九江这样的表情,十分让符生恩心满意足。 跟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千万不能掰扯的太清楚,不然,会让聪明人心生厌恶的。更何况,别看钱九江是一副无耻下流的模样,这人的心气,那也傲着呢。 半响,当符生恩开始给钱九江切第二块牛排的时候,钱九江这才开口了。 他的声音,透着点蛊惑的沙哑。 “符生恩,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波吉当了权家的族长,我们俩的兄弟就没法儿当下去了。” 符生恩哦了一声,掀起眼皮斜睨着钱九江,“我可没说你们俩的兄弟当不成。我只是在反问你,钱少爷,你觉得你跟波吉的兄弟能一直当下去吗?是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们两个人的兄弟无法一直当下去。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是他断言,而是钱九江自己心里压根就是这么想的! 摆摆手,钱九江已经没有再继续吃饭的心情了,他不耐烦的一脚踹在符生恩的椅子腿上,“撤了!给老子都撤了!” 这就气急败坏了? 符生恩牵动着嘴角,“钱少爷,别这么沉不住气。来,这牛排味道很不错的。是我宰了三个手艺不精的厨子之后,才挑选出来让我满意的口味。别浪费,再吃点?” 对方这种气定神闲的样子,越发的让钱九江不耐烦了起来。 “我说了,给我撤下去!” 符生恩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牛排。” 说罢,他一扬手,“给钱少爷都撤了。” 立刻有下人走上来,手脚麻利且迅速的将一整桌子的满汉全席,在几分钟之内就撤的干干净净。 话锋一转,符生恩又笑眯眯的说道,“做不出来让钱少爷满意的饭菜,那厨子留着也没用。给勒布雷先生送过去,他的爱犬,也该吃饭了呢。” 闻言,钱九江眸光猛地闪烁了一下。想要开口挽救一条无辜的性命,可他还没开口,符生恩就已经摆摆手,说道:“钱少爷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拱手让人。只能看着不珍惜她的人,狠狠的玩弄她,伤害她。你却只能站在旁边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你没办法保护你心爱的女人,你甚至连给她拭去脸上泪珠的资格都没有。这一切,都是因为钱少爷你太懦弱了。” 钱九江拧着眉头,“懦弱与善良,是两个概念。我与人为善,从不妄取被人的生命,这是我的善良。但这并不代表我是懦弱的。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 “十倍奉还?”符生恩轻蔑的斜睨着钱九江,“你若真能做到这点,那么,权镜此刻已经是你的女人了。而不会只能在波吉的身下婉转承欢!” “你说什么?!”钱九江很努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外漏,可听到符生恩这句话,他还是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操—— 什么情况? 权镜在波吉身下婉转承欢? 有没有搞错?! 波吉有床伴,这事儿他一清二楚。那姑娘他也见过,还一起吃过饭来着。除了那姑娘,波吉没有第二个床伴了。 权镜? 那女人到底是跟哪儿冒出来的啊!怎么哪儿都有她? 不可置信的表情,是最真实的。 符生恩也愣了愣,“这事儿……钱少爷你不清楚吗?” 难怪……他已经那么多次的抛出了诱惑,可钱九江还是不为所动。 原来!钱九江还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儿呢! 符生恩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深邃了起来。 那么,事情可就更好办了。 “钱少爷你不清楚也很正常。毕竟波吉是真心拿你当兄弟看待的。钱少爷你隐藏的这么深,如果不是我派人狠狠的调查了你,我也还不清楚你心尖儿上住着一个女人名字叫权镜。波吉不知道也正常。我想,波吉如果知道你爱权镜的话,他应该不会横刀夺爱的。” “横刀夺爱?”钱九江反应过来了,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心情的狂喜,恶狠狠的一把揪住了符生恩的衣领,“我警告你,不要胡言乱语!波吉不会做出抢我女人的这种事情!” 符生恩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己被钱九江捏住的衣领,虚空压了压手臂,示意自己的保镖不需要紧张。 笑了笑,符生恩特别理解钱九江的点头,“我相信波吉跟你之间的兄弟感情是很深厚的。如果波吉知道你爱权镜,他一定不会横刀夺爱。可问题是,钱少爷你隐藏的这么深,波吉他不清楚啊!碰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刚才说,权镜在波吉身下婉转承欢!” 钱九江的一双妖眸,能拧出血来。 符生恩撇撇嘴,也不瞒着,大大方方的都说了,“我以为这事儿钱少爷你知道,当然,这也是我觉得我能拉拢你的真正理由。可是没想到,这件事钱少爷你竟然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怎么样,要认真的考虑我抛出的橄榄枝吗?” 钱九江拧着眉头,摇摇头,又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知道钱九江一时半会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符生恩很体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钱少爷,权子墨那边我会帮你打好掩护。绝对不会让他对你起疑,毕竟……我也还要利用钱少爷你么。肯定不能被权子墨怀疑。你就安安心心的在我这儿住下。有什么想看的想要知道的,尽管来找我。” 说完,符生恩再不多看钱九江一眼,冷冷的推开了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冲身边的保镖命令道,“带钱少爷回房间休息。他有任何要求,一律满足。” 顿了顿,符生恩又继续吩咐,“只要钱少爷想见我,不分时间地点,也不管我在干什么,立刻来通知我。” 他这一句话,无疑是将钱九江的位置,摆的很高。 “钱少爷,您的房间在这边,请我跟来。” “钱少爷?” “……钱少爷!” 失魂落魄坐在椅子上的钱九江,像是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一样,就那么定定的坐着,双眼空洞无神。 像是……被吸走了灵魂一样,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完全防空了自己的思绪之后,钱九江脑海中飞快的运转着。 权叔给他编造的故事,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深爱着权镜,身为他的兄弟波吉却睡了权镜。并且,不是因为爱权镜才这么做,仅仅只是为了发泄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 那权镜呢? 在他权叔编写的这个故事里,权镜的想法又是什么。 如果权镜是‘喜欢’他的,那么波吉碰了权镜,岂不是——不可能。 钱九江在心中暗暗摇头。 绝对不可能。 波吉永远不会在这方面强迫任何一个女人。 那么,权镜就是心甘情愿在波吉身下婉转承欢的咯?权镜又为什么要这样?她是真的‘喜欢’波吉,还是跟黑子兄妹俩一样,仅仅只是想靠爬上波吉的床,得到荣华富贵,然后野鸡变凤凰? 这一点,他暂时还没有琢磨清楚。 他权叔的计划,一个接着一个。环环相扣,以他的智商,很难预测。如果是叶叔叔在的话,以叶叔叔对权叔的了解,他应该能够猜出来。可他猜不出来。 钱九江脑袋里飞快的思考着这些关系网,一双妖眸也没闲着。 佣人叫了他很久,他全部装出失魂落魄听不到的样子。估计是刚才符生恩对他的态度太好了,佣人也没让保镖直接把他扔到房间里,而是站在他旁边,等着他自己主动‘清醒’过来。 眼尾猛地抽搐了一下,钱九江看到了这庄园里的佣人开始忙碌了起来。 来来回回的,好像在准备什么。为了……迎接某位客人? 钱九江眨了眨眼睛,装出刚刚回神的样子。 他抬起头,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脱口而出问道:“符生恩呢?他上哪儿去了?老子有话要找他说!” 佣人有一瞬间的迟疑,却想到了刚才符生恩临走之前留下的命令。 不分时间地点,不管他在做什么,只要这位钱少爷要找他,必须立刻通知他。 佣人点点头,如此说道,“钱少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告诉符先生您要见他。” 钱九江忽然猛地摇头,“不、不……如果符生恩在忙的话,就让他先忙着。我我我……我想休息了。” 佣人点点头,“钱少爷,这边请。” 扶着餐桌钱九江才勉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路踉踉跄跄的,好几次都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要不是佣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估计得爬着才能去房间。 钱九江很清楚,这座庄园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符生恩的掌握之中。 他得努力的表现出一个被兄弟横刀夺了爱的可怜虫模样。 当然,可怜只能是暂时的。之后,他需要表现出符生恩想要的那种情绪—— 愤怒。 滔天的愤怒,控制不住的愤怒。 人只有在极度的愤怒之下,才会做出一些平常根本不会做出的决定。 比如,背叛。 在佣人的带领下,钱九江来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卧室。 他勾了勾嘴角,符生恩为了拉拢他,真是下血本了。 估计他现在就是开口要符生恩的女人,符生恩也会毫不犹豫的洗干净送到他床上吧? 冷笑一声,钱九江面无表情的指着门口的方向,“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钱少爷有吩咐,便叫我。我就在门口,随时为你服务。” 言下之意便是,他的房门外,有人把守。 虽然符生恩将他奉为座上宾,但对他的监视,并不会因此而有任何的减少。 说完想自己一个人静静,钱九江也不再搭理佣人,将自己砸在柔软的大床上,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 第170章 憋了半天,钱少爷也没能憋出办滴眼泪来。 想了想,于是作罢。 在来见符生恩之前,他权叔给了他两个死命令。 办得到也要办,办不到就拿命办到。 第一,让符生恩对他完全的信任,成为符生恩身边的卧底。 这一点,他基本上已经办到了。只要他见机行事,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二,尽量打听联系到被关在勒布雷府邸的白子诺跟姜宝贝。如果能联系上波吉的话,那就更好了。 但波吉是符生恩的唯一目标,想要联系上波吉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权叔当初也没在这一点上强求他,直说尽量就行。别暴露了他自己身份的情况,能跟波吉接触一下,就尽量跟波吉接触一下。 并不强求。 手指,轻微的动了动。 钱九江闭着眼睛,并不担心自己眼底的情绪又被符生恩的监控摄像头看到的危险。 他眉头几不可闻的挑了挑。 或许……他有了能跟波吉接触一下的机会。 希望波吉那小子跟他足够默契,不要穿帮了才好! 想到这儿,钱九江猛地从柔软的大床上爬起来,扬声低吼,“来人!” 还是那个佣人,恭恭敬敬的冲他鞠了一躬,“钱少爷有什么吩咐?” “我要见符生恩!带我去见他!就先在,一秒钟都不能耽误!” 这一次佣人没有任何的迟疑,他点点头,“钱少爷稍等,我去帮你——” “不行。我现在必须要见到符生恩。你就告诉他,如果他现在不来见我,那我们的交易,彻底没戏。” 虽然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要对这个长相倾国倾城的男人如此照顾,但佣人很清楚钱九江的重要性。他不敢耽误,想了想,于是道,“那么钱少爷跟我一起去见符先生吧。他此刻正在招待客人。” “少废话,赶紧带路!” 经过客厅,穿过小花园,佣人领着钱九江来到了庄园背后的网球场。 钱九江眯了眯眼睛。 正在打网球的人,其中一个是符生恩,另一个…… 皮肤黝黑,肌肉发达。一看就是练家子,身手一定很好。 因为距离有点远,钱九江并不能清楚的看到那皮肤黝黑男子的模样。但那男子身上传来的凌厉的杀气,不管隔了多远,都能让人清清楚楚的感受到。 勒布雷! 钱九江在心里轻轻的吐出这三个字,一个名字。 果然,能让符生恩放下全部的事情去招待的客人,只有勒布雷。 “钱少爷,请在这里等候。前边,您不能再进去了。” 钱九江嗯了一声,他又不瞎。 勒布雷的手下端着枪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看的见。 佣人快步走到了网球场的旁边站着,等了一会儿,符生恩这才好像跟勒布雷说了什么,向那佣人走去。 短暂的交谈过后,符生恩抬起头扫了一眼钱九江。 钱九江阴沉着一张脸庞,满脸的不耐烦与愤怒,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怀疑。 符生恩挑了挑眉头,将网球拍递给佣人,自己拿着毛巾快步走到了钱九江的面前。 “钱少爷,想明白了?” “我要见波吉!” 钱九江话音未落,符生恩的脸色就是猛地一变。看着钱九江的目光,也带着点怀疑的不信任。 一脸愤怒的捏紧了拳头,钱九江像是根本没心思去留意符生恩表情一样,一字一句,坚定的重复,“我要见波吉!” 在听到钱九江这个要求的一瞬间,符生恩的第一反应是,钱九江有问题!可随机,他仔细的端详着钱九江的脸庞,只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愤怒与不可置信。 于是,微微放下心来。 “钱少爷,我没有理由骗你。” “你有!”钱九江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你想让我背叛波吉,背叛我的兄弟,然后给你办事。所以你才捏造了那个消息,目的就是为了挑拨我跟波吉之间的关系!符生恩,我不相信你。我要见波吉,我必须要见波吉!只有亲自问过了波吉,我才——” “才肯相信,是么?”符生恩冷笑一声,“你拿波吉当兄弟,可波吉却只拿你当一条狗。” 钱九江咬着牙跟,“我不管,我要见波吉!不当面问清楚,我不会相信你的话!” 符生恩笑了笑,拿着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可你已经相信了。钱少爷,如果你没相信我的话,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去见波吉呢?难不成……这就是你跟权子墨给我设下的圈套,只为了联系上波吉?” “我不管你怎么说,总之,我今天必须要见到波吉!你不让我见到波吉,我们的交易,结束!” “钱九江,不要过分。”符生恩拉下脸庞,想要试探一下钱九江,他说:“波吉的重要性你不是不清楚,我不可能让你去见波吉。更何况,我就是让你去见了波吉,你也见不到他。” 钱九江冷笑一声,“你以及你的人,无法接近波吉的病房。但我完全可以。黎兆予给波吉的那些雇佣兵,知道我是谁,知道我跟波吉的关系。他们不会拦着我的。总之一句话,哪怕你说的是真相,但我还是要见波吉一面。” 符生恩轻蔑的‘滋儿’了一声,“你就这么无法接受自己的兄弟睡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么。” “换做是你,你能接受么?” 符生恩没说话,只是沉吟了片刻,道:“你想见波吉,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那你现在就去找能做主的人。”钱九江指了指网球场,“勒布雷就在那儿,是你去问他,还是我自己去问他?” 符生恩皱了皱眉头,“钱九江,你太冲动了。” 他就这么去见勒布雷,只会被勒布雷丢进笼子里喂狗! 钱九江低吼一声,“操——!符生恩老子现在告诉你,冲动?老子现在连理智都快没了!你要聪明人,就赶紧去找勒布雷,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必须帮我说服勒布雷,让我去见波吉!不然,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上你做垫背的!” 符生恩拧着眉头,心中却放松很多。 连命都已经不要了? 看来,波吉跟权镜的事情,真的刺激到了钱九江最脆弱的神经。 愤怒,只是表象。真正的钱九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的。 符生恩勾了勾嘴角,如果这是权子墨给他的圈套,那么,钱九江可真是太意气用事了。连后果都不管不顾了,这有可能么? 在符生恩看来,这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他敢断定,钱九江想要见波吉,仅仅就是想要亲口听波吉说出那个让钱九江无法接受的事实。 想到这儿,符生恩心中的警惕被全部打消,他点点头,“钱九江,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但是你最好乖乖在这儿等着我。若是你激怒了勒布雷,哪怕是我出面保你,估计都保不住你。勒布雷虽然是我的合作伙伴,但我——” “我知道。”钱九江不耐烦的一甩手,“勒布雷是什么性格,你我都很清楚。我会在这儿好好等着你,你赶紧过去帮我说服勒布雷。” 符生恩脑袋一点,转身走了。 “是谁?” 勒布雷说着一口十分流利的汉语。 符生恩小心翼翼的陪着笑,道:“我们成功的关键。” 勒布雷挑眉,翘着二郎腿坐在太阳伞底下,“什么意思。” 于是,符生恩毫无保留的将钱九江与波吉与权家的关系,以及他想要利用钱九江去权子墨身边打探消息,还有钱九江、波吉、权镜这三个人的关系全部都说给了勒布雷听。 听完,勒布雷冷笑的抚摸着趴在自己脚边的爱犬,“你们这些人,总是诡计多端。要我说,直接杀进去,怕什么?” 符生恩笑着道,“勒布雷先生你自然是不怕的,你有枪有人,在这里,你就是独裁者,没有人敢忤逆你。但我不一样,我拿了钱,是要离开这里的。我们的对手有多难缠,我已经给勒布雷先生你解释过了。如果能顺利解决,我不想见血。希望,勒布雷先生也稍微的控制一下,尽量不要让你府邸的两个人死亡。不然……恕我说话难听,勒布雷先生你会很麻烦的。” 勒布雷不是一个只有蛮子没有脑子的人。 当年肖奈背后靠着伊丽莎白的家族都没能撼动得了叶承枢,这事儿勒布雷知道一些。 那伊丽莎白的家族在欧洲意味着身上,勒布雷太清楚了! 连他背后的黑手党家族,轻易都不想开罪的吵架大家族! 就是这么一个超级大家族,都无法撼动得了他们这次的对手。 勒布雷不蠢,他只是为了求财而已。他也不想让自己麻烦缠身! 狰狞的扯了扯嘴角,勒布雷说道,“所以,我府邸的两个人,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谢谢勒布雷先生的体谅。”符生恩抽空斜睨了一眼已经等到不耐烦随时会冲上来害死自己,再害死他的钱九江,“勒布雷先生,那我刚才的提议……?” “当时说好了的,阴谋诡计我全部交给你负责。我只负责帮你把人看住了,以及在必要的时候给你武装支持。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要来问我。” 符生恩点点头,“勒布雷先生,我向你保证。等钱九江见过波吉之前,三天之内,我们的计划便可以实施!” “三天?”听到这个数字,勒布雷稍微有点惊讶,“这比你当初预计的要快了许多。” “我们有句老话,计划不如变化快。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你们总有各种各样的谚语,让我一头雾水。” “勒布雷先生,汉语是博大精深的。” “你们也是阴险狡猾的。” “我更愿意勒布雷先生将着称之为是睿智。” 第171章 不管权子墨再如何心急如焚,该做的准备工作,一样也不能落下。 毕竟……谁也不想权子墨过去了连情况都没摸清楚,也跟波吉他们一样,消息石沉大海,成了个联系不到的人。 又或许,是成了人家要挟叶承枢符泓才的人质。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权子墨坐在叶承枢的书房里,一张英俊的脸庞阴冷的能拧出血来。他就那么坐在沙发上,冷冷的看着叶承枢给他安排一切事项,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的打。 他保持沉默。 这样的权子墨,无疑是令人陌生的,更无疑是令人胆战心惊的。 有好几次叶承枢想说点什么,可一接触到他那阴鸷的目光,便将所有安慰的话全部压了下去。 没有任何话可以安慰到权子墨,只有波吉平安回来了,权子墨才能恢复正常。 叶承枢不再搭理权子墨,飞快的做着他应该去做的事情,任由权子墨身上阴冷的气息蔓延到了整个书房。 同一时间,远在北方某省的符泓才也没有闲着。 他虽然没有黎兆予那么大气的给了自己干儿子一对雇用人,以及好几个最顶尖的职业杀手保护安全,但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以及一些保护他干儿子的人。 等叶承枢忙完,天已经黑了。 这期间,叶承枢没忘了给在医院待产的顾灵色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今天会晚点去医院,有点事情耽误了。幸好顾灵色提前住进了医院待产,不然她待在南宫殿,难保不被她看出点什么蹊跷跟线索来。 那样的话,叶承枢会更头疼的。 一个已经发狂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但还是会随时发狂的权子墨已经够他头疼的了。若是连他老婆也……那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毕竟,权子墨他还能控制,他老婆他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更何况他老婆即将生产,若是这种时候让她知道了非洲那边出事儿了,以他老婆心疼波吉的程度……估计南宫殿会先疯狂起来。 已经准备妥当之后,叶承枢有些疲惫的坐在他的皮椅之中,“可以了,等黎兆予给你接触了空空中航道限制,你就坐叶家的私人飞机启程。” 权子墨平静的开口,“还要等多久。” “最多两个小时。”见权子墨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在颤抖,叶承枢冷冷的警告他,“哪怕黎兆予是江南省的特助,你也应该知道航空管制不是那么轻松就可以被解除的。两个小时,已经是黎兆予动用了强权的结果。” 权子墨没说话,重新坐回到了沙发中。 他这个样子,让叶承枢放心的同时又最担心。 “子墨,你过去了一定要保持冷静。不管怎么说,保证了你的安全之后,把波吉带回来这才是你过去的根本目的。” 权子墨平静的问,“符泓才的干儿子呢?” 叶承枢当机立断的说,“能一起带回来自然最好,可如果不能,那我只要求你跟波吉平安的回来。” 其他的人? 叶承枢没有直说,但他的态度也很明显了。 除了波吉,非洲那边的人,都是叶承枢可以舍弃的棋子。 “二爷才死了半年。”权子墨平静到冷漠的说了这句话。 叶承枢眼皮一抖,却还是坚持的说道,“尽你最大的努力就好。如果你为了救姜宝贝把自己跟波吉的安全都搭了进去,我想二爷也不愿意看到。” 好像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巧舌如簧的权子墨这时候也只能说出两个名字,“波吉,姜宝贝。” 更多的话,他没力气说出口。 叶承枢拧了拧眉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子墨,你过去之后记住这一句话就好。” “姜宝贝,不能断。” “可你跟波吉的安全,才是我最关心的。其他人,我不在乎。不管是姜宝贝还是白子诺,我都能找出来替代品,无数个替代品。但你跟波吉,我找不到替代品,明白么?如果你不能跟我保证,那你就不用去了。”叶承枢冷冷的摆手,“我亲自过去。” 权子墨眼珠动了动,平静的看着他,“让你过去,你只要救出波吉,其他人你多一眼都不会看。” 哪怕有机会救出来,叶承枢也不会去尝试。 他从来都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这一点,他从没怀疑过。 叶承枢很坦然的点头承认了,“在非洲,我关心的人有很多。但真正让我关心的人,只有波吉一个。” “承枢,你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叶承枢勾了勾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你一向最讨厌我这一点。” “我跟你保证。”就在叶承枢都不抱希望的时候,权子墨却忽然向他保证了。 “只要我救出来波吉跟姜宝贝,我会立刻回来。一刻都不会犹豫,一分钟都不会耽误。” 叶承枢气的想甩他两巴掌,“不是波吉跟姜宝贝,只有波吉!只有波吉你明白吗?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懂?!” “承枢。”权子墨也很惊讶,自己这时候还能笑出来,他扯了扯嘴角,“或许我们都有点方寸大乱了。你想过没有,人质是拿来干什么的?是拿来在谈判桌上给自己增加筹码的。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联系你我。那这些人质有什么用?” 叶承枢抿了抿性感的薄唇,“这一点我考虑过。但我想不出一个头绪。花了这么大的功夫,把波吉他们全部控制起来了,却没有一点下文。这点是很诡异,但越是诡异,我心里就是没底儿。” “我也是。”权子墨伸了伸手,“烟。别说你戒烟了,我知道,波吉在你书房有私藏。” 叶承枢从他办公桌底下摸了摸,摸到了一盒烟,扔给了权子墨,“波吉这小子藏东西的地方跟你一样,从来都不知道变一下。” 权子墨扯了扯嘴角,已经没了打趣的心情。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情况多危险,都能保持戏谑心态的权老爷,这一次也没了这种心情。 给自己燃起一支小白棍,权子墨挑了挑眉头,“你要么?” 叶承枢摇头,“等会儿还要去医院,我老婆鼻子太尖。” 他答应了他老婆会戒烟,他一定能做到。能让他破例,只能说明有事情发生。他不想给他老婆看出破绽。 他老婆不好糊弄,他老婆身边的白秘书更不好糊弄。 犯不着在一根烟上,让他老婆猜到了什么端倪。 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权子墨胡乱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我怎么觉得,这情况像是一个小孩子得到了生化武器,却不知道该怎么使用。” 叶承枢眉头一挑,眸光一闪,“你的意思是……?” “或许我们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你我还有符泓才黎兆予都觉得,波吉他们被人控制了起来,是因为咱们在非洲的项目。但我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儿。” “说!” “之前姜宝贝不是还跟我撒娇说,当地有几个土财主被人给绑架了,勒索了上千万美元。你记得这事儿么?” 叶承枢严肃的点点头,“记得。她当时还哭着要你过去陪陪她,说她很害怕。” “可当时发生的地点,离她所在的城市离了十万八千里,再加上被绑架的都是些在当地算富豪,但在咱们眼睛里,也就是小商贩的程度,我也就没搭理她。现在想想,那时候我们就应该提高警惕的。” 叶承枢脑袋一点,“你的意思是,有人绑架了波吉他们,却在打算勒索的时候,搞清楚了波吉他们的身份,知道了这是他们惹不起的人。一时间不敢跟咱们开口勒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波吉他们,所以才——” “我猜测是这样。不然,这诡异的情况实在没办法解释。”权子墨冷静下来,头脑飞速的运转着,“强龙不压地头蛇。黎兆予的雇佣兵再骁勇善战,可双手难敌四拳,架不住对方人多。为了保护波吉的安全,他们也不敢真的动枪。你也知道,那小兔崽子在我手底下都过不了三招,带着他突围,实在是一个太冒险的决定。” “嗯,继续说!” “黎兆予无法联系雇佣兵,或许也是波吉的决定。他很清楚,黎兆予明着给了他一队雇佣兵,暗中又派了人保护他。如果雇佣兵无法联系上,那黎兆予肯定会联系暗中保护他的杀手。他的处境,咱们是可以知道的。” 听了权子墨的分析,叶承枢越听越觉得有道理,“波吉不让雇佣兵轻举妄动,是怕激怒了对方。他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 这也可以说明,波吉的处境,是十分危险的。 有那一队雇佣兵在,对方不敢轻易的动他,但波吉同样也不敢轻举妄动。 “符泓才不是说他干儿子被人监视了么。我倒是觉得,他干儿子是在说谎。”权子墨眸光猛地一闪,桃花眼折射着冰冷的精光,“所有人都联系不到,唯独他符泓才的干儿子就能联系上。这个特殊就很奇怪。” “子墨,这个时间咱们先别怀疑自家人。”叶承枢只是淡淡的说了么一句。但他表情,很明显也已经在怀疑符泓才的干儿子了。 不是怀疑符泓才,而是怀疑他的干儿子。 “那小子我见过几次,能耐是有,本事也不小。但眼神不正,透着邪气。如果说他为了自保,把我儿子他们都给卖了,甚至是背叛了符泓才,我是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叶承枢淡淡的说道,“如果符泓才的干儿子真的有问题,那么你过去了之后更得冷静处事。” 若真像子墨分析的,是有人绑架了波吉他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自己得到利益。那么,符泓才干儿子的背叛,则是给对方指了一条明路。 波吉他们的安全,就更危险了。 “放心,我不会冲动。”权子墨将捏紧的拳头,缓缓的松开。 他脸上挂着阴冷的微笑,将手指放在半空中看了看。 第172章 钱九江! 在所有人都联系不上的时候,钱九江的名字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而且白子诺的秘书刚才也说了,来非洲找子诺的侄子,是两个,可不是三个。 那钱九江人呢? 他上哪儿去了? 死里逃生多少次的钱九江,别的本事先不说,逃命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的。 到目前为止,连钱九江的名字都没有出现过…… 叶承枢苦笑一声,捏了捏鼻梁,“子墨,你说我们这次怎么都如此方寸大乱了?” 居然……连钱九江那小子的存在都给忘了。 “关心则乱。”权子墨一旦冷静下来,将会十分可怕,“波吉那小兔崽子,太容易让咱们陷入慌乱了。连最基本的冷静都没有了。虽然你口口声声让我冷静,我也口口声声回答你我很冷静,你更是表现的临危不乱,但我们到底都是乱了……” 乱的跟东北乱炖似得。 竟然连眼前的东西,他们都看不见了。 人家是被猪油蒙了心,他跟叶承枢则是被猪油蒙了眼。 “冷静,真的要冷静下来……”权子墨嘴上默念着这句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更是说给叶承枢听的。 他们要是只嘴上冷静,心里不能真的冷静,那什么都办不成。 端坐于皮椅之上的叶承枢,慢条斯理的擦拭着镜片,同样逼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试试联系一下钱九江。” 权子墨摇头,扬了扬手中的电话,“联系不到。” “那就不联系了。”叶承枢重新将那金丝边框的镜架戴上,轻描淡写的说道;“因为成长经历的原因,钱九江那小子行事比波吉更老辣。他既然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想来他早已经藏起来了。或许非洲那边,尚且都不知道还有一个钱九江也被江南省派过去了。既然如此,等你到了非洲,放出点消息,钱九江会主动联系你的。”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权子墨挑了挑眉头,“黎兆予那边还没搞定?!” 语气里,焦急是无法掩饰的。 “急什么。”叶承枢反倒冷静下来了,“不差这一两个小时。趁这点时间,我们再把事情好好的捋一遍。务必别再漏下什么线索了。” 于是两个人又将整件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再三确认没有被遗落的,权子墨这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而这时,黎兆予的电话也打来—— 他没有废话,言简意赅,“航空管制我解除了,子墨现在就可以出发。这么大的动静,瞒不过老爷子跟爸。你负责跟他们解释。” 说完,黎兆予就掐断了电话。他那边也是忙的脚后跟不沾地面。 权子墨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叶承枢也拉开了自己书桌的抽屉,从里边取出一个浅棕色的牛皮袋仍在了桌面儿上。 拿起来看了看,权子墨忍不住感叹,“你做事情永远都这么防患于未然么?” “我性格一向如此。”叶承枢也站起身,淡淡的说道:“不光是你我,黎兆予他们的假身份我也全部都准备妥当。” 防备的,就是这种情况发生。 权子墨嗯了一声,“唐朝集团以前有一些生意在非洲那边,虽然已经人去楼空,但人脉还在。” 叶承枢点头,跟权子墨一起向南宫殿的楼顶走去,他叮嘱着,“我等会儿就去找唐棣。江南省这边你不用操心,不光是我,所有人都会动用手中全部的权利给你支持。你还是操心你去了非洲那边的事情比较好。黎兆予动用了他手中的权利,给你直接划出了一个直飞那边的航道,这假——” “不是假的。”权子墨扬了扬手中的牛皮袋,“这本来就是我的护照。” 叶承枢满意的勾了勾嘴角,便不再多言,只是拍了拍权子墨的肩膀,“万事小心。” “嗯。”权子墨从鼻尖儿嗯了一声,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 一辆军用直升机,早已经停在了南宫殿的楼顶。 “这回还欠了叶林一个人情。” “他既然姓叶,就不存在欠不欠人情这一说。”叶承枢摆摆手,示意权子墨快点坐上去,这辆军用直升机也只能送权子墨去机场,并不能直接送他到达目的地。 权子墨得先坐直升机到机场,而叶家的私人飞机,早已等候待了那里。 “再怎么不方便,也每天记得保平安。” 波吉他们一去便没了消息,他不想让权子墨也是一样。 “好。” 点点头,权子墨不再犹豫,坐上了飞机。 顿时,狂风四起。 吹的叶承枢睁不开眼睛。 他拧了拧眉头,不再犹豫,转身回到了书房。 事情,其实没有多么的复杂。但牵扯到了波吉,却很严重。 到底是他们身边的第一个孩子。 波吉享有的宠爱,远非柚子他们几个孩子能够相比的。 可以说在柚子几个孩子出生之前,他们这群人所有的关注都放在了波吉一个人的身上。 因为是第一个,所以宠爱最多,关注最多,期望也就最大。 又在书房打了几通电话,叶承枢从书房离开之前,深吸了一口气。 吴婶是家里的老人儿,他不想让吴婶看出什么端倪。 可楼顶那么大的动静,是如论如何也瞒不过吴婶的眼睛。 一看到他,吴婶连忙迎了上来,“先生,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连军用的直升机都给整来了? “波吉办事不利,找权子墨过去救急。”叶承枢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他问道;“少夫人的汤煲好了没?” 吴婶虽然怀疑,但她也是清楚叶承枢的性格,于是没有多问,点点头,从厨房取好了已经放在保温瓶里的汤递给了叶承枢,“先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得瞒着少夫人。她马上就要生产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少夫人身子本来就不太好,生小小姐的时候又留下了病根儿。这次能怀上小少爷,都是费了不少功夫。 要是在这种时候让少夫人受到了什么刺激……吴婶狠狠的打了个哆嗦,竟然是连想多不敢在想下去了。 “放心,她在医院,外边的事情她不会知道。”叶承枢警告的眼神,在吴婶脸上刀刻般的刻下。 “先生放心,我不会在少夫人面前多嘴的。” 不然,她也不会提醒先生要瞒着少夫人了。 “不过……”吴婶犹豫了一下,说道:“少夫人身边现在有个檀临风。如果不让他乖乖闭嘴,只怕少夫人会从他嘴巴里知道点什么。” 半年前的事件,檀临风出尽了风头。也一跃成了少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助手,虽然地位远远比不上白秘书,但也是风头无二。 叶承枢冷笑一声,“他敢?!” “还是去警告一下他比较好。” 叶承枢没回答,但表情明显是赞同吴婶的说法。 “还有白秘书。先生,想完全瞒住少夫人的话,少不了白秘书的帮忙。她才是少夫人身边最亲近的人呢。” 叶承枢笑了笑,“吴婶,要不是你年事已高,我真想给你个位置,让你在我身边办事儿。” 这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吴婶说了。 “我现在不也是给先生办事儿么?在我看来,帮先生在外边办事儿,远远不如在南宫殿当个阿姨来的重要。” 家,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我现在去医院,去的晚了,你们家少夫人难免多想。对了,如果等会儿叶林他们来了,让他们直接去医院找我。” “好。” “还有,把麟儿几个孩子看好了,别让他们到处乱跑。”叶承枢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把课也给他们停了,就让他们待在南宫殿,哪儿也不许他们去。” 看出吴婶的担忧,叶承枢笑了笑,安抚的说道,“江南省好得很,什么事儿也没有。就是我最近会很忙,你们家少夫人又在医院待产,实在没有人能照顾几个孩子。” 吴婶想了想,建议道:“不然把小小姐他们直接送去叶家大宅算了。本来夫人就很喜欢几个孩子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 过年的时候,那几个小崽子就一直待在叶家大宅,这才被接回南宫殿没两天,再把他们送过去—— “不成。承欢也是个鬼机灵,好端端的把柚子他们再送回叶家大宅,那丫头一准儿会起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跟贾阿姨辛苦点,把几个孩子照顾好。索性的是柚子现在长进了不少,麟儿也一向很懂事儿听话。宝儿年纪还小,你跟贾阿姨在家好好看着他们,就是辛苦了一些。” 说到长进了不少的叶柚子,吴婶心里又忐忑不安起来了,她心里有点没底儿,“小小姐她……” “她有什么疑问,让她直接来找我。”叶承枢下了死命令,“总之一句话,这几个孩子,一步也不许离开南宫殿的大门。” “那如果小小姐要去医院看少夫人呢?” “让她来跟我说!” 丢下这句话,叶承枢提着保温瓶进了电梯。 吴婶看着电梯门一点点合起,心里的担心,都快溢出来了。 这……又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一转头,吴婶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妈呀——小小姐,您怎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心脏,砰砰的狂跳不已。 小小姐……偷听到了多少? 虽然先生也没跟她说什么,但出事儿了这是一定的。以小小姐的聪明劲儿…… 就在吴婶提心吊胆的时候,小丫头晃了晃脑袋,两个马尾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度。 小丫头怀疑的眯起她的大眼睛,“吴婶,你刚才跟我爹地嘀咕什么呢?神神秘秘的,很让人怀疑啊!” 听见叶柚子这话,吴婶放下心来,如果小小姐真的偷听到了什么,她只会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就是她不知道。她才会直接问出来。 吴婶叹了口气,“波吉少爷好像事情办的不太好,权董都出发过去给波吉少爷善后了。你爹地他心情不太好。” 小丫头的瞪了瞪眼睛,“怎么、可能!” 第173章 波吉的能力,她最清楚不过。到底得多麻烦,才让波吉也办事不利,以至于让她干爹也出发跑过去救场? 小丫头都震惊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爹地也没跟我多说。”吴婶叹了口气,脸上的担忧不用装就摆在那儿,“希望这次波吉少爷回来之后不会被责罚的太厉害吧。” “如果必须得我干爹过去才能解决的话,我爹地也不会责备波吉呢。”小丫头到没有特别担心,“波吉毕竟也还是个孩子嘛!” 吴婶无奈,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小小姐跟波吉少爷才会把自己当成是个孩子。只为了避免被责罚。其他时候? 他们啥时候把自己当过孩子了? “小小姐,别怪吴婶没有提醒你啊。波吉这次办事不利,让先生很生气。他都已经下了死命令,你跟麟儿少爷,不许离开南宫殿一步。连学堂都不能去了。” 小丫头咂舌,“波吉这次也太失水准了吧!” 竟然把事情搞砸成这样,让她爹地那么生气。她爹地平常可很少动怒呢。 “所以啊,你要乖一点,就待在南宫殿。少夫人马上也要生小弟弟了,这种时候小小姐你就别整幺蛾子了。不然,你就是往枪口上撞。” 小丫头认真的点点头,“嗯嗯嗯,我一定得乖乖的!” 不然,她也会跟波吉一样,死的很彻底。 搞定了小丫头,吴婶松了口气儿。 她从没想过,搞定一个几岁的孩子,竟然会这么困难。 这种时候吴婶就觉得自家小小姐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儿了。 要是她一点都不跟小小姐说,小小姐一定会怀疑。毕竟……天天赖在南宫殿混吃混喝的权董忽然消失了,就这一点也很难解释。 就得真真假假的告诉小小姐一点内容,才能把她给骗过去。 “吴婶,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小小姐,你不是才喝过下午茶?点心你都吃了一箩筐啊!” “可我长身体嘛,大爷爷都说了,小孩子就是比较能吃。” “小小姐,不能再这样吃下去了。太胖,以后可不找到男朋友。” “不怕。我有波吉,没人要我,我就嫁给波吉。再不然,我还可以嫁给阿九啊!他长得那么漂亮。” “小小姐,你真是不害臊了。” “哎呀,吴婶快点给我弄点吃的啊,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啦!” “好好好,只要你乖乖的,别想着跑出去惹你爹地生气,吴婶什么都做给你吃。” 南宫殿这边,是暂且可以放下心了。 就是不知道非洲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先生也不给个准话儿,让人在这儿跟无头苍蝇一样的瞎担心! 可是吴婶错了,这次不是叶承枢要瞒着她,而是连叶承枢也不清楚非洲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他不说,而是他没法儿说。 …… 医院。 监督着自家老婆把吴婶煲的汤全部喝干净之后,叶承枢这才满意的眯了眯丹凤眼,“今天就最听话了。” 马上要生产,他老婆的胃口却越来越差。平常喝上两口就喝不下去的人,今天倒是一口气全喝干净了。 “那是因为你今天来的太晚,我都快饿死了。”顾灵色翻了个白眼,“你迟到了整整三个小姐,说,干什么去了?” 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道,“还不是权子墨,波吉去了这么多天,他嘴上不肯承认,心里却十分担心波吉。一直在我旁边晃悠,我为了打发他都快累死了。” 顾灵色撇撇嘴,“那也很正常嘛。波吉长这么大,还没有离开咱们身边这么久呢。别说权子墨了,我也很担心波吉。”?“他好得很,不用你担心。刚才权子墨还因为害羞,让我联系了波吉。”真真假假,半真半假,叶承枢冷静的撒谎,“波吉还说,他要快点把那边的事情解决了,不然他就赶不及回来守着你生弟弟了。” “有你们这么多人守着我,还缺波吉一个吗?你让他别着急,好好办事儿。我不用他操心。” “嗯,老婆,那你乖乖躺着。白秘书,你跟我出来一下。” 坐在角落里玩手机的白晶晶听了这话,抬起头,“找我?” 叶承枢故意说道,“你跟二愣子的冷战,也该结束了吧?他跟权子墨一样,也天天守在我书房,烦人。” “靠!”白晶晶骂了一句,放下手机撇撇嘴,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看的顾灵色是心惊肉跳的不行,“我的天啊,晶晶你快别这样了。怀孕还不到三个月,你这样蹦蹦跳跳的是要吓死人么?” 白晶晶哦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自己也是个准妈妈了。 “没那么严重,总监。我不是每天也在跟您一样做产检吗?”顿了顿,白晶晶眼角扫到了叶承枢的目光,于是自觉的改口,“我会注意的。” “叶承枢说的没错,你跟诸游的冷战也该结束了。”说起这事儿,顾灵色就一阵无力跟无语,“不就是你想吃话梅,诸游给你买成了蜜饯,这种事情也用得着生气么?” 白晶晶冷哼一声,“我生气的是他买错东西吗?总监,您应该知道的,我生气的是他天天忙他那破游戏,连我怀孕了都没怎么搭理。” “……晶晶,以前你总嫌诸游游手好闲,现在他一心扑在事业上,你又有话说。你这是要逼死你老公么?再说了,诸游哪里不关心怀孕的你啦?他不是把公司都搬回家了么。” 白晶晶更气了,“是啊,他人虽然回家了,但天天窝在书房里!他手底下的程序员见他的时间,都比我见他的时间多。总监您不用劝我了,那二愣子要是再不好好陪我,这孩子,我他妈就不生了!” 孩子不生了,白晶晶没少拿这话威胁人。 顾灵色他们听的都不爱听了。 没什么新意。 无奈的摆摆手,顾灵色直接把自己的秘书丢给了叶承枢去解决。 冲白晶晶勾了勾手指,叶承枢转身向病房外走去。白晶晶不情不愿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先生,我就是跟那二愣子使使小性子,不至于连你也惊动了吧!等他过来医院接我了,我就会跟他回家的。您不用劝我了。” 叶承枢却拧着眉头,“白秘书,不是这事儿。” 白晶晶一愣,“那是什么事儿——” 特意找她出来,不是为了说她跟二愣子冷战的事情,又明显是避着总监。 不用想,一定出事儿了。 略一思索,白晶晶试探性的问:“波吉那边出状况了?” 这就是为什么叶承枢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的原因了。 简单,轻松,好不费事儿。 叶承枢大致的将情况跟白晶晶解释了一遍,但特意减弱了其中的凶险。毕竟,白晶晶也是个怀孕的人,才怀孕不到三个月,也是情况最不稳定的时间段。 如果不是他老婆这边真的需要有人帮忙打掩护,叶承枢也不想让白晶晶知道这事儿。其实说起来,白晶晶也是需要被照顾的人才对。 听完,不用叶承枢再多说,白晶晶已经明白了他特意告诉自己这事儿的原因,“先生放心,我会好好陪着总监的。” 着重‘陪着’连个字的读音。 “你办事儿,我一向很放心。”叶承枢眼尾凌厉的上挑着,“情况你已经知道了,见了檀临风,你知道跟他怎么说?” “知道。”白晶晶点头,“不会让他在总监面前乱说话的。” 而且檀临风也是个聪明人,他心里对总监也是真的关心。所有会让总监受刺激的事情,檀临风也有分寸不会多说。 叶承枢嗯了一声,“叶林跟唐棣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我下去见他们。你——” “先生快去吧。”白晶晶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我会告诉总监,我已经打算跟二愣子和解,你是去安抚二愣子了。” “好。”身边有个这样聪明又有能力的人,叶承枢真是觉得轻松不少,“我尽量快点上来,不让你们总监怀疑。” 白晶晶目送着叶承枢离开,娟秀的眉头,这时候才死死拧成了一团。 不管先生再怎么刻意弱化凶险,可她还是听出来了,非洲那边情况的一触即发。这不是想弱化就能弱化掉的。 波吉……那死小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儿的。 不管情况再怎么危险,权董也已经赶过去了。 应该没事儿的。 白晶晶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另一头,叶承枢刚走出住院部的大楼,就看到叶林跟唐棣两个人面色沉重的站在台阶底下。 没有客套,他上来就问,“叶林,你准备好了没有?” “时间太紧急,调动不了太多的人。只有一个营的特种兵,够么?”叶林沉了沉眸子,“要是不够,我再回去——” “够了。”叶承枢打断他的话,“兵不在多,贵于精。先让这一个营的人出发,足够保护权子墨的安全了。那边的是什么情况我们这边也还不清楚。不过你也还是要继续做准备,一旦权子墨需要用人,你这边必须要立刻拿出来。他要多少,你就得给他多少。” “放心。” 转过头,叶承枢看着唐棣,“你那边的人脉联系了没有?” “联系了。只要子墨一下飞机,他们就会听子墨的指挥。”唐棣信誓旦旦的保证,“如果是搜罗消息,这些人一定比子墨带过去的精英更能发挥作用。” 毕竟,子墨带过去的人再有本事,他们不熟悉当地的情况。没有门道,再有本事也没有用武之地。 要说打探消息,还得是当地的人才能真的帮上忙。 叶承枢轻轻的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了。 符泓才那边暂且不提。打探消息,有唐棣的人。黎兆予派去暗中保护波吉的杀手,也能派上用场。叶林手里的一个营,也足够保护权子墨的安全。 江南省能拿出来给权子墨的支持,只有这么多了。 唐棣说出了叶承枢心中的想法—— “现在……钱九江能不能跟子墨联系上,这才是最关键的!” 第174章 强弩之弓 且不说监控摄像头那一头的符生恩现在心中是如此猜测的。 ()总之医院这边,钱九江已经简单简洁的跟波吉大概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虽然很多地方钱九江一笔带过,这让波吉有些无法将事情串联在一起。但这丝毫都不妨碍波吉与钱九江之间的默契配合。 纵然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但波吉还是轻轻点了下脑袋。 他会尽量配合钱九江的。 不动声色的指了指被拉上的窗帘,钱九江用口型说,“外边有人监视。等会儿,你让人把窗帘拉开算了。” 符生恩那个人,性喜猜疑,若只是监听他与波吉的对话,难保符生恩心里不会有什么多余的不该出现的想法。反正他很相信波吉与他之间的配合,也不怕符生恩手底下的人瞧出什么端倪来。 索性直接把窗帘拉开,大大方方的让符生恩的从远处监视这病房里的一举一动。 还能让他在符生恩的面前,更加得到进一步的信任。 这话是钱九江说的,波吉没有任何的犹豫。 这十多天,他所在的这栋大楼里,窗户全部是紧闭,窗帘也被死死的拉上。目的就是为了不让符生恩跟勒布雷的人,有机会观察到这栋大楼里内部的情况。 估计钱九江让他把窗帘打开,也是想套取符生恩的完全信任。 根本不用把这些说出口,波吉与钱九江的想法便是不谋而合。 这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其实不输给权子墨与叶承枢的。 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钱九江重新冷冷的开口,“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跟权镜,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碰没碰过权镜!” 波吉翻了个白眼,冲钱九江比了个中指,语气带着颤抖,“阿九……你。你……你该不会是——” “是的!没有错儿!我爱权镜!她是我心爱的女人!”钱九江说这话的时候,是捂着胸口的,他怕天打雷劈…… “阿九……你听我解释!”波吉憋了憋笑,捂着肚子说道:“我并不知道你对权镜的感情,所以我才——阿九,既然你喜欢权镜,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你我兄弟一场,如果你开口了,我怎么可能不撮合你跟权镜?我更不可能做出这种令你伤心的事情!” “呸——”钱九江这口痰是真的冲波吉脸上啐去,“说的可真是比唱的还好听啊!权波吉,你说这话自个儿都不脸红臊得慌?如果我真给你开口了,你会撮合我跟权镜?你只会害怕我们俩在一起之后,对你有威胁!” “阿九,你这么说就真的太伤我们兄弟间的感情了。”波吉一副急于解释的语气,如果不是他脸上那下作的笑容,只听语气的话,连站在他对面的钱九江估计都要给他骗过去了。 “我拿你当兄弟。你有心爱的女人,我当然会撮合你们,我又怎么会觉得你对我有威胁?阿九,如果我真的觉得你对我有威胁的话,我也就不会跟你做兄弟了!” “权波吉,你什么时候真的拿我当过兄弟?” “阿九,我知道你因为我跟权镜的事情很生气,但你说话之前也应该过过脑子。”波吉想了想,不能一味的跟钱九江这兔崽子解释,名义上他现在毕竟是钱九江的主子,过分的解释,反倒有些掩人耳目的感觉。 波吉适当的拿捏出了一点主子的架势,“有些话,就是你再生气,你也不该说出口。” 钱九江正忙着吃葡萄,没顾得上回答。 “操——”波吉冲他用口型暗骂了一句,一点都没慌,“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阿九,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这件事,的确是我有错。可你难道就没有错吗?如果你一早就告诉了我对你权镜的感情,不管权镜怎么……总之,我是不会碰自己兄弟的女人。” “你现在是承认你碰过权镜了?” “阿九,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懂。我对权镜,没有任何感情。我只是把她——” “把她当做是你发泄生理需求的工具,对么?” “这个问题,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我之前不知道你对权镜的感情,才会碰了她。现在我既然知道了,那么我向你保证,权镜只会是你的,我绝对不会再碰她。” “波吉,我只问你一句。是权镜主动对你投怀送抱的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波吉看钱九江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是的。” “好,我明白了。”钱九江语气透着阴森,“希望你记得今天你自己说过的话。从今往后,你绝对不会再碰我心爱的女人。”?“这个是自然。”顿了顿,波吉看着钱九江的手势,慢条斯理的说道,“阿九,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跟符生恩厮混在一起的理由吗?” 远在城市另一端的符生恩听到波吉的这个问题,心尖儿也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他相信钱九江会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不让波吉怀疑。可心里,到底是捏着一把汗的。 钱九江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放下了手中的葡萄,走到了窗户的旁边,特意的拉开了窗帘,面朝着窗外。 他要给符生恩一种错觉,他心中心虚,不敢去看波吉的眼睛。所以才会面朝窗外的。 顿了顿,钱九江轻轻的问道:“波吉,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答应帮符生恩做事了,你会相信吗?” 波吉想都没想便摇头,“不可能!” 他这句话,不是为了配合钱九江才说的。而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与反应。 钱九江会背叛他们的友情,去给符生恩办事儿? 这比天方夜谭还要让人觉得可笑! 钱九江冲着窗外,一双妖眸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很快,他便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监视方向。冲那个方向,他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表情,符生恩一定能看到! 符生恩在监视屏幕中看到钱九江的这抹得意洋洋的微笑,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 计划,要开始了! 可到底是谁的计划在进行,符生恩恐怕永远也想不到。 他早就已经钻入了别人的圈套,却还不自知的在得意洋洋着,幻想自己事成之后远走高飞的逍遥日子。 幻想,永远都是很美妙的。 而现实,总是那么的残酷。 不是么? 钱九江狞笑一声,语气诚恳,“波吉,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波吉说这话的时候,何尝又不是在掏心窝子的跟对钱九江?他坚定不移的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看的很清楚。说你会帮符生恩做事儿背叛我,我绝对不会相信。阿九,你一定有苦衷。” 钱九江苦笑一声,转过身,在符生恩看不到的地方,那张绝色的脸庞上又重新扬起了坏笑,“波吉,你对我的信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因为自己的病床正对着窗户,所以他的表情对面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波吉不敢再掉以轻心,他拧着眉头,严肃的说道:“我知道。所以,你有什么苦衷,直接说。” “我答应帮符生恩办事儿,是为了在他身边卧底。” “果然……如此!”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半真半假。 波吉跟钱九江的对话,哪句真哪句假,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分辨的出来。 从下午他受到了钱九江的联系,那时候波吉就开始怀疑了。以钱九江的缜密心思,他断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贸然的联系自己,让他有暴露的可能。 当雇佣兵传回消息,告诉他钱九江就在符生恩的庄园的时候,其实波吉的心里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性。 钱九江极有可能是去符生恩身边卧底的。 他扬了扬眉头,“可是阿九,符生恩那个人心机深沉,他不会轻易的相信你。” 钱九江没有解释,只是反问,“波吉,你信任我吗?” “当然!” “那么你就不要多问。” 顿了顿,波吉特意在脸上露出一丝迟疑的表情,他嗯了一声,“好,我不问。” “其实我也是灵机一动,才打算假装归顺符生恩的,将计就计的。本来我没有这种想法。是符生恩,他早已买通了权叔身边的人,设计将我骗过去的。我也是为了保命,才答应帮他办事儿。符生恩已经相信我是真的想帮他办事儿,对我的看管松懈了许多。所以波吉,我来见你,时间真的不多。你手上还有什么能用的人,尽快告诉我。我会想办法联系到权叔,早点把你给救出去的!” 波吉苦笑一声,“我哪里还有什么人?阿九,我走的时候带了多少人,你是一清二楚。就连我身边这些雇佣兵,那也是我黎叔强塞给我的。真的,我没有一个可以再用的人了。” 这话,显然是假的。 至少在医院的外边,还有一个绝顶的高手在暗中待命。 钱九江滋儿了一声,装出一副很遗憾很棘手的样子,“权叔那边也没有多少人。毕竟他来的很着急。” “那我问你,江南省再派人来支援,大概得多久?” 波吉的这个问题,让远在城市另一端的符生恩,心尖儿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南省,还会再派人过来?! 这样一来,对他这边的情况就十分不利了! 勒布雷的人再多,也无法全部都用在勒布雷的私人事情上。毕竟,勒布雷只是人家扶植起来的一个傀儡。若是因为勒布雷的私人事情,而让人员伤亡特别惨重的话,勒布雷背后的主子,也不会答应。 一旦他们在人数上不占据优势,那他的棋局布置的再好,也会功亏一篑! 就在符生恩屏气凝神等待下文的时候,钱九江摇摇头,却在符生恩看不到的地方,冲波吉比了两根手指。 他用口型飞快的说道,“最多两天,叶叔叔就会让叶林派人过来支援。” 随后,他叹了口气,“很难。” “什么意思?!”波吉一下子就怒了,他猛地将手边的水杯砸了出去。 在监控画面里看到这一幕,符生恩挑了挑眉头,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原来,波吉也是强弩之弓啊!他一直在硬撑! 第175章 这人不死,钱九江就得死! 将身体缓缓的放置在沙发的靠背之中,符生恩狰狞的拉开唇线。 如果不是钱九江去试探,他或许还摸不准波吉那边的真实情况。搞不好,还真的就给波吉蒙骗过去了。 听波吉的语气,他是真的动怒了。 等不到人来将他救出去? 那么他可以理解为是眼下的现状,已经无法让波吉支撑太多天了么?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波吉无法坚持下去? 呵呵…… 手指轻轻的在膝盖上点着,符生恩扬了扬眉头。继续听着医院那边的谈话。 “……什么叫很难?我都已经被符生恩困住了,叶叔也不派人来支援吗?!钱九江,你到底有没有问清楚!” “这是真的。”钱九江冲波吉挤眼睛,表示接下来的他这番话是假的,是用来迷惑符生恩的,他说:“我偷听到了权叔跟叶承枢的谈话。叶承枢说的很清楚,在短时间内,哪怕是他,都无法从江南省军区调动太多的人员过来这边。但是他已经让黎兆予派人过来支援了。” “黎叔?”波吉挑眉,“他手下的雇佣兵是很精锐,但人数却少的可怜。现在我身边的这些人,已经是超过了一半!就算黎叔把他手下的全部都派过来,也很难发挥作用。钱九江,我爸问清楚了没有,我叶叔当真没法儿派人过来支援?”?“至少在一周的时间之内,人员无法调动过来。”钱九江给出一个足够让符生恩安心的时间。 “一周的时间,一周的时间!”波吉语气忿恨极了,“一周的时间,能出现的变数太多了!我手上就这么点人,不到十五个!如果勒布雷不计后果的派人攻进来,我最多坚持半天的时间。不可能坚持的时间更长了。” “十五个?”钱九江挑眉,“怎么才这一点!” 波吉这次带来的人数究竟是多少,钱九江清楚的很,别看就是这十五个人,但这十五个人,绝对能以一敌百。 轻叹一口气,波吉故意给符生恩‘透露点要命的消息’,他说:“是的,我手上只有这十五个人。能够抵挡的住勒布雷那么多次的攻击,无非是这些人训练有素。可这些人数真的太少了,勒布雷是不清楚我手上雇佣兵的准确数字,所以他不敢放手一搏。如果他知道了他手上雇佣兵的准确数字,他一定会发动最猛烈的进攻。到了那时候,阿九,我手下的这些人,真的是守不住!” “真贱。”钱九江用口型笑骂了一句。特意多次的点出他手中只有区区十五个人,这不是明摆着让勒布雷派人来送死么。 骂完之后,钱九江又迅速的说道,“我会想办法联系到权叔,把你这边的危机情况告诉给他的。波吉你放心,我回去会告诉符生恩,你这边人数充足。让他放弃硬攻的想法。尽量办你多争取几天的时间。等到江南省再派人过来。” “好,一切都拜托你了!” “你我兄弟一场,不要客气。”钱九江嘴角的说了一句,然后看了看时间,装作很急迫的样子,“好了,波吉,我时间不多。” “等等——”波吉一抬手,不动声色的给雇佣兵递过去一个眼神,那雇佣兵心领神会,不动声色的向窗户走了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波吉的表情。 钱九江挑眉,“还有事儿?” 波吉笑着点点头,“一件要命的事儿。” “什么?”看着波吉脸上的坏笑,钱九江直觉不太好。 “阿九,不瞒你说,我的病……” “你的病?” “阿九,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钱九江有点没明白,但还是顺着波吉的话问道,“怎么又犯了!”?“本来就是好不利索的病,在这鬼地方又待了这么久——行了,不说这些了。我身体的情况,你很清楚。回去告诉我爸,别说一周的时间了,就是三天,我恐怕都再也坚持不下去。” 说着,波吉伸出手心,上边写着一个‘死’字儿。 钱九江的眉头,猛地颤动了一下。 面无表情的看着波吉。 “三天之内,必须让我爸想办法把我给救出去。否则,我的身体……” 后边的话,波吉没有说出口。这才最让监听那边的符生恩心急如焚。 波吉的身体,到底有什么毛病? 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而且钱九江也从未跟他提起过! 狠狠的拧着眉头,钱九江已经大概猜到了波吉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可他摇摇头,否定了波吉这个危险至极的想法。 “波吉,没事儿的。你不要杞人忧天。不过是先天性心脏病罢了,这边的医疗条件虽然比不上江南省,但你不会轻易出事儿的。这里本来就是医院,真的,波吉,你不会出事儿的。” 波吉捏了捏拳头,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钱九江。 他道,“我也不是杞人忧天。我只是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等江南省派来支援的人赶到了,权叔会直接将你给救出来的。你不要担心,等着我们的消息!”钱九江冲波吉点了点头,要他务必得放弃那个危险的想法与计划。 波吉轻眨一下眼睛,让钱九江放心,“好,我等你们来救我出去。” “就这样,我先离开了,不然消失的太久,会让符生恩怀疑的。”走到波吉的床边,钱九江飞快的在他手心写下一行字,“等我!” 波吉的桃花眼猛地闪烁了一下,“万事小心!” 他用手指,狠狠的捏了捏钱九江的手心。 相比于他在医院,身边有这么多雇佣兵的保护,就在符生恩身边卧底的钱九江,才是最危险的! 稍有不慎,钱九江的下场…… 波吉摇摇头,不愿意再想下去。 不会有不慎的。 一定不会! 钱九江反手握了握波吉的手心,冲他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用口型说道:“别冲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你留着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也来得及。我跟权叔已经有了方法救你,安静等着就行。我会想办法再跟你联系。” 波吉轻轻点了一下脑袋,松开了钱九江的手。 钱九江嘴唇蠕动了片刻,也没有再犹豫,转身道;“带我离开吧。” 刚才那个带着他进来医院的雇佣兵嗯了一声,“这边走。” 看着钱九江的背影,波吉眯了眯桃花眼儿。 计中计……么?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或许符生恩在死后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又是怎么死的。 冷笑的扯了扯嘴角,波吉挥了挥手,示意雇佣兵将窗帘重新拉上。 他可不想将自己暴露在符生恩的视线之下太久,万一,符生恩一个不怕死,下命令让人一枪嘣了他的脑袋呢? 虽然这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还是小心谨慎点儿的好。 到现在为止,符生恩也没有动用太过强硬的手段想要将他从医院里给抓出去,就可以说明,符生恩只是想困住他,并不想真的要他的小命。 如果符生恩真的想要杀了他,那么他也坚持不了这么多天。 勒布雷手中有什么武器,他一清二楚。 一个炸弹下来,整个医院都会成为一片废墟。 波吉靠在床头表情晦明晦暗。 刚才钱九江那王八蛋特意点出了一周的时间。他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的谈话,在被符生恩全程监听,这种感觉,让波吉很不爽,也很愤怒。 很多事情根本无法仔仔细细的说清楚。大部分的计划,他全部都需要靠猜测。 这种感觉,糟透了! “一周的时间……一周……” 波吉嘴巴里念叨着这几个词儿,眉头死死的拧成一团。 半响,他勾起嘴角。 他好像明白他爸在策划什么阴险的玩意儿了…… “符生恩,你困我,没关系。你动我,也无所谓。可你破坏了我在我爸跟我叶叔面前出风头表现的机会,那么,你真的得死!” …… 原路返回,悄无声息的离开,又消无声息的回来。 钱九江此行,只用了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站在窗户边,钱九江听到了一声枪声。 并不……以外。 他搭在窗台上的手,轻轻的捏成了一团,随即又缓缓的摊开。 望着自己的手心,钱九江嘴巴里一片苦涩。 他明知道这个送他回来的雇佣兵一定得死,可他却一点都没有提醒对方。明明,只要他稍微给出一点点的暗示,这人就不会死。 可他……到底是为了骗取符生恩的信任,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的眼前流逝。 他死后,应该会下地狱的吧? 用别人的生命,换取他任务的成功。 但是,钱九江却一点也不后悔。 诚然只要他稍微的给出暗示,以这雇佣兵的身手,绝对能够平安的逃脱。可那样一来,他在符生恩这里的信任,便会动摇。 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而波吉…… 他在离开之前,波吉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忍,也说明了波吉的态度。 这个雇佣兵,必须得死! 他若不死,他钱九江就得死。 这条雇佣兵的生命,又何尝不是符生恩对他的最后一个试探? 如果他给了这雇佣兵暗示,让这雇佣兵顺利的逃脱。那么,他好不容易才打消掉的符生恩的心中的怀疑与戒备,又会重新浮出水面。 毕竟……一个能够在符生恩的庄园里来去自如的雇佣兵,符生恩绝对不会允许他活着离开这庄园。 而之前那个留在房间里的雇佣兵,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符生恩同意他去见波吉,却绝对不会答应把两个活生生的战斗力,重新送回到波吉的身边。符生恩一定是绞尽脑汁的,逮住了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的,想要削弱波吉身边可用的战斗力! 而这两个雇佣兵,必死无疑。 这两个雇佣兵死了,就等于说波吉的身边,又少了两个可以用的人。 对符生恩来说,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至于他这边……钱九江冷笑。 死了两个雇佣兵,并不会让波吉怀疑他。 有人闯进了符生恩的庄园,符生恩打死了这两个雇佣兵,这不足为奇。 想到这儿,钱九江阴冷的扯了扯嘴角,眼尾微微上挑。 很好,又是一条人命。 这笔账,他给符生恩记下了。到时候,让他悉数偿还! 第176章 生擒波吉! 大掌,猛地捏成拳头。 可再转过身,钱九江又恢复成了那个轻佻的玩世不恭的,粗鲁又无耻的人。 他慢条斯理的打开了卧室的房门,连守在门口的佣人多一眼都没有瞧,只是冷冷的问道,“符生恩在哪儿?” “符先生在一楼的客厅。” “我去见他。”顿了顿,钱九江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子不是你要监视的敌人。看清楚了,我现在是符生恩的合作伙伴。你再敢跟着老子,老子一句话,就能让符生恩把你送去给勒布雷的爱犬当狗粮你信不信?” 佣人不太明白态度一直很配合的人为何忽然会变成这样。但他很清楚钱九江的话,不是威胁他。于是点点头,当真就停下了脚步,没有再继续跟着钱九江。 人,都是怕死,且惧死的。 没有人可以例外。 那两个雇佣兵……他们虽然是卖命为生的亡命之徒,可他们又何尝不是怕死? 没有人想要去死。 恐怕在临死之前,这两个雇佣兵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吧? 毕竟,他们的身手足以让他们在任何的危险之中都能够至少活着逃脱。 但这一次……这两个雇佣兵可以说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他们以为自己的行动,全部都隐藏在黑夜之中,没有人知道。殊不知,他们今晚会来这庄园,甚至是具体到几点钟会出现,符生恩都一清二楚。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口告诉给符生恩的。只是为了……能够骗取符生恩的信任。 成大事者,是该不拘小节。 但这个不拘小节里,钱九江认为,从来都不包括牺牲别人的性命。 他好像……又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一种人。 靠牺牲别人的生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个罪孽,钱九江清楚的知道,他将要背负一辈子,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紧了紧眸子,钱九江心中越发愤怒的同时,他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的猥琐起来。 “钱少爷,辛苦你了。”坐在沙发上的符生恩一看到钱九江,便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他站起身,亲自迎着钱九江在沙发上坐下。 钱九江冷笑一声,瞥了一眼茶几上还没有收拾的窃听设备,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说道,“不好意思了符先生,我没能准确无误的打探到医院的守备情况。怎么样,你要不要治我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啊?” 符生恩无奈的摇头笑笑,“钱少爷,情况我听的一清二楚。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你虽然没能探查到医院的守备情况,可你打探出来的消息,要比那个有价值几千倍都还不止。我哪里会治你的罪名,我只想感谢你。” “感谢?免了。”钱九江摆摆手,滋儿了一声,“我跟你,本来就是相互利用。没啥情分可言。你满意就行。” “当然满意了。如果不是钱少爷,我可永远都不会知道,波吉的身边,只有这可怜的十三个人。” 十三个人…… 钱九江心尖儿猛地抽着疼了一下。 那两个人,果然是死了么。 符生恩正在兴奋当中,也没有去留意钱九江的表情。更何况他现在心中对钱九江已经是完全的信任,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时时刻刻的观察着钱九江的表情。 他舔了舔嘴角,兴奋的说道:“钱少爷,多亏了你今天晚上的试探,让我得到了不少有价值的消息。你做的很好,这笔功劳我会给你记上的。” “行了,这些事儿你自己去琢磨就行。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你可以放我去睡觉——” “钱少爷!”符生恩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斜睨着他,“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不乐意我杀了那两个雇佣兵,但我也是无可奈何啊。这两个人已经潜入到了我的庄园,对我庄园的情况一清二楚。留下这两个人,我心难安!” “你是心里按下来了,可我呢?!”钱九江猛地发狂,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面儿上,“我会被波吉怀疑的你知不知道!波吉派来接应我的两个人,都死在了你的枪眼之下,波吉难道不会多想吗?你以为波吉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成?符生恩我问你,在我帮你去跟波吉周旋的时候,你又没有考虑过我的处境?你直接就这样射杀了那两个雇佣兵,是,他们的命,没什么值钱的。可问题是,你这样做会害死我的!我还怎么重新回到波吉的身边?!” 钱九江的愤怒,在符生恩的意料之中。 他连忙安抚的将钱九江重新按在沙发上坐下,耐着性子解释,“钱少爷,你别激动。这事儿,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我在做事情之前,当然考虑过你的处境。你就放心吧,波吉不会因为这两个人的死而怀疑钱少爷你的。” 听了这话,钱九江的怒火儿压下去一些,但他还是阴沉着一张俊脸,“听你的意思,你已经有了对策?” 符生恩摇了摇头,“哪里需要什么对策,钱少爷,你这是关心则乱。我敢像你保证,只不过是死了两个雇佣兵罢了,波吉不会对你怀疑的。” “不可能。”钱九江故意在借题发挥,让自己表现的狂躁一点,好让符生恩不疑有他,“波吉跟你一样,是个猜疑心很重的人。两个雇佣兵就这么死了,他肯定会多想。” “多想不要紧,只要他不怀疑,不就成了?”符生恩阴冷的笑了笑,挂在脸上的伪善面具,又有破碎的迹象,“这两个雇佣兵,只要不是死在我的庄园里,波吉又怎么会怀疑?” 随后,不等钱九江追问,符生恩便爽快的说道:“波吉的人,无法从医院走出来,探查真正的情况。我让人将那两个雇佣兵的尸体扔在半路上,伪装成是他们顺利从我的庄园离开,却在半路上,不小心遇到了勒布雷手下巡逻的人,然后被勒布雷的人杀了,不就得了?勒布雷的手下会在城市里巡逻,这点波吉一清二楚。如此一来,波吉不会怀疑到钱少爷你的头上,他只会把所有的愤怒全部算在勒布雷的脑袋上。” 钱九江心中一凛,“符生恩,你可真阴险!” 居然把这两条人命,轻轻松松的就推到了勒布雷的脑袋上,把他自己撇的干净。 “钱少爷,我可更喜欢你说我这是聪明。” 笑了笑,符生恩心里着急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他摆摆手,“钱少爷,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波吉绝对不会怀疑你,你以后还是可以回到波吉的身边,有的是时间让权镜回心转意,心甘情愿的跟着你离开。现在,我们可以说点正事儿了么?” 钱九江一抬手,“你说。” 符生恩问道:“波吉的身边,现在只剩下区区十三个人。江南省能派来支援的人,最少也要等到一周后,钱少爷,是不是这样?” 钱九江硬着脖子点了下脑袋,“没错儿。这是我亲耳偷听到的,也是叶承枢亲口说出来的,不会有错。” “跟我打探回来的消息,一模一样。”符生恩勾了勾嘴角,“叶林的动静不小,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好了不说这些了,钱少爷,我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 钱九江皱着眉头,“你他妈还没说怎么帮我在波吉的面前打消他对我的怀疑!我可告诉你,黎兆予手下的雇佣兵,绝对不是你的人,可以轻松射杀的!如果不是我提前告诉了你他们今天晚上会出现,又是在什么时候出现,让你能提前布下杀机,这两个人,绝对能平安的离开你的庄园!” “我知道。”符生恩虚空压了压手心,示意钱九江别着急,他说:“钱少爷,你听我说完行不行?” 钱九江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儿,“你说!” “这一周的时间,就是我们最好的下手时机!” 钱九江挑眉,“你什么意思?” 符生恩莞尔一笑,“钱少爷你如此睿智,怎么会猜不到我的心思?” “我猜不猜的到,是我的事儿。你说不说,那就是你的事儿。如何啊,符先生,你是想瞒着我呢,还是想跟我全盘托出?” “当然是全盘托出。”符生恩微笑着点头,“我跟钱少爷你已经是一条船上的合作伙伴,我自然没有瞒着你的道理。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钱九江脸上不显山不漏水,但心尖儿,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 符生恩要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了! 他等了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刻吗?! “江南省派来支援的人,最快是一周后。那么就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会发动最猛烈的攻击,直接将波吉生擒!只要我能将波吉生擒,我就有了跟江南省谈判的资本与王牌。虽然说波吉现在被我困在了医院里,可他出不来,我也攻不进去。若是在这期间,权子墨派人救出了波吉,那么我能跟江南省谈判的资格,就没有了。钱少爷,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所以呢?”钱九江从鼻尖儿嗯了一声,“你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回到权子墨的身边,帮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有任何的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特别爽快的一点脑袋,钱九江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这是应该的。我也应该回去权子墨的身边了,不然他也会怀疑我的。可你让我盯着权子墨,具体是盯着他什么?” 符生恩紧了紧眸子,一字一句,铿锵有致的丢下一句话—— “与其说是盯着权子墨,不如说是帮我稳住权子墨!我在三天之内,将会强攻生擒波吉!” 第177章 一棋落子 心中一凛,钱九江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很长一段时间内,钱九江都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用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符生恩。半响,他才慢条斯理的收回目光,语气中有敬畏。 “符生恩,你令我害怕。” “可是钱少爷,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是合伙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们的荣辱生死是维系在一起的。你不用害怕我,对吗?”符生恩亲切的笑了笑,“我会成为钱少爷最坚实的伙伴,也希望钱少爷——” 生冷的打断了符生恩的话,钱九江敬畏的看着他,“你是听到了我跟波吉的对话,所以才当机立断要在三天之内发动强攻生擒波吉么?就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其实跟钱少爷你说句实话好了,如果我手中有人,我会在你从医院离开的一瞬间,便发动强攻。但是很可惜的是,我手上没有人。能够去强攻医院的人,我必须得让勒布雷拿出来。首先,我得去说服勒布雷。让他不要再去心疼之前损失的人,最后一次发动强攻。说白了,如果可以越过勒布雷,波吉现在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了。” “你这人……”钱九江苦笑的摇摇头,“果然够狠够绝。” “无毒不丈夫。”符生恩轻描淡写的说道,“若是不能当机立断,错失了这个好机会,我还凭什么跟符泓才叶承枢权子墨这三人为敌?江南省能派来支援给权子墨的人,要在一周后才会抵达。而波吉现在身边,只有区区十三个人。哪怕这十三个人再如何骁勇善战,再如何以一敌百,不过也是强弩之弓罢了。” 眼皮一掀,符生恩笑吟吟的望着钱九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句话,我想钱少爷一定听说。” 钱九江心中对符生恩的厌恶,越发的加深了许多。 这个人,只从他跟波吉的谈话之中,便能如此果决且毫不犹豫的准备发动强攻。正如刚才符生恩亲口所说,如果不是他手中没人,他需要先去说服那个已经损兵折将很多,且心疼不已的勒布雷,此时此刻符生恩已经将医院强攻下来了。而波吉,也已经成为了符生恩的阶下囚。 就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符生恩不但杀伐果决,性格中还有很暴躁的一面。 钱九江暗道,或许这个笑起来很温柔的,一举一动都这世家风范的符先生,本性比那个喜欢杀戮的勒布雷更为阴狠! 眯了眯那双妖眸,钱九江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符生恩便当做他的同意,于是符生恩继续说道;“时间很紧迫,钱少爷,你想好了回去见权子墨怎么解释吗?毕竟……你脸上的这些伤势,是没法儿遮掩的。” 钱九江一摆手,对策张口便来,“只要符先生你别心疼一个小罗罗,权子墨那边没什么不好解释的。” 符生恩眉头微挑,明白了钱九江的意思,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没问题,左右不过是一个跑腿儿的小罗罗罢了。只要能帮钱少爷做点事情,也算是他死得其所。” 轻描淡写一句话之间,符生恩便决定那司机的生死。 对于那司机的死,钱九江没有任何触动。 既然选择了背叛,那就得随时做好去死的准备。 背叛的人,到了哪儿都不会有礼待。 其实……他这个背叛者,又何尝不是如此? 钱九江心中冷笑连连。恐怕等利用完他,符生恩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他这个弃子。 只是,符生恩没有这个机会,他也不会给符生恩这个机会。 对于那个背叛了刘大管家,并且急刹车让他整个人撞在挡风玻璃上的司机,钱九江没有任何的同情与怜惜,他懒洋洋的说道:“你把那人交给我,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符生恩耐心的给出自己的建议,“权子墨这个人心思细腻无人可比,他的眼睛,很难被蒙骗过去。钱少爷不妨留着那司机一条小命,将他直接带到权子墨的面前。只要保证他无法开口说话,那就高枕无忧不是吗?” 钱九江眼皮抖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远远不如一个惊恐且心虚的活人来的有说服力。钱少爷若是将那司机的尸体带回去给权子墨,只你一双口,空口无凭。你说那司机背叛了刘大管家,权子墨会百分之百的相信吗?倒不如你直接拔了他的舌头,让他无法再开口替自己辩解。” 符生恩的阴狠在这番话中可见一斑,他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之上,云淡风轻的说道:“钱少爷你只需要当着权子墨的面儿,问他是不是已经背叛了刘大管家,是否在帮我做事情,以权子墨的眼力,只扫上那么一眼,就能确定那司机已经背叛了刘大管家。根本不用他回答。这样一来,钱少爷你也不用多费口舌,权子墨就会直接宰了那司机。而你消失的这些时间,权子墨也就不会过多的追问。” 钱九江目光平静的看着符生恩,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你可真是够狠的。” “还是那句话,无毒不丈夫嘛。”符生恩显然把这话当做是赞美欣然的收下了,他手指轻轻的在膝盖上点着,“如果权子墨再多问的话,钱少爷你随便找个借口把他打发了就行。随便什么借口,简单的很。” 比如这司机将钱九江囚禁在了某处,钱九江与他周旋了一段时间,然后才制服了那司机成功的逃脱。又或者是司机将钱九江囚禁在了某处,先严刑逼供了钱九江几天,可钱九江嘴巴实在太严,司机撬不开钱九江的嘴巴。于是他符生恩让司机把钱九江送过来给他,他亲自拷问。在路上的时候,钱九江找到了时机逃脱。 借口太多了,且每一个都不会让权子墨怀疑。 钱九江呵呵的低笑出声,“符生恩,跟你成为合作伙伴,我想我这个选择应该很正确。” “我早就说了嘛,我跟钱少爷一定是天作之合。” “别别别,你千万别给我来这一套。”钱九江恶寒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我嘴巴贱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可你符先生还是装出一副伪善的样子比较适合你。我调戏你,可以。你反过来调戏我,我就会觉得很恶心了。” 符生恩轻狂的笑了笑,“是吧?我也觉得是。” 可偶然不正经一起,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那么,钱少爷还需要什么准备吗?不需要的话,我想要你现在就回到权子墨的身边,帮我好好的稳住他。至于如何让权子墨耐心的等江南省给他的支援,在江南省的支援抵达之前,不让权子墨做任何的举动,这个,就要看你钱少爷的本事了。我很相信钱少爷你。”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已经上了你的贼船,还能不尽心尽力的帮你办事儿吗?”钱九江嗤笑一声,摆摆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行,就先这样儿。有什么情况,我联系你。记住,没别的事儿,不要轻易与我联系。权子墨那个人,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一千倍。” “我从来没有小看过权子墨。” 一次,都没有过。 “对了,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符泓才那边儿,就没有一点表示?”钱九江像是八卦一样的纯粹在好奇,“不应该啊,符泓才那人的性格我挺清楚。他不会到现在都一点表示也没有才对。” 符生恩苦笑一声,“钱少爷你可真敏锐。行,我就全告诉你也无妨。符泓才那边的动静的确不小,他也送给我了一份很大的见面礼。如果不是我已经知晓了符泓才开始行动,我也不会这么果断的做出三天之内就要强攻下医院的决定。” 一旦……符泓才真的介入了进来。那么他的处境,将会被推在悬崖边上! 他陪在符泓才身边这么多年,对于符泓才的为人手段,他一清二楚。 符泓才到现在看似平静的没有任何举动,他不过是为了避嫌。毕竟,他可是符泓才的干儿子,他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布下了这么一个棋局。叶承枢那边也会怀疑,怀疑这是符泓才在背后发号施令,而他符生恩只不过是符泓才推出来的一个傀儡。 没有表示,不代表符泓才没有动静儿。 等在叶承枢的面前完全打消了自己的嫌疑,符泓才就会出手,而且是—— 一击毙命! 毙的就是他符生恩的命! 这些事儿,原本符生恩不想跟钱九江说,可现在既然钱九江主动提出了符泓才,符生恩便也没有什么遮掩的直言相告。 “钱少爷你现在明白了吧?我在三天之内一定要强攻下医院,将波吉生擒。也是担心符泓才介入进来之后,权子墨的援军会源源不断的送来这边。我可是清楚的很,明日家世世代代都豢养了一群忠诚不二的死侍!” 死侍? 钱九江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也并不感到意外。 这些绵延了数百年的豪门大家族,豢养着一群死侍也不足为奇。叶家跟权家,不也有这样的死侍吗?那么人明日家有,也就不奇怪了。 他只是有点纳闷,“你居然没有打这群死侍的注意,符生恩,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符生恩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我怎么没有打过这群死侍的主意。可他们对明日家太忠心,不管我用什么手段,他们都不为所动。几次简单的试探过后,我明白了这群人终究是无法为我所用,便知能打消这个念头。毕竟,我做的要是太过分,也会引起符泓才的警惕,得不偿失。” “符生恩,你这次可真是应了那句‘富贵险中求’的话。为了财势,你不但背叛了符泓才,还惹了江南省的叶权两家。你啊,真是把命都搭上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么,没什么难以理解的。”符生恩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然后摆摆手,示意他跟钱九江的谈话,到此结束。 现在,钱九江该回去执行他的任务了。 而他这边,也需要迅速的动起来! 棋局,终于要在一棋落子之间,拉开序幕…… 第178章 呵呵,你问我啊? 得到了随时可以与符生恩直接联系的方式,钱九江短暂又凶险的卧底生活,并不能暂时告一段落。 但他的安全,至少得到了保障。 不用再待在符生恩的身边,钱九江觉得自己连呼气,都顺畅了许多。 回到了那个狭小的破公寓之后,钱九江并不意外的发现,这儿早已人去楼空。他权叔,已经不在这儿了。 他也没慌张,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只等了不到十分钟,刘大管家便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钱少爷!我真是对不起你啊!” 刘大管家一上来,就跪在钱九江的脚边,口中连连道歉。 钱九江冷笑一声,“是吧?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啊。” 看见钱九江那张绝色的脸庞上,那横七竖八交错的狰狞伤痕,刘大管家哪儿还敢多说话?低着脑袋,连道歉都不敢了。 “你说说我这张脸到底招谁惹谁了?不就长得漂亮了一点么,怎么谁都想在我脸上划拉那么几下。刘大管家你瞅瞅你看看,我这脸上已经有了这么长的一道伤痕,难道还不够么?现在还要给我再添点儿颜色。你——” “钱少爷!”刘大管家咬咬牙,下定决心的说道:“等顺利的救出波吉少爷,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现在,我先带您去见权董可以吗?” “可以吗?呵呵,你问我啊?”钱九江冷笑的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 刘大管家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轻轻的点了下脑袋。 “要我说,不成。我不去见我权叔,我就要在这儿等着,让他来找我。我就是要让我权叔看看,因为你的人背叛,我这些天到底吃了多少苦头。刘大管家,我能捡回这条小命来让你跪在我面前,那都是上辈子积德行善的结果知道不。我要是稍微那么——” “钱少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管教手下人不利,才出了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差点害死了钱少爷你。可现在真的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钱少爷,权董等着见您呢。您消失的这几天,权董都快急死了!” 急死了? 钱九江才不信。 明明他去了哪儿,又做了什么,他权叔一清二楚。 可他跟权叔的计划,显然又不能让这刘大管家知道。于是钱九江一脚将他踢出老远,这才冷冷的说道:“把车上的人给我带来,具体怎么处置你,看我权叔的意思吧!” 刘大管家被钱九江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了出去,疼的他胸口好半天都喘不过气来。可胸口的憋闷,都不如听到那吃里扒外狗东西还活着的消息令他震惊。 “钱、钱少爷……那人居然还活着?!” “是啊,他要是不活着,我口说无凭啊。万一让我权叔误会了是我出来问题,你怎么赔我?” 刘大管家忍着胸口的疼痛与憋闷,勉强扶着墙壁爬了起来,“钱少爷,既然那狗东西还活着,就更简单了。我们现在就去见权董——” “不是我们。我跟你没关系,千万别用我们这种字眼儿来形容你我。听见了没?要去见权叔的,只有我一个。你在前边给我带路就成。” 冷冷的一甩袖子,钱九江的语气虽然阴冷,但还是透着点关心,“如果让我权叔知道了是你手底下人背叛了我们,才让我差点死在符生恩手里边的,你觉得你刘大管家会有个什么下场?你在唐总裁身边的时候,可是很清楚我权叔的手段。他这人平常看起来嘻嘻哈哈的特别好相处,可一旦碰了他身边的人,他会变成什么模样,还用我多废话?” 刘大管家发麻的头皮,深深的弓着身子,“多谢钱少爷!” 不让他现在去见权董,其实又何尝不是在保护他的老命? 看到钱少爷这幅模样儿,再看到他这个连自己身边出了叛徒都不知道的家伙,权董的怒火儿…… 不用说,一定能把他给燎了。 “你也别谢我,要谢就去谢唐总裁吧。他是我偶像,你又是他的身边人儿,怎么着我都得给你六口喘气儿的机会不是?”牵动了一下嘴角,脸上的伤痕依旧在隐隐作痛。 但这样的痛,对钱九江来说,却是不痛不痒。 比这更锥心刺骨的疼痛,他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点皮外伤罢了,不足挂齿。 但这些伤势,他却得好好的记上一笔。 纵然是为了卧底,他也不会轻易的放过那背叛者! 冷哼一声,钱九江率先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而刘大管家捂着胸口,脚步纵然踉踉跄跄,却还是紧紧地追了上去。 “钱少爷,人在……?” 钱九江懒洋洋的指了指后备箱,“在里边。” 刘大管家一打手势,便有人打开了那辆车的后备箱,顿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与恶臭便袭击了众人的嗅觉。 连见多了血腥的刘大管家,在看到后备箱里的画面,都忍不住死死的捂住了口鼻,几乎就要吐了出来。 这……这还是人吗? 这简直就是一团只会呼吸的肉! 真的,这已经不称之为是人了。 刘大管家心中猛地’咯噔——‘了一声,有点不敢去看钱九江的眼睛。 看到后备箱里的一滩血肉,钱九江也忍不住挑了挑眉头,嘴角猛烈的抽搐一下。 他则呢么说也是一个刑讯逼供的高手,可这样的凄惨,竟然是连他看了,也觉得不寒而栗。 被这司机背叛的愤怒,早已在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之下,悉数的褪去。 钱九江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平静到波澜不惊。 他淡淡的收回目光,“简单的处理一下吧,毕竟是带去见我权叔的,别脏了我权叔的眼睛。带路。” 刘大管家连忙转过头,不去再看那个跟了自己许多年的左膀右臂。 背叛之人,不会有好下场。 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从古至今,哪一个背叛者有过好下场? 能善终,已经很不错了。 既然当初选择了背叛,那么今天这个下场,他也应该料到。 怨不得……真的怨不得旁人。 …… “钱少爷,到了。” 刘大管家回头,看着已经靠在后车厢的靠背上睡着的人,“钱少爷?钱少爷!” “钱少——” “别他妈叫魂儿了。”钱九江缓缓的睁开眼睛,扫了一眼车窗外的庄园,滋儿了一声,“可以啊,我才被人家抓走了几天,我权叔这就住上庄园了。不错,不错。” 他在符生恩的身边,担惊受怕,小命儿时时刻刻受到威胁的时候,他权叔倒是很逍遥自在嘛。呵!连庄园都住上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庄园,从外观上瞧着,并不如符生恩的庄园来的气派奢华。但符生恩的庄园,那可是勒布雷送给他的。他权叔呢?这么几天的功夫,就给自己找了个行宫。 他可真能耐呀! 听着钱九江酸溜溜的语气,刘大管家汗涔涔的讪笑两声儿,“实话告诉钱少爷吧,这庄园也不是我找来的。是权董自己花钱买下来的。他说我给他找的地方,都跟猪圈一样,那就不是人住的。于是权董自己……” 接下来的话,刘大管家没好意思直说。但钱九江怎么会猜不到。 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权叔又拿钱砸人脸了是不?” 刘大管家讪笑着,飞快的点了下脑袋。 本来这庄园的主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卖的,奈何权董财大气粗,两倍的价钱不卖,那他就开十倍的价钱,十倍的价钱还不卖,他就开了高于市面上二十倍的价钱。 那主人家……也就没道理再死扛着不卖了。 有时候,钱真是个可爱的玩意儿。 而权董又一向信奉着,能砸钱解决的事儿,绝对不多废话一句的原则。 连刘大管家都觉得,这个权董养尊处优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境界。别人是烧钱,到了权老爷这儿,简直就是拿钱盖了一个熔炉。 也是不知道说啥好。 钱九江晃了晃脑袋,慢吞吞的从车上跳了下去,“把那人简单的收拾干净给我送进来。至于你——” 他手指狠狠的戳在刘大管家的老脸上,“你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要是让我权叔看见你,你别怪我到时候不帮你求情。” 刘大管家哪儿敢主动去见权子墨啊,他跑都来不及。连连点头,“还得麻烦钱少爷在权董面前帮我说说好话,求求情。等权董心情稍微好点了,我再来给他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就免了,有负荆请罪的时间,你不如去联系你家主子。看看唐总裁能不能救你一条老命吧。我权叔护犊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躲得了初一却也躲不过十五。还是去找你家主子救命才是正经。” 这明显就是钱九江给刘大管家指了一条活路。 可刘大管家一听他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加苦涩了,“钱少爷,我主子的性格你也是清楚的……只怕我去找了他救命,才是真的死的更快。” 钱九江语塞,以唐棣的性格……若是让他知道了这事儿,别说,这刘大管家还真是死的更快。 就算是为了给他权叔一个交代,唐棣也会杀了刘大管家。 “唐总裁不成,那你就去找个不喜欢杀生的人保命。”钱九江叹气,“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能活一个就活一个吧。人命,不是那么简单的玩意儿。如果你能设法联系上叶先生,他至少会保你一命。但你也要想好了,叶先生那个人,不喜欢杀生。但他的手段,或许会让你比死了更痛苦。你如果想好了,就去联系叶先生。” 刘大管家心中对钱九江十分感激,“钱少爷,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因为我手底下的人背叛,才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差点就不能活着回来了。你却还这样想办法保我一条命。” 除了踢他的那一脚,以及几句难听话儿,钱少爷真的不曾责备他。 “行了,别哭哭啼啼了,你又不是个大美女。恶心死了。活路,我给你指出来了,能不能救下自己的命,看你自己的了。”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至于刘大管家到底是生死是,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第179章 特战旅王牌教官 身边没有了刘大管家之后,钱九江这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然而,他心里也一直绷着一根神经,却也是从来不曾松懈过。 崩溃一亏,那才最让人气的七窍生烟了。 别他在符生恩面前表现的特别好,一点都没有让符生恩怀疑,却在几乎就要事成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让人家抓到点蛛丝马迹。 钱九江行走在偌大的庄园里,除了面前有一个领路的老仆人,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看到过第二个佣人。 想来,他权叔也是怕符生恩再把眼线送进来,所以直接干脆一个佣人都不要。 钱九江慢条斯理的跟在那老佣人的身后,心里压根连他留意都没有留意。 这人,都不被允许进去主宅,估计就是一看门的小老头,负责带带路什么的。 不是需要特别去留意的。 那又黑又瘦的小老头站在主宅的大门前,将房门推开,用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英语磕磕绊绊的告诉钱九江,主人就在主宅的客厅,他直走进去就能看到了。 钱九江特别费劲儿的才听懂了小老头的意思,没好气的一甩手,“靠,那你就让我自己进去得了呗。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儿呢。” 小老头只是看着钱九江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却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带着拘谨的笑容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钱九江没好气的摆摆手,“go!” 小老头这才冲他点点头,快步的跑走了。 翻了个白眼,钱九江走进主宅,穿过一条挺长的玄关。然后才听到客厅里隐隐约约传来权子墨的声音—— “……你如果信得过他,他既然又想来,那你就让他过来吧。反正这边我在做主,哪怕是你过来了,也得听我的命令。只要能答应这一条,他爱来就让他。老子现在没那闲情逸致跟你探讨这个问题。” 眼角一撇,正在打卫星电话的权子墨看到了面目狰狞的钱九江,眸光,猛地沉了沉,阴鸷的让钱九江都感觉头皮一麻,背后一凉。 他扬起一抹无所谓的微笑,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抬抬手,示意权子墨继续打电话,不用搭理他。 “就这样,挂了!” 权子墨冷冷的掐断卫星电话,语气阴鸷的让钱九江感觉陌生,“符生恩干的?” 知道他权叔护犊子的性格,钱九江连忙解释,“是符生恩干的,但却是我主动要求他这么干的。权叔你千万别激动,冷静点,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卫星电话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可权子墨连看也没看一眼,冷冷的瞪着钱九江,“十句话之内,解释清楚。” 自己现在是一副什么凄惨的样子,钱九江太清楚了。他照镜子的时候,把他自己都吓了个半死。所以他权叔看到他之后的模样态度,他猜到了。 根本不敢废话,钱九江还真的就用了十句话,把自己为什么会带着一身伤痕回来解释的清清楚楚。 听完他的解释,权子墨的表情这才稍微的缓和一些些,但真的也只有一些些。他的表情,还是钱九江不太熟悉的阴鸷暴虐。 “没吃苦就好。”权子墨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才接听起一直呼叫他的卫星电话,“叶承枢,你有劲没劲?我不是都说了么,他符泓才愿意过来给我当跑腿小弟,为我出生入死,你就把他送过来,还有什么事儿?” “权董,我是符泓才。” 钱九江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只是看到他权叔的表情猛地又恢复了刚才第一眼看到他时候的阴鸷不寒而栗。 心中微微有那么点紧张。 “符泓才。”权子墨冷冷的吐出这三个字,一个名字,“你胆子可真不小,还敢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想把你千刀万剐了么。” “我知道。可我就是知道你的心情,我才要给你打这个电话的。” “直接说,老子没那么多时间听你废话!”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现在已经在飞去你那边的路上。” “等等——”权子墨猛地一愣,“你在飞机上?” “没错。” “可叶承枢在你旁边。这么说,他也来了?”不等符生恩回答,权子墨就原地爆炸了,“我操——你们疯了么?两个人都跑来这边,江南省——” “权董,你先冷静点。多人卫星电话罢了,叶承枢必须得坐镇江南省,他是断然不能离开江南省半步的。” 权子墨狠狠的掐了掐眉心,“到底有什么话要说,你麻溜儿的!” “对于符生恩的所作所为,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也没有什么道歉的话要说。我只想说一句,符生恩,权董能不能交给我?” 权子墨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把符生恩交给你?符泓才,你想都不要想。我告诉你,他不但动了我儿子,还动了我儿子的兄弟。这个人,我必须得亲手宰了。别说是你,哪怕是叶承枢开口跟我要人都没门儿!” “如果我说,我有法子让符生恩在我手里,生不如死呢?” “你有的法子,我也同样有。符泓才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些,那你就别浪费公共资源了。我还有事儿,不奉陪了。” “权董!”符泓才的语气透着点焦急,“符生恩你必须给我!” 权子墨这次到没有动气儿,他冷冷的说道,“给我一个完美的理由。” 然后,听过这个理由之后,他才会考虑要不要把符生恩交给符泓才去处置。 有一点他很确定。不管符生恩是在他手里边,还是在符泓才手里边。符生恩,生不如死的结局,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符生恩的手上,掌握着我一笔庞大的秘密资金。我只能说到这里,权董,我不会做出任何破坏你我还有叶承枢三人之间合作的事情。我只是想要将我的这笔秘密资金——” “我说过了,符生恩这人,必须死在我手里。”权子墨冷冷的打断符泓才的话。 符泓才一愣,随即连忙同意,“没问题。等我做完了我的事儿,我会把符生恩重新还给权董你。随便你怎么处置他,他已经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若不是符生恩事关他那笔天文数字的秘密资金,他也不会跟权子墨开这个口。 原本么,在符泓才的心里,符生恩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哪怕现在不是,很快也将会是了。 “没别的事儿了?” 符泓才语气一直透着点愧疚。毕竟闹出这么大乱子的人,是他手底下的人,更是他的干儿子。哪怕他完全不知情,他也被符生恩背叛了。可他到底是难辞其咎! 横竖一句话,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符泓才是如论如何也推脱不掉的。 他道:“不打扰权董了,再见。” 没好气的摔上卫星电话,权子墨这才扬起下巴端详着钱九江,“这儿干净的很,有什么话直接说,也不用在演戏了。” 不用再演戏了。 这一句话,六个字,差点让钱九江哭出来。 每时每刻都需要演戏,太累了。 这几天的复杂情绪,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会明白。 “符生恩肯放你回来,这么说,你已经取得他完全的信任了?”除了最开始看到钱九江时候表现出来的凌厉刺骨杀气,权子墨没有询问钱九江一句,关心的话更是一个字儿都没有说过。 扯了扯嘴角,钱九江将眼眶的温热活生生给逼了回去,“符生恩将会在三天之内说服勒布雷,对波吉所在的医院发动强攻,目的是……生擒波吉!” “生擒我儿子?”听了这个消息,权子墨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嗤笑一声,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想法倒是很不错,但他能不能真的生擒我儿子,还得问我答应不答应。” 摸出土豪金的烟盒,给自己点燃了一支小白棍,又扔了一支小白棍给钱九江。 权子墨吐了一口烟圈,“半个小时,解释清楚你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于是,钱九江又将自己被那司机带走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都给权子墨说了。事无巨细,显然,半个小时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当钱九江走进这客厅的时候,窗户外边的太阳嚣张的挂在天空中。而等他说完,窗户外的太阳,已经嚣张不起来了。 没有开灯的客厅,只有窗外橘红色的阳光泄了进来。 权子墨的脸庞隐藏在阴影当中,晦明晦暗的。连钱九江都猜不透他现在的心思。 半响,权子墨才打破了这份沉默,“你透露给符生恩,江南省给我的支援要在一周后才能抵达?” “是的。” “可江南省给我的支援,现在就在这庄园里。”权子墨冷笑一声,“看见门口那又黑又瘦的小老头了没?” 钱九江心思一动,“他是……?” “江南省军区,特战旅王牌教官。” “嘶!”钱九江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那又黑又瘦的小老头?! 左腿膝盖以下都没有了的小老头?竟然是江南省军区特战旅的王牌教官! 天…… 哪怕这个消息是从他权叔嘴巴里说出来的,他也还是无法相信! 特战旅的人,各个都是隐藏的高手,乔装打扮更是不在话下。可问题是—— “他是个残疾人吧!” “残疾人怎么了?”权子墨凉涔涔的斜睨了一眼钱九江,“你不也是个小瘸子?我什么时候瞧不起过你。” “呃……”钱九江张了张嘴吧,“权叔,我不是瞧不起一个残疾人。我只是觉得太惊讶了,特战旅的王牌教官,怎么能是一个残疾人?我可是清楚的很,江南省军区就只有一个人,才能被称之为是王牌教官。而这个人,可是一直在中东地区执行任务的!” 真不是他看不起残疾人,问题是……哪儿有还执行任务的军官是深有残疾的?他左腿膝盖以下都没有了!怎么执行任务? 开什么国际玩笑!那可都是生死一线的任务啊! 第180章 将身体缓缓的放置在沙发的靠背之中,符生恩狰狞的拉开唇线。 如果不是钱九江去试探,他或许还摸不准波吉那边的真实情况。搞不好,还真的就给波吉蒙骗过去了。 听波吉的语气,他是真的动怒了。 等不到人来将他救出去? 那么他可以理解为是眼下的现状,已经无法让波吉支撑太多天了么?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波吉无法坚持下去? 呵呵…… 手指轻轻的在膝盖上点着,符生恩扬了扬眉头。继续听着医院那边的谈话。 “……什么叫很难?我都已经被符生恩困住了,叶叔也不派人来支援吗?!钱九江,你到底有没有问清楚!” “这是真的。”钱九江冲波吉挤眼睛,表示接下来的他这番话是假的,是用来迷惑符生恩的,他说:“我偷听到了权叔跟叶承枢的谈话。叶承枢说的很清楚,在短时间内,哪怕是他,都无法从江南省军区调动太多的人员过来这边。但是他已经让黎兆予派人过来支援了。” “黎叔?”波吉挑眉,“他手下的雇佣兵是很精锐,但人数却少的可怜。现在我身边的这些人,已经是超过了一半!就算黎叔把他手下的全部都派过来,也很难发挥作用。钱九江,我爸问清楚了没有,我叶叔当真没法儿派人过来支援?”?“至少在一周的时间之内,人员无法调动过来。”钱九江给出一个足够让符生恩安心的时间。 “一周的时间,一周的时间!”波吉语气忿恨极了,“一周的时间,能出现的变数太多了!我手上就这么点人,不到十五个!如果勒布雷不计后果的派人攻进来,我最多坚持半天的时间。不可能坚持的时间更长了。” “十五个?”钱九江挑眉,“怎么才这一点!” 波吉这次带来的人数究竟是多少,钱九江清楚的很,别看就是这十五个人,但这十五个人,绝对能以一敌百。 轻叹一口气,波吉故意给符生恩‘透露点要命的消息’,他说:“是的,我手上只有这十五个人。能够抵挡的住勒布雷那么多次的攻击,无非是这些人训练有素。可这些人数真的太少了,勒布雷是不清楚我手上雇佣兵的准确数字,所以他不敢放手一搏。如果他知道了他手上雇佣兵的准确数字,他一定会发动最猛烈的进攻。到了那时候,阿九,我手下的这些人,真的是守不住!” “真贱。”钱九江用口型笑骂了一句。特意多次的点出他手中只有区区十五个人,这不是明摆着让勒布雷派人来送死么。 骂完之后,钱九江又迅速的说道,“我会想办法联系到权叔,把你这边的危机情况告诉给他的。波吉你放心,我回去会告诉符生恩,你这边人数充足。让他放弃硬攻的想法。尽量办你多争取几天的时间。等到江南省再派人过来。” “好,一切都拜托你了!” “你我兄弟一场,不要客气。”钱九江嘴角的说了一句,然后看了看时间,装作很急迫的样子,“好了,波吉,我时间不多。” “等等——”波吉一抬手,不动声色的给雇佣兵递过去一个眼神,那雇佣兵心领神会,不动声色的向窗户走了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波吉的表情。 钱九江挑眉,“还有事儿?” 波吉笑着点点头,“一件要命的事儿。” “什么?”看着波吉脸上的坏笑,钱九江直觉不太好。 “阿九,不瞒你说,我的病……” “你的病?” “阿九,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钱九江有点没明白,但还是顺着波吉的话问道,“怎么又犯了!”?“本来就是好不利索的病,在这鬼地方又待了这么久——行了,不说这些了。我身体的情况,你很清楚。回去告诉我爸,别说一周的时间了,就是三天,我恐怕都再也坚持不下去。” 说着,波吉伸出手心,上边写着一个‘死’字儿。 钱九江的眉头,猛地颤动了一下。 面无表情的看着波吉。 “三天之内,必须让我爸想办法把我给救出去。否则,我的身体……” 后边的话,波吉没有说出口。这才最让监听那边的符生恩心急如焚。 波吉的身体,到底有什么毛病? 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而且钱九江也从未跟他提起过! 狠狠的拧着眉头,钱九江已经大概猜到了波吉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可他摇摇头,否定了波吉这个危险至极的想法。 “波吉,没事儿的。你不要杞人忧天。不过是先天性心脏病罢了,这边的医疗条件虽然比不上江南省,但你不会轻易出事儿的。这里本来就是医院,真的,波吉,你不会出事儿的。” 波吉捏了捏拳头,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钱九江。 他道,“我也不是杞人忧天。我只是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等江南省派来支援的人赶到了,权叔会直接将你给救出来的。你不要担心,等着我们的消息!”钱九江冲波吉点了点头,要他务必得放弃那个危险的想法与计划。 波吉轻眨一下眼睛,让钱九江放心,“好,我等你们来救我出去。” “就这样,我先离开了,不然消失的太久,会让符生恩怀疑的。”走到波吉的床边,钱九江飞快的在他手心写下一行字,“等我!” 波吉的桃花眼猛地闪烁了一下,“万事小心!” 他用手指,狠狠的捏了捏钱九江的手心。 相比于他在医院,身边有这么多雇佣兵的保护,就在符生恩身边卧底的钱九江,才是最危险的! 稍有不慎,钱九江的下场…… 波吉摇摇头,不愿意再想下去。 不会有不慎的。 一定不会! 钱九江反手握了握波吉的手心,冲他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用口型说道:“别冲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划,你留着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也来得及。我跟权叔已经有了方法救你,安静等着就行。我会想办法再跟你联系。” 波吉轻轻点了一下脑袋,松开了钱九江的手。 钱九江嘴唇蠕动了片刻,也没有再犹豫,转身道;“带我离开吧。” 刚才那个带着他进来医院的雇佣兵嗯了一声,“这边走。” 看着钱九江的背影,波吉眯了眯桃花眼儿。 计中计……么?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或许符生恩在死后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又是怎么死的。 冷笑的扯了扯嘴角,波吉挥了挥手,示意雇佣兵将窗帘重新拉上。 他可不想将自己暴露在符生恩的视线之下太久,万一,符生恩一个不怕死,下命令让人一枪嘣了他的脑袋呢? 虽然这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还是小心谨慎点儿的好。 到现在为止,符生恩也没有动用太过强硬的手段想要将他从医院里给抓出去,就可以说明,符生恩只是想困住他,并不想真的要他的小命。 如果符生恩真的想要杀了他,那么他也坚持不了这么多天。 勒布雷手中有什么武器,他一清二楚。 一个炸弹下来,整个医院都会成为一片废墟。 波吉靠在床头表情晦明晦暗。 刚才钱九江那王八蛋特意点出了一周的时间。他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的谈话,在被符生恩全程监听,这种感觉,让波吉很不爽,也很愤怒。 很多事情根本无法仔仔细细的说清楚。大部分的计划,他全部都需要靠猜测。 这种感觉,糟透了! “一周的时间……一周……” 波吉嘴巴里念叨着这几个词儿,眉头死死的拧成一团。 半响,他勾起嘴角。 他好像明白他爸在策划什么阴险的玩意儿了…… “符生恩,你困我,没关系。你动我,也无所谓。可你破坏了我在我爸跟我叶叔面前出风头表现的机会,那么,你真的得死!” …… 原路返回,悄无声息的离开,又消无声息的回来。 钱九江此行,只用了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站在窗户边,钱九江听到了一声枪声。 并不……以外。 他搭在窗台上的手,轻轻的捏成了一团,随即又缓缓的摊开。 望着自己的手心,钱九江嘴巴里一片苦涩。 他明知道这个送他回来的雇佣兵一定得死,可他却一点都没有提醒对方。明明,只要他稍微给出一点点的暗示,这人就不会死。 可他……到底是为了骗取符生恩的信任,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的眼前流逝。 他死后,应该会下地狱的吧? 用别人的生命,换取他任务的成功。 但是,钱九江却一点也不后悔。 诚然只要他稍微的给出暗示,以这雇佣兵的身手,绝对能够平安的逃脱。可那样一来,他在符生恩这里的信任,便会动摇。 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而波吉…… 他在离开之前,波吉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忍,也说明了波吉的态度。 这个雇佣兵,必须得死! 他若不死,他钱九江就得死。 这条雇佣兵的生命,又何尝不是符生恩对他的最后一个试探? 如果他给了这雇佣兵暗示,让这雇佣兵顺利的逃脱。那么,他好不容易才打消掉的符生恩的心中的怀疑与戒备,又会重新浮出水面。 毕竟……一个能够在符生恩的庄园里来去自如的雇佣兵,符生恩绝对不会允许他活着离开这庄园。 而之前那个留在房间里的雇佣兵,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符生恩同意他去见波吉,却绝对不会答应把两个活生生的战斗力,重新送回到波吉的身边。符生恩一定是绞尽脑汁的,逮住了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的,想要削弱波吉身边可用的战斗力! 而这两个雇佣兵,必死无疑。 这两个雇佣兵死了,就等于说波吉的身边,又少了两个可以用的人。 对符生恩来说,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至于他这边……钱九江冷笑。 死了两个雇佣兵,并不会让波吉怀疑他。 有人闯进了符生恩的庄园,符生恩打死了这两个雇佣兵,这不足为奇。 想到这儿,钱九江阴冷的扯了扯嘴角,眼尾微微上挑。 很好,又是一条人命。 这笔账,他给符生恩记下了。到时候,让他悉数偿还! 第181章 大掌,猛地捏成拳头。 可再转过身,钱九江又恢复成了那个轻佻的玩世不恭的,粗鲁又无耻的人。 他慢条斯理的打开了卧室的房门,连守在门口的佣人多一眼都没有瞧,只是冷冷的问道,“符生恩在哪儿?” “符先生在一楼的客厅。” “我去见他。”顿了顿,钱九江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子不是你要监视的敌人。看清楚了,我现在是符生恩的合作伙伴。你再敢跟着老子,老子一句话,就能让符生恩把你送去给勒布雷的爱犬当狗粮你信不信?” 佣人不太明白态度一直很配合的人为何忽然会变成这样。但他很清楚钱九江的话,不是威胁他。于是点点头,当真就停下了脚步,没有再继续跟着钱九江。 人,都是怕死,且惧死的。 没有人可以例外。 那两个雇佣兵……他们虽然是卖命为生的亡命之徒,可他们又何尝不是怕死? 没有人想要去死。 恐怕在临死之前,这两个雇佣兵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吧? 毕竟,他们的身手足以让他们在任何的危险之中都能够至少活着逃脱。 但这一次……这两个雇佣兵可以说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他们以为自己的行动,全部都隐藏在黑夜之中,没有人知道。殊不知,他们今晚会来这庄园,甚至是具体到几点钟会出现,符生恩都一清二楚。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口告诉给符生恩的。只是为了……能够骗取符生恩的信任。 成大事者,是该不拘小节。 但这个不拘小节里,钱九江认为,从来都不包括牺牲别人的性命。 他好像……又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一种人。 靠牺牲别人的生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个罪孽,钱九江清楚的知道,他将要背负一辈子,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紧了紧眸子,钱九江心中越发愤怒的同时,他脸上的笑容便越发的猥琐起来。 “钱少爷,辛苦你了。”坐在沙发上的符生恩一看到钱九江,便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他站起身,亲自迎着钱九江在沙发上坐下。 钱九江冷笑一声,瞥了一眼茶几上还没有收拾的窃听设备,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说道,“不好意思了符先生,我没能准确无误的打探到医院的守备情况。怎么样,你要不要治我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啊?” 符生恩无奈的摇头笑笑,“钱少爷,情况我听的一清二楚。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你虽然没能探查到医院的守备情况,可你打探出来的消息,要比那个有价值几千倍都还不止。我哪里会治你的罪名,我只想感谢你。” “感谢?免了。”钱九江摆摆手,滋儿了一声,“我跟你,本来就是相互利用。没啥情分可言。你满意就行。” “当然满意了。如果不是钱少爷,我可永远都不会知道,波吉的身边,只有这可怜的十三个人。” 十三个人…… 钱九江心尖儿猛地抽着疼了一下。 那两个人,果然是死了么。 符生恩正在兴奋当中,也没有去留意钱九江的表情。更何况他现在心中对钱九江已经是完全的信任,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时时刻刻的观察着钱九江的表情。 他舔了舔嘴角,兴奋的说道:“钱少爷,多亏了你今天晚上的试探,让我得到了不少有价值的消息。你做的很好,这笔功劳我会给你记上的。” “行了,这些事儿你自己去琢磨就行。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你可以放我去睡觉——” “钱少爷!”符生恩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斜睨着他,“别生气了。我知道你不乐意我杀了那两个雇佣兵,但我也是无可奈何啊。这两个人已经潜入到了我的庄园,对我庄园的情况一清二楚。留下这两个人,我心难安!” “你是心里按下来了,可我呢?!”钱九江猛地发狂,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面儿上,“我会被波吉怀疑的你知不知道!波吉派来接应我的两个人,都死在了你的枪眼之下,波吉难道不会多想吗?你以为波吉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成?符生恩我问你,在我帮你去跟波吉周旋的时候,你又没有考虑过我的处境?你直接就这样射杀了那两个雇佣兵,是,他们的命,没什么值钱的。可问题是,你这样做会害死我的!我还怎么重新回到波吉的身边?!” 钱九江的愤怒,在符生恩的意料之中。 他连忙安抚的将钱九江重新按在沙发上坐下,耐着性子解释,“钱少爷,你别激动。这事儿,不是没有缓和的余地。我在做事情之前,当然考虑过你的处境。你就放心吧,波吉不会因为这两个人的死而怀疑钱少爷你的。” 听了这话,钱九江的怒火儿压下去一些,但他还是阴沉着一张俊脸,“听你的意思,你已经有了对策?” 符生恩摇了摇头,“哪里需要什么对策,钱少爷,你这是关心则乱。我敢像你保证,只不过是死了两个雇佣兵罢了,波吉不会对你怀疑的。” “不可能。”钱九江故意在借题发挥,让自己表现的狂躁一点,好让符生恩不疑有他,“波吉跟你一样,是个猜疑心很重的人。两个雇佣兵就这么死了,他肯定会多想。” “多想不要紧,只要他不怀疑,不就成了?”符生恩阴冷的笑了笑,挂在脸上的伪善面具,又有破碎的迹象,“这两个雇佣兵,只要不是死在我的庄园里,波吉又怎么会怀疑?” 随后,不等钱九江追问,符生恩便爽快的说道:“波吉的人,无法从医院走出来,探查真正的情况。我让人将那两个雇佣兵的尸体扔在半路上,伪装成是他们顺利从我的庄园离开,却在半路上,不小心遇到了勒布雷手下巡逻的人,然后被勒布雷的人杀了,不就得了?勒布雷的手下会在城市里巡逻,这点波吉一清二楚。如此一来,波吉不会怀疑到钱少爷你的头上,他只会把所有的愤怒全部算在勒布雷的脑袋上。” 钱九江心中一凛,“符生恩,你可真阴险!” 居然把这两条人命,轻轻松松的就推到了勒布雷的脑袋上,把他自己撇的干净。 “钱少爷,我可更喜欢你说我这是聪明。” 笑了笑,符生恩心里着急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他摆摆手,“钱少爷,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波吉绝对不会怀疑你,你以后还是可以回到波吉的身边,有的是时间让权镜回心转意,心甘情愿的跟着你离开。现在,我们可以说点正事儿了么?” 钱九江一抬手,“你说。” 符生恩问道:“波吉的身边,现在只剩下区区十三个人。江南省能派来支援的人,最少也要等到一周后,钱少爷,是不是这样?” 钱九江硬着脖子点了下脑袋,“没错儿。这是我亲耳偷听到的,也是叶承枢亲口说出来的,不会有错。” “跟我打探回来的消息,一模一样。”符生恩勾了勾嘴角,“叶林的动静不小,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好了不说这些了,钱少爷,我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 钱九江皱着眉头,“你他妈还没说怎么帮我在波吉的面前打消他对我的怀疑!我可告诉你,黎兆予手下的雇佣兵,绝对不是你的人,可以轻松射杀的!如果不是我提前告诉了你他们今天晚上会出现,又是在什么时候出现,让你能提前布下杀机,这两个人,绝对能平安的离开你的庄园!” “我知道。”符生恩虚空压了压手心,示意钱九江别着急,他说:“钱少爷,你听我说完行不行?” 钱九江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儿,“你说!” “这一周的时间,就是我们最好的下手时机!” 钱九江挑眉,“你什么意思?” 符生恩莞尔一笑,“钱少爷你如此睿智,怎么会猜不到我的心思?” “我猜不猜的到,是我的事儿。你说不说,那就是你的事儿。如何啊,符先生,你是想瞒着我呢,还是想跟我全盘托出?” “当然是全盘托出。”符生恩微笑着点头,“我跟钱少爷你已经是一条船上的合作伙伴,我自然没有瞒着你的道理。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钱九江脸上不显山不漏水,但心尖儿,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 符生恩要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了! 他等了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刻吗?! “江南省派来支援的人,最快是一周后。那么就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会发动最猛烈的攻击,直接将波吉生擒!只要我能将波吉生擒,我就有了跟江南省谈判的资本与王牌。虽然说波吉现在被我困在了医院里,可他出不来,我也攻不进去。若是在这期间,权子墨派人救出了波吉,那么我能跟江南省谈判的资格,就没有了。钱少爷,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所以呢?”钱九江从鼻尖儿嗯了一声,“你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回到权子墨的身边,帮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有任何的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特别爽快的一点脑袋,钱九江懒洋洋的翘着二郎腿,“这是应该的。我也应该回去权子墨的身边了,不然他也会怀疑我的。可你让我盯着权子墨,具体是盯着他什么?” 符生恩紧了紧眸子,一字一句,铿锵有致的丢下一句话—— “与其说是盯着权子墨,不如说是帮我稳住权子墨!我在三天之内,将会强攻生擒波吉!” 第182章 心中一凛,钱九江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很长一段时间内,钱九江都没有开口说话,他只是用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符生恩。半响,他才慢条斯理的收回目光,语气中有敬畏。 “符生恩,你令我害怕。” “可是钱少爷,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是合伙人,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们的荣辱生死是维系在一起的。你不用害怕我,对吗?”符生恩亲切的笑了笑,“我会成为钱少爷最坚实的伙伴,也希望钱少爷——” 生冷的打断了符生恩的话,钱九江敬畏的看着他,“你是听到了我跟波吉的对话,所以才当机立断要在三天之内发动强攻生擒波吉么?就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其实跟钱少爷你说句实话好了,如果我手中有人,我会在你从医院离开的一瞬间,便发动强攻。但是很可惜的是,我手上没有人。能够去强攻医院的人,我必须得让勒布雷拿出来。首先,我得去说服勒布雷。让他不要再去心疼之前损失的人,最后一次发动强攻。说白了,如果可以越过勒布雷,波吉现在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了。” “你这人……”钱九江苦笑的摇摇头,“果然够狠够绝。” “无毒不丈夫。”符生恩轻描淡写的说道,“若是不能当机立断,错失了这个好机会,我还凭什么跟符泓才叶承枢权子墨这三人为敌?江南省能派来支援给权子墨的人,要在一周后才会抵达。而波吉现在身边,只有区区十三个人。哪怕这十三个人再如何骁勇善战,再如何以一敌百,不过也是强弩之弓罢了。” 眼皮一掀,符生恩笑吟吟的望着钱九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句话,我想钱少爷一定听说。” 钱九江心中对符生恩的厌恶,越发的加深了许多。 这个人,只从他跟波吉的谈话之中,便能如此果决且毫不犹豫的准备发动强攻。正如刚才符生恩亲口所说,如果不是他手中没人,他需要先去说服那个已经损兵折将很多,且心疼不已的勒布雷,此时此刻符生恩已经将医院强攻下来了。而波吉,也已经成为了符生恩的阶下囚。 就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符生恩不但杀伐果决,性格中还有很暴躁的一面。 钱九江暗道,或许这个笑起来很温柔的,一举一动都这世家风范的符先生,本性比那个喜欢杀戮的勒布雷更为阴狠! 眯了眯那双妖眸,钱九江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符生恩便当做他的同意,于是符生恩继续说道;“时间很紧迫,钱少爷,你想好了回去见权子墨怎么解释吗?毕竟……你脸上的这些伤势,是没法儿遮掩的。” 钱九江一摆手,对策张口便来,“只要符先生你别心疼一个小罗罗,权子墨那边没什么不好解释的。” 符生恩眉头微挑,明白了钱九江的意思,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没问题,左右不过是一个跑腿儿的小罗罗罢了。只要能帮钱少爷做点事情,也算是他死得其所。” 轻描淡写一句话之间,符生恩便决定那司机的生死。 对于那司机的死,钱九江没有任何触动。 既然选择了背叛,那就得随时做好去死的准备。 背叛的人,到了哪儿都不会有礼待。 其实……他这个背叛者,又何尝不是如此? 钱九江心中冷笑连连。恐怕等利用完他,符生恩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他这个弃子。 只是,符生恩没有这个机会,他也不会给符生恩这个机会。 对于那个背叛了刘大管家,并且急刹车让他整个人撞在挡风玻璃上的司机,钱九江没有任何的同情与怜惜,他懒洋洋的说道:“你把那人交给我,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符生恩耐心的给出自己的建议,“权子墨这个人心思细腻无人可比,他的眼睛,很难被蒙骗过去。钱少爷不妨留着那司机一条小命,将他直接带到权子墨的面前。只要保证他无法开口说话,那就高枕无忧不是吗?” 钱九江眼皮抖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远远不如一个惊恐且心虚的活人来的有说服力。钱少爷若是将那司机的尸体带回去给权子墨,只你一双口,空口无凭。你说那司机背叛了刘大管家,权子墨会百分之百的相信吗?倒不如你直接拔了他的舌头,让他无法再开口替自己辩解。” 符生恩的阴狠在这番话中可见一斑,他左腿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之上,云淡风轻的说道:“钱少爷你只需要当着权子墨的面儿,问他是不是已经背叛了刘大管家,是否在帮我做事情,以权子墨的眼力,只扫上那么一眼,就能确定那司机已经背叛了刘大管家。根本不用他回答。这样一来,钱少爷你也不用多费口舌,权子墨就会直接宰了那司机。而你消失的这些时间,权子墨也就不会过多的追问。” 钱九江目光平静的看着符生恩,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你可真是够狠的。” “还是那句话,无毒不丈夫嘛。”符生恩显然把这话当做是赞美欣然的收下了,他手指轻轻的在膝盖上点着,“如果权子墨再多问的话,钱少爷你随便找个借口把他打发了就行。随便什么借口,简单的很。” 比如这司机将钱九江囚禁在了某处,钱九江与他周旋了一段时间,然后才制服了那司机成功的逃脱。又或者是司机将钱九江囚禁在了某处,先严刑逼供了钱九江几天,可钱九江嘴巴实在太严,司机撬不开钱九江的嘴巴。于是他符生恩让司机把钱九江送过来给他,他亲自拷问。在路上的时候,钱九江找到了时机逃脱。 借口太多了,且每一个都不会让权子墨怀疑。 钱九江呵呵的低笑出声,“符生恩,跟你成为合作伙伴,我想我这个选择应该很正确。” “我早就说了嘛,我跟钱少爷一定是天作之合。” “别别别,你千万别给我来这一套。”钱九江恶寒的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我嘴巴贱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可你符先生还是装出一副伪善的样子比较适合你。我调戏你,可以。你反过来调戏我,我就会觉得很恶心了。” 符生恩轻狂的笑了笑,“是吧?我也觉得是。” 可偶然不正经一起,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那么,钱少爷还需要什么准备吗?不需要的话,我想要你现在就回到权子墨的身边,帮我好好的稳住他。至于如何让权子墨耐心的等江南省给他的支援,在江南省的支援抵达之前,不让权子墨做任何的举动,这个,就要看你钱少爷的本事了。我很相信钱少爷你。”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已经上了你的贼船,还能不尽心尽力的帮你办事儿吗?”钱九江嗤笑一声,摆摆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行,就先这样儿。有什么情况,我联系你。记住,没别的事儿,不要轻易与我联系。权子墨那个人,比你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一千倍。” “我从来没有小看过权子墨。” 一次,都没有过。 “对了,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符泓才那边儿,就没有一点表示?”钱九江像是八卦一样的纯粹在好奇,“不应该啊,符泓才那人的性格我挺清楚。他不会到现在都一点表示也没有才对。” 符生恩苦笑一声,“钱少爷你可真敏锐。行,我就全告诉你也无妨。符泓才那边的动静的确不小,他也送给我了一份很大的见面礼。如果不是我已经知晓了符泓才开始行动,我也不会这么果断的做出三天之内就要强攻下医院的决定。” 一旦……符泓才真的介入了进来。那么他的处境,将会被推在悬崖边上! 他陪在符泓才身边这么多年,对于符泓才的为人手段,他一清二楚。 符泓才到现在看似平静的没有任何举动,他不过是为了避嫌。毕竟,他可是符泓才的干儿子,他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布下了这么一个棋局。叶承枢那边也会怀疑,怀疑这是符泓才在背后发号施令,而他符生恩只不过是符泓才推出来的一个傀儡。 没有表示,不代表符泓才没有动静儿。 等在叶承枢的面前完全打消了自己的嫌疑,符泓才就会出手,而且是—— 一击毙命! 毙的就是他符生恩的命! 这些事儿,原本符生恩不想跟钱九江说,可现在既然钱九江主动提出了符泓才,符生恩便也没有什么遮掩的直言相告。 “钱少爷你现在明白了吧?我在三天之内一定要强攻下医院,将波吉生擒。也是担心符泓才介入进来之后,权子墨的援军会源源不断的送来这边。我可是清楚的很,明日家世世代代都豢养了一群忠诚不二的死侍!” 死侍? 钱九江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也并不感到意外。 这些绵延了数百年的豪门大家族,豢养着一群死侍也不足为奇。叶家跟权家,不也有这样的死侍吗?那么人明日家有,也就不奇怪了。 他只是有点纳闷,“你居然没有打这群死侍的注意,符生恩,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符生恩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我怎么没有打过这群死侍的主意。可他们对明日家太忠心,不管我用什么手段,他们都不为所动。几次简单的试探过后,我明白了这群人终究是无法为我所用,便知能打消这个念头。毕竟,我做的要是太过分,也会引起符泓才的警惕,得不偿失。” “符生恩,你这次可真是应了那句‘富贵险中求’的话。为了财势,你不但背叛了符泓才,还惹了江南省的叶权两家。你啊,真是把命都搭上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么,没什么难以理解的。”符生恩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然后摆摆手,示意他跟钱九江的谈话,到此结束。 现在,钱九江该回去执行他的任务了。 而他这边,也需要迅速的动起来! 棋局,终于要在一棋落子之间,拉开序幕…… 第183章 钱九江胸有成竹的说道,“以我对波吉的了解,他绝不会现在就派人把我掳走。 他会等到凌晨三点到四点的这个时间段,消无声息的派人把我带走。符先生,知道么?这个时间段,那不管是人是狗,都睡的很死很沉。” 顿了顿,钱九江意味深长且不怀好意的冲符生恩眨了眨眼睛。 “符生恩我再给你透露一个小秘密好了,不管是波吉还是权子墨,他们行动的时间,都喜欢定在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因为……” “这时候的人,是精神最疲惫的时候,也是警惕性最低的时候!” 闻言,符生恩连连点头,“没错。我听勒布雷偶然间提起过一次,他每次在行动的时候,也很喜欢把行动的时间定在这个时间段。” “所以你现在明白为什么勒布雷进攻了医院很多次,却每次都是败兴而归,一无所获吗?” 符生恩点点头,“因为勒布雷选择进攻的时间,恰恰是波吉最警惕的时间!” “没错儿。如果放在别人的身上,都已经等到了凌晨三地点的样子,肯定会以为对方今天就不会再发动攻击,继而放松了警惕。但波吉不一样,他也最喜欢在这个时间段下手,所以,他一定会十分的警惕。勒布雷的如意算盘,可就是白打了。” 符生恩警告的看了钱九江一眼,“谨言慎行。” 这儿虽然是他的庄园,但那也是勒布雷帮他找的。可以说,他符生恩又何尝不是被勒布雷给监视了起来? 说话做事,还是能小心就小心,能注意就注意点。不要因为这点子的口舌之快,给有心人听到了,再传到勒布雷的耳朵里,那就会变了味道。 得不偿失。 这时候,符生恩显然已经把钱九江当成了自己人,当成了他可以信任的心腹,他借着伸手帮钱九江擦去脸上血迹的功夫,低低的在钱九江耳边说道:“勒布雷此人性格诡谲莫辨,阴狠又凶暴。他就是一个不打折扣的暴君,你在他面前说话做事的时候,只要注意一个原则就能万事大吉。” 钱九江收起了玩世不恭,认真的嗯了一声,“你说。” “顺着他,装作卑微一点的样子。这样,勒布雷就会很高兴,有一种他真的是古罗马皇帝的错觉。其实勒布雷这个人很容易哄骗的,只要你能哄的他高兴了,那么一切都好说。但是在勒布雷生气的时候,最好连呼吸都给我停止。勒布雷滥杀无辜,且以杀人为乐趣。他杀人,不会给你什么理由。他想杀就杀了。” 即使是站在对立面,但钱九江很清楚,符生恩的这个警告,十分重要。 他点点头,“我记下了。” “还有,勒布雷现在的心情就很不好。刚才我陪他打网球,以及帮你去询问他让你去见波吉的时候,我背后手心都是冷汗。钱少爷,你说话一定要注意注意再注意。” 钱九江眉头一挑,随口问道;“他为什么又心情不好了?难不成是他那些爱犬的狗粮不够了?你不是中午才送给他一个厨子么。” “这个你就别问了,知道的那么多,对你没有好处。钱少爷,你我现在可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还会害你不成?” “瞧你,担心个啥?我又没说你是不信任我防备着我。我就是随口一问,对于勒布雷这人,我没多大兴趣。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只想得到我要的,仅此而已。” 符生恩勾唇一笑,主动的握了握钱九江的手,“这一点,彼此彼此。” 他也是想得到他要的,然后溜之大吉。 只要拿到了这项目的投资资金,他便可以远走高飞。海阔天空,任他行。不管他去了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他手里这笔—— 综合了权子墨大半家产,符泓才大半家产,以及叶承枢一小部分家产的自尽,他上哪儿,都能过的跟皇帝一样。 养尊处优,且不用再看人脸色的日子,他终于是可以过上了。 最重要的就是,不用看人脸色。 看人脸色过日子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 在符泓才身边的这些年,他每天都要看各种各样人的脸色。符泓才的脸色他要看,明日芯的脸色他也要看,明日老先生的脸色他同样要看,甚至就是符清岚那个才牙牙学语的小崽子的脸色,他也要去看! 他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棋局,牵扯了这么多人的进来。其实,他所求的真的很简单。 无非就是钱财。 权势?他从没想过。 只要有了钱,权势对他来说,便一点都不重要了。 他只想过着挥金如土的日子罢了。 其实,他的野心一直挺小的,不是么? 扯着钱九江迅速的离开了勒布雷的视线之后,符生恩这才轻轻的说道,“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你的没有?” 钱九江摇头,“没有了。给我找个好点的医生来,虽然说是做戏给波吉看。但我真的很疼,也很不爽。你要是再不给我找个医生,让医生给我拿点吗啡来,我真的要翻脸。” 符生恩苦笑不得的看着他,“钱少爷……你、你……你可真是让我手足无措极了。” “没事儿,以后咱们俩经常需要接触。慢慢儿你就习惯了。” “我尽量吧。”符生恩笑了笑,亲自扶着钱九江将他送到了他的卧室里。 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匆匆离开。 “钱少爷稍等片刻,医生很快就会过来。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勒布雷先生那边,我还需要去应酬一二。” 钱九江靠在床头上,懒洋洋的摆摆手,“少他妈废话,赶紧滚蛋。” 符生恩已经稍微习惯了一点钱九江这样的口无遮拦,他只是笑了笑,便退了出去。 扬了扬眉头,钱九江抿了抿嘴唇。 其实接触下来,符生恩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当然,如果他跟符生恩不是站在对立面的话,他应该会挺喜欢符生恩这个家伙的。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符生恩每时每刻都笑的那么温柔,虽然虚伪也很伪善,但人纵使面不了以貌取人么。 更何况……抛开别的都不谈,符生恩这个人,还是很有人格魅力的。 只是啊…… “可惜了。” 符生恩这傻.逼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干跟他们作对的事儿。竟然还去动了波吉。 如果符生恩只是背叛了符泓才,想要趁机捞一笔的话,估计他权叔也能一笑而过。可符生恩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把如意算盘打在了波吉的脑袋上。 只这一个行为,就足够符生恩被宣判死刑。 就是死上十几次,都不足以抹除符生恩犯下的错误! 很快,拎着一个医药箱的医生便匆匆赶来。这医生并不会汉语,更不会英文。跟他交流起来,可把钱九江给急死了。 最后是连猜带比划的,这医生才明白了钱九江是在跟他要吗啡。起初,这医生还不愿意给。毕竟,吗啡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依赖性极强!堪比毒.品。 但钱九江再三坚持,并且都扬起拳头要打人了,医生清楚这庄园里住的人都是勒布雷的朋友,这座城市里的人,更是没有人不清楚勒布雷的性格手段。所以医生很快也就给了钱九江足够分量的吗啡。 然后,给钱九江简单的处理过伤口之后,拎着医药箱那就是落荒而逃。 将那吗啡妥善的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钱九江并没有特别的去隐藏。他被黑子打的差点岔气儿,疼的要死,要点吗啡合情合理。 而且他刚才也特意说明了,他需要吗啡。符生恩并没有起疑。 不会有人知道,他要这吗啡,到底是用在哪里。 虽然浑身的肌肉都酸痛的快让他疯了,但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见到波吉,钱九江的心情,就出奇的好。 如果能顺利联系到波吉的话,受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想想看,他还赚了呢。 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便顺利的见到了波吉,怎么想他都很赚嘛。 翘着二郎腿,钱九江靠在床头。哪怕他已经完全的取得了符生恩的信任,他也还是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 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任何狂喜的表情来。 他这房间里的监控摄像头,并没有解除。 若是在这种小细节上让符生恩对他有了怀疑,他真是一头撞死都不能让他原谅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失。 只是将近十几个小时而已,钱九江却觉得时间从来没有过的如此缓慢。 他睡了一觉又一觉,每一次他都觉得睡了很久,醒来应该已经能看到波吉。但每一次他醒来,时间却才过去了几个小时而已。 期间,周旋应付完了勒布雷的符生恩过来看过他一次。 看的出来,符生恩现在十分信任他并且信赖他,完全将他当成是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不但嘘寒问暖的关心了他的伤势,还许诺了过些天会带他去见勒布雷,将他正式的介绍给勒布雷。 钱九江脸上不显山不漏水,心中却冷笑连连。 将他正式的介绍给勒布雷? 说的可真是比唱的还好听啊! 他等会就要去见波吉,如果真的完成了任务,符生恩才算是把他介绍给勒布雷。如果他没能完成任务……那么,这就是把他介绍给勒布雷,而是把他送出去给勒布雷的爱犬当狗粮! “钱少爷,我相信你没有问题的。”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给我戴高帽子。万一你交代的任务我没有完成,我岂不是会死的很惨?”本是一句玩笑话,也是一对挤兑的话。 可不想符生恩却如此回答,他说:“钱少爷,我既然已经与你合作,那么你就是我的合作伙伴。不管你任务完成与否,我都会尽量在勒布雷的面前保住你。尽我最大的能力不让勒布雷伤害到你。” 钱九江扬了扬眉头,“那我可真感动呐。” 不管符生恩这句话是为了拉拢人心,还是发自内心,他能说出这番话,足以说明符生恩现在对他的信任有多深。 第184章 可是……信任? 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的关系,哪里有什么信任可言? 不过是在目标一致的情况下,尽量的互相帮衬,彼此不在背后捅刀子罢了。 符生恩这个人,极为伪善。 钱九江觉得,自己若是明知道符生恩的本性是什么,却还是被他表面上伪装出来的伪善所欺骗,那他就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 至于符生恩对他的关心,那也不是关心他,符生恩是在关心他自己的小命儿! 要知道,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儿,那符生恩想要顺利的溜之大吉,这愿望十有八九得落空。 所以对于符生恩的关心,钱九江表现的不屑一顾极了,也很轻蔑的讥讽连连。 他并不担心自己这样的态度,会让符生恩怀疑。 毕竟,他跟符生恩只是一笔交易,等价交换罢了。彼此之间,真的谈不上什么信任跟情分。 他处处表现出对符生恩的不屑与排斥,其实更能打消符生恩这个猜疑的家伙。 看到钱九江的表情与态度,符生恩紧了紧眸子。“钱少爷,我是认真的。”?钱九江挑眉,“我也没说你符先生不认真呐!” “好,钱少爷,这些事情我不跟你争执。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能力毕竟有限。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以及我的处境。可以说我也是靠勒布雷的力量,才能完成这个棋局。所以……如果勒布雷真的……”顿了顿,接下来的话,符生恩没有说完,但这并不妨碍钱九江理解他的意思。 合着符生恩就是嘴上说说的咯?如果勒布雷真的因为他任务完成的不够好,而要对他痛下杀手的话,这符生恩充其量也就是不痛不痒的帮她说上几句求情的话儿。至于其他的? 符生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呗。 如果他任务没有完成,勒布雷一定会要他死,而那时候,符生恩只会袖手旁观。 轻描淡写的三言两句,便将自己的责任全部推卸的一干净。 钱九江忍不住咂舌。这个符先生,真是不能小觑啊! 就这么三两句话,符生恩不但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还让他愣是没法子记恨他。 人家符生恩也没有说不帮他求情啊,只是因为勒布雷的性格太凶暴残虐,所以符生恩也是没办法呢。 啧啧啧…… 这玩弄文字游戏,以及笼络人心的本事,符生恩可真是厉害的很。 他就说了吧? 他跟符生恩之间,真的没有啥信任情分可言。 就是相互利用。 而且这个相互利用里,还上演了好几出的无间道与计中计。 “行了,符生恩,你不用解释的那么多。你的那点小心思,瞒得了谁?我可不是傻.逼,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就这样吧,我不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你交待给我的任务,我会一一办妥。”?“这个自然。”符生恩笑了笑,很温柔的表情,也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与亲近,他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既然我把事情交给了钱少爷,那么我对你,就是绝对的相信。” 钱九江连连摆手,“你是不相信我,也得信我。除了我,没有人能够再接近波吉。并且能帮你打探到波吉那边的防线情况。” 符生恩已经稍微有点摸清楚钱九江的性格跟说话的方式了。他笑了笑,“那么,我就不打扰钱少爷你了。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整个庄园的安保不减反增。希望很快钱少爷会带给我跟勒布雷先生一个好消息。” “符生恩,跟我做交易的人是你。我的合作伙伴也是你。这里边,有他勒布雷什么事儿?我知道在这鬼地方是他勒布雷一手遮天。可你也别忘了,在江南省也是叶权两家一手遮天,可我连叶权两家都能背叛,区区一个勒布雷罢了,我还不放在眼里。横竖我就是这一条贱命,掌权者要拿走,我是没法子去反抗的。所以,我只说最后一遍,你要给勒布雷当狗摇尾巴,那是你的事儿。不要把我也给拉进去。我。不奉陪!” 符生恩微微的拧了拧眉头,“钱少爷,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么?对于勒布雷先生,我们给予充分的尊重。尽量井水不犯河水,我拿到我想要的,勒布雷先生拿到他想要的,而你钱少爷,则赢得美人归。你为什么又忽然……” 钱九江直直的翻了个白眼,不动声色的用自己的后背将窗户挡了个结结实实,冷冷的说道;“符生恩,你傻?老子的话,你就琢磨不明白!” 他能给出的暗示,只到这里。希望符生恩这个蠢货不要在这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幸好,符生恩不是一个蠢货,相反他很聪明。 刚才在网球场,钱九江明明已经表达出了对勒布雷先生的尊重与畏惧。现在又忽然改口,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很值得耐人寻味。 符生恩又留意到钱九江隐隐约约当初了窗户,他心中一动,恍然大悟。 是波吉派来接钱九江的雇佣兵,到了! 刚才那话,是钱九江故意说给窗外的人听的,而不是说给他听的。 符生恩抿了抿嘴唇,配合的装出一副一脸震怒的模样,“钱少爷,你都已经答应为我办事儿了,那就别再惺惺作态的端着你的架子!没劲!我可提前告诉你,勒布雷先生对于这座城市有着绝对的控制权。你若是惹到了他,别怪我念在情分上帮你说话。我言尽于此,剩下的,钱少爷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符生恩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也还留下一句命令,“派人好好看着钱少爷,他有任何的需求,全部一一满足他!” 房门,‘砰——’的一声儿被符生恩摔上。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钱九江一个人。 又等了片刻,确认了符生恩已经走远。 钱九江这才吹了声口哨,像是黄鹂鸟的叫声儿。 而窗外,也回应的传来了同样的口哨声。 钱九江心中一阵狂喜。 终于……终于可以见到波吉那王八羔子了! 越是关键的时候,钱九江越是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他沉着的站在窗户边,只浅浅的扫了一眼。便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当中,有一个反光的地方。 他知道,雇佣兵便藏身在这里。 刚才之所以故意说出与之前态度截然相反的话,他是想要提醒符生恩,波吉派来接他的雇佣兵已经潜入进来了! 如果符生恩再留在他的房间里,雇佣兵一定不会现身。 可他的房间里还有监控摄像头,这些视频最终不知道会被多少个人看到。钱九江实在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才用了那样的办法提醒暗示符生恩。 至于勒布雷那边…… 只要符生恩好好的去解释,勒布雷不是个蠢货,他会明白的。勒布雷一定不会责怪他刚才的出言不逊,他这条小命,也就是安全了。 不多时,他的窗户边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钱九江连忙打开窗户,一道黑影,如一颗子弹一般,嗖的便从窗户外一跃而进。一把扯起窗帘,将窗户结结实实的掩盖了起来。 做戏做全套,不管是在符生恩的面前,还是在雇佣兵的面前,他都要时时刻刻的小心谨慎,断然不能有一点点的放松。 根本不用钱九江提醒,那雇佣兵便已经贴着墙壁站在了房间的角落里。这地方,正好是监控摄像头的死角! 那雇佣兵跟他说了什么,绝对不会被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看到。这里边,包括符生恩与勒布雷! 钱九江拧着眉头,用只有他们才能听懂的口哨询问。 雇佣兵则方便多了,他大大方方的用口型回答,“没有惊动任何人,时间只有三分钟。三分钟之内,我必须带你从这里离开。否则,我们都有暴露的可能。” 钱九江不再犹豫,点点头。 雇佣兵冲钱九江招招手,钱九江走了过去。雇佣兵迅速又熟稔的将两根手指粗细的登山绳系在了钱九江的腰杆上。 他推开窗户,将钱九江直接退了出去。 钱九江十分相信这些雇佣兵的本事,虽然一瞬间的失重感让他差点轻呼出声,但他忍耐住了。 而地下,则有另外一名雇佣兵稳稳当当的扶住。 根本没有理会还在房间里的雇佣兵,楼底下接应的雇佣兵直接打横将他扛在肩膀上,也还能健步如飞的狂奔。 钱九江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江倒海的痛苦。耳边,是簌簌的风声呼啸而过。 在这鬼地方,连一点点风都没有,他的耳边却有这样簌簌的风声,可想而知,这雇佣兵的速度有多么的快。 当钱九江缓过劲儿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一辆越野车的上边。准确来讲,是被雇佣兵仍在后车厢,躺在车上的。 “波吉怎么样?!”一边忍着呕吐的感觉,钱九江一上来便问波吉。 雇佣兵面无表情的双手扶着方向盘,时不时的还透过后车镜看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见到他这幅模样,钱九江摆摆手,“不会有人跟踪的。因为我能联系波吉,都是跟符生恩打过招呼的。具体的我没理由跟你解释,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波吉,现在怎么样了。” 雇佣兵对波吉并没有什么忠诚度,他们只是一群听命令行事的亡命之徒罢了。 今天,他们受命保护波吉,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去保护波吉。明天,他们照样可以受雇于人,成为夺取波吉性命的刽子手。 到底是波吉的保护神,还是夺取波吉性命的死神,这完全都是上边给这群雇佣兵的命令不同而决定的。 这群雇佣兵就像是一群死神,冷漠、无情,杀气四溢。 他们只知道执行命令,其他的,他们根本不会多问。 于是雇佣兵冷冷的回答,“性命无忧。” 性命无忧? 钱九江狠狠的拧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性命无忧。其他的,我们无法保证。” 钱九江心里一沉,“波吉的病很严重?!” 想了想,雇佣兵如此回答,“对我们来说,不值一提。但对波吉来说,似乎是很严重。” 钱九江都快疯了。 跟这群之知道杀人的机器说话,真是能活生生把他给急死! 第185章 可面对这群只知道杀人的机器,钱九江也是没了任何的脾气。 他只能将心头所有的担心与疑问全部压下,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其实他根本看不清楚的景色。 一路,沉默。 钱九江没有询问,那个留在房间里的,帮他们断后的雇佣兵怎么样了。他想,以这群人的身手,或许根本轮不到他去担心人家的安全。 他还是想想自己等会儿怎么才能在身上被符生恩安装了窃听器的情况下,成功的与波吉交换情报,并且将计划告诉给波吉吧! 他现在要考虑的,只有这件事儿,不是吗? “下车!” 忽然,耳边传来了冷冷的命令。 钱九江一愣,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医院大楼。 可看山近,爬山远。 他现在只能远远的看到医院大楼的一角,估计他们弃车的地方距离医院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一切都是为了安全起见,钱九江十分能够理解。 虽然符生恩不太会派人跟在他的身后进行监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符生恩诡计多端的派了人跟在他们的身后呢? 如果贸贸然的直接进入医院,那么岂不是把进入医院的路线,明明白白的告诉给了符生恩? 对于还要步行很久,钱九江没有一点怨言。 那雇佣兵行军的速度十分之快,只一眨眼儿的功夫,他就已经远远的将钱九江甩在了身后。钱九江咬了咬后槽牙,愣是一声都没有吭,紧紧的追在那雇佣兵的身后。 对于钱九江的这个表现,雇佣兵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与欣赏。 没有想到…… 身娇体弱的大少爷,竟然能一声不吭没有一句抱怨的跟在他的身后。而且,还这给这大少爷追上了! 原来,以万金之躯能承受与他们这些亡命之徒一样忍耐的大少爷,并不只有波吉一个人,这个钱九江,也是条汉子。 不再特意照顾钱九江之后,那雇佣兵的速度便更加的迅速了,身形也更加的鬼魅了起来。 如果不是他时不时的吹口哨告诉钱九江他的位置,钱九江真的会把他给跟丢。 这儿毕竟不比是江南省,哪怕是最发达的城市,那都透着一股子的寒酸。 连城市里最好的医院,都坐落在很偏僻的地方。 也幸好这医院的背后,是一片树林。不然,波吉他们也无法坚守这么多天的时间,更无法抵御勒布雷那一波又一波,一波比一波迅猛的进攻。 医院的正面是一条还算繁华的公路。哪怕是勒布雷,也不好直接在公路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枪战。 而医院的左右两侧,又都有办公大楼。且这办公大楼的所有人,都是这座城市第二大家族所属。勒布雷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人行动,而得罪了这个家族。 所以,勒布雷能发动攻击的地方,只有这片树林。 而游击战,则是这些雇佣兵最擅长的。 前几次货品,这些雇佣兵根本没有死守在医院里,被动的进行防御。 他们在波吉的命令下,看准了时机,反客为主的抢先占据了攻击权。在勒布雷的人,根本还没冲出这片树林的时候,就已经将他们打的溃不成兵。 当然,这个出其不意的法子,也只能用上几次。几次之后,勒布雷那边就已经有了对应之策。于是,波吉这才命令想那些雇佣兵收缩包围圈,只死守在医院,不让勒布雷的人攻进来即可。 穿过那片树林的时候,整个树林都被笼罩了一层血腥的铁锈味儿。 漆黑的夜晚,钱九江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却能清楚的嗅到那些血腥味儿。 距离火拼已经过去了很多天,可这树林里还是有这样浓重的血腥味。可想而知,前几天的火拼,到底有多激烈。 勒布雷的死伤有多严重。 恐怕这片树林里,已经悄无声息的埋葬了几十具尸体! 有几十个人葬身于此! 有那么几次,钱九江差点被地面上凸起的东西绊倒。 每一次雇佣兵都将他扶稳,冷冷的告诫他,“不要低头去看!” 钱九江心中一凛,知道这凸起的将他差点绊倒的东西是什么。他当然也不会自找恶寒。 谁大晚上的看到几具死相凄惨狰狞的尸体,都会睡不着觉的。 一路跟在雇佣兵的身后,钱九江也不知道自己跟着他走了多远。他只知道,他至少被这雇佣兵在这片树林里,带着他兜了不下十个圈子! 不管钱九江怎么跟雇佣兵保证,他的身后绝对没有符生恩派来的小尾巴监视,可那雇佣兵压根不去听钱九江的话。 只是一味的带着他在树林里兜圈子。 直到雇佣兵亲自确认了,他们的身后没有任何的小尾巴,这雇佣兵才带着钱九江悄无声息的潜入到了医院。 “波吉!” 到了医院,便不会再有任何被监视的风险。 钱九江推开病房的房门,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唤了一句波吉的名字。 唤完,他才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上,还有符生恩安装的窃听器。 于是话锋一转,恶狠狠的又唤了一句,“权波吉!” 波吉与钱九江彼此了解的程度,根本不是外人可以想象的。 当白天钱九江放出消息,要联系他的时候,波吉就已经在怀疑了。 他到不是怀疑钱九江被符生恩策反,背叛了自己。他只是怀疑,钱九江如此联系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所以当靠在病床床头上的波吉,听到钱九江这充满了愤怒与恨意的低吼,再看到钱九江脸上那熟悉的粗鲁下流,他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同样冲钱九江挤了挤眼睛,笑的一派轻佻下作,波吉语气透着莫名其妙的不解,“阿九,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撇着波吉脸上那下作的表情,以及他语气中深深的委屈。 钱九江当即翻了个白眼。 波吉这王八羔子,简直作死! 波吉刚才叫他什么?阿九? 这王八犊子……简直要死了。 “你这么调戏老子,合适?”钱九江用口型质问。 看到十多天没有看到的,且他也不知道对方生死的兄弟,波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被放下。 他的身边,有黎叔给他的这些雇佣兵。除非是真的一炮轰了这座医院,不然他一定是平安无事的。可钱九江不一样,他就一个人儿,身边没有任何人。比他这个被困在医院里的人,情况更要危险上许多倍! 在看到钱九江之前,波吉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儿。 现在,他看到了钱九江。虽然一张很漂亮的脸蛋儿,已经被人家揍成了猪头还不如。可至少,这小子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好。 不是吗? 听了钱九江用口型的质问,波吉乐了,他跟钱九江两人之间,从来也不需要什么哭哭啼啼的嘘寒问暖。 只要对方还好好的活着,这便足够了。 “阿九,你到底怎么了?”当波吉看到钱九江跟他用口型说话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的身上肯定有些不干净的玩意儿,比如窃听器之类的。所以波吉继续在演戏,语气里满都是不解与委屈,“阿九,你出了什么事儿,跟我说。还有,你身上的这些伤势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啊,这十多天你都经历了什么!” 波吉每说一句,钱九江的表情便阴沉一份。 作大死! 捏了捏拳头,钱九江也冲波吉翻了个白眼,“波吉我问你,你有拿我当过兄弟吗?” “阿九,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有没有拿你当兄弟,你自己不清楚吗?”波吉脸上的表情要多下作就有多下作,可偏偏他那语气又充满了委屈的撒娇,听着,真是要恶心死个人了。 “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没有谱吗?阿九,你我虽然以——”?“主仆!”钱九江用口型给波吉提醒。 波吉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继续说道,“以主仆相承,可我一直是拿你当自家兄弟看待的。你忘了吗,我可是帮你当过子弹的啊!如果我没拿你当兄弟,我犯得着这样保护你么?” 钱九江冲他比了个中指。 妈的,这王八犊子演琼瑶剧还演上瘾了是吧? “阿九,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是不是——”波吉话锋一转,“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话!” 钱九江冷笑连连,“还用的着别人跟我说吗?你自己的做的那些事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我问你,权镜是怎么回事儿?!” 权镜? 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波吉的反应跟当初从符生恩嘴巴里听到权镜这个名字的钱九江,一模一样。 连那惊讶又纳闷的表情,都分毫不差。 波吉再如何了解钱九江,再如何聪明,他也猜不透这里边有权镜什么事儿。 他扬了扬眉头,冲正在剥桔子吃的钱九江没好气的踹了一脚,用口型问道:“操——什么情况?!权镜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钱九江懒洋洋的一口桔子放进嘴巴里,同样用口型回答,“老子的心上人,被你睡了。” 波吉:“……” 这他妈又是什么情况?! 不过转念一想,波吉似乎抓住了什么灵感的尾巴尖儿。 “你他妈也太没品位了吧?就算要找个女人让咱们两兄弟翻脸,你也得找个像样的女人吧?权镜?”波吉用口型轻蔑不屑的冷笑,“她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值得让咱们兄弟两个人为了她翻脸闹翻。” 钱九江已经懒洋洋的开始剥葡萄吃了,同样还是口型,“你问老子?问你爸去!他给老子莫名其妙的塞了这么一个心上人,老子还没发火儿,你发哪门子的火?混蛋!” 波吉一脚踹了过去,“我爸找女人一向没品位,你他妈也连最起码的品位都没有了?” 计划归计划,可要是这事儿传了出去。操——他跟钱九江为了权镜那女人兄弟阋墙,他还要不要脸活了? 几次三番被的波吉踹,钱九江心里的怒火也噌的一下就冒了上来。 当即,他就没忍住,一巴掌甩了过去。 毫不留情,用了全身力气的那种。 “啪——” 的一声。 把坐在监听器旁边的符生恩都给打蒙了。 钱九江……果然在见到波吉之后,便再也沉不住气了么?他心头的怒火,已经无法压抑了么? 第186章 可是……信任? 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的关系,哪里有什么信任可言? 不过是在目标一致的情况下,尽量的互相帮衬,彼此不在背后捅刀子罢了。 符生恩这个人,极为伪善。 钱九江觉得,自己若是明知道符生恩的本性是什么,却还是被他表面上伪装出来的伪善所欺骗,那他就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 至于符生恩对他的关心,那也不是关心他,符生恩是在关心他自己的小命儿! 要知道,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儿,那符生恩想要顺利的溜之大吉,这愿望十有八九得落空。 所以对于符生恩的关心,钱九江表现的不屑一顾极了,也很轻蔑的讥讽连连。 他并不担心自己这样的态度,会让符生恩怀疑。 毕竟,他跟符生恩只是一笔交易,等价交换罢了。彼此之间,真的谈不上什么信任跟情分。 他处处表现出对符生恩的不屑与排斥,其实更能打消符生恩这个猜疑的家伙。 看到钱九江的表情与态度,符生恩紧了紧眸子。“钱少爷,我是认真的。”?钱九江挑眉,“我也没说你符先生不认真呐!” “好,钱少爷,这些事情我不跟你争执。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能力毕竟有限。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以及我的处境。可以说我也是靠勒布雷的力量,才能完成这个棋局。所以……如果勒布雷真的……”顿了顿,接下来的话,符生恩没有说完,但这并不妨碍钱九江理解他的意思。 合着符生恩就是嘴上说说的咯?如果勒布雷真的因为他任务完成的不够好,而要对他痛下杀手的话,这符生恩充其量也就是不痛不痒的帮她说上几句求情的话儿。至于其他的? 符生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呗。 如果他任务没有完成,勒布雷一定会要他死,而那时候,符生恩只会袖手旁观。 轻描淡写的三言两句,便将自己的责任全部推卸的一干净。 钱九江忍不住咂舌。这个符先生,真是不能小觑啊! 就这么三两句话,符生恩不但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还让他愣是没法子记恨他。 人家符生恩也没有说不帮他求情啊,只是因为勒布雷的性格太凶暴残虐,所以符生恩也是没办法呢。 啧啧啧…… 这玩弄文字游戏,以及笼络人心的本事,符生恩可真是厉害的很。 他就说了吧? 他跟符生恩之间,真的没有啥信任情分可言。 就是相互利用。 而且这个相互利用里,还上演了好几出的无间道与计中计。 “行了,符生恩,你不用解释的那么多。你的那点小心思,瞒得了谁?我可不是傻.逼,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就这样吧,我不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你交待给我的任务,我会一一办妥。”?“这个自然。”符生恩笑了笑,很温柔的表情,也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好感与亲近,他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既然我把事情交给了钱少爷,那么我对你,就是绝对的相信。” 钱九江连连摆手,“你是不相信我,也得信我。除了我,没有人能够再接近波吉。并且能帮你打探到波吉那边的防线情况。” 符生恩已经稍微有点摸清楚钱九江的性格跟说话的方式了。他笑了笑,“那么,我就不打扰钱少爷你了。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整个庄园的安保不减反增。希望很快钱少爷会带给我跟勒布雷先生一个好消息。” “符生恩,跟我做交易的人是你。我的合作伙伴也是你。这里边,有他勒布雷什么事儿?我知道在这鬼地方是他勒布雷一手遮天。可你也别忘了,在江南省也是叶权两家一手遮天,可我连叶权两家都能背叛,区区一个勒布雷罢了,我还不放在眼里。横竖我就是这一条贱命,掌权者要拿走,我是没法子去反抗的。所以,我只说最后一遍,你要给勒布雷当狗摇尾巴,那是你的事儿。不要把我也给拉进去。我。不奉陪!” 符生恩微微的拧了拧眉头,“钱少爷,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么?对于勒布雷先生,我们给予充分的尊重。尽量井水不犯河水,我拿到我想要的,勒布雷先生拿到他想要的,而你钱少爷,则赢得美人归。你为什么又忽然……” 钱九江直直的翻了个白眼,不动声色的用自己的后背将窗户挡了个结结实实,冷冷的说道;“符生恩,你傻?老子的话,你就琢磨不明白!” 他能给出的暗示,只到这里。希望符生恩这个蠢货不要在这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幸好,符生恩不是一个蠢货,相反他很聪明。 刚才在网球场,钱九江明明已经表达出了对勒布雷先生的尊重与畏惧。现在又忽然改口,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很值得耐人寻味。 符生恩又留意到钱九江隐隐约约当初了窗户,他心中一动,恍然大悟。 是波吉派来接钱九江的雇佣兵,到了! 刚才那话,是钱九江故意说给窗外的人听的,而不是说给他听的。 符生恩抿了抿嘴唇,配合的装出一副一脸震怒的模样,“钱少爷,你都已经答应为我办事儿了,那就别再惺惺作态的端着你的架子!没劲!我可提前告诉你,勒布雷先生对于这座城市有着绝对的控制权。你若是惹到了他,别怪我念在情分上帮你说话。我言尽于此,剩下的,钱少爷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符生恩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也还留下一句命令,“派人好好看着钱少爷,他有任何的需求,全部一一满足他!” 房门,‘砰——’的一声儿被符生恩摔上。 房间里,便只剩下了钱九江一个人。 又等了片刻,确认了符生恩已经走远。 钱九江这才吹了声口哨,像是黄鹂鸟的叫声儿。 而窗外,也回应的传来了同样的口哨声。 钱九江心中一阵狂喜。 终于……终于可以见到波吉那王八羔子了! 越是关键的时候,钱九江越是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 他沉着的站在窗户边,只浅浅的扫了一眼。便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当中,有一个反光的地方。 他知道,雇佣兵便藏身在这里。 刚才之所以故意说出与之前态度截然相反的话,他是想要提醒符生恩,波吉派来接他的雇佣兵已经潜入进来了! 如果符生恩再留在他的房间里,雇佣兵一定不会现身。 可他的房间里还有监控摄像头,这些视频最终不知道会被多少个人看到。钱九江实在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才用了那样的办法提醒暗示符生恩。 至于勒布雷那边…… 只要符生恩好好的去解释,勒布雷不是个蠢货,他会明白的。勒布雷一定不会责怪他刚才的出言不逊,他这条小命,也就是安全了。 不多时,他的窗户边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钱九江连忙打开窗户,一道黑影,如一颗子弹一般,嗖的便从窗户外一跃而进。一把扯起窗帘,将窗户结结实实的掩盖了起来。 做戏做全套,不管是在符生恩的面前,还是在雇佣兵的面前,他都要时时刻刻的小心谨慎,断然不能有一点点的放松。 根本不用钱九江提醒,那雇佣兵便已经贴着墙壁站在了房间的角落里。这地方,正好是监控摄像头的死角! 那雇佣兵跟他说了什么,绝对不会被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看到。这里边,包括符生恩与勒布雷! 钱九江拧着眉头,用只有他们才能听懂的口哨询问。 雇佣兵则方便多了,他大大方方的用口型回答,“没有惊动任何人,时间只有三分钟。三分钟之内,我必须带你从这里离开。否则,我们都有暴露的可能。” 钱九江不再犹豫,点点头。 雇佣兵冲钱九江招招手,钱九江走了过去。雇佣兵迅速又熟稔的将两根手指粗细的登山绳系在了钱九江的腰杆上。 他推开窗户,将钱九江直接退了出去。 钱九江十分相信这些雇佣兵的本事,虽然一瞬间的失重感让他差点轻呼出声,但他忍耐住了。 而地下,则有另外一名雇佣兵稳稳当当的扶住。 根本没有理会还在房间里的雇佣兵,楼底下接应的雇佣兵直接打横将他扛在肩膀上,也还能健步如飞的狂奔。 钱九江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江倒海的痛苦。耳边,是簌簌的风声呼啸而过。 在这鬼地方,连一点点风都没有,他的耳边却有这样簌簌的风声,可想而知,这雇佣兵的速度有多么的快。 当钱九江缓过劲儿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一辆越野车的上边。准确来讲,是被雇佣兵仍在后车厢,躺在车上的。 “波吉怎么样?!”一边忍着呕吐的感觉,钱九江一上来便问波吉。 雇佣兵面无表情的双手扶着方向盘,时不时的还透过后车镜看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见到他这幅模样,钱九江摆摆手,“不会有人跟踪的。因为我能联系波吉,都是跟符生恩打过招呼的。具体的我没理由跟你解释,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波吉,现在怎么样了。” 雇佣兵对波吉并没有什么忠诚度,他们只是一群听命令行事的亡命之徒罢了。 今天,他们受命保护波吉,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去保护波吉。明天,他们照样可以受雇于人,成为夺取波吉性命的刽子手。 到底是波吉的保护神,还是夺取波吉性命的死神,这完全都是上边给这群雇佣兵的命令不同而决定的。 这群雇佣兵就像是一群死神,冷漠、无情,杀气四溢。 他们只知道执行命令,其他的,他们根本不会多问。 于是雇佣兵冷冷的回答,“性命无忧。” 性命无忧? 钱九江狠狠的拧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性命无忧。其他的,我们无法保证。” 钱九江心里一沉,“波吉的病很严重?!” 想了想,雇佣兵如此回答,“对我们来说,不值一提。但对波吉来说,似乎是很严重。” 钱九江都快疯了。 跟这群之知道杀人的机器说话,真是能活生生把他给急死! 第187章 可面对这群只知道杀人的机器,钱九江也是没了任何的脾气。 他只能将心头所有的担心与疑问全部压下,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其实他根本看不清楚的景色。 一路,沉默。 钱九江没有询问,那个留在房间里的,帮他们断后的雇佣兵怎么样了。他想,以这群人的身手,或许根本轮不到他去担心人家的安全。 他还是想想自己等会儿怎么才能在身上被符生恩安装了窃听器的情况下,成功的与波吉交换情报,并且将计划告诉给波吉吧! 他现在要考虑的,只有这件事儿,不是吗? “下车!” 忽然,耳边传来了冷冷的命令。 钱九江一愣,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的医院大楼。 可看山近,爬山远。 他现在只能远远的看到医院大楼的一角,估计他们弃车的地方距离医院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一切都是为了安全起见,钱九江十分能够理解。 虽然符生恩不太会派人跟在他的身后进行监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符生恩诡计多端的派了人跟在他们的身后呢? 如果贸贸然的直接进入医院,那么岂不是把进入医院的路线,明明白白的告诉给了符生恩? 对于还要步行很久,钱九江没有一点怨言。 那雇佣兵行军的速度十分之快,只一眨眼儿的功夫,他就已经远远的将钱九江甩在了身后。钱九江咬了咬后槽牙,愣是一声都没有吭,紧紧的追在那雇佣兵的身后。 对于钱九江的这个表现,雇佣兵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与欣赏。 没有想到…… 身娇体弱的大少爷,竟然能一声不吭没有一句抱怨的跟在他的身后。而且,还这给这大少爷追上了! 原来,以万金之躯能承受与他们这些亡命之徒一样忍耐的大少爷,并不只有波吉一个人,这个钱九江,也是条汉子。 不再特意照顾钱九江之后,那雇佣兵的速度便更加的迅速了,身形也更加的鬼魅了起来。 如果不是他时不时的吹口哨告诉钱九江他的位置,钱九江真的会把他给跟丢。 这儿毕竟不比是江南省,哪怕是最发达的城市,那都透着一股子的寒酸。 连城市里最好的医院,都坐落在很偏僻的地方。 也幸好这医院的背后,是一片树林。不然,波吉他们也无法坚守这么多天的时间,更无法抵御勒布雷那一波又一波,一波比一波迅猛的进攻。 医院的正面是一条还算繁华的公路。哪怕是勒布雷,也不好直接在公路众目睽睽之下进行枪战。 而医院的左右两侧,又都有办公大楼。且这办公大楼的所有人,都是这座城市第二大家族所属。勒布雷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人行动,而得罪了这个家族。 所以,勒布雷能发动攻击的地方,只有这片树林。 而游击战,则是这些雇佣兵最擅长的。 前几次货品,这些雇佣兵根本没有死守在医院里,被动的进行防御。 他们在波吉的命令下,看准了时机,反客为主的抢先占据了攻击权。在勒布雷的人,根本还没冲出这片树林的时候,就已经将他们打的溃不成兵。 当然,这个出其不意的法子,也只能用上几次。几次之后,勒布雷那边就已经有了对应之策。于是,波吉这才命令想那些雇佣兵收缩包围圈,只死守在医院,不让勒布雷的人攻进来即可。 穿过那片树林的时候,整个树林都被笼罩了一层血腥的铁锈味儿。 漆黑的夜晚,钱九江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却能清楚的嗅到那些血腥味儿。 距离火拼已经过去了很多天,可这树林里还是有这样浓重的血腥味。可想而知,前几天的火拼,到底有多激烈。 勒布雷的死伤有多严重。 恐怕这片树林里,已经悄无声息的埋葬了几十具尸体! 有几十个人葬身于此! 有那么几次,钱九江差点被地面上凸起的东西绊倒。 每一次雇佣兵都将他扶稳,冷冷的告诫他,“不要低头去看!” 钱九江心中一凛,知道这凸起的将他差点绊倒的东西是什么。他当然也不会自找恶寒。 谁大晚上的看到几具死相凄惨狰狞的尸体,都会睡不着觉的。 一路跟在雇佣兵的身后,钱九江也不知道自己跟着他走了多远。他只知道,他至少被这雇佣兵在这片树林里,带着他兜了不下十个圈子! 不管钱九江怎么跟雇佣兵保证,他的身后绝对没有符生恩派来的小尾巴监视,可那雇佣兵压根不去听钱九江的话。 只是一味的带着他在树林里兜圈子。 直到雇佣兵亲自确认了,他们的身后没有任何的小尾巴,这雇佣兵才带着钱九江悄无声息的潜入到了医院。 “波吉!” 到了医院,便不会再有任何被监视的风险。 钱九江推开病房的房门,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唤了一句波吉的名字。 唤完,他才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上,还有符生恩安装的窃听器。 于是话锋一转,恶狠狠的又唤了一句,“权波吉!” 波吉与钱九江彼此了解的程度,根本不是外人可以想象的。 当白天钱九江放出消息,要联系他的时候,波吉就已经在怀疑了。 他到不是怀疑钱九江被符生恩策反,背叛了自己。他只是怀疑,钱九江如此联系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所以当靠在病床床头上的波吉,听到钱九江这充满了愤怒与恨意的低吼,再看到钱九江脸上那熟悉的粗鲁下流,他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同样冲钱九江挤了挤眼睛,笑的一派轻佻下作,波吉语气透着莫名其妙的不解,“阿九,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撇着波吉脸上那下作的表情,以及他语气中深深的委屈。 钱九江当即翻了个白眼。 波吉这王八羔子,简直作死! 波吉刚才叫他什么?阿九? 这王八犊子……简直要死了。 “你这么调戏老子,合适?”钱九江用口型质问。 看到十多天没有看到的,且他也不知道对方生死的兄弟,波吉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被放下。 他的身边,有黎叔给他的这些雇佣兵。除非是真的一炮轰了这座医院,不然他一定是平安无事的。可钱九江不一样,他就一个人儿,身边没有任何人。比他这个被困在医院里的人,情况更要危险上许多倍! 在看到钱九江之前,波吉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儿。 现在,他看到了钱九江。虽然一张很漂亮的脸蛋儿,已经被人家揍成了猪头还不如。可至少,这小子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好。 不是吗? 听了钱九江用口型的质问,波吉乐了,他跟钱九江两人之间,从来也不需要什么哭哭啼啼的嘘寒问暖。 只要对方还好好的活着,这便足够了。 “阿九,你到底怎么了?”当波吉看到钱九江跟他用口型说话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的身上肯定有些不干净的玩意儿,比如窃听器之类的。所以波吉继续在演戏,语气里满都是不解与委屈,“阿九,你出了什么事儿,跟我说。还有,你身上的这些伤势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啊,这十多天你都经历了什么!” 波吉每说一句,钱九江的表情便阴沉一份。 作大死! 捏了捏拳头,钱九江也冲波吉翻了个白眼,“波吉我问你,你有拿我当过兄弟吗?” “阿九,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有没有拿你当兄弟,你自己不清楚吗?”波吉脸上的表情要多下作就有多下作,可偏偏他那语气又充满了委屈的撒娇,听着,真是要恶心死个人了。 “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没有谱吗?阿九,你我虽然以——”?“主仆!”钱九江用口型给波吉提醒。 波吉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继续说道,“以主仆相承,可我一直是拿你当自家兄弟看待的。你忘了吗,我可是帮你当过子弹的啊!如果我没拿你当兄弟,我犯得着这样保护你么?” 钱九江冲他比了个中指。 妈的,这王八犊子演琼瑶剧还演上瘾了是吧? “阿九,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是不是——”波吉话锋一转,“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话!” 钱九江冷笑连连,“还用的着别人跟我说吗?你自己的做的那些事儿,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我问你,权镜是怎么回事儿?!” 权镜? 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波吉的反应跟当初从符生恩嘴巴里听到权镜这个名字的钱九江,一模一样。 连那惊讶又纳闷的表情,都分毫不差。 波吉再如何了解钱九江,再如何聪明,他也猜不透这里边有权镜什么事儿。 他扬了扬眉头,冲正在剥桔子吃的钱九江没好气的踹了一脚,用口型问道:“操——什么情况?!权镜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钱九江懒洋洋的一口桔子放进嘴巴里,同样用口型回答,“老子的心上人,被你睡了。” 波吉:“……” 这他妈又是什么情况?! 不过转念一想,波吉似乎抓住了什么灵感的尾巴尖儿。 “你他妈也太没品位了吧?就算要找个女人让咱们两兄弟翻脸,你也得找个像样的女人吧?权镜?”波吉用口型轻蔑不屑的冷笑,“她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值得让咱们兄弟两个人为了她翻脸闹翻。” 钱九江已经懒洋洋的开始剥葡萄吃了,同样还是口型,“你问老子?问你爸去!他给老子莫名其妙的塞了这么一个心上人,老子还没发火儿,你发哪门子的火?混蛋!” 波吉一脚踹了过去,“我爸找女人一向没品位,你他妈也连最起码的品位都没有了?” 计划归计划,可要是这事儿传了出去。操——他跟钱九江为了权镜那女人兄弟阋墙,他还要不要脸活了? 几次三番被的波吉踹,钱九江心里的怒火也噌的一下就冒了上来。 当即,他就没忍住,一巴掌甩了过去。 毫不留情,用了全身力气的那种。 “啪——” 的一声。 把坐在监听器旁边的符生恩都给打蒙了。 钱九江……果然在见到波吉之后,便再也沉不住气了么?他心头的怒火,已经无法压抑了么? 第188章 且不说监控摄像头那一头的符生恩现在心中是如此猜测的。总之医院这边,钱九江已经简单简洁的跟波吉大概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虽然很多地方钱九江一笔带过,这让波吉有些无法将事情串联在一起。但这丝毫都不妨碍波吉与钱九江之间的默契配合。 纵然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但波吉还是轻轻点了下脑袋。 他会尽量配合钱九江的。 不动声色的指了指被拉上的窗帘,钱九江用口型说,“外边有人监视。等会儿,你让人把窗帘拉开算了。” 符生恩那个人,性喜猜疑,若只是监听他与波吉的对话,难保符生恩心里不会有什么多余的不该出现的想法。反正他很相信波吉与他之间的配合,也不怕符生恩手底下的人瞧出什么端倪来。 索性直接把窗帘拉开,大大方方的让符生恩的从远处监视这病房里的一举一动。 还能让他在符生恩的面前,更加得到进一步的信任。 这话是钱九江说的,波吉没有任何的犹豫。 这十多天,他所在的这栋大楼里,窗户全部是紧闭,窗帘也被死死的拉上。目的就是为了不让符生恩跟勒布雷的人,有机会观察到这栋大楼里内部的情况。 估计钱九江让他把窗帘打开,也是想套取符生恩的完全信任。 根本不用把这些说出口,波吉与钱九江的想法便是不谋而合。 这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其实不输给权子墨与叶承枢的。 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钱九江重新冷冷的开口,“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跟权镜,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碰没碰过权镜!” 波吉翻了个白眼,冲钱九江比了个中指,语气带着颤抖,“阿九……你。你……你该不会是——” “是的!没有错儿!我爱权镜!她是我心爱的女人!”钱九江说这话的时候,是捂着胸口的,他怕天打雷劈…… “阿九……你听我解释!”波吉憋了憋笑,捂着肚子说道:“我并不知道你对权镜的感情,所以我才——阿九,既然你喜欢权镜,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啊。你我兄弟一场,如果你开口了,我怎么可能不撮合你跟权镜?我更不可能做出这种令你伤心的事情!” “呸——”钱九江这口痰是真的冲波吉脸上啐去,“说的可真是比唱的还好听啊!权波吉,你说这话自个儿都不脸红臊得慌?如果我真给你开口了,你会撮合我跟权镜?你只会害怕我们俩在一起之后,对你有威胁!” “阿九,你这么说就真的太伤我们兄弟间的感情了。”波吉一副急于解释的语气,如果不是他脸上那下作的笑容,只听语气的话,连站在他对面的钱九江估计都要给他骗过去了。 “我拿你当兄弟。你有心爱的女人,我当然会撮合你们,我又怎么会觉得你对我有威胁?阿九,如果我真的觉得你对我有威胁的话,我也就不会跟你做兄弟了!” “权波吉,你什么时候真的拿我当过兄弟?” “阿九,我知道你因为我跟权镜的事情很生气,但你说话之前也应该过过脑子。”波吉想了想,不能一味的跟钱九江这兔崽子解释,名义上他现在毕竟是钱九江的主子,过分的解释,反倒有些掩人耳目的感觉。 波吉适当的拿捏出了一点主子的架势,“有些话,就是你再生气,你也不该说出口。” 钱九江正忙着吃葡萄,没顾得上回答。 “操——”波吉冲他用口型暗骂了一句,一点都没慌,“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阿九,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这件事,的确是我有错。可你难道就没有错吗?如果你一早就告诉了我对你权镜的感情,不管权镜怎么……总之,我是不会碰自己兄弟的女人。” “你现在是承认你碰过权镜了?” “阿九,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懂。我对权镜,没有任何感情。我只是把她——” “把她当做是你发泄生理需求的工具,对么?” “这个问题,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我之前不知道你对权镜的感情,才会碰了她。现在我既然知道了,那么我向你保证,权镜只会是你的,我绝对不会再碰她。” “波吉,我只问你一句。是权镜主动对你投怀送抱的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波吉看钱九江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是的。” “好,我明白了。”钱九江语气透着阴森,“希望你记得今天你自己说过的话。从今往后,你绝对不会再碰我心爱的女人。”?“这个是自然。”顿了顿,波吉看着钱九江的手势,慢条斯理的说道,“阿九,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跟符生恩厮混在一起的理由吗?” 远在城市另一端的符生恩听到波吉的这个问题,心尖儿也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他相信钱九江会给出一个完美的解释,不让波吉怀疑。可心里,到底是捏着一把汗的。 钱九江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放下了手中的葡萄,走到了窗户的旁边,特意的拉开了窗帘,面朝着窗外。 他要给符生恩一种错觉,他心中心虚,不敢去看波吉的眼睛。所以才会面朝窗外的。 顿了顿,钱九江轻轻的问道:“波吉,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答应帮符生恩做事了,你会相信吗?” 波吉想都没想便摇头,“不可能!” 他这句话,不是为了配合钱九江才说的。而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与反应。 钱九江会背叛他们的友情,去给符生恩办事儿? 这比天方夜谭还要让人觉得可笑! 钱九江冲着窗外,一双妖眸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很快,他便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监视方向。冲那个方向,他勾了勾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表情,符生恩一定能看到! 符生恩在监视屏幕中看到钱九江的这抹得意洋洋的微笑,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 计划,要开始了! 可到底是谁的计划在进行,符生恩恐怕永远也想不到。 他早就已经钻入了别人的圈套,却还不自知的在得意洋洋着,幻想自己事成之后远走高飞的逍遥日子。 幻想,永远都是很美妙的。 而现实,总是那么的残酷。 不是么? 钱九江狞笑一声,语气诚恳,“波吉,你就这么相信我?”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波吉说这话的时候,何尝又不是在掏心窝子的跟对钱九江?他坚定不移的说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看的很清楚。说你会帮符生恩做事儿背叛我,我绝对不会相信。阿九,你一定有苦衷。” 钱九江苦笑一声,转过身,在符生恩看不到的地方,那张绝色的脸庞上又重新扬起了坏笑,“波吉,你对我的信任,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因为自己的病床正对着窗户,所以他的表情对面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波吉不敢再掉以轻心,他拧着眉头,严肃的说道:“我知道。所以,你有什么苦衷,直接说。” “我答应帮符生恩办事儿,是为了在他身边卧底。” “果然……如此!”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半真半假。 波吉跟钱九江的对话,哪句真哪句假,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分辨的出来。 从下午他受到了钱九江的联系,那时候波吉就开始怀疑了。以钱九江的缜密心思,他断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贸然的联系自己,让他有暴露的可能。 当雇佣兵传回消息,告诉他钱九江就在符生恩的庄园的时候,其实波吉的心里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可能性。 钱九江极有可能是去符生恩身边卧底的。 他扬了扬眉头,“可是阿九,符生恩那个人心机深沉,他不会轻易的相信你。” 钱九江没有解释,只是反问,“波吉,你信任我吗?” “当然!” “那么你就不要多问。” 顿了顿,波吉特意在脸上露出一丝迟疑的表情,他嗯了一声,“好,我不问。” “其实我也是灵机一动,才打算假装归顺符生恩的,将计就计的。本来我没有这种想法。是符生恩,他早已买通了权叔身边的人,设计将我骗过去的。我也是为了保命,才答应帮他办事儿。符生恩已经相信我是真的想帮他办事儿,对我的看管松懈了许多。所以波吉,我来见你,时间真的不多。你手上还有什么能用的人,尽快告诉我。我会想办法联系到权叔,早点把你给救出去的!” 波吉苦笑一声,“我哪里还有什么人?阿九,我走的时候带了多少人,你是一清二楚。就连我身边这些雇佣兵,那也是我黎叔强塞给我的。真的,我没有一个可以再用的人了。” 这话,显然是假的。 至少在医院的外边,还有一个绝顶的高手在暗中待命。 钱九江滋儿了一声,装出一副很遗憾很棘手的样子,“权叔那边也没有多少人。毕竟他来的很着急。” “那我问你,江南省再派人来支援,大概得多久?” 波吉的这个问题,让远在城市另一端的符生恩,心尖儿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南省,还会再派人过来?! 这样一来,对他这边的情况就十分不利了! 勒布雷的人再多,也无法全部都用在勒布雷的私人事情上。毕竟,勒布雷只是人家扶植起来的一个傀儡。若是因为勒布雷的私人事情,而让人员伤亡特别惨重的话,勒布雷背后的主子,也不会答应。 一旦他们在人数上不占据优势,那他的棋局布置的再好,也会功亏一篑! 就在符生恩屏气凝神等待下文的时候,钱九江摇摇头,却在符生恩看不到的地方,冲波吉比了两根手指。 他用口型飞快的说道,“最多两天,叶叔叔就会让叶林派人过来支援。” 随后,他叹了口气,“很难。” “什么意思?!”波吉一下子就怒了,他猛地将手边的水杯砸了出去。 在监控画面里看到这一幕,符生恩挑了挑眉头,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原来,波吉也是强弩之弓啊!他一直在硬撑! 第189章 权子墨嗯了一声,对钱九江的判断,十分信任,他道:“小九子,你被叶老爷子扔去训练了大半年,现在也是该验收成绩的时候了。” 钱九江自觉的点点头,“权叔放心,一分钟之内。我一定将最后一道关卡的守卫解决的干干净净。” “好!”权子墨凌厉的闪烁着一双桃花眼,“有什么本事,尽管拿出来给你权叔瞧瞧。” 狰狞的拉开唇线,钱九江那张青紫的脸庞上,一派杀气凛然。 连坐在后车厢的黑子,都因为他身上这在一瞬间孟磊散发出来的杀气,而为之震动。 眸光,猛地闪烁了一下。黑子平静的开口,“必须一招毙命。不然,以钱少爷你的身手,根本支撑不了一分钟。” 一分钟,钱少爷都支撑不了。 钱九江满不在乎的冷哼儿一声,懒洋洋的活动着手腕与脖子,“不用你说,我很清楚。勒布雷可是靠着手腕让其他奴隶帮他去送死。但守卫,可没有勒布雷这样的手段。他能活到勒布雷将他从奴隶里救出来,完全都是靠他自己的身手。一个能在很多次拿命相搏的残酷斗争中活下来的人,身手有多好,我清楚的很。你放心,我不会小看敌人。” “钱少爷,那守卫擅长近身战。一旦你无法将他一击毙命,一旦让他靠近了你,你绝无生还的可能。”黑子认真的叮嘱钱九江,“如果无法一击毙命,一定要立刻后退。绝对不能再上去,否则,钱少爷你真的会死。” 钱九江嗤笑一声,“你傻啊?我权叔这是为了考验我有没有长进。不是真的要让我去送死。如果我没能一击毙命,你觉得我权叔会任由别人在他面前杀了我?我权叔这么一个护犊子的人。你揍了我一顿,他都打算宰了你呢。别闹了行不行?!” 权子墨却笑眯眯的说道,“小九子,这可不一定啊。连一个守卫都干不过的家伙,死了也就死了,你权叔不会心疼的。” 钱九江差点哭给权子墨看,“权叔,真的别这样儿行不行?我会拿出我自己的真本事,一点点都不会隐瞒。你就给我点鼓励吧,别总说丧气话!” “得,你加油。” 钱九江:“……” 成,还真是鼓励。也就只有鼓励。 黑子想了想,说道,“权先生,等会儿能不能让我联系一下符生恩?我如果太久没有跟他做汇报的话,我担心以他猜疑的性格,会怀疑。” 接到了二当家的命令之后,他也想捡个功劳在符生恩面前狠狠的出一出风头。但他又怕事情出现什么差池,别没有拿着功劳回去见符生恩,却白白让符生恩空欢喜一场。到最后符生恩肯定不会对二当家有什么想法,但对他……那影响可就太大了。 所以他从符生恩庄园离开的时候,只是简单的说他出去半点事情,具体去办什么事儿,他没说。符生恩也不是一个喜欢多问的人。 但他若是太长时间没有回去,也没有给符生恩汇报的话,符生恩一定会怀疑他! 见权子墨没有回答,黑子连忙补充,“权先生请放心,我的小命都在您的手里。不会去给符生恩通风报信的。连二当家都已经成了权先生的囊中之物,我又怎么敢去跟符生恩通风报信呢?我真的只是不想让符生恩怀疑罢了。” “瞧给你吓得。老子什么时候不允许你联系符生恩了啊?”权子墨懒洋洋的斜睨了一眼后车镜中的黑子,冷笑一声,“等什么等,你现在就联系符生恩!” 黑子一愣,却点点头,“好。” 小命都在别人的手里,根本就没有他选择说‘不’的权利。 现在是权子墨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一点商量都没有的。 摸出通讯器,黑子联系到了符生恩—— “黑子啊,怎么还没回来?” 果然,黑子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 黑子只是离开了几个小时而已,符生恩就已经注意到了。 “符先生,抱歉。我可能到明天中午之前都不能回去了。”顿了顿,不等符生恩发问,黑子便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二当家……他找我。” 符生恩的语气没有怀疑,只是有点纳闷,“他找你做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二当家只是把我找来,却不见我。将我晾在一边儿。我也搞不清楚二当家想要找我做什么事儿。估摸着……一时半会二当家也不会见我。可我又不敢离开,毕竟他是二当家。符生恩,我……” “行了,我知道了。”符生恩不疑有他,“既然是二当家找你,那你就候着吧。完事儿你尽快回来。我这边缺不了你。” “符先生,等等——” “怎么了?” “我看二当家这边的气氛,不是很好。二当家身边的佣人,全部都换了新人,是我以前从没见过的。”黑子故意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说道:“符先生,二当家好像有些不对劲。我觉得您应该去调查一下。” “嗯?”黑子的话,符生恩一向比较重视,他问:“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我就是觉得二当家这边好像出了什么事情。从上到下,都是一副心神不宁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好,我会去调查的。你保持与我联系!” “嗯!” 收起通讯器,黑子讨好的冲权子墨笑了笑,“权先生,您看我的表现还可以吗?” 权子墨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却没有回答黑子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钱九江,“这小子,有点智商的。” 钱九江冷笑一声,“权叔,黑子不是在帮咱们。他是在帮他自己!” 如果不表现出足够的价值,黑子就得死。 为了活命,他什么事儿都能干。 “不过智商还可以。”权子墨却点点头,说道;“你故意把二当家的事儿透露给符生恩,几个意思啊?” 黑子苦笑一声,“权先生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老子明白是老子的事儿,但你说不说,就是你的事儿。” “说,我当然说!”黑子连忙点头,“符生恩跟勒布雷的合作关系,其实并没有牢固。符生恩也一直有派人在监视勒布雷跟他下属的一举一动。二当家的事情,早晚符生恩都会知道。让他从别人的嘴巴里听说,不如让他从我的嘴巴里听说这件事儿。而且,我到了哪里,根本瞒不过符生恩的耳目。” 与其让符生恩质问他为什么跑到了勒布雷的府邸里,不如他自个儿痛快点,直接告诉符生恩是二当家找他。本来么,他也是接到了二当家的电话才会来勒布雷的府邸。 这事儿,他的确没有骗符生恩。只是稍微的隐瞒了一点点的事情而已。至于二当家出了什么事儿,其实黑子也是完全不知道的。 但他从权子墨跟钱九江的谈话当中,猜到了二当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很严重的事情。 把这个消息不动声色的透露给符生恩,也是黑子刚才思考了很久才决定的事情。 “不管权先生想做什么,如果有一个很得符生恩信任的人,在旁边帮全先生监视符生恩的一举一动,想来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我猜,钱少爷被符生恩绑架过去,其实也是权先生你们的计划吧?是你们主动让钱少爷被符生恩绑架走的。” “没错儿。你真挺聪明的,跟你的外表,真是截然相反。” 黑子讨好的冲权子墨笑了笑,“如果权先生愿意,我也很相帮权先生做点事情的。” 言下之意,黑子已经打算背叛符生恩帮权子墨做事儿了。 但这究竟有几分真心,需要打一个问好。 “再说吧!”权子墨扬了扬眉头,“能不能放你回符生恩身边帮我办事儿,那也要看你的表现。想给我当狗的人多了去了,你排队也要排好些天。” “权先生,我现在只想活命。真的,希望你相信我。我刚才故意把二当家的情况透露给符生恩,是想让符生恩对我更委以重任,这样不管符生恩有什么计划,他都不会隐瞒告诉我,而我,就可以一字不落的告诉给权先生你。” “我相信你想要活命的心情,我也相信为了活命你会帮我卖命。但我不相信你这个人。符生恩可是你的主子,你说背叛他就背叛他了。连符生恩你都能随便背叛,更何况是我这个半途出现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家伙?” “我——”抿了抿嘴唇,黑子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很聪明的转而说道,“等一会见了二当家,我会表现出我足够的价值。” “看你表现咯?!”权子墨笑了笑,眼底一抹杀意,被他巧妙的隐藏了起来。 一次不忠,终生不用。 这是他的原则,更是他的底线。 像黑子这种人,在权子墨眼睛里,就是一具尸体。 哪怕黑子表现出了再多的价值,他也得死。 权子墨身边,从来不要背叛主子的狗东西。 不过黑子也不算傻,他是有点小聪明的。 在他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期间,权子墨也不会真的杀了他。毕竟,他还真的是挺有用处的。 钱九江用眼尾斜睨着后车镜中的黑子,心中冷笑数声,脸儿上却不冷不热的跟权子墨说道,“权叔,符生恩真的挺信任这家伙的。不光是他,还有他的妹妹。那个女人,可是符生恩的枕边儿人!” “哦?”权子墨眉头高高的挑起,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一出戏呢?” “可不是咋地。”钱九江笑嘿嘿的搓着双手。 既然他权叔唱了黑脸儿,那个红脸儿就让他来唱好了。 横竖总得有一个人出面安抚住黑子的情绪。不然,黑子真看出来他权叔对他的杀意,难保黑子不会拼个鱼死网破。 那样儿的话,对他们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更何况……黑子是真的有利用价值。只要能控制得住黑子,他是可以发挥很大作用的棋子!如果运用的得当,一颗坏棋,都能化腐朽为神奇,变成一颗有用的棋子。更何况黑子本就是符生恩身边的左膀右臂呢? 只要能利用好黑子,他将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与收获! 这一点钱九江特别肯定。 于是钱九江故意帮黑子说好话,给黑子营造一种,他可以真的被权子墨收纳的错觉。 第190章 “权叔说实话吧,其实黑子他们两兄妹对符生恩真的没啥忠心可言。 打从一开始,黑子他们两兄妹出现在符生恩身边帮他办事儿,为的也无非就是一个‘钱财’二字儿。只是求财罢了,他们对符生恩没有多少忠心,更谈不上什么忠诚不二。” 黑子心中‘咯噔——’一声儿。 钱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听着……好像隐隐是在帮他说话的样子? 眯了眯那双绿豆一般大小的小眼睛,黑子没说话,只是很平静的坐在后车厢,当然,他在脸上也表现出了足够的敬畏与恭顺。 “我倒是觉得,这种只为财却没什么忠心的人,谈不上什么背叛不背叛的。权叔,你想想看么,就跟公司应聘员工一样。你不能希望一个普通的员工对公司能有什么忠心耿耿的态度,对不对?人家就是想在公司混口饭吃,养家糊口罢了。真上升不到忠心的地步。” 权子墨眸光猛烈的闪烁了一下,他自然是明白了钱九江的意思,于是冷哼一声,“他都已经是符生恩的左膀右臂了,这还是普通的员工吗?” “哎呀,权叔,别较真嘛。我也就是举个例子形容一下,你看你,咋还认真了?我是真觉得黑子可以给咱们办事儿。权叔,你不要总挑我的刺啊!”钱九江嬉笑怒骂间,冲权子墨不动声色的递去了一个眼神。 权子墨轻轻眨了下那双轻佻的桃花眼,表示自己完全明白。 于是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权子墨说道;“行,你把你的想法全部都说了吧。”?“好嘞!”钱九江挺骄傲的回头冲黑子挑了挑眉头,明显一副要让黑子领他人情的模样。 黑子不敢在权子墨面前跟钱九江过多的有什么小动作,只是轻轻冲钱九江点了一下脑袋,表示感谢。 果然他没有感觉错,钱少爷这的的确确是在帮他在权先生面前说好话。 说他对符生恩没有什么忠诚度,这不是他抹黑他,而是在帮他,帮他保命! 且先不管瑕疵必报的钱少爷为什么要这样忙他,至少现在有人看帮他了,这就是好事儿,不是么? 别的都先不谈,也没资格去谈。他先想办法活下来才能说其他的! 要知道,这位钱少爷在权先生心中的分量可不一般。听他们两个人说话的语气神态,很明显之前符生恩手中的情报,都完全是错误的! 是人家权子墨跟钱九江用来迷惑的假情报! 请报上说,在权家,只有波吉将钱九江当成是兄弟,而权子墨只是拿钱九江当他们权家的一条狗。这很明显就不对。谁家的狗,敢跟主子嬉笑怒骂的? 只能说明,在权家,钱九江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一条狗!他是权子墨跟波吉这两父子心中分量都很重,并且很有地位的人。 黑子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个钱少爷是否真的是他们权家的下属。或许,钱少爷压根都不是他们权家的下属。 有这样一个分量极重的人帮他说好话,黑子觉得,权子墨能够绕过他一命,并且将他收至麾下的可能性,十分的大! 不得不说,黑子这个看上去鲁莽不行的莽汉,其实心思是十分细腻的,头脑运转的也很快。 他能在符生恩的身边得到一席之地,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又能打能杀,还能在一定程度上符生恩出谋划策,这样的人不得到重用,谁才有资格得到重用? 果然,每一个能靠自己的能力得到主子欣赏的人,都不是什么蠢货。 不过很可惜的,这年头,别的不多,人就最多了。而聪明人,更是一抓一大把。 在权子墨这种聪明人的眼中,黑子的聪明,充其量也就是小聪明,不能更多了。 大睿智,说的是权老爷跟叶先生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钱九江将自己装成昏迷,在车上听到黑子与他妹妹的对话,经过加工与粉饰,只捡了权子墨喜欢听的说给他听。至于不该给权子墨听的,钱九江自然很巧妙的一笔带过。 闻言,权子墨扬了扬眉头,“这么说来,符生恩是看见黑子的妹妹漂亮,色心大发,直接强要了人家姑娘?” “是啊。”钱九江在黑子看不到的地方冲他权叔挤眉弄眼,嘴巴上却义愤填膺的说道,“那姑娘好几次都想自杀。如果不是怕连累了自己的哥哥,那姑娘早就一头撞死了。她才不会委曲求全虚与委蛇的陪在一个强.奸了自己男人身边呢。” 明明是黑子的妹妹贪图虚荣与富贵,主动设计才对符生恩投怀送抱的。可到了钱九江的嘴里,摇身一变,那个蛇蝎美人却变成了娇滴滴又无辜还很可怜的小白兔。 不得不说,钱少爷这张嘴,真的很厉害! 听了钱九江的话,黑子都忍不住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样的幌子,他这个当事人听了都觉得很神奇啊! 原来事情还能被这样掉到黑白啊! 他今儿真是开了眼界儿了。 “所以啊权叔,黑子为符生恩办事儿只是为了求财。而他妹妹陪在符生恩的身边,也是无可奈何。谁让符生恩仗势欺人呢?我倒是觉得,你可以真的把黑子收下,当咱们权家的一条看门狗。是不是啊,黑子?” 钱九江都已经为了帮他取信于权子墨,把谎言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黑子当然没有不配合的道理,他连忙点点头哦,“权先生,这些事情我本来不想跟您说的。因为我觉得我只要表现出我的利用价值,您就会接纳我。可既然钱少爷都已经说了,那我也不瞒着您。我跟我妹子,的确是早就想要摆脱符生恩了,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这一次,我真的是很想帮权先生你办事儿。希望你可以接纳我!” 啧啧啧…… 如果这幌子不是从自己嘴巴里编造出来的,光是听黑子的这番话,以及他脸上的真诚。钱九江真的要相信他这鬼话连篇了。 得,他是扯了幌子不假。但他的道行,明显没有人黑子高么! 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入木三分。 真是连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要同情他几分嘞。 而权子墨心里更是像要发笑,他勾了勾嘴角,忍着心中的发笑,嗯了一声儿,“即使有小九子帮你说好话求情,你可也还是要表现出你的利用价值。我的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言下之意便是,他已经愿意接纳黑子为自己的下属。只是前提有一个,黑子得做点成绩出来才行。 一听权子墨这话,黑子便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经安全下来了。 他欣喜若狂的如小鸡啄米一般猛点头,“当然当然。我一定会拿出成绩给权先生你看的,保证不会让权先生失望!” 顿了顿,黑子没有忘记钱九江这个帮他的恩人,“我也不会辜负了钱少爷在权先生面前帮我说好话的恩情!” 钱九江与权子墨四目相对,齐齐一笑。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以及,忍不住的笑意。 扯了扯嘴角,权子墨很勉强的才控制住了自己不要大笑出声,他懒洋洋的拉开唇线,“小九子,现在轮到你给我表现出你的价值了。” 不用权子墨提醒,钱九江也以已经看到了出现在他视线当中的最后一道关卡。 他沉了沉眸子,更沉了沉心尖儿。 “权叔,您就看好吧。” 说完,他左手捏了捏自己的右手臂。 不管是权子墨还是黑子都很清楚,在钱九江的右手臂的袖子之下,藏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 而那刀片,削铁如泥! 是钱九江这个不擅长近身战,甚至都不擅长动手之人,最大的武器,也是最后一张王牌。 当钱九江拿出他这薄如蝉翼刀片的时候,已经说明了,除了这薄如蝉翼的刀片,钱九江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办法。 换句话来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钱九江也是把自己的老底儿都给亮出来了。他,也是被逼到了‘绝路’上。 将车子停在最后一道关卡前方十几米的距离,权子墨在钱九江的手,按在门把手上的一瞬间,不冷不热,语气没有一丝感情的说道;“要是连这点事情你也做不好,你也别待在老子的身边了。趁早滚回江南省,躲在叶老爷子的羽翼之下,这样你或许能活的久一点儿。” 钱九江眯了眯他那双妖眸,恶狠狠的冲地上啐了一口痰。 “呸——” 再恶狠狠的一抹小脸儿,钱九江没好气的骂道,“权叔,你不要太瞧不起人了。我这大半年的时间,也不是白白浪费的。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身手怎么样!” 别的他不敢说,但现在的他,若是站在波吉的面前,已经不会再被波吉吊打了。如果真玩命儿的话,他或许可以打败波吉也说不定。 要知道,以前他在波吉的手底下,可是连两分钟都撑不过,就会被波吉大趴在地上的人。 这大半年的魔鬼训练与生不如死,虽然没能让他跟权叔叶叔叔一样,成为头脑与身手同时在线的人,却也已经让他改变了不少。 至少,他钱九江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弱不禁风,只能动脑子,身体根本羸弱的连大姑娘都不如的文弱书生了! 拉开车门,钱九江沉着自信,走路都簌簌生风的向最后一道关卡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黑子的心脏却提到了嗓子眼儿,“权先生,钱少爷真的能对付得了那守卫吗?” 权子墨没有回答,只是懒洋洋的靠在车背椅上,笑着反问:“你能对付得了那守卫么?” 黑子诚实的摇摇头,“如果是硬拼的话,我跟那守卫可以打个两败俱伤。但我们俩谁也杀不死对方。然而现实根本不允许我跟那守卫硬拼。根本不等我与他打个两败俱伤,那守卫就已经回通知勒布雷的人了。而钱少爷的身手……说实话,他比我差远了。” “那不就得了?”权子墨冷笑一声,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紧张。 不紧张,不代表他不担心钱九江。 只是他很信任钱九江罢了。 “正面打起来,小九子绝不是人家的对手。但谁规定的,生死搏斗一定得靠身手?” 靠头脑取胜,那才是真厉害。 你什么时候见过叶承枢亲自动手去喊打喊杀的亲杀亲埋? 从来没有过。 第191章 但连舒疯子那样好身手的人,却在叶承枢的面前,都服服帖帖的。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舒疯子打不过叶承枢? 绝对不是。 如果真拿命相搏的打起来,叶承枢真不是人舒疯子的对手。 可舒疯子就是怕极了叶承枢,怕极了这个他只要真的动了杀意,就一定能捏死的叶承枢。 这是因为什么? 只是因为叶承枢这个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的,却只要动动小拇指,就有上千种能弄死舒昊天办法的可怕罢了。 这样儿兵不血刃就能制服高手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也是……最需要敬畏的。 不是吗? 而钱九江,也是同样。 比身手,这绝对不是钱九江的长处。相反,身手,永远都是钱九江最大的短板! 哪怕钱九江经历了这大半年生不如死,每天都活在人间炼狱中的锻炼,他的身手,也是没法儿看。 但拥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再稍微有那么点身手,就已经足够钱九江无往而不利了。 权子墨勾了勾嘴角,懒洋洋的看着钱九江那走路都带着自信的背影,“等着瞧,三十秒,钱九江就能杀了那守卫。信不信?” 说实话,黑子不相信,但他又不得不相信权子墨的话。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权子墨这个男人的可怕,也是他迄今为止见到过的,最令他不寒而栗的! 黑子也眯起眼睛,跟权子墨一起紧紧的注视着钱九江的背影。 感受到身后的两道目光,钱九江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邃了起来。 波吉的风头,又一次被抢的渣也不剩。 作为波吉的兄弟,他总得帮波吉狠狠的出一次风头。不然,他跟波吉这两个难兄难弟,就真的是太可怜了。 每一次权叔跟叶叔叔精挑细选的给波吉选择了一个处出风头的机会,可不是被檀临风那小子抢走了,就是被这次的符生恩给夺取了。 简直是让人心中不爽的要死。 要是连他也不能好好在权叔面前表现一下的话,那他跟波吉以后真是没法儿抬头挺胸的做人了。 想到这儿,钱九江心中紧了紧,走路的步伐,更加的威风自信了起来。 他迈着自信的步伐,直直的冲已经死死盯着自己,以及他身后越野车的守卫走了过去。 眉头高高的挑起,一脸的倨傲与拿鼻孔看人。 “我说,你还不赶紧的开门,等什么呢?” 钱九江一口流利的英语,只是……他那出口造成脏的粗俗毛病,一点儿也没改变。短短一句话,钱少爷说了不下三个fuck,还有两个shit。 那守卫听了钱九江的骂话,同样高高的挑起眉头,反问道:“你是谁?” 钱九江顿时就低骂了一声,“连老子也不认识?你他妈真是瞎了狗眼!” 说着,钱九江一步步冲守卫走去。 他的刀片,必须要十分的靠近对方才能一击毙命。可偏偏,黑子也说了这家伙是个近身战的高手。 一击必杀。 不成便跑。 他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 就连这一半的成功率,也跟他的身手没有直接关系。完全是看他能否成功的欺骗到这守卫的眼睛。 守卫冷冷的盯着钱九江,目光像是一条毒蛇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又阴险又危险。 “就站在这里,不许再上前一步。”守卫显然对自己身手十分的自信,他等到钱九江站在自己面前两步的距离,这才开口说道。 钱九江冷笑一声,抬起腿就大大的迈了一步,“操,你让老子停下老子就停下?你他妈算个什么玩意儿!我可告诉你,我这车上坐着的是符生恩符先生。你若是敢拦下符先生,耽误了符先生找勒布雷先生谈事情,你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刚才黑子拿来威胁普通守卫的话,被钱少爷直接拿来照搬。 “我不管你车里坐的是什么人,除非是勒布雷先生本人,不然每个人都得下车接受检查。既然你是符生恩先生的人,那么这个规矩你更是清楚。之前符生恩先生一直都很配合检查,今天,也不能例外。” 听到了符生恩的名字,守卫的态度到底是克制了许多。 他也很清楚,符生恩这个年轻的男人,被勒布雷奉为座上宾。是他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可惜,今天你不能检查符生恩先生的车子。原因,你过来,我告诉你。”钱九江勾了勾手指,脸上一派倨傲跋扈,但一双妖眸,却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那守卫有些怀疑,但他也知道这些黄皮肤的人,总是很喜欢玩这些把耳朵凑过去才肯说的习惯,于是他拧着眉头,倾了倾身体,将耳朵凑到了钱九江的嘴边。 “现在,你说吧。” 钱九江狰狞的拉开唇线,露出一口森然却洁白的牙齿,“因为符生恩先生的车上,并没有坐着符先生。” “什么!?” “这辆车上,坐着的人是……” 坐在驾驶席上的权子墨早在守卫凑到钱九江面前的时候,便已经收回了目光,他玩味诡谲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轻佻慵懒的笑容。 “成了。” 他轻轻的说道。 坐在后车厢的黑子,还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但很快,黑子就明白了。 因为,那守卫的身体,已经软绵绵的向地上栽去。至于钱九江,他也已经转过身,冲他们笑的特别猖狂且……下流! 麻溜儿的将最后一道关卡的栅栏启动,钱九江连蹦带跳的迈着极为轻快的步伐重新跳上车。 骄傲的挺了挺胸脯,钱九江一脸的求表扬,“怎么样,权叔,我没给你丢人吧?” “已经够丢人的了。”权子墨斜睨了他一眼,凉涔涔的说道:“首先,你前后一共错失了三次最好的下手机会。第一次,是那守卫向你倾身靠拢的时候。那时候,他警惕性最差,人也向你在倾斜,你这时候下手,最位保险。” 说着,权子墨又伸出两根手指,“第二次,是那守卫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的时候。这时候他心中惊讶且不可置信,心理防线最是薄弱。并且他那时候很明显的还没有站稳。你如果这时候下手,也是十拿九稳。”?“第三次——” 根本不等权子墨说完,钱九江就已经满脸不乐意的反驳,“权叔,我这也是第一次嘛。难免有紧张的时候。你就不能只夸夸我,别说这些打击人的话?” 权子墨没好气的瞪了钱九江一眼,“指出你的失误,是在帮你。傻.逼玩意儿!” “我不管,权叔你夸我。狠狠夸我,就先在!” 权子墨:“……” 一抬手,他笑骂一句,“滚蛋——” 而这时候,他们的车子,已经驶入到了勒布雷府邸的最深处。 包括黑子在内,越野车里的三个男人,脸色都已经阴沉了下去。因为—— 在勒布雷府邸主宅的门口,已经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看起来,他应该已经等待了多时。 “二当家!”黑子见过二当家,于是准确无误的认出了他。 权子墨松了口气儿,夸张的‘滋儿’了一声,“原来是二当家啊,吓死我了,我他妈还以为是勒布雷发现我了呢。” “……权叔,我也以为是勒布雷发现咱们了。”钱九江也狠狠松了口气儿,然后回头瞪着黑子,“既然是二当家,那你他妈早点说啊!害老子被吓了一跳!” 黑子哭笑不得的看着钱九江,“钱少爷,我也是刚认出来啊!二当家的身形跟勒布雷十分相近。” 不靠近点,他也分辨不出来的啊! “他们两个人身形相似?”唯一没有见过勒布雷的权子墨,猛地挑了挑眉头,意有所指的问道:“是相似到连熟悉他们两个人的人,都一时间无法迅速分辨的那种相似?” 黑子不太明白权子墨的意思,但还是点点头,回答道:“是这样的。其实不瞒权先生您说,因为二当家跟勒布雷的身形实在是太相似了,有时候一些情况比较危险的时候,二当家还会假扮勒布雷,吸引敌人的火力与注意力。好让勒布雷有足够的时间逃脱到安全的地方。这件事,我也是偶然听符生恩提起过的。” 并不了解权子墨的黑子,自然不明白权子墨这问题背后的深意。但钱九江足够了解他权叔,所以他瞬间变猜到了他权叔心中的想法。 于是钱九江直截了当的警告,“权叔,战线暂时不要拉得太长。也不要想那些别的事情。咱们现在的目标就一个,先把波吉给救出来,然后联系到白子诺与姜宝贝。其他的事儿,等把这三个人给救出来,你再琢磨成不成?” 自己心中的心思被钱九江猜的一清二楚,这让权老爷有些不满。 他冷哼了一声,“就你他妈知道轻重急缓!老子就是没有分寸的傻.逼么?” 钱九江翻了个白眼,口中委屈的喊冤,“哪儿有啊?权叔,我只是太了解你的性格而已。我是真的担心你还没把波吉给救出来,就想着要在背后狠狠的阴上别人一刀了。所以我才出口劝你的。毕竟……你有时候是真的无法无天,没有一点点的分寸。” 被个晚辈教训了。可横竖他还愣是没法儿反驳。因为人小九子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摸了摸鼻尖儿,权子墨心里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了一下,随即他不耐烦的连连摆手,“行行行,我知道了还不成嘛?不想那些事儿,先把我儿子给救出来,然后我再想行不行!” “权叔,我这次要给你比大拇指。你能如此识大体,真是太好了。” “滚蛋——”权子墨笑骂了一句,将车子直直开到那二当家的面前,这才踩下油门,“小九子,你刚才答应我什么来着?” 钱九江苦笑一声,无语至极的看着他权叔,这个一把年纪了,有时候却比他跟波吉还没有分寸,还要年轻气盛的权叔,后槽牙都快被他给咬碎了。 “权叔,这儿毕竟是大门口。勒布雷的宅子虽然大,但也是人多口杂的。咱们能不能先进了二当家自己的地盘,然后再让我给他个下马威?我保证,不光是下马威,我还一定狠狠的削他!现在,咱们先到二当家的地盘再说。你不怕惊动了勒布雷,我却还怕惊动勒布雷之后我不嫩活着离开这儿呢!” 第192章 钱九江面无表情的侧头看着他权叔,心中……感慨很多,但不知道从何说起,从何想起。 但他心中有一个念头,却在此时此刻深深的种植在他的心底最深处,是他这辈子如论如何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的一件事儿—— 他权叔,才是最不能招惹的人! 或许,比叶叔叔更加不能招惹! 毕竟……叶叔叔优雅惯了,他的优雅是已经深入骨髓的。面具戴的久了,就有点摘不下来了。叶叔叔就是这么一个状况。 很多时候,惹到了叶叔叔,他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儿。可他权叔就不一样了啊! 他权叔……绝对会是在你临死前也要把你极尽折磨玩弄的那种类型! 身体上的折磨,或许还能忍耐。 可心理上的折磨,那才是最要命的,最痛苦的。 最让人……生不如死的! 很显然,他权叔是喜欢玩弄别人的家伙。 恶劣至极! 好在……这是他权叔。 钱九江抿了抿嘴唇,忍不住催促道:“权叔,该把你接下来的计划告诉我了吧?不用告诉我你全部的计划,就跟我说说今天怎么把那二当家搞到手就行!不然,我真的得被你活生生给逼疯了!” 他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也没有任何的夸大其词。 权叔再这么瞒着他,什么也不跟他说。他真的会疯!被权叔活活给逼疯! “惊吓?嗯,没啥惊吓了。那二当家把我要来的消息告诉给黑子,让黑子守株待兔,也是想试探一下我。毕竟,这关系着他自个儿的小命。是得谨慎小心一点儿。万一他真跟了我,而我又是个草包,那他岂不是死的更快?”权子墨一副大肚能容的样子,还点点头特别理解那二当家,“所以他试探一下我,我能体谅他。就不追究他的责任了。” 钱九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权叔,我该称赞你的善良跟大度吗?” 权子墨狰狞的拉开唇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不能。因为啊……你权叔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那二当家活着。所以,追究不追究他的责任,没啥区别。横竖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就让他死的痛快点吧。也别临死前折磨他了。” 听了他权叔这轻描淡写,但就是透着一股子杀伐之气的话,钱九江忍不住狠狠抖了一下眉毛,又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他权叔,果然是绝对不能招惹的恶魔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能理解了。 是这个道理。那二当家愿意跟他权叔合作,也是想要保命。试探他权叔,更是为了保命。 不然,冒着背叛勒布雷被勒布雷虐杀的风险,却跟了一个草包无能的家伙,那真是会死的更快,更惨,更绝。 如果他权叔连黑子这一关都过不去的话,那么人家二当家不愿意与他们合作,也是情理之中。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小命,交在一个不靠谱的人手中。 “啧啧啧……”钱九江咂舌,“这二当家还真是够聪明也够狠的。如果权叔你轻松的解决了黑子,那么他背叛勒布雷办你办事儿,心里就踏实多了。连符生恩身边的左膀右臂你都解决了,还有什么是你解决不了的?可如果你没能解决黑子,那么人二当家也没有任何的损失。横竖他是把你生擒交给勒布雷了。这个功劳,可绝对能抵消掉他搞丢那批货的罪名了!” 如果他权叔刚才真的没能搞掂黑子,被生擒送到勒布雷或者是符生恩的手里,那么,这二当家很有可能不会被责备,反而还会被论功行赏呢! 毕竟……生擒权子墨的功劳,可要比那区区一批货来的重要多了,也金贵多了! “对二当家来说,这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不管老子能不能搞掂黑子,他都没有任何损失。这如意小算盘么,他打的挺好。”权子墨嗤笑一声,“但你说,这人算不如什么算来着?” 钱九江面无表情的说道,“人算不如天算。” “是了,你权叔我,就是天。” 是要刮风还是要下雨,是要艳阳高照还是要阴雨连篇,那都是天说了算的。 而他权子墨,就是天。 钱九江无奈的摇摇头,“权叔,我的偶像要换人了,真的。” 唐棣已经不够资格当他偶像了。 在他权叔的面前,他的偶像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他权叔。其他任何人,都不够资格!都比不上他权叔! “别别别——”权子墨虚心的说道,“你别这样儿。唐棣本来就没啥小粉丝儿,而你权叔我,一向是粉丝众多。他好不容易就你这么一个小粉丝,你别抛弃他,不然他多可怜呐。” 瞅着他权叔脸上那做作的表情,钱九江真想给他一巴掌,把他扇到外太空去炼化肥。可惜,他不敢。 于是只能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权叔,别贫嘴了。我这儿都他妈提心吊胆的快死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呐?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体贴体贴你侄子的心情。” “是我侄子太蠢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权子墨耸耸肩,帅气的吐了一口烟圈,“等会人见了那二当家,你知道该怎么办?” 用眼尾斜睨着钱九江,权子墨又在考验人了。 “知道。”钱九江狰狞的冷笑连连,“那二当家送了咱们这么一份大礼,咱们要是不还回去,多没礼貌?咱可是礼仪之邦,不能给人说不懂礼貌!” “他敢试探老子,那就别怪老子给他下马威。”权子墨语气阴冷的彻骨寒冷,“等会儿见了那二当家,你要是敢手软,你也别怪老子对你下手。” 钱九江心中一凛,“当然不会手软。权叔你就放心吧,等会儿你就在旁边瞧好了,我一定让你满意。” “如果让老子不满意呢?” “……”抿了抿嘴唇,钱九江的军令状不敢立的太狠,“如果让你不满意,你就抽我一巴掌?” 波吉被人困在医院里这种情况之下的他权叔,太不正常了! 他现在都已经没办法看透他权叔。 真的,就是他权叔现在不管做出什么事儿,他都已经不会觉得惊讶了。 他真感觉,他权叔现在吧……因为唯一儿子的危险,已经变得疯癫了。这样的男人,无疑于是可怖的,更是危险的! 别说是外别人了,连他钱九江现在都不敢在他权叔面前大口喘气儿。他现在也是夹着尾巴做人的。 听出来钱九江语气中对自己的害怕,但权子墨没有去打理。或者说的更确切一点,他也觉察到自己的不正常与疯癫魔障了。但他自己也没有办法控制。 一想到他儿子现在随时出在危险的生死一线,他脑袋里的某根弦,就控制不住的在打颤。让他自己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想要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 让他儿子平平安安的回到他身边。 不然,他这种不正常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解决。 扯了扯嘴角,权子墨尽量控制和压抑着自己内心那焦躁不安的狂暴之气。 他从鼻尖儿冷哼儿了一声,语气凉涔涔的,“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钱九江陪着笑的说道:“权叔,我当然跟您是不不了啦。我就这点出息,只想好好的活下去,跟波吉一块喝酒吃肉。别的想法,我是真没有过。” “得了,少给我瞎扯淡。等会儿你要是敢手软,老子就对你下狠手。听见了没有!” 被权子墨这么一吼,一威胁,钱九江哪儿还敢嬉皮笑脸? 连忙正色的端端正正的点了下脑袋,“特别明白。” 说话间,越野车又开到了下一个关卡。 权子墨扬了扬眉头,透过后车镜扫了一眼黑子,轻佻的勾起嘴角,“怎么着,老子留了你一命,你也该投桃报李了吧?” 黑子极为识趣的低下头,语气恭敬且带着深深敬畏的说道,“投桃报李?不敢。我只是力所能及的帮权大少做点事情罢了。” 权子墨嗤笑,“权大少?多少年前的称呼了,好多年没听见过了。别说,我还真挺怀念的。” 钱九江忍不住嘴贱,“是啊,权叔您现在早就过了大少的年纪,您现在是老爷。” “小九子,又找死是不是?”权子墨温温柔柔的伸手摸了摸钱九江的脑袋,吓得钱九江又是一阵哆嗦,跟踩了缝纫机似得。 他这幅样子落在权子墨的眼睛里,笑了笑。多少冲淡了一些他那双桃花眼中的阴鸷与暴戾之气。 扬了扬削尖的下巴,权子墨的语气已经透着点不耐烦了,“还他妈等老子八抬大轿的抬你不成?赶紧滚下去,老子时间不多!惹急了老子,老子一枪——” 根本不等权子墨骂完,黑子就摇下车窗把半个身体从车窗里探了出去。 “是我!”黑子冷冷的说道,“符先生有点事情要让我告诉勒布雷先生,赶紧放行,别耽误我的时间。若是因为你们耽误了符先生跟勒布雷先生的正事儿,你们就有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看到是黑子,那些守卫的人便已经打算要放行了,但勒布雷的规矩的也是很森严。除了勒布雷之外,哪怕是那二当家亲自出现坐在这辆越野车里,该检查的人也还是要检查,程序一道都不能落下。 不然,勒布雷一旦生气,他们这些看大门的便会成为勒布雷那十几条恶犬的狗粮! 可这些守卫的人再听到黑子的那番话,根本不敢耽误。符生恩他们熟悉的很,被勒布雷那个暴躁的家伙也奉为座上宾的男人。黑子可是符生恩身边最信任的左膀右臂,是在符生恩与勒布雷谈正事儿的时候,都不需要回避的男人。黑子说的话,这些守卫的人也没有怀疑。 连检查车辆这都程序都免了,直接开闸放行。 即使钱九江很清楚,哪怕黑子没办法把这些守卫糊弄过去,他权叔也肯定有的是办法轻松解决。但饶是如此,钱九江手心后背还是冒出点冷汗。 毕竟…… 闹出点什么动静来,他们可是已经身处在人勒布雷的地盘,想要顺利的全身而退? 绝不是一件简单跟轻松的事情! 他权叔口口声声说是黑子很聪明,他才饶了他一命。其实不尽然。 以他权叔斩草除根的性格,很难想象他权叔会留下黑子一命,还让黑子一起坐在车上。唯一的解释只能是—— 他权叔也不想杀了黑子,或者说,他权叔也不能杀了黑子。 是的,他权叔不能杀了黑子。 第193章 至少,在这里,他权叔还不能杀了黑子。 黑子毕竟是符生恩身边的左膀右臂,他死了,动静一定不小。不管是狙击手还是那空对地的小型导.弹,一旦有任何的动作。勒布雷那边会立刻受到消息。 他们这次来,不是为了打架的,而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将那二当家拉拢到他们这边来。 目的是什么,主次一定要分清楚。 得知道轻重急缓。 必须要牢牢的记住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任何的举动与决定,都是为了完成这个目标而做的准备的与铺垫。 若是为了杀一个黑子,让他们的身份暴露,那太得不偿失了。而黑子的这条狗命,也没有这么的值钱与重要。 为了不打草惊蛇,即使他权叔心里在不乐意,也得暂时留下黑子一条狗命。 这,才是黑子能捡回一条命的真正理由。 不想打草惊蛇! 但钱九江想,黑子这条小命估计也只是暂时被保住了。这人,他权叔最后还是会宰了的。谁让,他权叔一向都是斩草要除根的家伙呢? 他是断然不会给符生恩留下任何的可用之人。 断了符生恩的左膀右臂,跟杀了符生恩,区别不大的。 没了身边这些人,符生恩的死期,也不远了不是么? 被切断了手臂的家伙,还能蹦跶几天? 蹦跶不了几天了。 与权子墨一样,钱九江的脸上也挂着狰狞的笑容。 他问,“权叔,如果刚才黑子没能解决守卫的话,你会怎么办?” 权子墨懒洋洋的耸肩,“小九子,这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我相信黑子可以办好这事儿的。不然,老子也没有留他一条小命的理由了不是么?” 钱九江扬了扬眉头,有点诧异,但没有说话。 他权叔这意思……看着有点想继续用黑子的感觉啊! 扫了一眼后车厢把一身肌肉都努力隐藏起来的黑子,钱九江顿了顿,用口型问道:“权叔,你要用黑子?” 权子墨只轻点了一下脑袋。 至于具体怎么用黑子,钱九江没有再问。 他想,他这一路上的问题已经够多的了。他都觉得自己今天稍微有点聒噪了。要是他再问你下去了,估计真得惹他权叔不耐烦。 没事儿,等会儿他权叔打算利用黑子,他在旁边耐心等着很快就会知道了么。 敛了敛心中的情绪,钱九江回头看着黑子,“后边还有多少道关卡?” 黑子认真的回答,“还有两道。这下一道关卡,我稍微糊弄威胁一下那些守卫,跟刚才一样能够轻松的应付过去。但最后一道关卡,很难。不是我三言两语能够吓唬过去的。别说我只是搬出符先生——呃,符生恩吓唬这些守卫。纵然是符生恩本人出现,这些人也不会轻易的放行。” 权子墨嗯了一声,一直开车却怎么也开不到目的地,这点已经令他开始不耐烦了,“继续说!” “勒布雷行事嚣张血腥,他的仇家有很多。哪怕是在意大利黑手党的内部,看不顺眼勒布雷的人也大有人在。所以勒布雷对自己的安全十分重视。那最后一道关卡,就是勒布雷给他自己的一道最安全的屏障。看守在最后一道关卡的人,是勒布雷极为信任的人。” “具体说说。”钱九江催促了一句。 黑子想了想,说道;“那个人,是从勒布雷还被当做奴隶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的人。可以说,这个人的性命都是勒布雷给他的。勒布雷摆脱奴隶身份的时候,就把这个人从奴隶中带了出来。勒布雷对他有救命之恩,这人对勒布雷是死心塌地的。跟二当家不一样,这个人是可以为勒布雷去死的,毫不犹豫的为勒布雷去死。权先生,怎么对付这个人,我无法给出我的建议。” 因为,在黑子看来,这最后一道关卡,权子墨是如论如何也闯不过去的! 钱九江却不认同黑子的看法,他冷笑一声,“你刚才应该已经见识到我权叔的能耐手段了,你觉得,这天底下还会有什么事儿,是我权叔办不到的吗?” “不敢。”黑子不卑不亢的说道,“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给权先生。” “你有什么不敢的。”钱九江冷哼一声,他可是小心眼儿极了的家伙。他一直都承认的吧?他就是小肚鸡肠的小畜生。 虽然这是他的意思,但黑子是不是动手揍了他?把他揍了个半死? 是的话,他会不干点什么吗??于是钱九江指着自己脸上的鼻青脸肿,光明正大的开始告家长,“权叔你看好了,我这些伤,就是他给弄的。” “嗯。那你想怎么办啊?”权子墨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我就想十倍的把伤势还给他罢了。怎么样权叔,我心肠还是挺软的把?” “是挺软的。”权子墨笑笑,“成,等完事儿之后,这个黑子交给你处置。你是要他生还是要他死,你说了算。” 钱九江狰狞的回头冲黑子笑了笑,“听见了吧?你的生死,现在是我说了算。” 别看黑子一身肌肉十分的吓人,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相反黑子这人还很精明。他比很多看起来就是聪明人的人还要精明。 黑子略一思付,很快便明白了权子墨刚才为何要饶他一命。 心中,微微有些没地,但黑子也没有特别的担心,他说:“权先生,如果我表现出了我足够的价值,我是不是可以保住我这条小命?” 权子墨特别爽快的点头,“前提是,你得表现出你有足够的价值。不然,你的生死还是小九子说了算。我可提前告诉你一声儿,小九子也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 黑子不禁苦笑一声,“钱少爷的性格,我想我已经很了解了。” 在钱九江卧底到符生恩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位长得十分绝色漂亮的钱少爷,本性也是一个极其狠辣的家伙。 换句话来说,这些人里边,哪个是善男信女了? 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想要活命,他就得拿出他的价值。 唯独有价值的人,才能活下去。 黑子不再犹豫,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吐了出来,“权先生,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或许可以顺利的通过这最后一道关卡。” 钱九江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戳破黑子的谎言,“什么忽然想到。你一早就知道怎么通过这最后一道关卡,你刚才是不想说罢了!” 因为黑子的心中,之前还抱有一丝的幻想。他认为最后一道关卡能够挡住他权叔,只要他权叔被挡在了最后一道关卡之前,那么黑子就有逃脱的可能。他的小命,也就被保住了。 他就知道,他权叔不会留下一个没有用的家伙。所以他才会特意的提起黑子揍他的事情,跟他权叔要处置黑子生死的权利。 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人们才会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价值体现出来。 只要有一丝逃脱的可能性,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的老底儿都吐出来的。 现在看来,他的方法很有效果。这不是,黑子已经把通过最后一道关卡的方法乖乖的说出来了么。 只听黑子说道:“正是因为这最后一道关卡最安全不过,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而这座城市里又没有人敢当面与勒布雷作对。所以这最后一道关卡说是最难通过的,却也是最容易痛过的。因为这最后一道关卡,只有一个人看守。只要能够解决了这个人,便会高枕无忧。” 权子墨冷笑,“你已经隐瞒过了一次,你若再隐瞒第二次,你猜猜看,我会不会饶了你?” 黑子心中一凛,连忙说道:“权先生,我不敢再对您有任何的隐瞒了。这是真的,勒布雷很相信只要有那个人在,这最后一道关卡没有人可以通过。所以他只安排了这一个人守在最后一道关卡。” “杀了这个人简单,但怎么让不被勒布雷觉察到,却不恨不简单。黑子,你要再让老子挤牙膏一样的一点点问你,你的下场,你自己掂量。我不多说。” “权先生,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前边也说了,放眼整座城市,没有人敢当面与勒布雷作对。直床勒布雷的府邸,这事儿就更是天方夜谭了。别人连想都不敢想一下的事情,谁敢真的去做?除了你权先生,没有人会如此剑走偏锋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等会儿到了最后一道关卡,你只需要再一分钟之内制服那个守卫,你就能畅通无阻的随便出入勒布雷的府邸。且,据对不会有任何人觉察到,包括勒布雷再内!” 顿了顿,黑子又继续补充了一句,“因为勒布雷在这个时间,雷打不动的要去练拳。练拳对勒布雷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比他的生意还要重要。在勒布雷练拳的这个时间段,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也没有人敢去打扰勒布雷。”?钱九江挑眉,“哪怕是意大利那边来人找他了?” 黑子点点头,“是的,我听符先生——符生恩说过这件事。哪怕是意大利那边的人,在勒布雷练拳的时候来找他,勒布雷也不会搭理。一定得等到他练拳结束,才会见任何人。而勒布雷练拳的时间,最少都会练三个小时。” 说着,黑子抬起手腕看来一眼时间,“现在,勒布雷刚开始练拳二十五分钟不到。也就是说,权先生你们最少还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可以慢慢的去做你们想要做的事情,见你们想要见的人。” “我们想要见的人?”钱九江笑了,“不就是二当家吗?” 黑子抿了抿嘴唇,哑了音儿。 该说的,他说。不该他听的,他半个字儿都不能回答! 权子墨想要见谁,这不是他该知道的。他听到了,也得装作没听到! 不然,他这条小命就真保不住了。 钱九江扬了扬眉头,笑着道:“权叔,这家伙应该没有再隐瞒的事儿了。” 都已经被逼到了这个地步,黑子若还能有什么隐瞒,那他也太能沉得住气了。可黑子很显然,不是这么能沉得住气的人。 纵然他不是个表面上看起来的暗中莽夫。但黑子也绝对不是完全靠头脑吃饭的人。 他已经可以很确定,黑子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吐了出来。 第195章 钱九江忍不住的在想。 或许这就是他跟他权叔有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的差距……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无法狠下心来的时候,他就是在给自己在意的珍重的人带来危险! 无毒不丈夫? 钱九江并不赞同这句话。 他只是觉得,有时候对别人的残忍,恰恰是对自己珍重之人的保护。 或许可以说他权叔为了自己在意的人,就去伤害别人在意的人,这很残忍。 但成年人的世界,一向不怎么美好,一向都是残忍的,是血淋淋的。 与其让自己在意的人被别人伤害……倒不如,让自己残忍一些。 至少,这样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不受到别人的伤害! 闭了闭眼睛,钱九江有些不忍的在心里轻叹一口气。 他需要去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如果他无法狠下心来,那么他永远也无法成为叶震裘合格的接班人! 想到这里,钱九江猛地睁开眼睛。而他一睁开眼睛,便撞进一双带着丝丝点点关系与凌厉的桃花眼中。 钱九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笑了笑。 是啊,他有什么可害怕的? 忽然想到当初波吉第一次杀人,叶承枢跟波吉说过的一番话。 “杀人的罪孽,是不管用什么理由都无法粉饰与解释的。杀人就是杀人,这是罪孽,得一辈子背负起来。可有些人,必须得杀。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将所有的作孽都背负起来,继续前行罢了。” 背负起来的,不止是罪孽。还有身后所在意之人的温暖与笑脸。 如果有一天这种残忍的斩草除根的决定需要他来定夺,钱九江可以很自信的挺胸抬头,说上一句—— 他有愧,却不后悔! 而现在,钱九江十分的庆幸。 这种残忍的决定,还不需要他来定夺。 因为,他在意的人里边,有会帮他背负这种罪孽的人。 牵动着嘴角,钱九江脸庞上扬起一抹弧度,“权叔,如果有一天换我站在你面前,那你一定得揪着我耳朵对我耳提面命。千万,不能让我有什么妇人之仁。权叔你可得肩负起监督我的责任,哪怕你已经七老八十走不动路了,这个责任,也得你肩负起来。明白不?” 这番话,钱九江并不担心被黑子与麦考夫特听到。 因为,他们听见了,也压根听不明白。反而会一头雾水的很。 权子墨却听懂了,他轻佻的扬了扬那双桃花眼,“那这责任可太重了。” “没办法啊。”钱九江耸耸肩,一脸的下作无耻,“谁让我爸死的早?我可是拿你当我家老爹了。” “别别别——”权子墨连忙摆手,“你千万别说这种话。我给波吉一个人当爹就已经被累的死去活来,再加上你这个同样不让人省心,喜欢惹是生非的小兔崽子,我非得被你们俩活活累死不可。我还想死在漂亮姑娘的闺床上,真不想为了你们两个兔崽子劳累致死。你就当心疼你心疼权叔,自己有点出息,别让我监督你。” “嘻嘻……”听见权子墨这话,钱九江乐的就不行,“可是怎么办呢?权叔,你肩膀上好像已经扛起我这个小兔崽子的责任了诶!” 权子墨痛不欲生的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我他妈这是造的什么孽?出来救个儿子,也能再捡个便宜儿子?” “那权叔你凡是要往好处想。你看,你虽然多了一个要天天跟在屁股后边收拾烂摊子的傻儿子,可以后你老了,这不是也多了一个傻儿子在病床边照顾你,帮你送终么!” “……我操,你能不能念点你权叔的好?” “真的,权叔,我保证等你大小便失禁的时候,也在你病床边孝敬你。帮你擦屎擦尿!” “滚滚滚——”权子墨没好气的摆手,“老子不会花钱找个护工照顾我?人护工比你专业多了。” “可护工到底是外人啊,哪儿有我这个便宜傻儿子照顾的细心!” “呃……”黑子擦了擦脑门儿的冷汗,实在是没听明白这两位主子怎么会忽然扯到这种话题上,但他已经快要被麦考夫特求助的目光给刺死,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权先生,钱少爷,我也不想打扰你们两个人。但是……” 指了指自己的手腕,黑子小心翼翼的说道:“时间不多了。” 距离勒布雷练拳结束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四十分钟而已。 “哦,对,说正事儿!”钱九江猛地一拍大腿,“权叔,你晚年生活的事儿,等回头把波吉救出来,我们两个傻儿子一块商量。现在先说正事儿。” 权子墨嗤笑一声,重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眼皮一掀,眼波流转,“不就是正事儿么,说吧。” 钱九江冲还跪在地上的麦考夫特厌恶的投去一道目光,“起来吧,别趴着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看了张针眼!” 麦考夫特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连日来的不吃不喝,让他一个强壮的大汉也有点虚弱,站起来的时候,身体狠狠的晃悠了一下。幸好一旁的黑子眼疾手快的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 对于黑子的这个举动,麦考夫特并没有任何的感激。 他只是冷冷的甩开了黑子的手,“我还没有可怜到要对你摇尾乞怜。” 钱九江咂舌,“你成语说的真不错!” 麦考夫特面对钱九江的时候,态度就跟面对黑子截然相反,他看着钱九江,“钱少爷,你需要我做什么,请直接吩咐。我一定会不打折扣的去办。” “你别问我啊,我就是来负责给你难堪羞辱你的。”钱九江无辜的眨了眨他漂亮的妖眸,“谁让你动了想把我权叔抓住交给勒布雷的心思,不狠狠的羞辱你,我还配当我权叔的傻儿子?现在我已经羞辱完你了,正事儿么,你跟我权叔谈。我小人物一个,狗肉包子抬不上席面儿。” 他这话,才最羞辱麦考夫特了。 一旁的黑子冷眼旁观,无比的庆幸自己刚才的姿态足够卑微,归顺的足够果决。 不然,这种羞辱,他也得从头到尾的尝试一遍。 还好还好! 他刚才很果断的就选择了给权先生办事儿。 说起来,他的重要性与价值,是远远不如二当家麦考夫特的。 黑子特别肯定,刚才他若是有一点点的犹豫,他现在真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就算还没死,但离死也不远了。 麦考夫特听了钱九江的话,隐忍的捏了捏拳头,却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湛蓝色眸底的情绪悉数的隐藏在恭顺之下。 权子墨仔细的端详着麦考夫特的表情与蓝眼睛。 如果不是刚才麦考夫特爬下学狗叫的行为太过果决,被他看出了麦考夫特此人的心机称身与手段狠辣。 他啊,只是看,是真的看不出来这家伙一脸恭顺之下的祸心与怨恨! 麦考夫特,果然留不得。 心中这么想着,权子墨的脸上却扬起轻佻又慵懒的笑意,“行了,我没有那傻儿子这么小心眼儿。坐下说话吧。” “谢谢权先生!”麦考夫特一旦打算恭顺,那么他是十分果决的,也是毫不犹豫的。 如果不是他这幅模样,他也没办法在勒布雷这种暴君的手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 每一个能考自己的能力获得权力与主子欣赏的人,都有他自己的能耐。 “你的事儿么,我很清楚。所以就不用多收了。你既然愿意给我办事儿,那我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当然了,你的家人么……”权子墨勾了勾嘴角,抬起手腕扫了一眼,“算算时间,他们现在也已经安全了。你放心,我家庄园只有一个又黑又瘦的小老头儿,他虽然瘸了一条腿,但做饭还是挺好吃的。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几个孩子。” 哪怕是麦考夫特这种善于隐忍的人,听了权子墨的这番话,也是震惊到了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的地步—— “权先生,你说什么!?” 麦考夫特的语气,都带着颤抖。 然而这一次,不是气的,是震惊的。 别说麦考夫特了,听了权子墨的话,连钱九江的心尖儿都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憋闷的他胸口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他跟他权叔的差距,还真是横跨着一个银河系啊! 连他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权叔竟然已经将麦考夫特的家人给转移走了?! 说真的,这等心机手腕,就是十个他再加上十个波吉,都比不上他权叔一个脚趾头。 巨大的差距,让钱少爷倍受打击。 他本以为自己这大半年时间的生不如死,已经让他长进很多了。纵然不能说已经要追上他权属他们,但至少也差的不会太多吧?不会是这种横跨着一个银河系的差距吧? 但钱少爷还是过高的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也低估了权子墨这些人的能耐。 权子墨眼皮一掀,扫了扫三个沉默不语的男人,笑了,“怎么?不相信。那你现在尽管打电话问问。嗯,不过应该不用你主动打电话联系你的家人了,他们会联系你的。再等等吧,快了。” 麦考夫特轻轻的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凉快的书房里,并不会让他出汗。但他就是觉得自己浑身大汗淋漓,好像被扔进大海中再被捞出来一样。 浑身,都湿透了。 权子墨那话落下没有几分钟的时间,麦考夫特书房里的电话就响起了。 即使麦考夫特已经听权子墨说了会有这通电话打来,可当电话真响起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猛地震了一下。 随即,麦考夫特在权子墨的点头授意下,沉重的迈开双腿,走到了书桌,接听了电话—— “……嗯,是吗?那你跟妈咪好好玩,记住,照顾好弟弟妹妹……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你们玩得高兴……再见。”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麦考夫特的孩子跟他说了什么,但从麦考夫特的话语来看。他的家人,已经被权子墨接到了他豪掷千金买下的庄园之中。 虽然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权子墨是怎么办到的这件。 第196章 钱九江忍不住的在想。 或许这就是他跟他权叔有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的差距……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无法狠下心来的时候,他就是在给自己在意的珍重的人带来危险! 无毒不丈夫? 钱九江并不赞同这句话。 他只是觉得,有时候对别人的残忍,恰恰是对自己珍重之人的保护。 或许可以说他权叔为了自己在意的人,就去伤害别人在意的人,这很残忍。 但成年人的世界,一向不怎么美好,一向都是残忍的,是血淋淋的。 与其让自己在意的人被别人伤害……倒不如,让自己残忍一些。 至少,这样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不受到别人的伤害! 闭了闭眼睛,钱九江有些不忍的在心里轻叹一口气。 他需要去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如果他无法狠下心来,那么他永远也无法成为叶震裘合格的接班人! 想到这里,钱九江猛地睁开眼睛。而他一睁开眼睛,便撞进一双带着丝丝点点关系与凌厉的桃花眼中。 钱九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笑了笑。 是啊,他有什么可害怕的? 忽然想到当初波吉第一次杀人,叶承枢跟波吉说过的一番话。 “杀人的罪孽,是不管用什么理由都无法粉饰与解释的。杀人就是杀人,这是罪孽,得一辈子背负起来。可有些人,必须得杀。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将所有的作孽都背负起来,继续前行罢了。” 背负起来的,不止是罪孽。还有身后所在意之人的温暖与笑脸。 如果有一天这种残忍的斩草除根的决定需要他来定夺,钱九江可以很自信的挺胸抬头,说上一句—— 他有愧,却不后悔! 而现在,钱九江十分的庆幸。 这种残忍的决定,还不需要他来定夺。 因为,他在意的人里边,有会帮他背负这种罪孽的人。 牵动着嘴角,钱九江脸庞上扬起一抹弧度,“权叔,如果有一天换我站在你面前,那你一定得揪着我耳朵对我耳提面命。千万,不能让我有什么妇人之仁。权叔你可得肩负起监督我的责任,哪怕你已经七老八十走不动路了,这个责任,也得你肩负起来。明白不?” 这番话,钱九江并不担心被黑子与麦考夫特听到。 因为,他们听见了,也压根听不明白。反而会一头雾水的很。 权子墨却听懂了,他轻佻的扬了扬那双桃花眼,“那这责任可太重了。” “没办法啊。”钱九江耸耸肩,一脸的下作无耻,“谁让我爸死的早?我可是拿你当我家老爹了。” “别别别——”权子墨连忙摆手,“你千万别说这种话。我给波吉一个人当爹就已经被累的死去活来,再加上你这个同样不让人省心,喜欢惹是生非的小兔崽子,我非得被你们俩活活累死不可。我还想死在漂亮姑娘的闺床上,真不想为了你们两个兔崽子劳累致死。你就当心疼你心疼权叔,自己有点出息,别让我监督你。” “嘻嘻……”听见权子墨这话,钱九江乐的就不行,“可是怎么办呢?权叔,你肩膀上好像已经扛起我这个小兔崽子的责任了诶!” 权子墨痛不欲生的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我他妈这是造的什么孽?出来救个儿子,也能再捡个便宜儿子?” “那权叔你凡是要往好处想。你看,你虽然多了一个要天天跟在屁股后边收拾烂摊子的傻儿子,可以后你老了,这不是也多了一个傻儿子在病床边照顾你,帮你送终么!” “……我操,你能不能念点你权叔的好?” “真的,权叔,我保证等你大小便失禁的时候,也在你病床边孝敬你。帮你擦屎擦尿!” “滚滚滚——”权子墨没好气的摆手,“老子不会花钱找个护工照顾我?人护工比你专业多了。” “可护工到底是外人啊,哪儿有我这个便宜傻儿子照顾的细心!” “呃……”黑子擦了擦脑门儿的冷汗,实在是没听明白这两位主子怎么会忽然扯到这种话题上,但他已经快要被麦考夫特求助的目光给刺死,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权先生,钱少爷,我也不想打扰你们两个人。但是……” 指了指自己的手腕,黑子小心翼翼的说道:“时间不多了。” 距离勒布雷练拳结束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四十分钟而已。 “哦,对,说正事儿!”钱九江猛地一拍大腿,“权叔,你晚年生活的事儿,等回头把波吉救出来,我们两个傻儿子一块商量。现在先说正事儿。” 权子墨嗤笑一声,重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眼皮一掀,眼波流转,“不就是正事儿么,说吧。” 钱九江冲还跪在地上的麦考夫特厌恶的投去一道目光,“起来吧,别趴着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看了张针眼!” 麦考夫特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连日来的不吃不喝,让他一个强壮的大汉也有点虚弱,站起来的时候,身体狠狠的晃悠了一下。幸好一旁的黑子眼疾手快的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 对于黑子的这个举动,麦考夫特并没有任何的感激。 他只是冷冷的甩开了黑子的手,“我还没有可怜到要对你摇尾乞怜。” 钱九江咂舌,“你成语说的真不错!” 麦考夫特面对钱九江的时候,态度就跟面对黑子截然相反,他看着钱九江,“钱少爷,你需要我做什么,请直接吩咐。我一定会不打折扣的去办。” “你别问我啊,我就是来负责给你难堪羞辱你的。”钱九江无辜的眨了眨他漂亮的妖眸,“谁让你动了想把我权叔抓住交给勒布雷的心思,不狠狠的羞辱你,我还配当我权叔的傻儿子?现在我已经羞辱完你了,正事儿么,你跟我权叔谈。我小人物一个,狗肉包子抬不上席面儿。” 他这话,才最羞辱麦考夫特了。 一旁的黑子冷眼旁观,无比的庆幸自己刚才的姿态足够卑微,归顺的足够果决。 不然,这种羞辱,他也得从头到尾的尝试一遍。 还好还好! 他刚才很果断的就选择了给权先生办事儿。 说起来,他的重要性与价值,是远远不如二当家麦考夫特的。 黑子特别肯定,刚才他若是有一点点的犹豫,他现在真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就算还没死,但离死也不远了。 麦考夫特听了钱九江的话,隐忍的捏了捏拳头,却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湛蓝色眸底的情绪悉数的隐藏在恭顺之下。 权子墨仔细的端详着麦考夫特的表情与蓝眼睛。 如果不是刚才麦考夫特爬下学狗叫的行为太过果决,被他看出了麦考夫特此人的心机称身与手段狠辣。 他啊,只是看,是真的看不出来这家伙一脸恭顺之下的祸心与怨恨! 麦考夫特,果然留不得。 心中这么想着,权子墨的脸上却扬起轻佻又慵懒的笑意,“行了,我没有那傻儿子这么小心眼儿。坐下说话吧。” “谢谢权先生!”麦考夫特一旦打算恭顺,那么他是十分果决的,也是毫不犹豫的。 如果不是他这幅模样,他也没办法在勒布雷这种暴君的手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 每一个能考自己的能力获得权力与主子欣赏的人,都有他自己的能耐。 “你的事儿么,我很清楚。所以就不用多收了。你既然愿意给我办事儿,那我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当然了,你的家人么……”权子墨勾了勾嘴角,抬起手腕扫了一眼,“算算时间,他们现在也已经安全了。你放心,我家庄园只有一个又黑又瘦的小老头儿,他虽然瘸了一条腿,但做饭还是挺好吃的。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几个孩子。” 哪怕是麦考夫特这种善于隐忍的人,听了权子墨的这番话,也是震惊到了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的地步—— “权先生,你说什么!?” 麦考夫特的语气,都带着颤抖。 然而这一次,不是气的,是震惊的。 别说麦考夫特了,听了权子墨的话,连钱九江的心尖儿都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憋闷的他胸口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他跟他权叔的差距,还真是横跨着一个银河系啊! 连他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权叔竟然已经将麦考夫特的家人给转移走了?! 说真的,这等心机手腕,就是十个他再加上十个波吉,都比不上他权叔一个脚趾头。 巨大的差距,让钱少爷倍受打击。 他本以为自己这大半年时间的生不如死,已经让他长进很多了。纵然不能说已经要追上他权属他们,但至少也差的不会太多吧?不会是这种横跨着一个银河系的差距吧? 但钱少爷还是过高的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也低估了权子墨这些人的能耐。 权子墨眼皮一掀,扫了扫三个沉默不语的男人,笑了,“怎么?不相信。那你现在尽管打电话问问。嗯,不过应该不用你主动打电话联系你的家人了,他们会联系你的。再等等吧,快了。” 麦考夫特轻轻的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凉快的书房里,并不会让他出汗。但他就是觉得自己浑身大汗淋漓,好像被扔进大海中再被捞出来一样。 浑身,都湿透了。 权子墨那话落下没有几分钟的时间,麦考夫特书房里的电话就响起了。 即使麦考夫特已经听权子墨说了会有这通电话打来,可当电话真响起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猛地震了一下。 随即,麦考夫特在权子墨的点头授意下,沉重的迈开双腿,走到了书桌,接听了电话—— “……嗯,是吗?那你跟妈咪好好玩,记住,照顾好弟弟妹妹……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你们玩得高兴……再见。”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麦考夫特的孩子跟他说了什么,但从麦考夫特的话语来看。他的家人,已经被权子墨接到了他豪掷千金买下的庄园之中。 虽然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权子墨是怎么办到的这件事,但麦考夫特的心中,此时此刻一点点都没有别的想法。 就因为他的家人被权子墨在勒布雷眼皮底下接走这一件事,已经让麦考夫特再心生不出任何的侥幸与想法。 他是真的见识到了这个英俊的中年男人的可怕! 第197章 钱九江忍不住的在想。 或许这就是他跟他权叔有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的差距……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无法狠下心来的时候,他就是在给自己在意的珍重的人带来危险! 无毒不丈夫? 钱九江并不赞同这句话。 他只是觉得,有时候对别人的残忍,恰恰是对自己珍重之人的保护。 或许可以说他权叔为了自己在意的人,就去伤害别人在意的人,这很残忍。 但成年人的世界,一向不怎么美好,一向都是残忍的,是血淋淋的。 与其让自己在意的人被别人伤害……倒不如,让自己残忍一些。 至少,这样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不受到别人的伤害! 闭了闭眼睛,钱九江有些不忍的在心里轻叹一口气。 他需要去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如果他无法狠下心来,那么他永远也无法成为叶震裘合格的接班人! 想到这里,钱九江猛地睁开眼睛。而他一睁开眼睛,便撞进一双带着丝丝点点关系与凌厉的桃花眼中。 钱九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笑了笑。 是啊,他有什么可害怕的? 忽然想到当初波吉第一次杀人,叶承枢跟波吉说过的一番话。 “杀人的罪孽,是不管用什么理由都无法粉饰与解释的。杀人就是杀人,这是罪孽,得一辈子背负起来。可有些人,必须得杀。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将所有的作孽都背负起来,继续前行罢了。” 背负起来的,不止是罪孽。还有身后所在意之人的温暖与笑脸。 如果有一天这种残忍的斩草除根的决定需要他来定夺,钱九江可以很自信的挺胸抬头,说上一句—— 他有愧,却不后悔! 而现在,钱九江十分的庆幸。 这种残忍的决定,还不需要他来定夺。 因为,他在意的人里边,有会帮他背负这种罪孽的人。 牵动着嘴角,钱九江脸庞上扬起一抹弧度,“权叔,如果有一天换我站在你面前,那你一定得揪着我耳朵对我耳提面命。千万,不能让我有什么妇人之仁。权叔你可得肩负起监督我的责任,哪怕你已经七老八十走不动路了,这个责任,也得你肩负起来。明白不?” 这番话,钱九江并不担心被黑子与麦考夫特听到。 因为,他们听见了,也压根听不明白。反而会一头雾水的很。 权子墨却听懂了,他轻佻的扬了扬那双桃花眼,“那这责任可太重了。” “没办法啊。”钱九江耸耸肩,一脸的下作无耻,“谁让我爸死的早?我可是拿你当我家老爹了。” “别别别——”权子墨连忙摆手,“你千万别说这种话。我给波吉一个人当爹就已经被累的死去活来,再加上你这个同样不让人省心,喜欢惹是生非的小兔崽子,我非得被你们俩活活累死不可。我还想死在漂亮姑娘的闺床上,真不想为了你们两个兔崽子劳累致死。你就当心疼你心疼权叔,自己有点出息,别让我监督你。” “嘻嘻……”听见权子墨这话,钱九江乐的就不行,“可是怎么办呢?权叔,你肩膀上好像已经扛起我这个小兔崽子的责任了诶!” 权子墨痛不欲生的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我他妈这是造的什么孽?出来救个儿子,也能再捡个便宜儿子?” “那权叔你凡是要往好处想。你看,你虽然多了一个要天天跟在屁股后边收拾烂摊子的傻儿子,可以后你老了,这不是也多了一个傻儿子在病床边照顾你,帮你送终么!” “……我操,你能不能念点你权叔的好?” “真的,权叔,我保证等你大小便失禁的时候,也在你病床边孝敬你。帮你擦屎擦尿!” “滚滚滚——”权子墨没好气的摆手,“老子不会花钱找个护工照顾我?人护工比你专业多了。” “可护工到底是外人啊,哪儿有我这个便宜傻儿子照顾的细心!” “呃……”黑子擦了擦脑门儿的冷汗,实在是没听明白这两位主子怎么会忽然扯到这种话题上,但他已经快要被麦考夫特求助的目光给刺死,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权先生,钱少爷,我也不想打扰你们两个人。但是……” 指了指自己的手腕,黑子小心翼翼的说道:“时间不多了。” 距离勒布雷练拳结束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四十分钟而已。 “哦,对,说正事儿!”钱九江猛地一拍大腿,“权叔,你晚年生活的事儿,等回头把波吉救出来,我们两个傻儿子一块商量。现在先说正事儿。” 权子墨嗤笑一声,重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他眼皮一掀,眼波流转,“不就是正事儿么,说吧。” 钱九江冲还跪在地上的麦考夫特厌恶的投去一道目光,“起来吧,别趴着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看了张针眼!” 麦考夫特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连日来的不吃不喝,让他一个强壮的大汉也有点虚弱,站起来的时候,身体狠狠的晃悠了一下。幸好一旁的黑子眼疾手快的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 对于黑子的这个举动,麦考夫特并没有任何的感激。 他只是冷冷的甩开了黑子的手,“我还没有可怜到要对你摇尾乞怜。” 钱九江咂舌,“你成语说的真不错!” 麦考夫特面对钱九江的时候,态度就跟面对黑子截然相反,他看着钱九江,“钱少爷,你需要我做什么,请直接吩咐。我一定会不打折扣的去办。” “你别问我啊,我就是来负责给你难堪羞辱你的。”钱九江无辜的眨了眨他漂亮的妖眸,“谁让你动了想把我权叔抓住交给勒布雷的心思,不狠狠的羞辱你,我还配当我权叔的傻儿子?现在我已经羞辱完你了,正事儿么,你跟我权叔谈。我小人物一个,狗肉包子抬不上席面儿。” 他这话,才最羞辱麦考夫特了。 一旁的黑子冷眼旁观,无比的庆幸自己刚才的姿态足够卑微,归顺的足够果决。 不然,这种羞辱,他也得从头到尾的尝试一遍。 还好还好! 他刚才很果断的就选择了给权先生办事儿。 说起来,他的重要性与价值,是远远不如二当家麦考夫特的。 黑子特别肯定,刚才他若是有一点点的犹豫,他现在真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就算还没死,但离死也不远了。 麦考夫特听了钱九江的话,隐忍的捏了捏拳头,却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湛蓝色眸底的情绪悉数的隐藏在恭顺之下。 权子墨仔细的端详着麦考夫特的表情与蓝眼睛。 如果不是刚才麦考夫特爬下学狗叫的行为太过果决,被他看出了麦考夫特此人的心机称身与手段狠辣。 他啊,只是看,是真的看不出来这家伙一脸恭顺之下的祸心与怨恨! 麦考夫特,果然留不得。 心中这么想着,权子墨的脸上却扬起轻佻又慵懒的笑意,“行了,我没有那傻儿子这么小心眼儿。坐下说话吧。” “谢谢权先生!”麦考夫特一旦打算恭顺,那么他是十分果决的,也是毫不犹豫的。 如果不是他这幅模样,他也没办法在勒布雷这种暴君的手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 每一个能考自己的能力获得权力与主子欣赏的人,都有他自己的能耐。 “你的事儿么,我很清楚。所以就不用多收了。你既然愿意给我办事儿,那我就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当然了,你的家人么……”权子墨勾了勾嘴角,抬起手腕扫了一眼,“算算时间,他们现在也已经安全了。你放心,我家庄园只有一个又黑又瘦的小老头儿,他虽然瘸了一条腿,但做饭还是挺好吃的。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几个孩子。” 哪怕是麦考夫特这种善于隐忍的人,听了权子墨的这番话,也是震惊到了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的地步—— “权先生,你说什么!?” 麦考夫特的语气,都带着颤抖。 然而这一次,不是气的,是震惊的。 别说麦考夫特了,听了权子墨的话,连钱九江的心尖儿都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憋闷的他胸口都快喘不过气儿来了。 他跟他权叔的差距,还真是横跨着一个银河系啊! 连他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权叔竟然已经将麦考夫特的家人给转移走了?! 说真的,这等心机手腕,就是十个他再加上十个波吉,都比不上他权叔一个脚趾头。 巨大的差距,让钱少爷倍受打击。 他本以为自己这大半年时间的生不如死,已经让他长进很多了。纵然不能说已经要追上他权属他们,但至少也差的不会太多吧?不会是这种横跨着一个银河系的差距吧? 但钱少爷还是过高的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也低估了权子墨这些人的能耐。 权子墨眼皮一掀,扫了扫三个沉默不语的男人,笑了,“怎么?不相信。那你现在尽管打电话问问。嗯,不过应该不用你主动打电话联系你的家人了,他们会联系你的。再等等吧,快了。” 麦考夫特轻轻的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凉快的书房里,并不会让他出汗。但他就是觉得自己浑身大汗淋漓,好像被扔进大海中再被捞出来一样。 浑身,都湿透了。 权子墨那话落下没有几分钟的时间,麦考夫特书房里的电话就响起了。 即使麦考夫特已经听权子墨说了会有这通电话打来,可当电话真响起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猛地震了一下。 随即,麦考夫特在权子墨的点头授意下,沉重的迈开双腿,走到了书桌,接听了电话—— “……嗯,是吗?那你跟妈咪好好玩,记住,照顾好弟弟妹妹……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你们玩得高兴……再见。”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麦考夫特的孩子跟他说了什么,但从麦考夫特的话语来看。他的家人,已经被权子墨接到了他豪掷千金买下的庄园之中。 第198章 权子墨骂了一句,目光复杂的看着勒布雷。 半响,他才缓了缓,总算是缓过劲儿来。 咬着牙跟,其实是为了不让自己笑出来。权子墨冷冷的说道,“嗯,我承认,我的确是低估了麦考夫特对你的忠诚。” “他是我的下属,自然对我忠诚无二。” “……”权子墨特别想翻白眼,但是他不能,于是活生生忍住。 权子墨觉着吧,他可能是遇到假的对手了。 这勒布雷完全就是来搞笑的么。 “行,反正我奇差一招。被你给抓住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权子墨耸耸肩,一脸的有恃无恐,“横竖你看着办,总之一句话,勒布雷,你敢杀了我么?” 看着权子墨得意洋洋的表情,没有一点被他抓住的那种慌乱与紧张,勒布雷冷笑一声,“我不会杀了你的。权子墨,不要妄图激怒我。我不会上你的当。你们这些人,包括符生恩在内,总是很狡猾,让人防不胜防。” 权子墨抽搐了一下嘴角的肌肉,没好意思说话。 替勒布雷不好意思! “留着你,比杀了你更有用处。”勒布雷这点脑子看来还是有的。 权子墨送了口气儿。 他刚才其实是真的怕了一下。嗯,毕竟勒布雷这智商……他也不能要求的更多。 只要勒布雷清楚留着他比杀了他更有用就成。 抿了抿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权子墨冷冷的说道,“还有,你最好对我态度好点儿。不然,老子让你一毛钱也拿不到。” 勒布雷挑眉,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他刚抬起手腕,身后就有人死死的抱住了他的手臂。 正是麦考夫特。 他真怕勒布雷这一拳头下去,权子墨血溅当场,直接翘辫子。 勒布雷的脑袋没有那么聪明,但他的身手绝对是最好的。 十个权子墨,也吃不住勒布雷这一拳头。 “领主,权子墨是在故意激怒您。”麦考夫特硬着头皮说道,“他只是不想成为您的人质,所以他才故意要激怒你,让你杀了他。这样,您就会少一个筹码!” 勒布雷捏了捏拳头,手臂上的青筋,看着可怖极了。 说实话,权子墨刚才的心尖儿,也紧了一下。 他是个靠脑子吃饭的人,比身手? 这真的不是他擅长的。 应该叫舒疯子过来才行。 放下拳头,勒布雷严肃的对麦考夫特说道,“我不会上权子墨的当。” 麦考夫特狠狠松了口气儿,“领主大人明智。” “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营救你的家人。”勒布雷认真的说道。 麦考夫特感激的看着勒布雷,“谢谢领主!” 心中,不是没有感动的。但这感动,来的太快,去的更快。 在麦考夫特的心尖儿上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涟漪,这点点的感动,便烟消云散。 营救他的家人?然后呢,勒布雷不是跟权子墨一样,依旧会拿他的家人威胁他。 “这是你应得的。”勒布雷大掌狠狠的按压在麦考夫特的肩膀上,“抱歉,我刚才怀疑了你!” 麦考夫特垂下眼皮,将眼底的情绪悉数的一一隐藏好,轻轻的摇摇头,“不怪领主大人。我私底下也是很明确的跟权子墨表示了,他愿意帮他办事儿,背叛您。您的怀疑,是正常的。” “你做得很好!”勒布雷狰狞的笑了笑,“有了权子墨,那个波吉,也不重要了!” 听到勒布雷这句话,权子墨的心脏,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在这一刻,被放回进了肚子里。 有了他,波吉便不再重要了! 他心甘情愿的把自己送给勒布雷当人质,为的不就是这一句话么? 波吉,可以平安了! 麦考夫特为了不让勒布雷怀疑,还是说道,“领主大人,不能这么想。我们虽然已经有了权子墨这个人质,但人质总是不嫌多的。如果能再加上一个波吉,有了权家两父子在我们的手上。领主大人,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勒布雷嗯了一声,回头冲门外的下属说道,“去请符生恩先生过来!” “是!” 有人领命,转身去找符生恩过来了。 听到符生恩的名字,权子墨的脸上,这才露出点感情趣的表情。 勒布雷太没劲了。 他原本还以为,想要让勒布雷相信他不是自愿给勒布雷当人质,而是中了麦考夫特的计谋,被麦考夫特骗来的这件事儿,不会那么容易。得花费一番功夫。 谁成想,这勒布雷也太好骗了吧? 他都什么事儿还没做呢,勒布雷就已经相信了。 不知道该说是勒布雷智商太低,还是该说麦考夫特这人平常伪装的太好! 横竖他现在已经‘中了麦考夫特的奸计’成为勒布雷手中的人质。 他的目的,是达到了。 想来小九子那边也差不多离开勒布雷的府邸。算算时间,小九子应该也已经联系到了叶承枢。他的计划,可以真正的展开了! 波吉,只要波吉平安的从医院逃出来,那么,他就再也没有什么是可以牵制住他手脚的了。 那就……好好的玩儿一场吧。 狰狞的拉开唇线,权子墨笑的别样的妖冶。 “你……笑什么?”勒布雷拧着眉头,看着权子墨脸上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明明他一拳就能砸死。可他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好像……在惧怕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认知,让勒布雷狂怒不已。 居然会有人让他心生惧怕?! “我在笑你蠢啊!” 当然了,这话权子墨再怎么玩世不恭,他也不敢说出口的。 他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勒布雷,“你真以为,符生恩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做交易?你觉得真有人会把白花花的银子,拿出来一半,甚至是一多半,分享给别人?如果是我,我一个字儿都不会跟别人分享。老子不但要吃肉,老子还要喝汤!就是残渣,老子也不会给别人留一口!” 勒布雷表情微微一变,却只是冷笑的说道,“权子墨,不要枉费心思的想要挑拨我与符生恩之间的盟友关系。我既然肯跟他成为盟友,那么,我就会绝对的信任我的盟友。你,不要白费力气。” 权子墨只是冷笑,并不再多说。 点到为止,怀疑的种子一旦被中下,只需要一点点的阳光与水分,就可以茁壮的成长为苍天大树。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已经在勒布雷的心里埋下了对符生恩怀疑的种子。 至于什么时候生根发芽? 呵呵。 他说了算! 麦考夫特深深的看了一眼权子墨。 这个男人,到底还想一箭多少雕? 让勒布雷走进他的圈套这且不算,将波吉的危险降低到最小这也不说了。权子墨现在,还想要挑拨勒布雷与符生恩之剑的盟友关系? 还有什么,是权子墨还没有做的? 麦考夫特不禁深深的惧怕着这个男人。 权子墨,实在太过可怕! 身为跟在勒布雷身边很多年的人,他最清楚勒布雷的性格。 勒布雷,从未信任过任何人。 哪怕是他,勒布雷也从未信任过。 至于符生恩……? 呵,勒布雷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这些黑头发黑眼睛的家伙,最过狡猾!相信谁,都不能相信这群黑头发黑眼睛的家伙! 否则被他们卖了都还在帮人家数钱! 这话,麦考夫特从没有忘记过。 权子墨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足以动摇勒布雷与符生恩之间的盟友关系! 这一点,麦考夫特深信不疑。 如果勒布雷真如同他自己所说那么的信任他的盟友符生恩。那么,刚才勒布雷就不会不接着问下去,他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质问权子墨,凭什么说符生恩不是真心实意的与他结盟。 但勒布雷没有问,他连权子墨这话接都没有接。 或许权子墨还不清楚勒布雷这个表现意味着什么,但麦考夫特却再清楚不过。 这表示,勒布雷已经在怀疑符生恩了。 当然,这怀疑有多少,他还无法确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勒布雷与符生恩的盟友关系,并不牢靠。 同时,麦考夫特也相信,权子墨一定还留有后招。一招……让勒布雷彻底怀疑符生恩的后招! 如果他是权子墨,他会怎么做? 忽然,麦考夫特想到了黑子! 这个符生恩身边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心中,不禁苦笑连连。 连黑子都已经成了权子墨的人,想要让勒布雷怀疑符生恩,还困难吗? 权子墨只需要让黑子做点什么事儿,故意的露出一些蛛丝马迹,那么,勒布雷恐怕会直接先宰了符生恩。 毕竟……对勒布雷来说,权子墨仅仅只是一个能让他更稳操胜券的人质而已。对于权子墨,勒布雷其实没有什么仇恨。 但符生恩则不一样。 勒布雷最痛恨的,最无法忍耐的,就是背叛! 尤其,是来自于盟友的背叛。 如果不是符生恩找到了勒布雷,提出了这一笔令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合作。勒布雷也不会想要与权子墨叶承枢他们作对。 要知道,勒布雷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在他掌管的这座城市里砸了数十亿做生意的这些生意人,实力有多深。 主要还是因为符生恩提出的条件,太具有诱惑力了。 让勒布雷明知道他的对手是一群多么可怕的人,也依然经受不住诱惑,同意与符生恩成为盟友。 能拿出数十亿作为投资的人,所赚到的利润,远远不止这数十亿! 是几倍,几十倍的翻滚! 权子墨叶承枢等人的财力,已经毋庸置疑。 他们的富有程度,是让勒布雷以及他背后的主子,看了都要眼红到充血! 将这些人的全部家产据为己有。 这个诱惑力,说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连麦考夫特听了,都很心动! 但怕只是怕…… 这钱有命赚,却没命花! 勒布雷,或许也不能例外。 看着默不作声的麦考夫特,勒布雷的眸光,猛烈的闪烁着。 麦考夫……是他身边最聪明的智囊。 第199章 权子墨骂了一句,目光复杂的看着勒布雷。 半响,他才缓了缓,总算是缓过劲儿来。 咬着牙跟,其实是为了不让自己笑出来。权子墨冷冷的说道,“嗯,我承认,我的确是低估了麦考夫特对你的忠诚。” “他是我的下属,自然对我忠诚无二。” “……”权子墨特别想翻白眼,但是他不能,于是活生生忍住。 权子墨觉着吧,他可能是遇到假的对手了。 这勒布雷完全就是来搞笑的么。 “行,反正我奇差一招。被你给抓住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权子墨耸耸肩,一脸的有恃无恐,“横竖你看着办,总之一句话,勒布雷,你敢杀了我么?” 看着权子墨得意洋洋的表情,没有一点被他抓住的那种慌乱与紧张,勒布雷冷笑一声,“我不会杀了你的。权子墨,不要妄图激怒我。我不会上你的当。你们这些人,包括符生恩在内,总是很狡猾,让人防不胜防。” 权子墨抽搐了一下嘴角的肌肉,没好意思说话。 替勒布雷不好意思! “留着你,比杀了你更有用处。”勒布雷这点脑子看来还是有的。 权子墨送了口气儿。 他刚才其实是真的怕了一下。嗯,毕竟勒布雷这智商……他也不能要求的更多。 只要勒布雷清楚留着他比杀了他更有用就成。 抿了抿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权子墨冷冷的说道,“还有,你最好对我态度好点儿。不然,老子让你一毛钱也拿不到。” 勒布雷挑眉,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他刚抬起手腕,身后就有人死死的抱住了他的手臂。 正是麦考夫特。 他真怕勒布雷这一拳头下去,权子墨血溅当场,直接翘辫子。 勒布雷的脑袋没有那么聪明,但他的身手绝对是最好的。 十个权子墨,也吃不住勒布雷这一拳头。 “领主,权子墨是在故意激怒您。”麦考夫特硬着头皮说道,“他只是不想成为您的人质,所以他才故意要激怒你,让你杀了他。这样,您就会少一个筹码!” 勒布雷捏了捏拳头,手臂上的青筋,看着可怖极了。 说实话,权子墨刚才的心尖儿,也紧了一下。 他是个靠脑子吃饭的人,比身手? 这真的不是他擅长的。 应该叫舒疯子过来才行。 放下拳头,勒布雷严肃的对麦考夫特说道,“我不会上权子墨的当。” 麦考夫特狠狠松了口气儿,“领主大人明智。” “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营救你的家人。”勒布雷认真的说道。 麦考夫特感激的看着勒布雷,“谢谢领主!” 心中,不是没有感动的。但这感动,来的太快,去的更快。 在麦考夫特的心尖儿上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涟漪,这点点的感动,便烟消云散。 营救他的家人?然后呢,勒布雷不是跟权子墨一样,依旧会拿他的家人威胁他。 “这是你应得的。”勒布雷大掌狠狠的按压在麦考夫特的肩膀上,“抱歉,我刚才怀疑了你!” 麦考夫特垂下眼皮,将眼底的情绪悉数的一一隐藏好,轻轻的摇摇头,“不怪领主大人。我私底下也是很明确的跟权子墨表示了,他愿意帮他办事儿,背叛您。您的怀疑,是正常的。” “你做得很好!”勒布雷狰狞的笑了笑,“有了权子墨,那个波吉,也不重要了!” 听到勒布雷这句话,权子墨的心脏,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在这一刻,被放回进了肚子里。 有了他,波吉便不再重要了! 他心甘情愿的把自己送给勒布雷当人质,为的不就是这一句话么? 波吉,可以平安了! 麦考夫特为了不让勒布雷怀疑,还是说道,“领主大人,不能这么想。我们虽然已经有了权子墨这个人质,但人质总是不嫌多的。如果能再加上一个波吉,有了权家两父子在我们的手上。领主大人,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勒布雷嗯了一声,回头冲门外的下属说道,“去请符生恩先生过来!” “是!” 有人领命,转身去找符生恩过来了。 听到符生恩的名字,权子墨的脸上,这才露出点感情趣的表情。 勒布雷太没劲了。 他原本还以为,想要让勒布雷相信他不是自愿给勒布雷当人质,而是中了麦考夫特的计谋,被麦考夫特骗来的这件事儿,不会那么容易。得花费一番功夫。 谁成想,这勒布雷也太好骗了吧? 他都什么事儿还没做呢,勒布雷就已经相信了。 不知道该说是勒布雷智商太低,还是该说麦考夫特这人平常伪装的太好! 横竖他现在已经‘中了麦考夫特的奸计’成为勒布雷手中的人质。 他的目的,是达到了。 想来小九子那边也差不多离开勒布雷的府邸。算算时间,小九子应该也已经联系到了叶承枢。他的计划,可以真正的展开了! 波吉,只要波吉平安的从医院逃出来,那么,他就再也没有什么是可以牵制住他手脚的了。 那就……好好的玩儿一场吧。 狰狞的拉开唇线,权子墨笑的别样的妖冶。 “你……笑什么?”勒布雷拧着眉头,看着权子墨脸上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明明他一拳就能砸死。可他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好像……在惧怕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认知,让勒布雷狂怒不已。 居然会有人让他心生惧怕?! “我在笑你蠢啊!” 当然了,这话权子墨再怎么玩世不恭,他也不敢说出口的。 他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勒布雷,“你真以为,符生恩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做交易?你觉得真有人会把白花花的银子,拿出来一半,甚至是一多半,分享给别人?如果是我,我一个字儿都不会跟别人分享。老子不但要吃肉,老子还要喝汤!就是残渣,老子也不会给别人留一口!” 勒布雷表情微微一变,却只是冷笑的说道,“权子墨,不要枉费心思的想要挑拨我与符生恩之间的盟友关系。我既然肯跟他成为盟友,那么,我就会绝对的信任我的盟友。你,不要白费力气。” 权子墨只是冷笑,并不再多说。 点到为止,怀疑的种子一旦被中下,只需要一点点的阳光与水分,就可以茁壮的成长为苍天大树。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已经在勒布雷的心里埋下了对符生恩怀疑的种子。 至于什么时候生根发芽? 呵呵。 他说了算! 麦考夫特深深的看了一眼权子墨。 这个男人,到底还想一箭多少雕? 让勒布雷走进他的圈套这且不算,将波吉的危险降低到最小这也不说了。权子墨现在,还想要挑拨勒布雷与符生恩之剑的盟友关系? 还有什么,是权子墨还没有做的? 麦考夫特不禁深深的惧怕着这个男人。 权子墨,实在太过可怕! 身为跟在勒布雷身边很多年的人,他最清楚勒布雷的性格。 勒布雷,从未信任过任何人。 哪怕是他,勒布雷也从未信任过。 至于符生恩……? 呵,勒布雷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这些黑头发黑眼睛的家伙,最过狡猾!相信谁,都不能相信这群黑头发黑眼睛的家伙! 否则被他们卖了都还在帮人家数钱! 这话,麦考夫特从没有忘记过。 权子墨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足以动摇勒布雷与符生恩之间的盟友关系! 这一点,麦考夫特深信不疑。 如果勒布雷真如同他自己所说那么的信任他的盟友符生恩。那么,刚才勒布雷就不会不接着问下去,他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质问权子墨,凭什么说符生恩不是真心实意的与他结盟。 但勒布雷没有问,他连权子墨这话接都没有接。 或许权子墨还不清楚勒布雷这个表现意味着什么,但麦考夫特却再清楚不过。 这表示,勒布雷已经在怀疑符生恩了。 当然,这怀疑有多少,他还无法确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勒布雷与符生恩的盟友关系,并不牢靠。 同时,麦考夫特也相信,权子墨一定还留有后招。一招……让勒布雷彻底怀疑符生恩的后招! 如果他是权子墨,他会怎么做? 忽然,麦考夫特想到了黑子! 这个符生恩身边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心中,不禁苦笑连连。 连黑子都已经成了权子墨的人,想要让勒布雷怀疑符生恩,还困难吗? 权子墨只需要让黑子做点什么事儿,故意的露出一些蛛丝马迹,那么,勒布雷恐怕会直接先宰了符生恩。 毕竟……对勒布雷来说,权子墨仅仅只是一个能让他更稳操胜券的人质而已。对于权子墨,勒布雷其实没有什么仇恨。 但符生恩则不一样。 勒布雷最痛恨的,最无法忍耐的,就是背叛! 尤其,是来自于盟友的背叛。 如果不是符生恩找到了勒布雷,提出了这一笔令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合作。勒布雷也不会想要与权子墨叶承枢他们作对。 要知道,勒布雷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在他掌管的这座城市里砸了数十亿做生意的这些生意人,实力有多深。 主要还是因为符生恩提出的条件,太具有诱惑力了。 让勒布雷明知道他的对手是一群多么可怕的人,也依然经受不住诱惑,同意与符生恩成为盟友。 能拿出数十亿作为投资的人,所赚到的利润,远远不止这数十亿! 是几倍,几十倍的翻滚! 权子墨叶承枢等人的财力,已经毋庸置疑。 他们的富有程度,是让勒布雷以及他背后的主子,看了都要眼红到充血! 将这些人的全部家产据为己有。 这个诱惑力,说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连麦考夫特听了,都很心动! 但怕只是怕…… 这钱有命赚,却没命花! 勒布雷,或许也不能例外。 看着默不作声的麦考夫特,勒布雷的眸光,猛烈的闪烁着。 麦考夫……是他身边最聪明的智囊。 第200章 权子墨骂了一句,目光复杂的看着勒布雷。 半响,他才缓了缓,总算是缓过劲儿来。 咬着牙跟,其实是为了不让自己笑出来。权子墨冷冷的说道,“嗯,我承认,我的确是低估了麦考夫特对你的忠诚。” “他是我的下属,自然对我忠诚无二。” “……”权子墨特别想翻白眼,但是他不能,于是活生生忍住。 权子墨觉着吧,他可能是遇到假的对手了。 这勒布雷完全就是来搞笑的么。 “行,反正我奇差一招。被你给抓住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权子墨耸耸肩,一脸的有恃无恐,“横竖你看着办,总之一句话,勒布雷,你敢杀了我么?” 看着权子墨得意洋洋的表情,没有一点被他抓住的那种慌乱与紧张,勒布雷冷笑一声,“我不会杀了你的。权子墨,不要妄图激怒我。我不会上你的当。你们这些人,包括符生恩在内,总是很狡猾,让人防不胜防。” 权子墨抽搐了一下嘴角的肌肉,没好意思说话。 替勒布雷不好意思! “留着你,比杀了你更有用处。”勒布雷这点脑子看来还是有的。 权子墨送了口气儿。 他刚才其实是真的怕了一下。嗯,毕竟勒布雷这智商……他也不能要求的更多。 只要勒布雷清楚留着他比杀了他更有用就成。 抿了抿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权子墨冷冷的说道,“还有,你最好对我态度好点儿。不然,老子让你一毛钱也拿不到。” 勒布雷挑眉,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他刚抬起手腕,身后就有人死死的抱住了他的手臂。 正是麦考夫特。 他真怕勒布雷这一拳头下去,权子墨血溅当场,直接翘辫子。 勒布雷的脑袋没有那么聪明,但他的身手绝对是最好的。 十个权子墨,也吃不住勒布雷这一拳头。 “领主,权子墨是在故意激怒您。”麦考夫特硬着头皮说道,“他只是不想成为您的人质,所以他才故意要激怒你,让你杀了他。这样,您就会少一个筹码!” 勒布雷捏了捏拳头,手臂上的青筋,看着可怖极了。 说实话,权子墨刚才的心尖儿,也紧了一下。 他是个靠脑子吃饭的人,比身手? 这真的不是他擅长的。 应该叫舒疯子过来才行。 放下拳头,勒布雷严肃的对麦考夫特说道,“我不会上权子墨的当。” 麦考夫特狠狠松了口气儿,“领主大人明智。” “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营救你的家人。”勒布雷认真的说道。 麦考夫特感激的看着勒布雷,“谢谢领主!” 心中,不是没有感动的。但这感动,来的太快,去的更快。 在麦考夫特的心尖儿上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涟漪,这点点的感动,便烟消云散。 营救他的家人?然后呢,勒布雷不是跟权子墨一样,依旧会拿他的家人威胁他。 “这是你应得的。”勒布雷大掌狠狠的按压在麦考夫特的肩膀上,“抱歉,我刚才怀疑了你!” 麦考夫特垂下眼皮,将眼底的情绪悉数的一一隐藏好,轻轻的摇摇头,“不怪领主大人。我私底下也是很明确的跟权子墨表示了,他愿意帮他办事儿,背叛您。您的怀疑,是正常的。” “你做得很好!”勒布雷狰狞的笑了笑,“有了权子墨,那个波吉,也不重要了!” 听到勒布雷这句话,权子墨的心脏,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在这一刻,被放回进了肚子里。 有了他,波吉便不再重要了! 他心甘情愿的把自己送给勒布雷当人质,为的不就是这一句话么? 波吉,可以平安了! 麦考夫特为了不让勒布雷怀疑,还是说道,“领主大人,不能这么想。我们虽然已经有了权子墨这个人质,但人质总是不嫌多的。如果能再加上一个波吉,有了权家两父子在我们的手上。领主大人,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勒布雷嗯了一声,回头冲门外的下属说道,“去请符生恩先生过来!” “是!” 有人领命,转身去找符生恩过来了。 听到符生恩的名字,权子墨的脸上,这才露出点感情趣的表情。 勒布雷太没劲了。 他原本还以为,想要让勒布雷相信他不是自愿给勒布雷当人质,而是中了麦考夫特的计谋,被麦考夫特骗来的这件事儿,不会那么容易。得花费一番功夫。 谁成想,这勒布雷也太好骗了吧? 他都什么事儿还没做呢,勒布雷就已经相信了。 不知道该说是勒布雷智商太低,还是该说麦考夫特这人平常伪装的太好! 横竖他现在已经‘中了麦考夫特的奸计’成为勒布雷手中的人质。 他的目的,是达到了。 想来小九子那边也差不多离开勒布雷的府邸。算算时间,小九子应该也已经联系到了叶承枢。他的计划,可以真正的展开了! 波吉,只要波吉平安的从医院逃出来,那么,他就再也没有什么是可以牵制住他手脚的了。 那就……好好的玩儿一场吧。 狰狞的拉开唇线,权子墨笑的别样的妖冶。 “你……笑什么?”勒布雷拧着眉头,看着权子墨脸上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明明他一拳就能砸死。可他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好像……在惧怕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认知,让勒布雷狂怒不已。 居然会有人让他心生惧怕?! “我在笑你蠢啊!” 当然了,这话权子墨再怎么玩世不恭,他也不敢说出口的。 他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勒布雷,“你真以为,符生恩是真心实意的想跟你做交易?你觉得真有人会把白花花的银子,拿出来一半,甚至是一多半,分享给别人?如果是我,我一个字儿都不会跟别人分享。老子不但要吃肉,老子还要喝汤!就是残渣,老子也不会给别人留一口!” 勒布雷表情微微一变,却只是冷笑的说道,“权子墨,不要枉费心思的想要挑拨我与符生恩之间的盟友关系。我既然肯跟他成为盟友,那么,我就会绝对的信任我的盟友。你,不要白费力气。” 权子墨只是冷笑,并不再多说。 点到为止,怀疑的种子一旦被中下,只需要一点点的阳光与水分,就可以茁壮的成长为苍天大树。 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已经在勒布雷的心里埋下了对符生恩怀疑的种子。 至于什么时候生根发芽? 呵呵。 他说了算! 麦考夫特深深的看了一眼权子墨。 这个男人,到底还想一箭多少雕? 让勒布雷走进他的圈套这且不算,将波吉的危险降低到最小这也不说了。权子墨现在,还想要挑拨勒布雷与符生恩之剑的盟友关系? 还有什么,是权子墨还没有做的? 麦考夫特不禁深深的惧怕着这个男人。 权子墨,实在太过可怕! 身为跟在勒布雷身边很多年的人,他最清楚勒布雷的性格。 勒布雷,从未信任过任何人。 哪怕是他,勒布雷也从未信任过。 至于符生恩……? 呵,勒布雷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这些黑头发黑眼睛的家伙,最过狡猾!相信谁,都不能相信这群黑头发黑眼睛的家伙! 否则被他们卖了都还在帮人家数钱! 这话,麦考夫特从没有忘记过。 权子墨只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足以动摇勒布雷与符生恩之间的盟友关系! 这一点,麦考夫特深信不疑。 如果勒布雷真如同他自己所说那么的信任他的盟友符生恩。那么,刚才勒布雷就不会不接着问下去,他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质问权子墨,凭什么说符生恩不是真心实意的与他结盟。 但勒布雷没有问,他连权子墨这话接都没有接。 或许权子墨还不清楚勒布雷这个表现意味着什么,但麦考夫特却再清楚不过。 这表示,勒布雷已经在怀疑符生恩了。 当然,这怀疑有多少,他还无法确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勒布雷与符生恩的盟友关系,并不牢靠。 同时,麦考夫特也相信,权子墨一定还留有后招。一招……让勒布雷彻底怀疑符生恩的后招! 如果他是权子墨,他会怎么做? 忽然,麦考夫特想到了黑子! 这个符生恩身边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心中,不禁苦笑连连。 连黑子都已经成了权子墨的人,想要让勒布雷怀疑符生恩,还困难吗? 权子墨只需要让黑子做点什么事儿,故意的露出一些蛛丝马迹,那么,勒布雷恐怕会直接先宰了符生恩。 毕竟……对勒布雷来说,权子墨仅仅只是一个能让他更稳操胜券的人质而已。对于权子墨,勒布雷其实没有什么仇恨。 但符生恩则不一样。 勒布雷最痛恨的,最无法忍耐的,就是背叛! 尤其,是来自于盟友的背叛。 如果不是符生恩找到了勒布雷,提出了这一笔令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合作。勒布雷也不会想要与权子墨叶承枢他们作对。 要知道,勒布雷也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在他掌管的这座城市里砸了数十亿做生意的这些生意人,实力有多深。 主要还是因为符生恩提出的条件,太具有诱惑力了。 让勒布雷明知道他的对手是一群多么可怕的人,也依然经受不住诱惑,同意与符生恩成为盟友。 能拿出数十亿作为投资的人,所赚到的利润,远远不止这数十亿! 是几倍,几十倍的翻滚! 权子墨叶承枢等人的财力,已经毋庸置疑。 他们的富有程度,是让勒布雷以及他背后的主子,看了都要眼红到充血! 将这些人的全部家产据为己有。 这个诱惑力,说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连麦考夫特听了,都很心动! 但怕只是怕…… 这钱有命赚,却没命花! 勒布雷,或许也不能例外。 看着默不作声的麦考夫特,勒布雷的眸光,猛烈的闪烁着。 麦考夫……是他身边最聪明的智囊。 第202章 在心中咬牙切齿的同时,符生恩脸上的笑容,也是越发的温和到了极点。 看上去,他就是一个待人友善的善男信女。 但那毕竟是看上去的不是么? 说到底,符生恩跟‘善男信女’这四个字儿,更是一点都不沾边儿。 符生恩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眼底的狠辣悉数隐藏在温和的如沐春风之下。 麦考夫特! 这个从他第一次联系上勒布雷,想要与勒布雷结为盟友,便一直对他处处表现出敌意的家伙。 该死的! 他一不小心,就会落入麦考夫特的圈套之中。让勒布雷对他更加的不满起来! 原本,他在勒布雷的面前,就没有麦考夫特得到的信任多。 符生恩不是不能理解麦考夫特对他的这种敌意。 身为勒布雷身边的头号军师,更是勒布雷最委以重任的左膀右臂。 他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盟友,对麦考夫特的地位是构成了一定的威胁。 如果他在勒布雷面前表现的太好,就会显示出麦考夫特的无能。 这点,符生恩特别能够理解。 可这分理解,却不能成为符生恩无视麦考夫特如此处处针对他,还给他设下圈套的解释理由! 说到底,符生恩也是一个瑕疵必报的真小人。 麦考夫特如此针对他,符生恩又怎会忍耐下去? 姿态越发卑微的同时,符生恩说话更是小心翼翼,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儿,都是经过权衡利弊的。 “我只是很清楚权子墨这个人有多狡猾。我并不是在怀疑二当家对勒布雷先生的忠心,我更没有质疑二当家的能力。我只是在实事求是的说权子墨的狡猾程度。或许……二当家也是中了权子墨的圈套。” 不管自己怎么会令勒布雷心生不满,该说的话,符生恩还是一定要说出口的。 毕竟……他现在跟勒布雷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有些事情,他必须得搞清楚,万无一失才行。 不然,勒布雷中了人家的圈套,他也会陪着勒布雷一起死! 观察着勒布雷的表情,见他没有动怒,符生恩这才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勒布雷先生,我很了解权子墨的手段。他那个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勾引进圈套里边的。我想……这里边或许有什么阴谋是二当家没有看穿的。” 勒布雷死死拧着眉头。 其实,他也稍微觉得麦考夫生擒权子墨,有点太轻松了。 可麦考夫为了生擒住权子墨给他当人质,麦考夫连自己的家人都给赔进去了。 哪怕是凶残阴戾如勒布雷,他也实在不想再怀疑麦考夫特对自己的忠诚。 一看到勒布雷的表情,麦考夫特便知道勒布雷心中对他是有怀疑,但并不会很多。 于是麦考夫特毫不犹豫的说道,“符生恩先生,你不用有任何的怀疑与担心。权子墨的的确确是不慎落入了我的圈套这点绝对不会有错。有些事情符生恩先生你并不清楚,所以你才会怀疑。如果你知道了全部的事实,那你就绝对不会再怀疑!” 麦考夫特说的特别坚定,让符生恩稍微有些犹豫。 “勒布雷先生,你我现在已经是盟友。有什么事情,是你得不告诉我的呢?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开诚布公一些才好。不然,我们——” “不用说了。”勒布雷一抬手,果决的做出了决定,“这件事,我也觉得有些蹊跷。正如符生恩先生所说,我们现在是盟友,没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告诉你的。就当是为了打消你对麦考夫的怀疑,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 见勒布雷都已经做出了决定,麦考夫特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他深深的底下脑袋,垂下眼皮,没有说话。 于是,勒布雷简单的把麦考夫特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的事情告诉给了符生恩。 当然很多具体的细节,勒布雷巧妙的一笔带过。 倨傲如勒布雷,他也不想让符生恩知道他其实也是别人的傀儡,是在看别人脸色做事情的。 符生恩听完,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心中的怀疑,也的确被打消了一大半。 原来,麦考夫特不是在邀功,他是在将功补过! 为了不死在勒布雷的手里,麦考夫特只能牺牲他的家人,将权子墨生擒送给勒布雷当做人质。 不然,一旦让勒布雷知道了麦考夫特的失误,麦考夫特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个麦考夫特,果然够狠。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儿,连他自己的家人都能说牺牲就牺牲。 这种人,一定要再三警戒! 符生恩在心中无言的提醒着自己。 “原来是这样……”符生恩点点头。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麦考夫特的失误足以让他死在勒布雷手上几百次。这种那情况之下,麦考夫特假意投靠权子墨,的确不会让权子墨怀疑。权子墨会走进麦考夫特的圈套,也就可以被理解了。 毕竟,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活命,人可以做任何事,任何事! 没有什么事,是为了保命不能被做出来的。 对麦考夫特这样的人来说,只要能够活命,他愿意做任何事。 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家人! “委屈二当家了。”符生恩抬起头,十分感激的看着麦考夫特。 一听他这话,麦考夫特连连摇头摆手,“这算什么委屈。本来就是我做错了事情,我只是在将功补过。符生恩先生千万不要这么说,我诚惶诚恐。” 说着,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勒布雷的表情,见勒布雷露出了满意的眼神,麦考夫特这才狠狠的送了口气儿。 他处处针对符生恩,在勒布雷面前动摇勒布雷对符生恩的信任。符生恩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故意提起他的失误,符生恩心思也够狠辣的! 在勒布雷这个掌握着绝对权力的人面前,不管是符生恩还是麦考夫特都是极致的小心翼翼。 如同在伺候一位罗马大帝。 在帮自己站稳脚跟的同时,又不遗余力的在打击对方。 这是一场才智与睿智的较量。 谁能更胜一筹,其实完全是在与勒布雷更信任谁多一点。目前看来,依然是麦考夫特得到勒布雷的信任更多一些。 “行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利用好权子墨这个人质吧。”麦考夫特也害怕符生恩再在勒布雷面前打击自己身边,连忙转移了话题,他说:“现在我们手中已经掌握了权子墨这个人质,接下来怎么办,符生恩先生,领主大人叫你过来,主要是想讨论这件事情的。” 符生恩便就着麦考夫特的台阶下去了,顺势又提起了自己想要强攻医院再生擒波吉的计划。 他将自己的计划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当然,符生恩并没有隐瞒他已经让钱九江为他所用的这件事儿。 勒布雷挑起眉头,“你确认,这钱九江是真心帮你办事儿的?他说的话,没有任何的水分?” “绝对没有,我敢拿我的项上人头保证。” 勒布雷嗤笑,“我要你的项上人头有什么用?我要的是钱!” “这一点,我与勒布雷先生一模一样。”符生恩轻轻的笑着,“勒布雷先生不用担心钱九江的忠诚。因为,我已经拿捏住了钱九江的命脉。钱九江绝对不敢反抗我。否则,他最心爱的女人就会死。” 最后一句话,符生恩说的阴冷至极。 勒布雷却不信任的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钱九江就愿意背叛他的好兄弟?这个理由,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 “完全不牵强。”符生恩耐心的跟勒布雷解释,“在有些人的心里,女人绝对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哪怕是钱财权势?”麦考夫特插嘴。 “是的,哪怕是钱财权势。”符生恩斩钉截铁的点头,“在钱九江的心里,女人就是比钱财权势更重要。为了这个女人,钱九江可以做任何事!”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愿意相信你的判断。”勒布雷点点头,“你们有句老话儿叫快刀斩乱麻。” “是的。”符生恩心中狂喜,却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勒布雷先生,你同意我的计划了么?” “明天!”勒布雷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猛地将水晶的酒杯狠狠的摔在地面上。 摔碎的玻璃渣,四溅。 有一个碎片擦着符生恩的脚腕划过,顿时,他的脚腕便出现了一道细细浅浅的血痕。 可符生恩根本顾不上这道伤痕,狰狞的撕下了自己脸上伪善的面具。 “明天?” “就明天!”勒布雷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符生恩先生,不要再让我的人白白的死去了。这一次,你必须拿出点成果给我看。不然……” 没有说完的威胁话,力道才最十足。 符生恩心中一凛,低下头,“勒布雷先生请放心,我已经摸清楚了医院里边的情况。这一次,不会再无疾而终了。我一定会把波吉生擒回来带给勒布雷先生你看的!” “最好如此!不然,符生恩先生你的处境,将会很危险。” 符生恩连连点头,“我也不会再让勒布雷先生的人白白死去。这一次,总要拿出点成果来的。” “好了,我的人,交给你去指挥。你有什么要求的,尽管去跟麦考夫说。他会全力配合你。” 麦考夫特?! 这个人选,让符生恩下意识的很排斥。 但勒布雷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符生恩也不会反驳他什么。 毕竟,他手里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得从勒布雷手里借。 虽然他口口声声的说,他跟勒布雷是盟友关系。 其实,他只是依附于勒布雷的势力罢了。 他给出计划,实施的人是勒布雷。 受损失的人也是勒布雷。 他跟勒布雷的地位,其实一直都是不平等的。 “勒布雷先生,我想去见见权子墨,可以吗?”符生恩问这话的语气很卑微,带着点祈求。 哪怕是丢脸,他也一定要亲自去见见权子墨。 不然,他不放心! 对于符生恩的狡猾与聪明,勒布雷十分欣赏。他也想要利用符生恩的头脑。 所以勒布雷对符生恩的这个请求,十分痛快的答应了。 第203章 在心中咬牙切齿的同时,符生恩脸上的笑容,也是越发的温和到了极点。 看上去,他就是一个待人友善的善男信女。 但那毕竟是看上去的不是么? 说到底,符生恩跟‘善男信女’这四个字儿,更是一点都不沾边儿。 符生恩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眼底的狠辣悉数隐藏在温和的如沐春风之下。 麦考夫特! 这个从他第一次联系上勒布雷,想要与勒布雷结为盟友,便一直对他处处表现出敌意的家伙。 该死的! 他一不小心,就会落入麦考夫特的圈套之中。让勒布雷对他更加的不满起来! 原本,他在勒布雷的面前,就没有麦考夫特得到的信任多。 符生恩不是不能理解麦考夫特对他的这种敌意。 身为勒布雷身边的头号军师,更是勒布雷最委以重任的左膀右臂。 他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盟友,对麦考夫特的地位是构成了一定的威胁。 如果他在勒布雷面前表现的太好,就会显示出麦考夫特的无能。 这点,符生恩特别能够理解。 可这分理解,却不能成为符生恩无视麦考夫特如此处处针对他,还给他设下圈套的解释理由! 说到底,符生恩也是一个瑕疵必报的真小人。 麦考夫特如此针对他,符生恩又怎会忍耐下去? 姿态越发卑微的同时,符生恩说话更是小心翼翼,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儿,都是经过权衡利弊的。 “我只是很清楚权子墨这个人有多狡猾。我并不是在怀疑二当家对勒布雷先生的忠心,我更没有质疑二当家的能力。我只是在实事求是的说权子墨的狡猾程度。或许……二当家也是中了权子墨的圈套。” 不管自己怎么会令勒布雷心生不满,该说的话,符生恩还是一定要说出口的。 毕竟……他现在跟勒布雷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有些事情,他必须得搞清楚,万无一失才行。 不然,勒布雷中了人家的圈套,他也会陪着勒布雷一起死! 观察着勒布雷的表情,见他没有动怒,符生恩这才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勒布雷先生,我很了解权子墨的手段。他那个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勾引进圈套里边的。我想……这里边或许有什么阴谋是二当家没有看穿的。” 勒布雷死死拧着眉头。 其实,他也稍微觉得麦考夫生擒权子墨,有点太轻松了。 可麦考夫为了生擒住权子墨给他当人质,麦考夫连自己的家人都给赔进去了。 哪怕是凶残阴戾如勒布雷,他也实在不想再怀疑麦考夫特对自己的忠诚。 一看到勒布雷的表情,麦考夫特便知道勒布雷心中对他是有怀疑,但并不会很多。 于是麦考夫特毫不犹豫的说道,“符生恩先生,你不用有任何的怀疑与担心。权子墨的的确确是不慎落入了我的圈套这点绝对不会有错。有些事情符生恩先生你并不清楚,所以你才会怀疑。如果你知道了全部的事实,那你就绝对不会再怀疑!” 麦考夫特说的特别坚定,让符生恩稍微有些犹豫。 “勒布雷先生,你我现在已经是盟友。有什么事情,是你得不告诉我的呢?我想,我们之间应该开诚布公一些才好。不然,我们——” “不用说了。”勒布雷一抬手,果决的做出了决定,“这件事,我也觉得有些蹊跷。正如符生恩先生所说,我们现在是盟友,没有什么事儿是不能告诉你的。就当是为了打消你对麦考夫的怀疑,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 见勒布雷都已经做出了决定,麦考夫特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他深深的底下脑袋,垂下眼皮,没有说话。 于是,勒布雷简单的把麦考夫特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的事情告诉给了符生恩。 当然很多具体的细节,勒布雷巧妙的一笔带过。 倨傲如勒布雷,他也不想让符生恩知道他其实也是别人的傀儡,是在看别人脸色做事情的。 符生恩听完,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心中的怀疑,也的确被打消了一大半。 原来,麦考夫特不是在邀功,他是在将功补过! 为了不死在勒布雷的手里,麦考夫特只能牺牲他的家人,将权子墨生擒送给勒布雷当做人质。 不然,一旦让勒布雷知道了麦考夫特的失误,麦考夫特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个麦考夫特,果然够狠。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儿,连他自己的家人都能说牺牲就牺牲。 这种人,一定要再三警戒! 符生恩在心中无言的提醒着自己。 “原来是这样……”符生恩点点头。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麦考夫特的失误足以让他死在勒布雷手上几百次。这种那情况之下,麦考夫特假意投靠权子墨,的确不会让权子墨怀疑。权子墨会走进麦考夫特的圈套,也就可以被理解了。 毕竟,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为了活命,人可以做任何事,任何事! 没有什么事,是为了保命不能被做出来的。 对麦考夫特这样的人来说,只要能够活命,他愿意做任何事。 哪怕是……牺牲自己的家人! “委屈二当家了。”符生恩抬起头,十分感激的看着麦考夫特。 一听他这话,麦考夫特连连摇头摆手,“这算什么委屈。本来就是我做错了事情,我只是在将功补过。符生恩先生千万不要这么说,我诚惶诚恐。” 说着,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勒布雷的表情,见勒布雷露出了满意的眼神,麦考夫特这才狠狠的送了口气儿。 他处处针对符生恩,在勒布雷面前动摇勒布雷对符生恩的信任。符生恩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故意提起他的失误,符生恩心思也够狠辣的! 在勒布雷这个掌握着绝对权力的人面前,不管是符生恩还是麦考夫特都是极致的小心翼翼。 如同在伺候一位罗马大帝。 在帮自己站稳脚跟的同时,又不遗余力的在打击对方。 这是一场才智与睿智的较量。 谁能更胜一筹,其实完全是在与勒布雷更信任谁多一点。目前看来,依然是麦考夫特得到勒布雷的信任更多一些。 “行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利用好权子墨这个人质吧。”麦考夫特也害怕符生恩再在勒布雷面前打击自己身边,连忙转移了话题,他说:“现在我们手中已经掌握了权子墨这个人质,接下来怎么办,符生恩先生,领主大人叫你过来,主要是想讨论这件事情的。” 符生恩便就着麦考夫特的台阶下去了,顺势又提起了自己想要强攻医院再生擒波吉的计划。 他将自己的计划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当然,符生恩并没有隐瞒他已经让钱九江为他所用的这件事儿。 勒布雷挑起眉头,“你确认,这钱九江是真心帮你办事儿的?他说的话,没有任何的水分?” “绝对没有,我敢拿我的项上人头保证。” 勒布雷嗤笑,“我要你的项上人头有什么用?我要的是钱!” “这一点,我与勒布雷先生一模一样。”符生恩轻轻的笑着,“勒布雷先生不用担心钱九江的忠诚。因为,我已经拿捏住了钱九江的命脉。钱九江绝对不敢反抗我。否则,他最心爱的女人就会死。” 最后一句话,符生恩说的阴冷至极。 勒布雷却不信任的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钱九江就愿意背叛他的好兄弟?这个理由,是不是有点太牵强了。” “完全不牵强。”符生恩耐心的跟勒布雷解释,“在有些人的心里,女人绝对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哪怕是钱财权势?”麦考夫特插嘴。 “是的,哪怕是钱财权势。”符生恩斩钉截铁的点头,“在钱九江的心里,女人就是比钱财权势更重要。为了这个女人,钱九江可以做任何事!”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愿意相信你的判断。”勒布雷点点头,“你们有句老话儿叫快刀斩乱麻。” “是的。”符生恩心中狂喜,却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勒布雷先生,你同意我的计划了么?” “明天!”勒布雷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猛地将水晶的酒杯狠狠的摔在地面上。 摔碎的玻璃渣,四溅。 有一个碎片擦着符生恩的脚腕划过,顿时,他的脚腕便出现了一道细细浅浅的血痕。 可符生恩根本顾不上这道伤痕,狰狞的撕下了自己脸上伪善的面具。 “明天?” “就明天!”勒布雷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符生恩先生,不要再让我的人白白的死去了。这一次,你必须拿出点成果给我看。不然……” 没有说完的威胁话,力道才最十足。 符生恩心中一凛,低下头,“勒布雷先生请放心,我已经摸清楚了医院里边的情况。这一次,不会再无疾而终了。我一定会把波吉生擒回来带给勒布雷先生你看的!” “最好如此!不然,符生恩先生你的处境,将会很危险。” 符生恩连连点头,“我也不会再让勒布雷先生的人白白死去。这一次,总要拿出点成果来的。” “好了,我的人,交给你去指挥。你有什么要求的,尽管去跟麦考夫说。他会全力配合你。” 麦考夫特?! 这个人选,让符生恩下意识的很排斥。 但勒布雷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符生恩也不会反驳他什么。 毕竟,他手里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得从勒布雷手里借。 虽然他口口声声的说,他跟勒布雷是盟友关系。 其实,他只是依附于勒布雷的势力罢了。 他给出计划,实施的人是勒布雷。 受损失的人也是勒布雷。 他跟勒布雷的地位,其实一直都是不平等的。 “勒布雷先生,我想去见见权子墨,可以吗?”符生恩问这话的语气很卑微,带着点祈求。 哪怕是丢脸,他也一定要亲自去见见权子墨。 不然,他不放心! 对于符生恩的狡猾与聪明,勒布雷十分欣赏。他也想要利用符生恩的头脑。 所以勒布雷对符生恩的这个请求,十分痛快的答应了。 第204章 假死——金蝉脱壳 兰德尔手指一点,“随便坐吧。” 麦考夫特抬眼一看,入目指出皆是含有剧毒的花花草草。 他对这些花草没有什么研究,但就是这样,也不影响他认出十几种当地毒性最剧烈的花草。 抿了抿嘴唇,麦考夫特站的笔挺,“简单的说完我还有事儿要去忙。就不坐了。” 兰德尔笑了笑,“别担心。” 说着,他伸出手指便要去触碰那剧毒的花儿,麦考夫特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 “瞧。”兰德尔笑着将手掌放在了那一尘不染的玻璃之上,“很安全的。” 麦考夫特挑了挑眉头。 这里是什么时候被安装了如此巨大的玻璃,他这个二当家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在这座府邸当中,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他并不清楚甚至是闻所未闻的? 勒布雷对他……果然是没有多少的信任可言。 那他面前的兰德尔呢? 麦考夫特忍不住的在思考,对兰德尔,勒布雷又有多少的信任可言? “麦考夫,在想什么?”?“在想这座府邸里,还有多少事情你们瞒着没告诉我。” 兰德尔嗤笑一声,“我不就是给自己的宅子装修了一番么,你用得着说‘瞒着你’这样的话?” “我只是觉得,我其实很不了解领主大人,也很不了解你。” “因为我不太喜欢跟人交往嘛。”兰德尔不在意的耸耸肩,面对着玻璃,贪婪的欣赏着那些含有剧毒的花草,“麦考夫,领主大人的意思很明确了。符生恩,必须得死。” “但我也说了,这时候让符生恩死,我们就没有可以与权子墨对抗的智囊了。” “不是还有你吗?” “兰德尔,你真觉得我可以胜任么。”麦考夫特站在兰德尔的身边,他实在是欣赏不来这些玩意儿,扯了扯嘴角,麦考夫特语气冷淡,“不瞒你说,如果不是我这次犯下了致命的错误,以此作为诱饵,这才将权子墨引去了圈套。我——” “我知道。你这次能生擒权子墨给领主大人作为人质,其实是偶然事件,概率小的可怜。你不是每一次都会遇到这种致命的错误,你也不会每一次都能如此巧妙的设计出一个圈套。可是麦考夫,权子墨已经是我们手中的人质了。江南省那边,肯定会投鼠忌器。更何况我们没就没打算要权子墨的命,江南省那边肯定也愿意拿钱摆平,息事宁人。” “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麦考夫特冷冷的说道,“江南省那边都是些什么人,你不是不清楚。你怎么还说这种幼稚的话?我们已经将波吉跟权子墨抓来做了人质,江南省还会相信我们的话吗?退一万步来说,我们真的只是为了求财,等拿到了那笔天文数字,就会放权子墨等人离开。可问题是,江南省那边会相信吗?” 兰德尔阴险的拉开唇线,“口说无凭,江南省那边的确不会相信。可如果我们拿出诚意呢?” 麦考夫特的瞳孔猛地收紧了一下,“什么诚意?” “符生恩!” “嘶……”麦考夫特忍不住浅浅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总算是明白兰德尔的意思了。 兰德尔偏过头,笑眯眯的看着麦考夫特,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把符生恩送给江南省那边,麦考夫你觉得,江南省那边会相信咱们不会伤害权子墨等人的话么?” 麦考夫特没有回答,只是拧着眉头做沉思状。 “符生恩对领主大人,利用在先,欺骗在后。这样一个人,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领主大人不会让他活着。反正横竖都要杀了符生恩,为什么不让符生恩的死变得更有价值一点呢?我们直接杀了符生恩,他也是死。把符生恩交给江南省那边,他也是死。可后者,会让我们得到江南省的信任。” 麦考夫特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兰德尔,一字一句的问,“领主大人呢,真的会放过权子墨跟波吉么?” 兰德尔嗤笑出声,“怎么可能放过这些人的性命?那可是领主大人,他的性格,你我最清楚了不是么。” “果然如此……”麦考夫特轻轻的呢喃一句。 “权子墨等人,必须要死。留着他们,别说是领主大人了,麦考夫,你能睡得着觉么?反正让权子墨活着,我是睡不踏实的。每天都会提心吊胆,害怕不知道哪一天权子墨的刀刃就放在了我的脖子上。” “所以,领主大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猜不到吗?”兰德尔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这个傀儡,领主大人做的够久了,也做的够憋屈了。现在,领主大人不愿意在做意大利那边的傀儡。” “然后呢?” “得到了江南省的那边天文数字之后,领主大人会设法假死,拿着那笔钱远走高飞。麦考夫,你应该知道,领主大人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意味着他有多么的信任你。” 麦考夫特在心中冷笑连连。 信任他? 真的不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好吗? 麦考夫特十分确定,如果不是勒布雷需要利用他做些事情,不得不将他的目的告诉他,以勒布雷的性格,他想做什么,绝对不会告诉给别人! 兰德尔,也是一样。 勒布雷如果想要让他假死的计划顺利进行,那么兰德尔就是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不让兰德尔知道他的目的,这显然不可能。 而他? 麦考夫特冷冷的撇嘴,“我对领主大人的忠诚,配得上他对我的信任。” “是啊。所以他才会把这个事情让我告诉给你。”兰德尔轻轻叹了口气,“领主大人只要得到了江南省的那笔天文数字,他想去哪里都可以。而且,永远都不会被意大利那边找到。有了这笔天文数字,你我都不必再替人卖命了。我们跟领主大人一起,可以肆意的享用这笔天文数字,穷奇我们一声,这笔天文数字也被我们挥霍不完。” 麦考夫特终于知道勒布雷真正的打算了! 勒布雷要的,不仅仅是这一笔钱,勒布雷更是想要彻底摆脱给别人当傀儡的日子! 是,兰德尔说的没错,只要得到了江南省的这笔天文数字,别说是可以摆脱当傀儡的身份了,勒布雷完全可以跟意大利那边谈判,得到了一个与那边地位平等的身份。 他们出生入死的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获得财富,让自己可以挥金如土么。 拿到了江南省的这笔天文数字,他们还需要每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做那些毒的生意? 不需要了,有了这笔钱,他们真是极尽的挥霍,也无法挥霍一空! 当初,符生恩找到勒布雷,提出了这个笔交易。勒布雷十分心动的答应下来。 或许在那个时候,勒布雷心里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吧? 摆脱傀儡的身份。 拿着这笔天文数字逃之夭夭,去哪里都可以享一世荣华入富贵。 很不错的想法。 但…… 勒布雷的心愿,能够完成么? 麦考夫特很怀疑。 “等我们利用权子墨跟波吉这两个人质,顺利的从江南省那边拿到了这笔天文数字之后。领主大人就打算假死,这件事,麦考夫你不用插手,我跟领主大人已经全部计划好了。你要做的,就是得到江南省那边的信任,让他们不会影响领主大人假死的计划。” 麦考夫特皱眉,“我怎么得到江南省那边的信任?你说倒是很简单啊!我们都已经抓住了权子墨跟波吉——波吉暂时还没抓住。这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就是区区一个符生恩么?不足够让江南省那边信任我的话!” “又不是让你真的得到江南省那边的信任。只是暂时的稳住江南省那边,别让他们动手做点什么事情就可以了。”兰德尔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觉得,江南省那边会乖乖的给钱么?” “绝对不可能。拿到赎金之后,我们一定会撕票。江南省那边就是为了权子墨等人的安全,也不会轻易的给钱。” “这就是重点了。我们要想办法让江南省那边相信,我们真的只是为了求财。只要拿到钱,我们会放权子墨等人平安无事的回去。这就是领主大人需要你去做的。” 麦考夫特拧了拧眉头,“将符生恩送给江南省那边,换取江南省那边暂时的信任?” “主要还是让江南省那边相信我们真的只是为了求财,不会伤害人质的性命。” “将符生恩送给江南省那边,他们就会相信么?” 兰德尔笑了笑,“那这个就要靠麦考夫你的能力了。你一向是我们中比较聪明的那一个。” “兰德尔,你又给我戴高帽子。”麦考夫特苦笑连连,“让江南省那边乖乖的给钱,并且不会派兵攻击我们。这就是我需要做的,对么?” 兰德尔脑袋一点,“差不多吧。江南省那边只要乖乖给了钱,那一切都好说。” “嗯?” 压低了声音,兰德尔轻轻的说道,“如果让意大利那边知道领主大人是假死,你觉得,我们还会有安省日子过么?不可能的。所以,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让江南省那边乖乖的给钱。我们拿到了钱之后,江南省那边若是能够派兵发动攻击,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儿。” 以麦考夫特的聪明,他自然是明白兰德尔这句话的意思。 将符生恩送给江南省那边,表达出一副他们只是为了求财,只要拿到了钱,一定会让权子墨等人平安的回去这个讯息,让江南省那边乖乖的给钱,他们放人。 然后? 随便找点什么茬,激怒江南省那边,让江南省那边派兵攻击他们。然后,在混乱之中,勒布雷身死的消息,也不会被人怀疑。 意大利那边不会怀疑,江南省那边不会怀疑。 而早已经将那笔天文数字顺利转移的勒布雷,自然就可以金蝉脱壳,逃之夭夭。 不知道在哪个人间仙境,拿着那笔天文数字,肆意的享用着美人儿与美酒,不知道多逍遥快活。 计划,是很不错。 能不能成功? 麦考夫特心中冷笑不已。 当勒布雷跟兰德尔将他们真正的打算告诉给他的这一瞬间,他们的这个美好的愿望,就注定了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205章 供男人消遣的玩物 如果勒布雷这美好的计划中,真的有他一席之地,那么勒布雷早就会告诉他了。 何必要等到现在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才告诉他? 很显然,勒布雷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将他麦考夫特纳入过这个计划当中! 麦考夫特绝对相信,如果不是自己‘误打误撞’在权子墨的计划之下,将权子墨生擒送给了勒布雷做人质,勒布雷到现在也不会将他纳入这个美好的计划当中! 既然勒布雷不仁,那也别怪他麦考夫特不义了! 麦考夫特有些不耐烦的扬了扬眉头,他一摆手,“兰德尔,不要说这些没有用的东西了。直接说,领主大人想要的是什么结果,而他,又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明天你去配合符生恩强攻医院的时候,务必完成两个任务。”兰德尔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将波吉生擒回来给领主大人。这点我想没有什么异议吧?” 麦考夫特点点头,“第二个任务呢?” “想办法将符生恩控制起来抓住,送给江南省那边。” 麦考夫特皱眉,“如果要把符生恩送给江南省那边骗取江南省的信任,让江南省乖乖的给钱,不用这样也可以的吧?我现在就可以把符生恩抓住送给江南省那边。” “锦上添花,哪里有雪中送炭让人感动呢?”兰德尔露出一抹阴险至极的笑容,“现在,还暂时不能将符生恩送给江南省那边。得等到一个好时机才行。” 麦考夫特挑眉,“什么才算是一个好时机?” “那这个,就要看麦考夫你明天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兰德尔淡淡的说道,“权子墨才刚刚被我们生擒,这时候我们就将符生恩送去给江南省那边。以坐镇江南省那位的聪明与心智,很难蒙骗过他。符生恩他们不是有句老话,叫做等东风么?我们只需要等待一阵东风吹来就可以了。” 麦考夫特深深的看着兰德尔,他那一头灿烂的金发,在这透明玻璃与阳光的映衬下,格外的刺眼。 “兰德尔,你说错了。你才是我们中间比较聪明的那一个。” “哪里,麦考夫,你真的高看我了。我哪里想的出来这样的好方法?”兰德尔嘴角的笑容有些泛苦,他说:“其实一开始,领主大人是真的动心了符生恩的提议,想要跟他合作的。” “领主大人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拿了那笔天文数字,之后金蝉脱壳的么?” “不是。”兰德尔摇摇头,“领主大人打算改变计划,也是在几天前而已。” 几天前? 似乎……权子墨就是在几天前才来到这座城市的。 这个时间的巧合,真的是巧合么? 麦考夫特的眼皮,猛地抖了一下。 他怎么忽然有一种被巨大的阴谋笼罩的错觉? 就好像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早已有一张大网,将他包围了起来,并且一点点的在收缩。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张巨大的蜘蛛网早已将他密不透风的包裹了起来,让他……再也没有刻意逃脱的可能。 不—— 不止是他,包括勒布雷与兰德尔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是在那张巨大的蜘蛛网之内了! 兰德尔就知道麦考夫特心中的怀疑,他摆了摆手,道:“领主大人与我已经完全的信任你了,麦考夫,这个人,我可以为你引荐。但你要向我保证,你看到这个人之后,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与失礼。不然,领主大人都会很为难的!” 麦考夫特心中狠狠的一凛。 没有说话,麦考夫特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兰德尔冲他勾了勾手指,“那人在这边。” 沉默不语的跟在兰德尔的身后,麦考夫特心中惊恐不安的已经达到了极致与顶点。 因为他已经背叛了勒布雷,成为了给权子墨办事儿的叛徒。所以很多事情,他看的比兰德尔更清楚一些。 这不是因为什么‘他是他们中比较聪明的那一个’这种无聊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他窥探到了一丝丝的权子墨的计划罢了。 很多事情,因为他已经成为了权子墨的人,所以他才能看的更明白。 而这个令勒布雷改变了一开始的打算,想出了金蝉脱壳这种绝顶聪明计划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为什么,麦考夫特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个人,绝对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助勒布雷的人! 这个人,一定跟权子墨——更确切点说,跟江南省那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很有可能,勒布雷又钻入了别人的圈套! 而权子墨的圈套,可不是一个。 而是一环扣这一环,是一个计中计,碟中谍! 就算勒布雷没有钻入这个圈套,也还有其他的圈套早已等待着勒布雷了。 横竖……怎么想,勒布雷都是无法从权子墨给他的圈套中逃脱的。 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到底为什么要一开始与他作对? 麦考夫特第无数次的在心中兴庆与惊恐不已—— 还好!还好! 他及时的选择良禽择木而栖,背叛了勒布雷,果然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如果他之前没有选择背叛勒布雷,帮权子墨做事,那他的后果与下场…… 明明是热的能让人脱水的天气,但麦考夫特却惊起了一身的冷汗连连! 他不敢去想那个下场。 只是想一想,他就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其实兰德尔带着麦考夫特也没有走多远,他们只是从小花园的这一头,走到了小花园的那一头而已。 可就是这么点路程,也已经让麦考夫特汗流浃背,热的毛孔都在愤怒的呐喊低吼。 没有空调的地方,真是让人生不如死。 “娜娜?!” 当看到那一抹俏丽的身影,麦考夫特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 他的语气里,不但有惊讶,更多的还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不屑与轻蔑。 狠狠的拧起眉头,麦考夫特有些不满的瞪着兰德尔,“你带我来见这个女人?” 麦考夫特指着那一抹俏丽的身影,表情冷漠极了。 诚然,那身影真的很俏丽,让男人看了就心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与味道。 白色的绸缎连衣裙穿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更是美不胜收。 尤其是她就站在那花团锦簇的百花之中,再娇艳的花儿,都不如这个女人的一半娇艳。 可问题是—— 这个女人,只是一个拱男人消遣的床伴罢了。 说的再直白点,她就是一个以色侍人的性.奴而已。 而且,还是最低级的那一种。 是一个,被她的主人可以随意的送出去当礼物的商品罢了! “兰德尔,你没有告诉他我是谁么?” 麦考夫特狠狠的拧着眉头,冷冷的看着这个女人,“我很清楚你的身份。一个被符生恩送给领主大人当做性——” “麦考夫特!”一听到那个字眼儿,兰德尔恶狠狠的低吼打断了麦考夫特的话,“你忘记了刚才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见了她,你不能有任何的不恭敬!” 麦考夫特深深的皱起眉头,“兰德尔,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实是什么情况,他们中比较聪明的麦考夫特,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可他不是得装作一脸完全不明白的惊讶,好隐藏自己早已经背叛勒布雷的事实。 “麦考夫,我就跟你说了,你……”兰德尔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恭恭敬敬的冲那个叫娜娜的女人点头致歉,“你不要这样。我说了,如果你对娜娜小姐有不尊敬,就连领主大人都会很为难。” 抿了抿嘴唇,麦考夫特表现出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跟着兰德尔一起冲娜娜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刚才对她的不恭敬与轻蔑嘲讽。 娜娜笑的比她身后的那群娇艳的花朵更好看,更灿烂。 她不在意的摇摇头,“没关系,我的身份本来也不是应该被二当家尊敬的。” “娜娜小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兰德尔连忙冲麦考夫特恶狠狠的递过去一个眼神,“你是领主大人最尊敬的客人,不光是我跟麦考夫,连领主大人也对你很尊敬。” 麦考夫特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我为我刚才的态度道歉。希望娜娜小姐接受我的道歉。” 娜娜这才嫣然一笑,“二当家,恭喜你。” 望着伸在自己面前那细弱无骨的小手,麦考夫特扬了扬眉头,没有去握。 “能让你来见我,说明你深的领主大人的信任。江南省的那比天文数字,你也获得了可以享用的权利。难道,这不该值得恭喜吗?” 麦考夫特没有说话,只是无言的望着兰德尔。 兰德尔叹了口气,“娜娜小姐,麦考夫还不知道你给领主大人献计的事情。” “哦呀!”娜娜掩嘴轻笑,一双狐狸眼儿弯弯的,可好看了。 麦考夫特心中已经有九成确信,这个娜娜,早已经与他一样,成为了权子墨的人。不——或者说,比他更早的时候,这个娜娜就已经是权子墨的人了! 不然,以一个随意供男人消遣玩乐的女人,她怎么会想出金蝉脱壳这个聪明的办法?而且还能献计给勒布雷! 要知道,就算这个金蝉脱壳的计划,的确是娜娜想出来的。她也没有机会跟勒布雷说出口!因为,勒布雷从来不会允许他床上的玩物,说任何与床弟之事无关的话! 如果不是权子墨教给了娜娜一些事情,娜娜根本来连开口把这个金蝉脱壳的计划告诉给勒布雷的机会都没有。搞不好娜娜还没开口,她就已经被勒布雷残忍的虐杀掉了。 将这个金蝉脱壳的计划献给勒布雷,绝对是权子墨在背后指使娜娜的! 这一点,麦考夫特无比坚定的确信! 但麦考夫特并不清楚娜娜是否知道他也同样为权子墨所用的事情,所以他并不敢表现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麦考夫特只是带着淡淡不情愿的恭敬,如此问道,“娜娜小姐,恕我无礼。我想问一句,你为什么要——”? “我为什么会给领主大人献计,对吧?”娜娜一笑,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第206章 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不难看出,这个女人,对男人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在床事那方面的致命吸引力。 这种女人,总是能很轻易的勾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但却绝不会让男人对她动心。 因为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了娜娜,都只会有那方面冲动的欲望,只想狠狠的将她压在身下,肆意的蹂躏,却不会对这种女人有任何的感情。 娜娜一边抚摸着自己的黑发,一边淡淡的说道:“我也只是想摆脱这种被男人送来送去当做货品的命运罢了。二当家你是清楚的吧?在被符生恩送给领主大人之前,我也是被送了很多次,才被送到符生恩手里的。对于这种生活,我也很厌烦。既然让我抓住了机会,我就不会让这机会白白的从我手中溜走。就是这么简单,现在二当家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麦考夫特摇摇头,“没有了。” 本来他就猜到了娜娜是权子墨的人,献计也是权子墨让她这么做的。多此一问,也不过是为了打消兰德尔的怀疑罢了。 “我不想再被领主大人送给其他的男人,所以我给领主大人献了这个计划。现在看来,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对吧,二当家?”娜娜冲麦考夫特笑的特别娇媚。 却……好像带着点其他说不出的味道? 麦考夫特眼皮狠狠的一抖,意味深长的问道,“那么敢问娜娜小姐,这个计划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兰德尔的表情一变,好像生怕麦考夫特惹了娜娜不愉快一样,刚想开口呵斥麦考夫特,娜娜却笑盈盈的一抬手,阻止了兰德尔。 她同样意味深长的回答,“当然不是了。这么聪明的法子,我怎么可能想的到?” 兰德尔一愣,脱口而出,“什么?!这个计划不是娜娜小姐你自己想出来的?” “当然不是。”娜娜淡淡的说道,“我没有这么聪明。这个计划,是我的情郎想出来的。” 情郎?! 兰德尔侧头看着麦考夫特,他也有点被整蒙了。 这个娜娜什么时候还有了一个情郎? 在这之前,他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啊! 娜娜笑了笑,“我跟在符生恩身边时间不短了,符生恩对我怎么样,看他随随便便将我送给领主大人就能看出来。但是在符生恩的身边,有一个男人,他是真心待我的。跟其他男人都不一样,他是真的心疼我,关心我,爱着我。” 这个男人是谁? 麦考夫特想,他或许已经猜到了。 娜娜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情郎! 符生恩的身边,根本就没有哪个男人是真心对待她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权子墨的计划罢了! 麦考夫特已经确认,娜娜很清楚他已经背叛勒布雷,为权子墨办事儿的这个身份。 于是他十分配合的问道,“是谁?” 娜娜巧笑嫣然,“他不是已经出现了吗?” 麦考夫特与兰德尔同时转身。 在看到那个浑身肌肉十分发达,一脸凶狠模样的男人,麦考夫特心中轻轻道了一句,果然如此。而兰德尔,则惊讶的把那双湛蓝色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给瞪出来了。 “黑子?!” 黑子苦笑一声,看着那个曾经也被他压在身下肆意凌辱的,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他真心相待的女人,心中的敬畏与恐惧,几乎快要将他吞没。 权子墨,到底要有多深不可测? 跟麦考夫特一样,黑子总是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清楚了权子墨这个男人的可怕。可很快,权子墨又会带给他们更加深刻的敬畏。 好像,权子墨这个男人就是一汪大海,根本让人探不到底儿。 你永远也不会摸清楚权子墨这个男人的可怕与心机,到底有多深,有多…… 令人不寒而栗! 当权子墨出现在这座城市的一瞬间,局势,已经翻天覆地的被改变了! 可身在棋局中的所有人,都还不清楚这一点。 总有人以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可以让自己摆脱棋子,摆脱被权子墨控制利用的命运。 可到头来,每一个人都是权子墨手中的一颗棋子。 没有人,可以幸免。 捏了捏拳头,黑子忍不住想到几个小时之前的一幕—— “叶叔叔,是我。”钱九江的声音,透着点疲惫,却也沾染着激动的狂喜。 “权子墨还是让自己给勒布雷当人质了?” “我劝不住权叔……” “别说你了,我也劝不住他。”屏幕中叶承枢的俊脸,透着点怒气,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他摆了摆手,对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什么,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现在的指挥权,由我来接手。” 钱九江连忙点点头,“叶叔叔您说,我要怎么办?” “做好你的事情。” 钱九江苦笑连连,“可我应该做什么?权叔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他只说让我来找你。” 叶承枢略有些不满的抬起眼皮,斜睨了一眼钱九江,“连这点事情也要我手把手的教你?明天符生恩就会带人强攻医院,你该做点什么,还用我教你?” 被叶承枢不冷不热的呵斥了一句,钱九江也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他点点头,却还是问了一句,“权叔留在庄园里的人,我可以随便使用吧?” 叶承枢轻笑出声,“本来就是留给你用的。下去准备吧,明天务必把波吉给我带回来。不然,你们俩都不用回江南省了。” 钱九江翻了个白眼,“叶叔叔,波吉是您的大侄子,可我也是老爷子的接班人啊。你的偏心不要这么明显好不好。” “行了,下去准备你的事儿。”叶承枢笑了笑,嘴角勾起,“黑子呢?” 当站在钱九江身后的黑子,从屏幕那头叶承枢的嘴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权子墨亲口说过,江南省的那位,比他更可怕一千倍。 连权子墨都已经可怕的让黑子想要跪下匍匐了,比权子墨跟个可怕的男人? 狠狠的颤了颤心尖儿,黑子不清楚叶承枢找他有什么事儿,但他知道,钱九江跟叶承枢联系的时候没有让他回避,很显然就已经说明了,人家有任务交给他去办。 苦笑一声,黑子上前一步,走到了摄像头的视野范围内,恭恭敬敬的冲屏幕那一端的人鞠躬,“叶先生,我在。” “哦?”叶承枢高高的挑起眉头,很敷衍的扫了一眼,“到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粗大三粗。” 钱九江都乐了,“叶叔叔,这还不够五大三粗啊?” “比不上舒疯子。”叶承枢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慵懒透着一股子的优雅,“就是你揍了钱九江么?” 黑子都快疯了,“我、我也是……这也是钱少爷让我干的啊!” 钱九江在旁边偷笑,“黑子,我权叔够护犊子吧?嗯,比不上我叶叔叔的一般护犊子。好了,叶叔叔,别吓唬黑子了。你要让黑子去做什么?直接说吧,我怕黑子被您吓得昏厥过去。” 叶承枢嗤笑,“要是真被我吓昏过去,这人也没什么可用之处。” 顿了顿,叶承枢轻描淡写的吐出一个人名,“娜娜。” “娜娜?!”黑子一愣,“她怎么了吗?” 叶承枢只是轻飘飘的斜睨了一眼黑子,明明还有一个屏幕,但那凌厉的气势却不打折扣的传递了过来。 黑子的身形猛地一震,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皮,不敢与那双过分锐利的丹凤眼对视。 虽然权子墨跟叶承枢的眼睛,都凌厉的让他心生畏惧。但权子墨的桃花眼,总是沾染这一抹的轻佻。还算……让他敢去接触。但叶承枢的这双丹凤眼……他连接触都不敢。 “娜娜已经获得了勒布雷的信任,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最好连标点符号都给清晰的记在脑海里。不然,耽误了权子墨的计划,你自己去跟权子墨解释。” 娜娜?! 获得了勒布雷的信任?! 权子墨的计划?! 黑子彻底的蒙圈。 什么时候,符生恩身边的床奴,连他都可以肆意凌辱的女人,竟然也成了权子墨的人?而且娜娜不是早就被符生恩送给勒布雷了么! 黑子觉得他的智商已经不够用了。 但他也不敢发问,而是将叶承枢的话每个字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尖儿。 “你很可怜娜娜,你对娜娜很好。这让娜娜对你心生好感,你们两个人背着勒布雷,早已许诺终身。你为了能够跟娜娜长相厮守,早已经背叛了符生恩。娜娜献计给勒布雷的计划,是你想出来的。” 等叶承枢说完,黑子又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下文。 他忍不住抬起头,“叶先生,就这些吗?没有了?” 叶承枢慵懒的掀起眼皮,“权子墨就跟我说了这些。你还有疑问,去问权子墨。” 呃!! 黑子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嘴角。 钱九江也是云里雾里的,他忍不住问道,“叶叔叔,这个娜娜又是谁?” 叶承枢眼皮一掀,“权子墨没跟你说?” “没有哇!”钱九江跟黑子有一个情绪一模一样。 操—— 这是什么? 靠—— 这他妈又是什么?! 为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 勾了勾嘴角,叶承枢笑眯眯的丢下一句话,让钱九江成功的发狂。 “我也不知道,权子墨也没告诉我。我只是在传达权子墨告诉给我的话。多余的,我一概不知。这是权子墨的计划,你有疑问,也去问权子墨。” “我擦——” 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钱九江没好气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权叔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啊啊啊——” “别撒娇。” 叶承枢不冷不热的提醒了一句。 钱九江立刻乖乖的坐好,表情特别严肃。一点儿都没有刚才崩溃发狂的迹象。 看着这些人,黑子沉默的站在原地。 权子墨……娜娜…… 将所有能利用的人,权子墨都利用到了极限。 好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被权子墨轻松的玩弄利用。 每个人,都被权子墨玩弄于鼓掌之上。 这种感觉,说实话,糟透了。 第207章 不难看出,这个女人,对男人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在床事那方面的致命吸引力。 这种女人,总是能很轻易的勾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但却绝不会让男人对她动心。 因为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了娜娜,都只会有那方面冲动的欲望,只想狠狠的将她压在身下,肆意的蹂躏,却不会对这种女人有任何的感情。 娜娜一边抚摸着自己的黑发,一边淡淡的说道:“我也只是想摆脱这种被男人送来送去当做货品的命运罢了。二当家你是清楚的吧?在被符生恩送给领主大人之前,我也是被送了很多次,才被送到符生恩手里的。对于这种生活,我也很厌烦。既然让我抓住了机会,我就不会让这机会白白的从我手中溜走。就是这么简单,现在二当家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麦考夫特摇摇头,“没有了。” 本来他就猜到了娜娜是权子墨的人,献计也是权子墨让她这么做的。多此一问,也不过是为了打消兰德尔的怀疑罢了。 “我不想再被领主大人送给其他的男人,所以我给领主大人献了这个计划。现在看来,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对吧,二当家?”娜娜冲麦考夫特笑的特别娇媚。 却……好像带着点其他说不出的味道? 麦考夫特眼皮狠狠的一抖,意味深长的问道,“那么敢问娜娜小姐,这个计划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兰德尔的表情一变,好像生怕麦考夫特惹了娜娜不愉快一样,刚想开口呵斥麦考夫特,娜娜却笑盈盈的一抬手,阻止了兰德尔。 她同样意味深长的回答,“当然不是了。这么聪明的法子,我怎么可能想的到?” 兰德尔一愣,脱口而出,“什么?!这个计划不是娜娜小姐你自己想出来的?” “当然不是。”娜娜淡淡的说道,“我没有这么聪明。这个计划,是我的情郎想出来的。” 情郎?! 兰德尔侧头看着麦考夫特,他也有点被整蒙了。 这个娜娜什么时候还有了一个情郎? 在这之前,他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啊! 娜娜笑了笑,“我跟在符生恩身边时间不短了,符生恩对我怎么样,看他随随便便将我送给领主大人就能看出来。但是在符生恩的身边,有一个男人,他是真心待我的。跟其他男人都不一样,他是真的心疼我,关心我,爱着我。” 这个男人是谁? 麦考夫特想,他或许已经猜到了。 娜娜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情郎! 符生恩的身边,根本就没有哪个男人是真心对待她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权子墨的计划罢了! 麦考夫特已经确认,娜娜很清楚他已经背叛勒布雷,为权子墨办事儿的这个身份。 于是他十分配合的问道,“是谁?” 娜娜巧笑嫣然,“他不是已经出现了吗?” 麦考夫特与兰德尔同时转身。 在看到那个浑身肌肉十分发达,一脸凶狠模样的男人,麦考夫特心中轻轻道了一句,果然如此。而兰德尔,则惊讶的把那双湛蓝色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给瞪出来了。 “黑子?!” 黑子苦笑一声,看着那个曾经也被他压在身下肆意凌辱的,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他真心相待的女人,心中的敬畏与恐惧,几乎快要将他吞没。 权子墨,到底要有多深不可测? 跟麦考夫特一样,黑子总是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清楚了权子墨这个男人的可怕。可很快,权子墨又会带给他们更加深刻的敬畏。 好像,权子墨这个男人就是一汪大海,根本让人探不到底儿。 你永远也不会摸清楚权子墨这个男人的可怕与心机,到底有多深,有多…… 令人不寒而栗! 当权子墨出现在这座城市的一瞬间,局势,已经翻天覆地的被改变了! 可身在棋局中的所有人,都还不清楚这一点。 总有人以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可以让自己摆脱棋子,摆脱被权子墨控制利用的命运。 可到头来,每一个人都是权子墨手中的一颗棋子。 没有人,可以幸免。 捏了捏拳头,黑子忍不住想到几个小时之前的一幕—— “叶叔叔,是我。”钱九江的声音,透着点疲惫,却也沾染着激动的狂喜。 “权子墨还是让自己给勒布雷当人质了?” “我劝不住权叔……” “别说你了,我也劝不住他。”屏幕中叶承枢的俊脸,透着点怒气,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他摆了摆手,对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什么,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现在的指挥权,由我来接手。” 钱九江连忙点点头,“叶叔叔您说,我要怎么办?” “做好你的事情。” 钱九江苦笑连连,“可我应该做什么?权叔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他只说让我来找你。” 叶承枢略有些不满的抬起眼皮,斜睨了一眼钱九江,“连这点事情也要我手把手的教你?明天符生恩就会带人强攻医院,你该做点什么,还用我教你?” 被叶承枢不冷不热的呵斥了一句,钱九江也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他点点头,却还是问了一句,“权叔留在庄园里的人,我可以随便使用吧?” 叶承枢轻笑出声,“本来就是留给你用的。下去准备吧,明天务必把波吉给我带回来。不然,你们俩都不用回江南省了。” 钱九江翻了个白眼,“叶叔叔,波吉是您的大侄子,可我也是老爷子的接班人啊。你的偏心不要这么明显好不好。” “行了,下去准备你的事儿。”叶承枢笑了笑,嘴角勾起,“黑子呢?” 当站在钱九江身后的黑子,从屏幕那头叶承枢的嘴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权子墨亲口说过,江南省的那位,比他更可怕一千倍。 连权子墨都已经可怕的让黑子想要跪下匍匐了,比权子墨跟个可怕的男人? 狠狠的颤了颤心尖儿,黑子不清楚叶承枢找他有什么事儿,但他知道,钱九江跟叶承枢联系的时候没有让他回避,很显然就已经说明了,人家有任务交给他去办。 苦笑一声,黑子上前一步,走到了摄像头的视野范围内,恭恭敬敬的冲屏幕那一端的人鞠躬,“叶先生,我在。” “哦?”叶承枢高高的挑起眉头,很敷衍的扫了一眼,“到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粗大三粗。” 钱九江都乐了,“叶叔叔,这还不够五大三粗啊?” “比不上舒疯子。”叶承枢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慵懒透着一股子的优雅,“就是你揍了钱九江么?” 黑子都快疯了,“我、我也是……这也是钱少爷让我干的啊!” 钱九江在旁边偷笑,“黑子,我权叔够护犊子吧?嗯,比不上我叶叔叔的一般护犊子。好了,叶叔叔,别吓唬黑子了。你要让黑子去做什么?直接说吧,我怕黑子被您吓得昏厥过去。” 叶承枢嗤笑,“要是真被我吓昏过去,这人也没什么可用之处。” 顿了顿,叶承枢轻描淡写的吐出一个人名,“娜娜。” “娜娜?!”黑子一愣,“她怎么了吗?” 叶承枢只是轻飘飘的斜睨了一眼黑子,明明还有一个屏幕,但那凌厉的气势却不打折扣的传递了过来。 黑子的身形猛地一震,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皮,不敢与那双过分锐利的丹凤眼对视。 虽然权子墨跟叶承枢的眼睛,都凌厉的让他心生畏惧。但权子墨的桃花眼,总是沾染这一抹的轻佻。还算……让他敢去接触。但叶承枢的这双丹凤眼……他连接触都不敢。 “娜娜已经获得了勒布雷的信任,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最好连标点符号都给清晰的记在脑海里。不然,耽误了权子墨的计划,你自己去跟权子墨解释。” 娜娜?! 获得了勒布雷的信任?! 权子墨的计划?! 黑子彻底的蒙圈。 什么时候,符生恩身边的床奴,连他都可以肆意凌辱的女人,竟然也成了权子墨的人?而且娜娜不是早就被符生恩送给勒布雷了么! 黑子觉得他的智商已经不够用了。 但他也不敢发问,而是将叶承枢的话每个字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尖儿。 “你很可怜娜娜,你对娜娜很好。这让娜娜对你心生好感,你们两个人背着勒布雷,早已许诺终身。你为了能够跟娜娜长相厮守,早已经背叛了符生恩。娜娜献计给勒布雷的计划,是你想出来的。” 等叶承枢说完,黑子又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下文。 他忍不住抬起头,“叶先生,就这些吗?没有了?” 叶承枢慵懒的掀起眼皮,“权子墨就跟我说了这些。你还有疑问,去问权子墨。” 呃!! 黑子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嘴角。 钱九江也是云里雾里的,他忍不住问道,“叶叔叔,这个娜娜又是谁?” 叶承枢眼皮一掀,“权子墨没跟你说?” “没有哇!”钱九江跟黑子有一个情绪一模一样。 操—— 这是什么? 靠—— 这他妈又是什么?! 为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 勾了勾嘴角,叶承枢笑眯眯的丢下一句话,让钱九江成功的发狂。 “我也不知道,权子墨也没告诉我。我只是在传达权子墨告诉给我的话。多余的,我一概不知。这是权子墨的计划,你有疑问,也去问权子墨。” “我擦——” 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钱九江没好气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权叔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啊啊啊——” “别撒娇。” 叶承枢不冷不热的提醒了一句。 钱九江立刻乖乖的坐好,表情特别严肃。一点儿都没有刚才崩溃发狂的迹象。 看着这些人,黑子沉默的站在原地。 权子墨……娜娜…… 将所有能利用的人,权子墨都利用到了极限。 好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被权子墨轻松的玩弄利用。 每个人,都被权子墨玩弄于鼓掌之上。 这种感觉,说实话,糟透了。 第208章 不难看出,这个女人,对男人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在床事那方面的致命吸引力。 这种女人,总是能很轻易的勾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但却绝不会让男人对她动心。 因为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了娜娜,都只会有那方面冲动的欲望,只想狠狠的将她压在身下,肆意的蹂躏,却不会对这种女人有任何的感情。 娜娜一边抚摸着自己的黑发,一边淡淡的说道:“我也只是想摆脱这种被男人送来送去当做货品的命运罢了。二当家你是清楚的吧?在被符生恩送给领主大人之前,我也是被送了很多次,才被送到符生恩手里的。对于这种生活,我也很厌烦。既然让我抓住了机会,我就不会让这机会白白的从我手中溜走。就是这么简单,现在二当家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麦考夫特摇摇头,“没有了。” 本来他就猜到了娜娜是权子墨的人,献计也是权子墨让她这么做的。多此一问,也不过是为了打消兰德尔的怀疑罢了。 “我不想再被领主大人送给其他的男人,所以我给领主大人献了这个计划。现在看来,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对吧,二当家?”娜娜冲麦考夫特笑的特别娇媚。 却……好像带着点其他说不出的味道? 麦考夫特眼皮狠狠的一抖,意味深长的问道,“那么敢问娜娜小姐,这个计划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兰德尔的表情一变,好像生怕麦考夫特惹了娜娜不愉快一样,刚想开口呵斥麦考夫特,娜娜却笑盈盈的一抬手,阻止了兰德尔。 她同样意味深长的回答,“当然不是了。这么聪明的法子,我怎么可能想的到?” 兰德尔一愣,脱口而出,“什么?!这个计划不是娜娜小姐你自己想出来的?” “当然不是。”娜娜淡淡的说道,“我没有这么聪明。这个计划,是我的情郎想出来的。” 情郎?! 兰德尔侧头看着麦考夫特,他也有点被整蒙了。 这个娜娜什么时候还有了一个情郎? 在这之前,他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啊! 娜娜笑了笑,“我跟在符生恩身边时间不短了,符生恩对我怎么样,看他随随便便将我送给领主大人就能看出来。但是在符生恩的身边,有一个男人,他是真心待我的。跟其他男人都不一样,他是真的心疼我,关心我,爱着我。” 这个男人是谁? 麦考夫特想,他或许已经猜到了。 娜娜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情郎! 符生恩的身边,根本就没有哪个男人是真心对待她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权子墨的计划罢了! 麦考夫特已经确认,娜娜很清楚他已经背叛勒布雷,为权子墨办事儿的这个身份。 于是他十分配合的问道,“是谁?” 娜娜巧笑嫣然,“他不是已经出现了吗?” 麦考夫特与兰德尔同时转身。 在看到那个浑身肌肉十分发达,一脸凶狠模样的男人,麦考夫特心中轻轻道了一句,果然如此。而兰德尔,则惊讶的把那双湛蓝色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给瞪出来了。 “黑子?!” 黑子苦笑一声,看着那个曾经也被他压在身下肆意凌辱的,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他真心相待的女人,心中的敬畏与恐惧,几乎快要将他吞没。 权子墨,到底要有多深不可测? 跟麦考夫特一样,黑子总是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清楚了权子墨这个男人的可怕。可很快,权子墨又会带给他们更加深刻的敬畏。 好像,权子墨这个男人就是一汪大海,根本让人探不到底儿。 你永远也不会摸清楚权子墨这个男人的可怕与心机,到底有多深,有多…… 令人不寒而栗! 当权子墨出现在这座城市的一瞬间,局势,已经翻天覆地的被改变了! 可身在棋局中的所有人,都还不清楚这一点。 总有人以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可以让自己摆脱棋子,摆脱被权子墨控制利用的命运。 可到头来,每一个人都是权子墨手中的一颗棋子。 没有人,可以幸免。 捏了捏拳头,黑子忍不住想到几个小时之前的一幕—— “叶叔叔,是我。”钱九江的声音,透着点疲惫,却也沾染着激动的狂喜。 “权子墨还是让自己给勒布雷当人质了?” “我劝不住权叔……” “别说你了,我也劝不住他。”屏幕中叶承枢的俊脸,透着点怒气,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他摆了摆手,对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什么,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现在的指挥权,由我来接手。” 钱九江连忙点点头,“叶叔叔您说,我要怎么办?” “做好你的事情。” 钱九江苦笑连连,“可我应该做什么?权叔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他只说让我来找你。” 叶承枢略有些不满的抬起眼皮,斜睨了一眼钱九江,“连这点事情也要我手把手的教你?明天符生恩就会带人强攻医院,你该做点什么,还用我教你?” 被叶承枢不冷不热的呵斥了一句,钱九江也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他点点头,却还是问了一句,“权叔留在庄园里的人,我可以随便使用吧?” 叶承枢轻笑出声,“本来就是留给你用的。下去准备吧,明天务必把波吉给我带回来。不然,你们俩都不用回江南省了。” 钱九江翻了个白眼,“叶叔叔,波吉是您的大侄子,可我也是老爷子的接班人啊。你的偏心不要这么明显好不好。” “行了,下去准备你的事儿。”叶承枢笑了笑,嘴角勾起,“黑子呢?” 当站在钱九江身后的黑子,从屏幕那头叶承枢的嘴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权子墨亲口说过,江南省的那位,比他更可怕一千倍。 连权子墨都已经可怕的让黑子想要跪下匍匐了,比权子墨跟个可怕的男人? 狠狠的颤了颤心尖儿,黑子不清楚叶承枢找他有什么事儿,但他知道,钱九江跟叶承枢联系的时候没有让他回避,很显然就已经说明了,人家有任务交给他去办。 苦笑一声,黑子上前一步,走到了摄像头的视野范围内,恭恭敬敬的冲屏幕那一端的人鞠躬,“叶先生,我在。” “哦?”叶承枢高高的挑起眉头,很敷衍的扫了一眼,“到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粗大三粗。” 钱九江都乐了,“叶叔叔,这还不够五大三粗啊?” “比不上舒疯子。”叶承枢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慵懒透着一股子的优雅,“就是你揍了钱九江么?” 黑子都快疯了,“我、我也是……这也是钱少爷让我干的啊!” 钱九江在旁边偷笑,“黑子,我权叔够护犊子吧?嗯,比不上我叶叔叔的一般护犊子。好了,叶叔叔,别吓唬黑子了。你要让黑子去做什么?直接说吧,我怕黑子被您吓得昏厥过去。” 叶承枢嗤笑,“要是真被我吓昏过去,这人也没什么可用之处。” 顿了顿,叶承枢轻描淡写的吐出一个人名,“娜娜。” “娜娜?!”黑子一愣,“她怎么了吗?” 叶承枢只是轻飘飘的斜睨了一眼黑子,明明还有一个屏幕,但那凌厉的气势却不打折扣的传递了过来。 黑子的身形猛地一震,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皮,不敢与那双过分锐利的丹凤眼对视。 虽然权子墨跟叶承枢的眼睛,都凌厉的让他心生畏惧。但权子墨的桃花眼,总是沾染这一抹的轻佻。还算……让他敢去接触。但叶承枢的这双丹凤眼……他连接触都不敢。 “娜娜已经获得了勒布雷的信任,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最好连标点符号都给清晰的记在脑海里。不然,耽误了权子墨的计划,你自己去跟权子墨解释。” 娜娜?! 获得了勒布雷的信任?! 权子墨的计划?! 黑子彻底的蒙圈。 什么时候,符生恩身边的床奴,连他都可以肆意凌辱的女人,竟然也成了权子墨的人?而且娜娜不是早就被符生恩送给勒布雷了么! 黑子觉得他的智商已经不够用了。 但他也不敢发问,而是将叶承枢的话每个字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尖儿。 “你很可怜娜娜,你对娜娜很好。这让娜娜对你心生好感,你们两个人背着勒布雷,早已许诺终身。你为了能够跟娜娜长相厮守,早已经背叛了符生恩。娜娜献计给勒布雷的计划,是你想出来的。” 等叶承枢说完,黑子又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下文。 他忍不住抬起头,“叶先生,就这些吗?没有了?” 叶承枢慵懒的掀起眼皮,“权子墨就跟我说了这些。你还有疑问,去问权子墨。” 呃!! 黑子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嘴角。 钱九江也是云里雾里的,他忍不住问道,“叶叔叔,这个娜娜又是谁?” 叶承枢眼皮一掀,“权子墨没跟你说?” “没有哇!”钱九江跟黑子有一个情绪一模一样。 操—— 这是什么? 靠—— 这他妈又是什么?! 为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 勾了勾嘴角,叶承枢笑眯眯的丢下一句话,让钱九江成功的发狂。 “我也不知道,权子墨也没告诉我。我只是在传达权子墨告诉给我的话。多余的,我一概不知。这是权子墨的计划,你有疑问,也去问权子墨。” “我擦——” 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钱九江没好气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权叔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啊啊啊——” “别撒娇。” 叶承枢不冷不热的提醒了一句。 钱九江立刻乖乖的坐好,表情特别严肃。一点儿都没有刚才崩溃发狂的迹象。 看着这些人,黑子沉默的站在原地。 权子墨……娜娜…… 将所有能利用的人,权子墨都利用到了极限。 好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被权子墨轻松的玩弄利用。 每个人,都被权子墨玩弄于鼓掌之上。 这种感觉,说实话,糟透了。 第209章 不难看出,这个女人,对男人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在床事那方面的致命吸引力。 这种女人,总是能很轻易的勾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但却绝不会让男人对她动心。 因为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了娜娜,都只会有那方面冲动的欲望,只想狠狠的将她压在身下,肆意的蹂躏,却不会对这种女人有任何的感情。 娜娜一边抚摸着自己的黑发,一边淡淡的说道:“我也只是想摆脱这种被男人送来送去当做货品的命运罢了。二当家你是清楚的吧?在被符生恩送给领主大人之前,我也是被送了很多次,才被送到符生恩手里的。对于这种生活,我也很厌烦。既然让我抓住了机会,我就不会让这机会白白的从我手中溜走。就是这么简单,现在二当家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麦考夫特摇摇头,“没有了。” 本来他就猜到了娜娜是权子墨的人,献计也是权子墨让她这么做的。多此一问,也不过是为了打消兰德尔的怀疑罢了。 “我不想再被领主大人送给其他的男人,所以我给领主大人献了这个计划。现在看来,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对吧,二当家?”娜娜冲麦考夫特笑的特别娇媚。 却……好像带着点其他说不出的味道? 麦考夫特眼皮狠狠的一抖,意味深长的问道,“那么敢问娜娜小姐,这个计划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兰德尔的表情一变,好像生怕麦考夫特惹了娜娜不愉快一样,刚想开口呵斥麦考夫特,娜娜却笑盈盈的一抬手,阻止了兰德尔。 她同样意味深长的回答,“当然不是了。这么聪明的法子,我怎么可能想的到?” 兰德尔一愣,脱口而出,“什么?!这个计划不是娜娜小姐你自己想出来的?” “当然不是。”娜娜淡淡的说道,“我没有这么聪明。这个计划,是我的情郎想出来的。” 情郎?! 兰德尔侧头看着麦考夫特,他也有点被整蒙了。 这个娜娜什么时候还有了一个情郎? 在这之前,他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啊! 娜娜笑了笑,“我跟在符生恩身边时间不短了,符生恩对我怎么样,看他随随便便将我送给领主大人就能看出来。但是在符生恩的身边,有一个男人,他是真心待我的。跟其他男人都不一样,他是真的心疼我,关心我,爱着我。” 这个男人是谁? 麦考夫特想,他或许已经猜到了。 娜娜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情郎! 符生恩的身边,根本就没有哪个男人是真心对待她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权子墨的计划罢了! 麦考夫特已经确认,娜娜很清楚他已经背叛勒布雷,为权子墨办事儿的这个身份。 于是他十分配合的问道,“是谁?” 娜娜巧笑嫣然,“他不是已经出现了吗?” 麦考夫特与兰德尔同时转身。 在看到那个浑身肌肉十分发达,一脸凶狠模样的男人,麦考夫特心中轻轻道了一句,果然如此。而兰德尔,则惊讶的把那双湛蓝色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给瞪出来了。 “黑子?!” 黑子苦笑一声,看着那个曾经也被他压在身下肆意凌辱的,现在却摇身一变,成了他真心相待的女人,心中的敬畏与恐惧,几乎快要将他吞没。 权子墨,到底要有多深不可测? 跟麦考夫特一样,黑子总是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清楚了权子墨这个男人的可怕。可很快,权子墨又会带给他们更加深刻的敬畏。 好像,权子墨这个男人就是一汪大海,根本让人探不到底儿。 你永远也不会摸清楚权子墨这个男人的可怕与心机,到底有多深,有多…… 令人不寒而栗! 当权子墨出现在这座城市的一瞬间,局势,已经翻天覆地的被改变了! 可身在棋局中的所有人,都还不清楚这一点。 总有人以为自己的聪明才智,可以让自己摆脱棋子,摆脱被权子墨控制利用的命运。 可到头来,每一个人都是权子墨手中的一颗棋子。 没有人,可以幸免。 捏了捏拳头,黑子忍不住想到几个小时之前的一幕—— “叶叔叔,是我。”钱九江的声音,透着点疲惫,却也沾染着激动的狂喜。 “权子墨还是让自己给勒布雷当人质了?” “我劝不住权叔……” “别说你了,我也劝不住他。”屏幕中叶承枢的俊脸,透着点怒气,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他摆了摆手,对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什么,然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现在的指挥权,由我来接手。” 钱九江连忙点点头,“叶叔叔您说,我要怎么办?” “做好你的事情。” 钱九江苦笑连连,“可我应该做什么?权叔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他只说让我来找你。” 叶承枢略有些不满的抬起眼皮,斜睨了一眼钱九江,“连这点事情也要我手把手的教你?明天符生恩就会带人强攻医院,你该做点什么,还用我教你?” 被叶承枢不冷不热的呵斥了一句,钱九江也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他点点头,却还是问了一句,“权叔留在庄园里的人,我可以随便使用吧?” 叶承枢轻笑出声,“本来就是留给你用的。下去准备吧,明天务必把波吉给我带回来。不然,你们俩都不用回江南省了。” 钱九江翻了个白眼,“叶叔叔,波吉是您的大侄子,可我也是老爷子的接班人啊。你的偏心不要这么明显好不好。” “行了,下去准备你的事儿。”叶承枢笑了笑,嘴角勾起,“黑子呢?” 当站在钱九江身后的黑子,从屏幕那头叶承枢的嘴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权子墨亲口说过,江南省的那位,比他更可怕一千倍。 连权子墨都已经可怕的让黑子想要跪下匍匐了,比权子墨跟个可怕的男人? 狠狠的颤了颤心尖儿,黑子不清楚叶承枢找他有什么事儿,但他知道,钱九江跟叶承枢联系的时候没有让他回避,很显然就已经说明了,人家有任务交给他去办。 苦笑一声,黑子上前一步,走到了摄像头的视野范围内,恭恭敬敬的冲屏幕那一端的人鞠躬,“叶先生,我在。” “哦?”叶承枢高高的挑起眉头,很敷衍的扫了一眼,“到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粗大三粗。” 钱九江都乐了,“叶叔叔,这还不够五大三粗啊?” “比不上舒疯子。”叶承枢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慵懒透着一股子的优雅,“就是你揍了钱九江么?” 黑子都快疯了,“我、我也是……这也是钱少爷让我干的啊!” 钱九江在旁边偷笑,“黑子,我权叔够护犊子吧?嗯,比不上我叶叔叔的一般护犊子。好了,叶叔叔,别吓唬黑子了。你要让黑子去做什么?直接说吧,我怕黑子被您吓得昏厥过去。” 叶承枢嗤笑,“要是真被我吓昏过去,这人也没什么可用之处。” 顿了顿,叶承枢轻描淡写的吐出一个人名,“娜娜。” “娜娜?!”黑子一愣,“她怎么了吗?” 叶承枢只是轻飘飘的斜睨了一眼黑子,明明还有一个屏幕,但那凌厉的气势却不打折扣的传递了过来。 黑子的身形猛地一震,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皮,不敢与那双过分锐利的丹凤眼对视。 虽然权子墨跟叶承枢的眼睛,都凌厉的让他心生畏惧。但权子墨的桃花眼,总是沾染这一抹的轻佻。还算……让他敢去接触。但叶承枢的这双丹凤眼……他连接触都不敢。 “娜娜已经获得了勒布雷的信任,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最好连标点符号都给清晰的记在脑海里。不然,耽误了权子墨的计划,你自己去跟权子墨解释。” 娜娜?! 获得了勒布雷的信任?! 权子墨的计划?! 黑子彻底的蒙圈。 什么时候,符生恩身边的床奴,连他都可以肆意凌辱的女人,竟然也成了权子墨的人?而且娜娜不是早就被符生恩送给勒布雷了么! 黑子觉得他的智商已经不够用了。 但他也不敢发问,而是将叶承枢的话每个字都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尖儿。 “你很可怜娜娜,你对娜娜很好。这让娜娜对你心生好感,你们两个人背着勒布雷,早已许诺终身。你为了能够跟娜娜长相厮守,早已经背叛了符生恩。娜娜献计给勒布雷的计划,是你想出来的。” 等叶承枢说完,黑子又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下文。 他忍不住抬起头,“叶先生,就这些吗?没有了?” 叶承枢慵懒的掀起眼皮,“权子墨就跟我说了这些。你还有疑问,去问权子墨。” 呃!! 黑子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嘴角。 钱九江也是云里雾里的,他忍不住问道,“叶叔叔,这个娜娜又是谁?” 叶承枢眼皮一掀,“权子墨没跟你说?” “没有哇!”钱九江跟黑子有一个情绪一模一样。 操—— 这是什么? 靠—— 这他妈又是什么?! 为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 勾了勾嘴角,叶承枢笑眯眯的丢下一句话,让钱九江成功的发狂。 “我也不知道,权子墨也没告诉我。我只是在传达权子墨告诉给我的话。多余的,我一概不知。这是权子墨的计划,你有疑问,也去问权子墨。” “我擦——” 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钱九江没好气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我权叔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啊啊啊——” “别撒娇。” 叶承枢不冷不热的提醒了一句。 钱九江立刻乖乖的坐好,表情特别严肃。一点儿都没有刚才崩溃发狂的迹象。 看着这些人,黑子沉默的站在原地。 权子墨……娜娜…… 将所有能利用的人,权子墨都利用到了极限。 好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被权子墨轻松的玩弄利用。 每个人,都被权子墨玩弄于鼓掌之上。 这种感觉,说实话,糟透了。 第210章 别看他这样儿? 他也是狠招女人稀罕的类型? 借给她肩膀靠是她的好福气? 忍不住,她被他逗笑出声儿。 “你笑起来真好看。”那浪荡子扬了扬眉头。 其实他笑的才是真好看呢。 “嗯,特别好看,就快赶上我家色妞儿了。” 她微微一愣? 她……笑了? 有多少年,她已经没有发自真心的笑过了? 婉转的魅笑、承欢的酥笑、假笑、虚伪的笑…… 她每天都在笑,冲不同的男人笑。却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 “色妞儿?” 那浪荡子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令人心疼的笑容,暖洋洋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悲伤。 他说,“对,色妞儿。我小老婆,我儿子的干妈。” “你……”顿了顿,她问,“找我有什么事儿?” 闻言,那浪荡子狠狠的掐了掐眉心,“我没见到你之前吧,是找你有点事儿。可见了你之后吧……我真不知道还该不该找你了。咋说呢,你跟我想象中的那种狐狸精的形象吧……嗯,差了十万八千里。” “狐狸精?” “对对对,我知道你不是狐狸精。如果狐狸精都跟你一样干净的纯粹,那我家色妞儿狐狸精的名号肯定也得坐实。我的意思是——操!” 当她习惯性的扬起一抹面对男人的笑容的时候,她明显看到那浪荡子的表情猛地一变,习惯性的又骂了一句脏字儿。 “我现在确定了,你是我要找的那个娜娜。”那浪荡子无语的扶着额头,“你咋能一笑,气质变的这么多呢?像是换了一个人。从天真的小白兔,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魅惑人间的苏妲己。” “得得得,你甭拿这种无辜的眼神儿看着老子。我可告诉你,我不是什么正经人。我!艳明远播的花花公子!你再拿着眼睛看我,小心我现在就办了你。” “……你不会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这个男人,跟那些将她当成是玩物的男人,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操——你就这么相信我啊?” “嗯。” “我去——”那浪荡子狠狠的抽搐着嘴角,“第一眼见我,就能看穿我的本质,老妹儿,你很有前途啊!” “噗——”她又没忍住,被这个自称是浪荡子,自称很不正经,却极为正经的男人逗笑了。 嫣然一笑,她眼尾浅浅的上挑,“权子墨。” “嗯。”浪荡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的厌恶表情来,“是我。” “我是你要找的娜娜?” “你现在这样,是了。” 之前……不是么? 她牵动着嘴角,慢条斯理的摸了摸自己的黑发,“找我有什么事儿?你看起来,不像是找我发泄肮脏欲望的男人。” “屁话,老子当然不是找你干那挡事儿的。”浪荡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自夸!只要我勾勾手指头,你知道江南省有多少漂亮姑娘排着队的等着我临幸不?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排队的时候都能打起来的那种。” ‘哧’的一声儿,又笑出声儿来。 她发现她总是能容易被这浪荡子逗笑。 “我相信。”她认真的点点头,看着那浪荡子的桃花眼,“你是很招女人稀罕的那个类型。” “是吧?我可没胡说!”浪荡子轻佻下作的冲她笑着,可那眼神,却正直的可怕,令她不敢相信,有男人在她面前,还能露出这样不沾情欲的眼神儿。 “那啥,简单跟你说件事儿。我儿子被勒布雷抓走——嗯,还没抓走,但也快了。你——” “你有儿子?!” 他看起来,才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他这么年轻就已经有儿子了嘛? 不可置信! 那浪荡子骄傲的扬了扬眉头,“还是那句话,你别看我这样儿,我今年都四十岁——别说这些扯淡的事儿!” “是你自己要说的。” “反正这个话题揭过,我儿子的事儿跟你说了也没用。我就问你一句,想不想摆脱这种被肮脏的男人当成是玩物的命运?” 肮脏的男人? 他不是男人么,他怎么会这样说。 或许是看到了她诧异的眼神,那浪荡子阴戾的冷哼一声,“把女人囚禁起来当玩物,男人肮脏透了。可我不一样,我从不囚禁女人,因为通常来说,都是女人比较想囚禁我,把我当玩物来着。” 末了,那浪荡子还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 那样儿,真的太好有趣儿了,还有那么点可爱。 对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来说,可爱这个词儿用在他身上显然不合适。但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就特别合适。 浪荡子抬起手腕飞快的扫了一眼,“行了,我时间真不多。一句话,想不想摆脱这种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笃定的信任着这个男人。 这个将她抱在怀中,看到她浑身赤果,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帮她穿上衣服的男人。 她,就是莫名其妙的信任他,相信他。 “想!” “嘿嘿……真乖。”那浪荡子又伸出大掌狠狠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想就好。” 那温度,很温暖。 她竟然已经开始留恋他带给她的温暖了。 第一次……她不厌恶男人对她的触碰。 也是第一次,她想让他与她靠的更近更近一些。 可那浪荡子也仅仅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便没有任何的动作,很快,连那只大掌也从她脑袋上收回。 有些,失落。 说不出的失落。 “可我得提前告诉你,你想摆脱这命运,很危险。说不定你啥时候就会被那群男人给千刀万剐了,毕竟我要你去做的事儿,还真算不上啥光明正大,挺阴险的,但我能跟你保证,我不会让你去做坏事儿。” 她笑了笑,“我相信你。”顿了顿,她笑眯眯的补充,“权子墨。” 他嘴上总是说他不是个正经人,说他自己是风流的浪荡子。可他哪儿有他自己说的那样? 所以么,他说他让她去做的事儿,是阴险的,她才不信。 浪荡子的话,不能信! “行吧,又是一个被窝人格魅力所迷惑的傻姑娘。”那浪荡子轻佻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一脸的笑意。 她也跟着他笑,魅惑、妖艳。她很清楚自己魅惑起来的模样儿是怎样的勾引男人魂魄。 因为,有无数的男人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用各种极尽侮辱与下流的话,告诉过她这个事实。 “对对对,就是保持你这种下贱的荡笑!”那浪荡子伸出手指戳了戳她脸上的酒窝,感觉,他笑的比她更妖!更魅! “行,我现在得走了。再不走,勒布雷一准儿得发现我偷偷摸进来的事儿。” “等等——”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迎上了他狐疑的桃花眼,“你还没有说,要我帮你做什么呢。” “晚点儿会有人告诉你的。我就是想要亲自确定一下叫娜娜的女人,能不能让我信任,是否值得我救她脱离苦海。” 她轻笑,妖冶的不可方物,“结果呢?” 那浪荡子忽然沉下俊脸,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字正腔圆。 “你就是不帮我办事儿,我也一定要救你出来。你这样的好姑娘,不能再给那些畜生糟蹋了。你是该被男人捧在手心儿呵护的名贵宝贝。” 她? 宝贝? 好姑娘? 被男人捧在手心儿? 她冷冷的笑了,“权子墨,你才在跟我胡闹。” 手腕,一热。 她诧异的目光扫过那浪荡子抓住她手腕的大掌,狐疑的挑了挑眉头。 “权子墨?” “你叫我权子墨是吧?” “嗯?嗯!” “叫一声权大少来听听。”那浪荡子的脸上,又重新扬起了轻佻的弧度。 她歪歪脑袋,笑盈盈的看着他,“权……大少?” “嗯,真他娘的好听!再叫一声儿。” “权大少,权大少,权大少。” 她一口气叫了三声,毫不吝啬。 “你有一把好嗓子,叫起来真好听。”那浪荡子促狭的眯起桃花眼儿,“要是把你压在身下,估计你叫的会更好听。” 虽然他说出口的话,无耻流氓的让她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充满了贵气的男人,嘴巴里也能吐出这样粗鲁不堪的话语。 可她……没有一点点被侮辱侵犯的感觉。 只觉得,这是他用来表达欣赏女人的特别。 她勾唇一笑,“权子墨,如果是你,我心甘情愿。” “别啊——”谁知道,她这句话却吓得那浪荡子连连摆手后退,“别别别,我女人缘本来就好的过分了,桃花债也是一桩接着一桩。远的不说,就这府邸里,还关着那个天天做梦都想睡了我的大侄女,你可不要再给我的桃花债里浓墨重笔的添上一划,那我得疯,真得疯。” “权子墨……”她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不想睡我吗?” “想啊!”那浪荡子回答的毫不犹豫,“可问题是,我不是畜生,我不会去睡一个被铐了脚链跟手链的女人。” “我是心甘情愿的!” “那也不成。”浪荡子摸了摸她的脸颊,“你已经够可怜了,我不想再伤害你。” 她固执的摇头,“你睡我,不是伤害我。” “可我会觉得——” “权子墨。你嫌弃我脏?” 浪荡子哈哈大笑两声,一点儿都不怕被人听见的那种豪爽大笑。 “脏?别闹了,如果你知道我有过多少个女人,你就不会用‘脏’字儿来形容你自个儿了。我吧,真不是啥正经好男人。回头我介绍一个正经好男人给你认识,他姓叶。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那个姓叶的正经好男人会好好安顿你的。他那人,一向嘴巴冷漠,心里却挺热乎的。回头你见了他你就知道了。” “还有色妞儿?” “哦,她是姓叶的那男人孩子他娘。” “……那不就是他的妻子?” “别啊,别说的这么直白啊!我会受伤的!” “你喜欢她。” 那个叫色妞儿的女人。 “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她好吧?她自个儿也知道,她老公也知道,她闺女也知道,她公公婆婆也都知道。” 第211章 别看他这样儿? 他也是狠招女人稀罕的类型? 借给她肩膀靠是她的好福气? 忍不住,她被他逗笑出声儿。 “你笑起来真好看。”那浪荡子扬了扬眉头。 其实他笑的才是真好看呢。 “嗯,特别好看,就快赶上我家色妞儿了。” 她微微一愣? 她……笑了? 有多少年,她已经没有发自真心的笑过了? 婉转的魅笑、承欢的酥笑、假笑、虚伪的笑…… 她每天都在笑,冲不同的男人笑。却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 “色妞儿?” 那浪荡子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令人心疼的笑容,暖洋洋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悲伤。 他说,“对,色妞儿。我小老婆,我儿子的干妈。” “你……”顿了顿,她问,“找我有什么事儿?” 闻言,那浪荡子狠狠的掐了掐眉心,“我没见到你之前吧,是找你有点事儿。可见了你之后吧……我真不知道还该不该找你了。咋说呢,你跟我想象中的那种狐狸精的形象吧……嗯,差了十万八千里。” “狐狸精?” “对对对,我知道你不是狐狸精。如果狐狸精都跟你一样干净的纯粹,那我家色妞儿狐狸精的名号肯定也得坐实。我的意思是——操!” 当她习惯性的扬起一抹面对男人的笑容的时候,她明显看到那浪荡子的表情猛地一变,习惯性的又骂了一句脏字儿。 “我现在确定了,你是我要找的那个娜娜。”那浪荡子无语的扶着额头,“你咋能一笑,气质变的这么多呢?像是换了一个人。从天真的小白兔,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魅惑人间的苏妲己。” “得得得,你甭拿这种无辜的眼神儿看着老子。我可告诉你,我不是什么正经人。我!艳明远播的花花公子!你再拿着眼睛看我,小心我现在就办了你。” “……你不会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这个男人,跟那些将她当成是玩物的男人,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操——你就这么相信我啊?” “嗯。” “我去——”那浪荡子狠狠的抽搐着嘴角,“第一眼见我,就能看穿我的本质,老妹儿,你很有前途啊!” “噗——”她又没忍住,被这个自称是浪荡子,自称很不正经,却极为正经的男人逗笑了。 嫣然一笑,她眼尾浅浅的上挑,“权子墨。” “嗯。”浪荡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的厌恶表情来,“是我。” “我是你要找的娜娜?” “你现在这样,是了。” 之前……不是么? 她牵动着嘴角,慢条斯理的摸了摸自己的黑发,“找我有什么事儿?你看起来,不像是找我发泄肮脏欲望的男人。” “屁话,老子当然不是找你干那挡事儿的。”浪荡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自夸!只要我勾勾手指头,你知道江南省有多少漂亮姑娘排着队的等着我临幸不?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排队的时候都能打起来的那种。” ‘哧’的一声儿,又笑出声儿来。 她发现她总是能容易被这浪荡子逗笑。 “我相信。”她认真的点点头,看着那浪荡子的桃花眼,“你是很招女人稀罕的那个类型。” “是吧?我可没胡说!”浪荡子轻佻下作的冲她笑着,可那眼神,却正直的可怕,令她不敢相信,有男人在她面前,还能露出这样不沾情欲的眼神儿。 “那啥,简单跟你说件事儿。我儿子被勒布雷抓走——嗯,还没抓走,但也快了。你——” “你有儿子?!” 他看起来,才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他这么年轻就已经有儿子了嘛? 不可置信! 那浪荡子骄傲的扬了扬眉头,“还是那句话,你别看我这样儿,我今年都四十岁——别说这些扯淡的事儿!” “是你自己要说的。” “反正这个话题揭过,我儿子的事儿跟你说了也没用。我就问你一句,想不想摆脱这种被肮脏的男人当成是玩物的命运?” 肮脏的男人? 他不是男人么,他怎么会这样说。 或许是看到了她诧异的眼神,那浪荡子阴戾的冷哼一声,“把女人囚禁起来当玩物,男人肮脏透了。可我不一样,我从不囚禁女人,因为通常来说,都是女人比较想囚禁我,把我当玩物来着。” 末了,那浪荡子还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 那样儿,真的太好有趣儿了,还有那么点可爱。 对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来说,可爱这个词儿用在他身上显然不合适。但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就特别合适。 浪荡子抬起手腕飞快的扫了一眼,“行了,我时间真不多。一句话,想不想摆脱这种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笃定的信任着这个男人。 这个将她抱在怀中,看到她浑身赤果,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帮她穿上衣服的男人。 她,就是莫名其妙的信任他,相信他。 “想!” “嘿嘿……真乖。”那浪荡子又伸出大掌狠狠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想就好。” 那温度,很温暖。 她竟然已经开始留恋他带给她的温暖了。 第一次……她不厌恶男人对她的触碰。 也是第一次,她想让他与她靠的更近更近一些。 可那浪荡子也仅仅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便没有任何的动作,很快,连那只大掌也从她脑袋上收回。 有些,失落。 说不出的失落。 “可我得提前告诉你,你想摆脱这命运,很危险。说不定你啥时候就会被那群男人给千刀万剐了,毕竟我要你去做的事儿,还真算不上啥光明正大,挺阴险的,但我能跟你保证,我不会让你去做坏事儿。” 她笑了笑,“我相信你。”顿了顿,她笑眯眯的补充,“权子墨。” 他嘴上总是说他不是个正经人,说他自己是风流的浪荡子。可他哪儿有他自己说的那样? 所以么,他说他让她去做的事儿,是阴险的,她才不信。 浪荡子的话,不能信! “行吧,又是一个被窝人格魅力所迷惑的傻姑娘。”那浪荡子轻佻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一脸的笑意。 她也跟着他笑,魅惑、妖艳。她很清楚自己魅惑起来的模样儿是怎样的勾引男人魂魄。 因为,有无数的男人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用各种极尽侮辱与下流的话,告诉过她这个事实。 “对对对,就是保持你这种下贱的荡笑!”那浪荡子伸出手指戳了戳她脸上的酒窝,感觉,他笑的比她更妖!更魅! “行,我现在得走了。再不走,勒布雷一准儿得发现我偷偷摸进来的事儿。” “等等——”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迎上了他狐疑的桃花眼,“你还没有说,要我帮你做什么呢。” “晚点儿会有人告诉你的。我就是想要亲自确定一下叫娜娜的女人,能不能让我信任,是否值得我救她脱离苦海。” 她轻笑,妖冶的不可方物,“结果呢?” 那浪荡子忽然沉下俊脸,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字正腔圆。 “你就是不帮我办事儿,我也一定要救你出来。你这样的好姑娘,不能再给那些畜生糟蹋了。你是该被男人捧在手心儿呵护的名贵宝贝。” 她? 宝贝? 好姑娘? 被男人捧在手心儿? 她冷冷的笑了,“权子墨,你才在跟我胡闹。” 手腕,一热。 她诧异的目光扫过那浪荡子抓住她手腕的大掌,狐疑的挑了挑眉头。 “权子墨?” “你叫我权子墨是吧?” “嗯?嗯!” “叫一声权大少来听听。”那浪荡子的脸上,又重新扬起了轻佻的弧度。 她歪歪脑袋,笑盈盈的看着他,“权……大少?” “嗯,真他娘的好听!再叫一声儿。” “权大少,权大少,权大少。” 她一口气叫了三声,毫不吝啬。 “你有一把好嗓子,叫起来真好听。”那浪荡子促狭的眯起桃花眼儿,“要是把你压在身下,估计你叫的会更好听。” 虽然他说出口的话,无耻流氓的让她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充满了贵气的男人,嘴巴里也能吐出这样粗鲁不堪的话语。 可她……没有一点点被侮辱侵犯的感觉。 只觉得,这是他用来表达欣赏女人的特别。 她勾唇一笑,“权子墨,如果是你,我心甘情愿。” “别啊——”谁知道,她这句话却吓得那浪荡子连连摆手后退,“别别别,我女人缘本来就好的过分了,桃花债也是一桩接着一桩。远的不说,就这府邸里,还关着那个天天做梦都想睡了我的大侄女,你可不要再给我的桃花债里浓墨重笔的添上一划,那我得疯,真得疯。” “权子墨……”她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不想睡我吗?” “想啊!”那浪荡子回答的毫不犹豫,“可问题是,我不是畜生,我不会去睡一个被铐了脚链跟手链的女人。” “我是心甘情愿的!” “那也不成。”浪荡子摸了摸她的脸颊,“你已经够可怜了,我不想再伤害你。” 她固执的摇头,“你睡我,不是伤害我。” “可我会觉得——” “权子墨。你嫌弃我脏?” 浪荡子哈哈大笑两声,一点儿都不怕被人听见的那种豪爽大笑。 “脏?别闹了,如果你知道我有过多少个女人,你就不会用‘脏’字儿来形容你自个儿了。我吧,真不是啥正经好男人。回头我介绍一个正经好男人给你认识,他姓叶。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那个姓叶的正经好男人会好好安顿你的。他那人,一向嘴巴冷漠,心里却挺热乎的。回头你见了他你就知道了。” “还有色妞儿?” “哦,她是姓叶的那男人孩子他娘。” “……那不就是他的妻子?” “别啊,别说的这么直白啊!我会受伤的!” “你喜欢她。” 那个叫色妞儿的女人。 “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她好吧?她自个儿也知道,她老公也知道,她闺女也知道,她公公婆婆也都知道。” 第212章 别看他这样儿? 他也是狠招女人稀罕的类型? 借给她肩膀靠是她的好福气? 忍不住,她被他逗笑出声儿。 “你笑起来真好看。”那浪荡子扬了扬眉头。 其实他笑的才是真好看呢。 “嗯,特别好看,就快赶上我家色妞儿了。” 她微微一愣? 她……笑了? 有多少年,她已经没有发自真心的笑过了? 婉转的魅笑、承欢的酥笑、假笑、虚伪的笑…… 她每天都在笑,冲不同的男人笑。却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 “色妞儿?” 那浪荡子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令人心疼的笑容,暖洋洋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悲伤。 他说,“对,色妞儿。我小老婆,我儿子的干妈。” “你……”顿了顿,她问,“找我有什么事儿?” 闻言,那浪荡子狠狠的掐了掐眉心,“我没见到你之前吧,是找你有点事儿。可见了你之后吧……我真不知道还该不该找你了。咋说呢,你跟我想象中的那种狐狸精的形象吧……嗯,差了十万八千里。” “狐狸精?” “对对对,我知道你不是狐狸精。如果狐狸精都跟你一样干净的纯粹,那我家色妞儿狐狸精的名号肯定也得坐实。我的意思是——操!” 当她习惯性的扬起一抹面对男人的笑容的时候,她明显看到那浪荡子的表情猛地一变,习惯性的又骂了一句脏字儿。 “我现在确定了,你是我要找的那个娜娜。”那浪荡子无语的扶着额头,“你咋能一笑,气质变的这么多呢?像是换了一个人。从天真的小白兔,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魅惑人间的苏妲己。” “得得得,你甭拿这种无辜的眼神儿看着老子。我可告诉你,我不是什么正经人。我!艳明远播的花花公子!你再拿着眼睛看我,小心我现在就办了你。” “……你不会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这个男人,跟那些将她当成是玩物的男人,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操——你就这么相信我啊?” “嗯。” “我去——”那浪荡子狠狠的抽搐着嘴角,“第一眼见我,就能看穿我的本质,老妹儿,你很有前途啊!” “噗——”她又没忍住,被这个自称是浪荡子,自称很不正经,却极为正经的男人逗笑了。 嫣然一笑,她眼尾浅浅的上挑,“权子墨。” “嗯。”浪荡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的厌恶表情来,“是我。” “我是你要找的娜娜?” “你现在这样,是了。” 之前……不是么? 她牵动着嘴角,慢条斯理的摸了摸自己的黑发,“找我有什么事儿?你看起来,不像是找我发泄肮脏欲望的男人。” “屁话,老子当然不是找你干那挡事儿的。”浪荡子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自夸!只要我勾勾手指头,你知道江南省有多少漂亮姑娘排着队的等着我临幸不?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排队的时候都能打起来的那种。” ‘哧’的一声儿,又笑出声儿来。 她发现她总是能容易被这浪荡子逗笑。 “我相信。”她认真的点点头,看着那浪荡子的桃花眼,“你是很招女人稀罕的那个类型。” “是吧?我可没胡说!”浪荡子轻佻下作的冲她笑着,可那眼神,却正直的可怕,令她不敢相信,有男人在她面前,还能露出这样不沾情欲的眼神儿。 “那啥,简单跟你说件事儿。我儿子被勒布雷抓走——嗯,还没抓走,但也快了。你——” “你有儿子?!” 他看起来,才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他这么年轻就已经有儿子了嘛? 不可置信! 那浪荡子骄傲的扬了扬眉头,“还是那句话,你别看我这样儿,我今年都四十岁——别说这些扯淡的事儿!” “是你自己要说的。” “反正这个话题揭过,我儿子的事儿跟你说了也没用。我就问你一句,想不想摆脱这种被肮脏的男人当成是玩物的命运?” 肮脏的男人? 他不是男人么,他怎么会这样说。 或许是看到了她诧异的眼神,那浪荡子阴戾的冷哼一声,“把女人囚禁起来当玩物,男人肮脏透了。可我不一样,我从不囚禁女人,因为通常来说,都是女人比较想囚禁我,把我当玩物来着。” 末了,那浪荡子还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 那样儿,真的太好有趣儿了,还有那么点可爱。 对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来说,可爱这个词儿用在他身上显然不合适。但放在这个男人身上,就特别合适。 浪荡子抬起手腕飞快的扫了一眼,“行了,我时间真不多。一句话,想不想摆脱这种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笃定的信任着这个男人。 这个将她抱在怀中,看到她浑身赤果,却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帮她穿上衣服的男人。 她,就是莫名其妙的信任他,相信他。 “想!” “嘿嘿……真乖。”那浪荡子又伸出大掌狠狠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想就好。” 那温度,很温暖。 她竟然已经开始留恋他带给她的温暖了。 第一次……她不厌恶男人对她的触碰。 也是第一次,她想让他与她靠的更近更近一些。 可那浪荡子也仅仅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便没有任何的动作,很快,连那只大掌也从她脑袋上收回。 有些,失落。 说不出的失落。 “可我得提前告诉你,你想摆脱这命运,很危险。说不定你啥时候就会被那群男人给千刀万剐了,毕竟我要你去做的事儿,还真算不上啥光明正大,挺阴险的,但我能跟你保证,我不会让你去做坏事儿。” 她笑了笑,“我相信你。”顿了顿,她笑眯眯的补充,“权子墨。” 他嘴上总是说他不是个正经人,说他自己是风流的浪荡子。可他哪儿有他自己说的那样? 所以么,他说他让她去做的事儿,是阴险的,她才不信。 浪荡子的话,不能信! “行吧,又是一个被窝人格魅力所迷惑的傻姑娘。”那浪荡子轻佻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一脸的笑意。 她也跟着他笑,魅惑、妖艳。她很清楚自己魅惑起来的模样儿是怎样的勾引男人魂魄。 因为,有无数的男人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用各种极尽侮辱与下流的话,告诉过她这个事实。 “对对对,就是保持你这种下贱的荡笑!”那浪荡子伸出手指戳了戳她脸上的酒窝,感觉,他笑的比她更妖!更魅! “行,我现在得走了。再不走,勒布雷一准儿得发现我偷偷摸进来的事儿。” “等等——”她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迎上了他狐疑的桃花眼,“你还没有说,要我帮你做什么呢。” “晚点儿会有人告诉你的。我就是想要亲自确定一下叫娜娜的女人,能不能让我信任,是否值得我救她脱离苦海。” 她轻笑,妖冶的不可方物,“结果呢?” 那浪荡子忽然沉下俊脸,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字正腔圆。 “你就是不帮我办事儿,我也一定要救你出来。你这样的好姑娘,不能再给那些畜生糟蹋了。你是该被男人捧在手心儿呵护的名贵宝贝。” 她? 宝贝? 好姑娘? 被男人捧在手心儿? 她冷冷的笑了,“权子墨,你才在跟我胡闹。” 手腕,一热。 她诧异的目光扫过那浪荡子抓住她手腕的大掌,狐疑的挑了挑眉头。 “权子墨?” “你叫我权子墨是吧?” “嗯?嗯!” “叫一声权大少来听听。”那浪荡子的脸上,又重新扬起了轻佻的弧度。 她歪歪脑袋,笑盈盈的看着他,“权……大少?” “嗯,真他娘的好听!再叫一声儿。” “权大少,权大少,权大少。” 她一口气叫了三声,毫不吝啬。 “你有一把好嗓子,叫起来真好听。”那浪荡子促狭的眯起桃花眼儿,“要是把你压在身下,估计你叫的会更好听。” 虽然他说出口的话,无耻流氓的让她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充满了贵气的男人,嘴巴里也能吐出这样粗鲁不堪的话语。 可她……没有一点点被侮辱侵犯的感觉。 只觉得,这是他用来表达欣赏女人的特别。 她勾唇一笑,“权子墨,如果是你,我心甘情愿。” “别啊——”谁知道,她这句话却吓得那浪荡子连连摆手后退,“别别别,我女人缘本来就好的过分了,桃花债也是一桩接着一桩。远的不说,就这府邸里,还关着那个天天做梦都想睡了我的大侄女,你可不要再给我的桃花债里浓墨重笔的添上一划,那我得疯,真得疯。” “权子墨……”她犹豫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不想睡我吗?” “想啊!”那浪荡子回答的毫不犹豫,“可问题是,我不是畜生,我不会去睡一个被铐了脚链跟手链的女人。” “我是心甘情愿的!” “那也不成。”浪荡子摸了摸她的脸颊,“你已经够可怜了,我不想再伤害你。” 她固执的摇头,“你睡我,不是伤害我。” “可我会觉得——” “权子墨。你嫌弃我脏?” 浪荡子哈哈大笑两声,一点儿都不怕被人听见的那种豪爽大笑。 “脏?别闹了,如果你知道我有过多少个女人,你就不会用‘脏’字儿来形容你自个儿了。我吧,真不是啥正经好男人。回头我介绍一个正经好男人给你认识,他姓叶。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那个姓叶的正经好男人会好好安顿你的。他那人,一向嘴巴冷漠,心里却挺热乎的。回头你见了他你就知道了。” “还有色妞儿?” “哦,她是姓叶的那男人孩子他娘。” “……那不就是他的妻子?” “别啊,别说的这么直白啊!我会受伤的!” “你喜欢她。” 那个叫色妞儿的女人。 “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她好吧?她自个儿也知道,她老公也知道,她闺女也知道,她公公婆婆也都知道。” 第213章 一抬手,麦考夫特再一次冷冷的打断了黑子的话,“我只是让你寸步不离的监视着符生恩,并且将他传达出去的命令,全部拦截下来。我并没有让你剥夺符生恩发号施令的权利。明白吗?”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黑子,又用眼尾仔细的观察着兰德尔的表情,麦考夫特顿了顿,没有立刻补充说明。 兰德尔说白了,就是勒布雷派来见识他一举一动的人。很多事情,麦考夫特不能说的特别的清楚,避免被兰德尔觉察出什么。 兰德尔虽然不是擅长出谋划策,靠头脑吃饭的人,但他也绝对不是一个蠢货! 麦考夫特跟黑子心里边的主要任务,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却绝对不能让兰德尔觉察到一丝一毫! 不止是麦考夫特在一直观察着兰德尔的表情,黑子同样也在警惕着兰德尔。 他们两个人见兰德尔只是拧着眉头,表情是一脸迷茫,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这种一直处于被人监视的状态,真的是让人狂躁到了极点! 又憋屈,又狂躁。 总之一句话,不爽极了! 可不管是麦考夫特还是黑子,他们都不能找任何的借口把兰德尔给打发掉或者是支开。 毕竟,兰德尔才是最得勒布雷信任的家伙。 顿了顿,麦考夫特装出一副口渴的样子,这才懒洋洋的说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剥夺符生恩先生发号施令的权利。黑子,这一点你可千万不要搞错了。” 意味深长的暗示目光,麦考夫特已经扔出去了。 至于黑子能否准确无误的理解,这个就不是麦考夫特所能控制的了。 不过很庆幸的是,黑子是个十分敏锐的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麦考夫特的意思! 这一点,他跟麦考夫特是一样的。 波吉,他跟麦考夫特必须要想办法把波吉给平安的送出去。 但是怎么样做,才能不会让勒布雷将怒火烧在他们的身上? 麦考夫特,已经帮他们找到了一个替死鬼,不用想,肯定是符生恩。 黑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麦考夫特,语气中的佩服不加掩饰,“麦考夫特先生,真有你的。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一箭双雕。 麦考夫特自然听出来了,他也知道黑子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 然而,兰德尔却还是一头雾水。 他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黑子,又瞅了瞅麦考夫特,疑惑极了,“麦考夫,你到底在跟黑子说些什么,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麦考夫特轻轻的笑了,开了句玩笑,“兰德尔,看来你以后要多吃点猪脑补补脑子了。不然你这样下去,可是太让我跟黑子先生感到疲惫了。不能什么事儿,我们俩都得给你逐字逐句的解释吧?” 被麦考夫特开了一句玩笑,兰德尔表情一变。他到没有什么被人鄙视的生气的情绪,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平常不管是他还是领主大人,都对麦考夫特太过依赖了一些。以至于他们现在遇到了什么疑惑的事情,第一个反应不是自己去想,而是先去问麦考夫特。 长此以往,真的让他们的脑袋开始退化了。 黑子跟兰德尔可没有交情,他可不能像麦考夫特这样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就用玩笑话给对付搪塞过去。 刚才他把皮球踢给了麦考夫特,让麦考夫特去跟兰德尔解释。现在,麦考夫特也给他把皮球提回来了。 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黑子到不是一个小心眼喜欢记仇的人。 他淡淡的给兰德尔解释了一句,“让我守在符生恩的身边,将符生恩监视起来,是为了不让符生恩再过多的插手处置波吉的事情。毕竟,符生恩已经是要被送给江南省做礼物的人了,他可不能再深入的过多。不然,等符生恩被送去了江南省的手上,他或许会说出一些很麻烦的事情。” 兰德尔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不让符生恩的命令传达出去,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黑子与麦考夫特在心中齐齐的冷哼一声! 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符生恩乖乖的给他们两个人当替死鬼,让符生恩一个人承受所有勒布雷的怒火么! 但这话,黑子与麦考夫特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讪笑了两声,黑子随口胡诌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让符生恩那个狡猾的家伙觉察到了什么,将他所有的命令切断,也是为了防止符生恩逃走。麦考夫特先生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末了,黑子还是习惯性的拍了一下别人的马屁。 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 不管是身边一起办事儿的人,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身份不低于他,黑子都习惯性的会去溜须拍马。 毕竟,好听话,没有人会不喜欢。 兰德尔点点头,拖长了尾音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麦考夫特与黑子在兰德尔看不到的地方,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眼神。 “大概就是这样了,更具体的事宜,我还需要跟黑子再仔细的探讨一下。”麦考夫特淡淡的说了一句,“黑子,你得好好想一下,等会儿怎么跟符生恩解释,你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 黑子轻轻一笑,却也显得十分的粗犷,他说:“这一点不劳麦考夫特先生费心,我出来之前,就已经跟符生恩打过了招呼。” 听到这儿,兰德尔也已经大致的明白了他们明天的计划,他心里急着去跟勒布雷复命,于是他说道:“麦考夫,那你再具体跟黑子讨论一下详细的计划,我先去看看领主大人。” 不想让麦考夫特有自己去邀功的感觉,兰德尔连忙补充了一句,“领主大人现在的用量越来越大,我有点不放心他。” 若是以前,麦考夫特还会对兰德尔抢功劳有所不爽,但现在?他都已经背叛了勒布雷,还会在乎在勒布雷面前的这一点点功劳么? 在心里冷笑连连的同时,麦考夫特的脸上笑的越发的温柔,他点点头,“我也很担心领主大人,那么,兰德尔你受累快点去看看他吧。等我跟黑子讨论完,我也会过去的。” “好的!”兰德尔点点头,不再多言,迅速的转身离开了。 虽然兰德尔离开了,但这里,还是勒布雷的宅子。 所谓隔墙有耳! 麦考夫特与黑子的环境轻松了不少,但也还是绷着一根神经,而这根神经,他们两个人永远也不会放松下来。 “黑子,明天就按照计划行事?” “没有问题。我这边会一丝不苟的将麦考夫特先生的命令执行下去。” “这不是命令,这是我们互相帮助。” 同为背叛者,他们两个人的处境何其相似?! 同样都是稍不留神,就会被权子墨彻底的毁灭抹杀。 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是为了活命在帮权子墨办事儿。不是为了别的,不是为了财,不是为了利。 仅仅只是为了活命。 这么一想,麦考夫特跟黑子心里都稍微的心生那么一点点的同病相怜。 但也仅仅是一点点,并且速度快的一闪而过。 都没有在这两个人的欣赏留下什么痕迹。 黑子抿了抿嘴唇,用口型说道,“你一定要在波吉被生擒之后再对符生恩下手!不然,我们两个人都会很为难!勒布雷这一关,我们俩就闯过不去!” 想要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在符生恩的脑袋上,就必须要等波吉被生擒之后才能动手,实施他们真正的任务计划! 麦考夫特自然明白,他点了点头,故意扬高了一些声调,“等我让手下射伤符生恩之后,你一定要保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千万不能让他的命令传达下去。” 不然,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把波吉给放走,以符生恩的狡猾与手腕,肯定能把波吉再给抓回来!毕竟……波吉的身边,人数太少了。 勒布雷对波吉已经是势在必得,明天勒布雷肯定会不惜血本的去生擒波吉。 这个人数,勒布雷绝对不会心疼。 只是靠人海战,波吉身边那些顶尖的高手,也没有办法抵抗数百人的攻击吧? 所以,必须要等他们将波吉生擒之后,他再派人射伤符生恩。这时候,让黑子监视好符生恩,不让符生恩的命令传达下去。这样一来,波吉就能很顺利的逃走了。 同时呢,所有的罪名,他也都可以比较轻易的推在符生恩的脑袋上,让自己避免承受勒布雷的怒火。 说到底,他已经生擒住了波吉。如果不是符生恩‘自己不小心受伤了’,他们这边也不会方寸大乱,让波吉找到了机会,从他们的手中又给逃走了。 因为符生恩的受伤,让他们这边方寸大乱,然后引起混乱的时候,让波吉找到了时机从他们手里给逃走。 怎么想,这罪名,都得是符生恩一个人来背。 谁让是符生恩自己不小心受伤了才引起的混乱呢?这才给了波吉可乘之机。 让已经被他们抓住的人质,又一次从他们的手里给溜走了。 这怪罪不到别人的脑袋上。 就算是以勒布雷那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的性格,也能分清楚,这罪名,得符生恩一人来承担,跟别人牵扯不到任何的关系。 先抓住波吉,再射伤符生恩,趁乱把波吉给放走,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在符生恩的脑袋上。 不得不说,麦考夫特的这个计划,实在是太阴险了! 不但阴险,还很万无一失! 黑子深深的看着麦考夫特,冲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口中的佩服不加掩饰,“麦考夫先生真是好计划!” 有了这个计划,他们既能完成权子墨交代给他们的任务,同时,还不用承受勒布雷的怒气,能够自保。 一箭多雕! 麦考夫特这人的聪明计谋,不得不佩服。 “哪里。”麦考夫特谦虚了一下,眼尾猛地一闪,却不动声色的递给了黑子一个眼神。 第214章 一抬手,麦考夫特再一次冷冷的打断了黑子的话,“我只是让你寸步不离的监视着符生恩,并且将他传达出去的命令,全部拦截下来。我并没有让你剥夺符生恩发号施令的权利。明白吗?”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黑子,又用眼尾仔细的观察着兰德尔的表情,麦考夫特顿了顿,没有立刻补充说明。 兰德尔说白了,就是勒布雷派来见识他一举一动的人。很多事情,麦考夫特不能说的特别的清楚,避免被兰德尔觉察出什么。 兰德尔虽然不是擅长出谋划策,靠头脑吃饭的人,但他也绝对不是一个蠢货! 麦考夫特跟黑子心里边的主要任务,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却绝对不能让兰德尔觉察到一丝一毫! 不止是麦考夫特在一直观察着兰德尔的表情,黑子同样也在警惕着兰德尔。 他们两个人见兰德尔只是拧着眉头,表情是一脸迷茫,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这种一直处于被人监视的状态,真的是让人狂躁到了极点! 又憋屈,又狂躁。 总之一句话,不爽极了! 可不管是麦考夫特还是黑子,他们都不能找任何的借口把兰德尔给打发掉或者是支开。 毕竟,兰德尔才是最得勒布雷信任的家伙。 顿了顿,麦考夫特装出一副口渴的样子,这才懒洋洋的说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剥夺符生恩先生发号施令的权利。黑子,这一点你可千万不要搞错了。” 意味深长的暗示目光,麦考夫特已经扔出去了。 至于黑子能否准确无误的理解,这个就不是麦考夫特所能控制的了。 不过很庆幸的是,黑子是个十分敏锐的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麦考夫特的意思! 这一点,他跟麦考夫特是一样的。 波吉,他跟麦考夫特必须要想办法把波吉给平安的送出去。 但是怎么样做,才能不会让勒布雷将怒火烧在他们的身上? 麦考夫特,已经帮他们找到了一个替死鬼,不用想,肯定是符生恩。 黑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麦考夫特,语气中的佩服不加掩饰,“麦考夫特先生,真有你的。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一箭双雕。 麦考夫特自然听出来了,他也知道黑子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 然而,兰德尔却还是一头雾水。 他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黑子,又瞅了瞅麦考夫特,疑惑极了,“麦考夫,你到底在跟黑子说些什么,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麦考夫特轻轻的笑了,开了句玩笑,“兰德尔,看来你以后要多吃点猪脑补补脑子了。不然你这样下去,可是太让我跟黑子先生感到疲惫了。不能什么事儿,我们俩都得给你逐字逐句的解释吧?” 被麦考夫特开了一句玩笑,兰德尔表情一变。他到没有什么被人鄙视的生气的情绪,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平常不管是他还是领主大人,都对麦考夫特太过依赖了一些。以至于他们现在遇到了什么疑惑的事情,第一个反应不是自己去想,而是先去问麦考夫特。 长此以往,真的让他们的脑袋开始退化了。 黑子跟兰德尔可没有交情,他可不能像麦考夫特这样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就用玩笑话给对付搪塞过去。 刚才他把皮球踢给了麦考夫特,让麦考夫特去跟兰德尔解释。现在,麦考夫特也给他把皮球提回来了。 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黑子到不是一个小心眼喜欢记仇的人。 他淡淡的给兰德尔解释了一句,“让我守在符生恩的身边,将符生恩监视起来,是为了不让符生恩再过多的插手处置波吉的事情。毕竟,符生恩已经是要被送给江南省做礼物的人了,他可不能再深入的过多。不然,等符生恩被送去了江南省的手上,他或许会说出一些很麻烦的事情。” 兰德尔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不让符生恩的命令传达出去,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黑子与麦考夫特在心中齐齐的冷哼一声! 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符生恩乖乖的给他们两个人当替死鬼,让符生恩一个人承受所有勒布雷的怒火么! 但这话,黑子与麦考夫特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讪笑了两声,黑子随口胡诌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让符生恩那个狡猾的家伙觉察到了什么,将他所有的命令切断,也是为了防止符生恩逃走。麦考夫特先生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末了,黑子还是习惯性的拍了一下别人的马屁。 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 不管是身边一起办事儿的人,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身份不低于他,黑子都习惯性的会去溜须拍马。 毕竟,好听话,没有人会不喜欢。 兰德尔点点头,拖长了尾音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麦考夫特与黑子在兰德尔看不到的地方,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眼神。 “大概就是这样了,更具体的事宜,我还需要跟黑子再仔细的探讨一下。”麦考夫特淡淡的说了一句,“黑子,你得好好想一下,等会儿怎么跟符生恩解释,你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 黑子轻轻一笑,却也显得十分的粗犷,他说:“这一点不劳麦考夫特先生费心,我出来之前,就已经跟符生恩打过了招呼。” 听到这儿,兰德尔也已经大致的明白了他们明天的计划,他心里急着去跟勒布雷复命,于是他说道:“麦考夫,那你再具体跟黑子讨论一下详细的计划,我先去看看领主大人。” 不想让麦考夫特有自己去邀功的感觉,兰德尔连忙补充了一句,“领主大人现在的用量越来越大,我有点不放心他。” 若是以前,麦考夫特还会对兰德尔抢功劳有所不爽,但现在?他都已经背叛了勒布雷,还会在乎在勒布雷面前的这一点点功劳么? 在心里冷笑连连的同时,麦考夫特的脸上笑的越发的温柔,他点点头,“我也很担心领主大人,那么,兰德尔你受累快点去看看他吧。等我跟黑子讨论完,我也会过去的。” “好的!”兰德尔点点头,不再多言,迅速的转身离开了。 虽然兰德尔离开了,但这里,还是勒布雷的宅子。 所谓隔墙有耳! 麦考夫特与黑子的环境轻松了不少,但也还是绷着一根神经,而这根神经,他们两个人永远也不会放松下来。 “黑子,明天就按照计划行事?” “没有问题。我这边会一丝不苟的将麦考夫特先生的命令执行下去。” “这不是命令,这是我们互相帮助。” 同为背叛者,他们两个人的处境何其相似?! 同样都是稍不留神,就会被权子墨彻底的毁灭抹杀。 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是为了活命在帮权子墨办事儿。不是为了别的,不是为了财,不是为了利。 仅仅只是为了活命。 这么一想,麦考夫特跟黑子心里都稍微的心生那么一点点的同病相怜。 但也仅仅是一点点,并且速度快的一闪而过。 都没有在这两个人的欣赏留下什么痕迹。 黑子抿了抿嘴唇,用口型说道,“你一定要在波吉被生擒之后再对符生恩下手!不然,我们两个人都会很为难!勒布雷这一关,我们俩就闯过不去!” 想要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在符生恩的脑袋上,就必须要等波吉被生擒之后才能动手,实施他们真正的任务计划! 麦考夫特自然明白,他点了点头,故意扬高了一些声调,“等我让手下射伤符生恩之后,你一定要保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千万不能让他的命令传达下去。” 不然,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把波吉给放走,以符生恩的狡猾与手腕,肯定能把波吉再给抓回来!毕竟……波吉的身边,人数太少了。 勒布雷对波吉已经是势在必得,明天勒布雷肯定会不惜血本的去生擒波吉。 这个人数,勒布雷绝对不会心疼。 只是靠人海战,波吉身边那些顶尖的高手,也没有办法抵抗数百人的攻击吧? 所以,必须要等他们将波吉生擒之后,他再派人射伤符生恩。这时候,让黑子监视好符生恩,不让符生恩的命令传达下去。这样一来,波吉就能很顺利的逃走了。 同时呢,所有的罪名,他也都可以比较轻易的推在符生恩的脑袋上,让自己避免承受勒布雷的怒火。 说到底,他已经生擒住了波吉。如果不是符生恩‘自己不小心受伤了’,他们这边也不会方寸大乱,让波吉找到了机会,从他们的手中又给逃走了。 因为符生恩的受伤,让他们这边方寸大乱,然后引起混乱的时候,让波吉找到了时机从他们手里给逃走。 怎么想,这罪名,都得是符生恩一个人来背。 谁让是符生恩自己不小心受伤了才引起的混乱呢?这才给了波吉可乘之机。 让已经被他们抓住的人质,又一次从他们的手里给溜走了。 这怪罪不到别人的脑袋上。 就算是以勒布雷那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的性格,也能分清楚,这罪名,得符生恩一人来承担,跟别人牵扯不到任何的关系。 先抓住波吉,再射伤符生恩,趁乱把波吉给放走,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在符生恩的脑袋上。 不得不说,麦考夫特的这个计划,实在是太阴险了! 不但阴险,还很万无一失! 黑子深深的看着麦考夫特,冲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口中的佩服不加掩饰,“麦考夫先生真是好计划!” 有了这个计划,他们既能完成权子墨交代给他们的任务,同时,还不用承受勒布雷的怒气,能够自保。 一箭多雕! 麦考夫特这人的聪明计谋,不得不佩服。 “哪里。”麦考夫特谦虚了一下,眼尾猛地一闪,却不动声色的递给了黑子一个眼神。 第215章 一抬手,麦考夫特再一次冷冷的打断了黑子的话,“我只是让你寸步不离的监视着符生恩,并且将他传达出去的命令,全部拦截下来。 我并没有让你剥夺符生恩发号施令的权利。明白吗?”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黑子,又用眼尾仔细的观察着兰德尔的表情,麦考夫特顿了顿,没有立刻补充说明。 兰德尔说白了,就是勒布雷派来见识他一举一动的人。很多事情,麦考夫特不能说的特别的清楚,避免被兰德尔觉察出什么。 兰德尔虽然不是擅长出谋划策,靠头脑吃饭的人,但他也绝对不是一个蠢货! 麦考夫特跟黑子心里边的主要任务,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却绝对不能让兰德尔觉察到一丝一毫! 不止是麦考夫特在一直观察着兰德尔的表情,黑子同样也在警惕着兰德尔。 他们两个人见兰德尔只是拧着眉头,表情是一脸迷茫,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这种一直处于被人监视的状态,真的是让人狂躁到了极点! 又憋屈,又狂躁。 总之一句话,不爽极了! 可不管是麦考夫特还是黑子,他们都不能找任何的借口把兰德尔给打发掉或者是支开。 毕竟,兰德尔才是最得勒布雷信任的家伙。 顿了顿,麦考夫特装出一副口渴的样子,这才懒洋洋的说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剥夺符生恩先生发号施令的权利。黑子,这一点你可千万不要搞错了。” 意味深长的暗示目光,麦考夫特已经扔出去了。 至于黑子能否准确无误的理解,这个就不是麦考夫特所能控制的了。 不过很庆幸的是,黑子是个十分敏锐的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麦考夫特的意思! 这一点,他跟麦考夫特是一样的。 波吉,他跟麦考夫特必须要想办法把波吉给平安的送出去。 但是怎么样做,才能不会让勒布雷将怒火烧在他们的身上? 麦考夫特,已经帮他们找到了一个替死鬼,不用想,肯定是符生恩。 黑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麦考夫特,语气中的佩服不加掩饰,“麦考夫特先生,真有你的。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一箭双雕。 麦考夫特自然听出来了,他也知道黑子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 然而,兰德尔却还是一头雾水。 他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黑子,又瞅了瞅麦考夫特,疑惑极了,“麦考夫,你到底在跟黑子说些什么,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麦考夫特轻轻的笑了,开了句玩笑,“兰德尔,看来你以后要多吃点猪脑补补脑子了。不然你这样下去,可是太让我跟黑子先生感到疲惫了。不能什么事儿,我们俩都得给你逐字逐句的解释吧?” 被麦考夫特开了一句玩笑,兰德尔表情一变。他到没有什么被人鄙视的生气的情绪,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平常不管是他还是领主大人,都对麦考夫特太过依赖了一些。以至于他们现在遇到了什么疑惑的事情,第一个反应不是自己去想,而是先去问麦考夫特。 长此以往,真的让他们的脑袋开始退化了。 黑子跟兰德尔可没有交情,他可不能像麦考夫特这样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就用玩笑话给对付搪塞过去。 刚才他把皮球踢给了麦考夫特,让麦考夫特去跟兰德尔解释。现在,麦考夫特也给他把皮球提回来了。 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黑子到不是一个小心眼喜欢记仇的人。 他淡淡的给兰德尔解释了一句,“让我守在符生恩的身边,将符生恩监视起来,是为了不让符生恩再过多的插手处置波吉的事情。毕竟,符生恩已经是要被送给江南省做礼物的人了,他可不能再深入的过多。不然,等符生恩被送去了江南省的手上,他或许会说出一些很麻烦的事情。” 兰德尔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不让符生恩的命令传达出去,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黑子与麦考夫特在心中齐齐的冷哼一声! 还能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符生恩乖乖的给他们两个人当替死鬼,让符生恩一个人承受所有勒布雷的怒火么! 但这话,黑子与麦考夫特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讪笑了两声,黑子随口胡诌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让符生恩那个狡猾的家伙觉察到了什么,将他所有的命令切断,也是为了防止符生恩逃走。麦考夫特先生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末了,黑子还是习惯性的拍了一下别人的马屁。 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 不管是身边一起办事儿的人,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身份不低于他,黑子都习惯性的会去溜须拍马。 毕竟,好听话,没有人会不喜欢。 兰德尔点点头,拖长了尾音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麦考夫特与黑子在兰德尔看不到的地方,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眼神。 “大概就是这样了,更具体的事宜,我还需要跟黑子再仔细的探讨一下。”麦考夫特淡淡的说了一句,“黑子,你得好好想一下,等会儿怎么跟符生恩解释,你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 黑子轻轻一笑,却也显得十分的粗犷,他说:“这一点不劳麦考夫特先生费心,我出来之前,就已经跟符生恩打过了招呼。” 听到这儿,兰德尔也已经大致的明白了他们明天的计划,他心里急着去跟勒布雷复命,于是他说道:“麦考夫,那你再具体跟黑子讨论一下详细的计划,我先去看看领主大人。” 不想让麦考夫特有自己去邀功的感觉,兰德尔连忙补充了一句,“领主大人现在的用量越来越大,我有点不放心他。” 若是以前,麦考夫特还会对兰德尔抢功劳有所不爽,但现在?他都已经背叛了勒布雷,还会在乎在勒布雷面前的这一点点功劳么? 在心里冷笑连连的同时,麦考夫特的脸上笑的越发的温柔,他点点头,“我也很担心领主大人,那么,兰德尔你受累快点去看看他吧。等我跟黑子讨论完,我也会过去的。” “好的!”兰德尔点点头,不再多言,迅速的转身离开了。 虽然兰德尔离开了,但这里,还是勒布雷的宅子。 所谓隔墙有耳! 麦考夫特与黑子的环境轻松了不少,但也还是绷着一根神经,而这根神经,他们两个人永远也不会放松下来。 “黑子,明天就按照计划行事?” “没有问题。我这边会一丝不苟的将麦考夫特先生的命令执行下去。” “这不是命令,这是我们互相帮助。” 同为背叛者,他们两个人的处境何其相似?! 同样都是稍不留神,就会被权子墨彻底的毁灭抹杀。 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是为了活命在帮权子墨办事儿。不是为了别的,不是为了财,不是为了利。 仅仅只是为了活命。 这么一想,麦考夫特跟黑子心里都稍微的心生那么一点点的同病相怜。 但也仅仅是一点点,并且速度快的一闪而过。 都没有在这两个人的欣赏留下什么痕迹。 黑子抿了抿嘴唇,用口型说道,“你一定要在波吉被生擒之后再对符生恩下手!不然,我们两个人都会很为难!勒布雷这一关,我们俩就闯过不去!” 想要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推在符生恩的脑袋上,就必须要等波吉被生擒之后才能动手,实施他们真正的任务计划! 麦考夫特自然明白,他点了点头,故意扬高了一些声调,“等我让手下射伤符生恩之后,你一定要保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千万不能让他的命令传达下去。” 不然,他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把波吉给放走,以符生恩的狡猾与手腕,肯定能把波吉再给抓回来!毕竟……波吉的身边,人数太少了。 勒布雷对波吉已经是势在必得,明天勒布雷肯定会不惜血本的去生擒波吉。 这个人数,勒布雷绝对不会心疼。 只是靠人海战,波吉身边那些顶尖的高手,也没有办法抵抗数百人的攻击吧? 所以,必须要等他们将波吉生擒之后,他再派人射伤符生恩。这时候,让黑子监视好符生恩,不让符生恩的命令传达下去。这样一来,波吉就能很顺利的逃走了。 同时呢,所有的罪名,他也都可以比较轻易的推在符生恩的脑袋上,让自己避免承受勒布雷的怒火。 说到底,他已经生擒住了波吉。如果不是符生恩‘自己不小心受伤了’,他们这边也不会方寸大乱,让波吉找到了机会,从他们的手中又给逃走了。 因为符生恩的受伤,让他们这边方寸大乱,然后引起混乱的时候,让波吉找到了时机从他们手里给逃走。 怎么想,这罪名,都得是符生恩一个人来背。 谁让是符生恩自己不小心受伤了才引起的混乱呢?这才给了波吉可乘之机。 让已经被他们抓住的人质,又一次从他们的手里给溜走了。 这怪罪不到别人的脑袋上。 就算是以勒布雷那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的性格,也能分清楚,这罪名,得符生恩一人来承担,跟别人牵扯不到任何的关系。 先抓住波吉,再射伤符生恩,趁乱把波吉给放走,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在符生恩的脑袋上。 不得不说,麦考夫特的这个计划,实在是太阴险了! 不但阴险,还很万无一失! 黑子深深的看着麦考夫特,冲他比了一个大拇指,口中的佩服不加掩饰,“麦考夫先生真是好计划!” 有了这个计划,他们既能完成权子墨交代给他们的任务,同时,还不用承受勒布雷的怒气,能够自保。 一箭多雕! 麦考夫特这人的聪明计谋,不得不佩服。 “哪里。”麦考夫特谦虚了一下,眼尾猛地一闪,却不动声色的递给了黑子一个眼神。 第216章 他这么做,还能是为了什么? 符生恩刚才自己不是都已经说了么。 他是在挑拨离间啊! 狠狠的掐了掐眉头,权老爷无奈了,他嫌弃眼皮,一脸的无辜与真诚,“不是你问我的么?不是你要我跟你说实话么。怎么,我现在都已经说实话了,你却又不相信了?” 不管权子墨说了什么,符生恩一律把他当做是在装疯卖傻。 尽管,权子墨说的这件事儿,的确是他所怀疑的。 但问题就是在于……权子墨承认的太痛快了,这让他怎么相信? 从权子墨的嘴巴里,亲耳听到麦考夫特已经背叛了勒布雷。 这话,如果是从除了权子墨任何一个人嘴巴里说出来的,符生恩都会有九成的相信。 但这话却是从权子墨嘴巴里说出来的? 符生恩觉得,他如果真信了权子墨的话,那才真是一个大傻.逼! 好,就再退一万步来说,麦考夫特真的背叛了勒布雷,开始帮权子墨办事儿了。 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权子墨能得到什么好处?他又能落得什么利益? 没有利益与好处的事儿,谁会去做? 没人会去做! 权子墨,更加不会, 总之在符生恩的心里,现在权子墨说什么话,都是权子墨在装疯卖傻的转移话题。 同时,符生恩的心里,却因此对麦考夫特的怀疑,彻底的打消,他反而是完全的信任起麦考夫特了。 “权子墨,你想让我怀疑麦考夫特,让我在勒布雷面前表现出对麦考夫特的不信任,然后,再让勒布雷对我有什么想法。是不是?”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我说符生恩,你自己的思维延续的不要太夸张。” “如果不是这样,你还能是为了什么!”符生恩冷笑一声,“好了权子墨,我也没有时间再跟你废话下去。明天,我就要发动强攻将波吉生擒回来。你放心,你跟你儿子相聚的日子不会很快了,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时间。很快,我就会让你们父子团聚的。” 当然,是以人质的身份,在这偌大的铁笼子里相聚! 顿了顿,符生恩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希望在你嘴巴里能掏出什么话,真是我太天真了。权子墨,你太会装疯卖傻。我承认,我无法从你的嘴巴里套取任何有用的消息。你很厉害。” “呃……” 权子墨无语的在心里狠狠的呻吟了一声儿。 这个符生恩,未免也太好欺骗了一点吧? 他是真的想故意说麦考夫特背叛勒布雷帮他办事儿这样的话,来打消符生恩心底对麦考夫特的怀疑。但问题是……怎么想,都太轻松了吧! 自己的目的,是太过顺利的达到。 权老爷的心里,却反而有点忐忑。 太过简单轻松的事儿,本身就很奇怪,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沉吟了片刻,权子墨轻佻的扬起眉头,“我不厉害,厉害的人是叶承枢。只是我的对手,也就是你,太愚蠢了。所以就显得我比较厉害了。” 符生恩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从鼻尖儿冷哼一声,“权子墨,你不用试图激怒我。我不会上你的当。” 得! 符生恩终于聪明了一次。还能看出来他是在故意激怒他啊? 权子墨想,他是不是应该放个鞭炮庆祝一下符生恩的智商终于上线了? 毕竟……从他见符生恩起,这是符生恩第一次智商在线。 挺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儿……吧?! “权子墨,我也不瞒着你。其实对于麦考夫特,我心里一直都是有所怀疑的。到现在我也依旧认为,麦考夫特能够将你生擒,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这背后,肯定有什么我目前为止还不知道的阴谋!但是,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你所有的阴谋,我都会调查的一清二楚。包括麦考夫特在内,我都会调查的清清楚楚!” “哦。”权子墨冷冷淡淡的点点头,“那我提前恭喜你?” “权子墨,不要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你有多少能耐,我太清楚了。你的能耐与可怕,一点儿都不比叶承枢差。你刚才说你自愿成为勒布雷当人质,这一句话,我信。” 权子墨这才舒畅的低笑了出来,“呵……符生恩,你终于肯动脑子了。” “可你资源给勒布雷当人质是为了什么,你有什么目的,想来,你是不会告诉我咯?” “我不是说了嘛。”权子墨没好气的撇了撇性感的薄唇,“我就是告诉你了,以你的猪脑子,你能理解吃透么?” 符生恩同样冷笑,“你就是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自己调查出来!” “哦,那我就再一次提前恭喜你。” “你主动给勒布雷当人质,肯定有你的原因。但是权子墨,你想过没有,或许在你目的还没有达到的时候,你这个人质的身份,就已经从自愿,变成了给我们帮忙。” “什么意思?”权子墨沉下一张俊脸,凉涔涔的注视着符生恩。 看到他这幅模样儿,符生恩痛快的笑了,“不管你有什么目的,都没有关系。我不会允许你的目的达成,这样一来……” 符生恩话锋一转,透着阴险的凉意,“你就是主动送了一个最大的筹码给我。让我有更多的筹码去跟叶承枢谈判。权子墨,人算不如天算,不要把你自己想的太聪明,又将别人想的太愚蠢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你一定听说过!” 权子墨狰狞的皱起眉头,“符生恩,你什么意思,给老子说清楚!” 符生恩勾唇一笑,“猜不透么?我以为你权董什么时候都可以料事如神呢,原来,也不顾欧如此嘛。” “说!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权子墨的暴躁与暴怒,落在了符生恩的眼睛里,让他一阵痛快的狰狞笑出声儿。 “呵呵……权子墨,你是主动给勒布雷做人质,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如果不是你自己愿意,别说是一个麦考夫特,就是十个麦考夫特,也无法将你生擒。但问题是……如果你的目的不能达到呢?” 看见权子墨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狰狞,符生恩的心里就越是痛快。 “权子墨,你啊,就是把你们最后的一条活路,亲手给堵死了。我向你保证,在你的目的达成之前,我就会先抓住波吉,利用你跟波吉去威胁叶承枢。那比天文数字,叶承枢给也得给,他不给更得给我!” 权子墨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一双桃花眼,恶狠狠的盯着符生恩。 符生恩十分的享受这种被权子墨忿恨的感觉。 他必须要承认,这种感觉,很美妙! “如果你没有主动给勒布雷做这个人质,你在外边,我可能还真没有什么把握。但你现在都已经是阶下囚了,权子墨,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的目的顺利达成么?好了,就这样吧,等我明天把波吉抓来跟你父子团聚,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这个决定有多么的愚蠢!” 居然主动把自己送上门来做人质? 符生恩必须承认,权子墨胆子太大了,也太剑走偏锋了。 不管权子墨主动当这人质有什么阴谋,他不让权子墨的阴谋成功不就得了? 想来现在权子墨被关在这巨大的狗笼子里,权子墨还能翻出什么花样儿来? 再完美的计划,若是无法成真,那连洗手间里的厕纸也还不如。 猖狂的欣赏着权子墨脸上的狰狞,符生恩觉得痛快极了。刚才,他被权子墨阴了一把,现在,他如数奉还。 这一笔,算他们打了个平手。 只是接下来,他不会再满足于一个‘打了平手’的结果。 他会让权子墨清楚的知道,就是他这种出身的小人物,也有把他们这群天潢贵胄踩在脚底下肆意蹂躏凌辱的那一天! “我猜……”符生恩故意拖长了尾音,笑眯眯的说道,“麦考夫特也是愚蠢,他是中了你的圈套,成了你的棋子吧?结果麦考夫特还浑然不觉,真以为是他自己技高一筹,将你权子墨给生擒了过来。” 权子墨拧了拧眉头,心中猖狂大笑不已的同时,俊脸上的狰狞与阴郁,就越发的加深。 “不是,麦考夫特是真的为我所用。他不是被我利用了却还不自知。” “权子墨,省省吧。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小心思,现在任凭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怀疑麦考夫特的身份。” 符生恩心中暗暗道:果然是这样。 以麦考夫特的能耐,根本无法设计将权子墨生擒!权子墨这个人质,果然是权子墨自己送个替们的。而麦考夫特……他只是在不知不觉的之间,成了权子墨的棋子,被权子墨利用的一个可怜虫罢了。 麦考夫特的身份,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是十分干净的。 至于权子墨主动给勒布雷当了这个人质,背后又有什么阴谋,他现在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来。但是没有关系,等他明天将波吉也生擒回来,与权子墨一起关在这偌大的铁笼子里之后,他多的是时间慢慢去调查。 总会,被他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只要他调查都足够深入,足够认真,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是可以瞒天过海的。 调查不出来,要么是能力不足,要么是不够认真。 绝对没有调查不出来的蛛丝马迹! 这一点,符生恩坚信不疑。 只要有任何的目的,就会留下一些些的蛛丝马迹。 没有完美无瑕的计划,只有愚蠢的对手。 而他跟权子墨,到底哪一个才是愚蠢的对手?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清楚。 这原本就是一场最巨大的豪赌,不是么? 赢了,一世荣华富贵。 输了,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死’字儿罢了。 他符生恩连生不如死都不怕了,还会怕死么? 简直可笑。 他若真是贪生怕死之人,他也不会布下这么一个庞大的棋局,不但跟符泓才那个可怕的男人作对,同时还一并将权子墨叶承枢这两个男人也当是了自己的对手。 第217章 他这么做,还能是为了什么? 符生恩刚才自己不是都已经说了么。 他是在挑拨离间啊! 狠狠的掐了掐眉头,权老爷无奈了,他嫌弃眼皮,一脸的无辜与真诚,“不是你问我的么?不是你要我跟你说实话么。怎么,我现在都已经说实话了,你却又不相信了?” 不管权子墨说了什么,符生恩一律把他当做是在装疯卖傻。 尽管,权子墨说的这件事儿,的确是他所怀疑的。 但问题就是在于……权子墨承认的太痛快了,这让他怎么相信? 从权子墨的嘴巴里,亲耳听到麦考夫特已经背叛了勒布雷。 这话,如果是从除了权子墨任何一个人嘴巴里说出来的,符生恩都会有九成的相信。 但这话却是从权子墨嘴巴里说出来的? 符生恩觉得,他如果真信了权子墨的话,那才真是一个大傻.逼! 好,就再退一万步来说,麦考夫特真的背叛了勒布雷,开始帮权子墨办事儿了。 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权子墨能得到什么好处?他又能落得什么利益? 没有利益与好处的事儿,谁会去做? 没人会去做! 权子墨,更加不会, 总之在符生恩的心里,现在权子墨说什么话,都是权子墨在装疯卖傻的转移话题。 同时,符生恩的心里,却因此对麦考夫特的怀疑,彻底的打消,他反而是完全的信任起麦考夫特了。 “权子墨,你想让我怀疑麦考夫特,让我在勒布雷面前表现出对麦考夫特的不信任,然后,再让勒布雷对我有什么想法。是不是?”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我说符生恩,你自己的思维延续的不要太夸张。” “如果不是这样,你还能是为了什么!”符生恩冷笑一声,“好了权子墨,我也没有时间再跟你废话下去。明天,我就要发动强攻将波吉生擒回来。你放心,你跟你儿子相聚的日子不会很快了,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时间。很快,我就会让你们父子团聚的。” 当然,是以人质的身份,在这偌大的铁笼子里相聚! 顿了顿,符生恩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希望在你嘴巴里能掏出什么话,真是我太天真了。权子墨,你太会装疯卖傻。我承认,我无法从你的嘴巴里套取任何有用的消息。你很厉害。” “呃……” 权子墨无语的在心里狠狠的呻吟了一声儿。 这个符生恩,未免也太好欺骗了一点吧? 他是真的想故意说麦考夫特背叛勒布雷帮他办事儿这样的话,来打消符生恩心底对麦考夫特的怀疑。但问题是……怎么想,都太轻松了吧! 自己的目的,是太过顺利的达到。 权老爷的心里,却反而有点忐忑。 太过简单轻松的事儿,本身就很奇怪,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沉吟了片刻,权子墨轻佻的扬起眉头,“我不厉害,厉害的人是叶承枢。只是我的对手,也就是你,太愚蠢了。所以就显得我比较厉害了。” 符生恩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从鼻尖儿冷哼一声,“权子墨,你不用试图激怒我。我不会上你的当。” 得! 符生恩终于聪明了一次。还能看出来他是在故意激怒他啊? 权子墨想,他是不是应该放个鞭炮庆祝一下符生恩的智商终于上线了? 毕竟……从他见符生恩起,这是符生恩第一次智商在线。 挺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儿……吧?! “权子墨,我也不瞒着你。其实对于麦考夫特,我心里一直都是有所怀疑的。到现在我也依旧认为,麦考夫特能够将你生擒,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这背后,肯定有什么我目前为止还不知道的阴谋!但是,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你所有的阴谋,我都会调查的一清二楚。包括麦考夫特在内,我都会调查的清清楚楚!” “哦。”权子墨冷冷淡淡的点点头,“那我提前恭喜你?” “权子墨,不要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你有多少能耐,我太清楚了。你的能耐与可怕,一点儿都不比叶承枢差。你刚才说你自愿成为勒布雷当人质,这一句话,我信。” 权子墨这才舒畅的低笑了出来,“呵……符生恩,你终于肯动脑子了。” “可你资源给勒布雷当人质是为了什么,你有什么目的,想来,你是不会告诉我咯?” “我不是说了嘛。”权子墨没好气的撇了撇性感的薄唇,“我就是告诉你了,以你的猪脑子,你能理解吃透么?” 符生恩同样冷笑,“你就是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自己调查出来!” “哦,那我就再一次提前恭喜你。” “你主动给勒布雷当人质,肯定有你的原因。但是权子墨,你想过没有,或许在你目的还没有达到的时候,你这个人质的身份,就已经从自愿,变成了给我们帮忙。” “什么意思?”权子墨沉下一张俊脸,凉涔涔的注视着符生恩。 看到他这幅模样儿,符生恩痛快的笑了,“不管你有什么目的,都没有关系。我不会允许你的目的达成,这样一来……” 符生恩话锋一转,透着阴险的凉意,“你就是主动送了一个最大的筹码给我。让我有更多的筹码去跟叶承枢谈判。权子墨,人算不如天算,不要把你自己想的太聪明,又将别人想的太愚蠢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你一定听说过!” 权子墨狰狞的皱起眉头,“符生恩,你什么意思,给老子说清楚!” 符生恩勾唇一笑,“猜不透么?我以为你权董什么时候都可以料事如神呢,原来,也不顾欧如此嘛。” “说!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权子墨的暴躁与暴怒,落在了符生恩的眼睛里,让他一阵痛快的狰狞笑出声儿。 “呵呵……权子墨,你是主动给勒布雷做人质,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如果不是你自己愿意,别说是一个麦考夫特,就是十个麦考夫特,也无法将你生擒。但问题是……如果你的目的不能达到呢?” 看见权子墨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狰狞,符生恩的心里就越是痛快。 “权子墨,你啊,就是把你们最后的一条活路,亲手给堵死了。我向你保证,在你的目的达成之前,我就会先抓住波吉,利用你跟波吉去威胁叶承枢。那比天文数字,叶承枢给也得给,他不给更得给我!” 权子墨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一双桃花眼,恶狠狠的盯着符生恩。 符生恩十分的享受这种被权子墨忿恨的感觉。 他必须要承认,这种感觉,很美妙! “如果你没有主动给勒布雷做这个人质,你在外边,我可能还真没有什么把握。但你现在都已经是阶下囚了,权子墨,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的目的顺利达成么?好了,就这样吧,等我明天把波吉抓来跟你父子团聚,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这个决定有多么的愚蠢!” 居然主动把自己送上门来做人质? 符生恩必须承认,权子墨胆子太大了,也太剑走偏锋了。 不管权子墨主动当这人质有什么阴谋,他不让权子墨的阴谋成功不就得了? 想来现在权子墨被关在这巨大的狗笼子里,权子墨还能翻出什么花样儿来? 再完美的计划,若是无法成真,那连洗手间里的厕纸也还不如。 猖狂的欣赏着权子墨脸上的狰狞,符生恩觉得痛快极了。刚才,他被权子墨阴了一把,现在,他如数奉还。 这一笔,算他们打了个平手。 只是接下来,他不会再满足于一个‘打了平手’的结果。 他会让权子墨清楚的知道,就是他这种出身的小人物,也有把他们这群天潢贵胄踩在脚底下肆意蹂躏凌辱的那一天! “我猜……”符生恩故意拖长了尾音,笑眯眯的说道,“麦考夫特也是愚蠢,他是中了你的圈套,成了你的棋子吧?结果麦考夫特还浑然不觉,真以为是他自己技高一筹,将你权子墨给生擒了过来。” 权子墨拧了拧眉头,心中猖狂大笑不已的同时,俊脸上的狰狞与阴郁,就越发的加深。 “不是,麦考夫特是真的为我所用。他不是被我利用了却还不自知。” “权子墨,省省吧。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小心思,现在任凭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怀疑麦考夫特的身份。” 符生恩心中暗暗道:果然是这样。 以麦考夫特的能耐,根本无法设计将权子墨生擒!权子墨这个人质,果然是权子墨自己送个替们的。而麦考夫特……他只是在不知不觉的之间,成了权子墨的棋子,被权子墨利用的一个可怜虫罢了。 麦考夫特的身份,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是十分干净的。 至于权子墨主动给勒布雷当了这个人质,背后又有什么阴谋,他现在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来。但是没有关系,等他明天将波吉也生擒回来,与权子墨一起关在这偌大的铁笼子里之后,他多的是时间慢慢去调查。 总会,被他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只要他调查都足够深入,足够认真,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是可以瞒天过海的。 调查不出来,要么是能力不足,要么是不够认真。 绝对没有调查不出来的蛛丝马迹! 这一点,符生恩坚信不疑。 只要有任何的目的,就会留下一些些的蛛丝马迹。 没有完美无瑕的计划,只有愚蠢的对手。 而他跟权子墨,到底哪一个才是愚蠢的对手?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清楚。 这原本就是一场最巨大的豪赌,不是么? 赢了,一世荣华富贵。 输了,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死’字儿罢了。 他符生恩连生不如死都不怕了,还会怕死么? 简直可笑。 他若真是贪生怕死之人,他也不会布下这么一个庞大的棋局,不但跟符泓才那个可怕的男人作对,同时还一并将权子墨叶承枢这两个男人也当是了自己的对手。 第218章 他这么做,还能是为了什么? 符生恩刚才自己不是都已经说了么。 他是在挑拨离间啊! 狠狠的掐了掐眉头,权老爷无奈了,他嫌弃眼皮,一脸的无辜与真诚,“不是你问我的么?不是你要我跟你说实话么。怎么,我现在都已经说实话了,你却又不相信了?” 不管权子墨说了什么,符生恩一律把他当做是在装疯卖傻。 尽管,权子墨说的这件事儿,的确是他所怀疑的。 但问题就是在于……权子墨承认的太痛快了,这让他怎么相信? 从权子墨的嘴巴里,亲耳听到麦考夫特已经背叛了勒布雷。 这话,如果是从除了权子墨任何一个人嘴巴里说出来的,符生恩都会有九成的相信。 但这话却是从权子墨嘴巴里说出来的? 符生恩觉得,他如果真信了权子墨的话,那才真是一个大傻.逼! 好,就再退一万步来说,麦考夫特真的背叛了勒布雷,开始帮权子墨办事儿了。 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权子墨能得到什么好处?他又能落得什么利益? 没有利益与好处的事儿,谁会去做? 没人会去做! 权子墨,更加不会, 总之在符生恩的心里,现在权子墨说什么话,都是权子墨在装疯卖傻的转移话题。 同时,符生恩的心里,却因此对麦考夫特的怀疑,彻底的打消,他反而是完全的信任起麦考夫特了。 “权子墨,你想让我怀疑麦考夫特,让我在勒布雷面前表现出对麦考夫特的不信任,然后,再让勒布雷对我有什么想法。是不是?” 权子墨翻了个白眼,“我说符生恩,你自己的思维延续的不要太夸张。” “如果不是这样,你还能是为了什么!”符生恩冷笑一声,“好了权子墨,我也没有时间再跟你废话下去。明天,我就要发动强攻将波吉生擒回来。你放心,你跟你儿子相聚的日子不会很快了,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时间。很快,我就会让你们父子团聚的。” 当然,是以人质的身份,在这偌大的铁笼子里相聚! 顿了顿,符生恩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希望在你嘴巴里能掏出什么话,真是我太天真了。权子墨,你太会装疯卖傻。我承认,我无法从你的嘴巴里套取任何有用的消息。你很厉害。” “呃……” 权子墨无语的在心里狠狠的呻吟了一声儿。 这个符生恩,未免也太好欺骗了一点吧? 他是真的想故意说麦考夫特背叛勒布雷帮他办事儿这样的话,来打消符生恩心底对麦考夫特的怀疑。但问题是……怎么想,都太轻松了吧! 自己的目的,是太过顺利的达到。 权老爷的心里,却反而有点忐忑。 太过简单轻松的事儿,本身就很奇怪,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沉吟了片刻,权子墨轻佻的扬起眉头,“我不厉害,厉害的人是叶承枢。只是我的对手,也就是你,太愚蠢了。所以就显得我比较厉害了。” 符生恩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从鼻尖儿冷哼一声,“权子墨,你不用试图激怒我。我不会上你的当。” 得! 符生恩终于聪明了一次。还能看出来他是在故意激怒他啊? 权子墨想,他是不是应该放个鞭炮庆祝一下符生恩的智商终于上线了? 毕竟……从他见符生恩起,这是符生恩第一次智商在线。 挺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儿……吧?! “权子墨,我也不瞒着你。其实对于麦考夫特,我心里一直都是有所怀疑的。到现在我也依旧认为,麦考夫特能够将你生擒,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这背后,肯定有什么我目前为止还不知道的阴谋!但是,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你所有的阴谋,我都会调查的一清二楚。包括麦考夫特在内,我都会调查的清清楚楚!” “哦。”权子墨冷冷淡淡的点点头,“那我提前恭喜你?” “权子墨,不要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你有多少能耐,我太清楚了。你的能耐与可怕,一点儿都不比叶承枢差。你刚才说你自愿成为勒布雷当人质,这一句话,我信。” 权子墨这才舒畅的低笑了出来,“呵……符生恩,你终于肯动脑子了。” “可你资源给勒布雷当人质是为了什么,你有什么目的,想来,你是不会告诉我咯?” “我不是说了嘛。”权子墨没好气的撇了撇性感的薄唇,“我就是告诉你了,以你的猪脑子,你能理解吃透么?” 符生恩同样冷笑,“你就是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自己调查出来!” “哦,那我就再一次提前恭喜你。” “你主动给勒布雷当人质,肯定有你的原因。但是权子墨,你想过没有,或许在你目的还没有达到的时候,你这个人质的身份,就已经从自愿,变成了给我们帮忙。” “什么意思?”权子墨沉下一张俊脸,凉涔涔的注视着符生恩。 看到他这幅模样儿,符生恩痛快的笑了,“不管你有什么目的,都没有关系。我不会允许你的目的达成,这样一来……” 符生恩话锋一转,透着阴险的凉意,“你就是主动送了一个最大的筹码给我。让我有更多的筹码去跟叶承枢谈判。权子墨,人算不如天算,不要把你自己想的太聪明,又将别人想的太愚蠢了。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你一定听说过!” 权子墨狰狞的皱起眉头,“符生恩,你什么意思,给老子说清楚!” 符生恩勾唇一笑,“猜不透么?我以为你权董什么时候都可以料事如神呢,原来,也不顾欧如此嘛。” “说!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权子墨的暴躁与暴怒,落在了符生恩的眼睛里,让他一阵痛快的狰狞笑出声儿。 “呵呵……权子墨,你是主动给勒布雷做人质,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如果不是你自己愿意,别说是一个麦考夫特,就是十个麦考夫特,也无法将你生擒。但问题是……如果你的目的不能达到呢?” 看见权子墨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狰狞,符生恩的心里就越是痛快。 “权子墨,你啊,就是把你们最后的一条活路,亲手给堵死了。我向你保证,在你的目的达成之前,我就会先抓住波吉,利用你跟波吉去威胁叶承枢。那比天文数字,叶承枢给也得给,他不给更得给我!” 权子墨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一双桃花眼,恶狠狠的盯着符生恩。 符生恩十分的享受这种被权子墨忿恨的感觉。 他必须要承认,这种感觉,很美妙! “如果你没有主动给勒布雷做这个人质,你在外边,我可能还真没有什么把握。但你现在都已经是阶下囚了,权子墨,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的目的顺利达成么?好了,就这样吧,等我明天把波吉抓来跟你父子团聚,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这个决定有多么的愚蠢!” 居然主动把自己送上门来做人质? 符生恩必须承认,权子墨胆子太大了,也太剑走偏锋了。 不管权子墨主动当这人质有什么阴谋,他不让权子墨的阴谋成功不就得了? 想来现在权子墨被关在这巨大的狗笼子里,权子墨还能翻出什么花样儿来? 再完美的计划,若是无法成真,那连洗手间里的厕纸也还不如。 猖狂的欣赏着权子墨脸上的狰狞,符生恩觉得痛快极了。刚才,他被权子墨阴了一把,现在,他如数奉还。 这一笔,算他们打了个平手。 只是接下来,他不会再满足于一个‘打了平手’的结果。 他会让权子墨清楚的知道,就是他这种出身的小人物,也有把他们这群天潢贵胄踩在脚底下肆意蹂躏凌辱的那一天! “我猜……”符生恩故意拖长了尾音,笑眯眯的说道,“麦考夫特也是愚蠢,他是中了你的圈套,成了你的棋子吧?结果麦考夫特还浑然不觉,真以为是他自己技高一筹,将你权子墨给生擒了过来。” 权子墨拧了拧眉头,心中猖狂大笑不已的同时,俊脸上的狰狞与阴郁,就越发的加深。 “不是,麦考夫特是真的为我所用。他不是被我利用了却还不自知。” “权子墨,省省吧。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小心思,现在任凭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怀疑麦考夫特的身份。” 符生恩心中暗暗道:果然是这样。 以麦考夫特的能耐,根本无法设计将权子墨生擒!权子墨这个人质,果然是权子墨自己送个替们的。而麦考夫特……他只是在不知不觉的之间,成了权子墨的棋子,被权子墨利用的一个可怜虫罢了。 麦考夫特的身份,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是十分干净的。 至于权子墨主动给勒布雷当了这个人质,背后又有什么阴谋,他现在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来。但是没有关系,等他明天将波吉也生擒回来,与权子墨一起关在这偌大的铁笼子里之后,他多的是时间慢慢去调查。 总会,被他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只要他调查都足够深入,足够认真,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是可以瞒天过海的。 调查不出来,要么是能力不足,要么是不够认真。 绝对没有调查不出来的蛛丝马迹! 这一点,符生恩坚信不疑。 只要有任何的目的,就会留下一些些的蛛丝马迹。 没有完美无瑕的计划,只有愚蠢的对手。 而他跟权子墨,到底哪一个才是愚蠢的对手?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说不清楚。 这原本就是一场最巨大的豪赌,不是么? 赢了,一世荣华富贵。 输了,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死’字儿罢了。 他符生恩连生不如死都不怕了,还会怕死么? 简直可笑。 他若真是贪生怕死之人,他也不会布下这么一个庞大的棋局,不但跟符泓才那个可怕的男人作对,同时还一并将权子墨叶承枢这两个男人也当是了自己的对手。 第220章 坐在大铁笼中的权子墨,悠闲自得的不得了。 不知道的人看见了他这幅模样儿,指不定还会以为这是权老爷又琢磨出了什么新的取乐点子呢。 因为,权老爷的模样儿,实在是太惬意了! 横看竖看左看右看,他都不像是一个被人家抓住关在加大版狗笼子里的人质! 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权子墨乐呵呵的躺在自家大侄女的大腿上,舒服的眯着那双桃花眼儿,享受着来自于大侄女的伺候。 权子墨是把人之生活当做体验民间疾苦,姜宝贝则是一点儿不管眼下的环境处境是什么,在这丫头的脑袋里,就一件事儿—— 能不能跟权子墨肌肤接触! 就这一件事儿。 只要能让她跟权子墨黏在一起,赖在一起,甭管什么处境,姜宝贝这妞儿都能当做是美妙的梦境。 一个是不在乎这人质的身份,另一个则是压根没有当人质的自觉。 姜宝贝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柔柔的给权子墨按摩着。 权子墨舒服的,都快睡着了。 当符生恩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温情十足的画面。 他脸上的笑容深邃不少,走到铁笼子的旁边,符生恩十分恭敬的唤了一声,“权董。” “哦?”权子墨早就听到了脚步声,但大侄女的伺候按摩太舒服了,他懒得没睁开眼睛,听见符生恩的声音,他这才浅浅的将桃花眼眯成一条缝望了过去。 看见是符生恩,权子墨随即闭上眼睛。 压根就不想搭理。 符生恩也不在意他这态度,笑着说:“权董真是好有雅致。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给自己找点乐子。” 姜宝贝本已经成功的逃跑,却又自己跑回来这事儿,在路上的时候,符生恩就已经带路的人说过了。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姜宝贝,感觉很不可思议。 被他设计抓住并且囚禁在勒布雷府邸里的姜宝贝,可以说是一个最让人头疼的硬骨头了。 连白子诺在不给吃不给喝,还要被仍在大太阳底下暴晒的折磨,都稍微有点顶不住的动摇。可姜宝贝,却是一声儿都没吭,硬是给扛下来了。 这且不算,最开始几天对姜宝贝的折磨,非但没有让这个年轻的姑娘有任何的动摇,她还特别乐呵,甚至于……姜宝贝还在照顾着白子诺。 对于这个年轻姑娘的毅力以及果断,符生恩是十分佩服的。 他事前调查过,知道姜宝贝跟权子墨的那点子破事儿。可他没有想到,姜宝贝对权子墨的份感情,竟然是如此的深厚。 为了权子墨,姜宝贝竟然愿意重新回到这个府邸,当做勒布雷的阶下囚! 他是该说姜宝贝对权子墨用情至深呢?还是该说姜宝贝这女人太愚蠢的没有脑子? 明明有机会跑,并且已经跑了,她却又跑了回来。 果然啊…… 在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是负数。 只是,在看到权子墨这幅悠闲自得的模样之后,符生恩稍微能够理解一点姜宝贝之前的表现了。 姜宝贝明显是在学权子墨的地痞流氓无赖。 把给她的折磨,当做是玩乐。 心态,倒是很不错。 只是希望他们这样的好心态,能够一直保持下去吧! 符生恩在心中冷笑连连的同时,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柔伪善起来,他说:“权董,不瞒你说,明天我就会亲自带人强攻下医院,将波吉生擒。”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权子墨的俊脸上这才稍微有了一点表情。 然后,却与狰狞啊愤怒啊这些字眼儿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的俊脸上,浮现出的是轻佻的感激,“拿感情可真好。我就先谢谢你了啊,你尽快把我儿子个抓来,让我们爷俩儿见上一面。老子来了这么久,到现在连我儿子一根头发丝儿也还没看见。你既然给我们爷俩儿一个见面的机会,我真是感激不尽。” 嘴上说着感激不尽,但权子墨的俊脸上,哪儿有一点点的感激表情? 符生恩缓缓的拉开唇线,“权董,希望你明天还能跟现在一样嘴硬。” “放心,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就一个。一如既往,从一而终。” “放屁!”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宝贝忽然低吼了一句,然后一巴掌就拍在了权子墨的俊脸上,“你还从一而终?你他妈不知道玩弄了多少个女人!你居然还有脸说‘从一而终’这四个字。权叔叔,我说你可真不要脸了。” “……大侄女,有你什么事儿。怎么哪儿都有你?!去,一边儿玩去,别打扰叔叔跟人谈正经事儿。” 姜宝贝大大咧咧的给权子墨也给符生恩翻了个白眼,“你们俩能有什么正经事儿谈?赶紧的别扯犊子了,权叔叔,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我厮混,这才是正经!” 冷笑的斜睨了一眼站在铁笼子之外的符生恩,姜宝贝说话极其难听,也深的权老爷阴阳怪气儿的真传。 “他符生恩明白着是来套你的话的,你还搭理他干啥?丫一个跳梁小丑,你搭理他,那都真是给他脸儿了。要我说,对于符生恩这种跳梁小丑,权叔叔你多看他一眼,那都是闲的蛋疼。对了权叔叔,你要是真闲的蛋疼,别客气,千万别客气。一定要冲我来,我正愁没蛋吃,你的蛋正好给我吃——” “我擦——”权子墨猛地翻身,从大侄女的大腿上爬了起来,大掌死死的捂住了那口无遮拦的大侄女的贱嘴。 “你他妈真是什么下流话儿都敢往外边说。姜宝贝,你还是不是个姑娘了!?” 那话下流的,连他这个花花公子都没耳去听! 符生恩眼角与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着。 之前折磨姜宝贝与白子诺,希望能从他们的嘴巴里打探出一些有用消息的时候,姜宝贝的确是变着花样儿的扯着嗓子,把他跟勒布雷都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那难听的话,要多脏就有多脏。 骂脏话到还好说,主要是姜宝贝阴阳怪气起来,那才最招人牙根痒痒了。 可问题是—— 这姑娘,还能这么无耻下流呢?! 符生恩觉得,他今儿绝对是开眼界儿了。 姜宝贝两只爪子不安分的扒拉着权子墨死死捂住她嘴巴的大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不要脸啊,只要能吃到权叔叔你的蛋,要我再不要脸点儿也可以啊。” 权子墨狠狠拧着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 他在面对儿子被人囚禁、面对符生恩与勒布雷联手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头疼过。 说真的,他总觉得,这大侄女是老天爷派下来考验他耐性的妖精! 在对面勒布雷跟符生恩的时候,他都能进退自如。可一遇到这大侄女吧……他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什么脾气都没有。 忒憋屈了! 没好气的给了大侄女一个后脑勺巴掌,权子墨冷冷的说道,“滚远点儿。别让老子抽你!” 于是将姜宝贝舔着脸重新凑了上去,“权叔叔,只要能让你摸摸我,哪怕是扇巴掌我也乐意的很。快,你要抽我就赶紧的,我太久没摸过你了,我——” “我操——” 权子墨低吼了一声儿,重新伸手死死的捂住了那大侄女的贱嘴。 转过头,权子墨桃花眼中的戾气还未褪去,阴鸷的斜睨着符生恩,“你想要套老子的话,改天。现在老子没时间。” 符生恩已经有些无法确定,这两人……是在故意演戏给他看,还是来真的。 如果说是权子墨跟姜宝贝在给演戏,那么,他们的演技,也太蹩脚了一点儿。 可如果是真的? 那这两个人,可真是臭气相投,般配极了。 复杂的扯了扯嘴角,符生恩平静的说道:“权董,我来找你,只有一件事儿。” 权子墨正忙着把那大侄女按在地上,让她乖乖的安分起来,根本没心情去打理符生恩,“滚——” 一字真言,说的又阴又冷。 透着一股子的杀气。 符生恩冷笑一声,“权董,这种时候,演戏就省省吧。你我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如何?” “不如何。”权子墨低着头跟姜宝贝扭打在一起,连看符生恩一眼都嫌累,“滚。” “你就真的不怕我杀了波吉?” 权子墨笑了,也成功的将大侄女按在了地上成功支付。 他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的一屁股坐在了姜宝贝的脊背上,将她死死的压在地上。 冷笑一声,扬起那好看的眉眼,“杀了波吉?” 语气,轻蔑极了。 “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头发丝儿,你现在就去帮我清理门户,千万别跟我客气。我想宰了那臭小子也已经很多年了。” 语气一转,募地低沉下去的嗓音,有些沙哑,有些性感,还有些凌厉之气—— “问题是,我就是把我儿子绑起来仍在你面前,你符生恩敢伤他一根头发丝儿么?” 面对权子墨那明显不加掩饰的轻蔑眼神,符生恩的心中,升腾起一股子无法控制的愤怒与怒火儿—— 这轻蔑来自于何处,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样轻蔑的眼神,不仅仅是在符生恩面前的权子墨眼睛里他看到过,在符泓才与明日芯的眼睛里,符生恩更是无数次的看到过。 那是一种,打从心底的轻蔑与不屑。 这让符生恩愤怒极了。 连头发丝儿,都几乎要被他自己的怒火儿给燎焦。 心中越是气,符生恩脸上伪善的笑容就越是深邃。 他勾了勾嘴角,笑了笑。 可到底,那张伪善的面具,有破碎的迹象。 嘴角一抹狰狞的弧度,虽然很浅很淡,可又怎能逃过权老爷的一双清亮的鹰眼? 权子墨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轻蔑不屑起来,“哟,这就生气了?这就沉不住气了?我说符生恩,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让我更瞧不起你。” 更瞧不起? 着重一个’更’字儿。 符生恩捏了捏拳头,阴冷的盯着权子墨的俊脸,“果然,你们这些人,从来都瞧不起我。” 这些人,从未瞧起过他。 第221章 坐在大铁笼中的权子墨,悠闲自得的不得了。 不知道的人看见了他这幅模样儿,指不定还会以为这是权老爷又琢磨出了什么新的取乐点子呢。 因为,权老爷的模样儿,实在是太惬意了! 横看竖看左看右看,他都不像是一个被人家抓住关在加大版狗笼子里的人质! 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权子墨乐呵呵的躺在自家大侄女的大腿上,舒服的眯着那双桃花眼儿,享受着来自于大侄女的伺候。 权子墨是把人之生活当做体验民间疾苦,姜宝贝则是一点儿不管眼下的环境处境是什么,在这丫头的脑袋里,就一件事儿—— 能不能跟权子墨肌肤接触! 就这一件事儿。 只要能让她跟权子墨黏在一起,赖在一起,甭管什么处境,姜宝贝这妞儿都能当做是美妙的梦境。 一个是不在乎这人质的身份,另一个则是压根没有当人质的自觉。 姜宝贝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柔柔的给权子墨按摩着。 权子墨舒服的,都快睡着了。 当符生恩找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温情十足的画面。 他脸上的笑容深邃不少,走到铁笼子的旁边,符生恩十分恭敬的唤了一声,“权董。” “哦?”权子墨早就听到了脚步声,但大侄女的伺候按摩太舒服了,他懒得没睁开眼睛,听见符生恩的声音,他这才浅浅的将桃花眼眯成一条缝望了过去。 看见是符生恩,权子墨随即闭上眼睛。 压根就不想搭理。 符生恩也不在意他这态度,笑着说:“权董真是好有雅致。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给自己找点乐子。” 姜宝贝本已经成功的逃跑,却又自己跑回来这事儿,在路上的时候,符生恩就已经带路的人说过了。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姜宝贝,感觉很不可思议。 被他设计抓住并且囚禁在勒布雷府邸里的姜宝贝,可以说是一个最让人头疼的硬骨头了。 连白子诺在不给吃不给喝,还要被仍在大太阳底下暴晒的折磨,都稍微有点顶不住的动摇。可姜宝贝,却是一声儿都没吭,硬是给扛下来了。 这且不算,最开始几天对姜宝贝的折磨,非但没有让这个年轻的姑娘有任何的动摇,她还特别乐呵,甚至于……姜宝贝还在照顾着白子诺。 对于这个年轻姑娘的毅力以及果断,符生恩是十分佩服的。 他事前调查过,知道姜宝贝跟权子墨的那点子破事儿。可他没有想到,姜宝贝对权子墨的份感情,竟然是如此的深厚。 为了权子墨,姜宝贝竟然愿意重新回到这个府邸,当做勒布雷的阶下囚! 他是该说姜宝贝对权子墨用情至深呢?还是该说姜宝贝这女人太愚蠢的没有脑子? 明明有机会跑,并且已经跑了,她却又跑了回来。 果然啊…… 在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是负数。 只是,在看到权子墨这幅悠闲自得的模样之后,符生恩稍微能够理解一点姜宝贝之前的表现了。 姜宝贝明显是在学权子墨的地痞流氓无赖。 把给她的折磨,当做是玩乐。 心态,倒是很不错。 只是希望他们这样的好心态,能够一直保持下去吧! 符生恩在心中冷笑连连的同时,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柔伪善起来,他说:“权董,不瞒你说,明天我就会亲自带人强攻下医院,将波吉生擒。”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权子墨的俊脸上这才稍微有了一点表情。 然后,却与狰狞啊愤怒啊这些字眼儿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的俊脸上,浮现出的是轻佻的感激,“拿感情可真好。我就先谢谢你了啊,你尽快把我儿子个抓来,让我们爷俩儿见上一面。老子来了这么久,到现在连我儿子一根头发丝儿也还没看见。你既然给我们爷俩儿一个见面的机会,我真是感激不尽。” 嘴上说着感激不尽,但权子墨的俊脸上,哪儿有一点点的感激表情? 符生恩缓缓的拉开唇线,“权董,希望你明天还能跟现在一样嘴硬。” “放心,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就一个。一如既往,从一而终。” “放屁!”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宝贝忽然低吼了一句,然后一巴掌就拍在了权子墨的俊脸上,“你还从一而终?你他妈不知道玩弄了多少个女人!你居然还有脸说‘从一而终’这四个字。权叔叔,我说你可真不要脸了。” “……大侄女,有你什么事儿。怎么哪儿都有你?!去,一边儿玩去,别打扰叔叔跟人谈正经事儿。” 姜宝贝大大咧咧的给权子墨也给符生恩翻了个白眼,“你们俩能有什么正经事儿谈?赶紧的别扯犊子了,权叔叔,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我厮混,这才是正经!” 冷笑的斜睨了一眼站在铁笼子之外的符生恩,姜宝贝说话极其难听,也深的权老爷阴阳怪气儿的真传。 “他符生恩明白着是来套你的话的,你还搭理他干啥?丫一个跳梁小丑,你搭理他,那都真是给他脸儿了。要我说,对于符生恩这种跳梁小丑,权叔叔你多看他一眼,那都是闲的蛋疼。对了权叔叔,你要是真闲的蛋疼,别客气,千万别客气。一定要冲我来,我正愁没蛋吃,你的蛋正好给我吃——” “我擦——”权子墨猛地翻身,从大侄女的大腿上爬了起来,大掌死死的捂住了那口无遮拦的大侄女的贱嘴。 “你他妈真是什么下流话儿都敢往外边说。姜宝贝,你还是不是个姑娘了!?” 那话下流的,连他这个花花公子都没耳去听! 符生恩眼角与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着。 之前折磨姜宝贝与白子诺,希望能从他们的嘴巴里打探出一些有用消息的时候,姜宝贝的确是变着花样儿的扯着嗓子,把他跟勒布雷都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那难听的话,要多脏就有多脏。 骂脏话到还好说,主要是姜宝贝阴阳怪气起来,那才最招人牙根痒痒了。 可问题是—— 这姑娘,还能这么无耻下流呢?! 符生恩觉得,他今儿绝对是开眼界儿了。 姜宝贝两只爪子不安分的扒拉着权子墨死死捂住她嘴巴的大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不要脸啊,只要能吃到权叔叔你的蛋,要我再不要脸点儿也可以啊。” 权子墨狠狠拧着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 他在面对儿子被人囚禁、面对符生恩与勒布雷联手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头疼过。 说真的,他总觉得,这大侄女是老天爷派下来考验他耐性的妖精! 在对面勒布雷跟符生恩的时候,他都能进退自如。可一遇到这大侄女吧……他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什么脾气都没有。 忒憋屈了! 没好气的给了大侄女一个后脑勺巴掌,权子墨冷冷的说道,“滚远点儿。别让老子抽你!” 于是将姜宝贝舔着脸重新凑了上去,“权叔叔,只要能让你摸摸我,哪怕是扇巴掌我也乐意的很。快,你要抽我就赶紧的,我太久没摸过你了,我——” “我操——” 权子墨低吼了一声儿,重新伸手死死的捂住了那大侄女的贱嘴。 转过头,权子墨桃花眼中的戾气还未褪去,阴鸷的斜睨着符生恩,“你想要套老子的话,改天。现在老子没时间。” 符生恩已经有些无法确定,这两人……是在故意演戏给他看,还是来真的。 如果说是权子墨跟姜宝贝在给演戏,那么,他们的演技,也太蹩脚了一点儿。 可如果是真的? 那这两个人,可真是臭气相投,般配极了。 复杂的扯了扯嘴角,符生恩平静的说道:“权董,我来找你,只有一件事儿。” 权子墨正忙着把那大侄女按在地上,让她乖乖的安分起来,根本没心情去打理符生恩,“滚——” 一字真言,说的又阴又冷。 透着一股子的杀气。 符生恩冷笑一声,“权董,这种时候,演戏就省省吧。你我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如何?” “不如何。”权子墨低着头跟姜宝贝扭打在一起,连看符生恩一眼都嫌累,“滚。” “你就真的不怕我杀了波吉?” 权子墨笑了,也成功的将大侄女按在了地上成功支付。 他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的一屁股坐在了姜宝贝的脊背上,将她死死的压在地上。 冷笑一声,扬起那好看的眉眼,“杀了波吉?” 语气,轻蔑极了。 “你要是敢动我儿子一根头发丝儿,你现在就去帮我清理门户,千万别跟我客气。我想宰了那臭小子也已经很多年了。” 语气一转,募地低沉下去的嗓音,有些沙哑,有些性感,还有些凌厉之气—— “问题是,我就是把我儿子绑起来仍在你面前,你符生恩敢伤他一根头发丝儿么?” 面对权子墨那明显不加掩饰的轻蔑眼神,符生恩的心中,升腾起一股子无法控制的愤怒与怒火儿—— 这轻蔑来自于何处,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样轻蔑的眼神,不仅仅是在符生恩面前的权子墨眼睛里他看到过,在符泓才与明日芯的眼睛里,符生恩更是无数次的看到过。 那是一种,打从心底的轻蔑与不屑。 这让符生恩愤怒极了。 连头发丝儿,都几乎要被他自己的怒火儿给燎焦。 心中越是气,符生恩脸上伪善的笑容就越是深邃。 他勾了勾嘴角,笑了笑。 可到底,那张伪善的面具,有破碎的迹象。 嘴角一抹狰狞的弧度,虽然很浅很淡,可又怎能逃过权老爷的一双清亮的鹰眼? 权子墨脸上的笑容越发的轻蔑不屑起来,“哟,这就生气了?这就沉不住气了?我说符生恩,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让我更瞧不起你。” 更瞧不起? 着重一个’更’字儿。 符生恩捏了捏拳头,阴冷的盯着权子墨的俊脸,“果然,你们这些人,从来都瞧不起我。” 这些人,从未瞧起过他。 一次,都没有! 第222章 与上一次稍微有些不同,但基本上又是相同的。 区别就是,上一次,钱九江是在符生恩的庄园里,等待波吉身边的雇佣兵来接他。而这一次,他是直接守在了留下暗号的地方,等着波吉派来调查的雇佣兵。 钱九江蹲在那里,忍受着明明已经是夜幕降临,太阳也早已落下山,空气里却还是沉闷潮湿的令人发狂。 不过幸好,波吉派来的雇佣兵并没有让钱九江等的太久。 “钱少爷,果然是你。” “什么意思?”?“波吉少爷说了,同一个暗号,你们绝对不会使用第二次。我们都在怀疑,这是符生恩故意引诱波吉少爷出现的诱饵,但波吉少爷却说,这很有可能是钱少爷你要联系他,但又不想让符生恩知道你们的暗号是一次性的。果然,还是波吉少爷比较了解钱少爷你的性格。” 钱九江没好气地的翻了个白眼,拨了拨早已经湿漉漉的黏在额头上的碎发,“你他妈这不是屁话么?” 波吉不了解他,谁还了解他? 指望这些雇佣兵了解他么?开哪门子国际玩笑! “少他妈废话了,赶紧带我去见波吉。我有重要的事儿跟他说。” 那雇佣兵紧了紧眸子,“钱少爷,跟紧了。” “放你的心,老子这点体力还是有的。” 不再废话,这两个人,又是一前一后的,身形矫健的穿梭在夜幕之下。 已经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钱九江这次追上那雇佣兵的步伐,已经轻松了许多,但等他到了病房里,也依旧是一身的冷汗夹杂着热汗与一身臭气。 波吉懒洋洋的靠在病床的床头上在看书,厌恶的扫了一眼钱九江扒衣服的画面,没好气的捏住鼻子,生意都透着浓浓的鼻音—— “你丫太恶心了,赶紧滚蛋,别在老子面前臭气熏天!” 钱九江直接把自己脱下来的半截袖仍在了波吉的脑袋上,眉头一挑,“老子这么一身恶臭是因为谁?还他妈不是因为你!” 波吉面无表情的把罩在脑袋上的,充满了汗臭的半截袖扔开,“钱九江,你别逼老子对你动手!” “就你?”钱九江精光着上半身,冷冷的上下打量脸色稍显苍白的波吉,“一个病秧子?你还想跟老子动手?你也不怕闪了你的腰!” 波吉嘴角勾起,露出一抹钱九江十分熟悉的阴笑。 眯了眯那双妖眸,钱九江不动声色的看着波吉的那桃花眼。 心中,警惕万分。 “是啊,你这脱衣服的举动……突如其来的骚,闪了老子的腰。” “操——”钱九江怒骂一声,要不是有那雇佣兵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手腕,估计钱九江已经扑上去跟波吉扭打撕扯在一起了。 “权波吉,有你他妈折磨挤兑你救命恩人的不?!” 波吉扬着他那双轻佻的桃花眼,里边充满了卑鄙的无耻与下作。 “小九子,你的骚,真他娘的骚。” “我干——”钱九江狂吼一声,真打算跟波吉拼命了。 虽然他打不过波吉,但波吉现在生着病,一个病秧子,他还是有点胜算的。 打个平手,估计没问题! 波吉笑眯眯的合起膝盖上的书本,冲钱九江挑衅的勾了勾手指,“来,就老子这病秧子,也能一只手把你给撂翻。谁让……你是个能闪了老子腰杆的小骚——”?“权波吉!” 这一下子,雇佣兵们拉,那都拉不住了。 只能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那好不容易才见面,却一点儿正经事不说,显示斗嘴,然后扭打,现在直接你压我,我压你的两个人。 最终的结局,不怎么意外。 一向是用身手碾压对方的波吉,毫无悬念的胜利了。 他得意洋洋的把钱九江按在地上摩擦之后,一屁股坐在钱九江的腰杆上,“还跟老子耍横不?” 因为这番打闹,不管是波吉还是钱九江,脸颊上泛起了红晕。 热的。 哪怕是开了空调的房间,这种剧烈运动,也还是太热了。 体温,都已经超出正常范畴的那种。 钱九江满脸的忿恨,但无奈身手不如人,就只能忍着,憋着。 一点办法脾气也没有。 “老子就是病秧子,也能——咳咳咳!” 如此剧烈的运动,让波吉忍不住的喉头一腥甜,差点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 钱九江猛地推开坐在自己身上的波吉,紧张的盯着他,“到底怎么了?” 波吉左手捂着嘴,右手胡乱的摆了摆。 在雇佣兵跟钱九江一左一右的搀扶下,他重新靠在了病床的床头上。 又喝了一杯水,缓了一阵子,波吉这才面色苍白,且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如此说道,“不碍事儿,一点点旧伤。” 旧伤?!?钱九江的眉头高高的挑起。 说句让人误会的话,波吉的身上有多少颗痣,他都一清二楚。 啥时候波吉身上也有了旧伤,却是他钱九江不知道的? 在钱九江狐疑与审问的目光之下,波吉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努力上进啊?你被叶老爷子扔进人间地狱受折磨的时候,我他妈也没闲着。” 不但他没闲着,就连叶柚子那小丫头跟一向懒惰的唐麟,也都在拼了命的努力着,上进着。 他们这些小兔崽子,说真的,想要追赶上他们父辈的步伐,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对,就是西游记里那师徒一行四人去西天取经那么远的十万八千里。 “到底是什么伤,说!”钱九江恶狠狠的骂道,“就他妈现在给老子说!说清楚!” 都已经给钱九江瞧见了,波吉也懒得再遮遮掩掩,他直截了当的说道:“一来这边会水土不服,是骗人的。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 钱九江暗骂一声,“果然你不是什么水土不服!” 波吉虽然不是装的跟头牛一样,但这王八犊子也是很少生病的类型。 跟波吉认识了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权波吉有过什么头疼脑热来着。 这样一个人,你说他水土不服? 这简直是在折磨他的智商。 “我本来是不想因为的旧伤复发,耽误事情的进程。所以连符生恩也瞒着,直说是水土不服。”波吉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半年前,你刚离开,我爸就让我去解决一个跟我们老权家抢肉吃的家伙。稍微有点棘手,中间受了点伤。” 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波吉毫无顾忌的将病号服扯开,露出了从锁骨一直蜿蜒到了领口深处的蜈蚣伤疤,“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儿。” 看着那已经很淡了,却依旧是狰狞可怖的伤疤,钱九江的双眼,都开始充血了。 “权波吉,你他妈真是够能耐啊!这事儿你也瞒着我?” “哎……”波吉叹气,“不是要瞒着你,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我的伤势,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儿罢了。” 钱九江捏了捏拳头,“老子一开始就怀疑你不是什么水土不服了。” 但他一直压着没有问出口,其实心里……跟波吉是一样的。 不知道则以,就不说了。一旦他知道了,他怎么可能再冷静的慢慢等待时机? 估计除非他权叔一巴掌拍死他,不然他肯定会冲动的直接把波吉给救出来。 “还有……”波吉慢条斯理的重新整理好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受伤这事儿,我爸不知道。你嘴巴给我闭紧点儿,别让我爸知道了。” 钱九江挑眉,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并不惊讶。 权波吉跟他一样,都是那种死扛着的类型。 “家里呢?” “也不知道。”波吉缓缓摇头,“我都没让我爸跟我叶叔知道,又怎么可能让家里知道?我干妈那人本来就爱瞎操心,让她知道我受伤这事儿,你觉得大家还有好日子过?” 提起他干妈,波吉脸上的笑容,都温柔了许多。 被温柔相待的人,也会温柔待人。 想了想顾灵色的手段……钱九江狠狠打了个冷颤。 顾灵色不会哭不会闹,她只会冷处理! 可偏偏就是她的冷处理,才最让家里那几个男人要死不活了。 “还有我晶晶阿姨。她也不是个善茬子啊!”波吉的表情痛苦极了,却也温柔极了,“家里女人太多,有时候就是特别麻烦。” 钱九江板了板一张角色的小脸儿,一屁股在波吉的病床上坐下,眼神儿,不停的往波吉的领口之下瞄。 波吉冲他比了个中指,“你他妈这样看着老子,老子倒是无所谓,但别人会误会的。” 当初……他大闹江南省军区那事儿,早就已经传遍了江南省的每一个角落。 他跟钱九江的关系,在外人眼睛里,本来就扑朔迷离又暧昧旖旎的不得了。 这害他现在去混夜店,都没有女人上来勾搭他了! 想到这儿,波吉就气的不打一处来。 “滚,离老子远点儿!” 钱九江表情比波吉更狰狞,“你以为就你他妈是受害者啊?老子也是受害者!就你没姑娘勾搭了是不是?老子又何尝不是!妈的,老子在那人间地狱,也要被人指指点点,你说老子多委屈?” 操—— 这都是什么破事儿?! 怎么连这种事儿,都能传到那人间地狱去? 那人间地狱,不是与世隔绝的么! 果然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尤其是这种沾染欲色的话题,总是能够以极其可怕的速度,传遍大江南北。 现在,还有谁不怀疑他跟波吉的关系的?有没有?站出来让他瞧瞧。 估计他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站出来。 因为,所有人都已经在怀疑他跟波吉的关系了啊! 咬了咬牙,钱九江心中对波吉的担心,还是超过了忿恨的咬牙启齿,他冷冷的问。“严重不?” 半年前的伤势了,到现在也会复发,可想而知,当时——不用他妈的想了,看到波吉胸口上狰狞的蜈蚣伤疤,谁他妈想不到当初波吉受伤的惨重?! “说不严重,那绝对是假的。” 第223章 与上一次稍微有些不同,但基本上又是相同的。 区别就是,上一次,钱九江是在符生恩的庄园里,等待波吉身边的雇佣兵来接他。而这一次,他是直接守在了留下暗号的地方,等着波吉派来调查的雇佣兵。 钱九江蹲在那里,忍受着明明已经是夜幕降临,太阳也早已落下山,空气里却还是沉闷潮湿的令人发狂。 不过幸好,波吉派来的雇佣兵并没有让钱九江等的太久。 “钱少爷,果然是你。” “什么意思?”?“波吉少爷说了,同一个暗号,你们绝对不会使用第二次。我们都在怀疑,这是符生恩故意引诱波吉少爷出现的诱饵,但波吉少爷却说,这很有可能是钱少爷你要联系他,但又不想让符生恩知道你们的暗号是一次性的。果然,还是波吉少爷比较了解钱少爷你的性格。” 钱九江没好气地的翻了个白眼,拨了拨早已经湿漉漉的黏在额头上的碎发,“你他妈这不是屁话么?” 波吉不了解他,谁还了解他? 指望这些雇佣兵了解他么?开哪门子国际玩笑! “少他妈废话了,赶紧带我去见波吉。我有重要的事儿跟他说。” 那雇佣兵紧了紧眸子,“钱少爷,跟紧了。” “放你的心,老子这点体力还是有的。” 不再废话,这两个人,又是一前一后的,身形矫健的穿梭在夜幕之下。 已经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钱九江这次追上那雇佣兵的步伐,已经轻松了许多,但等他到了病房里,也依旧是一身的冷汗夹杂着热汗与一身臭气。 波吉懒洋洋的靠在病床的床头上在看书,厌恶的扫了一眼钱九江扒衣服的画面,没好气的捏住鼻子,生意都透着浓浓的鼻音—— “你丫太恶心了,赶紧滚蛋,别在老子面前臭气熏天!” 钱九江直接把自己脱下来的半截袖仍在了波吉的脑袋上,眉头一挑,“老子这么一身恶臭是因为谁?还他妈不是因为你!” 波吉面无表情的把罩在脑袋上的,充满了汗臭的半截袖扔开,“钱九江,你别逼老子对你动手!” “就你?”钱九江精光着上半身,冷冷的上下打量脸色稍显苍白的波吉,“一个病秧子?你还想跟老子动手?你也不怕闪了你的腰!” 波吉嘴角勾起,露出一抹钱九江十分熟悉的阴笑。 眯了眯那双妖眸,钱九江不动声色的看着波吉的那桃花眼。 心中,警惕万分。 “是啊,你这脱衣服的举动……突如其来的骚,闪了老子的腰。” “操——”钱九江怒骂一声,要不是有那雇佣兵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手腕,估计钱九江已经扑上去跟波吉扭打撕扯在一起了。 “权波吉,有你他妈折磨挤兑你救命恩人的不?!” 波吉扬着他那双轻佻的桃花眼,里边充满了卑鄙的无耻与下作。 “小九子,你的骚,真他娘的骚。” “我干——”钱九江狂吼一声,真打算跟波吉拼命了。 虽然他打不过波吉,但波吉现在生着病,一个病秧子,他还是有点胜算的。 打个平手,估计没问题! 波吉笑眯眯的合起膝盖上的书本,冲钱九江挑衅的勾了勾手指,“来,就老子这病秧子,也能一只手把你给撂翻。谁让……你是个能闪了老子腰杆的小骚——”?“权波吉!” 这一下子,雇佣兵们拉,那都拉不住了。 只能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那好不容易才见面,却一点儿正经事不说,显示斗嘴,然后扭打,现在直接你压我,我压你的两个人。 最终的结局,不怎么意外。 一向是用身手碾压对方的波吉,毫无悬念的胜利了。 他得意洋洋的把钱九江按在地上摩擦之后,一屁股坐在钱九江的腰杆上,“还跟老子耍横不?” 因为这番打闹,不管是波吉还是钱九江,脸颊上泛起了红晕。 热的。 哪怕是开了空调的房间,这种剧烈运动,也还是太热了。 体温,都已经超出正常范畴的那种。 钱九江满脸的忿恨,但无奈身手不如人,就只能忍着,憋着。 一点办法脾气也没有。 “老子就是病秧子,也能——咳咳咳!” 如此剧烈的运动,让波吉忍不住的喉头一腥甜,差点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 钱九江猛地推开坐在自己身上的波吉,紧张的盯着他,“到底怎么了?” 波吉左手捂着嘴,右手胡乱的摆了摆。 在雇佣兵跟钱九江一左一右的搀扶下,他重新靠在了病床的床头上。 又喝了一杯水,缓了一阵子,波吉这才面色苍白,且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如此说道,“不碍事儿,一点点旧伤。” 旧伤?!?钱九江的眉头高高的挑起。 说句让人误会的话,波吉的身上有多少颗痣,他都一清二楚。 啥时候波吉身上也有了旧伤,却是他钱九江不知道的? 在钱九江狐疑与审问的目光之下,波吉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努力上进啊?你被叶老爷子扔进人间地狱受折磨的时候,我他妈也没闲着。” 不但他没闲着,就连叶柚子那小丫头跟一向懒惰的唐麟,也都在拼了命的努力着,上进着。 他们这些小兔崽子,说真的,想要追赶上他们父辈的步伐,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对,就是西游记里那师徒一行四人去西天取经那么远的十万八千里。 “到底是什么伤,说!”钱九江恶狠狠的骂道,“就他妈现在给老子说!说清楚!” 都已经给钱九江瞧见了,波吉也懒得再遮遮掩掩,他直截了当的说道:“一来这边会水土不服,是骗人的。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 钱九江暗骂一声,“果然你不是什么水土不服!” 波吉虽然不是装的跟头牛一样,但这王八犊子也是很少生病的类型。 跟波吉认识了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权波吉有过什么头疼脑热来着。 这样一个人,你说他水土不服? 这简直是在折磨他的智商。 “我本来是不想因为的旧伤复发,耽误事情的进程。所以连符生恩也瞒着,直说是水土不服。”波吉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半年前,你刚离开,我爸就让我去解决一个跟我们老权家抢肉吃的家伙。稍微有点棘手,中间受了点伤。” 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波吉毫无顾忌的将病号服扯开,露出了从锁骨一直蜿蜒到了领口深处的蜈蚣伤疤,“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儿。” 看着那已经很淡了,却依旧是狰狞可怖的伤疤,钱九江的双眼,都开始充血了。 “权波吉,你他妈真是够能耐啊!这事儿你也瞒着我?” “哎……”波吉叹气,“不是要瞒着你,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我的伤势,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儿罢了。” 钱九江捏了捏拳头,“老子一开始就怀疑你不是什么水土不服了。” 但他一直压着没有问出口,其实心里……跟波吉是一样的。 不知道则以,就不说了。一旦他知道了,他怎么可能再冷静的慢慢等待时机? 估计除非他权叔一巴掌拍死他,不然他肯定会冲动的直接把波吉给救出来。 “还有……”波吉慢条斯理的重新整理好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受伤这事儿,我爸不知道。你嘴巴给我闭紧点儿,别让我爸知道了。” 钱九江挑眉,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并不惊讶。 权波吉跟他一样,都是那种死扛着的类型。 “家里呢?” “也不知道。”波吉缓缓摇头,“我都没让我爸跟我叶叔知道,又怎么可能让家里知道?我干妈那人本来就爱瞎操心,让她知道我受伤这事儿,你觉得大家还有好日子过?” 提起他干妈,波吉脸上的笑容,都温柔了许多。 被温柔相待的人,也会温柔待人。 想了想顾灵色的手段……钱九江狠狠打了个冷颤。 顾灵色不会哭不会闹,她只会冷处理! 可偏偏就是她的冷处理,才最让家里那几个男人要死不活了。 “还有我晶晶阿姨。她也不是个善茬子啊!”波吉的表情痛苦极了,却也温柔极了,“家里女人太多,有时候就是特别麻烦。” 钱九江板了板一张角色的小脸儿,一屁股在波吉的病床上坐下,眼神儿,不停的往波吉的领口之下瞄。 波吉冲他比了个中指,“你他妈这样看着老子,老子倒是无所谓,但别人会误会的。” 当初……他大闹江南省军区那事儿,早就已经传遍了江南省的每一个角落。 他跟钱九江的关系,在外人眼睛里,本来就扑朔迷离又暧昧旖旎的不得了。 这害他现在去混夜店,都没有女人上来勾搭他了! 想到这儿,波吉就气的不打一处来。 “滚,离老子远点儿!” 钱九江表情比波吉更狰狞,“你以为就你他妈是受害者啊?老子也是受害者!就你没姑娘勾搭了是不是?老子又何尝不是!妈的,老子在那人间地狱,也要被人指指点点,你说老子多委屈?” 操—— 这都是什么破事儿?! 怎么连这种事儿,都能传到那人间地狱去? 那人间地狱,不是与世隔绝的么! 果然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尤其是这种沾染欲色的话题,总是能够以极其可怕的速度,传遍大江南北。 现在,还有谁不怀疑他跟波吉的关系的?有没有?站出来让他瞧瞧。 估计他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站出来。 因为,所有人都已经在怀疑他跟波吉的关系了啊! 咬了咬牙,钱九江心中对波吉的担心,还是超过了忿恨的咬牙启齿,他冷冷的问。“严重不?” 半年前的伤势了,到现在也会复发,可想而知,当时——不用他妈的想了,看到波吉胸口上狰狞的蜈蚣伤疤,谁他妈想不到当初波吉受伤的惨重?! “说不严重,那绝对是假的。”波吉慢条斯理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现在,虽然已经不会再疼了,那当初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会牢牢的记一辈子。 第224章 与上一次稍微有些不同,但基本上又是相同的。 区别就是,上一次,钱九江是在符生恩的庄园里,等待波吉身边的雇佣兵来接他。而这一次,他是直接守在了留下暗号的地方,等着波吉派来调查的雇佣兵。 钱九江蹲在那里,忍受着明明已经是夜幕降临,太阳也早已落下山,空气里却还是沉闷潮湿的令人发狂。 不过幸好,波吉派来的雇佣兵并没有让钱九江等的太久。 “钱少爷,果然是你。” “什么意思?”?“波吉少爷说了,同一个暗号,你们绝对不会使用第二次。我们都在怀疑,这是符生恩故意引诱波吉少爷出现的诱饵,但波吉少爷却说,这很有可能是钱少爷你要联系他,但又不想让符生恩知道你们的暗号是一次性的。果然,还是波吉少爷比较了解钱少爷你的性格。” 钱九江没好气地的翻了个白眼,拨了拨早已经湿漉漉的黏在额头上的碎发,“你他妈这不是屁话么?” 波吉不了解他,谁还了解他? 指望这些雇佣兵了解他么?开哪门子国际玩笑! “少他妈废话了,赶紧带我去见波吉。我有重要的事儿跟他说。” 那雇佣兵紧了紧眸子,“钱少爷,跟紧了。” “放你的心,老子这点体力还是有的。” 不再废话,这两个人,又是一前一后的,身形矫健的穿梭在夜幕之下。 已经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钱九江这次追上那雇佣兵的步伐,已经轻松了许多,但等他到了病房里,也依旧是一身的冷汗夹杂着热汗与一身臭气。 波吉懒洋洋的靠在病床的床头上在看书,厌恶的扫了一眼钱九江扒衣服的画面,没好气的捏住鼻子,生意都透着浓浓的鼻音—— “你丫太恶心了,赶紧滚蛋,别在老子面前臭气熏天!” 钱九江直接把自己脱下来的半截袖仍在了波吉的脑袋上,眉头一挑,“老子这么一身恶臭是因为谁?还他妈不是因为你!” 波吉面无表情的把罩在脑袋上的,充满了汗臭的半截袖扔开,“钱九江,你别逼老子对你动手!” “就你?”钱九江精光着上半身,冷冷的上下打量脸色稍显苍白的波吉,“一个病秧子?你还想跟老子动手?你也不怕闪了你的腰!” 波吉嘴角勾起,露出一抹钱九江十分熟悉的阴笑。 眯了眯那双妖眸,钱九江不动声色的看着波吉的那桃花眼。 心中,警惕万分。 “是啊,你这脱衣服的举动……突如其来的骚,闪了老子的腰。” “操——”钱九江怒骂一声,要不是有那雇佣兵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手腕,估计钱九江已经扑上去跟波吉扭打撕扯在一起了。 “权波吉,有你他妈折磨挤兑你救命恩人的不?!” 波吉扬着他那双轻佻的桃花眼,里边充满了卑鄙的无耻与下作。 “小九子,你的骚,真他娘的骚。” “我干——”钱九江狂吼一声,真打算跟波吉拼命了。 虽然他打不过波吉,但波吉现在生着病,一个病秧子,他还是有点胜算的。 打个平手,估计没问题! 波吉笑眯眯的合起膝盖上的书本,冲钱九江挑衅的勾了勾手指,“来,就老子这病秧子,也能一只手把你给撂翻。谁让……你是个能闪了老子腰杆的小骚——”?“权波吉!” 这一下子,雇佣兵们拉,那都拉不住了。 只能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那好不容易才见面,却一点儿正经事不说,显示斗嘴,然后扭打,现在直接你压我,我压你的两个人。 最终的结局,不怎么意外。 一向是用身手碾压对方的波吉,毫无悬念的胜利了。 他得意洋洋的把钱九江按在地上摩擦之后,一屁股坐在钱九江的腰杆上,“还跟老子耍横不?” 因为这番打闹,不管是波吉还是钱九江,脸颊上泛起了红晕。 热的。 哪怕是开了空调的房间,这种剧烈运动,也还是太热了。 体温,都已经超出正常范畴的那种。 钱九江满脸的忿恨,但无奈身手不如人,就只能忍着,憋着。 一点办法脾气也没有。 “老子就是病秧子,也能——咳咳咳!” 如此剧烈的运动,让波吉忍不住的喉头一腥甜,差点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 钱九江猛地推开坐在自己身上的波吉,紧张的盯着他,“到底怎么了?” 波吉左手捂着嘴,右手胡乱的摆了摆。 在雇佣兵跟钱九江一左一右的搀扶下,他重新靠在了病床的床头上。 又喝了一杯水,缓了一阵子,波吉这才面色苍白,且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如此说道,“不碍事儿,一点点旧伤。” 旧伤?!?钱九江的眉头高高的挑起。 说句让人误会的话,波吉的身上有多少颗痣,他都一清二楚。 啥时候波吉身上也有了旧伤,却是他钱九江不知道的? 在钱九江狐疑与审问的目光之下,波吉轻描淡写的说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在努力上进啊?你被叶老爷子扔进人间地狱受折磨的时候,我他妈也没闲着。” 不但他没闲着,就连叶柚子那小丫头跟一向懒惰的唐麟,也都在拼了命的努力着,上进着。 他们这些小兔崽子,说真的,想要追赶上他们父辈的步伐,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对,就是西游记里那师徒一行四人去西天取经那么远的十万八千里。 “到底是什么伤,说!”钱九江恶狠狠的骂道,“就他妈现在给老子说!说清楚!” 都已经给钱九江瞧见了,波吉也懒得再遮遮掩掩,他直截了当的说道:“一来这边会水土不服,是骗人的。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 钱九江暗骂一声,“果然你不是什么水土不服!” 波吉虽然不是装的跟头牛一样,但这王八犊子也是很少生病的类型。 跟波吉认识了这么多年,他还没见过权波吉有过什么头疼脑热来着。 这样一个人,你说他水土不服? 这简直是在折磨他的智商。 “我本来是不想因为的旧伤复发,耽误事情的进程。所以连符生恩也瞒着,直说是水土不服。”波吉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半年前,你刚离开,我爸就让我去解决一个跟我们老权家抢肉吃的家伙。稍微有点棘手,中间受了点伤。” 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波吉毫无顾忌的将病号服扯开,露出了从锁骨一直蜿蜒到了领口深处的蜈蚣伤疤,“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儿。” 看着那已经很淡了,却依旧是狰狞可怖的伤疤,钱九江的双眼,都开始充血了。 “权波吉,你他妈真是够能耐啊!这事儿你也瞒着我?” “哎……”波吉叹气,“不是要瞒着你,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我的伤势,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儿罢了。” 钱九江捏了捏拳头,“老子一开始就怀疑你不是什么水土不服了。” 但他一直压着没有问出口,其实心里……跟波吉是一样的。 不知道则以,就不说了。一旦他知道了,他怎么可能再冷静的慢慢等待时机? 估计除非他权叔一巴掌拍死他,不然他肯定会冲动的直接把波吉给救出来。 “还有……”波吉慢条斯理的重新整理好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受伤这事儿,我爸不知道。你嘴巴给我闭紧点儿,别让我爸知道了。” 钱九江挑眉,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并不惊讶。 权波吉跟他一样,都是那种死扛着的类型。 “家里呢?” “也不知道。”波吉缓缓摇头,“我都没让我爸跟我叶叔知道,又怎么可能让家里知道?我干妈那人本来就爱瞎操心,让她知道我受伤这事儿,你觉得大家还有好日子过?” 提起他干妈,波吉脸上的笑容,都温柔了许多。 被温柔相待的人,也会温柔待人。 想了想顾灵色的手段……钱九江狠狠打了个冷颤。 顾灵色不会哭不会闹,她只会冷处理! 可偏偏就是她的冷处理,才最让家里那几个男人要死不活了。 “还有我晶晶阿姨。她也不是个善茬子啊!”波吉的表情痛苦极了,却也温柔极了,“家里女人太多,有时候就是特别麻烦。” 钱九江板了板一张角色的小脸儿,一屁股在波吉的病床上坐下,眼神儿,不停的往波吉的领口之下瞄。 波吉冲他比了个中指,“你他妈这样看着老子,老子倒是无所谓,但别人会误会的。” 当初……他大闹江南省军区那事儿,早就已经传遍了江南省的每一个角落。 他跟钱九江的关系,在外人眼睛里,本来就扑朔迷离又暧昧旖旎的不得了。 这害他现在去混夜店,都没有女人上来勾搭他了! 想到这儿,波吉就气的不打一处来。 “滚,离老子远点儿!” 钱九江表情比波吉更狰狞,“你以为就你他妈是受害者啊?老子也是受害者!就你没姑娘勾搭了是不是?老子又何尝不是!妈的,老子在那人间地狱,也要被人指指点点,你说老子多委屈?” 操—— 这都是什么破事儿?! 怎么连这种事儿,都能传到那人间地狱去? 那人间地狱,不是与世隔绝的么! 果然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尤其是这种沾染欲色的话题,总是能够以极其可怕的速度,传遍大江南北。 现在,还有谁不怀疑他跟波吉的关系的?有没有?站出来让他瞧瞧。 估计他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站出来。 因为,所有人都已经在怀疑他跟波吉的关系了啊! 咬了咬牙,钱九江心中对波吉的担心,还是超过了忿恨的咬牙启齿,他冷冷的问。“严重不?” 半年前的伤势了,到现在也会复发,可想而知,当时——不用他妈的想了,看到波吉胸口上狰狞的蜈蚣伤疤,谁他妈想不到当初波吉受伤的惨重?! “说不严重,那绝对是假的。”波吉慢条斯理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现在,虽然已经不会再疼了,那当初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会牢牢的记一辈子。 当然,给他胸口留下这道伤疤的人,以及他的家人,都已经全家老小去跟阎王爷报道了。 第225章 随即,钱九江暗暗点头,“是了,这才是那小丫头的性格。 ” 宁缺毋滥,如果找不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那就单着呗,这又没啥可耻的。 反倒是……匆匆忙忙因为各种理由,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了,那才叫恶心一辈子。 也是太不把自己的人生当回事儿了。 而且叶承枢跟顾灵色又是极为开明的父母。如果不是他们家闺女喜欢的,估计他们俩也不会同意女儿嫁人。 幽幽的叹了口气,话题,又被钱九江活生生给带了回去,“所以啊,谁这么好命,能被叶承枢的女人所喜欢?” 波吉却皱着眉头反驳,“柚子就是柚子,跟她是谁的女儿没有关系。” 钱九江‘切’了一声儿,“单纯天真烂漫白莲花儿了不是?她是谁的女儿,这太有关系了。除了你这样的身份,可以无视小丫头是叶承枢的女儿之外,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无法忽略叶柚子是叶承枢的女儿这个事实。” “包括你?”波吉挑眉,反问了一句。 认真的想了想,钱九江摇头,“不包括我。我的性格你知道,如果我真喜欢小丫头,哪怕她爸是阎王爷,我也得拼了这条命把她娶回家。但像我这种耿直的小伙子这年头已经很不多见了。” “不要脸,又他妈变着花样儿的给自个儿脸上贴金。”波吉无语。钱九江这家伙,不管说什么事儿,都能拐弯抹角的把他自己夸上一句。 钱九江不爽了,“那你说,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别是事实才好。”波吉厌恶的斜睨了一眼正靠在床头上抠脚丫的钱九江,“你要是真娶了我家柚子,我得疯。你?配不上我们柚子。” “嘿,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啊!我哪儿点配不上小丫头了?”说到这儿,钱九江呻吟了一声,把抠脚丫子的爪子收了回来,“我一表人才,要啥有啥,凭什么说我配不上小丫头?!” 波吉手指一点,指着钱九江脸上那道长长的狰狞的伤疤,“就这?还叫一表人才呢?你他妈不要脸,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啊。” “滚滚滚,老子这道伤疤是因为谁才留下的?还不是因为你这王八犊子。你还好意思提起我脸上的伤疤了?” 波吉眸色一沉,淡淡的说道:“那我就没有因为你这傻.逼受点伤留下点伤疤了?” 钱九江抿了抿嘴唇,不吭气儿了。 说到底,还是他欠权波吉的更多一些。 现在看起来,他为了救权波吉,先是被刘万水抓过去折磨了一通,然后又被权子墨打断了两条腿,现在又在符生恩那儿把命拴在了裤腰带上。看起来,是他救权波吉多一些。 可事实上…… 他跟波吉之间发生的事儿,别人不知道。 还是啊,他欠波吉更多。 这辈子都还不清,哪怕是他把命赔给权波吉,也还不清楚的那种。 “波吉。” “又怎么了?”波吉望着窗外的漆黑一片,心中稍微有那么点沉不住气了。 这天儿,什么时候才会亮? 符生恩对医院的强攻,什么时候才会开始? 他到底还有躺在这儿跟钱九江这王八犊子废话扯淡多久? 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跟他爸跟钱九江,带上白子诺跟姜宝贝回到江南省? 虽然他才离开了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但他已经想念江南省快想疯了。 他想吃他干妈做的饭,他想找晶晶阿姨斗嘴,他还想抱着小丫头一块儿阴人……他想的事情太多了,江南省有太多他在乎的他喜欢的人。 他疯狂的想要离开这鬼地方,回到江南省,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去当他嚣张桀骜又欠收拾的小三爷。 钱九江复杂的望了望波吉的侧脸,已经到了舌头尖儿的话,又不知道为什么被他吞回了肚子里。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钱九江的下文,波吉有些疑惑的侧头望了过去,正巧,就看见钱九江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复杂。 波吉眉头皱起,“我说……你该不会说还没上年纪,就再走马光灯的回忆以前的似水年华了吧?” 钱九江无语,“我他妈以前的回忆,那能用似水年华来形容?那他妈是漆黑一片的让人倒抽凉气行不行!” 如果有人知道了他在刚认识波吉时候的生活与处境,不开玩笑,就是叶叔叔跟他权叔,那也得倒抽好几口凉气。 那段日子,太黑暗了。 不对,准确的来形容,应该是—— 在认识波吉之前,他的生活,都是一片漆黑。 没有一点点的阳光能够穿透那黑暗,透进来。 不得不说,波吉是无比了解钱九江的。他只一个眼神,便猜到了钱九江心中所想,扯了扯嘴角,波吉满不在乎的笑了,“我拿你当朋友嘛。” 所以为朋友做点事情,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看现在钱九江几次三番的为了保护他为了救他,不也把小命儿豁出去了么。 一样的道理。 钱九江能为了救他把命都不要了,那他当初为钱九江做的那些事儿,真不算什么。 朋友之间,本来不就是这样互相帮助的么?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为朋友两肋插刀,这句话如果只是嘴上说着好听,那么,这就不是朋友。 闻言,钱九江也笑了,“是啊,朋友嘛。” 就像当年权波吉把他从一片漆黑中拉了出来一样,他现在也是在做当年波吉做过的事情。 所以……没有什么你欠我我欠你的。 无非就是,忠于一个‘朋友’罢了。 所谓生死兄弟,不一块经历生死,那还叫生死兄弟嘛?! 抿了抿嘴唇,钱九江顺着刚才波吉的眼神,望向了窗外。虽然病房里还拉着厚厚的窗帘,但窗外的一片漆黑,还是没有任何的阳光宣泄进来。 钱九江轻轻的‘滋儿’了一声,“当初我告诉符生恩,你最喜欢在凌晨动手,因为这是人警惕性最薄弱的时候。你喜欢在凌晨动手,因为你认定这是最好的时机。所以,符生恩肯定会避开这个时间段。你喜欢动手的时间,恰恰是你最警惕的时候。所以,不用等了,稍微睡一会吧。我估计符生恩会在天亮之后才下命令强攻医院。” 波吉一愣,随即翻了个白眼,“这事儿你他妈也拿给符生恩说?” “我还不是为了骗取符生恩的信任!”钱九江冲波吉比了个中指,“少废话,只知道符生恩是明白动手强攻医院,具体什么时候没有人知道。咱们俩轮流睡一会儿,你先睡。” 警惕性,时时刻刻都不能松懈。 波吉摆摆手,“我他妈被关在这里,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还是你先睡一会儿,等天亮了再换我。你瞅瞅你自个儿的逼.脸吧,已经憔悴的没法儿看了。” 如此,钱九江也没矫情,更没客气。 翻身从病床上跳了下去,光脚踩在地板上,“在哪儿洗澡?” 波吉指了指门外,“这儿可不是我们老权家投资的私人医院,设施堪比五星级酒店。这破地方,根本没有浴室。去隔壁,让人给你打两桶水,凑合凑合冲一下。” 钱九江叹气,“我还能要求的更多吗?” “钱少爷,我去给你打水。” 本来聚在一声低声讨论的雇佣兵,闻言,站出来一个如此说道。 钱九江的妖眸闪了闪,半响,他才垂下肩膀,“不了,明天你们可能都得死,我不好意思再让你们伺候我。” 闻言,波吉的眼皮,也是猛地抖动了一下。 明天这些雇佣兵……不是可能都得死,是一定都会死。 能够侥幸有那么一两个活下来,绝对是运气好的出奇,也绝对是捡回了一条命。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这十几个雇佣兵会战死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如果十几个雇佣兵如果不死绝,符生恩就算将他生擒了,也会怀疑。至于勒布雷,更是会怀疑这其中有诈。 不管是为了他爸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还是为了他真的能够逃出去,这些人,都必须得死! 似乎,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岂料—— 那雇佣兵听了钱九江的话,却满不在乎的豪爽大笑起来。他这一笑,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豪迈的大笑。 “钱少爷,你太小看我们兄弟了。” “嗯?” “我们干的本来就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的行当,就是哪天忽然就死了,我们也一点都不会惊讶。” 钱九江摊手,“可如果你们现在就离开的话,你们都能活下来。” 然而,权叔的计划,就得彻底破碎了。 “雇佣兵,也有雇佣兵的骄傲。钱少爷,我们都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亡命之徒。如果我们因为贪生怕死就跑了,那以后雇佣兵这行当,也容不下我们。这次侥幸活下来了,也会被整个行业追杀到天涯海角的。”那雇佣兵说的无奈,可表情却轻松极了。 好像生与死,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字面儿上的轻描淡写罢了。 “更何况……”那雇佣兵头目豪爽的一笑,“咱么若是贪生怕死的胆小之徒,也不会干雇佣兵这行当了,钱少爷,我说的对不?” 人家越是表现的豪迈,钱九江心里就越是愧疚,“其实……你们本可以不用死的。” 可为了他权叔的计划,这些人,说什么也得被牺牲掉。 “没办法咯,我们这些人,本来就是收下主子的钱,给主子卖命的。” 卖命,卖命。不是嘴上说说的,是真的在花钱买他们身手的主子有需要的时候,得豁出性命的。 “当时接下这个活儿,我们也都是自愿的。危险性么,我们也清楚的很。来之前,大家都做好了不能回去的准备。所以钱少爷哟,你跟波吉少爷真的不用觉得愧疚跟对不住我们。”那头目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黎先生待我们不薄,波吉少爷也是一样。为了别人,我们哥几个或许还有不情愿,但为了波吉少爷,就没有不能去死的。” 很显然,这头目清楚他们的死,是为了权子墨计划的完成与成功。 人家都已经这么清楚了,钱九江还能说啥? 第226章 随即,钱九江暗暗点头,“是了,这才是那小丫头的性格。” 宁缺毋滥,如果找不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那就单着呗,这又没啥可耻的。 反倒是……匆匆忙忙因为各种理由,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了,那才叫恶心一辈子。 也是太不把自己的人生当回事儿了。 而且叶承枢跟顾灵色又是极为开明的父母。如果不是他们家闺女喜欢的,估计他们俩也不会同意女儿嫁人。 幽幽的叹了口气,话题,又被钱九江活生生给带了回去,“所以啊,谁这么好命,能被叶承枢的女人所喜欢?” 波吉却皱着眉头反驳,“柚子就是柚子,跟她是谁的女儿没有关系。” 钱九江‘切’了一声儿,“单纯天真烂漫白莲花儿了不是?她是谁的女儿,这太有关系了。除了你这样的身份,可以无视小丫头是叶承枢的女儿之外,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无法忽略叶柚子是叶承枢的女儿这个事实。” “包括你?”波吉挑眉,反问了一句。 认真的想了想,钱九江摇头,“不包括我。我的性格你知道,如果我真喜欢小丫头,哪怕她爸是阎王爷,我也得拼了这条命把她娶回家。但像我这种耿直的小伙子这年头已经很不多见了。” “不要脸,又他妈变着花样儿的给自个儿脸上贴金。”波吉无语。钱九江这家伙,不管说什么事儿,都能拐弯抹角的把他自己夸上一句。 钱九江不爽了,“那你说,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别是事实才好。”波吉厌恶的斜睨了一眼正靠在床头上抠脚丫的钱九江,“你要是真娶了我家柚子,我得疯。你?配不上我们柚子。” “嘿,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啊!我哪儿点配不上小丫头了?”说到这儿,钱九江呻吟了一声,把抠脚丫子的爪子收了回来,“我一表人才,要啥有啥,凭什么说我配不上小丫头?!” 波吉手指一点,指着钱九江脸上那道长长的狰狞的伤疤,“就这?还叫一表人才呢?你他妈不要脸,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啊。” “滚滚滚,老子这道伤疤是因为谁才留下的?还不是因为你这王八犊子。你还好意思提起我脸上的伤疤了?” 波吉眸色一沉,淡淡的说道:“那我就没有因为你这傻.逼受点伤留下点伤疤了?” 钱九江抿了抿嘴唇,不吭气儿了。 说到底,还是他欠权波吉的更多一些。 现在看起来,他为了救权波吉,先是被刘万水抓过去折磨了一通,然后又被权子墨打断了两条腿,现在又在符生恩那儿把命拴在了裤腰带上。看起来,是他救权波吉多一些。 可事实上…… 他跟波吉之间发生的事儿,别人不知道。 还是啊,他欠波吉更多。 这辈子都还不清,哪怕是他把命赔给权波吉,也还不清楚的那种。 “波吉。” “又怎么了?”波吉望着窗外的漆黑一片,心中稍微有那么点沉不住气了。 这天儿,什么时候才会亮? 符生恩对医院的强攻,什么时候才会开始? 他到底还有躺在这儿跟钱九江这王八犊子废话扯淡多久? 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跟他爸跟钱九江,带上白子诺跟姜宝贝回到江南省? 虽然他才离开了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但他已经想念江南省快想疯了。 他想吃他干妈做的饭,他想找晶晶阿姨斗嘴,他还想抱着小丫头一块儿阴人……他想的事情太多了,江南省有太多他在乎的他喜欢的人。 他疯狂的想要离开这鬼地方,回到江南省,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去当他嚣张桀骜又欠收拾的小三爷。 钱九江复杂的望了望波吉的侧脸,已经到了舌头尖儿的话,又不知道为什么被他吞回了肚子里。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钱九江的下文,波吉有些疑惑的侧头望了过去,正巧,就看见钱九江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复杂。 波吉眉头皱起,“我说……你该不会说还没上年纪,就再走马光灯的回忆以前的似水年华了吧?” 钱九江无语,“我他妈以前的回忆,那能用似水年华来形容?那他妈是漆黑一片的让人倒抽凉气行不行!” 如果有人知道了他在刚认识波吉时候的生活与处境,不开玩笑,就是叶叔叔跟他权叔,那也得倒抽好几口凉气。 那段日子,太黑暗了。 不对,准确的来形容,应该是—— 在认识波吉之前,他的生活,都是一片漆黑。 没有一点点的阳光能够穿透那黑暗,透进来。 不得不说,波吉是无比了解钱九江的。他只一个眼神,便猜到了钱九江心中所想,扯了扯嘴角,波吉满不在乎的笑了,“我拿你当朋友嘛。” 所以为朋友做点事情,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看现在钱九江几次三番的为了保护他为了救他,不也把小命儿豁出去了么。 一样的道理。 钱九江能为了救他把命都不要了,那他当初为钱九江做的那些事儿,真不算什么。 朋友之间,本来不就是这样互相帮助的么?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为朋友两肋插刀,这句话如果只是嘴上说着好听,那么,这就不是朋友。 闻言,钱九江也笑了,“是啊,朋友嘛。” 就像当年权波吉把他从一片漆黑中拉了出来一样,他现在也是在做当年波吉做过的事情。 所以……没有什么你欠我我欠你的。 无非就是,忠于一个‘朋友’罢了。 所谓生死兄弟,不一块经历生死,那还叫生死兄弟嘛?! 抿了抿嘴唇,钱九江顺着刚才波吉的眼神,望向了窗外。虽然病房里还拉着厚厚的窗帘,但窗外的一片漆黑,还是没有任何的阳光宣泄进来。 钱九江轻轻的‘滋儿’了一声,“当初我告诉符生恩,你最喜欢在凌晨动手,因为这是人警惕性最薄弱的时候。你喜欢在凌晨动手,因为你认定这是最好的时机。所以,符生恩肯定会避开这个时间段。你喜欢动手的时间,恰恰是你最警惕的时候。所以,不用等了,稍微睡一会吧。我估计符生恩会在天亮之后才下命令强攻医院。” 波吉一愣,随即翻了个白眼,“这事儿你他妈也拿给符生恩说?” “我还不是为了骗取符生恩的信任!”钱九江冲波吉比了个中指,“少废话,只知道符生恩是明白动手强攻医院,具体什么时候没有人知道。咱们俩轮流睡一会儿,你先睡。” 警惕性,时时刻刻都不能松懈。 波吉摆摆手,“我他妈被关在这里,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还是你先睡一会儿,等天亮了再换我。你瞅瞅你自个儿的逼.脸吧,已经憔悴的没法儿看了。” 如此,钱九江也没矫情,更没客气。 翻身从病床上跳了下去,光脚踩在地板上,“在哪儿洗澡?” 波吉指了指门外,“这儿可不是我们老权家投资的私人医院,设施堪比五星级酒店。这破地方,根本没有浴室。去隔壁,让人给你打两桶水,凑合凑合冲一下。” 钱九江叹气,“我还能要求的更多吗?” “钱少爷,我去给你打水。” 本来聚在一声低声讨论的雇佣兵,闻言,站出来一个如此说道。 钱九江的妖眸闪了闪,半响,他才垂下肩膀,“不了,明天你们可能都得死,我不好意思再让你们伺候我。” 闻言,波吉的眼皮,也是猛地抖动了一下。 明天这些雇佣兵……不是可能都得死,是一定都会死。 能够侥幸有那么一两个活下来,绝对是运气好的出奇,也绝对是捡回了一条命。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这十几个雇佣兵会战死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如果十几个雇佣兵如果不死绝,符生恩就算将他生擒了,也会怀疑。至于勒布雷,更是会怀疑这其中有诈。 不管是为了他爸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还是为了他真的能够逃出去,这些人,都必须得死! 似乎,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岂料—— 那雇佣兵听了钱九江的话,却满不在乎的豪爽大笑起来。他这一笑,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豪迈的大笑。 “钱少爷,你太小看我们兄弟了。” “嗯?” “我们干的本来就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的行当,就是哪天忽然就死了,我们也一点都不会惊讶。” 钱九江摊手,“可如果你们现在就离开的话,你们都能活下来。” 然而,权叔的计划,就得彻底破碎了。 “雇佣兵,也有雇佣兵的骄傲。钱少爷,我们都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亡命之徒。如果我们因为贪生怕死就跑了,那以后雇佣兵这行当,也容不下我们。这次侥幸活下来了,也会被整个行业追杀到天涯海角的。”那雇佣兵说的无奈,可表情却轻松极了。 好像生与死,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字面儿上的轻描淡写罢了。 “更何况……”那雇佣兵头目豪爽的一笑,“咱么若是贪生怕死的胆小之徒,也不会干雇佣兵这行当了,钱少爷,我说的对不?” 人家越是表现的豪迈,钱九江心里就越是愧疚,“其实……你们本可以不用死的。” 可为了他权叔的计划,这些人,说什么也得被牺牲掉。 “没办法咯,我们这些人,本来就是收下主子的钱,给主子卖命的。” 卖命,卖命。不是嘴上说说的,是真的在花钱买他们身手的主子有需要的时候,得豁出性命的。 “当时接下这个活儿,我们也都是自愿的。危险性么,我们也清楚的很。来之前,大家都做好了不能回去的准备。所以钱少爷哟,你跟波吉少爷真的不用觉得愧疚跟对不住我们。”那头目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黎先生待我们不薄,波吉少爷也是一样。为了别人,我们哥几个或许还有不情愿,但为了波吉少爷,就没有不能去死的。” 很显然,这头目清楚他们的死,是为了权子墨计划的完成与成功。 人家都已经这么清楚了,钱九江还能说啥? 第227章 随即,钱九江暗暗点头,“是了,这才是那小丫头的性格。 ” 宁缺毋滥,如果找不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那就单着呗,这又没啥可耻的。 反倒是……匆匆忙忙因为各种理由,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了,那才叫恶心一辈子。 也是太不把自己的人生当回事儿了。 而且叶承枢跟顾灵色又是极为开明的父母。如果不是他们家闺女喜欢的,估计他们俩也不会同意女儿嫁人。 幽幽的叹了口气,话题,又被钱九江活生生给带了回去,“所以啊,谁这么好命,能被叶承枢的女人所喜欢?” 波吉却皱着眉头反驳,“柚子就是柚子,跟她是谁的女儿没有关系。” 钱九江‘切’了一声儿,“单纯天真烂漫白莲花儿了不是?她是谁的女儿,这太有关系了。除了你这样的身份,可以无视小丫头是叶承枢的女儿之外,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无法忽略叶柚子是叶承枢的女儿这个事实。” “包括你?”波吉挑眉,反问了一句。 认真的想了想,钱九江摇头,“不包括我。我的性格你知道,如果我真喜欢小丫头,哪怕她爸是阎王爷,我也得拼了这条命把她娶回家。但像我这种耿直的小伙子这年头已经很不多见了。” “不要脸,又他妈变着花样儿的给自个儿脸上贴金。”波吉无语。钱九江这家伙,不管说什么事儿,都能拐弯抹角的把他自己夸上一句。 钱九江不爽了,“那你说,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别是事实才好。”波吉厌恶的斜睨了一眼正靠在床头上抠脚丫的钱九江,“你要是真娶了我家柚子,我得疯。你?配不上我们柚子。” “嘿,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啊!我哪儿点配不上小丫头了?”说到这儿,钱九江呻吟了一声,把抠脚丫子的爪子收了回来,“我一表人才,要啥有啥,凭什么说我配不上小丫头?!” 波吉手指一点,指着钱九江脸上那道长长的狰狞的伤疤,“就这?还叫一表人才呢?你他妈不要脸,也不能这么不要脸啊。” “滚滚滚,老子这道伤疤是因为谁才留下的?还不是因为你这王八犊子。你还好意思提起我脸上的伤疤了?” 波吉眸色一沉,淡淡的说道:“那我就没有因为你这傻.逼受点伤留下点伤疤了?” 钱九江抿了抿嘴唇,不吭气儿了。 说到底,还是他欠权波吉的更多一些。 现在看起来,他为了救权波吉,先是被刘万水抓过去折磨了一通,然后又被权子墨打断了两条腿,现在又在符生恩那儿把命拴在了裤腰带上。看起来,是他救权波吉多一些。 可事实上…… 他跟波吉之间发生的事儿,别人不知道。 还是啊,他欠波吉更多。 这辈子都还不清,哪怕是他把命赔给权波吉,也还不清楚的那种。 “波吉。” “又怎么了?”波吉望着窗外的漆黑一片,心中稍微有那么点沉不住气了。 这天儿,什么时候才会亮? 符生恩对医院的强攻,什么时候才会开始? 他到底还有躺在这儿跟钱九江这王八犊子废话扯淡多久? 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跟他爸跟钱九江,带上白子诺跟姜宝贝回到江南省? 虽然他才离开了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但他已经想念江南省快想疯了。 他想吃他干妈做的饭,他想找晶晶阿姨斗嘴,他还想抱着小丫头一块儿阴人……他想的事情太多了,江南省有太多他在乎的他喜欢的人。 他疯狂的想要离开这鬼地方,回到江南省,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去当他嚣张桀骜又欠收拾的小三爷。 钱九江复杂的望了望波吉的侧脸,已经到了舌头尖儿的话,又不知道为什么被他吞回了肚子里。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钱九江的下文,波吉有些疑惑的侧头望了过去,正巧,就看见钱九江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复杂。 波吉眉头皱起,“我说……你该不会说还没上年纪,就再走马光灯的回忆以前的似水年华了吧?” 钱九江无语,“我他妈以前的回忆,那能用似水年华来形容?那他妈是漆黑一片的让人倒抽凉气行不行!” 如果有人知道了他在刚认识波吉时候的生活与处境,不开玩笑,就是叶叔叔跟他权叔,那也得倒抽好几口凉气。 那段日子,太黑暗了。 不对,准确的来形容,应该是—— 在认识波吉之前,他的生活,都是一片漆黑。 没有一点点的阳光能够穿透那黑暗,透进来。 不得不说,波吉是无比了解钱九江的。他只一个眼神,便猜到了钱九江心中所想,扯了扯嘴角,波吉满不在乎的笑了,“我拿你当朋友嘛。” 所以为朋友做点事情,再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看现在钱九江几次三番的为了保护他为了救他,不也把小命儿豁出去了么。 一样的道理。 钱九江能为了救他把命都不要了,那他当初为钱九江做的那些事儿,真不算什么。 朋友之间,本来不就是这样互相帮助的么?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为朋友两肋插刀,这句话如果只是嘴上说着好听,那么,这就不是朋友。 闻言,钱九江也笑了,“是啊,朋友嘛。” 就像当年权波吉把他从一片漆黑中拉了出来一样,他现在也是在做当年波吉做过的事情。 所以……没有什么你欠我我欠你的。 无非就是,忠于一个‘朋友’罢了。 所谓生死兄弟,不一块经历生死,那还叫生死兄弟嘛?! 抿了抿嘴唇,钱九江顺着刚才波吉的眼神,望向了窗外。虽然病房里还拉着厚厚的窗帘,但窗外的一片漆黑,还是没有任何的阳光宣泄进来。 钱九江轻轻的‘滋儿’了一声,“当初我告诉符生恩,你最喜欢在凌晨动手,因为这是人警惕性最薄弱的时候。你喜欢在凌晨动手,因为你认定这是最好的时机。所以,符生恩肯定会避开这个时间段。你喜欢动手的时间,恰恰是你最警惕的时候。所以,不用等了,稍微睡一会吧。我估计符生恩会在天亮之后才下命令强攻医院。” 波吉一愣,随即翻了个白眼,“这事儿你他妈也拿给符生恩说?” “我还不是为了骗取符生恩的信任!”钱九江冲波吉比了个中指,“少废话,只知道符生恩是明白动手强攻医院,具体什么时候没有人知道。咱们俩轮流睡一会儿,你先睡。” 警惕性,时时刻刻都不能松懈。 波吉摆摆手,“我他妈被关在这里,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还是你先睡一会儿,等天亮了再换我。你瞅瞅你自个儿的逼.脸吧,已经憔悴的没法儿看了。” 如此,钱九江也没矫情,更没客气。 翻身从病床上跳了下去,光脚踩在地板上,“在哪儿洗澡?” 波吉指了指门外,“这儿可不是我们老权家投资的私人医院,设施堪比五星级酒店。这破地方,根本没有浴室。去隔壁,让人给你打两桶水,凑合凑合冲一下。” 钱九江叹气,“我还能要求的更多吗?” “钱少爷,我去给你打水。” 本来聚在一声低声讨论的雇佣兵,闻言,站出来一个如此说道。 钱九江的妖眸闪了闪,半响,他才垂下肩膀,“不了,明天你们可能都得死,我不好意思再让你们伺候我。” 闻言,波吉的眼皮,也是猛地抖动了一下。 明天这些雇佣兵……不是可能都得死,是一定都会死。 能够侥幸有那么一两个活下来,绝对是运气好的出奇,也绝对是捡回了一条命。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这十几个雇佣兵会战死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如果十几个雇佣兵如果不死绝,符生恩就算将他生擒了,也会怀疑。至于勒布雷,更是会怀疑这其中有诈。 不管是为了他爸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还是为了他真的能够逃出去,这些人,都必须得死! 似乎,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岂料—— 那雇佣兵听了钱九江的话,却满不在乎的豪爽大笑起来。他这一笑,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豪迈的大笑。 “钱少爷,你太小看我们兄弟了。” “嗯?” “我们干的本来就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的行当,就是哪天忽然就死了,我们也一点都不会惊讶。” 钱九江摊手,“可如果你们现在就离开的话,你们都能活下来。” 然而,权叔的计划,就得彻底破碎了。 “雇佣兵,也有雇佣兵的骄傲。钱少爷,我们都是那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亡命之徒。如果我们因为贪生怕死就跑了,那以后雇佣兵这行当,也容不下我们。这次侥幸活下来了,也会被整个行业追杀到天涯海角的。”那雇佣兵说的无奈,可表情却轻松极了。 好像生与死,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字面儿上的轻描淡写罢了。 “更何况……”那雇佣兵头目豪爽的一笑,“咱么若是贪生怕死的胆小之徒,也不会干雇佣兵这行当了,钱少爷,我说的对不?” 人家越是表现的豪迈,钱九江心里就越是愧疚,“其实……你们本可以不用死的。” 可为了他权叔的计划,这些人,说什么也得被牺牲掉。 “没办法咯,我们这些人,本来就是收下主子的钱,给主子卖命的。” 卖命,卖命。不是嘴上说说的,是真的在花钱买他们身手的主子有需要的时候,得豁出性命的。 “当时接下这个活儿,我们也都是自愿的。危险性么,我们也清楚的很。来之前,大家都做好了不能回去的准备。所以钱少爷哟,你跟波吉少爷真的不用觉得愧疚跟对不住我们。”那头目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黎先生待我们不薄,波吉少爷也是一样。为了别人,我们哥几个或许还有不情愿,但为了波吉少爷,就没有不能去死的。” 很显然,这头目清楚他们的死,是为了权子墨计划的完成与成功。 人家都已经这么清楚了,钱九江还能说啥? 第228章 仅仅只是……憋屈么? 愤怒什么的情绪,难道波吉就没有么? 钱九江本来想这么问,但随即嘴角一扯,懒得问了。 他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想来波吉跟他是一模一样的。 愤怒什么的情绪,真的没有,因为对于已经必死的人,真的不需要再有什么愤怒。那太给对方长脸儿了。 憋屈么…… 好像是不可避免的了。 只是区区一个符泓才的干儿子罢了,却能把他们逼到这个份儿上。不光是不争气的他和比他更不争气的权波吉,这一次,就连权叔也给牵扯进来了。并且,他权叔也给逼到了主动给人家当阶下囚的地步。 啧啧…… 符泓才够可怕,只是他的干儿子罢了,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如果是符泓才有了什么—— 那这天下还不得真的大乱啊? 幸好符泓才娶了明日芯,并且把明日家的小姐爱到了骨子里。明日家跟叶家又是一向交好的盟友。不然啊,这事儿还真是挺麻烦的。 钱九江粗鲁的扣了扣鼻屎,然后将手指摸在波吉的衣服上,嘲弄的笑了笑,“放心,说到小心眼儿记仇这事儿,你真比不上我。” 他们这边死了多少人,一个一个,都得让勒布雷与符生恩偿还回来! 连本带利的,全部都得跟他们讨回来。 少算了一个字儿,就算他钱九江要脸。 波吉厌恶的看着钱九江拿自己的t恤擦头发,擦就擦吧,那孙子还要把扣过鼻屎的手指头在他t恤上边蹭。 真几把恶心到家了! 厌恶的冲钱九江丢去一个眼神儿,波吉扬了扬眉头,“我要睡了,你滚出去?” “滚你大爷。”钱九江冲波吉比了个中指,但人,却是乖乖的换上了波吉的衣服之后,就走了出去。 兄弟一场,这么多年,波吉有什么是能瞒得住他的? 就波吉那伤势,别说,还真瞒不过他。 只不过是波吉不想说,他就装作不知道的没有提起罢了。 说实话,钱九江并不清楚波吉的旧伤复发有多严重,又严重到了哪个地步。但他却清清楚楚的知道,波吉的体力,很难在明天的强攻中支撑下来。 波吉那张小脸儿,苍白都他妈都能当白纸写字儿了,他眼睛又不瞎,看的清楚的很。 过分苍白的脸色,嘴唇与脸颊却是不同寻常的红润。 很显然,波吉的旧伤复发,让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查到了一个至极! 现在都已经都没办法支撑了,那还不得让权波吉那王八犊子多休息一会儿? 钱九江没有打扰波吉的休息,他也知道,就算他不打扰波吉,波吉也睡不着的。 这种情况下,谁他妈能睡得着觉? 能睡着的人,那心也忒他娘的大了吧! ※ 估计钱少爷还真想不到,还就是有心忒大娘大的人,正呼呼大睡来着。 不是别人,还能是谁? 只有权老爷了。 “喂,权子墨。”姜宝贝枕在权子墨的手臂上,两个人就那么席地而睡。当然,起初权老爷是不愿意把胳膊借给姜宝贝当枕头的,但姜宝贝直接无视掉他的意见,死活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权老爷也懒得再说什么。 毕竟,旁边还有不少人看着呢。 他再妞妞捏捏的,岂不是矫情?! 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儿,硬塞进权子墨的怀中,姜宝贝用鼻尖儿蹭了蹭他的胸口,“你听到动静了没?” 权子墨闭着眼睛,毛孔都在叫嚣着‘老子热死了’这五个大字儿。 无奈那大侄女不是个会听别人说话的主儿,他也只能任由两个人热乎乎的黏在一起,没有半点脾气。 虽然已经是凌晨时分,但这鬼地方的天气,还是闷热的要人命。 他越是挣扎,那闷热的感觉更是一阵一阵的袭来,索性还不如让姜宝贝搂着他,至少他不用再承受闷热乘以二。 撇了撇嘴角,权子墨压根就没睁开眼睛,“啥动静?这鬼地方,还能有啥动静。” “哎呀!”姜宝贝气的拿牙齿去啃他的肩膀,口齿不清的说道,“你真没听见那动静?” 难不成……是她耳朵出现幻听了? 明明她刚才是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啊! “赶紧睡觉!”权子墨没好气的将大侄女的脑袋推远了一点儿,闷热的天气,别说空调了,连个电风扇都没有。姜宝贝一呼气儿,那热乎乎的气息就喷在他的脖子上。 都快难受死个人了。 “不是权子墨,我真听见草丛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了。你真没听见啊?”姜宝贝扑扇扑扇着一双大眼睛,黑夜里,她那双大眼睛,真是说不出的明亮。 可惜了,权老爷没有睁开眼睛,看不到这双比星星还明亮的眼睛。 闭着眼睛,权子墨脸上的表情是无奈夹杂着幽怨,“我说姜宝贝,让你睡个觉就这么困难?你就不能安安分分上哪怕五分钟?!你就不能让你权叔叔耳根子清净上哪怕五分钟?!” 姜宝贝扁了扁小嘴儿,嘴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乖乖的躺在权子墨的手臂上,安静了。 可是,她刚才真的听到草丛那边传来响动了! 绝对不是她幻听! 她跟权子墨这老男人被关起来的地方,就在勒布雷主宅正前方的空地上。 也不知道这边的人是什么审美,一定要在主宅的正前方,弄点大面积的花花草草。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草儿,就是特别普通随处可见的那种草。然后修剪成烂大街的各种形状。 而他们的铁笼子,就在这片空地上。两边都是草丛。 被勒布雷派来监视她跟老男人的虾兵蟹将,有十个,围绕在铁笼子的四周。就脊背靠在铁笼子上,因为背对着她,她也不知道那些虾兵蟹将是睡着了,还是在干瞪眼。 “姜宝贝,你再嘀嘀咕咕个不停,老子就把你踹出去。” 头顶上,权子墨的威胁再一次响起。 姜宝贝才不搭理他,哼唧了一声,整个人那么一滚,就紧紧的贴在他胸口上了,两只小手死死的搂着人权子墨的腰杆,两条小腿儿,也特别不客气的把权老爷夹成了一个肉夹馍。 末了,姜宝贝还用脸颊满足的在权子墨的下巴上蹭了蹭。 “权叔叔,胡渣都长出来了。” “好几天没刮胡子,不长胡渣老子还是男人?” “嘻嘻,就是,忒有男人味儿!” 权子墨闭着眼睛也能给那大侄女翻出一白眼来,“少他妈废话,赶紧睡觉不成么?” “权子墨,我真听见动静了。但你既然不说,我也就不问了。你就当我是聋子瞎子好了,别等着我睡着你再去见人家。现在就见吧,我横竖还能卖了你是咋地?” 权子墨乐了,是真乐了。 眼皮掀起,那双潋滟风华的丹凤眼,终于睁开。 却也是浅浅的眯成一条缝。 权子墨好笑的看着死皮赖脸赖在自己怀里的大侄女,戏谑的挑了挑眉头,“你既然都知道,还不乖乖闭上眼睛睡觉?有些东西,哪怕你是我大侄女,可你看到了,照样也得被灭口。明白?” 他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轻佻,还透着淡淡的不在意。可他语气中的杀戮与杀气,姜宝贝却听的清清楚楚。 心尖儿,那么一颤。 姜宝贝连忙死死的闭上眼睛。 她很清楚,权子墨不是在威胁她。如果她真看到了什么,她这条小命或许就真的保不住了! 有些东西不是她能看到的,就一定不能去看。 这不仅仅是权子墨,这背后更有江南省很多她惹不起的人。 比如,那个黎兆予。 见姜宝贝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权子墨这才嗤笑一声儿,伸手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推开,懒洋洋的从地上爬起来,又从口袋里摸出那土豪金的烟盒,‘啪嗒——’一声儿,小白棍点燃,美滋滋的抽着。 他就那么坐在地上,也不说话,就只是似笑非笑的抽着烟。 等了半天,都等不到有什么动静儿,姜宝贝好奇的不得了,但又不敢把眼睛睁开,只好哼哼唧唧的说道,“权叔叔,你还没完事儿吗?我能不能把眼睛睁开,就偷看那么一下下?” “你想死,老子没道理拦着你。” “呃……” 姜宝贝正忿恨的想要说些什么,草丛……又传来刚才那窸窸窣窣的声音。 顿时! 姜宝贝就安静了。 闭着眼睛,努力的让自己把耳朵竖起来,想要再确切的听到点什么动静。 “权董,我说您怎么总欺负吓唬一个小姑娘?” 姜宝贝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着。 却还是不敢睁开眼睛。 听声音……感觉年纪不小了呢。 但说话的底气很足,透着浑厚的力道。 “她要是看见你了,你能让她活?”权子墨冷笑一声儿,算是给姜宝贝解释了一句。 “嘿嘿……”那浑厚的声音笑了笑,“所有看见我的人,都得死。包括你权董。” “所以你没看见老子现在闭着眼睛呢?”没好气的骂了一声,权子墨那双桃花眼,哪里闭上了? “好了权董,不开玩笑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给权老爷的庄园看了几天大门的小老头儿。 他虽然只有一条腿,也没有安装假肢,但他站在那里,就是不动如雷。 “说,勒布雷的逃跑路线你搞清楚了没有。” 又黑又瘦的小老头儿裂开嘴,深紫色的舌尖舔了舔嘴角,“清清楚楚。我一路跟着兰德尔,不但将勒布雷金蝉脱壳的逃跑路线掌握的清清楚楚。权董,您猜猜,我还找到了什么好玩意儿?” “哦?”权子墨眉头猛地挑起,尾音上挑且拖长的哦了一声,乐了,嘴角浅浅的荡漾开一抹骚包的弧度,“连你都说了是好玩意儿,那肯定是好玩意儿。” 然而,姜宝贝只听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什么好玩意儿? 为什么不说了? 继续说啊! 她虽然不能睁开眼睛,但她还是可以用耳朵去听的啊! “别他妈蹭来蹭去的了,把眼睛睁开吧!”权子墨没好气的骂声,在她姜宝贝脑袋上炸开。 她挑了挑眉头,“你再说一遍?!” 第229章 仅仅只是……憋屈么? 愤怒什么的情绪,难道波吉就没有么? 钱九江本来想这么问,但随即嘴角一扯,懒得问了。 他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想来波吉跟他是一模一样的。 愤怒什么的情绪,真的没有,因为对于已经必死的人,真的不需要再有什么愤怒。那太给对方长脸儿了。 憋屈么…… 好像是不可避免的了。 只是区区一个符泓才的干儿子罢了,却能把他们逼到这个份儿上。不光是不争气的他和比他更不争气的权波吉,这一次,就连权叔也给牵扯进来了。并且,他权叔也给逼到了主动给人家当阶下囚的地步。 啧啧…… 符泓才够可怕,只是他的干儿子罢了,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如果是符泓才有了什么—— 那这天下还不得真的大乱啊? 幸好符泓才娶了明日芯,并且把明日家的小姐爱到了骨子里。明日家跟叶家又是一向交好的盟友。不然啊,这事儿还真是挺麻烦的。 钱九江粗鲁的扣了扣鼻屎,然后将手指摸在波吉的衣服上,嘲弄的笑了笑,“放心,说到小心眼儿记仇这事儿,你真比不上我。” 他们这边死了多少人,一个一个,都得让勒布雷与符生恩偿还回来! 连本带利的,全部都得跟他们讨回来。 少算了一个字儿,就算他钱九江要脸。 波吉厌恶的看着钱九江拿自己的t恤擦头发,擦就擦吧,那孙子还要把扣过鼻屎的手指头在他t恤上边蹭。 真几把恶心到家了! 厌恶的冲钱九江丢去一个眼神儿,波吉扬了扬眉头,“我要睡了,你滚出去?” “滚你大爷。”钱九江冲波吉比了个中指,但人,却是乖乖的换上了波吉的衣服之后,就走了出去。 兄弟一场,这么多年,波吉有什么是能瞒得住他的? 就波吉那伤势,别说,还真瞒不过他。 只不过是波吉不想说,他就装作不知道的没有提起罢了。 说实话,钱九江并不清楚波吉的旧伤复发有多严重,又严重到了哪个地步。但他却清清楚楚的知道,波吉的体力,很难在明天的强攻中支撑下来。 波吉那张小脸儿,苍白都他妈都能当白纸写字儿了,他眼睛又不瞎,看的清楚的很。 过分苍白的脸色,嘴唇与脸颊却是不同寻常的红润。 很显然,波吉的旧伤复发,让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查到了一个至极! 现在都已经都没办法支撑了,那还不得让权波吉那王八犊子多休息一会儿? 钱九江没有打扰波吉的休息,他也知道,就算他不打扰波吉,波吉也睡不着的。 这种情况下,谁他妈能睡得着觉? 能睡着的人,那心也忒他娘的大了吧! ※ 估计钱少爷还真想不到,还就是有心忒大娘大的人,正呼呼大睡来着。 不是别人,还能是谁? 只有权老爷了。 “喂,权子墨。”姜宝贝枕在权子墨的手臂上,两个人就那么席地而睡。当然,起初权老爷是不愿意把胳膊借给姜宝贝当枕头的,但姜宝贝直接无视掉他的意见,死活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权老爷也懒得再说什么。 毕竟,旁边还有不少人看着呢。 他再妞妞捏捏的,岂不是矫情?! 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儿,硬塞进权子墨的怀中,姜宝贝用鼻尖儿蹭了蹭他的胸口,“你听到动静了没?” 权子墨闭着眼睛,毛孔都在叫嚣着‘老子热死了’这五个大字儿。 无奈那大侄女不是个会听别人说话的主儿,他也只能任由两个人热乎乎的黏在一起,没有半点脾气。 虽然已经是凌晨时分,但这鬼地方的天气,还是闷热的要人命。 他越是挣扎,那闷热的感觉更是一阵一阵的袭来,索性还不如让姜宝贝搂着他,至少他不用再承受闷热乘以二。 撇了撇嘴角,权子墨压根就没睁开眼睛,“啥动静?这鬼地方,还能有啥动静。” “哎呀!”姜宝贝气的拿牙齿去啃他的肩膀,口齿不清的说道,“你真没听见那动静?” 难不成……是她耳朵出现幻听了? 明明她刚才是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啊! “赶紧睡觉!”权子墨没好气的将大侄女的脑袋推远了一点儿,闷热的天气,别说空调了,连个电风扇都没有。姜宝贝一呼气儿,那热乎乎的气息就喷在他的脖子上。 都快难受死个人了。 “不是权子墨,我真听见草丛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了。你真没听见啊?”姜宝贝扑扇扑扇着一双大眼睛,黑夜里,她那双大眼睛,真是说不出的明亮。 可惜了,权老爷没有睁开眼睛,看不到这双比星星还明亮的眼睛。 闭着眼睛,权子墨脸上的表情是无奈夹杂着幽怨,“我说姜宝贝,让你睡个觉就这么困难?你就不能安安分分上哪怕五分钟?!你就不能让你权叔叔耳根子清净上哪怕五分钟?!” 姜宝贝扁了扁小嘴儿,嘴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乖乖的躺在权子墨的手臂上,安静了。 可是,她刚才真的听到草丛那边传来响动了! 绝对不是她幻听! 她跟权子墨这老男人被关起来的地方,就在勒布雷主宅正前方的空地上。 也不知道这边的人是什么审美,一定要在主宅的正前方,弄点大面积的花花草草。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草儿,就是特别普通随处可见的那种草。然后修剪成烂大街的各种形状。 而他们的铁笼子,就在这片空地上。两边都是草丛。 被勒布雷派来监视她跟老男人的虾兵蟹将,有十个,围绕在铁笼子的四周。就脊背靠在铁笼子上,因为背对着她,她也不知道那些虾兵蟹将是睡着了,还是在干瞪眼。 “姜宝贝,你再嘀嘀咕咕个不停,老子就把你踹出去。” 头顶上,权子墨的威胁再一次响起。 姜宝贝才不搭理他,哼唧了一声,整个人那么一滚,就紧紧的贴在他胸口上了,两只小手死死的搂着人权子墨的腰杆,两条小腿儿,也特别不客气的把权老爷夹成了一个肉夹馍。 末了,姜宝贝还用脸颊满足的在权子墨的下巴上蹭了蹭。 “权叔叔,胡渣都长出来了。” “好几天没刮胡子,不长胡渣老子还是男人?” “嘻嘻,就是,忒有男人味儿!” 权子墨闭着眼睛也能给那大侄女翻出一白眼来,“少他妈废话,赶紧睡觉不成么?” “权子墨,我真听见动静了。但你既然不说,我也就不问了。你就当我是聋子瞎子好了,别等着我睡着你再去见人家。现在就见吧,我横竖还能卖了你是咋地?” 权子墨乐了,是真乐了。 眼皮掀起,那双潋滟风华的丹凤眼,终于睁开。 却也是浅浅的眯成一条缝。 权子墨好笑的看着死皮赖脸赖在自己怀里的大侄女,戏谑的挑了挑眉头,“你既然都知道,还不乖乖闭上眼睛睡觉?有些东西,哪怕你是我大侄女,可你看到了,照样也得被灭口。明白?” 他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轻佻,还透着淡淡的不在意。可他语气中的杀戮与杀气,姜宝贝却听的清清楚楚。 心尖儿,那么一颤。 姜宝贝连忙死死的闭上眼睛。 她很清楚,权子墨不是在威胁她。如果她真看到了什么,她这条小命或许就真的保不住了! 有些东西不是她能看到的,就一定不能去看。 这不仅仅是权子墨,这背后更有江南省很多她惹不起的人。 比如,那个黎兆予。 见姜宝贝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权子墨这才嗤笑一声儿,伸手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推开,懒洋洋的从地上爬起来,又从口袋里摸出那土豪金的烟盒,‘啪嗒——’一声儿,小白棍点燃,美滋滋的抽着。 他就那么坐在地上,也不说话,就只是似笑非笑的抽着烟。 等了半天,都等不到有什么动静儿,姜宝贝好奇的不得了,但又不敢把眼睛睁开,只好哼哼唧唧的说道,“权叔叔,你还没完事儿吗?我能不能把眼睛睁开,就偷看那么一下下?” “你想死,老子没道理拦着你。” “呃……” 姜宝贝正忿恨的想要说些什么,草丛……又传来刚才那窸窸窣窣的声音。 顿时! 姜宝贝就安静了。 闭着眼睛,努力的让自己把耳朵竖起来,想要再确切的听到点什么动静。 “权董,我说您怎么总欺负吓唬一个小姑娘?” 姜宝贝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着。 却还是不敢睁开眼睛。 听声音……感觉年纪不小了呢。 但说话的底气很足,透着浑厚的力道。 “她要是看见你了,你能让她活?”权子墨冷笑一声儿,算是给姜宝贝解释了一句。 “嘿嘿……”那浑厚的声音笑了笑,“所有看见我的人,都得死。包括你权董。” “所以你没看见老子现在闭着眼睛呢?”没好气的骂了一声,权子墨那双桃花眼,哪里闭上了? “好了权董,不开玩笑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给权老爷的庄园看了几天大门的小老头儿。 他虽然只有一条腿,也没有安装假肢,但他站在那里,就是不动如雷。 “说,勒布雷的逃跑路线你搞清楚了没有。” 又黑又瘦的小老头儿裂开嘴,深紫色的舌尖舔了舔嘴角,“清清楚楚。我一路跟着兰德尔,不但将勒布雷金蝉脱壳的逃跑路线掌握的清清楚楚。权董,您猜猜,我还找到了什么好玩意儿?” “哦?”权子墨眉头猛地挑起,尾音上挑且拖长的哦了一声,乐了,嘴角浅浅的荡漾开一抹骚包的弧度,“连你都说了是好玩意儿,那肯定是好玩意儿。” 然而,姜宝贝只听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什么好玩意儿? 为什么不说了? 继续说啊! 她虽然不能睁开眼睛,但她还是可以用耳朵去听的啊! “别他妈蹭来蹭去的了,把眼睛睁开吧!”权子墨没好气的骂声,在她姜宝贝脑袋上炸开。 她挑了挑眉头,“你再说一遍?!你确定我可以睁开眼睛了?” 权子墨冷笑一声儿,“我还不至于去骗一个小丫头。” 第230章 仅仅只是……憋屈么? 愤怒什么的情绪,难道波吉就没有么? 钱九江本来想这么问,但随即嘴角一扯,懒得问了。 他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想来波吉跟他是一模一样的。 愤怒什么的情绪,真的没有,因为对于已经必死的人,真的不需要再有什么愤怒。那太给对方长脸儿了。 憋屈么…… 好像是不可避免的了。 只是区区一个符泓才的干儿子罢了,却能把他们逼到这个份儿上。不光是不争气的他和比他更不争气的权波吉,这一次,就连权叔也给牵扯进来了。并且,他权叔也给逼到了主动给人家当阶下囚的地步。 啧啧…… 符泓才够可怕,只是他的干儿子罢了,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如果是符泓才有了什么—— 那这天下还不得真的大乱啊? 幸好符泓才娶了明日芯,并且把明日家的小姐爱到了骨子里。明日家跟叶家又是一向交好的盟友。不然啊,这事儿还真是挺麻烦的。 钱九江粗鲁的扣了扣鼻屎,然后将手指摸在波吉的衣服上,嘲弄的笑了笑,“放心,说到小心眼儿记仇这事儿,你真比不上我。” 他们这边死了多少人,一个一个,都得让勒布雷与符生恩偿还回来! 连本带利的,全部都得跟他们讨回来。 少算了一个字儿,就算他钱九江要脸。 波吉厌恶的看着钱九江拿自己的t恤擦头发,擦就擦吧,那孙子还要把扣过鼻屎的手指头在他t恤上边蹭。 真几把恶心到家了! 厌恶的冲钱九江丢去一个眼神儿,波吉扬了扬眉头,“我要睡了,你滚出去?” “滚你大爷。”钱九江冲波吉比了个中指,但人,却是乖乖的换上了波吉的衣服之后,就走了出去。 兄弟一场,这么多年,波吉有什么是能瞒得住他的? 就波吉那伤势,别说,还真瞒不过他。 只不过是波吉不想说,他就装作不知道的没有提起罢了。 说实话,钱九江并不清楚波吉的旧伤复发有多严重,又严重到了哪个地步。但他却清清楚楚的知道,波吉的体力,很难在明天的强攻中支撑下来。 波吉那张小脸儿,苍白都他妈都能当白纸写字儿了,他眼睛又不瞎,看的清楚的很。 过分苍白的脸色,嘴唇与脸颊却是不同寻常的红润。 很显然,波吉的旧伤复发,让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查到了一个至极! 现在都已经都没办法支撑了,那还不得让权波吉那王八犊子多休息一会儿? 钱九江没有打扰波吉的休息,他也知道,就算他不打扰波吉,波吉也睡不着的。 这种情况下,谁他妈能睡得着觉? 能睡着的人,那心也忒他娘的大了吧! ※ 估计钱少爷还真想不到,还就是有心忒大娘大的人,正呼呼大睡来着。 不是别人,还能是谁? 只有权老爷了。 “喂,权子墨。”姜宝贝枕在权子墨的手臂上,两个人就那么席地而睡。当然,起初权老爷是不愿意把胳膊借给姜宝贝当枕头的,但姜宝贝直接无视掉他的意见,死活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权老爷也懒得再说什么。 毕竟,旁边还有不少人看着呢。 他再妞妞捏捏的,岂不是矫情?! 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儿,硬塞进权子墨的怀中,姜宝贝用鼻尖儿蹭了蹭他的胸口,“你听到动静了没?” 权子墨闭着眼睛,毛孔都在叫嚣着‘老子热死了’这五个大字儿。 无奈那大侄女不是个会听别人说话的主儿,他也只能任由两个人热乎乎的黏在一起,没有半点脾气。 虽然已经是凌晨时分,但这鬼地方的天气,还是闷热的要人命。 他越是挣扎,那闷热的感觉更是一阵一阵的袭来,索性还不如让姜宝贝搂着他,至少他不用再承受闷热乘以二。 撇了撇嘴角,权子墨压根就没睁开眼睛,“啥动静?这鬼地方,还能有啥动静。” “哎呀!”姜宝贝气的拿牙齿去啃他的肩膀,口齿不清的说道,“你真没听见那动静?” 难不成……是她耳朵出现幻听了? 明明她刚才是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啊! “赶紧睡觉!”权子墨没好气的将大侄女的脑袋推远了一点儿,闷热的天气,别说空调了,连个电风扇都没有。姜宝贝一呼气儿,那热乎乎的气息就喷在他的脖子上。 都快难受死个人了。 “不是权子墨,我真听见草丛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了。你真没听见啊?”姜宝贝扑扇扑扇着一双大眼睛,黑夜里,她那双大眼睛,真是说不出的明亮。 可惜了,权老爷没有睁开眼睛,看不到这双比星星还明亮的眼睛。 闭着眼睛,权子墨脸上的表情是无奈夹杂着幽怨,“我说姜宝贝,让你睡个觉就这么困难?你就不能安安分分上哪怕五分钟?!你就不能让你权叔叔耳根子清净上哪怕五分钟?!” 姜宝贝扁了扁小嘴儿,嘴巴里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乖乖的躺在权子墨的手臂上,安静了。 可是,她刚才真的听到草丛那边传来响动了! 绝对不是她幻听! 她跟权子墨这老男人被关起来的地方,就在勒布雷主宅正前方的空地上。 也不知道这边的人是什么审美,一定要在主宅的正前方,弄点大面积的花花草草。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花草儿,就是特别普通随处可见的那种草。然后修剪成烂大街的各种形状。 而他们的铁笼子,就在这片空地上。两边都是草丛。 被勒布雷派来监视她跟老男人的虾兵蟹将,有十个,围绕在铁笼子的四周。就脊背靠在铁笼子上,因为背对着她,她也不知道那些虾兵蟹将是睡着了,还是在干瞪眼。 “姜宝贝,你再嘀嘀咕咕个不停,老子就把你踹出去。” 头顶上,权子墨的威胁再一次响起。 姜宝贝才不搭理他,哼唧了一声,整个人那么一滚,就紧紧的贴在他胸口上了,两只小手死死的搂着人权子墨的腰杆,两条小腿儿,也特别不客气的把权老爷夹成了一个肉夹馍。 末了,姜宝贝还用脸颊满足的在权子墨的下巴上蹭了蹭。 “权叔叔,胡渣都长出来了。” “好几天没刮胡子,不长胡渣老子还是男人?” “嘻嘻,就是,忒有男人味儿!” 权子墨闭着眼睛也能给那大侄女翻出一白眼来,“少他妈废话,赶紧睡觉不成么?” “权子墨,我真听见动静了。但你既然不说,我也就不问了。你就当我是聋子瞎子好了,别等着我睡着你再去见人家。现在就见吧,我横竖还能卖了你是咋地?” 权子墨乐了,是真乐了。 眼皮掀起,那双潋滟风华的丹凤眼,终于睁开。 却也是浅浅的眯成一条缝。 权子墨好笑的看着死皮赖脸赖在自己怀里的大侄女,戏谑的挑了挑眉头,“你既然都知道,还不乖乖闭上眼睛睡觉?有些东西,哪怕你是我大侄女,可你看到了,照样也得被灭口。明白?” 他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轻佻,还透着淡淡的不在意。可他语气中的杀戮与杀气,姜宝贝却听的清清楚楚。 心尖儿,那么一颤。 姜宝贝连忙死死的闭上眼睛。 她很清楚,权子墨不是在威胁她。如果她真看到了什么,她这条小命或许就真的保不住了! 有些东西不是她能看到的,就一定不能去看。 这不仅仅是权子墨,这背后更有江南省很多她惹不起的人。 比如,那个黎兆予。 见姜宝贝乖乖的闭上了眼睛,权子墨这才嗤笑一声儿,伸手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推开,懒洋洋的从地上爬起来,又从口袋里摸出那土豪金的烟盒,‘啪嗒——’一声儿,小白棍点燃,美滋滋的抽着。 他就那么坐在地上,也不说话,就只是似笑非笑的抽着烟。 等了半天,都等不到有什么动静儿,姜宝贝好奇的不得了,但又不敢把眼睛睁开,只好哼哼唧唧的说道,“权叔叔,你还没完事儿吗?我能不能把眼睛睁开,就偷看那么一下下?” “你想死,老子没道理拦着你。” “呃……” 姜宝贝正忿恨的想要说些什么,草丛……又传来刚才那窸窸窣窣的声音。 顿时! 姜宝贝就安静了。 闭着眼睛,努力的让自己把耳朵竖起来,想要再确切的听到点什么动静。 “权董,我说您怎么总欺负吓唬一个小姑娘?” 姜宝贝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着。 却还是不敢睁开眼睛。 听声音……感觉年纪不小了呢。 但说话的底气很足,透着浑厚的力道。 “她要是看见你了,你能让她活?”权子墨冷笑一声儿,算是给姜宝贝解释了一句。 “嘿嘿……”那浑厚的声音笑了笑,“所有看见我的人,都得死。包括你权董。” “所以你没看见老子现在闭着眼睛呢?”没好气的骂了一声,权子墨那双桃花眼,哪里闭上了? “好了权董,不开玩笑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给权老爷的庄园看了几天大门的小老头儿。 他虽然只有一条腿,也没有安装假肢,但他站在那里,就是不动如雷。 “说,勒布雷的逃跑路线你搞清楚了没有。” 又黑又瘦的小老头儿裂开嘴,深紫色的舌尖舔了舔嘴角,“清清楚楚。我一路跟着兰德尔,不但将勒布雷金蝉脱壳的逃跑路线掌握的清清楚楚。权董,您猜猜,我还找到了什么好玩意儿?” “哦?”权子墨眉头猛地挑起,尾音上挑且拖长的哦了一声,乐了,嘴角浅浅的荡漾开一抹骚包的弧度,“连你都说了是好玩意儿,那肯定是好玩意儿。” 然而,姜宝贝只听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什么好玩意儿? 为什么不说了? 继续说啊! 她虽然不能睁开眼睛,但她还是可以用耳朵去听的啊! “别他妈蹭来蹭去的了,把眼睛睁开吧!”权子墨没好气的骂声,在她姜宝贝脑袋上炸开。 她挑了挑眉头,“你再说一遍?!你确定我可以睁开眼睛了?” 第231章 见符生恩不说话,权子墨挑了挑眉头,“怎么,我给你的好处太丰厚了,有点把你给吓着了?” 符生恩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你权董何时也变得如此大方了?竟然愿意白送我一样赠 ” 权子墨阴森的笑了,“或许,我告诉你兰德尔在背后捣鼓什么事儿,这个才是赠品。而你口中的赠品,才是真正的非卖品。” 哦?! 眉头猛地挑起,符生恩的眼神,沉了、暗了。 符生恩也必须要承认,哪怕他知道权子墨这是在给他抛了一个鱼饵,可他还是忍不住的要去上钩。 实在是因为权子墨刨出来的鱼饵太具有诱惑力了!他无法抵挡! 符生恩伸出一根手指,“权子墨,在你开价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巧了。”权子墨双手抱臂,懒洋洋的坐在地上,掀起眼皮,仰视着符生恩。 可明明是他在仰视符生恩,符生恩却就是有一种自己被权子墨俯视的错觉。 同样伸出一根手指,权子墨连语气都跟符生恩的一模一样,显然,他是故意在学符生恩,那股子阴阳怪气的劲儿,好在符生恩跟钱九江相处的这些天,已经比较熟悉了。 “我呢,在开价之前,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符生恩十分大度的抬了抬手腕,“权董,你先问。” “你当时到底怎么想的,居然想要跟勒布雷合作当盟友?你真不怕事成之后,你被勒布雷吃干抹净连骨头也不吐出来?” 符生恩摸了摸下巴,玩味儿的勾起嘴角,“我就是害怕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监视了兰德尔,知道了纳德尔听了勒布雷的命令,私底下做一些瞒着我的我不知道的事情。很显然,我的小心谨慎,又一次歪打正着了。” 权子墨却淡淡的摆手,“一次可以说是歪打正着,两次就不能再用歪打正着来形容了。这就是你符生恩心思细腻的体现,你不用自谦。” “哦呀?权董,你现在是在夸奖我么。” “当然。你这一点,我是很佩服的。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派人跟踪兰德尔,继而发现勒布雷与兰德尔在背后隐瞒了你什么。” 如果不是符生恩此人性喜猜疑,他又怎么能设计好一个圈套,等着符生恩乖乖的跳进来呢? 所以啊,他真是喜欢死符生恩这压根没有用且很多余的小心谨慎了! 如果符生恩能稍微的信任一点点他的盟友,那么符生恩也不会钻进他的圈套里,成为他削弱勒布雷实力的棋子。 可如果符生恩真的完全信任了他的盟友勒布雷呢? 权子墨在心中笑的猖狂不已。 那么,对他来说,就更简单了。他都不需要设计一个圈套等符生恩乖乖的跳进来,他直接就能把勒布雷给一锅端了。 但不管怎么说,符生恩这家伙,还是不能小瞧了的。一旦小瞧了符生恩,他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给自己找死路! 姜宝贝狐疑与迷茫的目光,来回在权子墨跟符生恩之间打转儿。 这两个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她一个字儿都听不懂?! 难不成她真的是智商不够用了么? 这种在智商上被人排除在外的感觉,很不好。最不好的是,人家压根没有排除她,是她自己智商不够听不懂,这个就是最让姜宝贝感觉憋屈跟难受了。 但同时,她心里又骄傲的不得了。 看见了没?! 就是这个男人,才智无双又英俊潇洒的男人,是她的权叔叔! 她的! 符生恩斜睨了一眼处于少女恋爱梦幻中被猪油蒙了眼睛状态之中的姜宝贝,扯了扯嘴角,又浅浅的看了一眼权子墨,“权董的问题,我回答了。现在……?” “轮到你提问,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了。”权子墨伸手弹了弹沙滩裤的裤边儿,“问吧。” 符生恩敛眉、低笑,“你为什么会愿意跟我做这笔交易?不管是以你的性格,还是以我们之间不死不休的局面,你好像都没有帮我的道理。我想要知道勒布雷在背后隐瞒了我什么,我想要知道兰德尔私底下去捣鼓了什么,这些都是为了让我避免‘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罢了。从你的角度出发,我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岂不是给你省事儿了?你为何要帮我。”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 不跟他做这笔交易,任由他跟勒布雷在事成之后狗咬狗一嘴毛,这难道不好么?他想了很多种理由,却想不出一个,能让权子墨帮他的理由。 符生恩现在基本上——不,他已经确认了。勒布雷在背后瞒着他的某些事情,就是在想要给他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在符生恩看来,估计江南省的那笔天文数字,勒布雷是吝啬分给他一个字儿了。 然而,任由符生恩如何敏锐,他恐怕都想不到,勒布雷要的,不是一个字儿都不分给符生恩,勒布雷要的,根本就是符生恩的项上人头! 可虽然没有猜到勒布雷最阴狠的心思,但符生恩能察觉到勒布雷打算撕毁盟约的心思这一点,也不得不承认,符生恩这个家伙是很有能耐与手腕的,对于危险的直接也很不错,身为一个猎人的嗅觉,也还马马虎虎看到过去。 总而言之一句话,如果符生恩肯踏踏实实的在符泓才身边办事儿,不要有这么多的心思,那么,其实真的用不了几年,符泓才是绝对不会亏待符生恩的。 所有符生恩想要的钱财权势,符泓才都会给他的,一点儿都不会藏着掖着的吝啬。 只是……符生恩到底是心术不正的人。他等不到符泓才慢慢给他钱财权势的那一天,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背叛符泓才这个恩人,自立门户了。 然而,自立门户,是那么简单的么? 看看波吉,再看看檀临风。 他们俩哪一个比符生恩差了? 可说到自立门户,波吉到现在也还在他叶叔与他爸的羽翼之下,虽然波吉已经表现的很出色了,但权子墨跟叶承枢也还是不同意让波吉一个人自立门户。为什么? 很简单,自立门户,开山辟祖,不是那么简单的。 人前有多么的风光,人后就有多么的心酸与危险重重。 任何一个负责人的引路人,都不会过早的让徒弟去自立门户。权子墨不会,叶承枢不会,当年的檀静莲不会,符泓才,自然也不会。 其实,这是他们作为长辈作为引路人,在保护这些晚辈。 只可惜……符生恩是一个狼子野心的家伙,他不懂的符泓才对他的保护。他只将符泓才对他的保护,当成是符泓才看不起他,在羞辱他。 人要作死,老天爷都没有办法帮一把啊! 权子墨跟符泓才简单的聊过那么几次,虽然聊的没有很深入,但权子墨还是能听的出来,符泓才对符生恩这个干儿子,是寄予厚望的。 就是太寄予厚望了,所以总希望这孩子能成长的更出色,更出色一些。所以,对他的要求也就更加的严苛起来了。 或许连符泓才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最寄予厚望的,他刻意打压只为了让他日后成长的更加茁壮的干儿子,却是背叛他最狠也是最深的。 被最信任的背叛的滋味,权子墨没有感受过,所以他无法感同身受。但他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一点点。 恐怕符泓才现在的心里,一定是复杂至极的吧?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最终,都化成了一种情绪—— 滔天的愤怒。 权子墨深知符泓才的本性有多么的凶残。 如果说叶承枢是一只披着优雅面具的猛兽,那么,符泓才就是一只从来不加掩饰的狼! 符泓才有狼的狼性,也有狼的狠毒,更有狼的凶残。 狼,从来都是凶狠的,是不加掩饰的。 纵然符泓才逢人三分笑,在政商两界也一向十分吃得开,但任何一个与符泓才接触过的人,都清楚的知道符泓才骨子中的那一股子狼性之气! 即使符泓才笑的再如何温和,也掩饰不住他骨子里的狼性。 再蠢的人,都能感觉的到符泓才身上的危险气息。 可为什么偏偏是距离符泓才最近的符生恩呢?符生恩明明知道符泓才的危险,他更清楚江南省的势不可挡,却还是做了这样的事情。 或许真的只能叹上一句——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样的话吧。 除了这句话,权子墨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形容符生恩的行为了。 骨子里越是自卑的人,自尊心就越是强。 符生恩在遇到符泓才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权子墨不知道。但他却很清楚,符生恩从骨子里带着那褪不去的自卑情结。因为太自卑,所以自尊心也是高人一等。 听之前符生恩指责他看不起他那样身份的人就能窥见一斑,符生恩是打从骨子里深深自卑着的。 别人很无心的一句话一个行为,更甚者,或许只是别人一个很正常的眼神,落在符生恩这种深深自卑的人眼睛里,那都能解读出一些不一样的味道来。 偏偏……明日家的小姐,又是个从来不会在意别人情绪与感受的性格。 可能在明日家,符生恩也是被深深的刺激到了吧。所以他才会明知道前方的荆棘重重,也还是要闭着眼睛一条路走到黑。 哪怕是粉身碎骨,符生恩也想证明一句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其实,这种事情不需要去证明的。只要符生恩跟在符泓才的身边,把他那些心思全部都给省掉,总有一天,符生恩是可以证明他自己不输给波吉这样出身豪门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 只是,可惜了…… 心中,微微可惜了一个可造之材,权子墨摇摇头,轻叹一口气,“符生恩,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挑拨离间呐!” 语气,简直无耻又诡谲到了极点。 第232章 见符生恩不说话,权子墨挑了挑眉头,“怎么,我给你的好处太丰厚了,有点把你给吓着了?” 符生恩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你权董何时也变得如此大方了?竟然愿意白送我一样赠 ” 权子墨阴森的笑了,“或许,我告诉你兰德尔在背后捣鼓什么事儿,这个才是赠品。而你口中的赠品,才是真正的非卖品。” 哦?! 眉头猛地挑起,符生恩的眼神,沉了、暗了。 符生恩也必须要承认,哪怕他知道权子墨这是在给他抛了一个鱼饵,可他还是忍不住的要去上钩。 实在是因为权子墨刨出来的鱼饵太具有诱惑力了!他无法抵挡! 符生恩伸出一根手指,“权子墨,在你开价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巧了。”权子墨双手抱臂,懒洋洋的坐在地上,掀起眼皮,仰视着符生恩。 可明明是他在仰视符生恩,符生恩却就是有一种自己被权子墨俯视的错觉。 同样伸出一根手指,权子墨连语气都跟符生恩的一模一样,显然,他是故意在学符生恩,那股子阴阳怪气的劲儿,好在符生恩跟钱九江相处的这些天,已经比较熟悉了。 “我呢,在开价之前,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符生恩十分大度的抬了抬手腕,“权董,你先问。” “你当时到底怎么想的,居然想要跟勒布雷合作当盟友?你真不怕事成之后,你被勒布雷吃干抹净连骨头也不吐出来?” 符生恩摸了摸下巴,玩味儿的勾起嘴角,“我就是害怕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监视了兰德尔,知道了纳德尔听了勒布雷的命令,私底下做一些瞒着我的我不知道的事情。很显然,我的小心谨慎,又一次歪打正着了。” 权子墨却淡淡的摆手,“一次可以说是歪打正着,两次就不能再用歪打正着来形容了。这就是你符生恩心思细腻的体现,你不用自谦。” “哦呀?权董,你现在是在夸奖我么。” “当然。你这一点,我是很佩服的。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派人跟踪兰德尔,继而发现勒布雷与兰德尔在背后隐瞒了你什么。” 如果不是符生恩此人性喜猜疑,他又怎么能设计好一个圈套,等着符生恩乖乖的跳进来呢? 所以啊,他真是喜欢死符生恩这压根没有用且很多余的小心谨慎了! 如果符生恩能稍微的信任一点点他的盟友,那么符生恩也不会钻进他的圈套里,成为他削弱勒布雷实力的棋子。 可如果符生恩真的完全信任了他的盟友勒布雷呢? 权子墨在心中笑的猖狂不已。 那么,对他来说,就更简单了。他都不需要设计一个圈套等符生恩乖乖的跳进来,他直接就能把勒布雷给一锅端了。 但不管怎么说,符生恩这家伙,还是不能小瞧了的。一旦小瞧了符生恩,他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给自己找死路! 姜宝贝狐疑与迷茫的目光,来回在权子墨跟符生恩之间打转儿。 这两个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她一个字儿都听不懂?! 难不成她真的是智商不够用了么? 这种在智商上被人排除在外的感觉,很不好。最不好的是,人家压根没有排除她,是她自己智商不够听不懂,这个就是最让姜宝贝感觉憋屈跟难受了。 但同时,她心里又骄傲的不得了。 看见了没?! 就是这个男人,才智无双又英俊潇洒的男人,是她的权叔叔! 她的! 符生恩斜睨了一眼处于少女恋爱梦幻中被猪油蒙了眼睛状态之中的姜宝贝,扯了扯嘴角,又浅浅的看了一眼权子墨,“权董的问题,我回答了。现在……?” “轮到你提问,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了。”权子墨伸手弹了弹沙滩裤的裤边儿,“问吧。” 符生恩敛眉、低笑,“你为什么会愿意跟我做这笔交易?不管是以你的性格,还是以我们之间不死不休的局面,你好像都没有帮我的道理。我想要知道勒布雷在背后隐瞒了我什么,我想要知道兰德尔私底下去捣鼓了什么,这些都是为了让我避免‘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罢了。从你的角度出发,我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岂不是给你省事儿了?你为何要帮我。”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 不跟他做这笔交易,任由他跟勒布雷在事成之后狗咬狗一嘴毛,这难道不好么?他想了很多种理由,却想不出一个,能让权子墨帮他的理由。 符生恩现在基本上——不,他已经确认了。勒布雷在背后瞒着他的某些事情,就是在想要给他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在符生恩看来,估计江南省的那笔天文数字,勒布雷是吝啬分给他一个字儿了。 然而,任由符生恩如何敏锐,他恐怕都想不到,勒布雷要的,不是一个字儿都不分给符生恩,勒布雷要的,根本就是符生恩的项上人头! 可虽然没有猜到勒布雷最阴狠的心思,但符生恩能察觉到勒布雷打算撕毁盟约的心思这一点,也不得不承认,符生恩这个家伙是很有能耐与手腕的,对于危险的直接也很不错,身为一个猎人的嗅觉,也还马马虎虎看到过去。 总而言之一句话,如果符生恩肯踏踏实实的在符泓才身边办事儿,不要有这么多的心思,那么,其实真的用不了几年,符泓才是绝对不会亏待符生恩的。 所有符生恩想要的钱财权势,符泓才都会给他的,一点儿都不会藏着掖着的吝啬。 只是……符生恩到底是心术不正的人。他等不到符泓才慢慢给他钱财权势的那一天,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背叛符泓才这个恩人,自立门户了。 然而,自立门户,是那么简单的么? 看看波吉,再看看檀临风。 他们俩哪一个比符生恩差了? 可说到自立门户,波吉到现在也还在他叶叔与他爸的羽翼之下,虽然波吉已经表现的很出色了,但权子墨跟叶承枢也还是不同意让波吉一个人自立门户。为什么? 很简单,自立门户,开山辟祖,不是那么简单的。 人前有多么的风光,人后就有多么的心酸与危险重重。 任何一个负责人的引路人,都不会过早的让徒弟去自立门户。权子墨不会,叶承枢不会,当年的檀静莲不会,符泓才,自然也不会。 其实,这是他们作为长辈作为引路人,在保护这些晚辈。 只可惜……符生恩是一个狼子野心的家伙,他不懂的符泓才对他的保护。他只将符泓才对他的保护,当成是符泓才看不起他,在羞辱他。 人要作死,老天爷都没有办法帮一把啊! 权子墨跟符泓才简单的聊过那么几次,虽然聊的没有很深入,但权子墨还是能听的出来,符泓才对符生恩这个干儿子,是寄予厚望的。 就是太寄予厚望了,所以总希望这孩子能成长的更出色,更出色一些。所以,对他的要求也就更加的严苛起来了。 或许连符泓才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最寄予厚望的,他刻意打压只为了让他日后成长的更加茁壮的干儿子,却是背叛他最狠也是最深的。 被最信任的背叛的滋味,权子墨没有感受过,所以他无法感同身受。但他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一点点。 恐怕符泓才现在的心里,一定是复杂至极的吧?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最终,都化成了一种情绪—— 滔天的愤怒。 权子墨深知符泓才的本性有多么的凶残。 如果说叶承枢是一只披着优雅面具的猛兽,那么,符泓才就是一只从来不加掩饰的狼! 符泓才有狼的狼性,也有狼的狠毒,更有狼的凶残。 狼,从来都是凶狠的,是不加掩饰的。 纵然符泓才逢人三分笑,在政商两界也一向十分吃得开,但任何一个与符泓才接触过的人,都清楚的知道符泓才骨子中的那一股子狼性之气! 即使符泓才笑的再如何温和,也掩饰不住他骨子里的狼性。 再蠢的人,都能感觉的到符泓才身上的危险气息。 可为什么偏偏是距离符泓才最近的符生恩呢?符生恩明明知道符泓才的危险,他更清楚江南省的势不可挡,却还是做了这样的事情。 或许真的只能叹上一句——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样的话吧。 除了这句话,权子墨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形容符生恩的行为了。 骨子里越是自卑的人,自尊心就越是强。 符生恩在遇到符泓才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权子墨不知道。但他却很清楚,符生恩从骨子里带着那褪不去的自卑情结。因为太自卑,所以自尊心也是高人一等。 听之前符生恩指责他看不起他那样身份的人就能窥见一斑,符生恩是打从骨子里深深自卑着的。 别人很无心的一句话一个行为,更甚者,或许只是别人一个很正常的眼神,落在符生恩这种深深自卑的人眼睛里,那都能解读出一些不一样的味道来。 偏偏……明日家的小姐,又是个从来不会在意别人情绪与感受的性格。 可能在明日家,符生恩也是被深深的刺激到了吧。所以他才会明知道前方的荆棘重重,也还是要闭着眼睛一条路走到黑。 哪怕是粉身碎骨,符生恩也想证明一句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其实,这种事情不需要去证明的。只要符生恩跟在符泓才的身边,把他那些心思全部都给省掉,总有一天,符生恩是可以证明他自己不输给波吉这样出身豪门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 只是,可惜了…… 心中,微微可惜了一个可造之材,权子墨摇摇头,轻叹一口气,“符生恩,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挑拨离间呐!” 语气,简直无耻又诡谲到了极点。 “……权董,您说话一直都这么有意思。”符生恩愣了一瞬间,随即浅浅的笑出声儿来。 “我没跟你开玩笑,符生恩,我会告诉你这些,真的是想要挑拨你跟勒布雷之间的关系。当然了,如果你跟勒布雷之间真的是铁板一块,那么想来我怎么挑拨离间估计都是没有用处的吧?只是可惜了,你跟勒布雷的盟友关系,到底是沙子垒成的古堡,轻飘飘一个浪花儿打过来,就得碎成了稀巴烂。” 第233章 见符生恩不说话,权子墨挑了挑眉头,“怎么,我给你的好处太丰厚了,有点把你给吓着了?” 符生恩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你权董何时也变得如此大方了?竟然愿意白送我一样赠品。” 权子墨阴森的笑了,“或许,我告诉你兰德尔在背后捣鼓什么事儿,这个才是赠品。而你口中的赠品,才是真正的非卖品。” 哦?! 眉头猛地挑起,符生恩的眼神,沉了、暗了。 符生恩也必须要承认,哪怕他知道权子墨这是在给他抛了一个鱼饵,可他还是忍不住的要去上钩。 实在是因为权子墨刨出来的鱼饵太具有诱惑力了!他无法抵挡! 符生恩伸出一根手指,“权子墨,在你开价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巧了。”权子墨双手抱臂,懒洋洋的坐在地上,掀起眼皮,仰视着符生恩。 可明明是他在仰视符生恩,符生恩却就是有一种自己被权子墨俯视的错觉。 同样伸出一根手指,权子墨连语气都跟符生恩的一模一样,显然,他是故意在学符生恩,那股子阴阳怪气的劲儿,好在符生恩跟钱九江相处的这些天,已经比较熟悉了。 “我呢,在开价之前,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符生恩十分大度的抬了抬手腕,“权董,你先问。” “你当时到底怎么想的,居然想要跟勒布雷合作当盟友?你真不怕事成之后,你被勒布雷吃干抹净连骨头也不吐出来?” 符生恩摸了摸下巴,玩味儿的勾起嘴角,“我就是害怕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监视了兰德尔,知道了纳德尔听了勒布雷的命令,私底下做一些瞒着我的我不知道的事情。很显然,我的小心谨慎,又一次歪打正着了。” 权子墨却淡淡的摆手,“一次可以说是歪打正着,两次就不能再用歪打正着来形容了。这就是你符生恩心思细腻的体现,你不用自谦。” “哦呀?权董,你现在是在夸奖我么。” “当然。你这一点,我是很佩服的。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派人跟踪兰德尔,继而发现勒布雷与兰德尔在背后隐瞒了你什么。” 如果不是符生恩此人性喜猜疑,他又怎么能设计好一个圈套,等着符生恩乖乖的跳进来呢? 所以啊,他真是喜欢死符生恩这压根没有用且很多余的小心谨慎了! 如果符生恩能稍微的信任一点点他的盟友,那么符生恩也不会钻进他的圈套里,成为他削弱勒布雷实力的棋子。 可如果符生恩真的完全信任了他的盟友勒布雷呢? 权子墨在心中笑的猖狂不已。 那么,对他来说,就更简单了。他都不需要设计一个圈套等符生恩乖乖的跳进来,他直接就能把勒布雷给一锅端了。 但不管怎么说,符生恩这家伙,还是不能小瞧了的。一旦小瞧了符生恩,他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给自己找死路! 姜宝贝狐疑与迷茫的目光,来回在权子墨跟符生恩之间打转儿。 这两个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她一个字儿都听不懂?! 难不成她真的是智商不够用了么? 这种在智商上被人排除在外的感觉,很不好。最不好的是,人家压根没有排除她,是她自己智商不够听不懂,这个就是最让姜宝贝感觉憋屈跟难受了。 但同时,她心里又骄傲的不得了。 看见了没?! 就是这个男人,才智无双又英俊潇洒的男人,是她的权叔叔! 她的! 符生恩斜睨了一眼处于少女恋爱梦幻中被猪油蒙了眼睛状态之中的姜宝贝,扯了扯嘴角,又浅浅的看了一眼权子墨,“权董的问题,我回答了。现在……?” “轮到你提问,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了。”权子墨伸手弹了弹沙滩裤的裤边儿,“问吧。” 符生恩敛眉、低笑,“你为什么会愿意跟我做这笔交易?不管是以你的性格,还是以我们之间不死不休的局面,你好像都没有帮我的道理。我想要知道勒布雷在背后隐瞒了我什么,我想要知道兰德尔私底下去捣鼓了什么,这些都是为了让我避免‘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罢了。从你的角度出发,我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岂不是给你省事儿了?你为何要帮我。”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 不跟他做这笔交易,任由他跟勒布雷在事成之后狗咬狗一嘴毛,这难道不好么?他想了很多种理由,却想不出一个,能让权子墨帮他的理由。 符生恩现在基本上——不,他已经确认了。勒布雷在背后瞒着他的某些事情,就是在想要给他一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在符生恩看来,估计江南省的那笔天文数字,勒布雷是吝啬分给他一个字儿了。 然而,任由符生恩如何敏锐,他恐怕都想不到,勒布雷要的,不是一个字儿都不分给符生恩,勒布雷要的,根本就是符生恩的项上人头! 可虽然没有猜到勒布雷最阴狠的心思,但符生恩能察觉到勒布雷打算撕毁盟约的心思这一点,也不得不承认,符生恩这个家伙是很有能耐与手腕的,对于危险的直接也很不错,身为一个猎人的嗅觉,也还马马虎虎看到过去。 总而言之一句话,如果符生恩肯踏踏实实的在符泓才身边办事儿,不要有这么多的心思,那么,其实真的用不了几年,符泓才是绝对不会亏待符生恩的。 所有符生恩想要的钱财权势,符泓才都会给他的,一点儿都不会藏着掖着的吝啬。 只是……符生恩到底是心术不正的人。他等不到符泓才慢慢给他钱财权势的那一天,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背叛符泓才这个恩人,自立门户了。 然而,自立门户,是那么简单的么? 看看波吉,再看看檀临风。 他们俩哪一个比符生恩差了? 可说到自立门户,波吉到现在也还在他叶叔与他爸的羽翼之下,虽然波吉已经表现的很出色了,但权子墨跟叶承枢也还是不同意让波吉一个人自立门户。为什么? 很简单,自立门户,开山辟祖,不是那么简单的。 人前有多么的风光,人后就有多么的心酸与危险重重。 任何一个负责人的引路人,都不会过早的让徒弟去自立门户。权子墨不会,叶承枢不会,当年的檀静莲不会,符泓才,自然也不会。 其实,这是他们作为长辈作为引路人,在保护这些晚辈。 只可惜……符生恩是一个狼子野心的家伙,他不懂的符泓才对他的保护。他只将符泓才对他的保护,当成是符泓才看不起他,在羞辱他。 人要作死,老天爷都没有办法帮一把啊! 权子墨跟符泓才简单的聊过那么几次,虽然聊的没有很深入,但权子墨还是能听的出来,符泓才对符生恩这个干儿子,是寄予厚望的。 就是太寄予厚望了,所以总希望这孩子能成长的更出色,更出色一些。所以,对他的要求也就更加的严苛起来了。 或许连符泓才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最寄予厚望的,他刻意打压只为了让他日后成长的更加茁壮的干儿子,却是背叛他最狠也是最深的。 被最信任的背叛的滋味,权子墨没有感受过,所以他无法感同身受。但他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一点点。 恐怕符泓才现在的心里,一定是复杂至极的吧?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最终,都化成了一种情绪—— 滔天的愤怒。 权子墨深知符泓才的本性有多么的凶残。 如果说叶承枢是一只披着优雅面具的猛兽,那么,符泓才就是一只从来不加掩饰的狼! 符泓才有狼的狼性,也有狼的狠毒,更有狼的凶残。 狼,从来都是凶狠的,是不加掩饰的。 纵然符泓才逢人三分笑,在政商两界也一向十分吃得开,但任何一个与符泓才接触过的人,都清楚的知道符泓才骨子中的那一股子狼性之气! 即使符泓才笑的再如何温和,也掩饰不住他骨子里的狼性。 再蠢的人,都能感觉的到符泓才身上的危险气息。 可为什么偏偏是距离符泓才最近的符生恩呢?符生恩明明知道符泓才的危险,他更清楚江南省的势不可挡,却还是做了这样的事情。 或许真的只能叹上一句——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样的话吧。 除了这句话,权子墨也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形容符生恩的行为了。 骨子里越是自卑的人,自尊心就越是强。 符生恩在遇到符泓才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权子墨不知道。但他却很清楚,符生恩从骨子里带着那褪不去的自卑情结。因为太自卑,所以自尊心也是高人一等。 听之前符生恩指责他看不起他那样身份的人就能窥见一斑,符生恩是打从骨子里深深自卑着的。 别人很无心的一句话一个行为,更甚者,或许只是别人一个很正常的眼神,落在符生恩这种深深自卑的人眼睛里,那都能解读出一些不一样的味道来。 偏偏……明日家的小姐,又是个从来不会在意别人情绪与感受的性格。 可能在明日家,符生恩也是被深深的刺激到了吧。所以他才会明知道前方的荆棘重重,也还是要闭着眼睛一条路走到黑。 哪怕是粉身碎骨,符生恩也想证明一句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其实,这种事情不需要去证明的。只要符生恩跟在符泓才的身边,把他那些心思全部都给省掉,总有一天,符生恩是可以证明他自己不输给波吉这样出身豪门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 只是,可惜了…… 心中,微微可惜了一个可造之材,权子墨摇摇头,轻叹一口气,“符生恩,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挑拨离间呐!” 语气,简直无耻又诡谲到了极点。 “……权董,您说话一直都这么有意思。”符生恩愣了一瞬间,随即浅浅的笑出声儿来。 “我没跟你开玩笑,符生恩,我会告诉你这些,真的是想要挑拨你跟勒布雷之间的关系。当然了,如果你跟勒布雷之间真的是铁板一块, 第234章 从权子墨踏上叶承枢的私人飞机,从江南省离开的那一瞬间,他的身边,就隐匿了不下五个的顶尖高手! 虽然只有这不到五个人,但他们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那都不比舒疯子差。 跟舒疯子打个平手,那是最基础的。 就是那伸手最差的,也能在舒疯子手底下平平安安的逃脱。毫发无伤。 这些人,都是他们老权家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死士。 是老权家最后的一块堡垒。 姜宝贝只是惊讶了那么一下下,随即就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豪门世家么,除非是暴发户一夜暴富的那种,不然像叶家权家明日家这种老牌贵族,或多或少都会私底下豢养这么一群死士。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以前从没动用过这些人,是因为老权家没遇到真正要命儿的事儿。 现在波吉都给人家抓去了,要不要命? 这些死士,自然会被权子墨启用。 想到这儿姜宝贝不禁埋怨了起来,“权子墨,那你在波吉来之前就把这些死士派给波吉不就什么事儿也不会发生了么?” 权子墨真相一巴掌捏死这大侄女,“波吉是来这边办事儿的,又不是来送死的。好端端的,我干嘛要暴露老权家最后的王牌,把这些人都派给波吉?” 难道说,以后不管波吉去哪儿办点事儿,他都要让这些死士守在波吉的身边么? 无聊! 这也是不可能的。 在事情发生之前,谁能料到符生恩会有这样的狼子野心?估计就是那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叶承枢,他也猜不到。 如果叶承枢能猜到的话,他老早就把符生恩千刀万剐了。 摆摆手,权子墨有些疲惫了,“你知道怎么联系叶承枢。把我的话,告诉给叶承枢就行了。” “权董,没有别的话要带给叶先生了?” “嗯,还有一句。”权子墨沉吟了片刻,点点头,又说道;“告诉叶承枢,不要把所有的钱都汇入到我名下的地下.钱庄,也分出一小部分,汇入其他的钱庄。” “权董,这种事情你就算不用提醒,叶先生也会想到的。如果把所有的钱都汇入到权家名下的钱庄,难保不让人怀疑。别说是叶先生,连我都想的出来,你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去你的——”权子墨笑骂了一句,对于自家的死士,他相处起来也像是朋友兄弟一样,“赶紧滚蛋,少惹老子不爽。” 那死士嘿嘿的笑了笑,便再也没了声音。 姜宝贝佩服的亲了亲权子墨的胸口,隔着衣服她也亲的特别欢乐,“权叔叔,我就喜欢你这平易近人的小模样儿。忒他娘的有魅力了!” “无聊。” “真的呢,我二叔当初也豢养了一批死士,但他对那些死士特别冷漠。根本没把他们当人看。不像你。你看刚才那人跟你说话的态度就知道了,平常你对他们肯定特别好。” 权子墨懒洋洋的轻描淡写的说道,“都是给我们老权家办事儿的,没必要把自己的位置抬的那么高,又把人踩的那么低。何必呢?” 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又不会让那些人更加卖命的替他办事儿。还不如大家其乐融融的,这样多好? 不比那些横眉冷对的模样儿好啊。 “我就喜欢你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的身份,什么三六九等的人,只要脾气相投,你都能跟他们成为朋友。权叔叔,你这一点最性感了!” 姜宝贝狗腿的冲权子墨比了个大拇指,“权叔叔,知道时下最流行的新性感是什么嘛?” 权子墨眉头挑起,嘴角勾起意思戏谑的弧度,“像你这样的不要脸?” “哎呀,权叔叔,你不要总是这样夸我嘛。我会害羞的。”姜宝贝贫嘴了一句,随即摇头晃脑的说道,“时下最流行的新性感啊,就是——” “操!” 权子墨猛地骂了一句,整张俊脸都扭曲在一起了。 “姜宝贝,你他妈在咬哪儿?给老子松开!” 一边忍不住的倒抽凉气,权子墨一边七手八脚的想要把那埋在自己小兄弟上的脑袋给扯开。 然而,无奈姜宝贝已经准确无误的咬住了小权子墨,权子墨愣是不敢使劲儿。 他要是一使劲儿,弄疼了大侄女不要紧,再伤着他家小兄弟怎么办? “我说姜宝贝,你快点给我松开——嘶!姜宝贝!” 权子墨老脸猛地一僵硬,随即深深的阴沉了下去。 沙滩裤,又不是西装裤,没有那么安全…… 而姜宝贝,也已经把小手给伸了进去。 权子墨狠狠的拧着眉头,“姜宝贝,别逼老子动手!” 他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似乎真的没有了以往的凌厉气势。 “乖。”深知自家大侄女不要脸性格跟手段的权子墨,连忙放缓了语调,轻轻柔柔的说道,“别闹了,乖乖给我松开。” 姜宝贝一手套.弄着小权子墨,扬起小脸儿,给了权子墨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脸。 看见这笑脸,权老爷差点一口老血顶上喉头,把自己给顶昏过去。 “权叔叔,舒服吗?” “舒服你大爷啊,赶紧给老子松开!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操,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连点场合都不分了。 然而,权子墨骂的再狠,语气再凶,那也无济于事啊。 谁让……自家的小兄弟现在正躺在人姜宝贝的手心儿里呢? 势不如人,只能忍着。 今天,权老爷是彻彻底底的知道了这句话背后的委屈跟无助。 太他妈委屈了,凭什么他要被个大侄女这样调戏? 姜宝贝玩弄了半天小权子墨,却怎么也不见那小兄弟把脑袋抬起来,顿时,就有些泄气了,“权叔叔,你是不是不行了?” “老子不行你妈笔!”权子墨口不择言的骂了一句,“这种情况下,还不知道哪儿藏着什么人监视着我,我要是能硬的起来,我他妈还是人?那是畜生!” 姜宝贝终于松开了权子墨的小权子墨,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权叔叔,你年纪大了,不行了就是不行了,别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 权子墨:“……” “好吧,权叔叔,我不闹你了。” 权子墨刚送一口气儿——还没松口气儿,那大侄女又舔着脸爬了上来,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就那么赤果果的看着他。 末了,姜宝贝还伸出粉嫩的舌尖儿,舔了舔权子墨的鼻尖儿。 “权叔叔,你来闹我吧?!” 听了这句话,权老爷差点被活活给气死。 他唯恐天下不乱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可也比不上这大侄女啊! 他们现在是人家勒布雷的阶下囚,就被关在关狗的铁笼子了,旁边还有那么多人监视,这死丫头也敢给他耍流氓? “我保证,不管你怎么闹我,我都不挣扎,当然了,不吭声儿估计不可能。权叔叔,你也知道了,我叫的比较好听,你不是也很喜欢我叫——” “够了!”权子墨阴沉着一张老脸,大掌直接伸出,把姜宝贝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上,“你不就是想让我搂着你睡觉么,我搂!你睡!别他妈再整这些幺蛾子了。” 姜宝贝嘻嘻的笑着,得逞的给权子墨丢过去一个挑衅的小眼神儿。 她家权叔叔才不是年纪大了,那方面不行了呢。那是她刚才没好好的伺候小权子墨。不然,权子墨的小兄弟硬生起来的速度有多快,她还能不清楚啦? 只不过呀……是想跟她的权叔叔讨点别的好处罢了。 她再怎么想睡权叔叔想疯了,也不能玩儿野战啊! 那太生猛了,她这个生猛的大侄女也招架不住。 “这一招,谁交给你的?”权子墨面色不善的问道。 姜宝贝从他胸前挤出一颗脑袋,人倒是还蛮听话温驯的趴在他身上,“叶承枢啊。他说了,如果我想要跟你要一百块钱,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给我,那么,我就直接给你要一千块钱,这样呢,你自己就会主动的给我一百块钱了,甚至是更多。” “叶承枢这王八犊子……”权子墨阴森的拉开唇线,“他最好别让老子回去,老子只要回到江南省,一定弄死他。” 教大侄女什么不好,偏偏交给大侄女这些玩意儿。 这不是变着花样的折磨他么! 叶承枢真是没安好心了就。 可是权老爷似乎忘了,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好的手段,有的,只是把手段用在不好的地方。 这四两拨千斤的手段,叶承枢也教给波吉跟钱九江了。可怎么不见波吉与钱九江把这手段用在这种龌龊事情上边呢? 所以还是说,姜宝贝这妞儿一见到权子墨思想就特别不纯洁,所以不怪人叶承枢,更不怪这个好法子。 抱了抱权子墨的腰杆儿,姜宝贝只是这让让他把自己拥入怀中,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深深的洗了一口气儿,是她所熟悉的那种味道。 眼眶,顿时就有点红了。 “权子墨,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忽然低沉下去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点哭腔? 权子墨头皮猛地发麻,眼皮也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哪怕刚才姜宝贝的手都已经从他沙滩裤伸了进去,握住了他家的小兄弟,他也没有这么头皮发麻过。 到底……这大侄女还是在他面前哭了。 本来以为自己能躲过去的,谁成想,他还是没能躲过去。 姜宝贝,在他面前哭了。 第一次? 嗯,第一次。 之前他见过姜宝贝偷偷摸眼泪儿,但都不是在他面前。他也只是在暗中看到的。 这样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儿,掉眼泪儿,还是第一次。 那钢铁一样的心脏,也稍微的颤了颤,不知道是怎么滋味儿。 半响,权子墨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以及一点点的心疼。但是这心疼,却被他完美的隐藏在了无奈与不耐烦之下。 “不是一直都忍着的挺好的么,怎么显然忽然又哭了。” 姜宝贝其实也很不愿意让权子墨看到她掉眼泪,总觉得挺丢人的,也很美面子。但她实在忍不住了。所以只能把小脸儿埋在他胸口,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不肯让他看到自己掉眼泪的小脸儿。 第235章 从权子墨踏上叶承枢的私人飞机,从江南省离开的那一瞬间,他的身边,就隐匿了不下五个的顶尖高手! 虽然只有这不到五个人,但他们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那都不比舒疯子差。 跟舒疯子打个平手,那是最基础的。 就是那伸手最差的,也能在舒疯子手底下平平安安的逃脱。毫发无伤。 这些人,都是他们老权家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死士。 是老权家最后的一块堡垒。 姜宝贝只是惊讶了那么一下下,随即就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豪门世家么,除非是暴发户一夜暴富的那种,不然像叶家权家明日家这种老牌贵族,或多或少都会私底下豢养这么一群死士。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以前从没动用过这些人,是因为老权家没遇到真正要命儿的事儿。 现在波吉都给人家抓去了,要不要命? 这些死士,自然会被权子墨启用。 想到这儿姜宝贝不禁埋怨了起来,“权子墨,那你在波吉来之前就把这些死士派给波吉不就什么事儿也不会发生了么?” 权子墨真相一巴掌捏死这大侄女,“波吉是来这边办事儿的,又不是来送死的。好端端的,我干嘛要暴露老权家最后的王牌,把这些人都派给波吉?” 难道说,以后不管波吉去哪儿办点事儿,他都要让这些死士守在波吉的身边么? 无聊! 这也是不可能的。 在事情发生之前,谁能料到符生恩会有这样的狼子野心?估计就是那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叶承枢,他也猜不到。 如果叶承枢能猜到的话,他老早就把符生恩千刀万剐了。 摆摆手,权子墨有些疲惫了,“你知道怎么联系叶承枢。把我的话,告诉给叶承枢就行了。” “权董,没有别的话要带给叶先生了?” “嗯,还有一句。”权子墨沉吟了片刻,点点头,又说道;“告诉叶承枢,不要把所有的钱都汇入到我名下的地下.钱庄,也分出一小部分,汇入其他的钱庄。” “权董,这种事情你就算不用提醒,叶先生也会想到的。如果把所有的钱都汇入到权家名下的钱庄,难保不让人怀疑。别说是叶先生,连我都想的出来,你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去你的——”权子墨笑骂了一句,对于自家的死士,他相处起来也像是朋友兄弟一样,“赶紧滚蛋,少惹老子不爽。” 那死士嘿嘿的笑了笑,便再也没了声音。 姜宝贝佩服的亲了亲权子墨的胸口,隔着衣服她也亲的特别欢乐,“权叔叔,我就喜欢你这平易近人的小模样儿。忒他娘的有魅力了!” “无聊。” “真的呢,我二叔当初也豢养了一批死士,但他对那些死士特别冷漠。根本没把他们当人看。不像你。你看刚才那人跟你说话的态度就知道了,平常你对他们肯定特别好。” 权子墨懒洋洋的轻描淡写的说道,“都是给我们老权家办事儿的,没必要把自己的位置抬的那么高,又把人踩的那么低。何必呢?” 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又不会让那些人更加卖命的替他办事儿。还不如大家其乐融融的,这样多好? 不比那些横眉冷对的模样儿好啊。 “我就喜欢你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的身份,什么三六九等的人,只要脾气相投,你都能跟他们成为朋友。权叔叔,你这一点最性感了!” 姜宝贝狗腿的冲权子墨比了个大拇指,“权叔叔,知道时下最流行的新性感是什么嘛?” 权子墨眉头挑起,嘴角勾起意思戏谑的弧度,“像你这样的不要脸?” “哎呀,权叔叔,你不要总是这样夸我嘛。我会害羞的。”姜宝贝贫嘴了一句,随即摇头晃脑的说道,“时下最流行的新性感啊,就是——” “操!” 权子墨猛地骂了一句,整张俊脸都扭曲在一起了。 “姜宝贝,你他妈在咬哪儿?给老子松开!” 一边忍不住的倒抽凉气,权子墨一边七手八脚的想要把那埋在自己小兄弟上的脑袋给扯开。 然而,无奈姜宝贝已经准确无误的咬住了小权子墨,权子墨愣是不敢使劲儿。 他要是一使劲儿,弄疼了大侄女不要紧,再伤着他家小兄弟怎么办? “我说姜宝贝,你快点给我松开——嘶!姜宝贝!” 权子墨老脸猛地一僵硬,随即深深的阴沉了下去。 沙滩裤,又不是西装裤,没有那么安全…… 而姜宝贝,也已经把小手给伸了进去。 权子墨狠狠的拧着眉头,“姜宝贝,别逼老子动手!” 他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似乎真的没有了以往的凌厉气势。 “乖。”深知自家大侄女不要脸性格跟手段的权子墨,连忙放缓了语调,轻轻柔柔的说道,“别闹了,乖乖给我松开。” 姜宝贝一手套.弄着小权子墨,扬起小脸儿,给了权子墨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脸。 看见这笑脸,权老爷差点一口老血顶上喉头,把自己给顶昏过去。 “权叔叔,舒服吗?” “舒服你大爷啊,赶紧给老子松开!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操,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连点场合都不分了。 然而,权子墨骂的再狠,语气再凶,那也无济于事啊。 谁让……自家的小兄弟现在正躺在人姜宝贝的手心儿里呢? 势不如人,只能忍着。 今天,权老爷是彻彻底底的知道了这句话背后的委屈跟无助。 太他妈委屈了,凭什么他要被个大侄女这样调戏? 姜宝贝玩弄了半天小权子墨,却怎么也不见那小兄弟把脑袋抬起来,顿时,就有些泄气了,“权叔叔,你是不是不行了?” “老子不行你妈笔!”权子墨口不择言的骂了一句,“这种情况下,还不知道哪儿藏着什么人监视着我,我要是能硬的起来,我他妈还是人?那是畜生!” 姜宝贝终于松开了权子墨的小权子墨,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权叔叔,你年纪大了,不行了就是不行了,别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 权子墨:“……” “好吧,权叔叔,我不闹你了。” 权子墨刚送一口气儿——还没松口气儿,那大侄女又舔着脸爬了上来,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就那么赤果果的看着他。 末了,姜宝贝还伸出粉嫩的舌尖儿,舔了舔权子墨的鼻尖儿。 “权叔叔,你来闹我吧?!” 听了这句话,权老爷差点被活活给气死。 他唯恐天下不乱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可也比不上这大侄女啊! 他们现在是人家勒布雷的阶下囚,就被关在关狗的铁笼子了,旁边还有那么多人监视,这死丫头也敢给他耍流氓? “我保证,不管你怎么闹我,我都不挣扎,当然了,不吭声儿估计不可能。权叔叔,你也知道了,我叫的比较好听,你不是也很喜欢我叫——” “够了!”权子墨阴沉着一张老脸,大掌直接伸出,把姜宝贝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上,“你不就是想让我搂着你睡觉么,我搂!你睡!别他妈再整这些幺蛾子了。” 姜宝贝嘻嘻的笑着,得逞的给权子墨丢过去一个挑衅的小眼神儿。 她家权叔叔才不是年纪大了,那方面不行了呢。那是她刚才没好好的伺候小权子墨。不然,权子墨的小兄弟硬生起来的速度有多快,她还能不清楚啦? 只不过呀……是想跟她的权叔叔讨点别的好处罢了。 她再怎么想睡权叔叔想疯了,也不能玩儿野战啊! 那太生猛了,她这个生猛的大侄女也招架不住。 “这一招,谁交给你的?”权子墨面色不善的问道。 姜宝贝从他胸前挤出一颗脑袋,人倒是还蛮听话温驯的趴在他身上,“叶承枢啊。他说了,如果我想要跟你要一百块钱,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给我,那么,我就直接给你要一千块钱,这样呢,你自己就会主动的给我一百块钱了,甚至是更多。” “叶承枢这王八犊子……”权子墨阴森的拉开唇线,“他最好别让老子回去,老子只要回到江南省,一定弄死他。” 教大侄女什么不好,偏偏交给大侄女这些玩意儿。 这不是变着花样的折磨他么! 叶承枢真是没安好心了就。 可是权老爷似乎忘了,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好的手段,有的,只是把手段用在不好的地方。 这四两拨千斤的手段,叶承枢也教给波吉跟钱九江了。可怎么不见波吉与钱九江把这手段用在这种龌龊事情上边呢? 所以还是说,姜宝贝这妞儿一见到权子墨思想就特别不纯洁,所以不怪人叶承枢,更不怪这个好法子。 抱了抱权子墨的腰杆儿,姜宝贝只是这让让他把自己拥入怀中,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深深的洗了一口气儿,是她所熟悉的那种味道。 眼眶,顿时就有点红了。 “权子墨,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忽然低沉下去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点哭腔? 权子墨头皮猛地发麻,眼皮也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哪怕刚才姜宝贝的手都已经从他沙滩裤伸了进去,握住了他家的小兄弟,他也没有这么头皮发麻过。 到底……这大侄女还是在他面前哭了。 本来以为自己能躲过去的,谁成想,他还是没能躲过去。 姜宝贝,在他面前哭了。 第一次? 嗯,第一次。 之前他见过姜宝贝偷偷摸眼泪儿,但都不是在他面前。他也只是在暗中看到的。 这样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儿,掉眼泪儿,还是第一次。 那钢铁一样的心脏,也稍微的颤了颤,不知道是怎么滋味儿。 半响,权子墨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以及一点点的心疼。但是这心疼,却被他完美的隐藏在了无奈与不耐烦之下。 “不是一直都忍着的挺好的么,怎么显然忽然又哭了。” 姜宝贝其实也很不愿意让权子墨看到她掉眼泪,总觉得挺丢人的,也很美面子。但她实在忍不住了。所以只能把小脸儿埋在他胸口,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不肯让他看到自己掉眼泪的小脸儿。 第236章 从权子墨踏上叶承枢的私人飞机,从江南省离开的那一瞬间,他的身边,就隐匿了不下五个的顶尖高手! 虽然只有这不到五个人,但他们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那都不比舒疯子差。 跟舒疯子打个平手,那是最基础的。 就是那伸手最差的,也能在舒疯子手底下平平安安的逃脱。毫发无伤。 这些人,都是他们老权家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死士。 是老权家最后的一块堡垒。 姜宝贝只是惊讶了那么一下下,随即就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豪门世家么,除非是暴发户一夜暴富的那种,不然像叶家权家明日家这种老牌贵族,或多或少都会私底下豢养这么一群死士。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以前从没动用过这些人,是因为老权家没遇到真正要命儿的事儿。 现在波吉都给人家抓去了,要不要命? 这些死士,自然会被权子墨启用。 想到这儿姜宝贝不禁埋怨了起来,“权子墨,那你在波吉来之前就把这些死士派给波吉不就什么事儿也不会发生了么?” 权子墨真相一巴掌捏死这大侄女,“波吉是来这边办事儿的,又不是来送死的。好端端的,我干嘛要暴露老权家最后的王牌,把这些人都派给波吉?” 难道说,以后不管波吉去哪儿办点事儿,他都要让这些死士守在波吉的身边么? 无聊! 这也是不可能的。 在事情发生之前,谁能料到符生恩会有这样的狼子野心?估计就是那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叶承枢,他也猜不到。 如果叶承枢能猜到的话,他老早就把符生恩千刀万剐了。 摆摆手,权子墨有些疲惫了,“你知道怎么联系叶承枢。把我的话,告诉给叶承枢就行了。” “权董,没有别的话要带给叶先生了?” “嗯,还有一句。”权子墨沉吟了片刻,点点头,又说道;“告诉叶承枢,不要把所有的钱都汇入到我名下的地下.钱庄,也分出一小部分,汇入其他的钱庄。” “权董,这种事情你就算不用提醒,叶先生也会想到的。如果把所有的钱都汇入到权家名下的钱庄,难保不让人怀疑。别说是叶先生,连我都想的出来,你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去你的——”权子墨笑骂了一句,对于自家的死士,他相处起来也像是朋友兄弟一样,“赶紧滚蛋,少惹老子不爽。” 那死士嘿嘿的笑了笑,便再也没了声音。 姜宝贝佩服的亲了亲权子墨的胸口,隔着衣服她也亲的特别欢乐,“权叔叔,我就喜欢你这平易近人的小模样儿。忒他娘的有魅力了!” “无聊。” “真的呢,我二叔当初也豢养了一批死士,但他对那些死士特别冷漠。根本没把他们当人看。不像你。你看刚才那人跟你说话的态度就知道了,平常你对他们肯定特别好。” 权子墨懒洋洋的轻描淡写的说道,“都是给我们老权家办事儿的,没必要把自己的位置抬的那么高,又把人踩的那么低。何必呢?” 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又不会让那些人更加卖命的替他办事儿。还不如大家其乐融融的,这样多好? 不比那些横眉冷对的模样儿好啊。 “我就喜欢你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的身份,什么三六九等的人,只要脾气相投,你都能跟他们成为朋友。权叔叔,你这一点最性感了!” 姜宝贝狗腿的冲权子墨比了个大拇指,“权叔叔,知道时下最流行的新性感是什么嘛?” 权子墨眉头挑起,嘴角勾起意思戏谑的弧度,“像你这样的不要脸?” “哎呀,权叔叔,你不要总是这样夸我嘛。我会害羞的。”姜宝贝贫嘴了一句,随即摇头晃脑的说道,“时下最流行的新性感啊,就是——” “操!” 权子墨猛地骂了一句,整张俊脸都扭曲在一起了。 “姜宝贝,你他妈在咬哪儿?给老子松开!” 一边忍不住的倒抽凉气,权子墨一边七手八脚的想要把那埋在自己小兄弟上的脑袋给扯开。 然而,无奈姜宝贝已经准确无误的咬住了小权子墨,权子墨愣是不敢使劲儿。 他要是一使劲儿,弄疼了大侄女不要紧,再伤着他家小兄弟怎么办? “我说姜宝贝,你快点给我松开——嘶!姜宝贝!” 权子墨老脸猛地一僵硬,随即深深的阴沉了下去。 沙滩裤,又不是西装裤,没有那么安全…… 而姜宝贝,也已经把小手给伸了进去。 权子墨狠狠的拧着眉头,“姜宝贝,别逼老子动手!” 他的威胁,在这种情况下,似乎真的没有了以往的凌厉气势。 “乖。”深知自家大侄女不要脸性格跟手段的权子墨,连忙放缓了语调,轻轻柔柔的说道,“别闹了,乖乖给我松开。” 姜宝贝一手套.弄着小权子墨,扬起小脸儿,给了权子墨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脸。 看见这笑脸,权老爷差点一口老血顶上喉头,把自己给顶昏过去。 “权叔叔,舒服吗?” “舒服你大爷啊,赶紧给老子松开!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操,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连点场合都不分了。 然而,权子墨骂的再狠,语气再凶,那也无济于事啊。 谁让……自家的小兄弟现在正躺在人姜宝贝的手心儿里呢? 势不如人,只能忍着。 今天,权老爷是彻彻底底的知道了这句话背后的委屈跟无助。 太他妈委屈了,凭什么他要被个大侄女这样调戏? 姜宝贝玩弄了半天小权子墨,却怎么也不见那小兄弟把脑袋抬起来,顿时,就有些泄气了,“权叔叔,你是不是不行了?” “老子不行你妈笔!”权子墨口不择言的骂了一句,“这种情况下,还不知道哪儿藏着什么人监视着我,我要是能硬的起来,我他妈还是人?那是畜生!” 姜宝贝终于松开了权子墨的小权子墨,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权叔叔,你年纪大了,不行了就是不行了,别给自己找那么多理由。” 权子墨:“……” “好吧,权叔叔,我不闹你了。” 权子墨刚送一口气儿——还没松口气儿,那大侄女又舔着脸爬了上来,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就那么赤果果的看着他。 末了,姜宝贝还伸出粉嫩的舌尖儿,舔了舔权子墨的鼻尖儿。 “权叔叔,你来闹我吧?!” 听了这句话,权老爷差点被活活给气死。 他唯恐天下不乱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可也比不上这大侄女啊! 他们现在是人家勒布雷的阶下囚,就被关在关狗的铁笼子了,旁边还有那么多人监视,这死丫头也敢给他耍流氓? “我保证,不管你怎么闹我,我都不挣扎,当然了,不吭声儿估计不可能。权叔叔,你也知道了,我叫的比较好听,你不是也很喜欢我叫——” “够了!”权子墨阴沉着一张老脸,大掌直接伸出,把姜宝贝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上,“你不就是想让我搂着你睡觉么,我搂!你睡!别他妈再整这些幺蛾子了。” 姜宝贝嘻嘻的笑着,得逞的给权子墨丢过去一个挑衅的小眼神儿。 她家权叔叔才不是年纪大了,那方面不行了呢。那是她刚才没好好的伺候小权子墨。不然,权子墨的小兄弟硬生起来的速度有多快,她还能不清楚啦? 只不过呀……是想跟她的权叔叔讨点别的好处罢了。 她再怎么想睡权叔叔想疯了,也不能玩儿野战啊! 那太生猛了,她这个生猛的大侄女也招架不住。 “这一招,谁交给你的?”权子墨面色不善的问道。 姜宝贝从他胸前挤出一颗脑袋,人倒是还蛮听话温驯的趴在他身上,“叶承枢啊。他说了,如果我想要跟你要一百块钱,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给我,那么,我就直接给你要一千块钱,这样呢,你自己就会主动的给我一百块钱了,甚至是更多。” “叶承枢这王八犊子……”权子墨阴森的拉开唇线,“他最好别让老子回去,老子只要回到江南省,一定弄死他。” 教大侄女什么不好,偏偏交给大侄女这些玩意儿。 这不是变着花样的折磨他么! 叶承枢真是没安好心了就。 可是权老爷似乎忘了,这天底下就没有不好的手段,有的,只是把手段用在不好的地方。 这四两拨千斤的手段,叶承枢也教给波吉跟钱九江了。可怎么不见波吉与钱九江把这手段用在这种龌龊事情上边呢? 所以还是说,姜宝贝这妞儿一见到权子墨思想就特别不纯洁,所以不怪人叶承枢,更不怪这个好法子。 抱了抱权子墨的腰杆儿,姜宝贝只是这让让他把自己拥入怀中,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深深的洗了一口气儿,是她所熟悉的那种味道。 眼眶,顿时就有点红了。 “权子墨,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忽然低沉下去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点哭腔? 权子墨头皮猛地发麻,眼皮也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哪怕刚才姜宝贝的手都已经从他沙滩裤伸了进去,握住了他家的小兄弟,他也没有这么头皮发麻过。 到底……这大侄女还是在他面前哭了。 本来以为自己能躲过去的,谁成想,他还是没能躲过去。 姜宝贝,在他面前哭了。 第一次? 嗯,第一次。 之前他见过姜宝贝偷偷摸眼泪儿,但都不是在他面前。他也只是在暗中看到的。 这样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儿,掉眼泪儿,还是第一次。 那钢铁一样的心脏,也稍微的颤了颤,不知道是怎么滋味儿。 半响,权子墨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以及一点点的心疼。但是这心疼,却被他完美的隐藏在了无奈与不耐烦之下。 “不是一直都忍着的挺好的么,怎么显然忽然又哭了。” 姜宝贝其实也很不愿意让权子墨看到她掉眼泪,总觉得挺丢人的,也很美面子。但她实在忍不住了。所以只能把小脸儿埋在他胸口,只是肩膀一抽一抽的,不肯让他看到自己掉眼泪的小脸儿。 第237章 “勒布雷的身边,无一人可用,无一人可以与权子墨为代表的江南省做抗衡。 他们在智商上能够倚靠的,就只有我了。黑子,我说这番话,也不是给自己自个儿脸上贴金。这是事实,除了我,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看破权子墨的那些阴谋诡计。这种时候,勒布雷要背叛我,实在是太愚蠢,太愚蠢了!如果没有了我,他勒布雷拿什么去跟权子墨相抗衡?他又凭什么跟权子墨斗法?” 一边说,符生恩一边深深的摇头,“自毁长城这种事情,勒布雷做一次,就足够他死上一千次的了。” 黑子皱了皱眉头,以他的立场,实在是不好说什么。怎么说,都是错。 于是只能闭嘴保持缄默。 “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也很在意。”符生恩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黑子连忙问道,“哪里想不明白?” “把我的送给勒布雷的手表,送给江南省表忠心。这是极其隐晦的暗喻,想来以勒布雷的智商,他想不到这种法子。既然勒布雷想不到,那是谁帮勒布雷出谋划策的?” 黑子心中狠狠的‘咯噔——’一声。 不禁佩服符生恩的心思细腻与直觉的可怕! 这个主意,的确不是勒布雷想到的,这是娜娜贡献给勒布雷的主意!而娜娜……她给兰德尔与勒布雷的说辞嘛,只说这些个办法全部都是他黑子想出来的。可实际上呢,他再清楚不过了,娜娜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那都是权子墨指使命令她的! 这个主意,也是权子墨告诉给娜娜,让娜娜说给勒布雷听的! 符生恩能从这一点点的小事情中嗅出这些蛛丝马迹,不得不说,符生恩这个人,也是可怕的厉害。 “会不会是麦考夫特?”黑子混淆是非的说道,“他是勒布雷身边的头号智囊,虽然比不上符先生您,但麦考夫特也算是用脑袋混饭吃的人。如果是麦考夫特的话,他有没有可能想出来?” “绝无可能。”符生恩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凭着下意识与直觉便否定了黑子的这个猜测,“麦考夫特不是我们国家的人,他对汉语也是一知半解。在我解释给麦考夫特听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有送手表表达忠心这样的事情。” 黑子摊了摊手,还在试图混淆是非,“可您已经解释给麦考夫特听了,麦考夫特也知道了这个暗喻啊!” “那也不可能是麦考夫特。” 尽管黑子说道可能性很大,也算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但符生恩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个主意,绝对不可能是麦考夫特告诉给勒布雷的。 不知道为什么,符生恩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个主意,是来自于江南省的某一位! 同样不得不感叹一句,符生恩的直觉很敏锐。 其实这些直觉,就是对危险的预知、以及对阴谋的一份敏锐。 黑子拧了拧眉头,颤了颤心尖儿,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符生恩已经摆摆手,“这件事儿,你不用再多说。我只是稍微有些好奇罢了,对于事情的结果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影响。既然猜不到,那就不猜了。横竖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如此,黑子才狠狠的松了口气儿! 如果符生恩真一直追查下去的话,那就坏事儿了! 幸好……符生恩这个人也是自信到了自负,很多时候,符生恩其实已经注意到了某些小细节,他也几乎要抓住了那事实的真相,只要他再稍微调查一下,他就能够得到全部的真相。可符生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每次都会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只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罢了,然后任由已经到手的真相再从他的指缝中偷偷的溜走。 这是性格使然,是天生的。 “符先生,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勒布雷要背叛您了吗?” “是的。”符生恩点点头,紧了紧一双伪善的眸子,“兰德尔私底下还做了一些事情,我的人虽然没能一直追踪到兰德尔,半途中被兰德尔给甩开了,但只凭这块手表,我已经百分之百的可以确定,勒布雷背叛我的事实。”?“那怎么办啊!?”黑子失口质问道,“如果勒布雷真的背叛了您,那您现在岂不是很危险?还有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就要对医院发动强攻了,这种情况下,勒布雷多的是机会对您下手啊!符先生,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已经没时间让我从长计议了。”符生恩阴狠着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庞,“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我除了明天顺利的将波吉生擒送给勒布雷,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符先生!”黑子把一个替主子安全担忧的形象,诠释的淋漓至今。 这点,让符生恩微微有些感动,他笑了笑,给黑子宽心,“你放心好了,勒布雷就是有背叛我的打算,他也不会这么快的就动手。如果勒布雷真的打算现在就背叛我,他又何必把这块手表交给兰德尔?勒布雷直接把这块手表送去江南省叶承枢的手上就是了。从这点不难看出,勒布雷是背叛我了,但还不是现在。” 现在背叛他,还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勒布雷显然也在张望。 符生恩绝对有信心相信,只要他将波吉生擒带回给勒布雷,他有的是办法能让勒布雷背叛的行动,延后再延后。 等到拿到了那笔天文数字,就算勒布雷不背叛他,他也会先背叛勒布雷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那个诱惑力至极的数字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掉的。 盟友?朋友?甚至是自己的家人,这些都可以被牺牲掉! 轻轻的摆了摆手,符生恩毫不在意的说道,“相比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说的没错儿——” “我说的?!”黑子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一脸的惊讶。 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我还是先想想几个小时之后对医院发动强攻这件事儿比较靠谱。”符生恩冷笑一声儿,“我要是没能将波吉生擒回去交给勒布雷,那就不用等到‘以后’了,也不用在思考勒布雷那么些的花花肠子。他勒布雷,当场就能直接要了我的命!” 黑子绝对相信符生恩的话,勒布雷会那么干。但嘴上,他不得稍微的那啥一点? 于是黑子深吸一口气,轻轻的说道,“不、不太可能吧?先生你跟勒布雷,那可是盟友。就算您没能把波吉带回去给勒布雷看,他也不能直接对您做什么呢。” “黑子,我是该说你太天真了,还是该说你太不了解勒布雷了?他勒布雷是个什么性格,你会不清楚么?”说到这儿,符生恩开始不耐烦起来,“行了,这些事情我没必要跟你一一解释,非要让你明明白白。你就乖乖听我的话。执行你的任务就行了!” 最后一句话,符生恩语气有些重。 黑子脸上低下头,垂下眼皮,规规矩矩的‘嗯’了一声,“符先生,对不起。” “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符生恩稍微有那么点后悔自己跟黑子说话语气重了点,他不算是解释的解释着,“可勒布雷再怎么要背叛我,他也不会现在就动手。反而是我,我不能给勒布雷任何的把柄,不然勒布雷背叛我,那就合情合理有说法了。你明白吗?我得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然后才能去谈怎么应付勒布雷背叛我这件事儿。” “我明白。先生,是我越过了规矩,操了不该我操心的事情。” “好了,你也是关心我。我不会责怪你的。” “谢谢先生。” 符生恩从鼻尖儿嗯了一声,陷入了思考当中。 勒布雷的性格,他很清楚。虽然勒布雷的脾气是差了一点,性格又暴虐了一点,手段也残忍了一些。但勒布雷却不是一个会背叛盟友的家伙。 能让勒布雷如此斩钉截铁的背叛他? 这背后……一定也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不着急去应付勒布雷,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想,或许只要搞清楚了他不知道的那些事情,勒布雷为何会背叛他,便迎刃而解了。 而他跟勒布雷的盟友关系,并不是没有办法挽回的! 然而符生恩绝对想不到,他所不知道的某些事情,恰恰跟坐在他对面的黑子,有最直接最根本的关系! 甚至也可以说,就是坐在他对面的黑子,才让勒布雷对符生恩产生了怀疑,继而做出了要背叛符生恩的决定。 这些,符生恩哪怕是到临死的时候,他也永远不会知道…… 其实怎么说呢? 这些跟黑子有最直接最根本的关系,但却不是黑子所为。 还用想吗?这一定是权老爷的杰作了。 权子墨只是略施小计额,便让勒布雷确定了是符生恩先背叛了自己。以勒布雷的性格,没有当场发火儿,将符生恩抓来碎尸万段,就已经是有人在贵圈勒布雷的结果。 于是么,勒布雷背叛符生恩这件事儿,也就没什么难以理解的了。 兰德尔不是探查出来了,符生恩打算撕毁之前与勒布雷的约定,将绝大部分的钱私吞么?这件事,兰德尔是从哪儿探查出来的?不就是从’黑子’的嘴巴里探查出来的么。 黑子的嘴巴…… 这就很值得玩味儿了。 要知道兰德尔打探出符生恩要背叛勒布雷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黑子还没有背叛符生恩,为权子墨办事儿呢。 就是那个时候,其实权子墨就已经盯上了黑子。 说白了,不管黑子有没有听了麦考夫特的命令,守在关卡上等着权子墨,他黑子都已经成了权子墨手中利用的一颗棋子。区别么,不是没有,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个是在黑子不知情的情况下,狠狠的利用黑子。另外一种么,就是眼下这种情况了。黑子心甘情愿的被权子墨利用,且帮了权子墨办事儿。 从这点就不难看出,权子墨的心思有多缜密,手段有多果决。 第238章 “勒布雷的身边,无一人可用,无一人可以与权子墨为代表的江南省做抗衡。 他们在智商上能够倚靠的,就只有我了。黑子,我说这番话,也不是给自己自个儿脸上贴金。这是事实,除了我,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看破权子墨的那些阴谋诡计。这种时候,勒布雷要背叛我,实在是太愚蠢,太愚蠢了!如果没有了我,他勒布雷拿什么去跟权子墨相抗衡?他又凭什么跟权子墨斗法?” 一边说,符生恩一边深深的摇头,“自毁长城这种事情,勒布雷做一次,就足够他死上一千次的了。” 黑子皱了皱眉头,以他的立场,实在是不好说什么。怎么说,都是错。 于是只能闭嘴保持缄默。 “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也很在意。”符生恩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黑子连忙问道,“哪里想不明白?” “把我的送给勒布雷的手表,送给江南省表忠心。这是极其隐晦的暗喻,想来以勒布雷的智商,他想不到这种法子。既然勒布雷想不到,那是谁帮勒布雷出谋划策的?” 黑子心中狠狠的‘咯噔——’一声。 不禁佩服符生恩的心思细腻与直觉的可怕! 这个主意,的确不是勒布雷想到的,这是娜娜贡献给勒布雷的主意!而娜娜……她给兰德尔与勒布雷的说辞嘛,只说这些个办法全部都是他黑子想出来的。可实际上呢,他再清楚不过了,娜娜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那都是权子墨指使命令她的! 这个主意,也是权子墨告诉给娜娜,让娜娜说给勒布雷听的! 符生恩能从这一点点的小事情中嗅出这些蛛丝马迹,不得不说,符生恩这个人,也是可怕的厉害。 “会不会是麦考夫特?”黑子混淆是非的说道,“他是勒布雷身边的头号智囊,虽然比不上符先生您,但麦考夫特也算是用脑袋混饭吃的人。如果是麦考夫特的话,他有没有可能想出来?” “绝无可能。”符生恩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凭着下意识与直觉便否定了黑子的这个猜测,“麦考夫特不是我们国家的人,他对汉语也是一知半解。在我解释给麦考夫特听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有送手表表达忠心这样的事情。” 黑子摊了摊手,还在试图混淆是非,“可您已经解释给麦考夫特听了,麦考夫特也知道了这个暗喻啊!” “那也不可能是麦考夫特。” 尽管黑子说道可能性很大,也算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但符生恩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个主意,绝对不可能是麦考夫特告诉给勒布雷的。 不知道为什么,符生恩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个主意,是来自于江南省的某一位! 同样不得不感叹一句,符生恩的直觉很敏锐。 其实这些直觉,就是对危险的预知、以及对阴谋的一份敏锐。 黑子拧了拧眉头,颤了颤心尖儿,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符生恩已经摆摆手,“这件事儿,你不用再多说。我只是稍微有些好奇罢了,对于事情的结果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影响。既然猜不到,那就不猜了。横竖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如此,黑子才狠狠的松了口气儿! 如果符生恩真一直追查下去的话,那就坏事儿了! 幸好……符生恩这个人也是自信到了自负,很多时候,符生恩其实已经注意到了某些小细节,他也几乎要抓住了那事实的真相,只要他再稍微调查一下,他就能够得到全部的真相。可符生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每次都会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只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罢了,然后任由已经到手的真相再从他的指缝中偷偷的溜走。 这是性格使然,是天生的。 “符先生,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勒布雷要背叛您了吗?” “是的。”符生恩点点头,紧了紧一双伪善的眸子,“兰德尔私底下还做了一些事情,我的人虽然没能一直追踪到兰德尔,半途中被兰德尔给甩开了,但只凭这块手表,我已经百分之百的可以确定,勒布雷背叛我的事实。”?“那怎么办啊!?”黑子失口质问道,“如果勒布雷真的背叛了您,那您现在岂不是很危险?还有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就要对医院发动强攻了,这种情况下,勒布雷多的是机会对您下手啊!符先生,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已经没时间让我从长计议了。”符生恩阴狠着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庞,“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我除了明天顺利的将波吉生擒送给勒布雷,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符先生!”黑子把一个替主子安全担忧的形象,诠释的淋漓至今。 这点,让符生恩微微有些感动,他笑了笑,给黑子宽心,“你放心好了,勒布雷就是有背叛我的打算,他也不会这么快的就动手。如果勒布雷真的打算现在就背叛我,他又何必把这块手表交给兰德尔?勒布雷直接把这块手表送去江南省叶承枢的手上就是了。从这点不难看出,勒布雷是背叛我了,但还不是现在。” 现在背叛他,还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勒布雷显然也在张望。 符生恩绝对有信心相信,只要他将波吉生擒带回给勒布雷,他有的是办法能让勒布雷背叛的行动,延后再延后。 等到拿到了那笔天文数字,就算勒布雷不背叛他,他也会先背叛勒布雷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那个诱惑力至极的数字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掉的。 盟友?朋友?甚至是自己的家人,这些都可以被牺牲掉! 轻轻的摆了摆手,符生恩毫不在意的说道,“相比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说的没错儿——” “我说的?!”黑子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一脸的惊讶。 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我还是先想想几个小时之后对医院发动强攻这件事儿比较靠谱。”符生恩冷笑一声儿,“我要是没能将波吉生擒回去交给勒布雷,那就不用等到‘以后’了,也不用在思考勒布雷那么些的花花肠子。他勒布雷,当场就能直接要了我的命!” 黑子绝对相信符生恩的话,勒布雷会那么干。但嘴上,他不得稍微的那啥一点? 于是黑子深吸一口气,轻轻的说道,“不、不太可能吧?先生你跟勒布雷,那可是盟友。就算您没能把波吉带回去给勒布雷看,他也不能直接对您做什么呢。” “黑子,我是该说你太天真了,还是该说你太不了解勒布雷了?他勒布雷是个什么性格,你会不清楚么?”说到这儿,符生恩开始不耐烦起来,“行了,这些事情我没必要跟你一一解释,非要让你明明白白。你就乖乖听我的话。执行你的任务就行了!” 最后一句话,符生恩语气有些重。 黑子脸上低下头,垂下眼皮,规规矩矩的‘嗯’了一声,“符先生,对不起。” “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符生恩稍微有那么点后悔自己跟黑子说话语气重了点,他不算是解释的解释着,“可勒布雷再怎么要背叛我,他也不会现在就动手。反而是我,我不能给勒布雷任何的把柄,不然勒布雷背叛我,那就合情合理有说法了。你明白吗?我得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然后才能去谈怎么应付勒布雷背叛我这件事儿。” “我明白。先生,是我越过了规矩,操了不该我操心的事情。” “好了,你也是关心我。我不会责怪你的。” “谢谢先生。” 符生恩从鼻尖儿嗯了一声,陷入了思考当中。 勒布雷的性格,他很清楚。虽然勒布雷的脾气是差了一点,性格又暴虐了一点,手段也残忍了一些。但勒布雷却不是一个会背叛盟友的家伙。 能让勒布雷如此斩钉截铁的背叛他? 这背后……一定也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不着急去应付勒布雷,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想,或许只要搞清楚了他不知道的那些事情,勒布雷为何会背叛他,便迎刃而解了。 而他跟勒布雷的盟友关系,并不是没有办法挽回的! 然而符生恩绝对想不到,他所不知道的某些事情,恰恰跟坐在他对面的黑子,有最直接最根本的关系! 甚至也可以说,就是坐在他对面的黑子,才让勒布雷对符生恩产生了怀疑,继而做出了要背叛符生恩的决定。 这些,符生恩哪怕是到临死的时候,他也永远不会知道…… 其实怎么说呢? 这些跟黑子有最直接最根本的关系,但却不是黑子所为。 还用想吗?这一定是权老爷的杰作了。 权子墨只是略施小计额,便让勒布雷确定了是符生恩先背叛了自己。以勒布雷的性格,没有当场发火儿,将符生恩抓来碎尸万段,就已经是有人在贵圈勒布雷的结果。 于是么,勒布雷背叛符生恩这件事儿,也就没什么难以理解的了。 兰德尔不是探查出来了,符生恩打算撕毁之前与勒布雷的约定,将绝大部分的钱私吞么?这件事,兰德尔是从哪儿探查出来的?不就是从’黑子’的嘴巴里探查出来的么。 黑子的嘴巴…… 这就很值得玩味儿了。 要知道兰德尔打探出符生恩要背叛勒布雷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黑子还没有背叛符生恩,为权子墨办事儿呢。 就是那个时候,其实权子墨就已经盯上了黑子。 说白了,不管黑子有没有听了麦考夫特的命令,守在关卡上等着权子墨,他黑子都已经成了权子墨手中利用的一颗棋子。区别么,不是没有,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个是在黑子不知情的情况下,狠狠的利用黑子。另外一种么,就是眼下这种情况了。黑子心甘情愿的被权子墨利用,且帮了权子墨办事儿。 从这点就不难看出,权子墨的心思有多缜密,手段有多果决。 第239章 “勒布雷的身边,无一人可用,无一人可以与权子墨为代表的江南省做抗衡。 他们在智商上能够倚靠的,就只有我了。黑子,我说这番话,也不是给自己自个儿脸上贴金。这是事实,除了我,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看破权子墨的那些阴谋诡计。这种时候,勒布雷要背叛我,实在是太愚蠢,太愚蠢了!如果没有了我,他勒布雷拿什么去跟权子墨相抗衡?他又凭什么跟权子墨斗法?” 一边说,符生恩一边深深的摇头,“自毁长城这种事情,勒布雷做一次,就足够他死上一千次的了。” 黑子皱了皱眉头,以他的立场,实在是不好说什么。怎么说,都是错。 于是只能闭嘴保持缄默。 “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也很在意。”符生恩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黑子连忙问道,“哪里想不明白?” “把我的送给勒布雷的手表,送给江南省表忠心。这是极其隐晦的暗喻,想来以勒布雷的智商,他想不到这种法子。既然勒布雷想不到,那是谁帮勒布雷出谋划策的?” 黑子心中狠狠的‘咯噔——’一声。 不禁佩服符生恩的心思细腻与直觉的可怕! 这个主意,的确不是勒布雷想到的,这是娜娜贡献给勒布雷的主意!而娜娜……她给兰德尔与勒布雷的说辞嘛,只说这些个办法全部都是他黑子想出来的。可实际上呢,他再清楚不过了,娜娜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那都是权子墨指使命令她的! 这个主意,也是权子墨告诉给娜娜,让娜娜说给勒布雷听的! 符生恩能从这一点点的小事情中嗅出这些蛛丝马迹,不得不说,符生恩这个人,也是可怕的厉害。 “会不会是麦考夫特?”黑子混淆是非的说道,“他是勒布雷身边的头号智囊,虽然比不上符先生您,但麦考夫特也算是用脑袋混饭吃的人。如果是麦考夫特的话,他有没有可能想出来?” “绝无可能。”符生恩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凭着下意识与直觉便否定了黑子的这个猜测,“麦考夫特不是我们国家的人,他对汉语也是一知半解。在我解释给麦考夫特听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有送手表表达忠心这样的事情。” 黑子摊了摊手,还在试图混淆是非,“可您已经解释给麦考夫特听了,麦考夫特也知道了这个暗喻啊!” “那也不可能是麦考夫特。” 尽管黑子说道可能性很大,也算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但符生恩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个主意,绝对不可能是麦考夫特告诉给勒布雷的。 不知道为什么,符生恩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个主意,是来自于江南省的某一位! 同样不得不感叹一句,符生恩的直觉很敏锐。 其实这些直觉,就是对危险的预知、以及对阴谋的一份敏锐。 黑子拧了拧眉头,颤了颤心尖儿,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符生恩已经摆摆手,“这件事儿,你不用再多说。我只是稍微有些好奇罢了,对于事情的结果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影响。既然猜不到,那就不猜了。横竖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 如此,黑子才狠狠的松了口气儿! 如果符生恩真一直追查下去的话,那就坏事儿了! 幸好……符生恩这个人也是自信到了自负,很多时候,符生恩其实已经注意到了某些小细节,他也几乎要抓住了那事实的真相,只要他再稍微调查一下,他就能够得到全部的真相。可符生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每次都会在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只是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罢了,然后任由已经到手的真相再从他的指缝中偷偷的溜走。 这是性格使然,是天生的。 “符先生,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勒布雷要背叛您了吗?” “是的。”符生恩点点头,紧了紧一双伪善的眸子,“兰德尔私底下还做了一些事情,我的人虽然没能一直追踪到兰德尔,半途中被兰德尔给甩开了,但只凭这块手表,我已经百分之百的可以确定,勒布雷背叛我的事实。”?“那怎么办啊!?”黑子失口质问道,“如果勒布雷真的背叛了您,那您现在岂不是很危险?还有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就要对医院发动强攻了,这种情况下,勒布雷多的是机会对您下手啊!符先生,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已经没时间让我从长计议了。”符生恩阴狠着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庞,“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我除了明天顺利的将波吉生擒送给勒布雷,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符先生!”黑子把一个替主子安全担忧的形象,诠释的淋漓至今。 这点,让符生恩微微有些感动,他笑了笑,给黑子宽心,“你放心好了,勒布雷就是有背叛我的打算,他也不会这么快的就动手。如果勒布雷真的打算现在就背叛我,他又何必把这块手表交给兰德尔?勒布雷直接把这块手表送去江南省叶承枢的手上就是了。从这点不难看出,勒布雷是背叛我了,但还不是现在。” 现在背叛他,还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勒布雷显然也在张望。 符生恩绝对有信心相信,只要他将波吉生擒带回给勒布雷,他有的是办法能让勒布雷背叛的行动,延后再延后。 等到拿到了那笔天文数字,就算勒布雷不背叛他,他也会先背叛勒布雷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那个诱惑力至极的数字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掉的。 盟友?朋友?甚至是自己的家人,这些都可以被牺牲掉! 轻轻的摆了摆手,符生恩毫不在意的说道,“相比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说的没错儿——” “我说的?!”黑子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一脸的惊讶。 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我还是先想想几个小时之后对医院发动强攻这件事儿比较靠谱。”符生恩冷笑一声儿,“我要是没能将波吉生擒回去交给勒布雷,那就不用等到‘以后’了,也不用在思考勒布雷那么些的花花肠子。他勒布雷,当场就能直接要了我的命!” 黑子绝对相信符生恩的话,勒布雷会那么干。但嘴上,他不得稍微的那啥一点? 于是黑子深吸一口气,轻轻的说道,“不、不太可能吧?先生你跟勒布雷,那可是盟友。就算您没能把波吉带回去给勒布雷看,他也不能直接对您做什么呢。” “黑子,我是该说你太天真了,还是该说你太不了解勒布雷了?他勒布雷是个什么性格,你会不清楚么?”说到这儿,符生恩开始不耐烦起来,“行了,这些事情我没必要跟你一一解释,非要让你明明白白。你就乖乖听我的话。执行你的任务就行了!” 最后一句话,符生恩语气有些重。 黑子脸上低下头,垂下眼皮,规规矩矩的‘嗯’了一声,“符先生,对不起。” “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符生恩稍微有那么点后悔自己跟黑子说话语气重了点,他不算是解释的解释着,“可勒布雷再怎么要背叛我,他也不会现在就动手。反而是我,我不能给勒布雷任何的把柄,不然勒布雷背叛我,那就合情合理有说法了。你明白吗?我得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然后才能去谈怎么应付勒布雷背叛我这件事儿。” “我明白。先生,是我越过了规矩,操了不该我操心的事情。” “好了,你也是关心我。我不会责怪你的。” “谢谢先生。” 符生恩从鼻尖儿嗯了一声,陷入了思考当中。 勒布雷的性格,他很清楚。虽然勒布雷的脾气是差了一点,性格又暴虐了一点,手段也残忍了一些。但勒布雷却不是一个会背叛盟友的家伙。 能让勒布雷如此斩钉截铁的背叛他? 这背后……一定也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他不着急去应付勒布雷,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想,或许只要搞清楚了他不知道的那些事情,勒布雷为何会背叛他,便迎刃而解了。 而他跟勒布雷的盟友关系,并不是没有办法挽回的! 然而符生恩绝对想不到,他所不知道的某些事情,恰恰跟坐在他对面的黑子,有最直接最根本的关系! 甚至也可以说,就是坐在他对面的黑子,才让勒布雷对符生恩产生了怀疑,继而做出了要背叛符生恩的决定。 这些,符生恩哪怕是到临死的时候,他也永远不会知道…… 其实怎么说呢? 这些跟黑子有最直接最根本的关系,但却不是黑子所为。 还用想吗?这一定是权老爷的杰作了。 权子墨只是略施小计额,便让勒布雷确定了是符生恩先背叛了自己。以勒布雷的性格,没有当场发火儿,将符生恩抓来碎尸万段,就已经是有人在贵圈勒布雷的结果。 于是么,勒布雷背叛符生恩这件事儿,也就没什么难以理解的了。 兰德尔不是探查出来了,符生恩打算撕毁之前与勒布雷的约定,将绝大部分的钱私吞么?这件事,兰德尔是从哪儿探查出来的?不就是从’黑子’的嘴巴里探查出来的么。 黑子的嘴巴…… 这就很值得玩味儿了。 要知道兰德尔打探出符生恩要背叛勒布雷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黑子还没有背叛符生恩,为权子墨办事儿呢。 就是那个时候,其实权子墨就已经盯上了黑子。 说白了,不管黑子有没有听了麦考夫特的命令,守在关卡上等着权子墨,他黑子都已经成了权子墨手中利用的一颗棋子。区别么,不是没有,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个是在黑子不知情的情况下,狠狠的利用黑子。另外一种么,就是眼下这种情况了。黑子心甘情愿的被权子墨利用,且帮了权子墨办事儿。 从这点就不难看出,权子墨的心思有多缜密,手段有多果决。 第240章 死亡的消磨削弱 钱九江知道这雇佣兵头目在吼什么,他却摆摆手,身形极为矫健的藏在了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掩护体之后—— “我不是来帮你,我必须得露面儿,不管哪一边,都不会安心。 ” 飞快的解释了一句,钱九江心知自己的枪法不如这些雇佣兵神准,更不是弹无虚发,为了不浪费已经很匮乏的资源,钱九江并没有扣下扳机。 这把.枪,他是以防万一做最坏的打算用来防身的,如果没有必要,他不想浪费哪怕是一颗的子弹。将这子弹交给这些雇佣兵去使用,效果是十倍都还不止。 钱九江虽然枪法不行,但他眼神却很犀利。 “吼!” 他轻轻的低吼一声儿,倒抽了一口凉气。 离近了他才发现,这雇佣兵的头目,不仅仅是弹无虚发这么简单的,这家伙,每一颗子弹都至少串了两个鸽子——哦不,是两个人! 这该是什么神准的枪法? 钱九江佩服极了。 听了钱九江飞快的解释,那雇佣兵头目心中虽然不满归不满,但也总算是没有人再赶人了。 这种枪子儿不长眼睛的地方,也是钱少爷他们能来的吗?! 钱九江就坐在地上,脊背深深的靠在那掩护体上,只是时不时的探出去半颗脑袋,每次他这样儿,看的旁边正在激烈交锋的雇佣兵头目就是心尖儿‘咯噔——’一声儿的提到了嗓子眼! 说实话,流弹从这雇佣兵头目的耳边擦过,都没让他心尖儿提到嗓子眼儿过,就是钱少爷这谈脑袋的举动,把他给吓得半死,一脊背的全部都是冷汗。 要了亲命了…… “行了,钱少爷,你就不要再吓唬人了好不好啊?算我求求你了,赶紧回去跟波吉少爷待在一块儿!你在这儿,我没办法全神贯注!” 这种局势之下,一心二用?那就是在找死! 钱九江压根没搭理那雇佣兵头目的话,依旧是我行我素,每隔一会儿,就装模作样的探出半颗脑袋,装作开枪的模样儿,其实他的枪膛压根都没上起来。 终于—— 钱九江眸光猛地一闪,他看到了被人群团团围住的符生恩。 而很显然,符生恩会以身犯险的把自己暴露在这群雇佣兵的射程之中,就是为了寻找钱九江的身影。 隔着一个战场的距离,钱九江与符生恩四目相对,眼神儿,接触到了。 终于接触到了。 此时此刻不管是符生恩还是钱九江,那都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儿! 钱九江不但看到了符生恩,还看到了提枪站在符生恩身边‘保护’的黑子。远远儿的,钱九江冲符生恩点点头,又以迅速到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冲黑子眨了一下他那双妖眸。 不管是符生恩还是黑子,都接收到了钱九江的暗示。 两个人,心中又是齐齐的松了口气儿。 黑子松口气儿:钱少爷跟波吉少爷平安无事,计划顺利进行。他的小命儿,总算是勉强保护罩了。 符生恩松口气儿:钱九江没有被波吉所怀疑,成功的卧底在了波吉的身边。他将波吉生擒送给勒布雷的计划,也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可联系到了符生恩与黑子之后,钱九江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松懈。 他死死的拧着眉头,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在质问—— 麦考夫特呢?! 明明说好了,今天对医院发动最后也是最猛烈的强攻,麦考夫特是要从旁协助符生恩的!当然了,这是名义上的。实际上,麦考夫特是被勒布雷派来见识符生恩的。 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能看到麦考夫特的身影? 麦考夫特到底上哪儿去了?! 如果找不到麦考夫特,仅凭黑子一个人,计划可以顺利的进行下去么? 钱九江心中一个又一个的质问,几乎快要把他活生生给逼疯! 现在的情况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是箭在弦上已经发出去了! 麦考夫特,这个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却出现了差错?! 钱九江狠狠的打了个哆嗦,不敢再让自己想下去,他想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而是咬了咬牙根,在枪林弹雨之中,再一次探出半颗脑袋—— “小心——” 雇佣兵头目猛地低吼了一声,目呲欲裂的用自己的肩膀狠狠的撞击在钱九江的身体上,直接将钱九江整个人撞飞了出去。 这雇佣兵头目人高马大,身高至少有两米。是不打折扣的高大莽汉。 钱九江身手很来就不好,他连旧伤复发到站也站不稳的波吉都尚且打不过,更何况是面对这个雇佣兵头目? 当即,钱九江就被撞的头昏眼花,大白天的……他都感觉自己看见了星星。 用自己的肩膀将钱九江撞出去之后,那雇佣兵头目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表情都没有变,好像他大臂上被子弹狠狠擦过去,连肉沫都带飞出去的伤势,对他而言,根本不足挂齿一样。 当处于战争中的雇佣兵,已经不再是人了。 而是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机器。 他们没有疼痛,更失去了感知疼痛的能力。好像是感知疼痛的神经被人破坏掉了一样……就像是当年,韩枚教授将自己感知情绪的神经破坏掉一样。 他们,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个杀戮的机器。 钱九江就那么躺在地上,脑袋上枪林弹雨的杀机四伏。而他,就瞪着一双空洞的漂亮的妖眸,躺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雇佣兵头目将他撞飞之后,连钱九江多一眼都没有看,他没有任何耽误的,继续又投入到了厮杀之中。 一个、两个、三个…… 死在他枪口下的人,究竟有多少个,雇佣兵头目早就数不过来了。如果每一次在战场上,他都要默数自己杀了几个人,那他早就被活生生给累死了。 躺在地上缓了很久很久,久到当钱九江狠狠的闭了闭眼睛,重新找回了知觉之后,那雇佣兵头目,浑身都已经挂彩的没有办法去看了。 他身上的衣服,几乎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脸颊、手臂、胸口、脖子……整个上半身,到处都是被流弹擦过的伤痕。鲜血,将他的衣服彻底的浸染成猩红色。 钱九江狠狠的掐着自己的眉心,脑袋……混沌的几乎无法思考。 刚才那一撞……雇佣兵头目的肩膀,是狠狠的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他没有当场昏厥过去,那真的是他的运气太好了。 等钱九江缓过劲儿来的时候,这些雇佣兵…… 已经,残破不堪到了极点。 哪怕是早已预想到了这样局面的钱九江,甚至都不忍心再多去看这些雇佣兵一眼! 子弹的轰鸣声,渐渐的微弱了下去。 而钱九江知道,这不是战争要结束了,而是更猛烈的冲击,即将开始! 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当这短暂的休息过后,这些雇佣兵们迎来的,就会是最痛下杀手的危机四伏,他们,不会再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虽然不擅长行军打仗,但这一点,钱九江还是看的清楚。 他狠狠的拧着眉头,一双充血的猩红的妖眸,闪烁着妖冶的光芒,精光大作,锋利的,让人差点无法与他对视。 知道现在是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时候,钱九江忍不住又把脑袋探起来,这一次他学乖了,只露出一双妖眸在扫射。 可这一次,钱九江还是没有能找到麦考夫特的那道身影。 顿时,钱九江的心情,沉重的无以复加! 麦考夫特,到底上哪儿去了? 难不成是麦考夫特出了问题? 不可能!不可能! 这个想法还没有成型,钱九江就狠狠的在脑袋里将这个猜测彻底的打消。 麦考夫特的小命,以及他一家人的性命,都还在他权叔叔的手里,麦考夫特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背叛他权叔叔呢?别的不说,光是麦考夫特已经做了背叛勒布雷的事情,这就已经决定了麦考夫特再也没有任何的退路可以走! 麦考夫特,必须也只能追随着他权叔叔的步伐,被他权叔叔利用至死的走到底儿,走到黑。 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去给麦考夫特选择。 心中同样有疑问麦考夫特上哪儿去了的人,不仅仅是只有一个钱九江,还有一个,符生恩。 符生恩像是一个最冷漠的领导者,准确无误的分析着整个战局的情势。一道又一道白白去送命的命令,从符生恩的口中吐出,层层传达下去。 黎兆予借给波吉的这十几个雇佣兵,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 想要一举将这些人打败? 根本就不可能,比痴心妄想更是一种痴心妄想。 那么,能怎么办? 只能用人海战术,一点点的消磨削弱这些以一敌百的雇佣兵的体力,让他们在人海战术之下,活生生被累死,直到用尽他们最后的一点点力气,死在一个平日里雇佣兵们一根手指就能掐死的小人物的手中。 活生生把这些雇佣兵给消磨削弱的累死! 这就是符生恩用兵之道的根本准则,也是中心思想。 符生恩根本就没有心疼过那些勒布雷手下白白去送死的下属。在符生恩的心里,这些人的作用,就是去送死,就是去消磨削弱这些雇佣兵们的体力。 符生恩从未想过这些小罗罗的虾兵蟹将,可以伤到那些雇佣兵一分一毫。充其量,就是给人家挠痒痒或许也还不够资格来着。 死亡的数量,不是一个一个的在增加,而是一片一片,以几十为单位的在呈几何倍的递增。 听着那些伤亡的统计数字,黑子的眼神儿都直了! 上百、已经死了上百人了! 就凭波吉少爷身边区区十几个人,已经让勒布雷的下属,死了上百人! 可这些雇佣兵的战斗力,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更加的锐不可当起来了。 然而这不是最让黑子心惊肉跳的,最让黑子心惊肉跳的,还是符生恩的冷漠与命令—— “告诉那些人,如果他们给我往前冲不了一寸,就算他们侥幸活下来了,我也会亲手宰了他们,将他们千刀万剐。” 符生恩语气极其平静,也极其的冷漠与残忍。 他明知道把那些虾兵蟹将小罗罗压到战线的最前方,那就是去白白送死。可他为了消磨削弱那些雇佣兵的体力,还是一意孤行且没有任何的犹豫的做出了这些命令。 黑子深深的望着符生恩的后脑勺—— 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的疯魔了! 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也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更加……没有任何的身为一个‘人’的基础。 这样的符生恩,令黑子深深的感觉可怕。 第241章 停火了? 符生恩,已经彻底的堕入了魔道! 黑子那高大且伟岸的身躯,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在这艳阳高照到气温闷的能令人窒息的天气里,黑子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他深深的垂下眼皮,已经不敢去看符生恩的脸庞了。 这个男人,彻底……疯魔了! “符先生!弹药已经用尽了!” “整顿片刻,不要放松警惕。弹药物资的供给,十分钟之内一定送到!”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符生恩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 按照事前约定好的计划于分工,麦考夫特会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所有物资上的支持,让他不用担心任何的后顾之忧,只需要发号施令强攻下医院就可以。 然而现实却是…… 前线的弹药物资已经用的干干净净,该有的支援没能支援到。就连麦考夫特……符生恩现在也失去了联系。 是的,他失去了与麦考夫特的联系! 不管心中有多么的焦急忿恨,表面上,符生恩不显山不露水。他根本不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与想法表现出来一丝一毫—— 如果连他这个发号施令的大将都露出了那样的情绪,底下卖命的人,又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恐怕会军心溃散的! 那样的结果只有一个,他们惨败而归。 而他符生恩,作为总指挥官,会被勒布雷直接扔进狗笼子里去喂狗! 想到这儿,符生恩控制不住的狠狠捏了捏拳头。他侧过头,冲身边的黑子恶狠狠的骂道,“操——麦考夫特还不能联系上吗?!” 黑子拿出高精尖的设备,又一次的联系了麦考夫特,可他的联络,依旧跟之前许多次一样……石沉大海。 缓缓的摇摇头,黑子没有说话,他其实也不需要说话。看到黑子这样的表情,已经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设备,符生恩哪里还不知道情况? 麦考夫特,联系不上了! 符生恩下意识的死死咬住嘴唇,口腔里充斥着一片铁锈的血腥味,也没有能让符生恩心急如焚的心情以及狂怒的愤怒,有任何的缓和。 他一双伪善的眼睛,此刻也已经彻底的撕下了伪善的表情。 联系不上麦考夫特,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勒布雷让他做这个总指挥官,强攻医院生擒波吉,这本就一个圈套!勒布雷是为了让他死在这里,死在波吉跟这群雇佣兵的手里边!一招借刀杀人。 第二,麦考夫特受到了伏击。要么是来自于波吉手底下雇佣兵的伏击。但这点基本上可以排除掉。因为波吉手中的雇佣兵,本来就只有区区十几个人。波吉若是再分出一部分雇佣兵去伏击后方掌管运输物资枪弹的麦考夫特,那么此时此刻,医院早就被他强攻下来了。 于是乎……也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江南省派来这边支援的人,已经赶到了! 伏击麦考夫特的人,就是江南省派来支援的那群精锐们! 到底是第一种勒布雷借刀杀人,麦考夫特故意不接听他的联系,想让他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死在这里,还是第二种江南省派来的援军及时的感到伏击了麦考夫特? 不知道。 第一次,符生恩猜不到勒布雷的心思了,也搞不清楚现在的局势了。 他狠狠的伸腿,一脚踹在掩护体上,狂吼了一声—— 从符生恩喉咙里发出的那破碎的,尤其野兽最后一刻嘶吼的狂吼,阴冷极了,也骇人极了。 黑子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底下脑袋。连大气而都不敢喘息一下。 咬咬牙,符生恩冲身边的人低吼道,“麦考夫特先生,已经在路上了!不管是物资还是枪弹又或者是支援的人,很快就会出现!告诉他们,给我顶住!要是敢后退一步,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他们!” 勒布雷的手下,忿恨的咬了咬牙根,却碍于符生恩是总指挥官,不得不听令。 这个符生恩,因为他们不是他的手下,就根本不把他们的命当一回事儿! 心中再恨,也得听从命令。 转过头,符生恩狠狠的低吼道,“继续给我联系麦考夫特,一分钟都不能停!直到给我联系上他!” 就算是他被勒布雷给卖了,成了孤立无援的一定会死在这里的人,他也要死个明白。 到底是不是勒布雷借刀杀人,他至少要搞清楚这一点。 他不然,他死不瞑目! “知道!”黑子紧了紧眸子,低下头继续去一遍又一遍的试图联系麦考夫特。然而他的联系,与之前无数次一样,都是石沉大海,一点点的反应,那也没有。 这时候,就连黑子心里都开始犯起了嘀咕。 麦考夫特,那边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因为跟麦考夫特是统一战线的,所以黑子很清楚整个计划是怎样的。 黑子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不可能是勒布雷的借刀杀人!他们的计划,可不是这样儿的! 可为什么麦考夫特没有按照计划去行事?他也没有待在自己的位置上!连联系,都是联系不上的状态。 黑子的心,狠狠的沉了沉,暗了暗。 联系麦考夫特的速度,已经不需要符生恩再低吼的提醒,已经加快到了极致。 ※ 同一时间。 “怎么样?伤势都严重么?” 钱九江望着分散开靠在掩护体上的雇佣兵们,眸光凝重的问道。 雇佣兵头目只扫了一眼,便喘着粗气儿摆摆手,“都没事儿。” 他自己的手下,他最清楚不过。 只一眼,就能确定这一波的攻击,根本没能伤得了他们分毫。 不过都是一些皮外伤,根本就不碍事儿。连包扎都不需要,休息一会儿,补充一下体力,他跟他手底下的下属,这样强度的攻击,他们至少还可以再支撑上三个回合。 多了,这雇佣兵的头目不敢保证,但至少再支撑三个回合,这是绝对不成问题的。而且还是相当保守的估计。 听了雇佣兵头目的汇报,钱九江复杂的看了看他,想说的话有很多,但一时间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不说废话了。”雇佣兵头目摆了摆手,拿起手中的镜子,探了探对边战线的情况,他拧起眉头,低低的说道:“老六。” “老大?” “你是统筹全局的,你有没有感觉到——” 根本不等雇佣兵头目说完,那个叫老六的雇佣兵就已经打断了他的提问,径自分析道,“在最后五分钟的时候,对面的弹药也已经严重的不足。我可以断言,对面暂时的停火,不单单是打算重整旗鼓继续攻击,更加是因为他们的弹药已经殆尽了。” 与他们这边弹无虚发不一样,对面靠的是人海战术。突突突的机关.枪那是一秒钟也不会停歇的向他们这边扫射过来。而且不是一架,是超过十架的机枪! 每一秒钟要耗费的弹药,是以百来计量的! 这种情况下,对方坚持攻击了整整二十多分钟,所消耗的弹药量,那是相当惊人的! 毫不夸张的说,就这二十分钟,勒布雷已经是在疯狂的烧钱了。 听了老六的话,雇佣兵头目暗暗的点点头,“果然,我猜的没错儿。” 钱九江却有点迷茫的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 “就是说,对方的弹药被消耗光了。物资的支援也没有到位。现在对方就是想继续发动强攻,符生恩也是有心无力。他手里有人,却没有弹药。” 雇佣兵头目狠狠的冲手心啐了一口,拍了拍双手,低吼了一声儿,“注意了!” 他手底下的十几个雇佣兵们齐齐的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枪.械不说,每一个人都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腰间、军靴中的军.刀.匕.首。 钱九江也已经明白了。 符生恩那边面临的情况,其实与他们这边是一模一样的! 弹药的匮乏! 很显然,接下来再继续发动强攻的话,就不是热武器了。而是得使用冷兵器…… 冷兵器…… 这些雇佣兵各个都是冷兵器之王! 可钱九江的心,却还是沉到了谷底。 使用冷兵器的话,那人海战术就是一个根本无解的困境! 这些雇佣兵再怎么以一敌百,可对方的人数,绝对是处于压倒性的优势! 再这么消磨下去,估计这些雇佣兵,全得折在这儿了。波吉还想保留下他们五个人的计划,也得无疾而终…… 毕竟,波吉的计划,并没有符生恩那边弹药不足这个条件啊! 钱九江在心里苦笑一声。 果然,人算不如天算么? 战局上的瞬息万变,不是事前的缜密计划可以填补的啊…… “好了,钱少爷。” 钱九江肩膀上忽然一沉,他侧头,自己的肩膀上已经横出了一双血肉模糊的大掌。 缓缓的掀起眼皮,钱九江平静的注视着雇佣兵头目。 “现在你该回去跟波吉少爷待在一起了。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有什么目的,这里,你都不能再待下去了。你也应该清楚,等会儿对面再发动攻击的话,你已经不是躲在掩护体之后就能够平安无事的。刀枪不长眼睛,你得上去了。” 钱九江轻轻的点点头,没有再多说。 如果接下来是需要用冷兵器交战的话,那么他的确是不合适再留在这里。 枪子儿,他还可以藏在掩护体的后边躲过去,可真刀明枪的话,他就是避无可避,躲无可躲了。 不再犹豫,钱九江猫着腰转身就像医院大楼里边走去。 也算是勒布雷还稍微有那么点人性吧,他在昨天之前,就已经将整栋医院里的人全部给疏散走了。 不过钱九江觉得,这不是勒布雷还有人性。而是勒布雷也不想把局势闹的太大。如果死了太多无辜的贫民,哪怕他勒布雷再怎么是这座城市的掌权者,这事儿,也一定压不下去! 且不说别的,就是这座城市里的其他掌权者,也不会答应勒布雷如此大闹一通的。 空荡荡的医院里,飘散的已经不是消毒水的味道,而是刺鼻的枪弹的味道儿。 这味道儿,让钱九江死死的拧起了眉头。 他仿佛又回到了被叶震裘扔进去的人间地狱。 在那人间地狱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的鼻尖儿都充斥在这种刺鼻的味道之下。 很不爽,却并不陌生。 咬了咬牙,钱九江加快了脚步,回到了病房里。 有些事情,他很在意,也很疑惑。必须要找波吉问个清楚! 第242章 知父莫若子 一直安静的蹲在床头柜后边的波吉,听到了那微弱的脚步声,他准确无误的判断出了那是钱九江的脚步声。 “钱九江。” 波吉轻轻的唤了一声儿,在已经停止交火的这时候,一点点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清晰,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钱九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病房里,他跻身进入到那个小角落,跟波吉并肩坐在地上。 脑袋,深深的向后仰着,抵在墙壁上。 “怎么了?”波吉面无表情的问。 将最前线的战局简单的给波吉解释了之后,钱九江死死拧着眉头,“符生恩那边弹药用光了,你敢想象么?这完全超出了我们原本的计划!” 波吉也死死皱着眉头,半响,波吉的唇边,却扬起了一抹最猖狂的微笑。 波吉伸手,猛地轻轻一拍自己的大腿儿,慢条斯理的说道,“钱九江,咱们的转机,出现了。” “嗯?!”钱九江诧异的挑起眉头,并不怀疑波吉口中的话,只是很纳闷。 “你说过,那麦考夫特已经是我爸的人了。” “没错儿!” “而麦考夫特的任务,就是保证给前方符生恩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送。” “是这样儿的。” “可现在麦考夫特一直没有出现,而符生恩的弹药也已经用光殆尽。” 波吉意味深长的话,到此结束。 接下来的下文,已经不需要波吉再一字一句的解释,聪明如钱九江,已经猜到些什么。 钱九江的眼睛猛地闪烁一下,精光大作。 “波吉,你的意思是——” “没错儿!”波吉狰狞的拉开唇线,猛地就将面前的床头柜给踹出去,“麦考夫特会把本该运送给符生恩的弹药物资,统统送到我这儿来!” 波吉说的斩钉截铁,钱九江也深信不疑。 “我想到了!”钱九江猛地就从地上弹了起来,忽然想到现在的局势,又连忙猫着腰蹲了下去,“江南省给权叔叔的支援,早就道了!就在那座庄园里!” 波吉得意洋洋且面色狰狞的打了个响指,“是了,这些人,就是一支从天而降的奇兵。是用来扭转局势的。” “我明白了。”钱九江眯了眯那双妖眸,双手死死的按在波吉的肩膀上,“还是那句话,你给老子安安静静的躲在这儿装一会儿孙子。我现在下去找雇佣兵头目,没你的事儿了,你在这儿安静待着,听见了没?” 波吉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肩膀的担子有多重,我不会乱跑的。你丫就放心吧。我也不会拿我的小命儿开玩笑。” 听了波吉的再三保证,钱九江这才不放心的走一步,三回头。 看的波吉又气又好笑,“你他妈当你跟情妹妹分别呢?这么舍不得,那你就待在我身边儿别走了好了。” “去你大爷的——”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玩笑的人,估计天底下也找不出几个了。 不巧,找不出的这几个,偏偏一次性出现了两个。 钱九江冲波吉摆了摆手,猫着腰又重新找到了雇佣兵的头目。 “我操——”一看见钱九江那鬼鬼祟祟的身影,雇佣兵头目当时就是怒骂一声,“钱少爷你他妈怎么又跑出来了!你要老子的命啊?” 钱九江顾不上那么多,抓住雇佣兵头目的衣领就低吼,“去!派两个人出去接应!对方的弹药,很快就会要全部送到你手上了!别他妈给老子说你拿到了这些弹药,也还是不能把你手底下的人命全部保护好。” “什么?!” 雇佣兵头目就没有波吉跟钱九江之间的那么默契了,他也没有钱九江知道的那么多。他并不知道江南省有一支天降奇兵,其实早就等待在了那庄园里。 或者更贴切点的说,雇佣兵头目知道江南省的支援已经赶到了,但他却不知道这支给予支援的队伍,他们的任务是什么,会给他们怎样的支援。 “操!这种事儿,钱少爷你他妈不早说?!” 雇佣兵头目一下子就火了,是真的发火儿了。 他反手揪住了钱九江的衣领,一双鹰眼,在喷火儿。 钱九江暗骂了一身,“我操,我他妈哪儿知道?那些人,又不归我管!他们直接听我权叔叔的命令!我交代给他们的任务是在今天的交战中,让他们自己看着给予支援,我不管过程,只要他们能够把波吉平安的给救出去。我他妈哪儿知道他们直接来了一招暗度陈仓!” 而且,这个暗度陈仓,极有可能不是那特战旅的副队长想出来的。而是他权叔叔在背后…… 临门一脚吗? 钱九江觉得,可以这么形容。 他权叔叔的整个计划,是瞒着所有人的。就连远在江南省的叶叔叔,都不能完全的知道权叔叔的计划与内容。 鬼知道那个风流的浪荡子,在背后隐瞒了他多少,又策划了多少。 反正既然这是波吉说的,那肯定不会有错儿就是了! 麦考夫特的失踪,极有可能就是因为如此! 钱九江无法联系到任何人,他也只能凭空猜测。 估计……是权叔叔临时联系道了麦考夫特,给了麦考夫特什么新的命令,所以,麦考夫特才会到了现在也没有现身。而且……符生恩的支援,根本就没有到位! 听了钱九江大概的解释,雇佣兵头目有些狐疑的皱了皱眉头,“这这……这他妈靠不靠谱啊!钱少爷,你他妈别给我们兄弟画个大饼,结果我们等了半天,啥也没等到!” “我他妈哪儿知道?这是波吉说的,你他妈信不信你自己考虑!” 如果说有一个能够完全且准确无误的猜到那风流浪荡子的计划,那个人,绝对是波吉。 “既然是波吉少爷说的啊……”雇佣兵头目狠狠的冲你上啐了一口,“草他娘的。反正都已经这样儿了,就信一回!老六,你带着老七出去接应!” 转过头,雇佣兵头目冲钱九江问道,“支援的人知道医院的地形不?” “屁话。他们要是连这点东西事前都没搞清楚,早给权叔叔一巴掌扇死了,”?“行,那我就知道了。”雇佣兵头目点点头,冲手下说道,“老六,你知道如果要给支援,会从哪儿进来吧?” 那排行老六的雇佣兵狠狠的点点头,一张充满了书生气的脸庞上,此刻也沾满了血腥的狰狞,“老大放心,我这就跟老七出去接应。” 但能不能按照钱少爷说的,接应到支援与物资,说实话,他心里是没有底儿的。 可就像老大说的,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还怕他娘个什么? “没有废话,就是干。” “对,就是干!” ※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这句话放在波吉跟权子墨的身上,打个颠倒也是同样的适用,且准确无误。 知父莫若子。 仅凭那少的可怜的,且极其令人模糊的蛛丝马迹里,波吉就能判断出他亲爹的心思,不得不说,这就是父子俩,是血脉相连的存在。 这不是凭借熟悉与了解就能够做出来的决定。 麦考夫特本来的的确确是打算按照计划行事,可是,在他出发的之前,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而这个小插曲,则造成了前先上的局势错从复杂! “麦考夫特先生,有人找您。” 皱了皱眉头,麦考夫特扫了一眼自己的妻弟,也是自己最信任,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他的左膀右臂。 “谁?” “他自称是权子墨的影子,说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须现在就要见您。耽误一秒钟,您都承受不起。” 听了这话,麦考夫特的眉头不爽的高高跳起,却,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示意妻弟将人给他带进来。 权子墨的影子? 在强攻医院之前的这个时间段,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 麦考夫特不禁深深的皱起眉头,双手不轻不重的一下一下敲击在桌面儿上。 权子墨又在搞什么花样?! “麦考夫特先生。” 一道略微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让麦考夫特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的望了过去。 瘸、瘸子?! 一条腿都没有的又黑又瘦的小老头儿? 这家伙是权子墨的影子? 麦考夫特差点就狂笑出声儿了,但他见识过权子墨诡谲莫测的手腕,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他也不敢小看了这个又黑又瘦的还缺了一条腿的小老头儿。 “你是……?”麦考夫特很谨慎的开口。 “我的身份嘛,不是麦考夫特先生你能够知道的。明白吧?”那小老头儿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他姿态很淡然,可就是给麦考夫特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只一秒钟,麦考夫特就准确无误的判断出,这个深有残疾的小老头儿,身手可怕的他根本无法抵挡一招! 看见麦考夫特一瞬间警惕与畏惧起来的眼神,那小老头儿暗暗点了点头,手指一点,虚空指着麦考夫特的鼻尖儿,“你,身手不错。” “可跟你相比,我差的远了。我甚至在你手底下支撑不了三招。” 那小老头儿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一招,如果我真的想出手,你连我的一招都抵挡不住。” 麦考夫特坐在自己的床上,敛了敛眉宇间的情绪,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更加的凝重起来了。 “嘿嘿……”那小老头儿懒洋洋的站在那里,可脊背却挺得笔直。不难看出,他绝对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麦考夫特有点犹豫了,一个身患残疾的,缺了一条腿儿的小老头儿,怎么可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这闻所未闻! “你能看出来你我之间身手的差距,说明你这小家伙身手还是不错的。”小老头儿点点头,不加掩饰对麦考夫特的赞赏,“毕竟,一般人不可能看出来我的身手。” 比如那个风流的浪荡子,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权子墨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身手有多可怕。权子墨还把他当成是特战旅的看门大爷。 现在想起来,他都快要笑死了。 权子墨的身手,简直是没法儿看。 叶承枢的身手能稍微比权子墨强一点儿,但叶承枢也没有能完全的发现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 不过那两个男人也不是靠身手打拼吃饭的,人家用的比较多的还是聪明的脑袋嘛。跟他这种卖身手的人是不一样的。 然而…… 第243章 一直安静的蹲在床头柜后边的波吉,听到了那微弱的脚步声,他准确无误的判断出了那是钱九江的脚步声。 “钱九江。” 波吉轻轻的唤了一声儿,在已经停止交火的这时候,一点点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清晰,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钱九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病房里,他跻身进入到那个小角落,跟波吉并肩坐在地上。 脑袋,深深的向后仰着,抵在墙壁上。 “怎么了?”波吉面无表情的问。 将最前线的战局简单的给波吉解释了之后,钱九江死死拧着眉头,“符生恩那边弹药用光了,你敢想象么?这完全超出了我们原本的计划!” 波吉也死死皱着眉头,半响,波吉的唇边,却扬起了一抹最猖狂的微笑。 波吉伸手,猛地轻轻一拍自己的大腿儿,慢条斯理的说道,“钱九江,咱们的转机,出现了。” “嗯?!”钱九江诧异的挑起眉头,并不怀疑波吉口中的话,只是很纳闷。 “你说过,那麦考夫特已经是我爸的人了。” “没错儿!” “而麦考夫特的任务,就是保证给前方符生恩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送。” “是这样儿的。” “可现在麦考夫特一直没有出现,而符生恩的弹药也已经用光殆尽。” 波吉意味深长的话,到此结束。 接下来的下文,已经不需要波吉再一字一句的解释,聪明如钱九江,已经猜到些什么。 钱九江的眼睛猛地闪烁一下,精光大作。 “波吉,你的意思是——” “没错儿!”波吉狰狞的拉开唇线,猛地就将面前的床头柜给踹出去,“麦考夫特会把本该运送给符生恩的弹药物资,统统送到我这儿来!” 波吉说的斩钉截铁,钱九江也深信不疑。 “我想到了!”钱九江猛地就从地上弹了起来,忽然想到现在的局势,又连忙猫着腰蹲了下去,“江南省给权叔叔的支援,早就道了!就在那座庄园里!” 波吉得意洋洋且面色狰狞的打了个响指,“是了,这些人,就是一支从天而降的奇兵。是用来扭转局势的。” “我明白了。”钱九江眯了眯那双妖眸,双手死死的按在波吉的肩膀上,“还是那句话,你给老子安安静静的躲在这儿装一会儿孙子。我现在下去找雇佣兵头目,没你的事儿了,你在这儿安静待着,听见了没?” 波吉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肩膀的担子有多重,我不会乱跑的。你丫就放心吧。我也不会拿我的小命儿开玩笑。” 听了波吉的再三保证,钱九江这才不放心的走一步,三回头。 看的波吉又气又好笑,“你他妈当你跟情妹妹分别呢?这么舍不得,那你就待在我身边儿别走了好了。” “去你大爷的——”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玩笑的人,估计天底下也找不出几个了。 不巧,找不出的这几个,偏偏一次性出现了两个。 钱九江冲波吉摆了摆手,猫着腰又重新找到了雇佣兵的头目。 “我操——”一看见钱九江那鬼鬼祟祟的身影,雇佣兵头目当时就是怒骂一声,“钱少爷你他妈怎么又跑出来了!你要老子的命啊?” 钱九江顾不上那么多,抓住雇佣兵头目的衣领就低吼,“去!派两个人出去接应!对方的弹药,很快就会要全部送到你手上了!别他妈给老子说你拿到了这些弹药,也还是不能把你手底下的人命全部保护好。” “什么?!” 雇佣兵头目就没有波吉跟钱九江之间的那么默契了,他也没有钱九江知道的那么多。他并不知道江南省有一支天降奇兵,其实早就等待在了那庄园里。 或者更贴切点的说,雇佣兵头目知道江南省的支援已经赶到了,但他却不知道这支给予支援的队伍,他们的任务是什么,会给他们怎样的支援。 “操!这种事儿,钱少爷你他妈不早说?!” 雇佣兵头目一下子就火了,是真的发火儿了。 他反手揪住了钱九江的衣领,一双鹰眼,在喷火儿。 钱九江暗骂了一身,“我操,我他妈哪儿知道?那些人,又不归我管!他们直接听我权叔叔的命令!我交代给他们的任务是在今天的交战中,让他们自己看着给予支援,我不管过程,只要他们能够把波吉平安的给救出去。我他妈哪儿知道他们直接来了一招暗度陈仓!” 而且,这个暗度陈仓,极有可能不是那特战旅的副队长想出来的。而是他权叔叔在背后…… 临门一脚吗? 钱九江觉得,可以这么形容。 他权叔叔的整个计划,是瞒着所有人的。就连远在江南省的叶叔叔,都不能完全的知道权叔叔的计划与内容。 鬼知道那个风流的浪荡子,在背后隐瞒了他多少,又策划了多少。 反正既然这是波吉说的,那肯定不会有错儿就是了! 麦考夫特的失踪,极有可能就是因为如此! 钱九江无法联系到任何人,他也只能凭空猜测。 估计……是权叔叔临时联系道了麦考夫特,给了麦考夫特什么新的命令,所以,麦考夫特才会到了现在也没有现身。而且……符生恩的支援,根本就没有到位! 听了钱九江大概的解释,雇佣兵头目有些狐疑的皱了皱眉头,“这这……这他妈靠不靠谱啊!钱少爷,你他妈别给我们兄弟画个大饼,结果我们等了半天,啥也没等到!” “我他妈哪儿知道?这是波吉说的,你他妈信不信你自己考虑!” 如果说有一个能够完全且准确无误的猜到那风流浪荡子的计划,那个人,绝对是波吉。 “既然是波吉少爷说的啊……”雇佣兵头目狠狠的冲你上啐了一口,“草他娘的。反正都已经这样儿了,就信一回!老六,你带着老七出去接应!” 转过头,雇佣兵头目冲钱九江问道,“支援的人知道医院的地形不?” “屁话。他们要是连这点东西事前都没搞清楚,早给权叔叔一巴掌扇死了,”?“行,那我就知道了。”雇佣兵头目点点头,冲手下说道,“老六,你知道如果要给支援,会从哪儿进来吧?” 那排行老六的雇佣兵狠狠的点点头,一张充满了书生气的脸庞上,此刻也沾满了血腥的狰狞,“老大放心,我这就跟老七出去接应。” 但能不能按照钱少爷说的,接应到支援与物资,说实话,他心里是没有底儿的。 可就像老大说的,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还怕他娘个什么? “没有废话,就是干。” “对,就是干!” ※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这句话放在波吉跟权子墨的身上,打个颠倒也是同样的适用,且准确无误。 知父莫若子。 仅凭那少的可怜的,且极其令人模糊的蛛丝马迹里,波吉就能判断出他亲爹的心思,不得不说,这就是父子俩,是血脉相连的存在。 这不是凭借熟悉与了解就能够做出来的决定。 麦考夫特本来的的确确是打算按照计划行事,可是,在他出发的之前,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而这个小插曲,则造成了前先上的局势错从复杂! “麦考夫特先生,有人找您。” 皱了皱眉头,麦考夫特扫了一眼自己的妻弟,也是自己最信任,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他的左膀右臂。 “谁?” “他自称是权子墨的影子,说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须现在就要见您。耽误一秒钟,您都承受不起。” 听了这话,麦考夫特的眉头不爽的高高跳起,却,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示意妻弟将人给他带进来。 权子墨的影子? 在强攻医院之前的这个时间段,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 麦考夫特不禁深深的皱起眉头,双手不轻不重的一下一下敲击在桌面儿上。 权子墨又在搞什么花样?! “麦考夫特先生。” 一道略微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让麦考夫特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的望了过去。 瘸、瘸子?! 一条腿都没有的又黑又瘦的小老头儿? 这家伙是权子墨的影子? 麦考夫特差点就狂笑出声儿了,但他见识过权子墨诡谲莫测的手腕,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他也不敢小看了这个又黑又瘦的还缺了一条腿的小老头儿。 “你是……?”麦考夫特很谨慎的开口。 “我的身份嘛,不是麦考夫特先生你能够知道的。明白吧?”那小老头儿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他姿态很淡然,可就是给麦考夫特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只一秒钟,麦考夫特就准确无误的判断出,这个深有残疾的小老头儿,身手可怕的他根本无法抵挡一招! 看见麦考夫特一瞬间警惕与畏惧起来的眼神,那小老头儿暗暗点了点头,手指一点,虚空指着麦考夫特的鼻尖儿,“你,身手不错。” “可跟你相比,我差的远了。我甚至在你手底下支撑不了三招。” 那小老头儿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一招,如果我真的想出手,你连我的一招都抵挡不住。” 麦考夫特坐在自己的床上,敛了敛眉宇间的情绪,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更加的凝重起来了。 “嘿嘿……”那小老头儿懒洋洋的站在那里,可脊背却挺得笔直。不难看出,他绝对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麦考夫特有点犹豫了,一个身患残疾的,缺了一条腿儿的小老头儿,怎么可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这闻所未闻! “你能看出来你我之间身手的差距,说明你这小家伙身手还是不错的。”小老头儿点点头,不加掩饰对麦考夫特的赞赏,“毕竟,一般人不可能看出来我的身手。” 比如那个风流的浪荡子,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权子墨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身手有多可怕。权子墨还把他当成是特战旅的看门大爷。 现在想起来,他都快要笑死了。 第244章 一直安静的蹲在床头柜后边的波吉,听到了那微弱的脚步声,他准确无误的判断出了那是钱九江的脚步声。 “钱九江。” 波吉轻轻的唤了一声儿,在已经停止交火的这时候,一点点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清晰,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钱九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病房里,他跻身进入到那个小角落,跟波吉并肩坐在地上。 脑袋,深深的向后仰着,抵在墙壁上。 “怎么了?”波吉面无表情的问。 将最前线的战局简单的给波吉解释了之后,钱九江死死拧着眉头,“符生恩那边弹药用光了,你敢想象么?这完全超出了我们原本的计划!” 波吉也死死皱着眉头,半响,波吉的唇边,却扬起了一抹最猖狂的微笑。 波吉伸手,猛地轻轻一拍自己的大腿儿,慢条斯理的说道,“钱九江,咱们的转机,出现了。” “嗯?!”钱九江诧异的挑起眉头,并不怀疑波吉口中的话,只是很纳闷。 “你说过,那麦考夫特已经是我爸的人了。” “没错儿!” “而麦考夫特的任务,就是保证给前方符生恩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送。” “是这样儿的。” “可现在麦考夫特一直没有出现,而符生恩的弹药也已经用光殆尽。” 波吉意味深长的话,到此结束。 接下来的下文,已经不需要波吉再一字一句的解释,聪明如钱九江,已经猜到些什么。 钱九江的眼睛猛地闪烁一下,精光大作。 “波吉,你的意思是——” “没错儿!”波吉狰狞的拉开唇线,猛地就将面前的床头柜给踹出去,“麦考夫特会把本该运送给符生恩的弹药物资,统统送到我这儿来!” 波吉说的斩钉截铁,钱九江也深信不疑。 “我想到了!”钱九江猛地就从地上弹了起来,忽然想到现在的局势,又连忙猫着腰蹲了下去,“江南省给权叔叔的支援,早就道了!就在那座庄园里!” 波吉得意洋洋且面色狰狞的打了个响指,“是了,这些人,就是一支从天而降的奇兵。是用来扭转局势的。” “我明白了。”钱九江眯了眯那双妖眸,双手死死的按在波吉的肩膀上,“还是那句话,你给老子安安静静的躲在这儿装一会儿孙子。我现在下去找雇佣兵头目,没你的事儿了,你在这儿安静待着,听见了没?” 波吉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肩膀的担子有多重,我不会乱跑的。你丫就放心吧。我也不会拿我的小命儿开玩笑。” 听了波吉的再三保证,钱九江这才不放心的走一步,三回头。 看的波吉又气又好笑,“你他妈当你跟情妹妹分别呢?这么舍不得,那你就待在我身边儿别走了好了。” “去你大爷的——”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玩笑的人,估计天底下也找不出几个了。 不巧,找不出的这几个,偏偏一次性出现了两个。 钱九江冲波吉摆了摆手,猫着腰又重新找到了雇佣兵的头目。 “我操——”一看见钱九江那鬼鬼祟祟的身影,雇佣兵头目当时就是怒骂一声,“钱少爷你他妈怎么又跑出来了!你要老子的命啊?” 钱九江顾不上那么多,抓住雇佣兵头目的衣领就低吼,“去!派两个人出去接应!对方的弹药,很快就会要全部送到你手上了!别他妈给老子说你拿到了这些弹药,也还是不能把你手底下的人命全部保护好。” “什么?!” 雇佣兵头目就没有波吉跟钱九江之间的那么默契了,他也没有钱九江知道的那么多。他并不知道江南省有一支天降奇兵,其实早就等待在了那庄园里。 或者更贴切点的说,雇佣兵头目知道江南省的支援已经赶到了,但他却不知道这支给予支援的队伍,他们的任务是什么,会给他们怎样的支援。 “操!这种事儿,钱少爷你他妈不早说?!” 雇佣兵头目一下子就火了,是真的发火儿了。 他反手揪住了钱九江的衣领,一双鹰眼,在喷火儿。 钱九江暗骂了一身,“我操,我他妈哪儿知道?那些人,又不归我管!他们直接听我权叔叔的命令!我交代给他们的任务是在今天的交战中,让他们自己看着给予支援,我不管过程,只要他们能够把波吉平安的给救出去。我他妈哪儿知道他们直接来了一招暗度陈仓!” 而且,这个暗度陈仓,极有可能不是那特战旅的副队长想出来的。而是他权叔叔在背后…… 临门一脚吗? 钱九江觉得,可以这么形容。 他权叔叔的整个计划,是瞒着所有人的。就连远在江南省的叶叔叔,都不能完全的知道权叔叔的计划与内容。 鬼知道那个风流的浪荡子,在背后隐瞒了他多少,又策划了多少。 反正既然这是波吉说的,那肯定不会有错儿就是了! 麦考夫特的失踪,极有可能就是因为如此! 钱九江无法联系到任何人,他也只能凭空猜测。 估计……是权叔叔临时联系道了麦考夫特,给了麦考夫特什么新的命令,所以,麦考夫特才会到了现在也没有现身。而且……符生恩的支援,根本就没有到位! 听了钱九江大概的解释,雇佣兵头目有些狐疑的皱了皱眉头,“这这……这他妈靠不靠谱啊!钱少爷,你他妈别给我们兄弟画个大饼,结果我们等了半天,啥也没等到!” “我他妈哪儿知道?这是波吉说的,你他妈信不信你自己考虑!” 如果说有一个能够完全且准确无误的猜到那风流浪荡子的计划,那个人,绝对是波吉。 “既然是波吉少爷说的啊……”雇佣兵头目狠狠的冲你上啐了一口,“草他娘的。反正都已经这样儿了,就信一回!老六,你带着老七出去接应!” 转过头,雇佣兵头目冲钱九江问道,“支援的人知道医院的地形不?” “屁话。他们要是连这点东西事前都没搞清楚,早给权叔叔一巴掌扇死了,”?“行,那我就知道了。”雇佣兵头目点点头,冲手下说道,“老六,你知道如果要给支援,会从哪儿进来吧?” 那排行老六的雇佣兵狠狠的点点头,一张充满了书生气的脸庞上,此刻也沾满了血腥的狰狞,“老大放心,我这就跟老七出去接应。” 但能不能按照钱少爷说的,接应到支援与物资,说实话,他心里是没有底儿的。 可就像老大说的,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还怕他娘个什么? “没有废话,就是干。” “对,就是干!” ※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这句话放在波吉跟权子墨的身上,打个颠倒也是同样的适用,且准确无误。 知父莫若子。 仅凭那少的可怜的,且极其令人模糊的蛛丝马迹里,波吉就能判断出他亲爹的心思,不得不说,这就是父子俩,是血脉相连的存在。 这不是凭借熟悉与了解就能够做出来的决定。 麦考夫特本来的的确确是打算按照计划行事,可是,在他出发的之前,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而这个小插曲,则造成了前先上的局势错从复杂! “麦考夫特先生,有人找您。” 皱了皱眉头,麦考夫特扫了一眼自己的妻弟,也是自己最信任,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他的左膀右臂。 “谁?” “他自称是权子墨的影子,说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须现在就要见您。耽误一秒钟,您都承受不起。” 听了这话,麦考夫特的眉头不爽的高高跳起,却,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示意妻弟将人给他带进来。 权子墨的影子? 在强攻医院之前的这个时间段,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 麦考夫特不禁深深的皱起眉头,双手不轻不重的一下一下敲击在桌面儿上。 权子墨又在搞什么花样?! “麦考夫特先生。” 一道略微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让麦考夫特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的望了过去。 瘸、瘸子?! 一条腿都没有的又黑又瘦的小老头儿? 这家伙是权子墨的影子? 麦考夫特差点就狂笑出声儿了,但他见识过权子墨诡谲莫测的手腕,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他也不敢小看了这个又黑又瘦的还缺了一条腿的小老头儿。 “你是……?”麦考夫特很谨慎的开口。 “我的身份嘛,不是麦考夫特先生你能够知道的。明白吧?”那小老头儿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他姿态很淡然,可就是给麦考夫特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只一秒钟,麦考夫特就准确无误的判断出,这个深有残疾的小老头儿,身手可怕的他根本无法抵挡一招! 看见麦考夫特一瞬间警惕与畏惧起来的眼神,那小老头儿暗暗点了点头,手指一点,虚空指着麦考夫特的鼻尖儿,“你,身手不错。” “可跟你相比,我差的远了。我甚至在你手底下支撑不了三招。” 那小老头儿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一招,如果我真的想出手,你连我的一招都抵挡不住。” 麦考夫特坐在自己的床上,敛了敛眉宇间的情绪,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更加的凝重起来了。 “嘿嘿……”那小老头儿懒洋洋的站在那里,可脊背却挺得笔直。不难看出,他绝对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麦考夫特有点犹豫了,一个身患残疾的,缺了一条腿儿的小老头儿,怎么可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这闻所未闻! “你能看出来你我之间身手的差距,说明你这小家伙身手还是不错的。”小老头儿点点头,不加掩饰对麦考夫特的赞赏,“毕竟,一般人不可能看出来我的身手。” 比如那个风流的浪荡子,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权子墨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身手有多可怕。权子墨还把他当成是特战旅的看门大爷。 现在想起来,他都快要笑死了。 第245章 一直安静的蹲在床头柜后边的波吉,听到了那微弱的脚步声,他准确无误的判断出了那是钱九江的脚步声。 “钱九江。” 波吉轻轻的唤了一声儿,在已经停止交火的这时候,一点点的声音,都是那么的清晰,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 钱九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病房里,他跻身进入到那个小角落,跟波吉并肩坐在地上。 脑袋,深深的向后仰着,抵在墙壁上。 “怎么了?”波吉面无表情的问。 将最前线的战局简单的给波吉解释了之后,钱九江死死拧着眉头,“符生恩那边弹药用光了,你敢想象么?这完全超出了我们原本的计划!” 波吉也死死皱着眉头,半响,波吉的唇边,却扬起了一抹最猖狂的微笑。 波吉伸手,猛地轻轻一拍自己的大腿儿,慢条斯理的说道,“钱九江,咱们的转机,出现了。” “嗯?!”钱九江诧异的挑起眉头,并不怀疑波吉口中的话,只是很纳闷。 “你说过,那麦考夫特已经是我爸的人了。” “没错儿!” “而麦考夫特的任务,就是保证给前方符生恩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送。” “是这样儿的。” “可现在麦考夫特一直没有出现,而符生恩的弹药也已经用光殆尽。” 波吉意味深长的话,到此结束。 接下来的下文,已经不需要波吉再一字一句的解释,聪明如钱九江,已经猜到些什么。 钱九江的眼睛猛地闪烁一下,精光大作。 “波吉,你的意思是——” “没错儿!”波吉狰狞的拉开唇线,猛地就将面前的床头柜给踹出去,“麦考夫特会把本该运送给符生恩的弹药物资,统统送到我这儿来!” 波吉说的斩钉截铁,钱九江也深信不疑。 “我想到了!”钱九江猛地就从地上弹了起来,忽然想到现在的局势,又连忙猫着腰蹲了下去,“江南省给权叔叔的支援,早就道了!就在那座庄园里!” 波吉得意洋洋且面色狰狞的打了个响指,“是了,这些人,就是一支从天而降的奇兵。是用来扭转局势的。” “我明白了。”钱九江眯了眯那双妖眸,双手死死的按在波吉的肩膀上,“还是那句话,你给老子安安静静的躲在这儿装一会儿孙子。我现在下去找雇佣兵头目,没你的事儿了,你在这儿安静待着,听见了没?” 波吉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肩膀的担子有多重,我不会乱跑的。你丫就放心吧。我也不会拿我的小命儿开玩笑。” 听了波吉的再三保证,钱九江这才不放心的走一步,三回头。 看的波吉又气又好笑,“你他妈当你跟情妹妹分别呢?这么舍不得,那你就待在我身边儿别走了好了。” “去你大爷的——”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玩笑的人,估计天底下也找不出几个了。 不巧,找不出的这几个,偏偏一次性出现了两个。 钱九江冲波吉摆了摆手,猫着腰又重新找到了雇佣兵的头目。 “我操——”一看见钱九江那鬼鬼祟祟的身影,雇佣兵头目当时就是怒骂一声,“钱少爷你他妈怎么又跑出来了!你要老子的命啊?” 钱九江顾不上那么多,抓住雇佣兵头目的衣领就低吼,“去!派两个人出去接应!对方的弹药,很快就会要全部送到你手上了!别他妈给老子说你拿到了这些弹药,也还是不能把你手底下的人命全部保护好。” “什么?!” 雇佣兵头目就没有波吉跟钱九江之间的那么默契了,他也没有钱九江知道的那么多。他并不知道江南省有一支天降奇兵,其实早就等待在了那庄园里。 或者更贴切点的说,雇佣兵头目知道江南省的支援已经赶到了,但他却不知道这支给予支援的队伍,他们的任务是什么,会给他们怎样的支援。 “操!这种事儿,钱少爷你他妈不早说?!” 雇佣兵头目一下子就火了,是真的发火儿了。 他反手揪住了钱九江的衣领,一双鹰眼,在喷火儿。 钱九江暗骂了一身,“我操,我他妈哪儿知道?那些人,又不归我管!他们直接听我权叔叔的命令!我交代给他们的任务是在今天的交战中,让他们自己看着给予支援,我不管过程,只要他们能够把波吉平安的给救出去。我他妈哪儿知道他们直接来了一招暗度陈仓!” 而且,这个暗度陈仓,极有可能不是那特战旅的副队长想出来的。而是他权叔叔在背后…… 临门一脚吗? 钱九江觉得,可以这么形容。 他权叔叔的整个计划,是瞒着所有人的。就连远在江南省的叶叔叔,都不能完全的知道权叔叔的计划与内容。 鬼知道那个风流的浪荡子,在背后隐瞒了他多少,又策划了多少。 反正既然这是波吉说的,那肯定不会有错儿就是了! 麦考夫特的失踪,极有可能就是因为如此! 钱九江无法联系到任何人,他也只能凭空猜测。 估计……是权叔叔临时联系道了麦考夫特,给了麦考夫特什么新的命令,所以,麦考夫特才会到了现在也没有现身。而且……符生恩的支援,根本就没有到位! 听了钱九江大概的解释,雇佣兵头目有些狐疑的皱了皱眉头,“这这……这他妈靠不靠谱啊!钱少爷,你他妈别给我们兄弟画个大饼,结果我们等了半天,啥也没等到!” “我他妈哪儿知道?这是波吉说的,你他妈信不信你自己考虑!” 如果说有一个能够完全且准确无误的猜到那风流浪荡子的计划,那个人,绝对是波吉。 “既然是波吉少爷说的啊……”雇佣兵头目狠狠的冲你上啐了一口,“草他娘的。反正都已经这样儿了,就信一回!老六,你带着老七出去接应!” 转过头,雇佣兵头目冲钱九江问道,“支援的人知道医院的地形不?” “屁话。他们要是连这点东西事前都没搞清楚,早给权叔叔一巴掌扇死了,”?“行,那我就知道了。”雇佣兵头目点点头,冲手下说道,“老六,你知道如果要给支援,会从哪儿进来吧?” 那排行老六的雇佣兵狠狠的点点头,一张充满了书生气的脸庞上,此刻也沾满了血腥的狰狞,“老大放心,我这就跟老七出去接应。” 但能不能按照钱少爷说的,接应到支援与物资,说实话,他心里是没有底儿的。 可就像老大说的,他们都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还怕他娘个什么? “没有废话,就是干。” “对,就是干!” ※ 不得不说,知子莫若父,这句话放在波吉跟权子墨的身上,打个颠倒也是同样的适用,且准确无误。 知父莫若子。 仅凭那少的可怜的,且极其令人模糊的蛛丝马迹里,波吉就能判断出他亲爹的心思,不得不说,这就是父子俩,是血脉相连的存在。 这不是凭借熟悉与了解就能够做出来的决定。 麦考夫特本来的的确确是打算按照计划行事,可是,在他出发的之前,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而这个小插曲,则造成了前先上的局势错从复杂! “麦考夫特先生,有人找您。” 皱了皱眉头,麦考夫特扫了一眼自己的妻弟,也是自己最信任,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他的左膀右臂。 “谁?” “他自称是权子墨的影子,说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须现在就要见您。耽误一秒钟,您都承受不起。” 听了这话,麦考夫特的眉头不爽的高高跳起,却,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示意妻弟将人给他带进来。 权子墨的影子? 在强攻医院之前的这个时间段,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他? 麦考夫特不禁深深的皱起眉头,双手不轻不重的一下一下敲击在桌面儿上。 权子墨又在搞什么花样?! “麦考夫特先生。” 一道略微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让麦考夫特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的望了过去。 瘸、瘸子?! 一条腿都没有的又黑又瘦的小老头儿? 这家伙是权子墨的影子? 麦考夫特差点就狂笑出声儿了,但他见识过权子墨诡谲莫测的手腕,所以,他不敢掉以轻心,他也不敢小看了这个又黑又瘦的还缺了一条腿的小老头儿。 “你是……?”麦考夫特很谨慎的开口。 “我的身份嘛,不是麦考夫特先生你能够知道的。明白吧?”那小老头儿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他姿态很淡然,可就是给麦考夫特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只一秒钟,麦考夫特就准确无误的判断出,这个深有残疾的小老头儿,身手可怕的他根本无法抵挡一招! 看见麦考夫特一瞬间警惕与畏惧起来的眼神,那小老头儿暗暗点了点头,手指一点,虚空指着麦考夫特的鼻尖儿,“你,身手不错。” “可跟你相比,我差的远了。我甚至在你手底下支撑不了三招。” 那小老头儿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一招,如果我真的想出手,你连我的一招都抵挡不住。” 麦考夫特坐在自己的床上,敛了敛眉宇间的情绪,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更加的凝重起来了。 “嘿嘿……”那小老头儿懒洋洋的站在那里,可脊背却挺得笔直。不难看出,他绝对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麦考夫特有点犹豫了,一个身患残疾的,缺了一条腿儿的小老头儿,怎么可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这闻所未闻! “你能看出来你我之间身手的差距,说明你这小家伙身手还是不错的。”小老头儿点点头,不加掩饰对麦考夫特的赞赏,“毕竟,一般人不可能看出来我的身手。” 比如那个风流的浪荡子,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权子墨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身手有多可怕。权子墨还把他当成是特战旅的看门大爷。 现在想起来,他都快要笑死了。 权子墨的身手,简直是没法儿看。 第246章 老六上了车,这才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吓死我了。 ” 车上几个汉子齐齐爽快又豪气冲天的笑出声。 双方都是十分豪爽的汉子,彼此之间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也已经有点惺惺相惜的战友情。 互相简单的通报了自己这边的情况之后。 坐在越野车副驾驶的汉子,这才伸出手,用力的握了握老六的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支队伍的副队长。我的代号是饿狼,你叫我副队长就好。” “老六!” “嗯,我知道。来之前,我将你们这支雇佣兵中的每个人资料都烂熟于心了。” “可我却根本不知道会有你们。”老六有些哭笑不得的叹气,“我从没想过,我们这些亡命之徒,竟然会有一天与正规军种并肩作战。” 而且,还他妈是江南省特战旅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 从这点也不难看出,为了营救波吉,江南省下了多大的血本。而波吉在叶承枢等人的心目中,又是多么的重要。 “你们也是好汉子。”副队长认真的说道,“我也早就听说过黎特助身边有一群素质过硬的雇佣兵,很久之前我就很想与你们交手了。这一次,我们虽然不能交手,但我们能一起并肩战斗,也算是一种较量吧。” 充满了血性的的汉子们之间,总是有一种相互比较的心情。 但这种比较,却不是攀比,而是惺惺相惜之下的比较。 老六哈哈一笑,“嗯,我们这次就较量较量!” 看看到底是他们这些雇佣兵厉害,还是江南省特战旅的王牌更胜一筹! 与这些汉子相视一笑,老六搓了搓双手,“你们来了就太好了,我们这边人手太匮乏了,本来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全军覆没的准备。” 副队长皱了皱眉头,“你也看到了,我这支队伍并不完整。” 老六叹了口气,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有一半的人,我分出去执行别的任务了。” “可多了七个人,也就多了一些生机。对吧?” “哈哈,对!”副队长爽快的笑着,“就算没有你们,只有我们七个人,也绝对能保护好波吉少爷!” “你不要这么说,只要弹药充足,就算你们不来支援,我们兄弟十几个人也能保护好波吉少爷。” 较量的心情,在这一刻已经悄然展开了。 副队长笑了笑,脸色有些凝重起来,“你们那边,伤亡怎么样?” 老六特别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到现在为止,我们没有死一个人,伤也都是皮外伤,根本不影响继续战斗!” 副队长轻轻的抽了口凉气,“你们……真的很厉害!” 医院这边的强攻有多惨烈,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从空气中的血腥味与枪药味,他也能判断出来。这是一个职业特种兵最基本的能力。 从空气中残留的气味之中,判断出战火的激烈程度。 如此惨烈的程度,这群雇佣兵既然一个都没有死?! 这群人,果然很值得他带领他的小队与他们交手一次! “过奖了。”老六胡乱的拱了拱手,“权董的计划,你们是知道的吧?” 副队长摇摇头,又点点头,“知道的不多,三言两句。情况紧急,我们也是临时接到的命令过来支援。本来,我跟我的小队都是要去执行别的任务。也就是在一个半小时之前,我们才接到了队长的命令,派我们来医院给你们支援。” 老六也是痛恨极了这种什么也不知道,就来执行任务的情况了。 他狠狠的冲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老子还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命令,什么也他妈的不知道,就给个死命令。操——真他妈的憋屈!” 副队长却好像早就习惯了一样,淡淡的说道;“我们一向都是如此。上边不会把整个计划告诉我们,我们只需要执行好我们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上边自然会考虑到。” “这就是我们跟你们的不同了。我们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上边人,我们自己的命,我们自己来掌握。” 副队长平静且理智的说道,“所以,不管你们再厉害,再如何素质过硬。你们不配称之为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我们的命,是自己的,但也不是自己。” 这番话,老六并没有任何感觉是副队长在鄙视他们,瞧不起他们。因为副队长说的是事实。 他们,的确不配称之为军人。 “我们要是能做到军人的天职,我们也不会来当雇佣兵了。”老六不在意的笑了笑,“其实我们兄弟几个,以前都是正规军人。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就成了现在这样的身份。” “我知道。”副队长点点头,“你们每个人的资料,我手里都有。” “黎先生给你们的?”老六挑眉。 “是的。” 老六点点头。 他们的身份资料,是绝密。甚至比这些特战旅的王牌更机密。如果不是黎先生给他们的,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好了,不废话了。”老六探头看了看前方,就快要到医院了,他刚才已经联系了老七,告诉老七直接回去医院,先给老大跟钱少爷跟波吉少爷他们复命,他带着这群王牌很快就到。 顿了顿,老六继续说道,“权董的计划,我们知道的也不完整。但肯定比你们多一点,这些也都是钱少爷带回来的。我现在告诉你们,等会儿我们分头行动——” “不是分头行动。”副队长表情虽然有所不满,但却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平静的说道:“队长交给我的任务,不是跟你们分头行动。他要我们听你们队长的命令。” 顿了顿,副队长又平静的补充,“我们七个人,是来配合你们的。” 老六结结实实的一愣,“什么?!” 竟然让这些心高气傲的特战旅王牌听他们这些雇佣兵的命令?! 这可真的是,生来头一遭啊! 果然人活得久了,什么事儿都能遇到。 苦笑且复杂的勾了勾嘴角,老六不可置信的说道,“如果我们老大做出这种命令,让我们听别人的指挥,我们肯定不会答应。” “就是你与我们之间的区别。我们绝对完全服从命令。” “可你们心里肯定也不爽快吧?堂堂江南省军区最精锐的尖刀,现在竟然成了一群雇佣兵的手下。” 副队长很坦然的点点头,“是不爽快,也很憋屈。但既然这是长官的命令,我们再不舒坦也会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 深深的忘了一眼老六,副队长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们是军人。” 军人。 这两个字,深深的触碰到了老六内心最深处的一块极为柔软的地方。 当年……他也是如此骄傲的说出,他是军人这样的话。 可现在? 苦笑一声,老六摆摆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袋里给赶了出去。 “还是跟你们说说钱少爷告诉给我们的计划吧。” “好。” 老六将重点挑着说了。 闻言,副队长死死的皱起了眉头,“可我们的出现,不会破坏权董的计划吗?” 本来这些雇佣兵是全部都要死的,只有他们死了,权董的计划才能够顺利的进行。可他们的忽然出现,怎么想……权董的计划都无法顺利的进行下去啊! 想要一石多鸟,不但成功的营救出波吉少爷,还要挑拨符生恩与勒布雷之间的关系,更要借勒布雷的手杀了符生恩,如此种种,都会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彻底的流产! 老六摊了摊手,却没有多少的担心,他说:“就像你说的,你们只是在服从命令。上边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那些需要动脑子的事情,不是我们应该去考虑的。等你们见过波吉少爷之后,听他怎么安排吧。” 副队长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不管怎么样,让他们过来的命令,是队长下达的。队长又是直接对权董一个人负责的。很显然,这个命令,也是权董的意思。 权董总不可能自己砸了自己的计划。 想来,波吉少爷应该会有应对之策。 这个老六说的没错儿,这些,都不要他们来考虑。他们只需要考虑,怎么样用自己的身手保护好波吉小少爷跟钱少爷就可以了。 其他的,轮不着他们来操心。 很快,几辆充满了枪弹与物资的越野车,便开进了医院之中。 因为有老七提前一步回去通知消息,所以雇佣兵头目也已经多派了几个下属过来帮忙—— 搬运支撑他们活下去的物资弹药! 副队长也让自己的几个下属一并帮忙,他,则在老六的带领下,见到了钱九江与波吉。 “波吉少爷,你平安无事,真的是太好了。” 不管从多少个人的嘴巴里听到了波吉是安全的,但除非自己亲眼所见,不然副队长绝对不可能完全的放下心。 他们这次的任务,最根本的任务,其实说白了,就是保证波吉少爷的安全,平安的护送他回到江南省。 如果波吉少爷稍微有一点点的闪失,那他们的任务,就会彻底的失败! 他们这支小队百分之百的任务完成率,也会蒙上一个永远也擦不去的污点! 因为符生恩的手里,已经没有了可以继续支撑作战的物资与弹药,所以现在这医院,平静的令人感觉窒息与可怕。 波吉还是看起来没什么出息的藏在床头柜与墙角之间的小角落里,看到副队长,他嘿嘿一笑,那笑意,总算是蔓延了一些在他的眼底。 “哟,好久不见了。” 副队长愣了愣,不太明白。 波吉叹气,“之前我为了救钱九江这小.逼.崽子,在江南省军区大闹一通的时候,我见过你。你跟在我南川爷爷老部下的身边。” “波吉少爷,你说我们旅长啊?” “对对对,就是他。”嘿嘿的搓了搓双手,波吉莞尔一笑,“人都到齐了吧?” 雇佣兵头目与副队长同时立正站好,“是,准备完毕!” 波吉冷笑一声,气势很足,但因为他没出息的藏在了床头柜后边,这气势就减弱了太多。 第247章 老六上了车,这才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吓死我了。” 车上几个汉子齐齐爽快又豪气冲天的笑出声。 双方都是十分豪爽的汉子,彼此之间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也已经有点惺惺相惜的战友情。 互相简单的通报了自己这边的情况之后。 坐在越野车副驾驶的汉子,这才伸出手,用力的握了握老六的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支队伍的副队长。我的代号是饿狼,你叫我副队长就好。” “老六!” “嗯,我知道。来之前,我将你们这支雇佣兵中的每个人资料都烂熟于心了。” “可我却根本不知道会有你们。”老六有些哭笑不得的叹气,“我从没想过,我们这些亡命之徒,竟然会有一天与正规军种并肩作战。” 而且,还他妈是江南省特战旅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 从这点也不难看出,为了营救波吉,江南省下了多大的血本。而波吉在叶承枢等人的心目中,又是多么的重要。 “你们也是好汉子。”副队长认真的说道,“我也早就听说过黎特助身边有一群素质过硬的雇佣兵,很久之前我就很想与你们交手了。这一次,我们虽然不能交手,但我们能一起并肩战斗,也算是一种较量吧。” 充满了血性的的汉子们之间,总是有一种相互比较的心情。 但这种比较,却不是攀比,而是惺惺相惜之下的比较。 老六哈哈一笑,“嗯,我们这次就较量较量!” 看看到底是他们这些雇佣兵厉害,还是江南省特战旅的王牌更胜一筹! 与这些汉子相视一笑,老六搓了搓双手,“你们来了就太好了,我们这边人手太匮乏了,本来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全军覆没的准备。” 副队长皱了皱眉头,“你也看到了,我这支队伍并不完整。” 老六叹了口气,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有一半的人,我分出去执行别的任务了。” “可多了七个人,也就多了一些生机。对吧?” “哈哈,对!”副队长爽快的笑着,“就算没有你们,只有我们七个人,也绝对能保护好波吉少爷!” “你不要这么说,只要弹药充足,就算你们不来支援,我们兄弟十几个人也能保护好波吉少爷。” 较量的心情,在这一刻已经悄然展开了。 副队长笑了笑,脸色有些凝重起来,“你们那边,伤亡怎么样?” 老六特别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到现在为止,我们没有死一个人,伤也都是皮外伤,根本不影响继续战斗!” 副队长轻轻的抽了口凉气,“你们……真的很厉害!” 医院这边的强攻有多惨烈,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从空气中的血腥味与枪药味,他也能判断出来。这是一个职业特种兵最基本的能力。 从空气中残留的气味之中,判断出战火的激烈程度。 如此惨烈的程度,这群雇佣兵既然一个都没有死?! 这群人,果然很值得他带领他的小队与他们交手一次! “过奖了。”老六胡乱的拱了拱手,“权董的计划,你们是知道的吧?” 副队长摇摇头,又点点头,“知道的不多,三言两句。情况紧急,我们也是临时接到的命令过来支援。本来,我跟我的小队都是要去执行别的任务。也就是在一个半小时之前,我们才接到了队长的命令,派我们来医院给你们支援。” 老六也是痛恨极了这种什么也不知道,就来执行任务的情况了。 他狠狠的冲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老子还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命令,什么也他妈的不知道,就给个死命令。操——真他妈的憋屈!” 副队长却好像早就习惯了一样,淡淡的说道;“我们一向都是如此。上边不会把整个计划告诉我们,我们只需要执行好我们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上边自然会考虑到。” “这就是我们跟你们的不同了。我们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上边人,我们自己的命,我们自己来掌握。” 副队长平静且理智的说道,“所以,不管你们再厉害,再如何素质过硬。你们不配称之为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我们的命,是自己的,但也不是自己。” 这番话,老六并没有任何感觉是副队长在鄙视他们,瞧不起他们。因为副队长说的是事实。 他们,的确不配称之为军人。 “我们要是能做到军人的天职,我们也不会来当雇佣兵了。”老六不在意的笑了笑,“其实我们兄弟几个,以前都是正规军人。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就成了现在这样的身份。” “我知道。”副队长点点头,“你们每个人的资料,我手里都有。” “黎先生给你们的?”老六挑眉。 “是的。” 老六点点头。 他们的身份资料,是绝密。甚至比这些特战旅的王牌更机密。如果不是黎先生给他们的,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好了,不废话了。”老六探头看了看前方,就快要到医院了,他刚才已经联系了老七,告诉老七直接回去医院,先给老大跟钱少爷跟波吉少爷他们复命,他带着这群王牌很快就到。 顿了顿,老六继续说道,“权董的计划,我们知道的也不完整。但肯定比你们多一点,这些也都是钱少爷带回来的。我现在告诉你们,等会儿我们分头行动——” “不是分头行动。”副队长表情虽然有所不满,但却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平静的说道:“队长交给我的任务,不是跟你们分头行动。他要我们听你们队长的命令。” 顿了顿,副队长又平静的补充,“我们七个人,是来配合你们的。” 老六结结实实的一愣,“什么?!” 竟然让这些心高气傲的特战旅王牌听他们这些雇佣兵的命令?! 这可真的是,生来头一遭啊! 果然人活得久了,什么事儿都能遇到。 苦笑且复杂的勾了勾嘴角,老六不可置信的说道,“如果我们老大做出这种命令,让我们听别人的指挥,我们肯定不会答应。” “就是你与我们之间的区别。我们绝对完全服从命令。” “可你们心里肯定也不爽快吧?堂堂江南省军区最精锐的尖刀,现在竟然成了一群雇佣兵的手下。” 副队长很坦然的点点头,“是不爽快,也很憋屈。但既然这是长官的命令,我们再不舒坦也会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 深深的忘了一眼老六,副队长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们是军人。” 军人。 这两个字,深深的触碰到了老六内心最深处的一块极为柔软的地方。 当年……他也是如此骄傲的说出,他是军人这样的话。 可现在? 苦笑一声,老六摆摆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袋里给赶了出去。 “还是跟你们说说钱少爷告诉给我们的计划吧。” “好。” 老六将重点挑着说了。 闻言,副队长死死的皱起了眉头,“可我们的出现,不会破坏权董的计划吗?” 本来这些雇佣兵是全部都要死的,只有他们死了,权董的计划才能够顺利的进行。可他们的忽然出现,怎么想……权董的计划都无法顺利的进行下去啊! 想要一石多鸟,不但成功的营救出波吉少爷,还要挑拨符生恩与勒布雷之间的关系,更要借勒布雷的手杀了符生恩,如此种种,都会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彻底的流产! 老六摊了摊手,却没有多少的担心,他说:“就像你说的,你们只是在服从命令。上边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那些需要动脑子的事情,不是我们应该去考虑的。等你们见过波吉少爷之后,听他怎么安排吧。” 副队长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不管怎么样,让他们过来的命令,是队长下达的。队长又是直接对权董一个人负责的。很显然,这个命令,也是权董的意思。 权董总不可能自己砸了自己的计划。 想来,波吉少爷应该会有应对之策。 这个老六说的没错儿,这些,都不要他们来考虑。他们只需要考虑,怎么样用自己的身手保护好波吉小少爷跟钱少爷就可以了。 其他的,轮不着他们来操心。 很快,几辆充满了枪弹与物资的越野车,便开进了医院之中。 因为有老七提前一步回去通知消息,所以雇佣兵头目也已经多派了几个下属过来帮忙—— 搬运支撑他们活下去的物资弹药! 副队长也让自己的几个下属一并帮忙,他,则在老六的带领下,见到了钱九江与波吉。 “波吉少爷,你平安无事,真的是太好了。” 不管从多少个人的嘴巴里听到了波吉是安全的,但除非自己亲眼所见,不然副队长绝对不可能完全的放下心。 他们这次的任务,最根本的任务,其实说白了,就是保证波吉少爷的安全,平安的护送他回到江南省。 如果波吉少爷稍微有一点点的闪失,那他们的任务,就会彻底的失败! 他们这支小队百分之百的任务完成率,也会蒙上一个永远也擦不去的污点! 因为符生恩的手里,已经没有了可以继续支撑作战的物资与弹药,所以现在这医院,平静的令人感觉窒息与可怕。 波吉还是看起来没什么出息的藏在床头柜与墙角之间的小角落里,看到副队长,他嘿嘿一笑,那笑意,总算是蔓延了一些在他的眼底。 “哟,好久不见了。” 副队长愣了愣,不太明白。 波吉叹气,“之前我为了救钱九江这小.逼.崽子,在江南省军区大闹一通的时候,我见过你。你跟在我南川爷爷老部下的身边。” “波吉少爷,你说我们旅长啊?” “对对对,就是他。”嘿嘿的搓了搓双手,波吉莞尔一笑,“人都到齐了吧?” 第248章 老六上了车,这才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吓死我了。 ” 车上几个汉子齐齐爽快又豪气冲天的笑出声。 双方都是十分豪爽的汉子,彼此之间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也已经有点惺惺相惜的战友情。 互相简单的通报了自己这边的情况之后。 坐在越野车副驾驶的汉子,这才伸出手,用力的握了握老六的手,“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支队伍的副队长。我的代号是饿狼,你叫我副队长就好。” “老六!” “嗯,我知道。来之前,我将你们这支雇佣兵中的每个人资料都烂熟于心了。” “可我却根本不知道会有你们。”老六有些哭笑不得的叹气,“我从没想过,我们这些亡命之徒,竟然会有一天与正规军种并肩作战。” 而且,还他妈是江南省特战旅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 从这点也不难看出,为了营救波吉,江南省下了多大的血本。而波吉在叶承枢等人的心目中,又是多么的重要。 “你们也是好汉子。”副队长认真的说道,“我也早就听说过黎特助身边有一群素质过硬的雇佣兵,很久之前我就很想与你们交手了。这一次,我们虽然不能交手,但我们能一起并肩战斗,也算是一种较量吧。” 充满了血性的的汉子们之间,总是有一种相互比较的心情。 但这种比较,却不是攀比,而是惺惺相惜之下的比较。 老六哈哈一笑,“嗯,我们这次就较量较量!” 看看到底是他们这些雇佣兵厉害,还是江南省特战旅的王牌更胜一筹! 与这些汉子相视一笑,老六搓了搓双手,“你们来了就太好了,我们这边人手太匮乏了,本来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全军覆没的准备。” 副队长皱了皱眉头,“你也看到了,我这支队伍并不完整。” 老六叹了口气,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有一半的人,我分出去执行别的任务了。” “可多了七个人,也就多了一些生机。对吧?” “哈哈,对!”副队长爽快的笑着,“就算没有你们,只有我们七个人,也绝对能保护好波吉少爷!” “你不要这么说,只要弹药充足,就算你们不来支援,我们兄弟十几个人也能保护好波吉少爷。” 较量的心情,在这一刻已经悄然展开了。 副队长笑了笑,脸色有些凝重起来,“你们那边,伤亡怎么样?” 老六特别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到现在为止,我们没有死一个人,伤也都是皮外伤,根本不影响继续战斗!” 副队长轻轻的抽了口凉气,“你们……真的很厉害!” 医院这边的强攻有多惨烈,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从空气中的血腥味与枪药味,他也能判断出来。这是一个职业特种兵最基本的能力。 从空气中残留的气味之中,判断出战火的激烈程度。 如此惨烈的程度,这群雇佣兵既然一个都没有死?! 这群人,果然很值得他带领他的小队与他们交手一次! “过奖了。”老六胡乱的拱了拱手,“权董的计划,你们是知道的吧?” 副队长摇摇头,又点点头,“知道的不多,三言两句。情况紧急,我们也是临时接到的命令过来支援。本来,我跟我的小队都是要去执行别的任务。也就是在一个半小时之前,我们才接到了队长的命令,派我们来医院给你们支援。” 老六也是痛恨极了这种什么也不知道,就来执行任务的情况了。 他狠狠的冲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老子还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命令,什么也他妈的不知道,就给个死命令。操——真他妈的憋屈!” 副队长却好像早就习惯了一样,淡淡的说道;“我们一向都是如此。上边不会把整个计划告诉我们,我们只需要执行好我们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上边自然会考虑到。” “这就是我们跟你们的不同了。我们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上边人,我们自己的命,我们自己来掌握。” 副队长平静且理智的说道,“所以,不管你们再厉害,再如何素质过硬。你们不配称之为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我们的命,是自己的,但也不是自己。” 这番话,老六并没有任何感觉是副队长在鄙视他们,瞧不起他们。因为副队长说的是事实。 他们,的确不配称之为军人。 “我们要是能做到军人的天职,我们也不会来当雇佣兵了。”老六不在意的笑了笑,“其实我们兄弟几个,以前都是正规军人。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就成了现在这样的身份。” “我知道。”副队长点点头,“你们每个人的资料,我手里都有。” “黎先生给你们的?”老六挑眉。 “是的。” 老六点点头。 他们的身份资料,是绝密。甚至比这些特战旅的王牌更机密。如果不是黎先生给他们的,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好了,不废话了。”老六探头看了看前方,就快要到医院了,他刚才已经联系了老七,告诉老七直接回去医院,先给老大跟钱少爷跟波吉少爷他们复命,他带着这群王牌很快就到。 顿了顿,老六继续说道,“权董的计划,我们知道的也不完整。但肯定比你们多一点,这些也都是钱少爷带回来的。我现在告诉你们,等会儿我们分头行动——” “不是分头行动。”副队长表情虽然有所不满,但却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平静的说道:“队长交给我的任务,不是跟你们分头行动。他要我们听你们队长的命令。” 顿了顿,副队长又平静的补充,“我们七个人,是来配合你们的。” 老六结结实实的一愣,“什么?!” 竟然让这些心高气傲的特战旅王牌听他们这些雇佣兵的命令?! 这可真的是,生来头一遭啊! 果然人活得久了,什么事儿都能遇到。 苦笑且复杂的勾了勾嘴角,老六不可置信的说道,“如果我们老大做出这种命令,让我们听别人的指挥,我们肯定不会答应。” “就是你与我们之间的区别。我们绝对完全服从命令。” “可你们心里肯定也不爽快吧?堂堂江南省军区最精锐的尖刀,现在竟然成了一群雇佣兵的手下。” 副队长很坦然的点点头,“是不爽快,也很憋屈。但既然这是长官的命令,我们再不舒坦也会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 深深的忘了一眼老六,副队长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我们是军人。” 军人。 这两个字,深深的触碰到了老六内心最深处的一块极为柔软的地方。 当年……他也是如此骄傲的说出,他是军人这样的话。 可现在? 苦笑一声,老六摆摆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袋里给赶了出去。 “还是跟你们说说钱少爷告诉给我们的计划吧。” “好。” 老六将重点挑着说了。 闻言,副队长死死的皱起了眉头,“可我们的出现,不会破坏权董的计划吗?” 本来这些雇佣兵是全部都要死的,只有他们死了,权董的计划才能够顺利的进行。可他们的忽然出现,怎么想……权董的计划都无法顺利的进行下去啊! 想要一石多鸟,不但成功的营救出波吉少爷,还要挑拨符生恩与勒布雷之间的关系,更要借勒布雷的手杀了符生恩,如此种种,都会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彻底的流产! 老六摊了摊手,却没有多少的担心,他说:“就像你说的,你们只是在服从命令。上边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那些需要动脑子的事情,不是我们应该去考虑的。等你们见过波吉少爷之后,听他怎么安排吧。” 副队长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不管怎么样,让他们过来的命令,是队长下达的。队长又是直接对权董一个人负责的。很显然,这个命令,也是权董的意思。 权董总不可能自己砸了自己的计划。 想来,波吉少爷应该会有应对之策。 这个老六说的没错儿,这些,都不要他们来考虑。他们只需要考虑,怎么样用自己的身手保护好波吉小少爷跟钱少爷就可以了。 其他的,轮不着他们来操心。 很快,几辆充满了枪弹与物资的越野车,便开进了医院之中。 因为有老七提前一步回去通知消息,所以雇佣兵头目也已经多派了几个下属过来帮忙—— 搬运支撑他们活下去的物资弹药! 副队长也让自己的几个下属一并帮忙,他,则在老六的带领下,见到了钱九江与波吉。 “波吉少爷,你平安无事,真的是太好了。” 不管从多少个人的嘴巴里听到了波吉是安全的,但除非自己亲眼所见,不然副队长绝对不可能完全的放下心。 他们这次的任务,最根本的任务,其实说白了,就是保证波吉少爷的安全,平安的护送他回到江南省。 如果波吉少爷稍微有一点点的闪失,那他们的任务,就会彻底的失败! 他们这支小队百分之百的任务完成率,也会蒙上一个永远也擦不去的污点! 因为符生恩的手里,已经没有了可以继续支撑作战的物资与弹药,所以现在这医院,平静的令人感觉窒息与可怕。 波吉还是看起来没什么出息的藏在床头柜与墙角之间的小角落里,看到副队长,他嘿嘿一笑,那笑意,总算是蔓延了一些在他的眼底。 “哟,好久不见了。” 副队长愣了愣,不太明白。 波吉叹气,“之前我为了救钱九江这小.逼.崽子,在江南省军区大闹一通的时候,我见过你。你跟在我南川爷爷老部下的身边。” “波吉少爷,你说我们旅长啊?” “对对对,就是他。”嘿嘿的搓了搓双手,波吉莞尔一笑,“人都到齐了吧?” 雇佣兵头目与副队长同时立正站好,“是,准备完毕!” 波吉冷笑一声,气势很足,但因为他没出息的藏在了床头柜后边,这气势就减弱了太多。 第249章 帮我们掩护! 站在窗户边,副队长面色狰狞的看着已经出现在符生恩身边的钱九江,他捏起拳头,狠狠的砸在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儿。 “副队长,对不起,我没能把钱少爷看住。” “现在不说这些了,你已经没能把钱少爷看住,说这些没有用。”副队长盯着一双充血的眼睛,心中是有苦说不出,有怒无法言,只能强忍活生生的全部忍耐下去,“至于你……等上边的处罚吧!” “副队长,我认罚!” “你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钱少爷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不然,别说是你,包括队长在内,咱们都承受不起叶先生的愤怒。”顿了顿,副队长冷着脸补充,“还有权董。” 最重要的一个人,副队长没有说出口。因为那实在是太过可怖! 钱少爷若是有任何的闪失……叶老爷子那边……根本就没有办法交代! 他们这队人全部死了,或许都无法平息叶老爷子那边的怒火。特战旅……搞不好也要被殃及的! “你——”副队长狠狠的一甩袖子,“这次太大意了!” 那没能看住钱九江,让钱九江跑掉的特种兵,满脸的愧疚混杂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可他到底是职业的特种兵,乱了的心绪很快就恢复平静。没有多余的话,他现在只有完成好自己的任务,才算是最大的补偿。 健步如飞的跟在肩膀上看着一个波吉却也丝毫不吃力的副队长身边,那人问:“副队长,咱们将波吉少爷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呢?” “不要说之后,先顾好眼下!” 瞪了瞪眼睛,副队长回头扫了一眼自己已经整装待发的六名下属,“老规矩,不管是谁倒下了,任务都要继续执行。如果我倒下了,按照职位的顺序接替我。直到,打光我们最后一个人。” “明白!” 雇佣兵头目这时候盯着枪林弹雨找到了副队长这边,他惊讶的看了一眼被副队长扛在肩膀上的波吉,愣了愣,却很快明白过来。 咬了咬牙根,雇佣兵头目伸手拍了拍副队长的肩膀,“你这选择是最正确的。波吉少爷昏过去,比他清醒的时候要听话。也更方便把他带出去。毕竟……” 后边的话,雇佣兵头目没有说,他也不需要再说。 刚才一路开车进来医院,副队长等人看的是清清楚楚。 在医院周围,环绕着一圈的铁丝网,跟小孩子手臂一样粗的铁丝网。而铁丝网上边……令他们这些见惯了生死,也无数次经历过鬼门关的人,也要倒抽一口凉气! 勒布雷竟然、竟然—— 将江南省送来这边的劳工,全部抓来绑在了铁丝网上! 不管男的女的,衣服全部被拔光了,就那么绑在铁丝网上,不给吃不给喝,就那么被太阳暴晒。波吉被困在医院多少天,那些再普通不过的劳工就被绑了多少天! 刚才也只扫了一眼,副队长就清楚的知道了,这些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就算是他们这样的职业军人,被绑起来不吃不喝十几天,而且还要经历太阳的暴晒,他们都抗不下来,更何况是普通的劳工呢? 那样的画面如果给波吉少爷看到了…… 结果,不管是副队长还是雇佣兵头目,都不敢去想。 最好的结果,就是波吉少爷疯了一样的拿起武器跟加入到战斗当中,他们能够将波吉少爷保护好。可这其中如果稍微有一点点的疏忽呢? 战场上子弹不长眼子,枪眼无情。 他们就算拿自己的命去保护波吉少爷,那也没有人能百分之百的保证,可以完全的保护好波吉少爷的平安。 所以…… “这也是没办法了。”副队长苦笑一声,“这边交给你们,帮我们掩护!” 雇佣兵头目点点头,“对时间!” 对好时间之后,副队长拧了拧眉头,“两分钟之后,我们出发带波吉少爷离开。” “好。” 没有什么多余的对话,雇佣兵头目转身重新加入到战局当中。 副队长等人则藏在掩护体的后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手表。 刚才他们来的时候那条路线,已经不能再使用了。风险太大不说,越野车也全部已经报废。经历过与麦考夫特手下运送物资弹药的争斗,那些越野车的寿命,早就到了期限。 而且乘坐越野车离开的话,目标也太大。很容易成为符生恩追击的目标。 如果符生恩果决的将大部分的人手抽出来追击越野车的话,他们这边只有七个人,双手难敌四拳,波吉少爷照样会陷入到危险之中。 必须让雇佣兵们吸引符生恩的火力与注意力,副队长等人带着波吉趁乱离开。 唯有这样,才是最保险的法子。 一分、一秒。 两分钟的时间,过去的很漫长,却又很迅速。 “行动!” 几乎跟副队长下达指令的时间分毫不差,雇佣兵等人的火力也明显更加的凶猛了起来。 枪林弹雨之中,符生恩那边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 毕竟,他们的人首先单兵素质能力就远远的要输给雇佣兵们,之前两边能打个平手,一方面是符生恩这边的人数比较多,另一方面也是他们的弹药充足。 现在符生恩的优势,只剩下了人数众多。 但一群没有枪弹的人,又怎么能抵挡得住雇佣兵们猛烈的炮火呢? 很顺利的,副队长悄无声息之间,就带着波吉成功的离开了医院。 一切,都很顺利。 符生恩这边,除了钱九江,没有人会知道波吉,已经离开了医院。 让波吉成功的从医院逃离,这场棋局,已经有一半的子,落入了权子墨的口袋之中。 胜负,似乎已经可以确定了。 波吉是安全了,可有一个人的性命,却是危在旦夕! ※ 反正自己也迟迟等不到麦考夫特以及他运送来的物资和枪弹,符生恩也是极其怕死的胆小之徒,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毫不犹豫的将勒布雷的下属丢在了医院,并且下达了继续开火强攻的命令。自己,则带着黑子早早的就躲在了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地方。 说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其实也不过就是让勒布雷的下属用人围成了一个包围圈,将符生恩团团给保护在了里边罢了。 只要勒布雷的下属还活着,符生恩就是安全的。因为有无数的人,在用自己的身体给符生恩充当防弹衣的角色。 只要医院那边没有一个狙击手,那么,黑漆漆的枪口就没有机会对准符生恩的脑袋。 钱九江站在这个用人做成的包围圈里,心中一片平静。 符生恩这样的行为,他一点都不惊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符生恩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没有什么事儿是符生恩干不出来的。 拿鲜活的生命给自己充当防弹衣,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只是钱九江的心中,免不了又给符生恩的罪行,浓墨重笔的又加了一笔。 即使有勒布雷的手下给自己当防弹衣,但符生恩还是小心谨慎的很。他不管站在哪里,都要让黑子守在他的身边,而且很明显,符生恩也把黑子当成是了他的防弹衣。 看着躲在黑子身后的符生恩,钱九江冷笑一声,“躲你大爷!符生恩,老子这次差点就被你害死了!” 符生恩拧着眉头,当他看到钱九江的一瞬间,他就已经知道了计划已经全部被打破。考虑到麦考夫特到现在都没有露面,本该送到他手上的物资与枪弹也是石沉大海,医院那边出现了差错,这再正常不过。 “钱少爷,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告诉我,医院里发生了什么?” “符生恩老子操你——” 话说到一半,一颗流弹擦着符生恩的头顶滑过,这把符生恩吓坏了。 他整个人趴在黑子的脊背上,大呼小叫的吼了一番,又破口大骂了一番,一点都没有他平日里的伪善模样儿。 简直……像个没有理智可言的疯子。 因为那一颗小小的流弹,符生恩跟钱九江已经蹲在了地上。 钱九江也很害怕自己被自己的子弹给打死,那就太丢人了。 “符生恩老子告诉你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你这个傻.逼,被麦考夫特卖了你还不知道!还在这里傻兮兮的等着麦考夫特的支援!老子差点就被你害死了,如果不是我留了个心眼,我现在已经死在医院里了,你明白吗?!” 江南省的支援什么时候会到,这可是从钱九江嘴巴里说出来欺骗符生恩的。钱九江当然不会傻到把自己给暴露了出去。 反正他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抹杀麦考夫特的。一个死人罢了,往他身上泼多少脏水,想来麦考夫特也是没有任何开口替自己辩解的机会了。 钱九江的这番说辞,其实十分立不住脚跟。但事发突然,计划又全部被打乱,符生恩又提心吊胆着自己的安全,是以没能像平常一样脑袋里多转几个弯儿。 竟然真的被钱九江这番站不稳脚跟的说辞给糊弄欺骗过去了。 “我他妈告诉你,麦考夫特果然已经背叛了咱们,他投靠了权子墨!因为他的家人在权子墨的手里,麦考夫特选择背叛了我们。符生恩,你他娘的都不好奇为什么本应该到你手上的枪弹物资现在消失了吗?” 符生恩阴狠的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他死死的捏住了拳头,却没有说话。 其实符生恩现在也以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钱九江说什么,符生恩就会信什么。 毕竟……符生恩是一个不打折扣的使用脑子的人,这样枪林弹雨的场面,符生恩什么时候见过?说起来,符生恩其实也是一个温室里的花朵。 待在符泓才身边的时候,符生恩只精于算计与玩弄权力了,别说这样的枪林弹雨了,符生恩就是真.枪也没见过几次。 这样的符生恩,就差被吓得尿裤子了,哪里还能有什么过多的脑子去思考问题? 可不就是钱九江说什么,符生恩就一股脑的全部相信了么。 第250章 站在窗户边,副队长面色狰狞的看着已经出现在符生恩身边的钱九江,他捏起拳头,狠狠的砸在墙壁上。 发出‘砰——’的一声儿。 “副队长,对不起,我没能把钱少爷看住。” “现在不说这些了,你已经没能把钱少爷看住,说这些没有用。”副队长盯着一双充血的眼睛,心中是有苦说不出,有怒无法言,只能强忍活生生的全部忍耐下去,“至于你……等上边的处罚吧!” “副队长,我认罚!” “你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钱少爷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不然,别说是你,包括队长在内,咱们都承受不起叶先生的愤怒。”顿了顿,副队长冷着脸补充,“还有权董。” 最重要的一个人,副队长没有说出口。因为那实在是太过可怖! 钱少爷若是有任何的闪失……叶老爷子那边……根本就没有办法交代! 他们这队人全部死了,或许都无法平息叶老爷子那边的怒火。特战旅……搞不好也要被殃及的! “你——”副队长狠狠的一甩袖子,“这次太大意了!” 那没能看住钱九江,让钱九江跑掉的特种兵,满脸的愧疚混杂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可他到底是职业的特种兵,乱了的心绪很快就恢复平静。没有多余的话,他现在只有完成好自己的任务,才算是最大的补偿。 健步如飞的跟在肩膀上看着一个波吉却也丝毫不吃力的副队长身边,那人问:“副队长,咱们将波吉少爷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呢?” “不要说之后,先顾好眼下!” 瞪了瞪眼睛,副队长回头扫了一眼自己已经整装待发的六名下属,“老规矩,不管是谁倒下了,任务都要继续执行。如果我倒下了,按照职位的顺序接替我。直到,打光我们最后一个人。” “明白!” 雇佣兵头目这时候盯着枪林弹雨找到了副队长这边,他惊讶的看了一眼被副队长扛在肩膀上的波吉,愣了愣,却很快明白过来。 咬了咬牙根,雇佣兵头目伸手拍了拍副队长的肩膀,“你这选择是最正确的。波吉少爷昏过去,比他清醒的时候要听话。也更方便把他带出去。毕竟……” 后边的话,雇佣兵头目没有说,他也不需要再说。 刚才一路开车进来医院,副队长等人看的是清清楚楚。 在医院周围,环绕着一圈的铁丝网,跟小孩子手臂一样粗的铁丝网。而铁丝网上边……令他们这些见惯了生死,也无数次经历过鬼门关的人,也要倒抽一口凉气! 勒布雷竟然、竟然—— 将江南省送来这边的劳工,全部抓来绑在了铁丝网上! 不管男的女的,衣服全部被拔光了,就那么绑在铁丝网上,不给吃不给喝,就那么被太阳暴晒。波吉被困在医院多少天,那些再普通不过的劳工就被绑了多少天! 刚才也只扫了一眼,副队长就清楚的知道了,这些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就算是他们这样的职业军人,被绑起来不吃不喝十几天,而且还要经历太阳的暴晒,他们都抗不下来,更何况是普通的劳工呢? 那样的画面如果给波吉少爷看到了…… 结果,不管是副队长还是雇佣兵头目,都不敢去想。 最好的结果,就是波吉少爷疯了一样的拿起武器跟加入到战斗当中,他们能够将波吉少爷保护好。可这其中如果稍微有一点点的疏忽呢? 战场上子弹不长眼子,枪眼无情。 他们就算拿自己的命去保护波吉少爷,那也没有人能百分之百的保证,可以完全的保护好波吉少爷的平安。 所以…… “这也是没办法了。”副队长苦笑一声,“这边交给你们,帮我们掩护!” 雇佣兵头目点点头,“对时间!” 对好时间之后,副队长拧了拧眉头,“两分钟之后,我们出发带波吉少爷离开。” “好。” 没有什么多余的对话,雇佣兵头目转身重新加入到战局当中。 副队长等人则藏在掩护体的后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手表。 刚才他们来的时候那条路线,已经不能再使用了。风险太大不说,越野车也全部已经报废。经历过与麦考夫特手下运送物资弹药的争斗,那些越野车的寿命,早就到了期限。 而且乘坐越野车离开的话,目标也太大。很容易成为符生恩追击的目标。 如果符生恩果决的将大部分的人手抽出来追击越野车的话,他们这边只有七个人,双手难敌四拳,波吉少爷照样会陷入到危险之中。 必须让雇佣兵们吸引符生恩的火力与注意力,副队长等人带着波吉趁乱离开。 唯有这样,才是最保险的法子。 一分、一秒。 两分钟的时间,过去的很漫长,却又很迅速。 “行动!” 几乎跟副队长下达指令的时间分毫不差,雇佣兵等人的火力也明显更加的凶猛了起来。 枪林弹雨之中,符生恩那边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 毕竟,他们的人首先单兵素质能力就远远的要输给雇佣兵们,之前两边能打个平手,一方面是符生恩这边的人数比较多,另一方面也是他们的弹药充足。 现在符生恩的优势,只剩下了人数众多。 但一群没有枪弹的人,又怎么能抵挡得住雇佣兵们猛烈的炮火呢? 很顺利的,副队长悄无声息之间,就带着波吉成功的离开了医院。 一切,都很顺利。 符生恩这边,除了钱九江,没有人会知道波吉,已经离开了医院。 让波吉成功的从医院逃离,这场棋局,已经有一半的子,落入了权子墨的口袋之中。 胜负,似乎已经可以确定了。 波吉是安全了,可有一个人的性命,却是危在旦夕! ※ 反正自己也迟迟等不到麦考夫特以及他运送来的物资和枪弹,符生恩也是极其怕死的胆小之徒,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毫不犹豫的将勒布雷的下属丢在了医院,并且下达了继续开火强攻的命令。自己,则带着黑子早早的就躲在了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地方。 说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其实也不过就是让勒布雷的下属用人围成了一个包围圈,将符生恩团团给保护在了里边罢了。 只要勒布雷的下属还活着,符生恩就是安全的。因为有无数的人,在用自己的身体给符生恩充当防弹衣的角色。 只要医院那边没有一个狙击手,那么,黑漆漆的枪口就没有机会对准符生恩的脑袋。 钱九江站在这个用人做成的包围圈里,心中一片平静。 符生恩这样的行为,他一点都不惊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符生恩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没有什么事儿是符生恩干不出来的。 拿鲜活的生命给自己充当防弹衣,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只是钱九江的心中,免不了又给符生恩的罪行,浓墨重笔的又加了一笔。 即使有勒布雷的手下给自己当防弹衣,但符生恩还是小心谨慎的很。他不管站在哪里,都要让黑子守在他的身边,而且很明显,符生恩也把黑子当成是了他的防弹衣。 看着躲在黑子身后的符生恩,钱九江冷笑一声,“躲你大爷!符生恩,老子这次差点就被你害死了!” 符生恩拧着眉头,当他看到钱九江的一瞬间,他就已经知道了计划已经全部被打破。考虑到麦考夫特到现在都没有露面,本该送到他手上的物资与枪弹也是石沉大海,医院那边出现了差错,这再正常不过。 “钱少爷,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告诉我,医院里发生了什么?” “符生恩老子操你——” 话说到一半,一颗流弹擦着符生恩的头顶滑过,这把符生恩吓坏了。 他整个人趴在黑子的脊背上,大呼小叫的吼了一番,又破口大骂了一番,一点都没有他平日里的伪善模样儿。 简直……像个没有理智可言的疯子。 因为那一颗小小的流弹,符生恩跟钱九江已经蹲在了地上。 钱九江也很害怕自己被自己的子弹给打死,那就太丢人了。 “符生恩老子告诉你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你这个傻.逼,被麦考夫特卖了你还不知道!还在这里傻兮兮的等着麦考夫特的支援!老子差点就被你害死了,如果不是我留了个心眼,我现在已经死在医院里了,你明白吗?!” 江南省的支援什么时候会到,这可是从钱九江嘴巴里说出来欺骗符生恩的。钱九江当然不会傻到把自己给暴露了出去。 反正他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抹杀麦考夫特的。一个死人罢了,往他身上泼多少脏水,想来麦考夫特也是没有任何开口替自己辩解的机会了。 钱九江的这番说辞,其实十分立不住脚跟。但事发突然,计划又全部被打乱,符生恩又提心吊胆着自己的安全,是以没能像平常一样脑袋里多转几个弯儿。 竟然真的被钱九江这番站不稳脚跟的说辞给糊弄欺骗过去了。 “我他妈告诉你,麦考夫特果然已经背叛了咱们,他投靠了权子墨!因为他的家人在权子墨的手里,麦考夫特选择背叛了我们。符生恩,你他娘的都不好奇为什么本应该到你手上的枪弹物资现在消失了吗?” 符生恩阴狠的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他死死的捏住了拳头,却没有说话。 其实符生恩现在也以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钱九江说什么,符生恩就会信什么。 毕竟……符生恩是一个不打折扣的使用脑子的人,这样枪林弹雨的场面,符生恩什么时候见过?说起来,符生恩其实也是一个温室里的花朵。 待在符泓才身边的时候,符生恩只精于算计与玩弄权力了,别说这样的枪林弹雨了,符生恩就是真.枪也没见过几次。 这样的符生恩,就差被吓得尿裤子了,哪里还能有什么过多的脑子去思考问题? 第251章 站在窗户边,副队长面色狰狞的看着已经出现在符生恩身边的钱九江,他捏起拳头,狠狠的砸在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儿。 “副队长,对不起,我没能把钱少爷看住。” “现在不说这些了,你已经没能把钱少爷看住,说这些没有用。”副队长盯着一双充血的眼睛,心中是有苦说不出,有怒无法言,只能强忍活生生的全部忍耐下去,“至于你……等上边的处罚吧!” “副队长,我认罚!” “你最好现在就开始祈祷钱少爷可以平安无事的回来,不然,别说是你,包括队长在内,咱们都承受不起叶先生的愤怒。”顿了顿,副队长冷着脸补充,“还有权董。” 最重要的一个人,副队长没有说出口。因为那实在是太过可怖! 钱少爷若是有任何的闪失……叶老爷子那边……根本就没有办法交代! 他们这队人全部死了,或许都无法平息叶老爷子那边的怒火。特战旅……搞不好也要被殃及的! “你——”副队长狠狠的一甩袖子,“这次太大意了!” 那没能看住钱九江,让钱九江跑掉的特种兵,满脸的愧疚混杂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可他到底是职业的特种兵,乱了的心绪很快就恢复平静。没有多余的话,他现在只有完成好自己的任务,才算是最大的补偿。 健步如飞的跟在肩膀上看着一个波吉却也丝毫不吃力的副队长身边,那人问:“副队长,咱们将波吉少爷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呢?” “不要说之后,先顾好眼下!” 瞪了瞪眼睛,副队长回头扫了一眼自己已经整装待发的六名下属,“老规矩,不管是谁倒下了,任务都要继续执行。如果我倒下了,按照职位的顺序接替我。直到,打光我们最后一个人。” “明白!” 雇佣兵头目这时候盯着枪林弹雨找到了副队长这边,他惊讶的看了一眼被副队长扛在肩膀上的波吉,愣了愣,却很快明白过来。 咬了咬牙根,雇佣兵头目伸手拍了拍副队长的肩膀,“你这选择是最正确的。波吉少爷昏过去,比他清醒的时候要听话。也更方便把他带出去。毕竟……” 后边的话,雇佣兵头目没有说,他也不需要再说。 刚才一路开车进来医院,副队长等人看的是清清楚楚。 在医院周围,环绕着一圈的铁丝网,跟小孩子手臂一样粗的铁丝网。而铁丝网上边……令他们这些见惯了生死,也无数次经历过鬼门关的人,也要倒抽一口凉气! 勒布雷竟然、竟然—— 将江南省送来这边的劳工,全部抓来绑在了铁丝网上! 不管男的女的,衣服全部被拔光了,就那么绑在铁丝网上,不给吃不给喝,就那么被太阳暴晒。波吉被困在医院多少天,那些再普通不过的劳工就被绑了多少天! 刚才也只扫了一眼,副队长就清楚的知道了,这些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就算是他们这样的职业军人,被绑起来不吃不喝十几天,而且还要经历太阳的暴晒,他们都抗不下来,更何况是普通的劳工呢? 那样的画面如果给波吉少爷看到了…… 结果,不管是副队长还是雇佣兵头目,都不敢去想。 最好的结果,就是波吉少爷疯了一样的拿起武器跟加入到战斗当中,他们能够将波吉少爷保护好。可这其中如果稍微有一点点的疏忽呢? 战场上子弹不长眼子,枪眼无情。 他们就算拿自己的命去保护波吉少爷,那也没有人能百分之百的保证,可以完全的保护好波吉少爷的平安。 所以…… “这也是没办法了。”副队长苦笑一声,“这边交给你们,帮我们掩护!” 雇佣兵头目点点头,“对时间!” 对好时间之后,副队长拧了拧眉头,“两分钟之后,我们出发带波吉少爷离开。” “好。” 没有什么多余的对话,雇佣兵头目转身重新加入到战局当中。 副队长等人则藏在掩护体的后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手表。 刚才他们来的时候那条路线,已经不能再使用了。风险太大不说,越野车也全部已经报废。经历过与麦考夫特手下运送物资弹药的争斗,那些越野车的寿命,早就到了期限。 而且乘坐越野车离开的话,目标也太大。很容易成为符生恩追击的目标。 如果符生恩果决的将大部分的人手抽出来追击越野车的话,他们这边只有七个人,双手难敌四拳,波吉少爷照样会陷入到危险之中。 必须让雇佣兵们吸引符生恩的火力与注意力,副队长等人带着波吉趁乱离开。 唯有这样,才是最保险的法子。 一分、一秒。 两分钟的时间,过去的很漫长,却又很迅速。 “行动!” 几乎跟副队长下达指令的时间分毫不差,雇佣兵等人的火力也明显更加的凶猛了起来。 枪林弹雨之中,符生恩那边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 毕竟,他们的人首先单兵素质能力就远远的要输给雇佣兵们,之前两边能打个平手,一方面是符生恩这边的人数比较多,另一方面也是他们的弹药充足。 现在符生恩的优势,只剩下了人数众多。 但一群没有枪弹的人,又怎么能抵挡得住雇佣兵们猛烈的炮火呢? 很顺利的,副队长悄无声息之间,就带着波吉成功的离开了医院。 一切,都很顺利。 符生恩这边,除了钱九江,没有人会知道波吉,已经离开了医院。 让波吉成功的从医院逃离,这场棋局,已经有一半的子,落入了权子墨的口袋之中。 胜负,似乎已经可以确定了。 波吉是安全了,可有一个人的性命,却是危在旦夕! ※ 反正自己也迟迟等不到麦考夫特以及他运送来的物资和枪弹,符生恩也是极其怕死的胆小之徒,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毫不犹豫的将勒布雷的下属丢在了医院,并且下达了继续开火强攻的命令。自己,则带着黑子早早的就躲在了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地方。 说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其实也不过就是让勒布雷的下属用人围成了一个包围圈,将符生恩团团给保护在了里边罢了。 只要勒布雷的下属还活着,符生恩就是安全的。因为有无数的人,在用自己的身体给符生恩充当防弹衣的角色。 只要医院那边没有一个狙击手,那么,黑漆漆的枪口就没有机会对准符生恩的脑袋。 钱九江站在这个用人做成的包围圈里,心中一片平静。 符生恩这样的行为,他一点都不惊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符生恩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没有什么事儿是符生恩干不出来的。 拿鲜活的生命给自己充当防弹衣,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只是钱九江的心中,免不了又给符生恩的罪行,浓墨重笔的又加了一笔。 即使有勒布雷的手下给自己当防弹衣,但符生恩还是小心谨慎的很。他不管站在哪里,都要让黑子守在他的身边,而且很明显,符生恩也把黑子当成是了他的防弹衣。 看着躲在黑子身后的符生恩,钱九江冷笑一声,“躲你大爷!符生恩,老子这次差点就被你害死了!” 符生恩拧着眉头,当他看到钱九江的一瞬间,他就已经知道了计划已经全部被打破。考虑到麦考夫特到现在都没有露面,本该送到他手上的物资与枪弹也是石沉大海,医院那边出现了差错,这再正常不过。 “钱少爷,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告诉我,医院里发生了什么?” “符生恩老子操你——” 话说到一半,一颗流弹擦着符生恩的头顶滑过,这把符生恩吓坏了。 他整个人趴在黑子的脊背上,大呼小叫的吼了一番,又破口大骂了一番,一点都没有他平日里的伪善模样儿。 简直……像个没有理智可言的疯子。 因为那一颗小小的流弹,符生恩跟钱九江已经蹲在了地上。 钱九江也很害怕自己被自己的子弹给打死,那就太丢人了。 “符生恩老子告诉你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你这个傻.逼,被麦考夫特卖了你还不知道!还在这里傻兮兮的等着麦考夫特的支援!老子差点就被你害死了,如果不是我留了个心眼,我现在已经死在医院里了,你明白吗?!” 江南省的支援什么时候会到,这可是从钱九江嘴巴里说出来欺骗符生恩的。钱九江当然不会傻到把自己给暴露了出去。 反正他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抹杀麦考夫特的。一个死人罢了,往他身上泼多少脏水,想来麦考夫特也是没有任何开口替自己辩解的机会了。 钱九江的这番说辞,其实十分立不住脚跟。但事发突然,计划又全部被打乱,符生恩又提心吊胆着自己的安全,是以没能像平常一样脑袋里多转几个弯儿。 竟然真的被钱九江这番站不稳脚跟的说辞给糊弄欺骗过去了。 “我他妈告诉你,麦考夫特果然已经背叛了咱们,他投靠了权子墨!因为他的家人在权子墨的手里,麦考夫特选择背叛了我们。符生恩,你他娘的都不好奇为什么本应该到你手上的枪弹物资现在消失了吗?” 符生恩阴狠的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他死死的捏住了拳头,却没有说话。 其实符生恩现在也以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钱九江说什么,符生恩就会信什么。 毕竟……符生恩是一个不打折扣的使用脑子的人,这样枪林弹雨的场面,符生恩什么时候见过?说起来,符生恩其实也是一个温室里的花朵。 待在符泓才身边的时候,符生恩只精于算计与玩弄权力了,别说这样的枪林弹雨了,符生恩就是真.枪也没见过几次。 这样的符生恩,就差被吓得尿裤子了,哪里还能有什么过多的脑子去思考问题? 可不就是钱九江说什么,符生恩就一股脑的全部相信了么。 第252章 就在钱九江心绪不宁的时候,其实黑子的心,也是乱到了极点。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 完全跟之前他们商量好的截然不同。 黑子什么也不知道,他刚才会挺身而出帮钱九江说话,打消符生恩的怀疑,其实说到底,他也是为了保命罢了。 虽然黑子一点都不知道计划被改变成了什么模样,但黑子却能够看出来,钱少爷去而又反,是为了来杀掉麦考夫特。 黑子想,不管是什么情况,他只要帮着钱少爷,那就一定不会有错。 钱少爷刚才糊弄符生恩,说只有符生恩活下来了,钱少爷他自己才能活下来。 这个关系,用在他跟钱少爷的身上,才是最合适的! 只有钱少爷平安无事的活下来了,他也才能活下来。 他黑子的这条贱命,早就跟钱少爷这些人息息相关了。 人家活,他不一定活。 人家死,他就一定死。 很简单的道理,黑子心里清楚的很。 其实黑子很想问问钱九江,计划到底被更改成了什么。但黑子却无法问出口。 不仅仅是因为旁边还有一个符生恩,更加是因为,他们现在的处境,真的太危险了! 勒布雷给他们的手下,虽然人数众多,但总有被打光的那一刻! 他们这边现在手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人。 当人被医院里的雇佣兵们打光了,到了那一刻,或许钱少爷还能有一线生机,但他黑子,绝对没有任何的生机! 想到这儿,黑子的心情,比钱九江更着急。 “符先生,我再联系一下麦考夫特吧?”一边说着,黑子也已经一边重新找到了联系麦考夫特的机器。 心急如焚之下,黑子也忘记了——不,黑子并没有忘记规矩,他只是在着急了,顾不上那么多的规矩。 这个时候,符生恩也已经没有心情去追究黑子的不懂规矩了。 都已经是生死的选择十字路口了,谁还能顾得上规矩两个字? 只有活下去,才是要紧的! 黑子试图联系麦考夫特,其实心里是没有任何期待的。之前那么多次的都无法与麦考夫特联系上,这次能够联系上麦考夫特,黑子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可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不抱希望的时候,反而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 通讯,接通了! “符先生,联系到麦考夫特……先生了!”黑子连忙补充了一句先生。 符生恩的眼睛,已经充血的开始可怕了,他冷冷的问道,“麦考夫特,你在哪儿?!物资跟弹药呢?!” 那边的麦考夫特早就想到了符生恩会是这个态度,他也一点都不惊讶,缓了缓,麦考夫特故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好像他是受伤的样子。 “我遇到了伏击。” “谁的伏击?” “江南省支援的伏击!” “什么?!” 符生恩猛地一愣,随即死死的瞪着钱九江。 钱九江面色平静如水,不显山不露水,一点破绽都没有。他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胸口,用口型说道,“心怀不轨。” 符生恩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黑子,见黑子冲自己轻轻点点头,他这才抿了抿嘴唇,没有再继续怀疑钱九江。 麦考夫特也自然清楚,江南省的支援什么时候会出现,这个消息是钱九江亲口告诉给符生恩的。麦考夫特也不想给钱九江惹什么麻烦,不然,他同样会很为难!权子墨同样不会轻饶了他! 于是顿了顿,麦考夫特虚弱的说道,“抱歉,我刚才太过激动。其实说是江南省的支援,不如说是跟权子墨一起来到这里,却被权子墨隐藏起来的人。伏击我的人,人数很少。只有数十个人而已。如果说权子墨来的时候,就带了这些人,并且将他们隐藏了起来,他完全可以做到。如果是江南省给予的支援到了,我想……恐怕我可能或者逃出来。” 听了麦考夫特补充的这番话,符生恩看了看钱九江。 似乎……钱九江真的没有欺骗他。 暂且,还是先信任着钱九江吧! 非我族类,总是无法让人完全的相信。 钱九江刚才说的没错儿,如果他出事儿了,钱九江无法独善其身!钱九江现在已经是依附于他才能活下来的处境了,想来钱九江是没有理由欺骗他的。 他要是死了,钱九江也得死。 至于麦考夫特的话,符生恩也就信了一成都不到。 为了将麦考夫特欺骗过来,直接抹杀掉,也是想要从麦考夫特的口中问道一些事情,符生恩强行压下了自己被人背后捅了一刀的愤怒,冷冷的说道,“不管怎么样,麦考夫特,你现在得来医院。没有你的物资与弹药,我这边现在陷入了困境。勒布雷先生让你配合我,你得过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麦考夫特也还是回来继续执行权子墨交代给他的任务,他自然也不会猜到权子墨真正的计划是为了要他的命,麦考夫特很痛快的点头答应了。 报出了自己现在的位置,麦考夫特说道,“我受伤了,你得派人过来接我。” “十分钟!” 掐断了通讯之后,符生恩目光冷漠的扫了一眼因为他的命令而去白白送死的家伙们,目光中没有一丝的愧疚与抱歉。 有的,只是理所应当。 这些虾兵蟹将,能为了保护他而死,应该感到光荣。 钱九江连忙说道:“我去接麦考夫特,直接把他杀了!也不会有人看到。” 这样,他就能够从符生恩的身边顺利的逃掉,并且还能杀了麦考夫特之后,直接离开! “钱少爷,你一个人不是麦考夫特的对手。”符生恩实话实说。 “我不是麦考夫特的对手,不要紧。麦考夫特现在已经受伤了,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我想要杀掉他的想法。所以他对我不会有什么防备,我会找时机杀了他的。就这样,时间紧迫,我就不跟你多废话了,走了!” 说着,钱九江直接抢下了黑子手中的武器,转身就想走。 可符生恩却叫住了他—— “等等。” 钱九江心中一凛,却强装平静的转过头,“又怎么了?符生恩,你不要告诉我,你他妈又后悔了!信不信老子先一枪崩了你?!” “你敢?!”黑子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符生恩的面前,脸上,却在给钱九江一些表情的暗示,“钱少爷我告诉你,你敢动符先生一根头发丝儿,我就先一枪崩了你!” “没事儿。”黑子这样的行为,让符生恩感到十分的满意与温暖。 雪中送炭,从来都比锦上添花,来的要让人感动的多。 轻轻的拨开面前的黑子,符生恩站在了钱九江的面前,让钱九江手中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一点都没有害怕。 “钱少爷,既然要做,那就要做的干净,让人找不到一点的蛛丝马迹来。”符生恩冷静的说道,“你一个人过去,我实在不放心。让黑子跟你一起去!” “什么!?” 黑子跟钱九江异口同声的低吼。 根本不敢相信,符生恩竟然会把自己最信任的黑子,也是最后一张护身符送出去。 “麦考夫特所在的地点,就在医院附近。你们速度麻利点,一来一回,二十分钟足够了。”符生恩分析着,“都已经决定要杀了麦考夫特,那就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如果钱少爷你没能杀了麦考夫特,我们的处境,将会更加的危险。所以,让黑子跟你一起去。你们快起快回,我这边还能坚持上一个多小时。” 哪怕医院里的那群雇佣兵再如何骁勇善战,再如何枪弹充足。可他们到底在人数上,是远远输给他这边的。 想要把他的这些人肉防弹衣全部打光,没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那根本就不可能。 一批又一批的人,就算是射杀,也需要时间。 只要钱九江跟黑子那边的速度够快,他这边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黑子心中狂喜不已。 既然是符生恩主动让他离开的,那么他跟钱少爷杀了麦考夫特之后,他也可以跟钱九江一走了之,不必再回到符生恩的身边了! 反正这件事一过,符生恩已经是一颗弃子,符生恩能起到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 钱少爷能出现在这里,肯定说明波吉少爷已经被安全转移了,这点绝对没的说。 连波吉少爷都安全了,符生恩跟勒布雷早就已经输了。 接下来,就是怎么样将勒布雷这些人抓住。 他留在符生恩身边卧底的必要,已经不那么大了。 黑子其实很想离开,他不想再待在符生恩的身边虚与委蛇了,这个任务,太过危险!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哪一个眼神不对劲了,被符生恩瞧出来。 如果能就此一走了之,他就会安全多了! 但黑子不敢让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他拧着眉头,一脸的不赞同,“符先生,可如果我离开您身边的话,我怕您——” “无妨。”符生恩很怂的藏在黑子的身后,“你离开之后,我会躲在这些人的身后。绝对不会露出一点点,你就放心吧。黑子,你如果真的关心我的安危,那就快去快回,快点把麦考夫特宰了,好回来保护我。只有你,我才能够真正的信任。” 最后这句话,符生恩说的是掏心窝子的很。 然而,黑子早已经不会再因为符生恩的信任,而有任何的兴奋与激动。 黑子现在想要的信任,不是符生恩的,而是江南省的。 说的再准确点,黑子现在只想得到权子墨的信任。 唯有得到权子墨的信任,他才能活下去。 甚至是……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行了,快去吧。我还得想想杀了麦考夫特之后,怎么继续跟勒布雷维持盟友关系。” “符先生,您还想要跟勒布雷继续合作吗?他都已经把您给卖了啊!今天强攻医院,其实就是勒布雷想要设局杀了您!”黑子义愤填膺的题符生恩抱不平。 第253章 就在钱九江心绪不宁的时候,其实黑子的心,也是乱到了极点。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 完全跟之前他们商量好的截然不同。 黑子什么也不知道,他刚才会挺身而出帮钱九江说话,打消符生恩的怀疑,其实说到底,他也是为了保命罢了。 虽然黑子一点都不知道计划被改变成了什么模样,但黑子却能够看出来,钱少爷去而又反,是为了来杀掉麦考夫特。 黑子想,不管是什么情况,他只要帮着钱少爷,那就一定不会有错。 钱少爷刚才糊弄符生恩,说只有符生恩活下来了,钱少爷他自己才能活下来。 这个关系,用在他跟钱少爷的身上,才是最合适的! 只有钱少爷平安无事的活下来了,他也才能活下来。 他黑子的这条贱命,早就跟钱少爷这些人息息相关了。 人家活,他不一定活。 人家死,他就一定死。 很简单的道理,黑子心里清楚的很。 其实黑子很想问问钱九江,计划到底被更改成了什么。但黑子却无法问出口。 不仅仅是因为旁边还有一个符生恩,更加是因为,他们现在的处境,真的太危险了! 勒布雷给他们的手下,虽然人数众多,但总有被打光的那一刻! 他们这边现在手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人。 当人被医院里的雇佣兵们打光了,到了那一刻,或许钱少爷还能有一线生机,但他黑子,绝对没有任何的生机! 想到这儿,黑子的心情,比钱九江更着急。 “符先生,我再联系一下麦考夫特吧?”一边说着,黑子也已经一边重新找到了联系麦考夫特的机器。 心急如焚之下,黑子也忘记了——不,黑子并没有忘记规矩,他只是在着急了,顾不上那么多的规矩。 这个时候,符生恩也已经没有心情去追究黑子的不懂规矩了。 都已经是生死的选择十字路口了,谁还能顾得上规矩两个字? 只有活下去,才是要紧的! 黑子试图联系麦考夫特,其实心里是没有任何期待的。之前那么多次的都无法与麦考夫特联系上,这次能够联系上麦考夫特,黑子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可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不抱希望的时候,反而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 通讯,接通了! “符先生,联系到麦考夫特……先生了!”黑子连忙补充了一句先生。 符生恩的眼睛,已经充血的开始可怕了,他冷冷的问道,“麦考夫特,你在哪儿?!物资跟弹药呢?!” 那边的麦考夫特早就想到了符生恩会是这个态度,他也一点都不惊讶,缓了缓,麦考夫特故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好像他是受伤的样子。 “我遇到了伏击。” “谁的伏击?” “江南省支援的伏击!” “什么?!” 符生恩猛地一愣,随即死死的瞪着钱九江。 钱九江面色平静如水,不显山不露水,一点破绽都没有。他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胸口,用口型说道,“心怀不轨。” 符生恩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黑子,见黑子冲自己轻轻点点头,他这才抿了抿嘴唇,没有再继续怀疑钱九江。 麦考夫特也自然清楚,江南省的支援什么时候会出现,这个消息是钱九江亲口告诉给符生恩的。麦考夫特也不想给钱九江惹什么麻烦,不然,他同样会很为难!权子墨同样不会轻饶了他! 于是顿了顿,麦考夫特虚弱的说道,“抱歉,我刚才太过激动。其实说是江南省的支援,不如说是跟权子墨一起来到这里,却被权子墨隐藏起来的人。伏击我的人,人数很少。只有数十个人而已。如果说权子墨来的时候,就带了这些人,并且将他们隐藏了起来,他完全可以做到。如果是江南省给予的支援到了,我想……恐怕我可能或者逃出来。” 听了麦考夫特补充的这番话,符生恩看了看钱九江。 似乎……钱九江真的没有欺骗他。 暂且,还是先信任着钱九江吧! 非我族类,总是无法让人完全的相信。 钱九江刚才说的没错儿,如果他出事儿了,钱九江无法独善其身!钱九江现在已经是依附于他才能活下来的处境了,想来钱九江是没有理由欺骗他的。 他要是死了,钱九江也得死。 至于麦考夫特的话,符生恩也就信了一成都不到。 为了将麦考夫特欺骗过来,直接抹杀掉,也是想要从麦考夫特的口中问道一些事情,符生恩强行压下了自己被人背后捅了一刀的愤怒,冷冷的说道,“不管怎么样,麦考夫特,你现在得来医院。没有你的物资与弹药,我这边现在陷入了困境。勒布雷先生让你配合我,你得过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麦考夫特也还是回来继续执行权子墨交代给他的任务,他自然也不会猜到权子墨真正的计划是为了要他的命,麦考夫特很痛快的点头答应了。 报出了自己现在的位置,麦考夫特说道,“我受伤了,你得派人过来接我。” “十分钟!” 掐断了通讯之后,符生恩目光冷漠的扫了一眼因为他的命令而去白白送死的家伙们,目光中没有一丝的愧疚与抱歉。 有的,只是理所应当。 这些虾兵蟹将,能为了保护他而死,应该感到光荣。 钱九江连忙说道:“我去接麦考夫特,直接把他杀了!也不会有人看到。” 这样,他就能够从符生恩的身边顺利的逃掉,并且还能杀了麦考夫特之后,直接离开! “钱少爷,你一个人不是麦考夫特的对手。”符生恩实话实说。 “我不是麦考夫特的对手,不要紧。麦考夫特现在已经受伤了,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我想要杀掉他的想法。所以他对我不会有什么防备,我会找时机杀了他的。就这样,时间紧迫,我就不跟你多废话了,走了!” 说着,钱九江直接抢下了黑子手中的武器,转身就想走。 可符生恩却叫住了他—— “等等。” 钱九江心中一凛,却强装平静的转过头,“又怎么了?符生恩,你不要告诉我,你他妈又后悔了!信不信老子先一枪崩了你?!” “你敢?!”黑子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符生恩的面前,脸上,却在给钱九江一些表情的暗示,“钱少爷我告诉你,你敢动符先生一根头发丝儿,我就先一枪崩了你!” “没事儿。”黑子这样的行为,让符生恩感到十分的满意与温暖。 雪中送炭,从来都比锦上添花,来的要让人感动的多。 轻轻的拨开面前的黑子,符生恩站在了钱九江的面前,让钱九江手中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一点都没有害怕。 “钱少爷,既然要做,那就要做的干净,让人找不到一点的蛛丝马迹来。”符生恩冷静的说道,“你一个人过去,我实在不放心。让黑子跟你一起去!” “什么!?” 黑子跟钱九江异口同声的低吼。 根本不敢相信,符生恩竟然会把自己最信任的黑子,也是最后一张护身符送出去。 “麦考夫特所在的地点,就在医院附近。你们速度麻利点,一来一回,二十分钟足够了。”符生恩分析着,“都已经决定要杀了麦考夫特,那就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如果钱少爷你没能杀了麦考夫特,我们的处境,将会更加的危险。所以,让黑子跟你一起去。你们快起快回,我这边还能坚持上一个多小时。” 哪怕医院里的那群雇佣兵再如何骁勇善战,再如何枪弹充足。可他们到底在人数上,是远远输给他这边的。 想要把他的这些人肉防弹衣全部打光,没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那根本就不可能。 一批又一批的人,就算是射杀,也需要时间。 只要钱九江跟黑子那边的速度够快,他这边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黑子心中狂喜不已。 既然是符生恩主动让他离开的,那么他跟钱少爷杀了麦考夫特之后,他也可以跟钱九江一走了之,不必再回到符生恩的身边了! 反正这件事一过,符生恩已经是一颗弃子,符生恩能起到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 钱少爷能出现在这里,肯定说明波吉少爷已经被安全转移了,这点绝对没的说。 连波吉少爷都安全了,符生恩跟勒布雷早就已经输了。 接下来,就是怎么样将勒布雷这些人抓住。 他留在符生恩身边卧底的必要,已经不那么大了。 黑子其实很想离开,他不想再待在符生恩的身边虚与委蛇了,这个任务,太过危险!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哪一个眼神不对劲了,被符生恩瞧出来。 如果能就此一走了之,他就会安全多了! 但黑子不敢让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他拧着眉头,一脸的不赞同,“符先生,可如果我离开您身边的话,我怕您——” “无妨。”符生恩很怂的藏在黑子的身后,“你离开之后,我会躲在这些人的身后。绝对不会露出一点点,你就放心吧。黑子,你如果真的关心我的安危,那就快去快回,快点把麦考夫特宰了,好回来保护我。只有你,我才能够真正的信任。” 最后这句话,符生恩说的是掏心窝子的很。 然而,黑子早已经不会再因为符生恩的信任,而有任何的兴奋与激动。 黑子现在想要的信任,不是符生恩的,而是江南省的。 说的再准确点,黑子现在只想得到权子墨的信任。 唯有得到权子墨的信任,他才能活下去。 甚至是……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行了,快去吧。我还得想想杀了麦考夫特之后,怎么继续跟勒布雷维持盟友关系。” “符先生,您还想要跟勒布雷继续合作吗?他都已经把您给卖了啊!今天强攻医院,其实就是勒布雷想要设局杀了您!”黑子义愤填膺的题符生恩抱不平。 符生恩却轻轻的笑了,“勒布雷想让我死在这里,可我骗要活着,我不但要活着,我还要活着回去找勒布雷。” 第254章 就在钱九江心绪不宁的时候,其实黑子的心,也是乱到了极点。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 完全跟之前他们商量好的截然不同。 黑子什么也不知道,他刚才会挺身而出帮钱九江说话,打消符生恩的怀疑,其实说到底,他也是为了保命罢了。 虽然黑子一点都不知道计划被改变成了什么模样,但黑子却能够看出来,钱少爷去而又反,是为了来杀掉麦考夫特。 黑子想,不管是什么情况,他只要帮着钱少爷,那就一定不会有错。 钱少爷刚才糊弄符生恩,说只有符生恩活下来了,钱少爷他自己才能活下来。 这个关系,用在他跟钱少爷的身上,才是最合适的! 只有钱少爷平安无事的活下来了,他也才能活下来。 他黑子的这条贱命,早就跟钱少爷这些人息息相关了。 人家活,他不一定活。 人家死,他就一定死。 很简单的道理,黑子心里清楚的很。 其实黑子很想问问钱九江,计划到底被更改成了什么。但黑子却无法问出口。 不仅仅是因为旁边还有一个符生恩,更加是因为,他们现在的处境,真的太危险了! 勒布雷给他们的手下,虽然人数众多,但总有被打光的那一刻! 他们这边现在手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人。 当人被医院里的雇佣兵们打光了,到了那一刻,或许钱少爷还能有一线生机,但他黑子,绝对没有任何的生机! 想到这儿,黑子的心情,比钱九江更着急。 “符先生,我再联系一下麦考夫特吧?”一边说着,黑子也已经一边重新找到了联系麦考夫特的机器。 心急如焚之下,黑子也忘记了——不,黑子并没有忘记规矩,他只是在着急了,顾不上那么多的规矩。 这个时候,符生恩也已经没有心情去追究黑子的不懂规矩了。 都已经是生死的选择十字路口了,谁还能顾得上规矩两个字? 只有活下去,才是要紧的! 黑子试图联系麦考夫特,其实心里是没有任何期待的。之前那么多次的都无法与麦考夫特联系上,这次能够联系上麦考夫特,黑子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可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不抱希望的时候,反而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 通讯,接通了! “符先生,联系到麦考夫特……先生了!”黑子连忙补充了一句先生。 符生恩的眼睛,已经充血的开始可怕了,他冷冷的问道,“麦考夫特,你在哪儿?!物资跟弹药呢?!” 那边的麦考夫特早就想到了符生恩会是这个态度,他也一点都不惊讶,缓了缓,麦考夫特故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好像他是受伤的样子。 “我遇到了伏击。” “谁的伏击?” “江南省支援的伏击!” “什么?!” 符生恩猛地一愣,随即死死的瞪着钱九江。 钱九江面色平静如水,不显山不露水,一点破绽都没有。他面无表情的指了指胸口,用口型说道,“心怀不轨。” 符生恩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黑子,见黑子冲自己轻轻点点头,他这才抿了抿嘴唇,没有再继续怀疑钱九江。 麦考夫特也自然清楚,江南省的支援什么时候会出现,这个消息是钱九江亲口告诉给符生恩的。麦考夫特也不想给钱九江惹什么麻烦,不然,他同样会很为难!权子墨同样不会轻饶了他! 于是顿了顿,麦考夫特虚弱的说道,“抱歉,我刚才太过激动。其实说是江南省的支援,不如说是跟权子墨一起来到这里,却被权子墨隐藏起来的人。伏击我的人,人数很少。只有数十个人而已。如果说权子墨来的时候,就带了这些人,并且将他们隐藏了起来,他完全可以做到。如果是江南省给予的支援到了,我想……恐怕我可能或者逃出来。” 听了麦考夫特补充的这番话,符生恩看了看钱九江。 似乎……钱九江真的没有欺骗他。 暂且,还是先信任着钱九江吧! 非我族类,总是无法让人完全的相信。 钱九江刚才说的没错儿,如果他出事儿了,钱九江无法独善其身!钱九江现在已经是依附于他才能活下来的处境了,想来钱九江是没有理由欺骗他的。 他要是死了,钱九江也得死。 至于麦考夫特的话,符生恩也就信了一成都不到。 为了将麦考夫特欺骗过来,直接抹杀掉,也是想要从麦考夫特的口中问道一些事情,符生恩强行压下了自己被人背后捅了一刀的愤怒,冷冷的说道,“不管怎么样,麦考夫特,你现在得来医院。没有你的物资与弹药,我这边现在陷入了困境。勒布雷先生让你配合我,你得过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麦考夫特也还是回来继续执行权子墨交代给他的任务,他自然也不会猜到权子墨真正的计划是为了要他的命,麦考夫特很痛快的点头答应了。 报出了自己现在的位置,麦考夫特说道,“我受伤了,你得派人过来接我。” “十分钟!” 掐断了通讯之后,符生恩目光冷漠的扫了一眼因为他的命令而去白白送死的家伙们,目光中没有一丝的愧疚与抱歉。 有的,只是理所应当。 这些虾兵蟹将,能为了保护他而死,应该感到光荣。 钱九江连忙说道:“我去接麦考夫特,直接把他杀了!也不会有人看到。” 这样,他就能够从符生恩的身边顺利的逃掉,并且还能杀了麦考夫特之后,直接离开! “钱少爷,你一个人不是麦考夫特的对手。”符生恩实话实说。 “我不是麦考夫特的对手,不要紧。麦考夫特现在已经受伤了,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我想要杀掉他的想法。所以他对我不会有什么防备,我会找时机杀了他的。就这样,时间紧迫,我就不跟你多废话了,走了!” 说着,钱九江直接抢下了黑子手中的武器,转身就想走。 可符生恩却叫住了他—— “等等。” 钱九江心中一凛,却强装平静的转过头,“又怎么了?符生恩,你不要告诉我,你他妈又后悔了!信不信老子先一枪崩了你?!” “你敢?!”黑子立刻上前一步,挡在了符生恩的面前,脸上,却在给钱九江一些表情的暗示,“钱少爷我告诉你,你敢动符先生一根头发丝儿,我就先一枪崩了你!” “没事儿。”黑子这样的行为,让符生恩感到十分的满意与温暖。 雪中送炭,从来都比锦上添花,来的要让人感动的多。 轻轻的拨开面前的黑子,符生恩站在了钱九江的面前,让钱九江手中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一点都没有害怕。 “钱少爷,既然要做,那就要做的干净,让人找不到一点的蛛丝马迹来。”符生恩冷静的说道,“你一个人过去,我实在不放心。让黑子跟你一起去!” “什么!?” 黑子跟钱九江异口同声的低吼。 根本不敢相信,符生恩竟然会把自己最信任的黑子,也是最后一张护身符送出去。 “麦考夫特所在的地点,就在医院附近。你们速度麻利点,一来一回,二十分钟足够了。”符生恩分析着,“都已经决定要杀了麦考夫特,那就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如果钱少爷你没能杀了麦考夫特,我们的处境,将会更加的危险。所以,让黑子跟你一起去。你们快起快回,我这边还能坚持上一个多小时。” 哪怕医院里的那群雇佣兵再如何骁勇善战,再如何枪弹充足。可他们到底在人数上,是远远输给他这边的。 想要把他的这些人肉防弹衣全部打光,没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那根本就不可能。 一批又一批的人,就算是射杀,也需要时间。 只要钱九江跟黑子那边的速度够快,他这边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黑子心中狂喜不已。 既然是符生恩主动让他离开的,那么他跟钱少爷杀了麦考夫特之后,他也可以跟钱九江一走了之,不必再回到符生恩的身边了! 反正这件事一过,符生恩已经是一颗弃子,符生恩能起到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 钱少爷能出现在这里,肯定说明波吉少爷已经被安全转移了,这点绝对没的说。 连波吉少爷都安全了,符生恩跟勒布雷早就已经输了。 接下来,就是怎么样将勒布雷这些人抓住。 他留在符生恩身边卧底的必要,已经不那么大了。 黑子其实很想离开,他不想再待在符生恩的身边虚与委蛇了,这个任务,太过危险!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哪一个眼神不对劲了,被符生恩瞧出来。 如果能就此一走了之,他就会安全多了! 但黑子不敢让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他拧着眉头,一脸的不赞同,“符先生,可如果我离开您身边的话,我怕您——” “无妨。”符生恩很怂的藏在黑子的身后,“你离开之后,我会躲在这些人的身后。绝对不会露出一点点,你就放心吧。黑子,你如果真的关心我的安危,那就快去快回,快点把麦考夫特宰了,好回来保护我。只有你,我才能够真正的信任。” 最后这句话,符生恩说的是掏心窝子的很。 然而,黑子早已经不会再因为符生恩的信任,而有任何的兴奋与激动。 黑子现在想要的信任,不是符生恩的,而是江南省的。 说的再准确点,黑子现在只想得到权子墨的信任。 唯有得到权子墨的信任,他才能活下去。 甚至是……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行了,快去吧。我还得想想杀了麦考夫特之后,怎么继续跟勒布雷维持盟友关系。” “符先生,您还想要跟勒布雷继续合作吗?他都已经把您给卖了啊!今天强攻医院,其实就是勒布雷想要设局杀了您!”黑子义愤填膺的题符生恩抱不平。 第255章 这一巴掌落下,并没有影响到前方的战局。 自己的生死都在一瞬之间,已经死了这么多的人,每一秒钟都有人在死去。除了黑子与钱九江,真的没有多少人因为符生恩的死,有任何的触动。 一点触动,也没有。 不过,因为符生恩的死,勒布雷的手下,已经有了想要逃命的冲动—— 幸好有小头领在控制局面,将已经涣散的军心活生生用勒布雷一贯的血腥给镇压了下去。 目前看来,战况还是很胶着。而勒布雷的手下这边,还是在接受来自于医院的雇佣兵们的单方面屠杀。 就像符生恩的死,没有让多少人有所触动一样。那边的战局,同样也无法触动到钱九江。 黑子将符生恩的尸体扔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扣住钱九江的肩膀,一字一句的低吼,好像要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扎进钱九江的心尖儿中去一样。 “符先生已经死了!钱少爷你要冷静!” 可钱九江,还是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早已经断了气息的符生恩的尸体。 符生恩的眼睛睁的很大,死不瞑目,他不甘心。符生恩就以一种十分狰狞且诡异的表情,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符生恩倒在地上,诡异的是,他的眼神也依旧落在钱九江的身上。 不知道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除了不甘心,符生恩还有什么情绪没能表达出来。 或许,符生恩是感激钱九江的。 因为钱九江是真的对符生恩的死,感到了愤怒,赶到了不舍。不管钱九江的出发点是什么,至少,他曾经为符生恩的死,而感到过惋惜与心疼。 也或许,符生恩只是太不甘心了,所以他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更有可能是,符生恩想让钱九江继续执行他的计划,将所有害死他的人,全部杀个干净。 然而,这些都已经无从考证了。 符生恩,的的确确,已经死了。 死的是那么的突然,是那么的令人猝不及防。 没有一个人在任何的计划中,将符生恩的死,囊括了进去。 每一个计划之中,符生恩都没有死,他也不能死。 见钱九江并没有任何的表情,黑子是彻底的急了。 他咬咬牙根,不再犹豫,反手又是啪啪——’两巴掌,直接打的钱九江的两边脸颊,都瞬间肿了起来! “钱少爷!快点回来吧!” 在黑子的这追加的两巴掌之下,钱九江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些的理智。 他死死的瞪着一双充血的狰狞妖眸。 精光大作之下,那双本就妖冶不已的妖眸,更加的令人…… 无法与之直视! 就连黑子,也不敢再去与对视了。 垂下眼皮,错开了那太过锋利与狰狞的妖眸,黑子一字一句的愤然说道:“钱少爷,冷静下来。符先生虽然死了,但我们还有要去做的事情。钱少爷,你千万不能让符先生死的不瞑目啊!” 他是多么害怕钱九江找不回他的理智。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跟钱九江,都得死在这里! 钱九江强迫自己从符生恩忽然死亡的事实当中冷静下来。 他死死的捏着拳头。 一双充血的妖眸,冷静且阴鸷的扫过医院的方向。 在心里轻轻的摇摇头,那一颗流弹,他很确定,不是从医院方向射过来的。 而且,当时波吉下达的的命令,是弄残符生恩,可不是杀了符生恩! 符生恩小腹上的那一枪,极为精准! 且明显是狙击枪! 钱九江再清楚不过,医院的雇佣兵手中,并没有狙击枪!而且,那小医院满打满算也才不过四层楼而已。他再怎么愚蠢,他也清楚的知道,四层楼的距离,不足以构成从高处射杀符生恩的条件。 现在只有一个解释—— 射杀符生恩的人,并不是在医院当中的雇佣兵。 那么,会是谁? 到底是谁,一定要符生恩死? 麦考夫特吗? 不可能,麦考夫特还需要把全部的罪名都推在符生恩身上,让符生恩当他的替罪羊,麦考夫特绝对不会杀了符生恩。 因为符生恩一死,麦考夫特就得直接承受勒布雷的全部怒气。而那……是麦考夫特所无法承受的。 不是麦考夫特……那是勒布雷? 更不可能了! 这个想法还没有在脑袋里成型,便被钱九江狠狠的打消掉。 勒布雷还要靠符生恩博取江南省叶叔叔的信任,除非勒布雷不想要那笔天文数字了,不然勒布雷是断然没有理由杀蛇符生恩的。 不是麦考夫特,不是雇佣兵,更不是勒布雷,那下令杀了符生恩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谁,是在利益网之中,却被他忽略的? 不知道,猜不到。 因为符生恩忽然的死亡,让钱九江脑袋里所有的想法,都乱成了一团。 各种想法猜测都拧巴在了一起,几乎快要把钱九江给逼疯。 “唔……” 钱九江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两只手死死的抱住了脑袋,向地上栽去。 “钱少爷!” 黑子低吼一声,眼疾手快的将钱九江扶住,让钱九江靠在自己的胸前,一脸的关心不是作假。 “钱少爷,清醒点吧。符先生虽然死了,但我们还得想办法活下去,不是么?” 钱九江捏了捏黑子的手腕,狰狞的重重点头。 没错,符生恩虽然死了,但他们还得想办法活下去! 首当其冲,就是想办法从这个鬼地方逃走! 有人在暗中放冷箭杀了符生恩,可他却无法确定,下令射杀符生恩的幕后黑手,到底是不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伙伴! 他连对方是敌是友,他现在都分辨不出来了! 既然对方有一击毙命杀了符生恩的能耐,那么,对方同样能够在暗中放冷枪,杀了他。 这里,太危险了! 不能再留在这里! 钱九江不再犹豫,借着黑子的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却小心翼翼的猫着腰,毫不掩饰的将自己藏在了黑子的身后。 对于钱九江这样的行为,黑子心中没有一丁点儿的不满。因为黑子也很清楚,如果钱九江若是也继符生恩死了的话,那么,他就真的找不到活路了! 黑子已经从钱九江不可置信的表情,读出了射杀符生恩的人,并不是权子墨安排的。 这片混乱的战场与棋局之中,在他们根本毫无察觉的时候,又涌进了一股力量,而这股力量,是钱九江所不知道的。至少,钱九江现在还没有猜到对方的身份! 这种情况下,就是让黑子拿自己的身体给钱九江去挡子弹,黑子也不会有任何的不甘。 聪明人,永远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而黑子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保证钱九江好好的活着。 将钱九江挡在自己的身后,可这空旷的地方,黑子挡得住一面,却挡不住四面的夹击! “钱少爷,别忘了符先生留给咱们的任务!” 毕竟身边还有勒布雷的下属,他们中间也有不少人是懂汉语的,所以黑子说话还是很小心谨慎。 钱九江拧了拧眉头,没有多余的废话,“走!” 一字真言。 “你们继续执行符先生的命令,如果没能拿下医院,拿下波吉,你们应该清楚勒布雷先生的愤怒有多大。” 临走之前,黑子又冲几个小头目如此说道。 那些小头目虽然早就不想听命于符生恩,现在符生恩死了,他们更想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这些人死了,符生恩可以不心疼,但他们会心疼,勒布雷先生也会心疼! 可黑子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这些小头目想要打退堂鼓的心情。 是啊,如果没能成功的拿下医院,那么勒布雷先生的怒气,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去承受的! 而且指挥官符生恩也已经死了,他可是勒布雷先生的盟友。如果他们能顺利的拿下医院,或许勒布雷先生还不会将他们全部都杀了,但如果他们没能拿下医院,又没能保护好符生恩,那他们一定会死,死的很惨。 都不需要权衡利弊,那些小头目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了。 必须要拿下医院! 就算拼干最后一个人,他们也得拿下医院! 简单的一句话,黑子就成功的让勒布雷的这些手下,继续被雇佣兵们消磨殆尽。 慢慢的,被雇佣兵们折磨死。 转过身黑子已经掩护着钱九江迅速的从这片胶着的战局中逃了出去。 当远离了那片战火纷飞的地方之后,钱九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人间地狱。 只有这四个字,才能形容医院现在的状况。 钱九江不禁苦笑连连。 在看到了真正的人间地狱之后,他才恍然大悟。这半年的时间里,他被叶震裘丢去的地方,还真是够温柔的,够充满了人情味。 至少,他受伤了,会有人比他还心急如焚的来给他疗伤,给他包扎,给他做外科手术。 而医院…… 狠狠的摇摇头,钱九江任由黑子拖着自己飞速的向前方奔跑去。 目的地,他并不知道,他也不认识路。 他只是单纯的相信着黑子,不管黑子带他去哪里,他都不会怀疑。 “钱少爷,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地方。你先休息一下吧!” 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黑子累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一边要拉着钱九江逃命,一边还得观察警惕着四周,这种累,不是一般的。 钱九江也坐在草地上,一双依旧充血的妖眸,已经开始冷静下来了。 这落在黑子眼睛里,让他放心不少。 “钱少爷,麦考夫特所在的位置,与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不过三公里而已。” “直接说答案。” “你得跟我一起休息好,才能去找麦考夫特。不然,我们会被麦考夫特反杀的。” “这点不用你说,我清楚的很。”?“可麦考夫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这个钱少爷你一定不知道!” “谁?!” “麦考夫特的妻弟。” 钱九江皱眉,他还真不知道这么一号人物,“他有什么需要警惕的地方?” “麦考夫特的妻弟,正面打起来,绝不是我的对手。但那家伙十分擅长暗杀,是顶级的暗杀高手。” 第256章 这一巴掌落下,并没有影响到前方的战局。 自己的生死都在一瞬之间,已经死了这么多的人,每一秒钟都有人在死去。除了黑子与钱九江,真的没有多少人因为符生恩的死,有任何的触动。 一点触动,也没有。 不过,因为符生恩的死,勒布雷的手下,已经有了想要逃命的冲动—— 幸好有小头领在控制局面,将已经涣散的军心活生生用勒布雷一贯的血腥给镇压了下去。 目前看来,战况还是很胶着。而勒布雷的手下这边,还是在接受来自于医院的雇佣兵们的单方面屠杀。 就像符生恩的死,没有让多少人有所触动一样。那边的战局,同样也无法触动到钱九江。 黑子将符生恩的尸体扔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扣住钱九江的肩膀,一字一句的低吼,好像要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扎进钱九江的心尖儿中去一样。 “符先生已经死了!钱少爷你要冷静!” 可钱九江,还是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早已经断了气息的符生恩的尸体。 符生恩的眼睛睁的很大,死不瞑目,他不甘心。符生恩就以一种十分狰狞且诡异的表情,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符生恩倒在地上,诡异的是,他的眼神也依旧落在钱九江的身上。 不知道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除了不甘心,符生恩还有什么情绪没能表达出来。 或许,符生恩是感激钱九江的。 因为钱九江是真的对符生恩的死,感到了愤怒,赶到了不舍。不管钱九江的出发点是什么,至少,他曾经为符生恩的死,而感到过惋惜与心疼。 也或许,符生恩只是太不甘心了,所以他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更有可能是,符生恩想让钱九江继续执行他的计划,将所有害死他的人,全部杀个干净。 然而,这些都已经无从考证了。 符生恩,的的确确,已经死了。 死的是那么的突然,是那么的令人猝不及防。 没有一个人在任何的计划中,将符生恩的死,囊括了进去。 每一个计划之中,符生恩都没有死,他也不能死。 见钱九江并没有任何的表情,黑子是彻底的急了。 他咬咬牙根,不再犹豫,反手又是啪啪——’两巴掌,直接打的钱九江的两边脸颊,都瞬间肿了起来! “钱少爷!快点回来吧!” 在黑子的这追加的两巴掌之下,钱九江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些的理智。 他死死的瞪着一双充血的狰狞妖眸。 精光大作之下,那双本就妖冶不已的妖眸,更加的令人…… 无法与之直视! 就连黑子,也不敢再去与对视了。 垂下眼皮,错开了那太过锋利与狰狞的妖眸,黑子一字一句的愤然说道:“钱少爷,冷静下来。符先生虽然死了,但我们还有要去做的事情。钱少爷,你千万不能让符先生死的不瞑目啊!” 他是多么害怕钱九江找不回他的理智。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跟钱九江,都得死在这里! 钱九江强迫自己从符生恩忽然死亡的事实当中冷静下来。 他死死的捏着拳头。 一双充血的妖眸,冷静且阴鸷的扫过医院的方向。 在心里轻轻的摇摇头,那一颗流弹,他很确定,不是从医院方向射过来的。 而且,当时波吉下达的的命令,是弄残符生恩,可不是杀了符生恩! 符生恩小腹上的那一枪,极为精准! 且明显是狙击枪! 钱九江再清楚不过,医院的雇佣兵手中,并没有狙击枪!而且,那小医院满打满算也才不过四层楼而已。他再怎么愚蠢,他也清楚的知道,四层楼的距离,不足以构成从高处射杀符生恩的条件。 现在只有一个解释—— 射杀符生恩的人,并不是在医院当中的雇佣兵。 那么,会是谁? 到底是谁,一定要符生恩死? 麦考夫特吗? 不可能,麦考夫特还需要把全部的罪名都推在符生恩身上,让符生恩当他的替罪羊,麦考夫特绝对不会杀了符生恩。 因为符生恩一死,麦考夫特就得直接承受勒布雷的全部怒气。而那……是麦考夫特所无法承受的。 不是麦考夫特……那是勒布雷? 更不可能了! 这个想法还没有在脑袋里成型,便被钱九江狠狠的打消掉。 勒布雷还要靠符生恩博取江南省叶叔叔的信任,除非勒布雷不想要那笔天文数字了,不然勒布雷是断然没有理由杀蛇符生恩的。 不是麦考夫特,不是雇佣兵,更不是勒布雷,那下令杀了符生恩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谁,是在利益网之中,却被他忽略的? 不知道,猜不到。 因为符生恩忽然的死亡,让钱九江脑袋里所有的想法,都乱成了一团。 各种想法猜测都拧巴在了一起,几乎快要把钱九江给逼疯。 “唔……” 钱九江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两只手死死的抱住了脑袋,向地上栽去。 “钱少爷!” 黑子低吼一声,眼疾手快的将钱九江扶住,让钱九江靠在自己的胸前,一脸的关心不是作假。 “钱少爷,清醒点吧。符先生虽然死了,但我们还得想办法活下去,不是么?” 钱九江捏了捏黑子的手腕,狰狞的重重点头。 没错,符生恩虽然死了,但他们还得想办法活下去! 首当其冲,就是想办法从这个鬼地方逃走! 有人在暗中放冷箭杀了符生恩,可他却无法确定,下令射杀符生恩的幕后黑手,到底是不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伙伴! 他连对方是敌是友,他现在都分辨不出来了! 既然对方有一击毙命杀了符生恩的能耐,那么,对方同样能够在暗中放冷枪,杀了他。 这里,太危险了! 不能再留在这里! 钱九江不再犹豫,借着黑子的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却小心翼翼的猫着腰,毫不掩饰的将自己藏在了黑子的身后。 对于钱九江这样的行为,黑子心中没有一丁点儿的不满。因为黑子也很清楚,如果钱九江若是也继符生恩死了的话,那么,他就真的找不到活路了! 黑子已经从钱九江不可置信的表情,读出了射杀符生恩的人,并不是权子墨安排的。 这片混乱的战场与棋局之中,在他们根本毫无察觉的时候,又涌进了一股力量,而这股力量,是钱九江所不知道的。至少,钱九江现在还没有猜到对方的身份! 这种情况下,就是让黑子拿自己的身体给钱九江去挡子弹,黑子也不会有任何的不甘。 聪明人,永远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而黑子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保证钱九江好好的活着。 将钱九江挡在自己的身后,可这空旷的地方,黑子挡得住一面,却挡不住四面的夹击! “钱少爷,别忘了符先生留给咱们的任务!” 毕竟身边还有勒布雷的下属,他们中间也有不少人是懂汉语的,所以黑子说话还是很小心谨慎。 钱九江拧了拧眉头,没有多余的废话,“走!” 一字真言。 “你们继续执行符先生的命令,如果没能拿下医院,拿下波吉,你们应该清楚勒布雷先生的愤怒有多大。” 临走之前,黑子又冲几个小头目如此说道。 那些小头目虽然早就不想听命于符生恩,现在符生恩死了,他们更想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这些人死了,符生恩可以不心疼,但他们会心疼,勒布雷先生也会心疼! 可黑子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这些小头目想要打退堂鼓的心情。 是啊,如果没能成功的拿下医院,那么勒布雷先生的怒气,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去承受的! 而且指挥官符生恩也已经死了,他可是勒布雷先生的盟友。如果他们能顺利的拿下医院,或许勒布雷先生还不会将他们全部都杀了,但如果他们没能拿下医院,又没能保护好符生恩,那他们一定会死,死的很惨。 都不需要权衡利弊,那些小头目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了。 必须要拿下医院! 就算拼干最后一个人,他们也得拿下医院! 简单的一句话,黑子就成功的让勒布雷的这些手下,继续被雇佣兵们消磨殆尽。 慢慢的,被雇佣兵们折磨死。 转过身黑子已经掩护着钱九江迅速的从这片胶着的战局中逃了出去。 当远离了那片战火纷飞的地方之后,钱九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人间地狱。 只有这四个字,才能形容医院现在的状况。 钱九江不禁苦笑连连。 在看到了真正的人间地狱之后,他才恍然大悟。这半年的时间里,他被叶震裘丢去的地方,还真是够温柔的,够充满了人情味。 至少,他受伤了,会有人比他还心急如焚的来给他疗伤,给他包扎,给他做外科手术。 而医院…… 狠狠的摇摇头,钱九江任由黑子拖着自己飞速的向前方奔跑去。 目的地,他并不知道,他也不认识路。 他只是单纯的相信着黑子,不管黑子带他去哪里,他都不会怀疑。 “钱少爷,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地方。你先休息一下吧!” 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黑子累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一边要拉着钱九江逃命,一边还得观察警惕着四周,这种累,不是一般的。 钱九江也坐在草地上,一双依旧充血的妖眸,已经开始冷静下来了。 这落在黑子眼睛里,让他放心不少。 “钱少爷,麦考夫特所在的位置,与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不过三公里而已。” “直接说答案。” “你得跟我一起休息好,才能去找麦考夫特。不然,我们会被麦考夫特反杀的。” “这点不用你说,我清楚的很。”?“可麦考夫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这个钱少爷你一定不知道!” “谁?!” “麦考夫特的妻弟。” 钱九江皱眉,他还真不知道这么一号人物,“他有什么需要警惕的地方?” “麦考夫特的妻弟,正面打起来,绝不是我的对手。但那家伙十分擅长暗杀,是顶级的暗杀高手。” “杀手?” 第257章 这一巴掌落下,并没有影响到前方的战局。 () 自己的生死都在一瞬之间,已经死了这么多的人,每一秒钟都有人在死去。除了黑子与钱九江,真的没有多少人因为符生恩的死,有任何的触动。 一点触动,也没有。 不过,因为符生恩的死,勒布雷的手下,已经有了想要逃命的冲动—— 幸好有小头领在控制局面,将已经涣散的军心活生生用勒布雷一贯的血腥给镇压了下去。 目前看来,战况还是很胶着。而勒布雷的手下这边,还是在接受来自于医院的雇佣兵们的单方面屠杀。 就像符生恩的死,没有让多少人有所触动一样。那边的战局,同样也无法触动到钱九江。 黑子将符生恩的尸体扔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扣住钱九江的肩膀,一字一句的低吼,好像要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扎进钱九江的心尖儿中去一样。 “符先生已经死了!钱少爷你要冷静!” 可钱九江,还是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早已经断了气息的符生恩的尸体。 符生恩的眼睛睁的很大,死不瞑目,他不甘心。符生恩就以一种十分狰狞且诡异的表情,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而符生恩倒在地上,诡异的是,他的眼神也依旧落在钱九江的身上。 不知道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除了不甘心,符生恩还有什么情绪没能表达出来。 或许,符生恩是感激钱九江的。 因为钱九江是真的对符生恩的死,感到了愤怒,赶到了不舍。不管钱九江的出发点是什么,至少,他曾经为符生恩的死,而感到过惋惜与心疼。 也或许,符生恩只是太不甘心了,所以他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更有可能是,符生恩想让钱九江继续执行他的计划,将所有害死他的人,全部杀个干净。 然而,这些都已经无从考证了。 符生恩,的的确确,已经死了。 死的是那么的突然,是那么的令人猝不及防。 没有一个人在任何的计划中,将符生恩的死,囊括了进去。 每一个计划之中,符生恩都没有死,他也不能死。 见钱九江并没有任何的表情,黑子是彻底的急了。 他咬咬牙根,不再犹豫,反手又是啪啪——’两巴掌,直接打的钱九江的两边脸颊,都瞬间肿了起来! “钱少爷!快点回来吧!” 在黑子的这追加的两巴掌之下,钱九江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些的理智。 他死死的瞪着一双充血的狰狞妖眸。 精光大作之下,那双本就妖冶不已的妖眸,更加的令人…… 无法与之直视! 就连黑子,也不敢再去与对视了。 垂下眼皮,错开了那太过锋利与狰狞的妖眸,黑子一字一句的愤然说道:“钱少爷,冷静下来。符先生虽然死了,但我们还有要去做的事情。钱少爷,你千万不能让符先生死的不瞑目啊!” 他是多么害怕钱九江找不回他的理智。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跟钱九江,都得死在这里! 钱九江强迫自己从符生恩忽然死亡的事实当中冷静下来。 他死死的捏着拳头。 一双充血的妖眸,冷静且阴鸷的扫过医院的方向。 在心里轻轻的摇摇头,那一颗流弹,他很确定,不是从医院方向射过来的。 而且,当时波吉下达的的命令,是弄残符生恩,可不是杀了符生恩! 符生恩小腹上的那一枪,极为精准! 且明显是狙击枪! 钱九江再清楚不过,医院的雇佣兵手中,并没有狙击枪!而且,那小医院满打满算也才不过四层楼而已。他再怎么愚蠢,他也清楚的知道,四层楼的距离,不足以构成从高处射杀符生恩的条件。 现在只有一个解释—— 射杀符生恩的人,并不是在医院当中的雇佣兵。 那么,会是谁? 到底是谁,一定要符生恩死? 麦考夫特吗? 不可能,麦考夫特还需要把全部的罪名都推在符生恩身上,让符生恩当他的替罪羊,麦考夫特绝对不会杀了符生恩。 因为符生恩一死,麦考夫特就得直接承受勒布雷的全部怒气。而那……是麦考夫特所无法承受的。 不是麦考夫特……那是勒布雷? 更不可能了! 这个想法还没有在脑袋里成型,便被钱九江狠狠的打消掉。 勒布雷还要靠符生恩博取江南省叶叔叔的信任,除非勒布雷不想要那笔天文数字了,不然勒布雷是断然没有理由杀蛇符生恩的。 不是麦考夫特,不是雇佣兵,更不是勒布雷,那下令杀了符生恩的人,到底是谁? 还有谁,是在利益网之中,却被他忽略的? 不知道,猜不到。 因为符生恩忽然的死亡,让钱九江脑袋里所有的想法,都乱成了一团。 各种想法猜测都拧巴在了一起,几乎快要把钱九江给逼疯。 “唔……” 钱九江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两只手死死的抱住了脑袋,向地上栽去。 “钱少爷!” 黑子低吼一声,眼疾手快的将钱九江扶住,让钱九江靠在自己的胸前,一脸的关心不是作假。 “钱少爷,清醒点吧。符先生虽然死了,但我们还得想办法活下去,不是么?” 钱九江捏了捏黑子的手腕,狰狞的重重点头。 没错,符生恩虽然死了,但他们还得想办法活下去! 首当其冲,就是想办法从这个鬼地方逃走! 有人在暗中放冷箭杀了符生恩,可他却无法确定,下令射杀符生恩的幕后黑手,到底是不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伙伴! 他连对方是敌是友,他现在都分辨不出来了! 既然对方有一击毙命杀了符生恩的能耐,那么,对方同样能够在暗中放冷枪,杀了他。 这里,太危险了! 不能再留在这里! 钱九江不再犹豫,借着黑子的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却小心翼翼的猫着腰,毫不掩饰的将自己藏在了黑子的身后。 对于钱九江这样的行为,黑子心中没有一丁点儿的不满。因为黑子也很清楚,如果钱九江若是也继符生恩死了的话,那么,他就真的找不到活路了! 黑子已经从钱九江不可置信的表情,读出了射杀符生恩的人,并不是权子墨安排的。 这片混乱的战场与棋局之中,在他们根本毫无察觉的时候,又涌进了一股力量,而这股力量,是钱九江所不知道的。至少,钱九江现在还没有猜到对方的身份! 这种情况下,就是让黑子拿自己的身体给钱九江去挡子弹,黑子也不会有任何的不甘。 聪明人,永远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而黑子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保证钱九江好好的活着。 将钱九江挡在自己的身后,可这空旷的地方,黑子挡得住一面,却挡不住四面的夹击! “钱少爷,别忘了符先生留给咱们的任务!” 毕竟身边还有勒布雷的下属,他们中间也有不少人是懂汉语的,所以黑子说话还是很小心谨慎。 钱九江拧了拧眉头,没有多余的废话,“走!” 一字真言。 “你们继续执行符先生的命令,如果没能拿下医院,拿下波吉,你们应该清楚勒布雷先生的愤怒有多大。” 临走之前,黑子又冲几个小头目如此说道。 那些小头目虽然早就不想听命于符生恩,现在符生恩死了,他们更想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这些人死了,符生恩可以不心疼,但他们会心疼,勒布雷先生也会心疼! 可黑子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这些小头目想要打退堂鼓的心情。 是啊,如果没能成功的拿下医院,那么勒布雷先生的怒气,真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去承受的! 而且指挥官符生恩也已经死了,他可是勒布雷先生的盟友。如果他们能顺利的拿下医院,或许勒布雷先生还不会将他们全部都杀了,但如果他们没能拿下医院,又没能保护好符生恩,那他们一定会死,死的很惨。 都不需要权衡利弊,那些小头目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了。 必须要拿下医院! 就算拼干最后一个人,他们也得拿下医院! 简单的一句话,黑子就成功的让勒布雷的这些手下,继续被雇佣兵们消磨殆尽。 慢慢的,被雇佣兵们折磨死。 转过身黑子已经掩护着钱九江迅速的从这片胶着的战局中逃了出去。 当远离了那片战火纷飞的地方之后,钱九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人间地狱。 只有这四个字,才能形容医院现在的状况。 钱九江不禁苦笑连连。 在看到了真正的人间地狱之后,他才恍然大悟。这半年的时间里,他被叶震裘丢去的地方,还真是够温柔的,够充满了人情味。 至少,他受伤了,会有人比他还心急如焚的来给他疗伤,给他包扎,给他做外科手术。 而医院…… 狠狠的摇摇头,钱九江任由黑子拖着自己飞速的向前方奔跑去。 目的地,他并不知道,他也不认识路。 他只是单纯的相信着黑子,不管黑子带他去哪里,他都不会怀疑。 “钱少爷,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地方。你先休息一下吧!” 一屁股坐在草地上,黑子累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一边要拉着钱九江逃命,一边还得观察警惕着四周,这种累,不是一般的。 钱九江也坐在草地上,一双依旧充血的妖眸,已经开始冷静下来了。 这落在黑子眼睛里,让他放心不少。 “钱少爷,麦考夫特所在的位置,与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不过三公里而已。” “直接说答案。” “你得跟我一起休息好,才能去找麦考夫特。不然,我们会被麦考夫特反杀的。” “这点不用你说,我清楚的很。”?“可麦考夫特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这个钱少爷你一定不知道!” “谁?!” “麦考夫特的妻弟。” 钱九江皱眉,他还真不知道这么一号人物,“他有什么需要警惕的地方?” “麦考夫特的妻弟,正面打起来,绝不是我的对手。但那家伙十分擅长暗杀,是顶级的暗杀高手。” “杀手?” 黑子摇头,“不,钱少爷,他不是杀手。他是暗杀的高手,明白吗?” 杀手与暗杀的高手之间,区别是质的! 第258章 其实就在钱九江心中忐忑不安的同时,麦考夫特又何尝不是比如此? 他光顾着自己的安危了,却将权子墨就交代他的任务全部都抛在了脑后……这笔账,权子墨绝对不会忘记跟他算。 如果他任务完成的还算漂亮,那还算好说。 可如果他任务完成的杀我诶有哪怕一点点的不到位,权子墨…… 麦考夫特心中猛地一凛,嘴上忍不住说道,“钱少爷,时间不等人!快点出发吧。嗯?我真的知道只这种贪生怕死的行为有多过分了,我清楚的认识到了。钱少爷,算我求求你了,不要在耽误时间了,我们快点向医院出发吧!” 面对于麦考夫特的心急如焚,钱九江的表现,那真的是轻松多了,不但轻松,还偷着一股子的玩世不恭与潇洒桀骜来。 “你他妈现在知道着急了?刚才那么久的时间,你都干什么去了?玩儿去了啊?”钱九江冲着麦考夫特嗤笑一声儿,明着暗着的想要把麦考夫特的妻弟给打听出来,他伸手弹了弹自己胸前衣服上的血迹斑斑,懒洋洋的问道,“你着什么急?波吉好得很,没人能伤得了他。” 听了钱九江这轻描淡写的话,麦考夫特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黑子,没有吭气儿。 钱九江也没含糊,半真半假,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这样就最让人无法分辨真假了。 他说:“除了从你手中劫走的物资枪弹,波吉的身边,早就有了江南省的支援给予保护和支持。你现在才开始着急,是不是有点太假了?我没亲自过来请你回去之前,麦考夫特先生,那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在这小树林里躲藏着,直到事情结束啊?” “不敢!”麦考夫特连忙深深的低下脑袋,“钱少爷您这么说,我诚惶诚恐。” “操.你.大爷!”钱九江又是破口大骂,“你要是诚惶诚恐,你会一直待在这儿再安全不过的地方吗?麦考夫特,你的心思,才最要被诛!” 麦考夫特之所以藏在这片小树林里,一直没有去医院,原因无非有二。 第一,这里足够安全,麦考夫特藏在书上,他那个暗杀高手妻弟就埋伏隐藏在暗处。谁想动他麦考夫特,都只有一个‘死’字儿的下场。 第二,这片小树林距离医院十分的近,刚才他与黑子一路赶来,也不过只花费了数十分钟而已。这么短的距离,只要麦考夫特仔细留意着医院那边的动静,当符生恩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顺利的抓住波吉之后,那么交火,肯定会停止。 这地方,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但至少是可以听到医院那边的动静。 是在激烈的交火,还是暂时的硒鼓退兵,麦考夫特完全可以掌握医院那边的动态。 他就藏身在这里,自己是绝对安全的,等到波吉被符生恩抓住,这时麦考夫特再施施然的赶到,他避免了所有的危险,任务也能继续顺利的进行下去。 多聪明的法子? 可麦考夫特就没有想过,如果他权叔叔的计划,真的就是如此的话。那么麦考夫特的不现身,到底对整个计划该有多么大的影响? 蝴蝶效应没听说过吗? 只是一只小小的蝴蝶罢了,就能以前你一场飓风的袭来。 更何况是麦考夫特这个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他的不出现,对整个计划来说,打击是毁灭性的! 幸好……他权叔叔的计划,真不是那个。不然,真是要被麦考夫特给害死了! 念及于此,钱九江心中的无名火儿,又被勾了起来,直往天灵盖蹿。 将麦考夫特的小心思,毫不客气的戳穿,说给他听,说完,钱九江冷笑一声,“怎么样,我分析的对吗?二当家先生!” 最后一个称呼,钱九江语气极为的重。 听的麦考夫特不禁狠狠的抖了一下高大的身躯。没有说话,也不敢再开口。 他的想法,已经被钱九江猜的准确无误。 他还能说什么呢? “麦考夫特,你这样的心思,才是最可诛的。明白吗?”感觉自己把话说得有点重了,钱九江冷哼一声,挽回了一句,“如果不是我权叔叔还要用你,你也还有利用价值,我现在就应该让黑子宰了你!” 闻言,黑子的眼皮,不动声色的抖动了一下。 他轻轻的垂下眼皮。 在钱少爷跟麦考夫特扯淡,故意拖延时间的期间,他也一直在留意观察四周的情况。 但是很可惜…… 他没有发现麦考夫特妻弟的身影。 绝顶的暗杀高手,是极为会隐藏自己的气息的。除非他想,不然别人很难找到他的下落与准确位置。 心中,微微有点沉不住气了。 钱九江抽空瞪了一眼有些沉不住气的黑子,又在想办法拖延时间。 “麦考夫特,反正波吉身边也有江南省的支援给予保护,我们不着急。来,你给我坐下,咱哥俩儿好好把这事儿说到说到。” 麦考夫特现在只剩下了苦笑。 是啊,在这群人的面前,他为什么要耍弄小聪明呢? 又想完成自己的任务,却又不想承担哪些风险。 这世上,就是没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呢! 而且……果然么江南省的支援,其实早就到了这座城市。 只是一直被权子墨完美的隐藏了起来而已。 等到时机一成熟,这些刽子手们就会犹如鬼魅的一般出现,像是在割麦子一样的收割人的生命。 麦考夫特知道,自己猜测的果然一点都没有不对的地方。 这个钱九江,欺骗了符生恩,符生恩到现在也还是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呢! 什么江南省的支援,会在一周后到达,这些都是为了欺骗符生恩的鬼话连篇! 都是为了诱骗符生恩进入棋局的说辞罢了! 想到这儿,麦考夫特不禁又是艳阳高照下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所以权子墨设计了这么多,所为的,就是一个让符生恩入局? 请君入瓮。 一环扣这一环,环环相扣,步步紧逼。 一点喘息的机会,权子墨也没有留给过符生恩。 或许从符生恩见到钱九江的一瞬间起,符生恩一败涂地的命运,就是已经早就决定好了的。 麦考夫特一直很敬畏权子墨,但是现在,他更加的敬畏起权子墨了。 对于权子墨这个男人,没有最敬畏,只有更敬畏。 每当你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的了解且掌握权子墨的手腕与能耐之后,权子墨又每每总是能狠狠的抽你一巴掌,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他权老爷的能耐,不仅于此,他还能更令你心惊肉跳的能耐! 麦考夫特现在,就是有点这种感觉。 而这种感觉,说实话,挺让人感觉压抑,感觉窒息憋闷的。 钱九江一直观察着麦考夫特的眼睛,他随口问道,“我问你,就你一个人活下来了么?你也没有救下一个人?” 麦考夫特抬头,直勾勾的看着钱九江,点点头,“并不是的,钱少爷。活下来的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的妻弟。他是个顶尖的暗杀高手,等一会儿去将‘误伤’符生恩,让波吉少爷趁乱逃走的人选,我也选择的是我的妻弟。” “哦?”钱九江装作第一次听说这个人物的高高的挑起了眉头,“你居然还有个妻弟?” 他其实更说的是,麦考夫特竟然没有隐瞒! 人在冷不丁被别人提问的时候,眼神会下意识的出卖自己。 他刚才故意询问麦考夫特到底有几个人活下来了,麦考夫特应该下意识的去看向他妻弟埋伏的地方。可是,麦考夫特没有。 他居然把他妻弟的存在如实相告了! 不按套路出牌的麦考夫特! “钱少爷,我这个妻弟,一定能够胜任‘误伤’符生恩的任务。这一点,您就不用担心了。我既然选择了我的妻弟,他就一定有这个能力。” 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可一直没有什么结果。 钱九江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浪费时间下去,他拖着太久,不让麦考夫特去医院的话,那这本事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医院的波吉还等着麦考夫特现身之后,被符生恩抓住,再趁乱开溜呢。如果麦考夫特一直不出现,谁来‘误伤’符生恩,波吉又如何顺利的逃脱? 时间,钱九江也没有太多的时间! 想到这儿,钱九江索性快刀斩乱麻,他挑起眉头,一脸好奇的问道:“那你这个妻弟现在在哪里?” 麦考夫特神神秘秘的一笑,不疑有他,“我的妻弟,就在我们的身边。钱少爷,他就隐藏在我们的身边。没有我的命令,他是绝对不会出来的。而且,如果我不说,钱少爷你甚至都不会知道他其实就在你脚边不到五米的地方!” 什么?! 麦考夫特的妻弟,竟然就在他脚边不到五米的地方?! 钱九江忽然觉得背后一阵恶寒,像是有一条毒蛇蜿蜒的爬上了他的脚腕,一路向他的胸口、脖子爬去…… 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杀了他,将他当做丰盛的晚餐给吃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感觉不太好的,不止是钱九江一个人,黑子的感觉也糟透了! 麦考夫特的妻弟就在他的身边,可他却毫无察觉! 明明他已经知道了有一个人就隐藏在他的身边,而且是那么的近,可他就是找不到对方的存在! 这怎么不令黑子感觉愤怒与……不可言状的害怕恐惧。 有一个顶尖的暗杀高手,就匍匐在你脚边不到五米的地方,这难道还不够让人汗毛竖起的么? 反正黑子是感觉,太足够让人汗毛竖起了。 他光是想一想有一个就在他的脚边,头发根儿都已经要炸起来了。 钱九江的表情不是很好,不过他还是很巧妙的都隐藏了起来,暗暗的点点头,他自言自语,“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选倒是很不错的。只要符生恩被误伤了,到时候不乱我也要给他弄点乱子出来,让波吉趁乱逃走,嗯,可以……” 抬起头,钱九江冲麦考夫特勾了勾手指,“附耳过来。” 第259章 其实就在钱九江心中忐忑不安的同时,麦考夫特又何尝不是比如此? 他光顾着自己的安危了,却将权子墨就交代他的任务全部都抛在了脑后……这笔账,权子墨绝对不会忘记跟他算。 如果他任务完成的还算漂亮,那还算好说。 可如果他任务完成的杀我诶有哪怕一点点的不到位,权子墨…… 麦考夫特心中猛地一凛,嘴上忍不住说道,“钱少爷,时间不等人!快点出发吧。嗯?我真的知道只这种贪生怕死的行为有多过分了,我清楚的认识到了。钱少爷,算我求求你了,不要在耽误时间了,我们快点向医院出发吧!” 面对于麦考夫特的心急如焚,钱九江的表现,那真的是轻松多了,不但轻松,还偷着一股子的玩世不恭与潇洒桀骜来。 “你他妈现在知道着急了?刚才那么久的时间,你都干什么去了?玩儿去了啊?”钱九江冲着麦考夫特嗤笑一声儿,明着暗着的想要把麦考夫特的妻弟给打听出来,他伸手弹了弹自己胸前衣服上的血迹斑斑,懒洋洋的问道,“你着什么急?波吉好得很,没人能伤得了他。” 听了钱九江这轻描淡写的话,麦考夫特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黑子,没有吭气儿。 钱九江也没含糊,半真半假,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这样就最让人无法分辨真假了。 他说:“除了从你手中劫走的物资枪弹,波吉的身边,早就有了江南省的支援给予保护和支持。你现在才开始着急,是不是有点太假了?我没亲自过来请你回去之前,麦考夫特先生,那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在这小树林里躲藏着,直到事情结束啊?” “不敢!”麦考夫特连忙深深的低下脑袋,“钱少爷您这么说,我诚惶诚恐。” “操.你.大爷!”钱九江又是破口大骂,“你要是诚惶诚恐,你会一直待在这儿再安全不过的地方吗?麦考夫特,你的心思,才最要被诛!” 麦考夫特之所以藏在这片小树林里,一直没有去医院,原因无非有二。 第一,这里足够安全,麦考夫特藏在书上,他那个暗杀高手妻弟就埋伏隐藏在暗处。谁想动他麦考夫特,都只有一个‘死’字儿的下场。 第二,这片小树林距离医院十分的近,刚才他与黑子一路赶来,也不过只花费了数十分钟而已。这么短的距离,只要麦考夫特仔细留意着医院那边的动静,当符生恩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顺利的抓住波吉之后,那么交火,肯定会停止。 这地方,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但至少是可以听到医院那边的动静。 是在激烈的交火,还是暂时的硒鼓退兵,麦考夫特完全可以掌握医院那边的动态。 他就藏身在这里,自己是绝对安全的,等到波吉被符生恩抓住,这时麦考夫特再施施然的赶到,他避免了所有的危险,任务也能继续顺利的进行下去。 多聪明的法子? 可麦考夫特就没有想过,如果他权叔叔的计划,真的就是如此的话。那么麦考夫特的不现身,到底对整个计划该有多么大的影响? 蝴蝶效应没听说过吗? 只是一只小小的蝴蝶罢了,就能以前你一场飓风的袭来。 更何况是麦考夫特这个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他的不出现,对整个计划来说,打击是毁灭性的! 幸好……他权叔叔的计划,真不是那个。不然,真是要被麦考夫特给害死了! 念及于此,钱九江心中的无名火儿,又被勾了起来,直往天灵盖蹿。 将麦考夫特的小心思,毫不客气的戳穿,说给他听,说完,钱九江冷笑一声,“怎么样,我分析的对吗?二当家先生!” 最后一个称呼,钱九江语气极为的重。 听的麦考夫特不禁狠狠的抖了一下高大的身躯。没有说话,也不敢再开口。 他的想法,已经被钱九江猜的准确无误。 他还能说什么呢? “麦考夫特,你这样的心思,才是最可诛的。明白吗?”感觉自己把话说得有点重了,钱九江冷哼一声,挽回了一句,“如果不是我权叔叔还要用你,你也还有利用价值,我现在就应该让黑子宰了你!” 闻言,黑子的眼皮,不动声色的抖动了一下。 他轻轻的垂下眼皮。 在钱少爷跟麦考夫特扯淡,故意拖延时间的期间,他也一直在留意观察四周的情况。 但是很可惜…… 他没有发现麦考夫特妻弟的身影。 绝顶的暗杀高手,是极为会隐藏自己的气息的。除非他想,不然别人很难找到他的下落与准确位置。 心中,微微有点沉不住气了。 钱九江抽空瞪了一眼有些沉不住气的黑子,又在想办法拖延时间。 “麦考夫特,反正波吉身边也有江南省的支援给予保护,我们不着急。来,你给我坐下,咱哥俩儿好好把这事儿说到说到。” 麦考夫特现在只剩下了苦笑。 是啊,在这群人的面前,他为什么要耍弄小聪明呢? 又想完成自己的任务,却又不想承担哪些风险。 这世上,就是没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呢! 而且……果然么江南省的支援,其实早就到了这座城市。 只是一直被权子墨完美的隐藏了起来而已。 等到时机一成熟,这些刽子手们就会犹如鬼魅的一般出现,像是在割麦子一样的收割人的生命。 麦考夫特知道,自己猜测的果然一点都没有不对的地方。 这个钱九江,欺骗了符生恩,符生恩到现在也还是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呢! 什么江南省的支援,会在一周后到达,这些都是为了欺骗符生恩的鬼话连篇! 都是为了诱骗符生恩进入棋局的说辞罢了! 想到这儿,麦考夫特不禁又是艳阳高照下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所以权子墨设计了这么多,所为的,就是一个让符生恩入局? 请君入瓮。 一环扣这一环,环环相扣,步步紧逼。 一点喘息的机会,权子墨也没有留给过符生恩。 或许从符生恩见到钱九江的一瞬间起,符生恩一败涂地的命运,就是已经早就决定好了的。 麦考夫特一直很敬畏权子墨,但是现在,他更加的敬畏起权子墨了。 对于权子墨这个男人,没有最敬畏,只有更敬畏。 每当你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的了解且掌握权子墨的手腕与能耐之后,权子墨又每每总是能狠狠的抽你一巴掌,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他权老爷的能耐,不仅于此,他还能更令你心惊肉跳的能耐! 麦考夫特现在,就是有点这种感觉。 而这种感觉,说实话,挺让人感觉压抑,感觉窒息憋闷的。 钱九江一直观察着麦考夫特的眼睛,他随口问道,“我问你,就你一个人活下来了么?你也没有救下一个人?” 麦考夫特抬头,直勾勾的看着钱九江,点点头,“并不是的,钱少爷。活下来的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的妻弟。他是个顶尖的暗杀高手,等一会儿去将‘误伤’符生恩,让波吉少爷趁乱逃走的人选,我也选择的是我的妻弟。” “哦?”钱九江装作第一次听说这个人物的高高的挑起了眉头,“你居然还有个妻弟?” 他其实更说的是,麦考夫特竟然没有隐瞒! 人在冷不丁被别人提问的时候,眼神会下意识的出卖自己。 他刚才故意询问麦考夫特到底有几个人活下来了,麦考夫特应该下意识的去看向他妻弟埋伏的地方。可是,麦考夫特没有。 他居然把他妻弟的存在如实相告了! 不按套路出牌的麦考夫特! “钱少爷,我这个妻弟,一定能够胜任‘误伤’符生恩的任务。这一点,您就不用担心了。我既然选择了我的妻弟,他就一定有这个能力。” 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可一直没有什么结果。 钱九江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浪费时间下去,他拖着太久,不让麦考夫特去医院的话,那这本事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医院的波吉还等着麦考夫特现身之后,被符生恩抓住,再趁乱开溜呢。如果麦考夫特一直不出现,谁来‘误伤’符生恩,波吉又如何顺利的逃脱? 时间,钱九江也没有太多的时间! 想到这儿,钱九江索性快刀斩乱麻,他挑起眉头,一脸好奇的问道:“那你这个妻弟现在在哪里?” 麦考夫特神神秘秘的一笑,不疑有他,“我的妻弟,就在我们的身边。钱少爷,他就隐藏在我们的身边。没有我的命令,他是绝对不会出来的。而且,如果我不说,钱少爷你甚至都不会知道他其实就在你脚边不到五米的地方!” 什么?! 麦考夫特的妻弟,竟然就在他脚边不到五米的地方?! 钱九江忽然觉得背后一阵恶寒,像是有一条毒蛇蜿蜒的爬上了他的脚腕,一路向他的胸口、脖子爬去…… 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杀了他,将他当做丰盛的晚餐给吃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感觉不太好的,不止是钱九江一个人,黑子的感觉也糟透了! 麦考夫特的妻弟就在他的身边,可他却毫无察觉! 明明他已经知道了有一个人就隐藏在他的身边,而且是那么的近,可他就是找不到对方的存在! 这怎么不令黑子感觉愤怒与……不可言状的害怕恐惧。 有一个顶尖的暗杀高手,就匍匐在你脚边不到五米的地方,这难道还不够让人汗毛竖起的么? 反正黑子是感觉,太足够让人汗毛竖起了。 他光是想一想有一个就在他的脚边,头发根儿都已经要炸起来了。 钱九江的表情不是很好,不过他还是很巧妙的都隐藏了起来,暗暗的点点头,他自言自语,“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选倒是很不错的。只要符生恩被误伤了,到时候不乱我也要给他弄点乱子出来,让波吉趁乱逃走,嗯,可以……” 抬起头,钱九江冲麦考夫特勾了勾手指,“附耳过来。” 第260章 其实就在钱九江心中忐忑不安的同时,麦考夫特又何尝不是比如此? 他光顾着自己的安危了,却将权子墨就交代他的任务全部都抛在了脑后……这笔账,权子墨绝对不会忘记跟他算。 如果他任务完成的还算漂亮,那还算好说。 可如果他任务完成的杀我诶有哪怕一点点的不到位,权子墨…… 麦考夫特心中猛地一凛,嘴上忍不住说道,“钱少爷,时间不等人!快点出发吧。嗯?我真的知道只这种贪生怕死的行为有多过分了,我清楚的认识到了。钱少爷,算我求求你了,不要在耽误时间了,我们快点向医院出发吧!” 面对于麦考夫特的心急如焚,钱九江的表现,那真的是轻松多了,不但轻松,还偷着一股子的玩世不恭与潇洒桀骜来。 “你他妈现在知道着急了?刚才那么久的时间,你都干什么去了?玩儿去了啊?”钱九江冲着麦考夫特嗤笑一声儿,明着暗着的想要把麦考夫特的妻弟给打听出来,他伸手弹了弹自己胸前衣服上的血迹斑斑,懒洋洋的问道,“你着什么急?波吉好得很,没人能伤得了他。” 听了钱九江这轻描淡写的话,麦考夫特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黑子,没有吭气儿。 钱九江也没含糊,半真半假,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这样就最让人无法分辨真假了。 他说:“除了从你手中劫走的物资枪弹,波吉的身边,早就有了江南省的支援给予保护和支持。你现在才开始着急,是不是有点太假了?我没亲自过来请你回去之前,麦考夫特先生,那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在这小树林里躲藏着,直到事情结束啊?” “不敢!”麦考夫特连忙深深的低下脑袋,“钱少爷您这么说,我诚惶诚恐。” “操.你.大爷!”钱九江又是破口大骂,“你要是诚惶诚恐,你会一直待在这儿再安全不过的地方吗?麦考夫特,你的心思,才最要被诛!” 麦考夫特之所以藏在这片小树林里,一直没有去医院,原因无非有二。 第一,这里足够安全,麦考夫特藏在书上,他那个暗杀高手妻弟就埋伏隐藏在暗处。谁想动他麦考夫特,都只有一个‘死’字儿的下场。 第二,这片小树林距离医院十分的近,刚才他与黑子一路赶来,也不过只花费了数十分钟而已。这么短的距离,只要麦考夫特仔细留意着医院那边的动静,当符生恩按照他们之前的计划,顺利的抓住波吉之后,那么交火,肯定会停止。 这地方,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但至少是可以听到医院那边的动静。 是在激烈的交火,还是暂时的硒鼓退兵,麦考夫特完全可以掌握医院那边的动态。 他就藏身在这里,自己是绝对安全的,等到波吉被符生恩抓住,这时麦考夫特再施施然的赶到,他避免了所有的危险,任务也能继续顺利的进行下去。 多聪明的法子? 可麦考夫特就没有想过,如果他权叔叔的计划,真的就是如此的话。那么麦考夫特的不现身,到底对整个计划该有多么大的影响? 蝴蝶效应没听说过吗? 只是一只小小的蝴蝶罢了,就能以前你一场飓风的袭来。 更何况是麦考夫特这个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 他的不出现,对整个计划来说,打击是毁灭性的! 幸好……他权叔叔的计划,真不是那个。不然,真是要被麦考夫特给害死了! 念及于此,钱九江心中的无名火儿,又被勾了起来,直往天灵盖蹿。 将麦考夫特的小心思,毫不客气的戳穿,说给他听,说完,钱九江冷笑一声,“怎么样,我分析的对吗?二当家先生!” 最后一个称呼,钱九江语气极为的重。 听的麦考夫特不禁狠狠的抖了一下高大的身躯。没有说话,也不敢再开口。 他的想法,已经被钱九江猜的准确无误。 他还能说什么呢? “麦考夫特,你这样的心思,才是最可诛的。明白吗?”感觉自己把话说得有点重了,钱九江冷哼一声,挽回了一句,“如果不是我权叔叔还要用你,你也还有利用价值,我现在就应该让黑子宰了你!” 闻言,黑子的眼皮,不动声色的抖动了一下。 他轻轻的垂下眼皮。 在钱少爷跟麦考夫特扯淡,故意拖延时间的期间,他也一直在留意观察四周的情况。 但是很可惜…… 他没有发现麦考夫特妻弟的身影。 绝顶的暗杀高手,是极为会隐藏自己的气息的。除非他想,不然别人很难找到他的下落与准确位置。 心中,微微有点沉不住气了。 钱九江抽空瞪了一眼有些沉不住气的黑子,又在想办法拖延时间。 “麦考夫特,反正波吉身边也有江南省的支援给予保护,我们不着急。来,你给我坐下,咱哥俩儿好好把这事儿说到说到。” 麦考夫特现在只剩下了苦笑。 是啊,在这群人的面前,他为什么要耍弄小聪明呢? 又想完成自己的任务,却又不想承担哪些风险。 这世上,就是没有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呢! 而且……果然么江南省的支援,其实早就到了这座城市。 只是一直被权子墨完美的隐藏了起来而已。 等到时机一成熟,这些刽子手们就会犹如鬼魅的一般出现,像是在割麦子一样的收割人的生命。 麦考夫特知道,自己猜测的果然一点都没有不对的地方。 这个钱九江,欺骗了符生恩,符生恩到现在也还是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呢! 什么江南省的支援,会在一周后到达,这些都是为了欺骗符生恩的鬼话连篇! 都是为了诱骗符生恩进入棋局的说辞罢了! 想到这儿,麦考夫特不禁又是艳阳高照下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所以权子墨设计了这么多,所为的,就是一个让符生恩入局? 请君入瓮。 一环扣这一环,环环相扣,步步紧逼。 一点喘息的机会,权子墨也没有留给过符生恩。 或许从符生恩见到钱九江的一瞬间起,符生恩一败涂地的命运,就是已经早就决定好了的。 麦考夫特一直很敬畏权子墨,但是现在,他更加的敬畏起权子墨了。 对于权子墨这个男人,没有最敬畏,只有更敬畏。 每当你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的了解且掌握权子墨的手腕与能耐之后,权子墨又每每总是能狠狠的抽你一巴掌,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他权老爷的能耐,不仅于此,他还能更令你心惊肉跳的能耐! 麦考夫特现在,就是有点这种感觉。 而这种感觉,说实话,挺让人感觉压抑,感觉窒息憋闷的。 钱九江一直观察着麦考夫特的眼睛,他随口问道,“我问你,就你一个人活下来了么?你也没有救下一个人?” 麦考夫特抬头,直勾勾的看着钱九江,点点头,“并不是的,钱少爷。活下来的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的妻弟。他是个顶尖的暗杀高手,等一会儿去将‘误伤’符生恩,让波吉少爷趁乱逃走的人选,我也选择的是我的妻弟。” “哦?”钱九江装作第一次听说这个人物的高高的挑起了眉头,“你居然还有个妻弟?” 他其实更说的是,麦考夫特竟然没有隐瞒! 人在冷不丁被别人提问的时候,眼神会下意识的出卖自己。 他刚才故意询问麦考夫特到底有几个人活下来了,麦考夫特应该下意识的去看向他妻弟埋伏的地方。可是,麦考夫特没有。 他居然把他妻弟的存在如实相告了! 不按套路出牌的麦考夫特! “钱少爷,我这个妻弟,一定能够胜任‘误伤’符生恩的任务。这一点,您就不用担心了。我既然选择了我的妻弟,他就一定有这个能力。” 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可一直没有什么结果。 钱九江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浪费时间下去,他拖着太久,不让麦考夫特去医院的话,那这本事就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医院的波吉还等着麦考夫特现身之后,被符生恩抓住,再趁乱开溜呢。如果麦考夫特一直不出现,谁来‘误伤’符生恩,波吉又如何顺利的逃脱? 时间,钱九江也没有太多的时间! 想到这儿,钱九江索性快刀斩乱麻,他挑起眉头,一脸好奇的问道:“那你这个妻弟现在在哪里?” 麦考夫特神神秘秘的一笑,不疑有他,“我的妻弟,就在我们的身边。钱少爷,他就隐藏在我们的身边。没有我的命令,他是绝对不会出来的。而且,如果我不说,钱少爷你甚至都不会知道他其实就在你脚边不到五米的地方!” 什么?! 麦考夫特的妻弟,竟然就在他脚边不到五米的地方?! 钱九江忽然觉得背后一阵恶寒,像是有一条毒蛇蜿蜒的爬上了他的脚腕,一路向他的胸口、脖子爬去…… 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杀了他,将他当做丰盛的晚餐给吃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感觉不太好的,不止是钱九江一个人,黑子的感觉也糟透了! 麦考夫特的妻弟就在他的身边,可他却毫无察觉! 明明他已经知道了有一个人就隐藏在他的身边,而且是那么的近,可他就是找不到对方的存在! 这怎么不令黑子感觉愤怒与……不可言状的害怕恐惧。 有一个顶尖的暗杀高手,就匍匐在你脚边不到五米的地方,这难道还不够让人汗毛竖起的么? 反正黑子是感觉,太足够让人汗毛竖起了。 他光是想一想有一个就在他的脚边,头发根儿都已经要炸起来了。 钱九江的表情不是很好,不过他还是很巧妙的都隐藏了起来,暗暗的点点头,他自言自语,“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人选倒是很不错的。只要符生恩被误伤了,到时候不乱我也要给他弄点乱子出来,让波吉趁乱逃走,嗯,可以……” 第261章 听到这番话,钱九江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这种招招要人命,却是最凶狠最狰狞的手段,他在此之前,真的没有看到过。听是听过,可他从未亲眼看到过! 身为言行逼供好手的钱九江,对于人体的了解程度,就是跟外科医生与法医相比较,那也丝毫不会输给他们什么。 钱九江太清楚了,黑子小腹上的伤口,如果真的是在肚脐上的话…… 不用怀疑了,黑子的肠子一定已经被麦考夫特给扯出来了! 太可怕了! 太狰狞了! 拿命相搏,钱九江本人也是经历过的。可这么血腥且不要命的打法…… 钱九江深深且敬畏的看了一眼黑子,“原来,雇佣兵们,每天就是生活在这种残忍之下的。” 黑子索性直接将上衣脱了,撕成一条一条的破布,绑在自己,当做绷带缠绕在自己的腰杆上。扎住了伤口,不让伤口再往外不停的冒血。 他一边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一边喘着粗气儿嘿嘿的笑着,“钱少爷,不光是雇佣兵们,就是江南省派来的支援、我……以及很多很多的人,都是生活在这样的残忍之下的。或许你觉得残忍,但在我们看来,这太窸窣平常了。” 每天都在经历的事情,也早已经是啊……见怪不怪了。 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随时迎接死神的光顾,这话,真不是说的玩玩儿那么简单。 其背后的残忍血腥,与危险,真的,真的不是钱少爷这种天之骄子可以窥探片刻的。 “我知道钱少爷你也经历过很多的事情,但说实话吧,在我看来,你也是属于天之骄子的那个类型。不相信么?”黑子咧嘴一笑,摸了摸鼻尖儿,“至少,钱少爷你也是系出名门。我猜的,对吗?” 钱九江拧着眉头,“你怎么猜出来的?” 黑子笑的更加猖狂与不屑了,“钱少爷,你这话问的就太没脑子了。除了脾气相投,能玩到一块去。我就敢问钱少爷你一句,如果你不是系出名门,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就比我们这些人金贵,他权家未来的继承人波吉,会与你称兄道弟吗?” 对于人家这种天之骄子,含着金汤勺出声的大少爷们来说。交朋友,也是要看血统的。 然而,钱九江却认真的摇摇头,直视着黑子那不屑中透着丝丝憎恨,或许还夹杂着一些些卑微与不甘的眼睛。 真诚的说道,“那按照你的理论,我也算是天之骄子中的一个咯?” 黑子就那么斜睨着钱九江,再也没有毕恭毕敬的拘谨与卑微,“是。钱少爷,你不是算是,你本来就是天之骄子中的一个。” 出身豪门世家,有两个曾经身为江南省军区司令与政委的爷爷,与波吉少爷更是换命帖的兄弟,更加是权董与叶先生的侄子,还有叶震裘老爷子唯一的接班人…… 钱少爷脑袋上的光环太多了,如果这还不算天之骄子,那到底多牛.逼才算是天之骄子啊?! 这些身份,也都是黑子在投靠了权子墨之后,才一点一点打听到的。知道了钱九江的身份之后,他才明白了,什么权镜,什么与波吉为了一个女人就反目成仇,那都是用来迷惑符生恩的计划罢了。 可怜符生恩到死之前都还傻兮兮的相信这些,还相信着钱少爷是站在他这一边,为他卖命的人。 真是……太可笑了,符生恩可笑,他也很可笑。 钱九江拍了拍黑子的肩膀,知道黑子受伤,所以他没有多用力,但语气,却很是有力度,“黑子,我这个人吧,就喜欢给别人啪啪打脸。人家说什么,我就一定要反驳。” 黑子一愣,不明白钱九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拿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钱九江咧嘴一笑,说不出来的无耻与下作,“你不是说,豪门世家的天之骄子,交朋友也是要看血统的么?那小爷今儿就狠狠的抽你一大嘴巴子。你服不服?” 黑子彻底蒙圈了,“钱少爷,你……?” “小爷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吧,当初波吉跟我当朋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我身世。他更加不知道,我有个贵为江南省军区司令与政委的爷爷。波吉不但不知道这些,波吉还清楚我有很厉害的仇家无数。就是这种情况之下,他权波吉也掏心窝子的跟我当了兄弟。所以,你刚才说,如果我没有这些身份加持,权波吉不会跟我当兄弟,小爷告诉你,全他妈放屁。” 黑子拧着眉头,还是没明白钱九江想干点什么。 抽他一大嘴巴子? 到底什么意思? “还有,我告诉你,不光是权波吉,我,我权叔叔,甚至是叶叔叔,我们这些人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的身份。只要能玩到一起,哪怕是路边乞讨的乞丐,我们也会与他勾肩搭背的在一起喝酒。朋友有好酒,咱们就装.逼的摇晃着高脚杯,喝着香槟红酒。如果朋友没有好酒,就是二锅头,咱们也能喝的美滋滋。” “所以……钱少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说了么,要啪啪打你的脸,抽你一大嘴巴子。” “那钱少爷你快抽啊,抽完了咱们好赶路。” “你傻啊?!”钱九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将黑子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黑子继续跑路,“其实呢……哎呀我就跟你说实话了吧。当初你即使投靠了我们,我权叔叔也没打算让你活着。” 黑子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我其实猜到了。” 所以他才这么努力的,玩命的,不计较自己安慰的帮他们做事。 只有这样,他或许才能在事情结束之后,靠着自己的苦力与功劳,给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但你这人……嗯,咋说呢。跟你这么久的相处下来,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管你的主子是什么人,只要能给你权利与地位还有钱财,你就会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你对任何人都没忠诚心,你只对权利与地位还有钱财有忠诚心。而且,忠心不二!” 黑子闭了闭眼睛,“钱少爷,有话不妨直说。” “巧了,我权叔别的没有,钱就是最多了。说他富可敌好几国,那都不夸张。你信不信?” 黑子苦笑连连,“我怎么不信?” 当初跟在符生恩身边的时候,符生恩可是去调查过权董身家资产的!可不管符生恩怎么调查,却永远也调查不出一个底线。 权董的财富,真是没有底线的! 你根本猜不到也想象不到,权子墨,权家到底坐拥了多少的资产! 那数字……说实话吧,就算权子墨一个人把符生恩跟勒布雷开口要的那个天文数字给出来了,对权子墨来说,也根本不伤根。当然了,用小意思来形容或许有点太夸张了。但中等意思,那肯定是不打折扣的。 让勒布雷与符生恩都眼红到钱还没拿到手,就已经在背后开始内斗的数字,对权子墨来说,不过是中等意思。 你能想象权子墨坐拥多少资产吗? 估计就是买下这个非洲的国家,那也足够了。 “而我叶叔叔呢,也巧了,他虽然没啥钱,嗯跟我权叔叔比,谁都是穷鬼。可我叶叔叔,就是权力跟地位多。” “钱少爷,你到底想说什么嘛!”黑子是彻底被钱九江搞蒙圈了。 “你对钱权地位,这四个字忠心不二。巧了,我权叔叔跟叶叔叔,就有钱有权有地位,所以,你会对他们两个人忠心不二的吧?” 黑子眯了眯眼睛,好像明白点钱九江想说——不,是想给他什么了。 不光是给他一条活路,更是要给他钱权地位! “终于反应过来了?”钱九江斜睨着黑子,看见黑子目光的变换不定,他就猜到黑子肯定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笑了笑,钱九江扶着黑子的手臂,加快了脚步,但语气,却放缓了许多。 钱九江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呢,我现在也没有办法保证,我现在说的这些,你都一定能得到。别说那些钱权地位了,你就是能不能活下来,我都不敢跟你保证。我只能帮你在我权叔叔面前说点好话,但怎么决定,还得是我权叔叔说了算。” 黑子没有躲开钱九江的目光,他不闪不躲的迎上了钱九江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钱少爷的恩情,我铭记于心。就算最终权董还是觉得不能信任我,要我死,我也会感谢钱少爷你的。” 钱九江嘿嘿一笑,“听你叫了我这么久的钱少爷,只有这一次,你叫的钱少爷,是掏心窝子的。” 黑子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睛,没好意思说话。 这些人,各个都是修炼上百年的人精儿,他那点子心思,还真是瞒不过任何人呐! 区别嘛,不是没有。有。 但区别也仅仅是,修炼千年,还是修炼百年而已。 “我呢,觉得你可以信任,可以把你作为心腹来栽培。你的能耐有,就是忠诚度欠缺了一点。说到最后,还得看我权叔怎么定夺。不过我想,你既然救过我的命,也帮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别的给不了你,留你一命还是可以的。” 基本上,钱九江这句话是给了黑子一个保证,也算是承诺吧!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才这样舍命保护我的,总之,你救了我的命,这点总是不会有问题的。我从来不会亏待了救过我性命的人。所以黑子,我愿意帮你跟我权叔叔他们求情,留你一命。至于其他的,看你自己表现了,也得看我权叔叔的心思。” “谢——” “先别急着谢我。这次波吉遭遇了这么大的危险,我权叔的性格,阴鸷的连我也捉摸不透。你啊,自求多福吧!我就算帮你开口了,也只能给你留个喘气儿的机会。”钱九江意味深长的看着黑子,“你应该明白,留你一命,跟让你平安的活着,两者之间是有多大的差别。” 第262章 听到这番话,钱九江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这种招招要人命,却是最凶狠最狰狞的手段,他在此之前,真的没有看到过。听是听过,可他从未亲眼看到过! 身为言行逼供好手的钱九江,对于人体的了解程度,就是跟外科医生与法医相比较,那也丝毫不会输给他们什么。 钱九江太清楚了,黑子小腹上的伤口,如果真的是在肚脐上的话…… 不用怀疑了,黑子的肠子一定已经被麦考夫特给扯出来了! 太可怕了! 太狰狞了! 拿命相搏,钱九江本人也是经历过的。可这么血腥且不要命的打法…… 钱九江深深且敬畏的看了一眼黑子,“原来,雇佣兵们,每天就是生活在这种残忍之下的。” 黑子索性直接将上衣脱了,撕成一条一条的破布,绑在自己,当做绷带缠绕在自己的腰杆上。扎住了伤口,不让伤口再往外不停的冒血。 他一边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一边喘着粗气儿嘿嘿的笑着,“钱少爷,不光是雇佣兵们,就是江南省派来的支援、我……以及很多很多的人,都是生活在这样的残忍之下的。或许你觉得残忍,但在我们看来,这太窸窣平常了。” 每天都在经历的事情,也早已经是啊……见怪不怪了。 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随时迎接死神的光顾,这话,真不是说的玩玩儿那么简单。 其背后的残忍血腥,与危险,真的,真的不是钱少爷这种天之骄子可以窥探片刻的。 “我知道钱少爷你也经历过很多的事情,但说实话吧,在我看来,你也是属于天之骄子的那个类型。不相信么?”黑子咧嘴一笑,摸了摸鼻尖儿,“至少,钱少爷你也是系出名门。我猜的,对吗?” 钱九江拧着眉头,“你怎么猜出来的?” 黑子笑的更加猖狂与不屑了,“钱少爷,你这话问的就太没脑子了。除了脾气相投,能玩到一块去。我就敢问钱少爷你一句,如果你不是系出名门,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就比我们这些人金贵,他权家未来的继承人波吉,会与你称兄道弟吗?” 对于人家这种天之骄子,含着金汤勺出声的大少爷们来说。交朋友,也是要看血统的。 然而,钱九江却认真的摇摇头,直视着黑子那不屑中透着丝丝憎恨,或许还夹杂着一些些卑微与不甘的眼睛。 真诚的说道,“那按照你的理论,我也算是天之骄子中的一个咯?” 黑子就那么斜睨着钱九江,再也没有毕恭毕敬的拘谨与卑微,“是。钱少爷,你不是算是,你本来就是天之骄子中的一个。” 出身豪门世家,有两个曾经身为江南省军区司令与政委的爷爷,与波吉少爷更是换命帖的兄弟,更加是权董与叶先生的侄子,还有叶震裘老爷子唯一的接班人…… 钱少爷脑袋上的光环太多了,如果这还不算天之骄子,那到底多牛.逼才算是天之骄子啊?! 这些身份,也都是黑子在投靠了权子墨之后,才一点一点打听到的。知道了钱九江的身份之后,他才明白了,什么权镜,什么与波吉为了一个女人就反目成仇,那都是用来迷惑符生恩的计划罢了。 可怜符生恩到死之前都还傻兮兮的相信这些,还相信着钱少爷是站在他这一边,为他卖命的人。 真是……太可笑了,符生恩可笑,他也很可笑。 钱九江拍了拍黑子的肩膀,知道黑子受伤,所以他没有多用力,但语气,却很是有力度,“黑子,我这个人吧,就喜欢给别人啪啪打脸。人家说什么,我就一定要反驳。” 黑子一愣,不明白钱九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拿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钱九江咧嘴一笑,说不出来的无耻与下作,“你不是说,豪门世家的天之骄子,交朋友也是要看血统的么?那小爷今儿就狠狠的抽你一大嘴巴子。你服不服?” 黑子彻底蒙圈了,“钱少爷,你……?” “小爷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吧,当初波吉跟我当朋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我身世。他更加不知道,我有个贵为江南省军区司令与政委的爷爷。波吉不但不知道这些,波吉还清楚我有很厉害的仇家无数。就是这种情况之下,他权波吉也掏心窝子的跟我当了兄弟。所以,你刚才说,如果我没有这些身份加持,权波吉不会跟我当兄弟,小爷告诉你,全他妈放屁。” 黑子拧着眉头,还是没明白钱九江想干点什么。 抽他一大嘴巴子? 到底什么意思? “还有,我告诉你,不光是权波吉,我,我权叔叔,甚至是叶叔叔,我们这些人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的身份。只要能玩到一起,哪怕是路边乞讨的乞丐,我们也会与他勾肩搭背的在一起喝酒。朋友有好酒,咱们就装.逼的摇晃着高脚杯,喝着香槟红酒。如果朋友没有好酒,就是二锅头,咱们也能喝的美滋滋。” “所以……钱少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说了么,要啪啪打你的脸,抽你一大嘴巴子。” “那钱少爷你快抽啊,抽完了咱们好赶路。” “你傻啊?!”钱九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将黑子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黑子继续跑路,“其实呢……哎呀我就跟你说实话了吧。当初你即使投靠了我们,我权叔叔也没打算让你活着。” 黑子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我其实猜到了。” 所以他才这么努力的,玩命的,不计较自己安慰的帮他们做事。 只有这样,他或许才能在事情结束之后,靠着自己的苦力与功劳,给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但你这人……嗯,咋说呢。跟你这么久的相处下来,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管你的主子是什么人,只要能给你权利与地位还有钱财,你就会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你对任何人都没忠诚心,你只对权利与地位还有钱财有忠诚心。而且,忠心不二!” 黑子闭了闭眼睛,“钱少爷,有话不妨直说。” “巧了,我权叔别的没有,钱就是最多了。说他富可敌好几国,那都不夸张。你信不信?” 黑子苦笑连连,“我怎么不信?” 当初跟在符生恩身边的时候,符生恩可是去调查过权董身家资产的!可不管符生恩怎么调查,却永远也调查不出一个底线。 权董的财富,真是没有底线的! 你根本猜不到也想象不到,权子墨,权家到底坐拥了多少的资产! 那数字……说实话吧,就算权子墨一个人把符生恩跟勒布雷开口要的那个天文数字给出来了,对权子墨来说,也根本不伤根。当然了,用小意思来形容或许有点太夸张了。但中等意思,那肯定是不打折扣的。 让勒布雷与符生恩都眼红到钱还没拿到手,就已经在背后开始内斗的数字,对权子墨来说,不过是中等意思。 你能想象权子墨坐拥多少资产吗? 估计就是买下这个非洲的国家,那也足够了。 “而我叶叔叔呢,也巧了,他虽然没啥钱,嗯跟我权叔叔比,谁都是穷鬼。可我叶叔叔,就是权力跟地位多。” “钱少爷,你到底想说什么嘛!”黑子是彻底被钱九江搞蒙圈了。 “你对钱权地位,这四个字忠心不二。巧了,我权叔叔跟叶叔叔,就有钱有权有地位,所以,你会对他们两个人忠心不二的吧?” 黑子眯了眯眼睛,好像明白点钱九江想说——不,是想给他什么了。 不光是给他一条活路,更是要给他钱权地位! “终于反应过来了?”钱九江斜睨着黑子,看见黑子目光的变换不定,他就猜到黑子肯定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笑了笑,钱九江扶着黑子的手臂,加快了脚步,但语气,却放缓了许多。 钱九江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呢,我现在也没有办法保证,我现在说的这些,你都一定能得到。别说那些钱权地位了,你就是能不能活下来,我都不敢跟你保证。我只能帮你在我权叔叔面前说点好话,但怎么决定,还得是我权叔叔说了算。” 黑子没有躲开钱九江的目光,他不闪不躲的迎上了钱九江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钱少爷的恩情,我铭记于心。就算最终权董还是觉得不能信任我,要我死,我也会感谢钱少爷你的。” 钱九江嘿嘿一笑,“听你叫了我这么久的钱少爷,只有这一次,你叫的钱少爷,是掏心窝子的。” 黑子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睛,没好意思说话。 这些人,各个都是修炼上百年的人精儿,他那点子心思,还真是瞒不过任何人呐! 区别嘛,不是没有。有。 但区别也仅仅是,修炼千年,还是修炼百年而已。 “我呢,觉得你可以信任,可以把你作为心腹来栽培。你的能耐有,就是忠诚度欠缺了一点。说到最后,还得看我权叔怎么定夺。不过我想,你既然救过我的命,也帮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别的给不了你,留你一命还是可以的。” 基本上,钱九江这句话是给了黑子一个保证,也算是承诺吧!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才这样舍命保护我的,总之,你救了我的命,这点总是不会有问题的。我从来不会亏待了救过我性命的人。所以黑子,我愿意帮你跟我权叔叔他们求情,留你一命。至于其他的,看你自己表现了,也得看我权叔叔的心思。” “谢——” “先别急着谢我。这次波吉遭遇了这么大的危险,我权叔的性格,阴鸷的连我也捉摸不透。你啊,自求多福吧!我就算帮你开口了,也只能给你留个喘气儿的机会。”钱九江意味深长的看着黑子,“你应该明白,留你一命,跟让你平安的活着,两者之间是有多大的差别。” 后者,是好好的活着,四肢健全,身体健康。 第263章 听到这番话,钱九江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这种招招要人命,却是最凶狠最狰狞的手段,他在此之前,真的没有看到过。听是听过,可他从未亲眼看到过! 身为言行逼供好手的钱九江,对于人体的了解程度,就是跟外科医生与法医相比较,那也丝毫不会输给他们什么。 钱九江太清楚了,黑子小腹上的伤口,如果真的是在肚脐上的话…… 不用怀疑了,黑子的肠子一定已经被麦考夫特给扯出来了! 太可怕了! 太狰狞了! 拿命相搏,钱九江本人也是经历过的。可这么血腥且不要命的打法…… 钱九江深深且敬畏的看了一眼黑子,“原来,雇佣兵们,每天就是生活在这种残忍之下的。” 黑子索性直接将上衣脱了,撕成一条一条的破布,绑在自己,当做绷带缠绕在自己的腰杆上。扎住了伤口,不让伤口再往外不停的冒血。 他一边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一边喘着粗气儿嘿嘿的笑着,“钱少爷,不光是雇佣兵们,就是江南省派来的支援、我……以及很多很多的人,都是生活在这样的残忍之下的。或许你觉得残忍,但在我们看来,这太窸窣平常了。” 每天都在经历的事情,也早已经是啊……见怪不怪了。 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随时迎接死神的光顾,这话,真不是说的玩玩儿那么简单。 其背后的残忍血腥,与危险,真的,真的不是钱少爷这种天之骄子可以窥探片刻的。 “我知道钱少爷你也经历过很多的事情,但说实话吧,在我看来,你也是属于天之骄子的那个类型。不相信么?”黑子咧嘴一笑,摸了摸鼻尖儿,“至少,钱少爷你也是系出名门。我猜的,对吗?” 钱九江拧着眉头,“你怎么猜出来的?” 黑子笑的更加猖狂与不屑了,“钱少爷,你这话问的就太没脑子了。除了脾气相投,能玩到一块去。我就敢问钱少爷你一句,如果你不是系出名门,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就比我们这些人金贵,他权家未来的继承人波吉,会与你称兄道弟吗?” 对于人家这种天之骄子,含着金汤勺出声的大少爷们来说。交朋友,也是要看血统的。 然而,钱九江却认真的摇摇头,直视着黑子那不屑中透着丝丝憎恨,或许还夹杂着一些些卑微与不甘的眼睛。 真诚的说道,“那按照你的理论,我也算是天之骄子中的一个咯?” 黑子就那么斜睨着钱九江,再也没有毕恭毕敬的拘谨与卑微,“是。钱少爷,你不是算是,你本来就是天之骄子中的一个。” 出身豪门世家,有两个曾经身为江南省军区司令与政委的爷爷,与波吉少爷更是换命帖的兄弟,更加是权董与叶先生的侄子,还有叶震裘老爷子唯一的接班人…… 钱少爷脑袋上的光环太多了,如果这还不算天之骄子,那到底多牛.逼才算是天之骄子啊?! 这些身份,也都是黑子在投靠了权子墨之后,才一点一点打听到的。知道了钱九江的身份之后,他才明白了,什么权镜,什么与波吉为了一个女人就反目成仇,那都是用来迷惑符生恩的计划罢了。 可怜符生恩到死之前都还傻兮兮的相信这些,还相信着钱少爷是站在他这一边,为他卖命的人。 真是……太可笑了,符生恩可笑,他也很可笑。 钱九江拍了拍黑子的肩膀,知道黑子受伤,所以他没有多用力,但语气,却很是有力度,“黑子,我这个人吧,就喜欢给别人啪啪打脸。人家说什么,我就一定要反驳。” 黑子一愣,不明白钱九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拿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钱九江咧嘴一笑,说不出来的无耻与下作,“你不是说,豪门世家的天之骄子,交朋友也是要看血统的么?那小爷今儿就狠狠的抽你一大嘴巴子。你服不服?” 黑子彻底蒙圈了,“钱少爷,你……?” “小爷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吧,当初波吉跟我当朋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我身世。他更加不知道,我有个贵为江南省军区司令与政委的爷爷。波吉不但不知道这些,波吉还清楚我有很厉害的仇家无数。就是这种情况之下,他权波吉也掏心窝子的跟我当了兄弟。所以,你刚才说,如果我没有这些身份加持,权波吉不会跟我当兄弟,小爷告诉你,全他妈放屁。” 黑子拧着眉头,还是没明白钱九江想干点什么。 抽他一大嘴巴子? 到底什么意思? “还有,我告诉你,不光是权波吉,我,我权叔叔,甚至是叶叔叔,我们这些人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的身份。只要能玩到一起,哪怕是路边乞讨的乞丐,我们也会与他勾肩搭背的在一起喝酒。朋友有好酒,咱们就装.逼的摇晃着高脚杯,喝着香槟红酒。如果朋友没有好酒,就是二锅头,咱们也能喝的美滋滋。” “所以……钱少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是说了么,要啪啪打你的脸,抽你一大嘴巴子。” “那钱少爷你快抽啊,抽完了咱们好赶路。” “你傻啊?!”钱九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将黑子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黑子继续跑路,“其实呢……哎呀我就跟你说实话了吧。当初你即使投靠了我们,我权叔叔也没打算让你活着。” 黑子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我其实猜到了。” 所以他才这么努力的,玩命的,不计较自己安慰的帮他们做事。 只有这样,他或许才能在事情结束之后,靠着自己的苦力与功劳,给自己赢得一线生机。 “但你这人……嗯,咋说呢。跟你这么久的相处下来,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管你的主子是什么人,只要能给你权利与地位还有钱财,你就会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你对任何人都没忠诚心,你只对权利与地位还有钱财有忠诚心。而且,忠心不二!” 黑子闭了闭眼睛,“钱少爷,有话不妨直说。” “巧了,我权叔别的没有,钱就是最多了。说他富可敌好几国,那都不夸张。你信不信?” 黑子苦笑连连,“我怎么不信?” 当初跟在符生恩身边的时候,符生恩可是去调查过权董身家资产的!可不管符生恩怎么调查,却永远也调查不出一个底线。 权董的财富,真是没有底线的! 你根本猜不到也想象不到,权子墨,权家到底坐拥了多少的资产! 那数字……说实话吧,就算权子墨一个人把符生恩跟勒布雷开口要的那个天文数字给出来了,对权子墨来说,也根本不伤根。当然了,用小意思来形容或许有点太夸张了。但中等意思,那肯定是不打折扣的。 让勒布雷与符生恩都眼红到钱还没拿到手,就已经在背后开始内斗的数字,对权子墨来说,不过是中等意思。 你能想象权子墨坐拥多少资产吗? 估计就是买下这个非洲的国家,那也足够了。 “而我叶叔叔呢,也巧了,他虽然没啥钱,嗯跟我权叔叔比,谁都是穷鬼。可我叶叔叔,就是权力跟地位多。” “钱少爷,你到底想说什么嘛!”黑子是彻底被钱九江搞蒙圈了。 “你对钱权地位,这四个字忠心不二。巧了,我权叔叔跟叶叔叔,就有钱有权有地位,所以,你会对他们两个人忠心不二的吧?” 黑子眯了眯眼睛,好像明白点钱九江想说——不,是想给他什么了。 不光是给他一条活路,更是要给他钱权地位! “终于反应过来了?”钱九江斜睨着黑子,看见黑子目光的变换不定,他就猜到黑子肯定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笑了笑,钱九江扶着黑子的手臂,加快了脚步,但语气,却放缓了许多。 钱九江慢条斯理的说道,“不过呢,我现在也没有办法保证,我现在说的这些,你都一定能得到。别说那些钱权地位了,你就是能不能活下来,我都不敢跟你保证。我只能帮你在我权叔叔面前说点好话,但怎么决定,还得是我权叔叔说了算。” 黑子没有躲开钱九江的目光,他不闪不躲的迎上了钱九江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钱少爷的恩情,我铭记于心。就算最终权董还是觉得不能信任我,要我死,我也会感谢钱少爷你的。” 钱九江嘿嘿一笑,“听你叫了我这么久的钱少爷,只有这一次,你叫的钱少爷,是掏心窝子的。” 黑子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睛,没好意思说话。 这些人,各个都是修炼上百年的人精儿,他那点子心思,还真是瞒不过任何人呐! 区别嘛,不是没有。有。 但区别也仅仅是,修炼千年,还是修炼百年而已。 “我呢,觉得你可以信任,可以把你作为心腹来栽培。你的能耐有,就是忠诚度欠缺了一点。说到最后,还得看我权叔怎么定夺。不过我想,你既然救过我的命,也帮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别的给不了你,留你一命还是可以的。” 基本上,钱九江这句话是给了黑子一个保证,也算是承诺吧!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才这样舍命保护我的,总之,你救了我的命,这点总是不会有问题的。我从来不会亏待了救过我性命的人。所以黑子,我愿意帮你跟我权叔叔他们求情,留你一命。至于其他的,看你自己表现了,也得看我权叔叔的心思。” “谢——” “先别急着谢我。这次波吉遭遇了这么大的危险,我权叔的性格,阴鸷的连我也捉摸不透。你啊,自求多福吧!我就算帮你开口了,也只能给你留个喘气儿的机会。”钱九江意味深长的看着黑子,“你应该明白,留你一命,跟让你平安的活着,两者之间是有多大的差别。” 后者,是好好的活着,四肢健全,身体健康。 而前者……也就仅仅只是活着罢了。 怎么活是,半死不活,还是要死不活,又或者是活着也不如死了,这些都说不定。 第264章 不—— 钱九江在心里狠狠的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话。 不顾权叔叔的计划,与整个大局,符泓才强行杀了符生恩,这件事儿,他符泓才就根本没有办法交代! 不管符泓才有什么理由,不管多合情合理,那也只对符泓才而言罢了。 对他权叔叔来说,符泓才什么理由,都无法成立,更不能站住脚跟! 这个交代,让符泓才自己去跟他权叔叔扯淡。他,管不着,也犯不着管。 等一会儿见到了波吉之后,他先听听符泓才是怎么解释的再说吧! 一切,都得先听符泓才把他的……嗯,暂时姑且算是做符泓才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钱少爷。”黑子坐在副驾驶,拿起了越野车里的香烟,就狠狠且贪婪的抽了起来,他吐了一口烟圈,一手夹着香烟,另一只手死死的按压在自己小腹的伤口上,唤了一声儿。 钱九江开车跟着前边符泓才所在的越野车,眼皮也不眨一下的嗯了一声儿,“咋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想要告诉我了?” 黑子嘿嘿一笑,“还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住钱少爷你呐。” “行了吧,少扯淡。想到什么了就说。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 “万一有窃听器呢?” 钱九江无语,“符泓才哪里知道我会选择哪一辆车?而且就算他把每一个车上都安装了窃听器,那又怎样?嗯,我就问你,那又怎样?你现在所说的话,可是在帮符泓才开脱。是在给符泓才帮忙,他回头给你好处费都来不及,你还怕他听啊?” 黑子撇撇嘴,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钱少爷,我说这些话可不是在给符泓才开脱帮忙。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顿了顿,黑子慢条斯理的补充,“有关符生恩跟符泓才之间的事情。” “那就说,别他妈卖关子!” “哦。”又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黑子皱了皱眉头,黝黑的脸庞隐藏在烟雾缭绕之后,有些晦明晦暗的。 半响,黑子才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说道:“钱少爷,具体的事情符生恩很小心谨慎的也在防备着我,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符生恩的手里,好像掌握了一个有关于符泓才很重要的秘密。” “秘密资金?”钱九江挑眉,因为这事儿他听叶叔叔偶尔间提起过一次。说符生恩的手里,掌握了符泓才秘密资金的渠道还是什么的,总之很麻烦。 然而,黑子却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是秘密资金。钱少爷,符泓才防备符生恩也很厉害与严重。如果符泓才真的有什么秘密资金,他甚至都不会让符生恩知道有这玩意儿的存在。” “那么……符泓才就是撒谎咯?”钱九江眯了眯那双妖眸,“撒谎,符泓才到底是想隐瞒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个人。”黑子如此说道。 钱九江眉头高高的挑起,“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女人。”黑子进一步给出更确切的答案。 但钱九江接下来再询问,黑子却回答不上来了。 “钱少爷,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刚才都跟你说了,符生恩很小心的,他根本就没有告诉我。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也还是我自己留意到的。不过我倒是能够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女人,跟符泓才的关系……嗯,有点……就是……” “你他妈就直接说,那女人是符泓才养在外边的情妇不就行了?这有什么课支支吾吾不方便说的!”钱九江没好气的骂道。 心中,却稍微的有些能够理解,为何符泓才宁愿冒着破坏他权叔叔的计划,也一定要在这里将符生恩杀了的理由了。 这或许,比符泓才有什么秘密资金掌握在符生恩的手里,对符泓才来说,更加的要命! 毕竟……钱这玩意儿,只要保护措施做的足够多,是不可能被人偷走的。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被人偷走了,以符泓才的能耐,想要追回来,也就是麻烦一点,棘手一点,但全部都能追回来的,一个字儿都不落下的全给追不来。 可如果符泓才在外边有个女人的事情……给明日芯,给明日家知道了,那么,这对符泓才来说,打击应该是毁灭性的! 明日家大小姐的性格,没有人不清楚。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这就是明日芯对男人的态度。 她是一个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人,如果符泓才真的背着明日芯在外边养了一个小老婆,那脚趾头都能想到的,明日芯肯善罢甘休,那简直就是有鬼了。 符泓才的生意都做到政界去了,这的确是符泓才的本事。但符泓才能有今天的地位,如果说跟明日家没有关系,那钱九江还真不信。 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管是事业上还是家庭上,符泓才在外边有女人这事儿,一旦暴露了,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别说自己的事业会毁于一旦,就是符泓才的家庭,都会支离破碎! 不光是明日家大小姐的性格,更加是因为明日家,是符泓才撼动不了的存在。 明日老先生可还没死呢。 哪儿能轮的到符泓才骑在明日家的脑袋上,作威作福? 但有一件事,钱九江又特别不理解了,“符泓才那么喜欢明日芯,他对明日大小姐的感情也不是假的。我怎么有点没办法相信符泓才在外边养了个小老婆呢?” 黑子叹气,耸肩,“钱少爷,谁告诉你,那个女人跟符泓才是情人的关系了?我刚才支支吾吾,是因为我也没搞清楚符泓才跟那个女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但不管符泓才跟那个女人的关系是什么,至少有一点我是确定的。” “什么?” “那个女人,不是符泓才养在外边的小老婆。” 钱九江死死拧起眉头,“如果是小老婆,那事情就简单了。偏偏不是这样的情人关系,那才更错综复杂啊!” 黑子幽幽的说到,“是啊,谁说不是呢……” “这件事儿,你是怎么发现的?”钱九江又问。 黑子也没含糊,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我发现每个月的十五号,符生恩总是会陪符泓才去一个地方。而且,不管是符生恩还是符泓才,他们两个人谁也不会带。就连司机都没有,由符生恩开车,符泓才给他指路。” “指路?”钱九江准确无误的抓到了重点。 黑子搓了搓双手,将烟头扔出了窗外,猛地一点脑袋,“没错儿,没一个月,目的地都会发生变化。虽然符生恩跟符泓才做的很隐蔽,对外一缕宣称,他们每个月的十五号要去俱乐部谈生意,不方便给别人知道。但行车记录仪,却是不会说谎的。符泓才跟符生恩去的地方,每个月都不一样,肯定不会是俱乐部。” 钱九江扯了扯嘴角,“这叫什么?功亏一篑!做的那么隐蔽,却暴露在了这种小事情上。” 黑子意味不明的哼哼唧唧两声,“我也是稍微有些好奇,所以才去调去了行车记录仪。钱少爷你也清楚嘛,那个行车记录仪,最多只会记录下去往的十个地点。我就留了个心眼儿,总之给我找到了符泓才与符生恩去的那个地点。虽然已经人去楼空,但我在周围的邻居中打听了一下,最终确认了,符泓才每个月十五号,都会让符生恩陪着他去见一个女人。” “钱少爷,如果符泓才真的是去见地下情人,他总没理由每一次都带着符生恩吧?这也太奇怪了!谁家偷情会天天带着干儿子啊!与其带干儿子,还不如带几个信得过的保镖,您说呢?” 钱九江点点头,“嗯,照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女人应该不是符泓才养在外边的情人。” “可那个女人到底跟符泓才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符泓才唯独对符生恩不隐瞒,以及那女人张什么模样,多大年纪,体型如何……等等等等,这些我都不清楚。” “你不是跟周围的邻居打听过了么?就没有更多的消息了?” 黑子轻轻的摇摇头,“没有了。那个女人,从没出过家门。也就是在第一天搬进去的时候,才有坐在外边晒太阳的老奶奶远远的看到了一眼。说是个女人,具体的,老奶奶年纪大了,她也记不清楚。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根本就是矛盾的。不过我又去进入那个房子调查了一番,确认无误,住进去的肯定是个女性。再多的消息,我也是真的不清楚了。钱少爷,这个消息,能不能帮到你?” 钱九江笑骂了一句,“帮你大爷!听了你这些话,小爷更他妈迷茫了!” 不过,心里倒是有一个最大的疑问与怀疑,被稍微的冲淡打消了一些。 如果符泓才真是因为那个女人,而必须要杀了符生恩,那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最多也就是稍微影响了一下他权叔叔的计划罢了。 对江南省,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与牵扯。 那是人符泓才的家事儿,他们犯不着参与。 对他们的危害、损失、破坏,也仅限于此。不会有更多的其他影响了。 只要符泓才不是针对他们来的,那么,他因为什么原因一定要杀了符生恩,这是他们父子俩的事儿。他也懒得去探究,想来波吉更是懒得去探究。 如果真是如黑子所说的话,那么……他跟波吉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搞清楚符泓才要杀了符生恩的理由,更不是那个什么神秘的女人。而是该思考,怎么样将符泓才杀了符生恩的影响,降到最低,最好没有影响。 最主要的,还是不破坏他权叔叔的计划。 这才是他跟波吉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至于符泓才跟符生恩还有哪个神秘的女人…… 让他们自己去头疼去扯淡吧,他们才懒得去插手呢。 但问题是,他跟波吉可以不去管这件事的前提,必须是符泓才杀了符生恩,完全是因为他们父子俩自己的事情,符泓才的心里,绝对不能有任何其他的心思在里边! 第265章 不—— 钱九江在心里狠狠的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话。 不顾权叔叔的计划,与整个大局,符泓才强行杀了符生恩,这件事儿,他符泓才就根本没有办法交代! 不管符泓才有什么理由,不管多合情合理,那也只对符泓才而言罢了。 对他权叔叔来说,符泓才什么理由,都无法成立,更不能站住脚跟! 这个交代,让符泓才自己去跟他权叔叔扯淡。他,管不着,也犯不着管。 等一会儿见到了波吉之后,他先听听符泓才是怎么解释的再说吧! 一切,都得先听符泓才把他的……嗯,暂时姑且算是做符泓才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钱少爷。”黑子坐在副驾驶,拿起了越野车里的香烟,就狠狠且贪婪的抽了起来,他吐了一口烟圈,一手夹着香烟,另一只手死死的按压在自己小腹的伤口上,唤了一声儿。 钱九江开车跟着前边符泓才所在的越野车,眼皮也不眨一下的嗯了一声儿,“咋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想要告诉我了?” 黑子嘿嘿一笑,“还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住钱少爷你呐。” “行了吧,少扯淡。想到什么了就说。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 “万一有窃听器呢?” 钱九江无语,“符泓才哪里知道我会选择哪一辆车?而且就算他把每一个车上都安装了窃听器,那又怎样?嗯,我就问你,那又怎样?你现在所说的话,可是在帮符泓才开脱。是在给符泓才帮忙,他回头给你好处费都来不及,你还怕他听啊?” 黑子撇撇嘴,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钱少爷,我说这些话可不是在给符泓才开脱帮忙。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顿了顿,黑子慢条斯理的补充,“有关符生恩跟符泓才之间的事情。” “那就说,别他妈卖关子!” “哦。”又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黑子皱了皱眉头,黝黑的脸庞隐藏在烟雾缭绕之后,有些晦明晦暗的。 半响,黑子才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说道:“钱少爷,具体的事情符生恩很小心谨慎的也在防备着我,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符生恩的手里,好像掌握了一个有关于符泓才很重要的秘密。” “秘密资金?”钱九江挑眉,因为这事儿他听叶叔叔偶尔间提起过一次。说符生恩的手里,掌握了符泓才秘密资金的渠道还是什么的,总之很麻烦。 然而,黑子却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是秘密资金。钱少爷,符泓才防备符生恩也很厉害与严重。如果符泓才真的有什么秘密资金,他甚至都不会让符生恩知道有这玩意儿的存在。” “那么……符泓才就是撒谎咯?”钱九江眯了眯那双妖眸,“撒谎,符泓才到底是想隐瞒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个人。”黑子如此说道。 钱九江眉头高高的挑起,“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女人。”黑子进一步给出更确切的答案。 但钱九江接下来再询问,黑子却回答不上来了。 “钱少爷,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刚才都跟你说了,符生恩很小心的,他根本就没有告诉我。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也还是我自己留意到的。不过我倒是能够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女人,跟符泓才的关系……嗯,有点……就是……” “你他妈就直接说,那女人是符泓才养在外边的情妇不就行了?这有什么课支支吾吾不方便说的!”钱九江没好气的骂道。 心中,却稍微的有些能够理解,为何符泓才宁愿冒着破坏他权叔叔的计划,也一定要在这里将符生恩杀了的理由了。 这或许,比符泓才有什么秘密资金掌握在符生恩的手里,对符泓才来说,更加的要命! 毕竟……钱这玩意儿,只要保护措施做的足够多,是不可能被人偷走的。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被人偷走了,以符泓才的能耐,想要追回来,也就是麻烦一点,棘手一点,但全部都能追回来的,一个字儿都不落下的全给追不来。 可如果符泓才在外边有个女人的事情……给明日芯,给明日家知道了,那么,这对符泓才来说,打击应该是毁灭性的! 明日家大小姐的性格,没有人不清楚。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这就是明日芯对男人的态度。 她是一个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人,如果符泓才真的背着明日芯在外边养了一个小老婆,那脚趾头都能想到的,明日芯肯善罢甘休,那简直就是有鬼了。 符泓才的生意都做到政界去了,这的确是符泓才的本事。但符泓才能有今天的地位,如果说跟明日家没有关系,那钱九江还真不信。 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管是事业上还是家庭上,符泓才在外边有女人这事儿,一旦暴露了,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别说自己的事业会毁于一旦,就是符泓才的家庭,都会支离破碎! 不光是明日家大小姐的性格,更加是因为明日家,是符泓才撼动不了的存在。 明日老先生可还没死呢。 哪儿能轮的到符泓才骑在明日家的脑袋上,作威作福? 但有一件事,钱九江又特别不理解了,“符泓才那么喜欢明日芯,他对明日大小姐的感情也不是假的。我怎么有点没办法相信符泓才在外边养了个小老婆呢?” 黑子叹气,耸肩,“钱少爷,谁告诉你,那个女人跟符泓才是情人的关系了?我刚才支支吾吾,是因为我也没搞清楚符泓才跟那个女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但不管符泓才跟那个女人的关系是什么,至少有一点我是确定的。” “什么?” “那个女人,不是符泓才养在外边的小老婆。” 钱九江死死拧起眉头,“如果是小老婆,那事情就简单了。偏偏不是这样的情人关系,那才更错综复杂啊!” 黑子幽幽的说到,“是啊,谁说不是呢……” “这件事儿,你是怎么发现的?”钱九江又问。 黑子也没含糊,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我发现每个月的十五号,符生恩总是会陪符泓才去一个地方。而且,不管是符生恩还是符泓才,他们两个人谁也不会带。就连司机都没有,由符生恩开车,符泓才给他指路。” “指路?”钱九江准确无误的抓到了重点。 黑子搓了搓双手,将烟头扔出了窗外,猛地一点脑袋,“没错儿,没一个月,目的地都会发生变化。虽然符生恩跟符泓才做的很隐蔽,对外一缕宣称,他们每个月的十五号要去俱乐部谈生意,不方便给别人知道。但行车记录仪,却是不会说谎的。符泓才跟符生恩去的地方,每个月都不一样,肯定不会是俱乐部。” 钱九江扯了扯嘴角,“这叫什么?功亏一篑!做的那么隐蔽,却暴露在了这种小事情上。” 黑子意味不明的哼哼唧唧两声,“我也是稍微有些好奇,所以才去调去了行车记录仪。钱少爷你也清楚嘛,那个行车记录仪,最多只会记录下去往的十个地点。我就留了个心眼儿,总之给我找到了符泓才与符生恩去的那个地点。虽然已经人去楼空,但我在周围的邻居中打听了一下,最终确认了,符泓才每个月十五号,都会让符生恩陪着他去见一个女人。” “钱少爷,如果符泓才真的是去见地下情人,他总没理由每一次都带着符生恩吧?这也太奇怪了!谁家偷情会天天带着干儿子啊!与其带干儿子,还不如带几个信得过的保镖,您说呢?” 钱九江点点头,“嗯,照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女人应该不是符泓才养在外边的情人。” “可那个女人到底跟符泓才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符泓才唯独对符生恩不隐瞒,以及那女人张什么模样,多大年纪,体型如何……等等等等,这些我都不清楚。” “你不是跟周围的邻居打听过了么?就没有更多的消息了?” 黑子轻轻的摇摇头,“没有了。那个女人,从没出过家门。也就是在第一天搬进去的时候,才有坐在外边晒太阳的老奶奶远远的看到了一眼。说是个女人,具体的,老奶奶年纪大了,她也记不清楚。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根本就是矛盾的。不过我又去进入那个房子调查了一番,确认无误,住进去的肯定是个女性。再多的消息,我也是真的不清楚了。钱少爷,这个消息,能不能帮到你?” 钱九江笑骂了一句,“帮你大爷!听了你这些话,小爷更他妈迷茫了!” 不过,心里倒是有一个最大的疑问与怀疑,被稍微的冲淡打消了一些。 如果符泓才真是因为那个女人,而必须要杀了符生恩,那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最多也就是稍微影响了一下他权叔叔的计划罢了。 对江南省,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与牵扯。 那是人符泓才的家事儿,他们犯不着参与。 对他们的危害、损失、破坏,也仅限于此。不会有更多的其他影响了。 只要符泓才不是针对他们来的,那么,他因为什么原因一定要杀了符生恩,这是他们父子俩的事儿。他也懒得去探究,想来波吉更是懒得去探究。 如果真是如黑子所说的话,那么……他跟波吉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搞清楚符泓才要杀了符生恩的理由,更不是那个什么神秘的女人。而是该思考,怎么样将符泓才杀了符生恩的影响,降到最低,最好没有影响。 最主要的,还是不破坏他权叔叔的计划。 这才是他跟波吉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至于符泓才跟符生恩还有哪个神秘的女人…… 让他们自己去头疼去扯淡吧,他们才懒得去插手呢。 第266章 不—— 钱九江在心里狠狠的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话。 不顾权叔叔的计划,与整个大局,符泓才强行杀了符生恩,这件事儿,他符泓才就根本没有办法交代! 不管符泓才有什么理由,不管多合情合理,那也只对符泓才而言罢了。 对他权叔叔来说,符泓才什么理由,都无法成立,更不能站住脚跟! 这个交代,让符泓才自己去跟他权叔叔扯淡。他,管不着,也犯不着管。 等一会儿见到了波吉之后,他先听听符泓才是怎么解释的再说吧! 一切,都得先听符泓才把他的……嗯,暂时姑且算是做符泓才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钱少爷。”黑子坐在副驾驶,拿起了越野车里的香烟,就狠狠且贪婪的抽了起来,他吐了一口烟圈,一手夹着香烟,另一只手死死的按压在自己小腹的伤口上,唤了一声儿。 钱九江开车跟着前边符泓才所在的越野车,眼皮也不眨一下的嗯了一声儿,“咋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想要告诉我了?” 黑子嘿嘿一笑,“还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住钱少爷你呐。” “行了吧,少扯淡。想到什么了就说。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 “万一有窃听器呢?” 钱九江无语,“符泓才哪里知道我会选择哪一辆车?而且就算他把每一个车上都安装了窃听器,那又怎样?嗯,我就问你,那又怎样?你现在所说的话,可是在帮符泓才开脱。是在给符泓才帮忙,他回头给你好处费都来不及,你还怕他听啊?” 黑子撇撇嘴,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钱少爷,我说这些话可不是在给符泓才开脱帮忙。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顿了顿,黑子慢条斯理的补充,“有关符生恩跟符泓才之间的事情。” “那就说,别他妈卖关子!” “哦。”又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烟,黑子皱了皱眉头,黝黑的脸庞隐藏在烟雾缭绕之后,有些晦明晦暗的。 半响,黑子才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说道:“钱少爷,具体的事情符生恩很小心谨慎的也在防备着我,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符生恩的手里,好像掌握了一个有关于符泓才很重要的秘密。” “秘密资金?”钱九江挑眉,因为这事儿他听叶叔叔偶尔间提起过一次。说符生恩的手里,掌握了符泓才秘密资金的渠道还是什么的,总之很麻烦。 然而,黑子却很坚定的摇了摇头,“不是秘密资金。钱少爷,符泓才防备符生恩也很厉害与严重。如果符泓才真的有什么秘密资金,他甚至都不会让符生恩知道有这玩意儿的存在。” “那么……符泓才就是撒谎咯?”钱九江眯了眯那双妖眸,“撒谎,符泓才到底是想隐瞒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个人。”黑子如此说道。 钱九江眉头高高的挑起,“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女人。”黑子进一步给出更确切的答案。 但钱九江接下来再询问,黑子却回答不上来了。 “钱少爷,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刚才都跟你说了,符生恩很小心的,他根本就没有告诉我。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的存在,也还是我自己留意到的。不过我倒是能够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女人,跟符泓才的关系……嗯,有点……就是……” “你他妈就直接说,那女人是符泓才养在外边的情妇不就行了?这有什么课支支吾吾不方便说的!”钱九江没好气的骂道。 心中,却稍微的有些能够理解,为何符泓才宁愿冒着破坏他权叔叔的计划,也一定要在这里将符生恩杀了的理由了。 这或许,比符泓才有什么秘密资金掌握在符生恩的手里,对符泓才来说,更加的要命! 毕竟……钱这玩意儿,只要保护措施做的足够多,是不可能被人偷走的。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被人偷走了,以符泓才的能耐,想要追回来,也就是麻烦一点,棘手一点,但全部都能追回来的,一个字儿都不落下的全给追不来。 可如果符泓才在外边有个女人的事情……给明日芯,给明日家知道了,那么,这对符泓才来说,打击应该是毁灭性的! 明日家大小姐的性格,没有人不清楚。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这就是明日芯对男人的态度。 她是一个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的人,如果符泓才真的背着明日芯在外边养了一个小老婆,那脚趾头都能想到的,明日芯肯善罢甘休,那简直就是有鬼了。 符泓才的生意都做到政界去了,这的确是符泓才的本事。但符泓才能有今天的地位,如果说跟明日家没有关系,那钱九江还真不信。 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管是事业上还是家庭上,符泓才在外边有女人这事儿,一旦暴露了,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别说自己的事业会毁于一旦,就是符泓才的家庭,都会支离破碎! 不光是明日家大小姐的性格,更加是因为明日家,是符泓才撼动不了的存在。 明日老先生可还没死呢。 哪儿能轮的到符泓才骑在明日家的脑袋上,作威作福? 但有一件事,钱九江又特别不理解了,“符泓才那么喜欢明日芯,他对明日大小姐的感情也不是假的。我怎么有点没办法相信符泓才在外边养了个小老婆呢?” 黑子叹气,耸肩,“钱少爷,谁告诉你,那个女人跟符泓才是情人的关系了?我刚才支支吾吾,是因为我也没搞清楚符泓才跟那个女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但不管符泓才跟那个女人的关系是什么,至少有一点我是确定的。” “什么?” “那个女人,不是符泓才养在外边的小老婆。” 钱九江死死拧起眉头,“如果是小老婆,那事情就简单了。偏偏不是这样的情人关系,那才更错综复杂啊!” 黑子幽幽的说到,“是啊,谁说不是呢……” “这件事儿,你是怎么发现的?”钱九江又问。 黑子也没含糊,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我发现每个月的十五号,符生恩总是会陪符泓才去一个地方。而且,不管是符生恩还是符泓才,他们两个人谁也不会带。就连司机都没有,由符生恩开车,符泓才给他指路。” “指路?”钱九江准确无误的抓到了重点。 黑子搓了搓双手,将烟头扔出了窗外,猛地一点脑袋,“没错儿,没一个月,目的地都会发生变化。虽然符生恩跟符泓才做的很隐蔽,对外一缕宣称,他们每个月的十五号要去俱乐部谈生意,不方便给别人知道。但行车记录仪,却是不会说谎的。符泓才跟符生恩去的地方,每个月都不一样,肯定不会是俱乐部。” 钱九江扯了扯嘴角,“这叫什么?功亏一篑!做的那么隐蔽,却暴露在了这种小事情上。” 黑子意味不明的哼哼唧唧两声,“我也是稍微有些好奇,所以才去调去了行车记录仪。钱少爷你也清楚嘛,那个行车记录仪,最多只会记录下去往的十个地点。我就留了个心眼儿,总之给我找到了符泓才与符生恩去的那个地点。虽然已经人去楼空,但我在周围的邻居中打听了一下,最终确认了,符泓才每个月十五号,都会让符生恩陪着他去见一个女人。” “钱少爷,如果符泓才真的是去见地下情人,他总没理由每一次都带着符生恩吧?这也太奇怪了!谁家偷情会天天带着干儿子啊!与其带干儿子,还不如带几个信得过的保镖,您说呢?” 钱九江点点头,“嗯,照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女人应该不是符泓才养在外边的情人。” “可那个女人到底跟符泓才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符泓才唯独对符生恩不隐瞒,以及那女人张什么模样,多大年纪,体型如何……等等等等,这些我都不清楚。” “你不是跟周围的邻居打听过了么?就没有更多的消息了?” 黑子轻轻的摇摇头,“没有了。那个女人,从没出过家门。也就是在第一天搬进去的时候,才有坐在外边晒太阳的老奶奶远远的看到了一眼。说是个女人,具体的,老奶奶年纪大了,她也记不清楚。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根本就是矛盾的。不过我又去进入那个房子调查了一番,确认无误,住进去的肯定是个女性。再多的消息,我也是真的不清楚了。钱少爷,这个消息,能不能帮到你?” 钱九江笑骂了一句,“帮你大爷!听了你这些话,小爷更他妈迷茫了!” 不过,心里倒是有一个最大的疑问与怀疑,被稍微的冲淡打消了一些。 如果符泓才真是因为那个女人,而必须要杀了符生恩,那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最多也就是稍微影响了一下他权叔叔的计划罢了。 对江南省,对他们来说,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与牵扯。 那是人符泓才的家事儿,他们犯不着参与。 对他们的危害、损失、破坏,也仅限于此。不会有更多的其他影响了。 只要符泓才不是针对他们来的,那么,他因为什么原因一定要杀了符生恩,这是他们父子俩的事儿。他也懒得去探究,想来波吉更是懒得去探究。 如果真是如黑子所说的话,那么……他跟波吉现在要考虑的,不是搞清楚符泓才要杀了符生恩的理由,更不是那个什么神秘的女人。而是该思考,怎么样将符泓才杀了符生恩的影响,降到最低,最好没有影响。 最主要的,还是不破坏他权叔叔的计划。 这才是他跟波吉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至于符泓才跟符生恩还有哪个神秘的女人…… 让他们自己去头疼去扯淡吧,他们才懒得去插手呢。 但问题是,他跟波吉可以不去管这件事的前提,必须是符泓才杀了符生恩,完全是因为他们父子俩自己的事情,符泓才的心里,绝对不能有任何其他的心思在里边! 不搞清楚这一点,他跟波吉都不会放心。 第267章 不远万里送温暖 钱九江斜睨了一眼笑容越发灿烂深邃的波吉,又用眼尾扫了一下符泓才的面无血色,顿了顿,伸手抓了抓头,“速度点儿,我先去看看黑管家。” “也好。”波吉点头,“你帮我去看看他,如果在黑管家身上再发现什么伤痕,你——” “放心,我一定会快马加鞭的过来告诉你。他符泓才,今儿没那么好对付搪塞过去。”冷笑一声,钱九江冲波吉摆摆手,走一步晃三下的走远了。 留下客厅里,只有符泓才与波吉,隐隐呈对峙的状态。 嘴角一勾,波吉重新坐在皮沙发上,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符叔叔,我现在还肯叫你一声符叔叔,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符泓才从自己的下属肩膀之间,探出半个脑袋,敛眉轻笑,“当然。” 还肯叫他一声符叔叔,说明波吉也不想跟他的关系闹的太过僵硬与无法修补。毕竟……他们现在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虽然他绑了黑管家,这一行为彻底的激怒了波吉,但这到底是关起门来的‘家’事儿。 在‘家’之外的地方,对他们来说,还有更大的敌人—— 勒布雷。 这种时候,也实在没有兵刃相见的道理。 如果他跟波吉在这里内斗的两败俱伤,那白白捡了便宜的人岂不就是勒布雷? 他大老远的从北方某省先赶到江南省,得到了叶承枢的信任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这鬼地方。他脑子不好使么?折腾了这么多跑来这里,就为了跟波吉大打出手,让勒布雷白白捡个大便宜? 他这是不远万里给勒布雷送温暖么? 就算是送温暖好了,也没有这样儿送温暖的。 波吉拉开了唇线,懒洋洋的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嘴巴上,却不点燃,只是反复的咬、啃、吸,玩弄着那一支香烟。 半响,波吉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你也承认你绑了黑管家咯?” “承认。”符泓才不但承认了,而且承认的很痛快,“我也只绑了黑管家,其他的事情我没有做。” “那算是你聪明,还没有真的自寻死路。”波吉冷笑一声儿,将香烟夹在修长的指尖,“如果你真对黑管家做了点别的什么事儿,符叔叔,相信我,就算我现在没有一枪崩了你,回到江南省,你一定比我现在一枪崩了你下场跟凄惨。而且啊,很有可能你会连累了整个明日家。有时候呢,这个恩师的情分,也很有限。” 符泓才眯了眯那双内敛精明的眸子,没有说话,不予置评。 “我叶叔有多挂念明日老先生,他就有多关心黑管家。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明日老先生的身上,符叔叔,你猜猜我叶叔会怎么做?” 符泓才心中一凛,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平静的回答,“他会亲杀亲埋。” “那么,你也就该知道你绑了黑管家,这事儿干的有多错。” 符泓才摆摆手,横竖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头,“别说废话了,我绑了黑管家,只为了不让黑管家阻止我暗杀符生恩,也不让黑管家有机会给你们通风报信,这事儿,在绑了黑管家之前,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不会轻易的结束,也不是我随便一句对不起就能完事儿的。我也做好了充分——” “错了,符叔叔,你绝对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以及迎接这件事儿的后果。”波吉懒洋洋的拉开唇线,在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有时天真无辜略显稚嫩,有时候却老辣成熟,少年与男人之间随意切换的英俊脸庞上,露出嘲弄的讥讽表情。 顿了顿,波吉斜睨着符泓才,似笑非笑却务必认真的又重复了一遍,“符叔叔,相信我,你绝没有做好承受这后果的准备。诚然,你是我叶叔跟我爸的合伙人,不是我能碰的。不管怎么样,我也得给你给我叶叔给我爸,留三分薄面。最起码要保证你们日后还能继续合伙下去。” “我明白。”符泓才点点头。 这就是为什么,在面对波吉的时候,他心里虽然忐忑,却不惧怕的原因。 与钱九江那个冲动的——不,钱九江其实一点也不冲动。该冷静的时候,钱九江一点不比波吉差。但恰恰是因为现在身边有了波吉,这个比钱九江更理智更冷静的人,所以钱九江才会放任自己,让自己被情绪所控制,而不是用理智去控制情绪。 这绝不是说钱九江不冷静,善冲动,做事不经过大脑。 无非就是……身边有了个更可靠的人在,所以钱九江就使了小孩子脾气罢了。 虽然这么形容稍微有点不适合,但却很贴切。 在外独自打拼的孩子,总是很坚强,很克制,很隐忍的。但一回到家,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这孩子就不会再坚强克制了,而是会放任自己,胡作非为。 波吉对钱九江来说,就有点这种感觉。 因为有波吉在身边,波吉足够冷静,足够顾全大局,所以么……钱九江不那么顾全大局,好像也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两个人,其中一方不冷静了,另一个绝对更冷静了。 符泓才也恰恰是了解波吉的性格,他很清楚。别看波吉这孩子,平日里在江南省插科打诨,玩世不恭,也是个胡作非为的混世魔王。 但一旦把重担压在波吉的肩膀上,他表现出来的决策力与领导力,是不输给叶承枢与权子墨的。 孰重孰轻,什么才是识大体顾大局,波吉心里清楚的很,跟明镜儿死的。 这也是符泓才为什么敢留下来,并且敢让自己的手下,退到一边的理由。 不管波吉再如何的愤怒与生气,与钱九江相比,波吉总是多了一份冷静的理智。波吉不会让事态演变成不可收拾的那种地步。 放在明面儿上的三分薄面,波吉总是会留足。 想到这儿,符泓才平静的望向了波吉探究的目光,“我错直有二。其一,我私自行动不顾权子墨的计划,直接暗杀了符生恩,导致权子墨的计划得全盘重来。这是我的问题,我承认,并且我也会承担我的责任。第二,我绑了黑管家,因为我要让我第一个错误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这两个错,我都承认,我也会承担责任。” “很好。”波吉满意的一点脑袋,终于将反复叼在嘴巴里玩弄的香烟点燃,浅浅的吸了一口,感觉肺部一阵火辣的灼烧,拧了拧眉头。 他很不习惯抽这种很浓的香烟。即使他年纪不大,却也是多年烟龄的老烟枪,但他还是更习惯与抽清亮一些的香烟。而不是这种……劣质的,烧肺的下三滥。 皱了皱眉头,波吉懒洋洋的说道,“既然符叔叔你肯承担责任,那么一切都好说。我现在要对你做点不那么尊敬老人的事儿,你应该也会体谅我这个晚辈的吧?” 明明波吉就是要动符泓才,却说得客客气气,礼数周到。 还愣是让符泓才找不出半点的问题来。 心中冷笑一声,符泓才不禁暗道:权子墨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叶承枢也真是培养了一个好徒弟。 后生可畏! 假以时日,波吉……或许就是继叶承枢之后,江南省最值得忌惮的人了。 一愣,符泓才无奈的摇了摇头。 还用假以时日么?现在的波吉,已经有了让他将他以平等眼光去看待的能耐了。 “符叔叔。”波吉微微一笑,“那你站好了,别摔着你。” 符泓才眉头挑起,没有问波吉打算要干什么,只是平静的点点头,“好。” 将烟蒂狠狠的按在水晶雕花儿的烟灰缸里,波吉从沙发上站起身,一伸手,根本不用吩咐,便有人将一排四个且上边带着钢针的‘戒指’放在了波吉的手心。 波吉笑眯眯的戴上那‘戒指’,冲符泓才莞尔一笑,“钱九江有句话说的没错儿,个矮要承认,挨打要站稳。符叔叔,你可得受着了。” 符泓才喉结上下一阵翻动,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他并不害怕波吉,但他必须要承认,他很怕疼。 居上位者,几乎就没有这样的经历。 况且符泓才也是一个不打折扣的聪明人,只动脑子,从没动过身体。 看见波吉手上的‘戒指’就已经感觉心颤肝抽的不得了了。 波吉敛了敛眉目间的表情,笑着冲符泓才说道,“会很疼,忍着。” 不忍着,也得忍着。 如果叫出声了,更难堪。 符泓才明白。他点了点头。 “要么?” 波吉说着,从底下人的手中接过了一个全新的白毛巾。 符泓才没有犹豫,伸手接过,拧成麻绳状,咬在了嘴巴里。 “忍住了!” 波吉话音未落,拳头便已经砸出—— “唔!” 如果不是符泓才嘴巴里咬着毛巾,恐怕他早就已经吃受不住的大喊出声儿了。那样,难堪的只会是符泓才,他也会更加的难堪。 牙齿死死的咬着毛巾,一来是不为了让符泓才喊痛出声儿,更加的难堪丢人。二来,也是为了防止符泓才一不小心再剧痛之下,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一瞬间,符泓才光洁的脑门上,就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疼? 不仅仅是疼。 那已经超过了可以用‘疼’来形容的范畴了。 符泓才只觉得有一只大掌,刺破了他的肚子,直直的抓住了他的五脏六腑,然后狠狠的拧在一起。 那种剧痛,是符泓才活到现在为止都不曾体验过的痛楚。 尽管身世普通到了极点,也没有任何可圈可点的可取之处。但符泓才,也可以用这前半生一帆风顺,顺风顺水来形容。 第268章 就是要他吞下去! 符泓才少年得志,从小就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头脑也够聪明,也很有交际手腕,手段也是高明的很。分析利弊之后,符泓才判断出自己并不适合走仕途,这条很大程度上其实是要拼家室的地方。 所以符泓才毫不犹豫的转战商界,并不怎么困难的,当然背后一定也是艰难的,取得了不俗的成就。再之后……符泓才就更是顺风顺水的很。 别说被人这样子惩罚教训,平日里就是一点点的擦伤,那也能让符泓才大呼小叫不已。 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居上位者。 波吉也就是打了三拳而已,符泓才却已经深深的将脊背弓了起来,像个虾米。 而此刻,符泓才的脸色也已经憋红的开始变得青紫。额头上的青筋更是暴起。他深深的供着身体,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小腹—— 感觉,已经有血迹渗了出来。 牙根都快被咬碎了,但那种要命的痛苦,却还是无法消褪一丝一毫。 波吉扶起符泓才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站直,面无表情。只是那双轻佻的桃花眼,在一扫而过到符泓才小腹上殷殷猩红鲜血的时候,被沾染了一层别样妖冶的精光。 “符叔叔,这还没完呢。您得再咬牙坚持坚持。黑管家可是被你整整绑了十几个小时。一个小时一拳头,您回头也甭说我不懂的尊老爱幼,欺负您一个长辈。我也不跟您算的那么清楚了,就算你把黑管家绑了十个小时吧。符生恩那事儿,我一个晚辈是没资格跟您算账的。咱们啊,今天就不提你自私行动杀了符生恩这事儿。就十拳,还剩下七拳,忍着点。” 说完,波吉笑眯眯的砰砰砰——连着三下,又是三拳头。 当这三拳头落下之后,符泓才……已经快要被疼的昏厥过去了。 波吉很清楚自己的拳头有多重,他使了多大的劲儿。 他就是要让符泓才有苦说不出!活生生把这些全部给吞下去! 绑了黑管家? 又私自行动杀了符生恩? 将他爸苦心经营的计划全部彻底打乱? 他要是让符泓才如此轻易的就把这事儿对付过了,他还算是个人么?他还配姓权么?他还怎么跟他爸交代,怎么面对他爸! 符泓才,今天不死也得给他蜕层皮出来! 在心中冷笑一声儿的同时,波吉脸上的笑意,也是更加的深邃起来。 “符叔叔,还有四拳。咱们,不着急,慢慢来!” 符泓才听了波吉这慢条斯理的话之后,眼前猛地一黑! 波吉……他这是要活生生的虐杀他啊! 眼前,已经开始花了,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符泓才却清清楚楚的从波吉的脸庞上,看到了狰狞的血腥! 那是一种…… 令他心惊肉跳的表情。 他……还是太低估了这个后生可畏的后生! ※ “就这样了?真无聊。” 波吉一松开手,符泓才就软绵绵的向地上栽去。 而符泓才的手下们,以为刚才符泓才的命令,一直隐忍着站在原地,只能沉默且愤怒的看着波吉将自己的主子打了个半死,却根本不能上前一步。 不要说上前一步了,他们就是连动一下,也会被波吉的手下拿枪给崩了! 连他们的主子都已经成了这副这样儿,手底下的人,还能怎么样? 只要这些人敢动,江南省的特种兵绝对不会手软。 一枪爆头,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偏差。 斜睨了一眼各个捏紧了拳头,愤怒的看着自己,却一动也不敢动的人,波吉冷笑一声,轻蔑的目光在这些人脸上一个一个的划过,犹如刀刻一般。 “还不快点抱着你们主子去找医生?我符叔叔还真是白养你们了。” 人都已经被波吉打昏厥了过去,出的气儿也比进的气儿多,他却还在惺惺作态的一口一个符叔叔。 这简直都让符泓才的手下急红眼了。 可他们只能忍了,也必须得忍了。 还是那句话—— 连主子都变成了这幅德行,这些人还能怎么着? 且受着吧! 自作孽,不可活。 得到了波吉的同意,符泓才的手下一拥而上,为首那人将符泓才打横抱在怀中,其他人则很明显的将符泓才包围在了中间。 对此,波吉只冷笑一声儿,“我如果真想要了符叔叔的命,你觉得你们还有机会保护他?你们这些人,还能站着对我怒视?真可笑。” 一摆手,波吉骂完之后又给了一颗甜枣儿,“给符叔叔找医生来疗伤!再把我的房间腾出来给符叔叔养病。” 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儿,这是叶承枢最常用的,也是用的最多的驭下的手段。现在被波吉,学了个十足十。 再也没有多看符泓才以及他的下属一眼,波吉将那沾满了血腥,甚至还带着点肉沫子的‘戒指’从手指上褪了下来,随手丢在地上。 冷笑一声儿,他转身离开了客厅。 ※ “怎么搞成这样?!” 钱九江一看见波吉,那眉头就死死的拧巴在了一起,“不是让你弄符泓才么,你他妈怎么把自己弄了一手的伤?” “嗯?”波吉一愣,眼皮垂下,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背,笑了,“太生气了,没顾得上那些。” 虽然带了那‘戒指’但他还是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严重么?”钱九江紧张的问。 波吉笑了笑,将手背随意的在钱九江的胸口上蹭了蹭,“都是符泓才的血。你瞎操心什么?” 顿时,钱九江的脸色就阴沉了下去,“妈的,晦气不晦气?脏死了,让符泓才的血弄脏我衣服。” 波吉懒得跟钱九江一般见识,他挑了挑眉头,“黑管家,怎么样了?” “就那样儿吧。被符泓才绑起来关了十几个小时,没吃没喝的,天气又热。刚才是害怕咱们俩搞的没办法收场,才硬生生提着一口气儿。刚才我让副队长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现在已经睡着了。” “没事儿就好。” “有事儿。”钱九江嘴角死死的抿成一条缝。 波吉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却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他淡淡的哦了一声,“什么事儿?” 语气平静的,好像他一点都不关心黑管家。他也不是刚才那个一听到黑管家被符泓才绑了,就大发雷霆的人。 钱九江当然十分了解波吉的性格了,他太清楚了,波吉表现的越是平静,他的心里……就越是波涛汹涌。 害怕波吉担心,钱九江也没有像平常一样,插科打诨故意吊波吉胃口的花心眼。 “也不是什么特别要命的事儿。就是他年纪大了,被这样绑着不吃不喝十几个小时,心里又心急如焚的很。这所有的情况加在一起,让他病倒了。并不严重,就是这些天不能下床,得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了。” 波吉皱了皱眉头,心里放下了不少,“老爷子也真是的!这是什么人间天堂么?这鬼地方躲都躲不及,他却还是把黑管家派来这里。他成心想要黑管家死啊!?” 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波吉伸手狠狠掐了掐眉心,“没大事儿就好。反正他一个糟老头子,文不成武不就的,本来也没指望他过来能帮什么忙。乖乖在床上躺着也好,我还不用花心思去保护他的安全了。” 钱九江抖了抖嘴唇,想说什么,却看到波吉脸上深深的疲惫,以及想到了现在压在波吉肩膀上的担子,于是活生生将已经到了舌头尖儿上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黑管家不仅仅是生病了,他好像也还感染了什么传染病。 具体是什么,这边的医生专业也不够,设备更是一样都没有。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眼下这种情况,虽然局势已经比较清晰了,胜利的女神也已经站到了他们这边。 但…… 这座城市的掌权者,毕竟还是勒布雷。这个权利,他们并没有动摇勒布雷分毫。 如果贸贸然将黑管家送去医院诊断治疗的话……很有可能,黑管家就会步了波吉前些天的后尘。被勒布雷的人给困在医院里! 他们就得再经历一次,刚刚将波吉解救出来,又该去解救黑管家的头痛棘手事情了! 可钱九江的心里,又实在是担心黑管家的身体。 如果只是普通的传染病,那倒也还好说。 可这是什么地方? 非洲! 恶疾肆虐的人间地狱! 想到这儿,钱九江又犹豫了…… 有些事情他可以做主瞒着波吉,不告诉波吉,不让波吉这个大将心烦。但有些事情,他却必须得远远本本的告诉波吉,断然不能有任何的隐瞒。 因为,黑管家的命,他赌不起! 想到这儿,钱九江不再犹豫,“波吉——” 然而,波吉早已经猜到了什么的样子,他疲惫的摆了摆手,“不用多说。我会想办法在明天之前将黑管家送回江南省的。不管他有什么事儿,只要回到了江南省,那就是没事儿。” 钱九江一愣,随即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与波吉两个人彼此之间的了解程度,真的是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许多的话,根本不需要说出口,他们彼此就已经明白。 “尽快吧!”钱九江也没有说的更多,只是道,“今天能送黑管家回江南省,就不要拖到明天。” 波吉眸光猛地一闪,慢条斯理的点点头,“我现在就去联系叶叔。你先在这儿好好陪着黑管家。等我跟叶叔联系完了之后,我再来找你。” “好。” 转过身,波吉又迅速的从黑管家的房间里退了出去。 他刚一出卧室,等在门口的副队长就迎了上来,“波吉少爷,我已经联系好了叶先生。他已经在等你了。” 在看到了波吉对黑管家的态度之后,副队长已经不会在怀疑什么了。他也是很清楚刚才医生为黑管家的诊断结果。 所以不用波吉吩咐,他就已经善做主张的提前联系了叶承枢。 现在,叶承枢就坐在卫星通讯器的前边,等待着波吉了。 第269章 忧心我的忧心 闻言,波吉斜睨了一眼副队长,笑盈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倒是心思细腻的很。把我该去做的事情,都一并代劳了。” 听到波吉这话,副队长心神俱焚。差点就没忍住—— “别怕。”波吉脸上的笑容更加深邃,他笑眯眯的伸手,帮副队长整理了本就是一丝不苟的作战服,“我是很可怕的人么?我是勒布雷那样动辄就要人性命的暴君独裁者么?你怕什么,我不过是在夸奖你罢了,夸奖你懂得忧心我的忧心。” “波吉少爷。”副队长的脸颊上,也缓缓的滑下一颗豆大的汗珠,“我没有越俎代庖想要越过您发号施令的意思,我只是想要……” “我明白,你只是在替我分忧罢了。对么?” 分忧。 这个词儿,波吉说的很玩意儿。这个词儿本身也很玩味。 副队长冷汗直冒,却不敢再开口说什么话,更不敢提自己的行为辩解了。 见状,波吉才满意的勾了勾嘴角,“行了,像点特种兵的样子。别因为我的一两句就吓得你冷汗直流,简直没法儿看。就你这样儿的,也配称之为是江南省军方的精锐,一把开始撕裂空间的利刃么?别丢人了,好好把这座庄园的安保工作做好。有些事情,哪怕你再一心为了我好,也不是你该去操心的事儿。想想自己的身份是什么。明白吗?” 副队长艰难的点点头,吐出两个字儿,“明白。” “我叶叔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他总是说,在什么位置,办什么事儿。这话,我今天送给你。”说着,波吉又笑盈盈的拍了拍副队长的肩膀,“自个儿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吧。想表现自己是好的,但千万啊,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说完,波吉懒洋洋的离开,留下副队长站在原地,惊魂未定,冷汗直冒。 波吉少爷,太可怕了! 在此之前他们或许都对波吉少爷有了什么误会! 觉得他一来到这座城市,就被勒布雷控制了起来,一点反击的能力也没有,好像……显得他很无能一样。 但其实,波吉少爷远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可怕了太多! 这样可怕的感觉,副队长这辈子只在两个人身上感到过—— 第一个是他们的队长,那个瘸了一条腿的小老头儿。 第二个,则是舒昊天。那个让每一个江南省军方的人,听到名字都为之一振的男人。 波吉的可怕……或许是难以估计的! ※ “叶叔。” 不管在外人面前如何的嚣张逞凶,不可一世。但在叶承枢的面前,波吉永远都是那个会撒娇且恭敬的孩子。 是的,孩子。 看到波吉平安无事,叶承枢终于能松了口气儿,“你平安,真是太好了。” “我一直都很平安。如果不是叶叔你让藏在医院外的杀手,命令我必须安静等待你们的救援,不允许我做任何的事情,我早就已经——” “好了。”叶承枢淡淡的打断了波吉的话,“副队长说你有事儿找我,什么事儿?” 如果不是极为棘手与重要的事情,波吉不会贸然与他联系。 被勒布雷与符生恩囚禁了这么多天,还让权子墨亲自赶往那里营救他。波吉心中憋了多少火儿,又觉得多么丢人,看着波吉长大的叶承枢,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波吉是个十分心高气傲的孩子。 他的倨傲,叶承枢认为与自己相比,也不逞多让了。 被勒布雷与符生恩摆了一道,波吉心里会痛快那才见了鬼。可波吉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表现出来这种憋屈与愤怒,只能说明一件事儿—— 波吉将这些种种的情绪全部强行压下,而这样,就像是一个弹簧。 压的越狠,等到爆发的时候,就会弹的越高。 而波吉这样心高气傲的孩子,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会来主动联系他。只要波吉联系他,那一定是有求于他。 恰恰,心高气傲的人,又在心里憋了这么多的情绪,他急于找寻一个来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求于人? 要知道,对波吉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得到他与权子墨的认可。 而这次被勒布雷与符生恩摆了一道的事情,会让人觉得波吉是个无能的孩子,所以他才会在面对勒布雷与符生恩的这个棋局的时候,无计可施。 而波吉,最痛恨的,就是他与权子墨低看他,小瞧他的能力。 别人? 他们老权家的男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在乎别人看法的人。 但波吉,却很在乎他与权子墨对他的看法。 当听副队长说波吉有事情要与他说的时候,叶承枢就已经知道了,波吉那边,或许碰到了麻烦,大麻烦。 听了叶承枢的问题,波吉笑了,他勾了勾嘴角,嘲弄的问道,“怎么,叶叔,副队长没告诉你我找你的理由是为什么吗?” “他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说太多不该说的话。” “副队长越过我直接联系你,就已经是在说不该说的话了!就已经是在做不该他做的事情了!”波吉在叶承枢面前,一向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更不会隐藏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这是波吉将叶承枢当成是他长辈,是他最信任的人的表现。 因为是亲人是家人,所以在家人的面前,不需要有任何的隐瞒。 不管是心情还是想法,都不需要有隐瞒。 这才是亲人不是么? 叶承枢笑了笑,那笑容,虽然隔着一个屏幕,但还是能够拨开层层的云雾与阴霾,直达波吉心脏的最深处,让他恢复平静与冷静。 “你肩膀上的担子太重了,波吉,可这是我跟权子墨信任你能力的表现。知道我为什么没有从江南省离开过去么?因为我信任你,我知道你能够在权子墨不在的时候,完美的将他的计划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所以,我不需要离开江南省。一切都交给你,你不会让我,更不会让你父亲失望的。当然,我更是清楚,这担子再重,也压不夸你。” 叶承枢只字不提副队长的行为,让波吉感受到了权利不被他牢牢捏在手心的感觉。叶承枢也没有提波吉想要控制权利的意思,更没有去提副队长等人对波吉绝对是忠心不二,不会违背他的任何命令。 这些,叶承枢都不需要去提。他只是表达了自己对波吉的肯定。 仅仅是这样,便已经能够让波吉冷静下来,恢复平静。 “叶叔,副队长亲口说的,你的命令才是高于一切的。” “当然。”叶承枢毫不客气的点头承认了,“我是你叶叔,走到哪儿,我都是你叶叔,我都要压你一头。当你的命令与我的命令发生冲突的时候,波吉,你根本不用怀疑,更不用去考虑。副队长,一定是会毫不犹豫执行我的命令,而不是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话,波吉没有任何的愤怒,他反而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特别纯粹,特别开心。 “叶叔,你就是要压我一头。” “权子墨也是一样。我们两个人,不管你走到哪儿,有了多大的权利,做出了多大的成就,依旧会死死的压你一头。明白吗?” “明白。”波吉嘿嘿的笑着,天真又无辜,只是那双桃花眼,一闪而过的也是深深的狡黠,“因为我是你们的心尖儿宠嘛!” “又胡闹。”叶承枢十分宠溺的笑骂了一句,“好了,说正经的。找我有什么要帮忙的?” 此时的叶承枢,还并不知道符泓才自私行动杀了符生恩的事情。他就更不会知道符泓才绑了黑管家,而波吉又差点把符泓才给活活打死的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叶承枢都不清楚。 而波吉,在面对叶承枢的时候,永远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将符泓才做的事情,以及自己做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都给叶承枢简单的坦白了之后,波吉这才眉头皱起,低低的说道:“黑管家病倒了,目前还不知道有多严重,但情况并不乐观。” 叶承枢立刻说道:“不管乐观不乐观,你都给我把人送回来。” 原本让黑管家跑到那是非之地的鬼地方,叶承枢就是一百个不同意。可这命令式老爷子下达的,黑管家也是老爷子身边的人。叶承枢只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之后,把决定权还是交回在老爷子的手中。 毕竟……黑管家是老爷子的人,叶承枢也不好越俎代庖。纵然他是叶家的族长,但黑管家却不是他可能够指挥决定的人。 “又胡闹。”叶承枢十分宠溺的笑骂了一句,“好了,说正经的。找我有什么要帮忙的?” 此时的叶承枢,还并不知道符泓才自私行动杀了符生恩的事情。他就更不会知道符泓才绑了黑管家,而波吉又差点把符泓才给活活打死的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叶承枢都不清楚。 而波吉,在面对叶承枢的时候,永远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将符泓才做的事情,以及自己做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都给叶承枢简单的坦白了之后,波吉这才眉头皱起,低低的说道:“黑管家病倒了,目前还不知道有多严重,但情况并不乐观。” 叶承枢立刻说道:“不管乐观不乐观,你都给我把人送回来。” 原本让黑管家跑到那是非之地的鬼地方,叶承枢就是一百个不同意。可这命令式老爷子下达的,黑管家也是老爷子身边的人。叶承枢只能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之后,把决定权还是交回在老爷子的手中。 毕竟……黑管家是老爷子的人,叶承枢也不好越俎代庖。纵然他是叶家的族长,但黑管家却不是他可能够指挥决定的人。 此刻叶承枢一听波吉说黑管家病倒了,自然是心急如焚的很。 波吉点点头,“我本来也是要把黑管家给送回江南省的。叶叔,你得帮我。” “你不用管了。”叶承枢立刻说道,“我会现在就派人去你那边接黑管家。在此之前,你好好的将黑管家照顾好,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 “还有叶叔,你得让人带好——” “我说了,不需要你操心这些。照顾好黑管家就可以了。”叶承枢打断波吉的话,冷冷的说道:“你能想到的,你叶叔自然会想到。” 派人过去的时候,就会带上医生与能够带上的设备,这些还用说么? 都是必须的! 第270章 我只要你活着回来 叶承枢的手指既有节奏感的在桌面儿上敲击着。 事情,已经谈完了。 但不管是叶承枢还是波吉,都没有选择掐断卫星通讯。 半响,波吉才嘿嘿的一笑,带着点撒娇的味道冲叶承枢眨了眨桃花眼,“叶叔,在担心我?” 叶承枢认真的纠正,“是在担心你爸。”?“……叶叔,你就承认一下你在担心我,全当是哄我高兴也不行吗?” “你都多大了?”叶承枢勾唇浅笑,“还要我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你?” 现在就连柚子,都不让他这样哄了。 “那不一样。”波吉无辜的扭了扭身子,“在叶叔面前,我多大,都是小孩子。” 叶承枢手指身在半空中点了点,“又撒娇。” “我也不经常跟别人撒娇的好吧……”波吉低低的嘀咕了一句,掀起眼皮,“叶叔,你在担心我爸什么?他是自己入局给勒布雷当人质的,而且还有那瘸腿的老头子守在我爸的身边,他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万事没有绝对。”叶承枢平静的看着波吉的桃花眼,“我到不是担心你爸的安全,我是担心……” “担心我爸的桃花债?” “是姜宝贝。”叶承枢又一次无奈的纠正。 波吉抿了抿没什么血色的嘴唇,表情有点复杂,说不出的感觉。 “怎么了?”叶承枢问他。 “就是觉得……被姜宝贝这次的行为给吓到了。” “那丫头,全然不知道权子墨的计划,也根本不知道她就那么跑回去找了权子墨之后,自己要经历什么危险。但她还是就那么义无反顾头也不回跑了回去。别说是你,就连你叶叔我,也被吓到了。” 波吉嘲弄的扯了扯嘴角,却不是对他叶叔,“天啦,叶叔也会被吓到啊,这才是要把我吓到的事情呢。” 叶承枢笑盈盈的,却带着警告意味浓重的斜睨了一眼波吉,淡淡的说道,“姜宝贝暂且不去管。她在权子墨的身边,安全的很。至于其他的……留着让你爸去头疼,跟咱们没关系。” “叶叔,咱们就是想去头疼这些,咱们也没那机会啊!”波吉嗤笑了一声儿,声音,忽然就低沉了下去,“不过我是很佩服姜宝贝的。” 唯独啊,佩服姜宝贝爱他爸的勇气跟决心。 那头粉毛,真的是为了他爸,连自己的小命都可以不要了。 说过为了他爸可以不要命的女人,真的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了,但还是第一次有女人,真正的做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到底得爱的有多深沉,才会为了另外一个人,连自己的性命安危都不顾了? 波吉不太清楚。 因为他目前为止还没有爱上过任何一个人,而且未来,他也很确定,自己纵然是爱上了哪个女人,他也不会为了那个女人,做的这个地步。 他可以为了很多人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但这些很多人里,都是他的家人。 除了家人,他想他永远也不会为了谁,不顾自己的安全。 说起来,他也是个凉薄寡性的性子。 却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 总不能是遗传他叶叔吧? 可他叶叔,说到底,只是面冷心却不冷。 相比于波吉在想着姜宝贝跟他爸的那点破事儿,叶承枢的眼睛里却只有波吉。 他一双过分锐利的丹凤眼,一寸寸的在波吉的俊脸上刀刻一般的划过—— “你,旧伤复发严重么?” “啊?哦!” 波吉先是一愣,他叶叔怎么会知道他旧伤复发?他叶叔应该是连他受伤这事儿都压根不知道的啊!但很快,波吉也就释然了。 他身上有什么事儿,是能真的瞒住他叶叔的眼睛了? 无非就是,他不提,他叶叔也就装作不知道罢了。 他叶叔对于他的关心与重视,波吉心里怎么可能不明白? 别说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差点就死在了手术台上,就算他只是被绊了一跤,膝盖上有一道浅浅的口子,他叶叔也一清二楚。 因为,他是他叶叔的心尖儿肉嘛! 嘿嘿的笑了笑,波吉不在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即使有一件衣服,那蜈蚣狰狞蜿蜒的伤痕,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 “没事儿,叶叔,都好几个月之前的伤了,没什么严重的。我还能坚持。” 还能坚持。 叶承枢点点头,他要的,就是波吉这句话。 “能坚持就好。坚持不了的话,也别给我强撑着。把权利往钱九江手里分一分,挪一挪。有他这个亲密战友时刻帮衬着你,我更放心。” “知道了,叶叔。”波吉讨好的笑了笑,“如果我坚持不住的话,肯定不会强撑着。我清楚我要是出了点事儿,你跟我爸还有我干妈他们会多心疼,多揪心,多担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什么危险的。就算我现在能坚持住,我也不会让钱九江那王八羔子轻松下去。我会毫不客气的把重担交给他一部分的。” “你自己看着办。”叶承枢笑了笑,“我不希望你再来找我求助。”?波吉委屈的哼唧,“如果不是黑管家,我才不会找叶叔你求助好不好啊。” 他也是要脸要面子的人,男人。 想要漂亮的打个翻身仗给他叶叔给他爸看还来不及,又怎么回去找他们求助。 那岂不是真的坐实了他无能的名号? 无能。 唯独这一点,是波吉绝对不能容忍,也无法接受的。 “叶叔。”波吉忽然唤了一声儿。 叶承枢眉头微微挑起,从鼻尖儿‘嗯’了一声,看着他。 虽然叶承枢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从鼻尖儿嗯了这一声儿,但也是带着浓浓的宠溺。 这样的宠溺与器重,说实话,其实在叶承枢自己的亲生女儿叶柚子的身上,也没有如此的浓烈。 如果说叶承枢对波吉的宠溺与对叶柚子是一样的,但那器重,谁也比不上波吉。 即使是他叶承枢自己的亲生女儿。 对于叶柚子,叶承枢更多的是宠爱。器重当然也有,毕竟那小丫头的野心比波吉还要大。但总觉得,叶承枢最器重的还是波吉这个孩子。 到也跟什么重男轻女没有关心。 如果非要刨根问底儿的话,或许也只能归结为波吉是他们的身边的第一个孩子吧。 身为第一个孩子,器重自然是不同寻常。 可同时,身上的担子也是其他孩子所想象不到的。 波吉这些年,一直身为叶承枢与权子墨的心尖儿宠,他肩膀上的压力,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这其中的种种情绪,可能也只有波吉本人最清楚。 叶承枢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波吉的下文,不禁好奇的挑了挑眼尾,耐着性子的问了一遍,“怎么了?” “没什么。”波吉嘿嘿一笑,“就是想我干妈做的饭了。” “那就快点解决了回来。你干妈早就吵着要给你做饭吃了。” “对了,我干妈还不知道我这边的情况吧?” “把这个‘吧’字儿去掉。你干妈已经住进产房里了,我怎么可能让她知道你那边的事情。你想让你干妈担心死么?” “呸呸呸——叶叔,你不要说什么‘死’字儿!太不吉利了!” “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我只要你早点回来。” “嗯,我会早点回去的。我还想亲眼看看小弟弟,再抱抱他呢。”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干妈肚子里的那个小崽子,波吉的心情就柔软的不得了,“真想快点解决了,跟叶叔你一块守在产房门外。” 让小弟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总觉得一个小小的小家伙,抱起来手感一定好极了。也好玩儿极了。 提到自己即将出生的儿子,叶承枢笑容也温柔的不像话,“你这个做大哥的,以后要照顾的孩子又多了一个。” “虱子多了不怕咬嘛。”波吉笑了笑,“都照顾了一个唐麟跟小丫头,再多一个弟弟也无所谓。反正我没有啥野心,就好好照顾这几个小的呗!” “有你在,这几个孩子不知道有多幸运。” 叶承枢绝对相信,波吉最大的野心,就是支持这几个孩子的野心,让他们的野心都一一实现。 其实这样一想,或许波吉的野心才是最大的,不是么? “叶叔,那你好好陪着我干妈。我这边你不需要担心,你都给了我这么多的支援。我现在要人有人,要抢有枪,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如果还是输了,那我可真没脸回去见你了。” “那也得给我回来,听清楚了没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都只要你回来。” “嗯嗯,叶叔,我知道的。” 他叶叔想要的,只有他的安全。 正是因为知道他叶叔最关心的就是他,也只有他,所以他才不想让事情就这么简单的结束。至少,他要给他叶叔把损失的全部都给讨回来。 连同……他爸的那一份,全部都跟勒布雷讨回来。 想了想,波吉道,“叶叔,那我就去忙了,你也快点去医院守着我干妈吧。” “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了?”叶承枢那双过分洞察世事的丹凤眼,若有若无的在波吉的脸上划过。 不知道为什么,波吉的心尖儿,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他却扬起一抹天真无辜的笑脸儿,“没话说了。” “那好吧。”叶承枢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但又似乎全然不知,波吉也搞不懂了。 皱着眉头,波吉在心里纳闷的不得了。 哪怕是他,也从没真正的摸清楚过他叶叔的心思。 他叶叔跟他爸的心思,那才叫一个深晦犹如大海! 相比之下,他这点城府……连城府这个词儿,都不用来形容的。 还真是没法儿看了。 轻叹了一口气,将送黑管家回江南省的事情解决好了之后,波吉的心,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的沉甸甸起来了。 黑管家送走了,可他们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最惨烈的一场战争,已经过去了。 接下来的,是没有硝烟的,却更加残酷残忍的战争! 到底会……鹿死谁手? 说实话,他也很期待。 第271章 那就再给他创造一个敌人 看到波吉的身影,钱九江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蹑手蹑脚的从单人沙发上站起身,跟做贼一样的走了出去。 他将黑管家的卧室房门关起来,这才轻轻的问道,“都谈好了?” “嗯。”波吉轻轻点头,两个人向这座庄园的小花园慢吞吞的走去,那模样儿,像极了是在散步。 钱九江嗯了一声,没有多问。 既然波吉说他都跟叶叔叔谈好了,那肯定没有问题。 “今天走还是明天走?” “速度再快,也得到明天叶家的私人飞机才会抵达。先让黑管家好好的睡上一觉吧,等他睡醒了,也就回到江南省了。” 钱九江眉头猛地挑起,“你……?” “晚点再给黑管家补一阵镇定剂。让他一直睡过去。舟车劳顿的,他一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头子肯定吃不消。让他一直睡过去,等醒来了也就回家了,这样比较好。” “你就没想过镇定剂那玩意儿打多了会不好?” “那也总比让黑管家中途醒来了要好。”波吉有些不悦的拿眼尾斜睨了一眼钱九江,“黑管家也是军人,叶老爷子的命令没有执行完毕,你觉得黑管家会乖乖的被我们送回江南省?” 这就是为什么波吉要找他叶叔帮忙把黑管家送回江南省,而没有去找叶震裘老爷子的原因。 仅仅只是被符泓才给绑了,并没有受什么伤,这种情况下,叶老爷子很有可能不会同意让黑管家回江南省。 如果叶老爷子肯体谅黑管家的年事已高,他一开始也就不会让黑管家过来这边了。 而黑管家,又是一个把叶老爷子的命令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人。 如果中途黑管家醒来了,他肯定会想尽办法要回来,而不是乖乖的回江南省。 钱九江眨了眨那双漆黑的妖眸,“你这一说我不就知道了么。生那么大气干啥?你一天到晚气性真大。” 习惯性的无视掉了钱九江的贱嘴挑衅,波吉平静的说道,“符泓才这个样子,是不会再跳出来破坏我们的任何计划了。” “我就知道。”钱九江抿了抿嘴唇,‘滋儿’了一声儿,“你对符泓才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绑了黑管家。” 波吉不是他,没有他这么的冲动。做什么决定之前,波吉永远都是以大局为重的。诚然,符泓才绑了黑管家,波吉肯定是肺都要气炸了。但这绝对不是让波吉对符泓才动手的原因。 只能说明…… 波吉对符泓才动手,还有其他的意思。 也很明显了,波吉是不想让符泓才再跳出来,破坏他权叔叔的计划。 “你下手……有分寸的吧?”钱九江忽然有点担心。 怎么说符泓才也是叶叔叔跟权叔叔的合伙人,而且符泓才动手杀了符生恩,也是因为他们父子俩自己的原因。并不是故意要害他们。 如果符泓才真的出了什么事儿……首当其冲,怎么跟明日家交代?明日老先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既然符泓才私自行动破坏了他权叔叔的计划,那他们这边怎么惩罚符泓才,明日老先生都是能够理解并且接受的。 可明日家的那位大小姐,就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了啊! 提起来明日芯……别说是钱九江了,连波吉的心脏,都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这么多年了,他是清楚的看到过那位明日家大小姐的凶残跟不讲道理。 闪了闪那双桃花眼,波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钱九江,“你当我是你?下手也没个轻重与分寸。放心吧,就是些皮外伤。如果搁咱们俩身上,那就是睡一觉的事儿。符泓才会成那死德性,纯粹是因为他大老爷太细皮嫩肉了。” 人,肯定是没事儿的。 但伤筋动骨一百天。 没有两三个月,符泓才肯定下不了床。 但符泓才这种人的可怕与危险,绝对不是他有没有下床的行动能力。只要符泓才脑子清楚了,那他依旧是危险的,依旧是要小心警惕的。 想到这儿,波吉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狰狞的弧度,“我不想看到符泓才在这期间有清醒的时候,明白吗?” 自私行动杀了符生恩,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如果再任由符泓才做点什么事儿,他可能真就要没脸回去见他叶叔了。 钱九江脸上的表情比波吉更狰狞,“这他妈还用你提醒?” 骂了一句之后,钱九江这才低低的说道,“已经吩咐副队长了,在符泓才每天的汤药中加点东西。对身体肯定没有任何的伤害,只是会让符泓才每天都觉得很疲惫,只想睡觉,脑袋也是昏沉沉的混沌不已罢了。” 波吉轻轻的滋儿了一声,与钱九江四目相对。 两个人,齐齐的贱笑出声儿。 如此,他符泓才还能在背地里干点什么事儿? 符生恩已经被符泓才给杀了,覆水难收,人死更是不能复生。符泓才杀了都杀了,还能怎么办?也只有想办法弥补符生恩的死带来的困扰的同时,让符泓才再也没有办法背后做破坏他们计划的事情罢了。 解决好了送黑管家回江南省的事情,以及符泓才这个不确定的因素之后。 波吉长须了一口气,“第一次肩膀上压着这么沉甸甸的担子——” “是第一次肩膀上压着这么沉甸甸的担子,而且还是在没有你爸跟叶叔叔的时候。” 波吉赞同的点点头,“是啊……” 这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权叔叔跟叶叔叔都给了你这么多的支援。你要什么,他们就给你什么。而且我这不是还在旁边帮衬着你呢么。没事儿的。” “就是身边有你,我才最不放心。”波吉眉头挑起,“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你他妈自己全忘了?” 钱九江一愣,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了,随即破口就大骂,“操!权波吉,你在我身上装窃听器?!” “我他妈要不是在你身上安装了窃听器,我他妈都不知道你把自己的话当放屁!杀了麦考夫特之后,你还想回到符生恩的身边是吧?钱九江,你他妈自己说的话,你也当放屁!” “我他妈不还是为了帮你?” 波吉恶狠狠的一把揪住了钱九江的衣领,“我他妈告诉你,你平平安安的听话,才是帮我!你之前那样的行为,压根就不是在帮我。你是在害我分心!明白么?” 钱九江自知有亏,跟波吉骂起架来都不怎么有底气,挺心虚的。 他闪了闪目光,“哎呀,我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么。我就说你这人一天到晚气性大吧。都回来了,你还发什么火儿?” 波吉猛地将钱九江推了出去,“我告诉你,我现在没有功夫跟你去计较这些事情。不过,我现在不跟你计较,不代表这事儿就过去了。钱九江,这事儿,我跟你没完。等回到江南省,这笔账咱们俩慢慢算。现在——” “现在就先说说正经的事儿!”钱九江特别会顺杆爬,他都听到波吉暂时不打算跟他算账了,哪儿还有继续纠缠下去的道理? 于是钱九江连忙光明正大的想要转移话题,“说吧,现在你都平安回来了,咱们手里也是有人有枪。是时候想办法把权叔叔给找回来,再给勒布雷最后一击了。” 波吉明知道钱九江这是在转移话题,却也懒得跟他再扯淡下去,于是没好气的说道:“你不累,副队长他们也该累了。先整顿休息吧,磨刀不误砍柴工。” “副队长他们是可以休息,但你却没有办法休息。对我,你就别瞒着了。直接说,你在计划什么?” 波吉原本也没打算瞒着钱九江,他还指望着钱九江能帮着他一块分析跟计划。 “符生恩已经死了,想要挑拨符生恩跟勒布雷的关系,让他们先狗咬狗一嘴毛的计划,肯定是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只能放弃。勒布雷的实力,虽然是被削弱了不少。但也绝对没有伤到勒布雷的根儿。他的实力,还是高于我这边。” “嗯。”说到这儿,钱九江又忿恨了起来,“都他娘的是符泓才善做主张!不然,放符生恩回去跟勒布雷斗,咱们能省多少事儿!” “好了,事已至此,人都死了,说这些都没有用。想想看怎么削弱勒布雷的实力吧。” 钱九江眉头一挑,“既然符生恩死了,没有人再给咱们当枪使,去削弱勒布雷的实力。那么,咱们就再给勒布雷创造一个敌人不就好了?总之一句话,削弱勒布雷实力这事儿,不能咱们去出头。” “我倒是想出头。我手上就这么点人,这几把枪,我是没有办法跟勒布雷正面发生冲突的。吃亏的只能是我。勒布雷在这座城市积攒了这么多年,实力可想而知。不是我在医院跟他消磨,就能让他元气大伤的。” “所以,就再给勒布雷创造一个敌人。勒布雷已经在权叔叔的棋局当中了。现在只欠东风。”?波吉从善如流的接道,“这东风,就是削弱勒布雷手中的武装力量!” 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只会变成是雕虫小技。搬不上台面儿的那种。 计划,虽然出现了不少的小插曲,但基本上还是按照权子墨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在进行。 勒布雷,已经输了。 现在欠缺的,就是一个能将勒布雷一网打尽的机会。 而这机会,不是天上自己掉下来的,而是得他们自己去创造的。 勒布雷的手中,还捏着许多的武装力量,那被副队长劫走的物资与枪弹,其实对勒布雷来说,只是冰山一角。 至少波吉手里就掌握着,勒布雷的三个武器库! 如果不想办法削弱勒布雷手中的武装力量,那么计划再好,也都是纸上谈兵。 真正要兵刃相见的时候,就会知道这其中的差距,是单兵作战能力所根本无法弥补上去的。 为了确保能够将勒布雷一击毙命,不让勒布雷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当务之急,就一个—— 想办法让替死鬼去跟勒布雷发生正面冲突,最好让他们两者之间狠狠的打上一架,能够看到两败俱伤的局面,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样…… 他岂不是可以左手渔翁之利? 第272章 如果她死了,我就娶她 波吉拧着眉头,坐在小花园的花台上,沉默的瞅着香烟。 而旁边的钱九江。表情跟波吉一模一样,就连夹烟的动作,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两个人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吞云吐雾。 看起来…… 苦.逼极了。 半响,波吉猛地将烟蒂扔在地面上,人字拖狠狠的踩上去,还拧了拧。 “你心中的人选,有没有?” 钱九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屁股,吐出一口青色的烟圈,“有,但不是最好的!” “说说看。” “既然不是最好的,说出来也会被你否决。还是不说了吧。”钱九江摆摆手,将烟蒂扔在地上,却没有踩灭,而是看着那晦明晦暗的火光,面色阴鸷狰狞,“有一颗棋子,或许会派上大用场。但这,这……” “直接说,现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那我可直说了,说完,你不许发火儿。你这人气性大,我可受不了。” 都这时候了,钱九江还不忘了跟波吉打趣。 波吉无奈至极,“你但说无妨,最多就是被我否决了而已。” “那我可说了?”钱九江烦躁的伸手揉了揉头发,直接把自己的脑袋揉成一个鸡窝头,这才最后狠狠的扯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看到钱九江这自虐的行为,波吉的心,就沉了沉。 能让钱九江如此难以开口,如此左右为难,他似乎猜到了钱九江口中的那一颗会派上大用场的棋子是谁了。 “娜娜。”从钱九江的牙缝里,活生生逼出来这两个字,一个名字。 波吉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更他猜的,与他想的,分毫不差。 “如果启用娜娜这颗棋子的话,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知道。”波吉叹气,“我本来还在想,你会不会有更好的办法。可眼下看来,你脑袋里想的跟我一模一样。” 娜娜这颗棋子,他真是不愿意再启用! “她是信任权叔叔,才会答应帮权叔办事儿。而且当初也说好了,只要她完成了那件事情,她就会被我们接回来,送去江南省好生安顿起来。可现在,波吉……咱们俩却要干让你爸食言的龌龊事儿了。” 怎么想,他这心里,都不舒服极了。也憋屈极了,更难受极了。 什么时候,他们得把一个本就可怜至极的女人,再利用到极致呢? “没有办法了。妇人之仁,不可取!”波吉猛地抬起头,桃花眼中精光大作,坚定的,没有一丝杂质,“再怎么为难娜娜,再怎么对不起她,也只能继续再利用她了。如果娜娜能活下来,等回到江南省,我亲自给她跪下道歉。” 钱九江苦笑,“娜娜……还有机会活着回到江南省么?” 回到江南省,去看看他权叔叔口中那些糟心的人。这机会,娜娜还有么? 一旦再次启用了娜娜,她很难有活下来的机会。 听了钱九江的这个问题,波吉已经坚定起来的决心……又有些动摇了。 说到底,他们都是那群当不了一纯粹的大好人,却又无法让自己变成一个恶人的,夹在好人与恶人之间左右为难,苦苦挣扎的傻.逼罢了。 所以,才会这么为难,这么左右的为难。 “还是……让我先去见见娜娜吧。”波吉叹气,“我爸当初是答应了娜娜的,只要她办好了那一件事,就会想办法把她给救出来,送去江南省。现在我又要利用娜娜,让她帮我做那十死无生的事情……总要得到娜娜的点头才好。” “可摆明了去送死的事情,娜娜会同意去做么?”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这么为难了。”波吉死死的拧起眉头,“本来有一个符生恩,可以用来作为削弱勒布雷的工具,可谁能想到会忽然冒出来一个符泓才?彻底的打乱了削弱勒布雷实力的计划。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挑起勒布雷与这座城市二把手家族的战争,让他们互相内斗,我再想办法找机会出手了。” 除此之外,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放眼这座城市,有实力与勒布雷发生正面冲突的人,只有这座城市的二把手家族了,也就是这座城市数百年的隐藏在boss身后的第二大掌权者。 可这种擅长隐藏自己的实力,且心甘情愿让别人压在自己脑袋上,只为了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可以成功的保全下来的家族,绝对不是一个会轻易与谁开战的性格。 他们的当家人,一定是个十分隐忍的家伙。 想要挑起这种人与勒布雷的战争,不用点手段,根本没有办法成功。 而娜娜,就是一枚最出其不意的棋子。 毕竟…… 娜娜可是个天生的尤物。 她能发挥的作用,是千军万马也比不了的。 要知道,打从娜娜被符生恩送到勒布雷府邸的第一天,这座城市的某个掌权者,就已经在暗中虎视眈眈了。 想了想,波吉不再犹豫,“娜娜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还得给我同意。但不管怎么说,我需要见她一面。至少……得给我一个当面给她道歉的机会。” 不然,就让娜娜这么去死,他于心不忍! “我来安排。”钱九江没有再多言,只是沉默的说道,“虽然麦考夫特跟符生恩都死了,但黑子还活着。目前为止,麦考夫特与符生恩的死,勒布雷那边还不知道。我——你放心,我不会以身犯险。我会让黑子去找兰德尔,黑子是符生恩从北方某省带来的人,兰德尔不会怀疑他的。前提必须是,符生恩跟麦考夫特的死,必须得被严格的隐瞒下来!” “这点你不用担心,不管是符生恩还是麦考夫特,他们的死,勒布雷都不会知道。”顿了顿,波吉补充,“至少三天之内,勒布雷不会知道。” “那我等会儿就去找黑子,让他去联系兰德尔。想办法安排你去跟娜娜见上一面。” 波吉点头,“好。” “你能够确定么?”钱九江不放心的又追问了一遍。不是不放心波吉,也不是不相信波吉,而是这个计划能否成功,这个消息必须准确无误。 一点差错也不能有,不然,他们就是让娜娜白白去送死! 不但送死……还很有可能,他们会亲手把娜娜再推入到另外一个深不见底的人间地狱。 而这种事情…… 是任何一个知道了娜娜悲惨身世的人,都不会去做的。 只要还有良心,没有人能够对娜娜做这样的事情。 波吉特别确定的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杀手传回来的消息,不会有杀错。那个家族的少族长,十分迷恋娜娜。” “权波吉!”钱九江咬着牙跟,“迷恋,可不代表那少族长会愿意为了娜娜,正面跟勒布雷开战!再退一万步来说,那少族长的确是一个一怒冲冠为红颜的痴情种子好了,可他毕竟是少族长,少族长的脑袋上,还死死的压着一个当家的族长!如果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 “钱九江,局势瞬息万变,人心更是易变的。没有什么百分之百,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就值得我去冒险。” “娜娜呢?她的命就不是命了?”钱九江知道自己不该说这话,他更清楚启用娜娜这颗棋子,波吉心里也很不舒服,但因为他跟波吉从来都是坦诚相见的,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话。 就算有些难听话说了,也不会伤害到对方。 所以钱九江就捡那最难听的话来说,“为了你的五成把握,娜娜一个女孩子就活该被咱们利用至极?她犯了什么错,她不过是长得漂亮一点!难道一个女孩子长得漂亮也是错?” “长得漂亮不是娜娜的错,但她身在这种环境之下,长得漂亮,那就是她的错!就算娜娜要怨,也只能去怨那个少族长迷恋上了她!”波吉也火了,说话也不怎么好听,“如果不是她让那少族长迷恋上了她,我他妈就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我也没有这个机会!” “权波吉,你不觉得咱们一群老爷们,把所有的东西都压在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上,你真不觉得咱们特别可悲么?也特别无能!” 波吉只是平静的说道,“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娜娜的安全。” “可你刚才自己也说了,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如果你保护不好娜娜呢,就这样让她去死?为了咱们这群老爷们去死?” 他们这群老爷们,就躲在一个较弱的女人身后,把什么都推给了一个姑娘! “如果娜娜死了……” 钱九江没好气的啐了一口,“嗯!如果娜娜为了咱们的计划死了!然后呢?” “我会娶她。”?“啥?!”钱九江彻底的惊了,整个人都从花台上弹了起来,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看着波吉。 波吉平静的抬起眼皮,看着钱九江,“如果娜娜死了,我就娶她。让她死后进我们老权家的祠堂。而且,这辈子为了娜娜,我不会再娶。” “疯了,疯了,权波吉,你绝对是疯了。”钱九江在波吉面前来来回回的踱步,“你知道么,你就算娶了娜娜,让她死后进了你老权家的祠堂,并且你为了这个没见过的女人终身不娶,可对娜娜来说,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她死了,死了就是死了。你为她做的再多,她都不会再活过来。” “我知道这样做什么用也没有,但至少,这是我能给娜娜的,最大的安慰。” 让娜娜那样经历的女人,有一个丈夫,有一个家。 “权波吉……你真的是……疯了!” “就当我疯了吧。”波吉淡淡的说道,“我对娜娜有愧。虽然你也是这么想的,但决定,是我做出来的。如果她真死了,我能给她的,只有一个妻子的名号。” “那你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死人终身不娶吧?老权家还指望你开枝散叶呢!” 波吉笑了笑,“名义上的不会再娶罢了。” 钱九江复杂的看着波吉脸上的平静。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波吉这样的决定…… 第273章 波波吉拧着眉头,坐在小花园的花台上,沉默的瞅着香烟。 而旁边的钱九江。表情跟波吉一模一样,就连夹烟的动作,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两个人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吞云吐雾。 看起来…… 苦.逼极了。 半响,波吉猛地将烟蒂扔在地面上,人字拖狠狠的踩上去,还拧了拧。 “你心中的人选,有没有?” 钱九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屁股,吐出一口青色的烟圈,“有,但不是最好的!” “说说看。” “既然不是最好的,说出来也会被你否决。还是不说了吧。”钱九江摆摆手,将烟蒂扔在地上,却没有踩灭,而是看着那晦明晦暗的火光,面色阴鸷狰狞,“有一颗棋子,或许会派上大用场。但这,这……” “直接说,现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那我可直说了,说完,你不许发火儿。你这人气性大,我可受不了。” 都这时候了,钱九江还不忘了跟波吉打趣。 波吉无奈至极,“你但说无妨,最多就是被我否决了而已。” “那我可说了?”钱九江烦躁的伸手揉了揉头发,直接把自己的脑袋揉成一个鸡窝头,这才最后狠狠的扯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看到钱九江这自虐的行为,波吉的心,就沉了沉。 能让钱九江如此难以开口,如此左右为难,他似乎猜到了钱九江口中的那一颗会派上大用场的棋子是谁了。 “娜娜。”从钱九江的牙缝里,活生生逼出来这两个字,一个名字。 波吉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更他猜的,与他想的,分毫不差。 “如果启用娜娜这颗棋子的话,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知道。”波吉叹气,“我本来还在想,你会不会有更好的办法。可眼下看来,你脑袋里想的跟我一模一样。” 娜娜这颗棋子,他真是不愿意再启用! “她是信任权叔叔,才会答应帮权叔办事儿。而且当初也说好了,只要她完成了那件事情,她就会被我们接回来,送去江南省好生安顿起来。可现在,波吉……咱们俩却要干让你爸食言的龌龊事儿了。” 怎么想,他这心里,都不舒服极了。也憋屈极了,更难受极了。 什么时候,他们得把一个本就可怜至极的女人,再利用到极致呢? “没有办法了。妇人之仁,不可取!”波吉猛地抬起头,桃花眼中精光大作,坚定的,没有一丝杂质,“再怎么为难娜娜,再怎么对不起她,也只能继续再利用她了。如果娜娜能活下来,等回到江南省,我亲自给她跪下道歉。” 钱九江苦笑,“娜娜……还有机会活着回到江南省么?” 回到江南省,去看看他权叔叔口中那些糟心的人。这机会,娜娜还有么? 一旦再次启用了娜娜,她很难有活下来的机会。 听了钱九江的这个问题,波吉已经坚定起来的决心……又有些动摇了。 说到底,他们都是那群当不了一纯粹的大好人,却又无法让自己变成一个恶人的,夹在好人与恶人之间左右为难,苦苦挣扎的傻.逼罢了。 所以,才会这么为难,这么左右的为难。 “还是……让我先去见见娜娜吧。”波吉叹气,“我爸当初是答应了娜娜的,只要她办好了那一件事,就会想办法把她给救出来,送去江南省。现在我又要利用娜娜,让她帮我做那十死无生的事情……总要得到娜娜的点头才好。” “可摆明了去送死的事情,娜娜会同意去做么?”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这么为难了。”波吉死死的拧起眉头,“本来有一个符生恩,可以用来作为削弱勒布雷的工具,可谁能想到会忽然冒出来一个符泓才?彻底的打乱了削弱勒布雷实力的计划。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挑起勒布雷与这座城市二把手家族的战争,让他们互相内斗,我再想办法找机会出手了。” 除此之外,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放眼这座城市,有实力与勒布雷发生正面冲突的人,只有这座城市的二把手家族了,也就是这座城市数百年的隐藏在boss身后的第二大掌权者。 可这种擅长隐藏自己的实力,且心甘情愿让别人压在自己脑袋上,只为了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可以成功的保全下来的家族,绝对不是一个会轻易与谁开战的性格。 他们的当家人,一定是个十分隐忍的家伙。 想要挑起这种人与勒布雷的战争,不用点手段,根本没有办法成功。 而娜娜,就是一枚最出其不意的棋子。 毕竟…… 娜娜可是个天生的尤物。 她能发挥的作用,是千军万马也比不了的。 要知道,打从娜娜被符生恩送到勒布雷府邸的第一天,这座城市的某个掌权者,就已经在暗中虎视眈眈了。 想了想,波吉不再犹豫,“娜娜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还得给我同意。但不管怎么说,我需要见她一面。至少……得给我一个当面给她道歉的机会。” 不然,就让娜娜这么去死,他于心不忍! “我来安排。”钱九江没有再多言,只是沉默的说道,“虽然麦考夫特跟符生恩都死了,但黑子还活着。目前为止,麦考夫特与符生恩的死,勒布雷那边还不知道。我——你放心,我不会以身犯险。我会让黑子去找兰德尔,黑子是符生恩从北方某省带来的人,兰德尔不会怀疑他的。前提必须是,符生恩跟麦考夫特的死,必须得被严格的隐瞒下来!” “这点你不用担心,不管是符生恩还是麦考夫特,他们的死,勒布雷都不会知道。”顿了顿,波吉补充,“至少三天之内,勒布雷不会知道。” “那我等会儿就去找黑子,让他去联系兰德尔。想办法安排你去跟娜娜见上一面。” 波吉点头,“好。” “你能够确定么?”钱九江不放心的又追问了一遍。不是不放心波吉,也不是不相信波吉,而是这个计划能否成功,这个消息必须准确无误。 一点差错也不能有,不然,他们就是让娜娜白白去送死! 不但送死……还很有可能,他们会亲手把娜娜再推入到另外一个深不见底的人间地狱。 而这种事情…… 是任何一个知道了娜娜悲惨身世的人,都不会去做的。 只要还有良心,没有人能够对娜娜做这样的事情。 波吉特别确定的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杀手传回来的消息,不会有杀错。那个家族的少族长,十分迷恋娜娜。” “权波吉!”钱九江咬着牙跟,“迷恋,可不代表那少族长会愿意为了娜娜,正面跟勒布雷开战!再退一万步来说,那少族长的确是一个一怒冲冠为红颜的痴情种子好了,可他毕竟是少族长,少族长的脑袋上,还死死的压着一个当家的族长!如果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 “钱九江,局势瞬息万变,人心更是易变的。没有什么百分之百,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就值得我去冒险。” “娜娜呢?她的命就不是命了?”钱九江知道自己不该说这话,他更清楚启用娜娜这颗棋子,波吉心里也很不舒服,但因为他跟波吉从来都是坦诚相见的,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话。 就算有些难听话说了,也不会伤害到对方。 所以钱九江就捡那最难听的话来说,“为了你的五成把握,娜娜一个女孩子就活该被咱们利用至极?她犯了什么错,她不过是长得漂亮一点!难道一个女孩子长得漂亮也是错?” “长得漂亮不是娜娜的错,但她身在这种环境之下,长得漂亮,那就是她的错!就算娜娜要怨,也只能去怨那个少族长迷恋上了她!”波吉也火了,说话也不怎么好听,“如果不是她让那少族长迷恋上了她,我他妈就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我也没有这个机会!” “权波吉,你不觉得咱们一群老爷们,把所有的东西都压在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上,你真不觉得咱们特别可悲么?也特别无能!” 波吉只是平静的说道,“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娜娜的安全。” “可你刚才自己也说了,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如果你保护不好娜娜呢,就这样让她去死?为了咱们这群老爷们去死?” 他们这群老爷们,就躲在一个较弱的女人身后,把什么都推给了一个姑娘! “如果娜娜死了……” 钱九江没好气的啐了一口,“嗯!如果娜娜为了咱们的计划死了!然后呢?” “我会娶她。”?“啥?!”钱九江彻底的惊了,整个人都从花台上弹了起来,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看着波吉。 波吉平静的抬起眼皮,看着钱九江,“如果娜娜死了,我就娶她。让她死后进我们老权家的祠堂。而且,这辈子为了娜娜,我不会再娶。” “疯了,疯了,权波吉,你绝对是疯了。”钱九江在波吉面前来来回回的踱步,“你知道么,你就算娶了娜娜,让她死后进了你老权家的祠堂,并且你为了这个没见过的女人终身不娶,可对娜娜来说,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她死了,死了就是死了。你为她做的再多,她都不会再活过来。” “我知道这样做什么用也没有,但至少,这是我能给娜娜的,最大的安慰。” 让娜娜那样经历的女人,有一个丈夫,有一个家。 “权波吉……你真的是……疯了!” “就当我疯了吧。”波吉淡淡的说道,“我对娜娜有愧。虽然你也是这么想的,但决定,是我做出来的。如果她真死了,我能给她的,只有一个妻子的名号。” “那你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死人终身不娶吧?老权家还指望你开枝散叶呢!” 波吉笑了笑,“名义上的不会再娶罢了。” 钱九江复杂的看着波吉脸上的平静。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波吉这样的决定…… 第274章 波吉拧着眉头,坐在小花园的花台上,沉默的瞅着香烟。 而旁边的钱九江。表情跟波吉一模一样,就连夹烟的动作,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两个人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吞云吐雾。 看起来…… 苦.逼极了。 半响,波吉猛地将烟蒂扔在地面上,人字拖狠狠的踩上去,还拧了拧。 “你心中的人选,有没有?” 钱九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屁股,吐出一口青色的烟圈,“有,但不是最好的!” “说说看。” “既然不是最好的,说出来也会被你否决。还是不说了吧。”钱九江摆摆手,将烟蒂扔在地上,却没有踩灭,而是看着那晦明晦暗的火光,面色阴鸷狰狞,“有一颗棋子,或许会派上大用场。但这,这……” “直接说,现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那我可直说了,说完,你不许发火儿。你这人气性大,我可受不了。” 都这时候了,钱九江还不忘了跟波吉打趣。 波吉无奈至极,“你但说无妨,最多就是被我否决了而已。” “那我可说了?”钱九江烦躁的伸手揉了揉头发,直接把自己的脑袋揉成一个鸡窝头,这才最后狠狠的扯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看到钱九江这自虐的行为,波吉的心,就沉了沉。 能让钱九江如此难以开口,如此左右为难,他似乎猜到了钱九江口中的那一颗会派上大用场的棋子是谁了。 “娜娜。”从钱九江的牙缝里,活生生逼出来这两个字,一个名字。 波吉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更他猜的,与他想的,分毫不差。 “如果启用娜娜这颗棋子的话,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知道。”波吉叹气,“我本来还在想,你会不会有更好的办法。可眼下看来,你脑袋里想的跟我一模一样。” 娜娜这颗棋子,他真是不愿意再启用! “她是信任权叔叔,才会答应帮权叔办事儿。而且当初也说好了,只要她完成了那件事情,她就会被我们接回来,送去江南省好生安顿起来。可现在,波吉……咱们俩却要干让你爸食言的龌龊事儿了。” 怎么想,他这心里,都不舒服极了。也憋屈极了,更难受极了。 什么时候,他们得把一个本就可怜至极的女人,再利用到极致呢? “没有办法了。妇人之仁,不可取!”波吉猛地抬起头,桃花眼中精光大作,坚定的,没有一丝杂质,“再怎么为难娜娜,再怎么对不起她,也只能继续再利用她了。如果娜娜能活下来,等回到江南省,我亲自给她跪下道歉。” 钱九江苦笑,“娜娜……还有机会活着回到江南省么?” 回到江南省,去看看他权叔叔口中那些糟心的人。这机会,娜娜还有么? 一旦再次启用了娜娜,她很难有活下来的机会。 听了钱九江的这个问题,波吉已经坚定起来的决心……又有些动摇了。 说到底,他们都是那群当不了一纯粹的大好人,却又无法让自己变成一个恶人的,夹在好人与恶人之间左右为难,苦苦挣扎的傻.逼罢了。 所以,才会这么为难,这么左右的为难。 “还是……让我先去见见娜娜吧。”波吉叹气,“我爸当初是答应了娜娜的,只要她办好了那一件事,就会想办法把她给救出来,送去江南省。现在我又要利用娜娜,让她帮我做那十死无生的事情……总要得到娜娜的点头才好。” “可摆明了去送死的事情,娜娜会同意去做么?”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这么为难了。”波吉死死的拧起眉头,“本来有一个符生恩,可以用来作为削弱勒布雷的工具,可谁能想到会忽然冒出来一个符泓才?彻底的打乱了削弱勒布雷实力的计划。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挑起勒布雷与这座城市二把手家族的战争,让他们互相内斗,我再想办法找机会出手了。” 除此之外,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放眼这座城市,有实力与勒布雷发生正面冲突的人,只有这座城市的二把手家族了,也就是这座城市数百年的隐藏在boss身后的第二大掌权者。 可这种擅长隐藏自己的实力,且心甘情愿让别人压在自己脑袋上,只为了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可以成功的保全下来的家族,绝对不是一个会轻易与谁开战的性格。 他们的当家人,一定是个十分隐忍的家伙。 想要挑起这种人与勒布雷的战争,不用点手段,根本没有办法成功。 而娜娜,就是一枚最出其不意的棋子。 毕竟…… 娜娜可是个天生的尤物。 她能发挥的作用,是千军万马也比不了的。 要知道,打从娜娜被符生恩送到勒布雷府邸的第一天,这座城市的某个掌权者,就已经在暗中虎视眈眈了。 想了想,波吉不再犹豫,“娜娜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还得给我同意。但不管怎么说,我需要见她一面。至少……得给我一个当面给她道歉的机会。” 不然,就让娜娜这么去死,他于心不忍! “我来安排。”钱九江没有再多言,只是沉默的说道,“虽然麦考夫特跟符生恩都死了,但黑子还活着。目前为止,麦考夫特与符生恩的死,勒布雷那边还不知道。我——你放心,我不会以身犯险。我会让黑子去找兰德尔,黑子是符生恩从北方某省带来的人,兰德尔不会怀疑他的。前提必须是,符生恩跟麦考夫特的死,必须得被严格的隐瞒下来!” “这点你不用担心,不管是符生恩还是麦考夫特,他们的死,勒布雷都不会知道。”顿了顿,波吉补充,“至少三天之内,勒布雷不会知道。” “那我等会儿就去找黑子,让他去联系兰德尔。想办法安排你去跟娜娜见上一面。” 波吉点头,“好。” “你能够确定么?”钱九江不放心的又追问了一遍。不是不放心波吉,也不是不相信波吉,而是这个计划能否成功,这个消息必须准确无误。 一点差错也不能有,不然,他们就是让娜娜白白去送死! 不但送死……还很有可能,他们会亲手把娜娜再推入到另外一个深不见底的人间地狱。 而这种事情…… 是任何一个知道了娜娜悲惨身世的人,都不会去做的。 只要还有良心,没有人能够对娜娜做这样的事情。 波吉特别确定的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杀手传回来的消息,不会有杀错。那个家族的少族长,十分迷恋娜娜。” “权波吉!”钱九江咬着牙跟,“迷恋,可不代表那少族长会愿意为了娜娜,正面跟勒布雷开战!再退一万步来说,那少族长的确是一个一怒冲冠为红颜的痴情种子好了,可他毕竟是少族长,少族长的脑袋上,还死死的压着一个当家的族长!如果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 “钱九江,局势瞬息万变,人心更是易变的。没有什么百分之百,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就值得我去冒险。” “娜娜呢?她的命就不是命了?”钱九江知道自己不该说这话,他更清楚启用娜娜这颗棋子,波吉心里也很不舒服,但因为他跟波吉从来都是坦诚相见的,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话。 就算有些难听话说了,也不会伤害到对方。 所以钱九江就捡那最难听的话来说,“为了你的五成把握,娜娜一个女孩子就活该被咱们利用至极?她犯了什么错,她不过是长得漂亮一点!难道一个女孩子长得漂亮也是错?” “长得漂亮不是娜娜的错,但她身在这种环境之下,长得漂亮,那就是她的错!就算娜娜要怨,也只能去怨那个少族长迷恋上了她!”波吉也火了,说话也不怎么好听,“如果不是她让那少族长迷恋上了她,我他妈就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我也没有这个机会!” “权波吉,你不觉得咱们一群老爷们,把所有的东西都压在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上,你真不觉得咱们特别可悲么?也特别无能!” 波吉只是平静的说道,“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娜娜的安全。” “可你刚才自己也说了,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如果你保护不好娜娜呢,就这样让她去死?为了咱们这群老爷们去死?” 他们这群老爷们,就躲在一个较弱的女人身后,把什么都推给了一个姑娘! “如果娜娜死了……” 钱九江没好气的啐了一口,“嗯!如果娜娜为了咱们的计划死了!然后呢?” “我会娶她。”?“啥?!”钱九江彻底的惊了,整个人都从花台上弹了起来,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看着波吉。 波吉平静的抬起眼皮,看着钱九江,“如果娜娜死了,我就娶她。让她死后进我们老权家的祠堂。而且,这辈子为了娜娜,我不会再娶。” “疯了,疯了,权波吉,你绝对是疯了。”钱九江在波吉面前来来回回的踱步,“你知道么,你就算娶了娜娜,让她死后进了你老权家的祠堂,并且你为了这个没见过的女人终身不娶,可对娜娜来说,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她死了,死了就是死了。你为她做的再多,她都不会再活过来。” “我知道这样做什么用也没有,但至少,这是我能给娜娜的,最大的安慰。” 让娜娜那样经历的女人,有一个丈夫,有一个家。 “权波吉……你真的是……疯了!” “就当我疯了吧。”波吉淡淡的说道,“我对娜娜有愧。虽然你也是这么想的,但决定,是我做出来的。如果她真死了,我能给她的,只有一个妻子的名号。” “那你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死人终身不娶吧?老权家还指望你开枝散叶呢!” 波吉笑了笑,“名义上的不会再娶罢了。” 钱九江复杂的看着波吉脸上的平静。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波吉这样的决定…… 第275章 波吉拧着眉头,坐在小花园的花台上,沉默的瞅着香烟。 而旁边的钱九江。表情跟波吉一模一样,就连夹烟的动作,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两个人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吞云吐雾。 看起来…… 苦.逼极了。 半响,波吉猛地将烟蒂扔在地面上,人字拖狠狠的踩上去,还拧了拧。 “你心中的人选,有没有?” 钱九江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屁股,吐出一口青色的烟圈,“有,但不是最好的!” “说说看。” “既然不是最好的,说出来也会被你否决。还是不说了吧。”钱九江摆摆手,将烟蒂扔在地上,却没有踩灭,而是看着那晦明晦暗的火光,面色阴鸷狰狞,“有一颗棋子,或许会派上大用场。但这,这……” “直接说,现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那我可直说了,说完,你不许发火儿。你这人气性大,我可受不了。” 都这时候了,钱九江还不忘了跟波吉打趣。 波吉无奈至极,“你但说无妨,最多就是被我否决了而已。” “那我可说了?”钱九江烦躁的伸手揉了揉头发,直接把自己的脑袋揉成一个鸡窝头,这才最后狠狠的扯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看到钱九江这自虐的行为,波吉的心,就沉了沉。 能让钱九江如此难以开口,如此左右为难,他似乎猜到了钱九江口中的那一颗会派上大用场的棋子是谁了。 “娜娜。”从钱九江的牙缝里,活生生逼出来这两个字,一个名字。 波吉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更他猜的,与他想的,分毫不差。 “如果启用娜娜这颗棋子的话,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知道。”波吉叹气,“我本来还在想,你会不会有更好的办法。可眼下看来,你脑袋里想的跟我一模一样。” 娜娜这颗棋子,他真是不愿意再启用! “她是信任权叔叔,才会答应帮权叔办事儿。而且当初也说好了,只要她完成了那件事情,她就会被我们接回来,送去江南省好生安顿起来。可现在,波吉……咱们俩却要干让你爸食言的龌龊事儿了。” 怎么想,他这心里,都不舒服极了。也憋屈极了,更难受极了。 什么时候,他们得把一个本就可怜至极的女人,再利用到极致呢? “没有办法了。妇人之仁,不可取!”波吉猛地抬起头,桃花眼中精光大作,坚定的,没有一丝杂质,“再怎么为难娜娜,再怎么对不起她,也只能继续再利用她了。如果娜娜能活下来,等回到江南省,我亲自给她跪下道歉。” 钱九江苦笑,“娜娜……还有机会活着回到江南省么?” 回到江南省,去看看他权叔叔口中那些糟心的人。这机会,娜娜还有么? 一旦再次启用了娜娜,她很难有活下来的机会。 听了钱九江的这个问题,波吉已经坚定起来的决心……又有些动摇了。 说到底,他们都是那群当不了一纯粹的大好人,却又无法让自己变成一个恶人的,夹在好人与恶人之间左右为难,苦苦挣扎的傻.逼罢了。 所以,才会这么为难,这么左右的为难。 “还是……让我先去见见娜娜吧。”波吉叹气,“我爸当初是答应了娜娜的,只要她办好了那一件事,就会想办法把她给救出来,送去江南省。现在我又要利用娜娜,让她帮我做那十死无生的事情……总要得到娜娜的点头才好。” “可摆明了去送死的事情,娜娜会同意去做么?”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这么为难了。”波吉死死的拧起眉头,“本来有一个符生恩,可以用来作为削弱勒布雷的工具,可谁能想到会忽然冒出来一个符泓才?彻底的打乱了削弱勒布雷实力的计划。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挑起勒布雷与这座城市二把手家族的战争,让他们互相内斗,我再想办法找机会出手了。” 除此之外,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 放眼这座城市,有实力与勒布雷发生正面冲突的人,只有这座城市的二把手家族了,也就是这座城市数百年的隐藏在boss身后的第二大掌权者。 可这种擅长隐藏自己的实力,且心甘情愿让别人压在自己脑袋上,只为了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可以成功的保全下来的家族,绝对不是一个会轻易与谁开战的性格。 他们的当家人,一定是个十分隐忍的家伙。 想要挑起这种人与勒布雷的战争,不用点手段,根本没有办法成功。 而娜娜,就是一枚最出其不意的棋子。 毕竟…… 娜娜可是个天生的尤物。 她能发挥的作用,是千军万马也比不了的。 要知道,打从娜娜被符生恩送到勒布雷府邸的第一天,这座城市的某个掌权者,就已经在暗中虎视眈眈了。 想了想,波吉不再犹豫,“娜娜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还得给我同意。但不管怎么说,我需要见她一面。至少……得给我一个当面给她道歉的机会。” 不然,就让娜娜这么去死,他于心不忍! “我来安排。”钱九江没有再多言,只是沉默的说道,“虽然麦考夫特跟符生恩都死了,但黑子还活着。目前为止,麦考夫特与符生恩的死,勒布雷那边还不知道。我——你放心,我不会以身犯险。我会让黑子去找兰德尔,黑子是符生恩从北方某省带来的人,兰德尔不会怀疑他的。前提必须是,符生恩跟麦考夫特的死,必须得被严格的隐瞒下来!” “这点你不用担心,不管是符生恩还是麦考夫特,他们的死,勒布雷都不会知道。”顿了顿,波吉补充,“至少三天之内,勒布雷不会知道。” “那我等会儿就去找黑子,让他去联系兰德尔。想办法安排你去跟娜娜见上一面。” 波吉点头,“好。” “你能够确定么?”钱九江不放心的又追问了一遍。不是不放心波吉,也不是不相信波吉,而是这个计划能否成功,这个消息必须准确无误。 一点差错也不能有,不然,他们就是让娜娜白白去送死! 不但送死……还很有可能,他们会亲手把娜娜再推入到另外一个深不见底的人间地狱。 而这种事情…… 是任何一个知道了娜娜悲惨身世的人,都不会去做的。 只要还有良心,没有人能够对娜娜做这样的事情。 波吉特别确定的点头,斩钉截铁的说道,“那杀手传回来的消息,不会有杀错。那个家族的少族长,十分迷恋娜娜。” “权波吉!”钱九江咬着牙跟,“迷恋,可不代表那少族长会愿意为了娜娜,正面跟勒布雷开战!再退一万步来说,那少族长的确是一个一怒冲冠为红颜的痴情种子好了,可他毕竟是少族长,少族长的脑袋上,还死死的压着一个当家的族长!如果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 “钱九江,局势瞬息万变,人心更是易变的。没有什么百分之百,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就值得我去冒险。” “娜娜呢?她的命就不是命了?”钱九江知道自己不该说这话,他更清楚启用娜娜这颗棋子,波吉心里也很不舒服,但因为他跟波吉从来都是坦诚相见的,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话。 就算有些难听话说了,也不会伤害到对方。 所以钱九江就捡那最难听的话来说,“为了你的五成把握,娜娜一个女孩子就活该被咱们利用至极?她犯了什么错,她不过是长得漂亮一点!难道一个女孩子长得漂亮也是错?” “长得漂亮不是娜娜的错,但她身在这种环境之下,长得漂亮,那就是她的错!就算娜娜要怨,也只能去怨那个少族长迷恋上了她!”波吉也火了,说话也不怎么好听,“如果不是她让那少族长迷恋上了她,我他妈就是想把她往火坑里推,我也没有这个机会!” “权波吉,你不觉得咱们一群老爷们,把所有的东西都压在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上,你真不觉得咱们特别可悲么?也特别无能!” 波吉只是平静的说道,“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护娜娜的安全。” “可你刚才自己也说了,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如果你保护不好娜娜呢,就这样让她去死?为了咱们这群老爷们去死?” 他们这群老爷们,就躲在一个较弱的女人身后,把什么都推给了一个姑娘! “如果娜娜死了……” 钱九江没好气的啐了一口,“嗯!如果娜娜为了咱们的计划死了!然后呢?” “我会娶她。”?“啥?!”钱九江彻底的惊了,整个人都从花台上弹了起来,一脸看疯子的表情看着波吉。 波吉平静的抬起眼皮,看着钱九江,“如果娜娜死了,我就娶她。让她死后进我们老权家的祠堂。而且,这辈子为了娜娜,我不会再娶。” “疯了,疯了,权波吉,你绝对是疯了。”钱九江在波吉面前来来回回的踱步,“你知道么,你就算娶了娜娜,让她死后进了你老权家的祠堂,并且你为了这个没见过的女人终身不娶,可对娜娜来说,也没有任何的作用。她死了,死了就是死了。你为她做的再多,她都不会再活过来。” “我知道这样做什么用也没有,但至少,这是我能给娜娜的,最大的安慰。” 让娜娜那样经历的女人,有一个丈夫,有一个家。 “权波吉……你真的是……疯了!” “就当我疯了吧。”波吉淡淡的说道,“我对娜娜有愧。虽然你也是这么想的,但决定,是我做出来的。如果她真死了,我能给她的,只有一个妻子的名号。” “那你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死人终身不娶吧?老权家还指望你开枝散叶呢!” 波吉笑了笑,“名义上的不会再娶罢了。” 钱九江复杂的看着波吉脸上的平静。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波吉这样的决定…… 第276章 这还当什么兄弟? “行了,尸体你们全部处理了吧。 ()什么也别给我留下来,更别给我带回来。钱,等我回了江南省立刻打给你,现金。” “好。”雇佣兵头目点点头,“明天早晨八点前,全部解决干净。” 钱九江咂舌,“我现在算是明白黎兆予为什么每年要花那么大一比数字来养着你们了。” 擦—— 这不是普通的好用啊!这简直太好用了! 雇佣兵头目笑了笑,但跟平常那种豪迈的笑已经不一样了,悄然间,不知道有什么已经被改变。他只是牵动着嘴角,做出了一个在‘笑’的表情,可他的眼睛,一丝一毫的笑意也没有。 那是一种平静的嗜血。 “钱少爷放心,这件事我会做的干净利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啊……这个嘛……”钱九江撇了撇嘴,滋儿了一声,“我到不是不相信你们做的干净利落,我只是……嗯,反正不管你们做的多干净,符泓才手底下的人死了,谁也不是傻子。大家都不用动脑子,就能次熬到这事儿一准是我干的。所以……你做的干净不干净,已经不重要了。” 雇佣兵头目挑眉,“钱少爷就不怕惹出什么事情来?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复杂了。而且也不比在江南省。” “能惹出什么事情来?”钱九江冷笑,“他符泓才在杀了符生恩的时候,就没想过他这行为会惹来什么麻烦?既然符泓才都不怕,老子怕他个球。你也说了,现在不比在江南省。如果是在江南省,符泓才敢做出这种事儿,你信不信,他都走不出江南省。” “这些事情,不是我该去考虑的。我只执行任务。钱少爷你想好了,我现在就下去布置。” “没什么想好不想好的。我让你宰了符泓才的手下,也是给符泓才杀鸡儆猴看。让他知道,现在能够发号施令的人,是波吉,从来都不是他符泓才。他得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叶叔叔肯让他过来,是让他给波吉帮忙的。不是让他来指手画脚,给波吉制造麻烦的。更何况……” 只是杀了符泓才的手下而已,又不是杀了符泓才。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事儿,就算是给明日家的小姐知道了,想来她也不会什么,心里再不爽,也都得一一忍耐下去。不为什么,就因为符泓才他有错在先! 符泓才真应该庆幸,这儿不是江南省,不然这件事儿,真没这么简单就能解决了的。 杀他几个下属罢了,算是给足了符泓才面子。 雇佣兵头想了想,有些佩服的说道,“波吉少爷先狠狠打了个符泓才一巴掌,钱少爷你现在又让他吃了哑巴亏。我想从今往后,符泓才再也不会把你们两个人当成是好欺负的小孩子了。” 钱九江哼唧了一声,心里不爽极了,“如果指挥权不是在我跟波吉的手里,而是在我权叔叔的手里,你就是那把枪抵在符泓才的脑袋上,他也不敢自私行动杀了符生恩。他敢这么做,无非就是感觉我跟波吉两个愣头青好欺负罢了。” 少年好欺? 那符泓才还真是想错了。 莫欺少年小! “就算符泓才只前不把钱少爷你跟波吉少爷当回事儿,现在他也不敢不把你们两个人当回事儿了。” “总得要让他知道知道,我跟权波吉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既然这指挥权现在落在了波吉的手里,那么甭管他符泓才是什么身份,在北方某省多一呼百应,在这儿,他就得听波吉的命令。波吉要他做什么,他就得给我做什么,没有一点商量。如果符泓才敢不听话,呵……那就打一顿。一顿不够,那就再打一顿。打到符泓才服气为止。” 雇佣兵头目无奈耸肩,“符泓才已经服气了。” “他是面服心不服。”钱九江平静的说道,“他会道歉,也愿意接受波吉的惩罚,他只是不想跟江南省闹的太僵罢了。这事儿毕竟是他理亏,他肯定想着波吉一个小孩子,敢对他做什么?最多就是让他面子上有点过不去而已。对符泓才这种成大事的男人来说,有时候面子是寸步都不能让的,但有时候,这面子也是一文不值极了。可惜了,符泓才想错了波吉。” “他也想错了钱少爷你。” 不管是波吉少爷还是钱少爷,这两个年纪并不大,但手段却很老辣的人,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被长辈的身份压一头的人。 “总之,必须得给符泓才点血的教训,他才会长记性。毕竟……以后权叔叔跟叶叔叔还是要跟符泓才继续合作的。如果这一次我跟波吉轻松的就算了,那么符泓才就更加不会重视我们两个人了。这样下去还得了?总得让符泓才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让他以后做事情之前,先得给我想清楚了。” “他得把你跟波吉少爷都放在与他对等的位置看待。就像是他对待叶先生跟权董一样。” “其实我也不是要他符泓才的尊敬什么,他明知道他的行为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可他还是要那么干。只能说明,在符泓才心里,压根没把我跟波吉当回事儿。他都已经不讲情面了,我们还需要顾及什么脸皮?索性直接撕破了倒也痛快。” “我就是特别喜欢钱少爷你这性格。” “其实真说起来,波吉的脾气比我还暴躁,更揉不下沙子。”钱九江叹了口气,好像是在惋惜什么,又在怀念什么,“但波吉给自己的责任与压力太多了。这些压力跟责任,已经让波吉有点没办法再做他自己了。他现在做事情,有点太过于瞻前顾后。” “可这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一种成熟的表现。” 只有小孩子做事情才会凭一时的气愤跟情绪。而成年人做事情,会顾全大局,也会权衡利弊。 “我也没说波吉现在这样不好。”钱九江皱了皱眉头,很快又舒展了眉眼,“波吉现在这样足够成熟,挺好的。利大于弊?不是,是百利而无一害。但我还是挺怀念以前那个跟我一起,胡作非为,做事情从来不会考虑后果的波吉。” “那样是痛快恣意了,但却不是一个掌权的居上位者身上应该有的模样。” “所以啊……”钱九江无奈的摊了摊手,“波吉成长了。而我还留在原地,一点长进也没有。” “那是因为有波吉少爷的成长,所以钱少爷你才可以一成不变的站在原地。” 因为有些必须要成熟的改变,有波吉少爷给钱少爷代劳了。所以,钱少爷还能保持他以前的样子,恣意妄为,不需要去考虑后果。 那后果,有波吉少爷在帮他考虑。 换句话来说—— “钱少爷你还是在被波吉少爷保护着呢。” “呀……被你这么一说,我咋感觉那么别扭呢?”钱九江不在意的笑了笑,眼角眉梢却爬上了微笑,“好像我是波吉护在身后的小妹妹一样。” “难道不是吗?”雇佣兵头目富有深意的笑了笑,“我想波吉少爷肯定也很喜欢他现在的成熟。” “我也挺喜欢的。可我还是更怀念以前的波吉。” “人,总要长大的。钱少爷,你也一样。不能幸免的。” “可眼下有波吉在,我就算不成长也没什么影响。就先这样儿吧。”钱九江忽然有些不耐烦了,他摆摆手,“奇怪了,我是在给你布置任务。干嘛要跟你说这些?” “可能……钱少爷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你以后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做事情全凭一时的喜好,全然不顾大局与后果。可你又不想让自己改变什么,所以才会跟我说这些话吧。因为你的心里,也在犹豫不决。” “果然,实话不怎么好听。”钱九江哼唧了一声,却也没反驳什么,而是痛痛快快的承认了,“被你看穿了。” 雇佣兵头目嘿嘿的笑着,“怎么说我也年长钱少爷你十几岁,这点东西,我一个大老粗也还是看的出来的。” 知道自己必须得变得成熟,可又不想改变,不想放弃自己的恣意妄为。 这是少年通往男人的必经之路。 心里有什么不甘,也是很正常。 “好在啊,现在还有波吉在。我还有点时间可以去犹豫,去选择。波吉就没我这么好命了,他必须得改变,也从来没有选择的机会给他。” 说到这儿,钱九江不禁幸灾乐祸了起来,“你现在瞧见了吧?其实天之骄子,天潢贵胄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波吉享受到了天潢贵胄的一切便利,同时,他也必须得牺牲点什么来做为交换。天底下,永远没有白吃的午餐。” “何止是午餐啊,早餐跟晚餐也没有白吃的!”雇佣兵头目抖了个机灵,“钱少爷,你很幸运呢,能有波吉少爷这个兄弟。” “谁说不是呢?”钱九江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可能我这辈子的好运气都拿来认识波吉,跟他当兄弟了吧。” “我看是钱少爷你一半的运气用来跟波吉少爷当朋友了,剩下的一半运气你还是留着,以后去认识你心尖儿上的姑娘这样比较好。这辈子的好运气都用在波吉少爷一个人身上,这才很奇怪啊!” “呃……我现在都感觉,我跟波吉这样儿,这还当什么兄弟?我们俩干脆拉扯着过日子算了。” “钱少爷,这话是你自个儿说的,跟我可没关系。” 钱九江嘲弄的一笑,“滚蛋,少他妈拿老子打趣儿。” “是你拿自己打趣儿,可不是我啊。”雇佣兵头目跟钱九江也很熟悉了,有些玩笑开的也是比较肆无忌惮,他笑了笑,说道,“那我下去准备了?” 如果钱少爷现在打算变得成熟的话,还来得及。人,他还没杀呢。 “去准备吧。至少我得再当最后一次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呀?!” “钱少爷,您可真不要脸了。” “嗯,我一直都不要脸。什么时候我要脸了,你就可以准备收拾行李跑路了。” 雇佣兵头目:“……” 第277章 你果然很温柔呢 波吉站在原地,远远儿的望着那一抹倩丽的背影,许久,都没有走上前。 () 哪怕他再清楚眼前这个女孩子的经历,可他还是没有把眼前这个干净纯粹到没有一丝杂质的姑娘,跟那个生来就是迷惑男人的狐狸精妖妃妲己之流联系在一起。 很干净,很纯粹。 这样的姑娘,波吉其实也见过不少。 但从来没有哪一个姑娘,能像眼前这个女孩子一样,身上散发着干净纯粹的同时,又处处兜着风情二字。 矛盾的却也十分的契合。 难怪…… 波吉心中暗暗点了点头。 至少也得有这样的姿色,才能成为祸水不是? 也才能让那少族长,只一眼,便被惊艳到。 忽然,波吉有点不想去见娜娜了。他想,如果等见了这个姑娘之后,他或许会狠不下心做这个决定,把她再一次推进火坑里。 他也稍微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原本将娜娜作为一颗死棋去布置的他爸,会在见过娜娜之后,硬生生把一颗死棋,变成了活棋。 面对娜娜这可怜的姑娘,只要还是个人,真没法儿把她这样扔出去不管她的死活。 这姑娘,是一个特别招人心疼的—— “波吉……对吗?” 正当波吉打算带着副队长四个人离开的时候,娜娜忽然转身了,笑盈盈的就那么看着波吉。 波吉叹了口气,“这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副队长撇撇嘴,“路上早就跟您说过了,这女人,还是不见的好。您不听我的。” “少废话了,本来让雇佣兵头目来保护我,结果他现在没有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到先挤兑起我了?” “……他不来,也不能怪我啊。波吉少爷,您讲讲道理好吧。” “我又没打算找你麻烦,你怕什么?”波吉没好气的耻笑了一声,“他是受伤了?” 如果不是受伤了,雇佣兵头目不会不来保护他。 副队长点点头,“一点点轻伤,没什么的。” 可他却觉得,波吉少爷临时改变计划,把雇佣兵头目留在庄园里,好像别有什么深意的样子。要知道,雇佣兵头目还没有拒绝来保护波吉少爷见娜娜,波吉少爷就主动要求换人了。 想了想,副队长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道:“波吉少爷,你把那家伙留在庄园里,是有其他什么任务要交给他么?” “钱九江那狗崽子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儿,他那秉性啊……”波吉无奈的连连摇头,“我要是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把这口气儿给撒了,他能给我一直闹下去。太麻烦了,还不如索性让他一次性把气儿全部都撒了,这样我也不用一次又一次的去哄他。” “波吉少爷,您还真是把钱少爷当姑娘一样的在哄啊。”?“打从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这样儿了。”波吉摊手,“谁让我当初把钱九江当成是姑娘了呢?” 这两个人的关系吧,其实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 现在再想改变? 太困难了。 他也懒得去改变什么。 反正他照顾的小崽子也不是一个两个,再多一个钱九江,无所谓了。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么。 “好了,波吉少爷,时间不多,您快点去见过娜娜之后,我们就要回去了。” 从鼻尖儿嗯了一声,波吉迈着懒洋洋的步子,终于走到了娜娜的面前。 他勾唇,轻笑,“我是来让你去送死的。” 娜娜点头,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让她看起来更干净更纯粹了,“我知道。之前黑子跟我提过的。” “说起来黑子,我也有件事必须得告诉你。我知道你想让黑子死,但我兄弟要让黑子活着。所以,黑子必须得活着。” “是钱少爷吗?” “嗯。我就他一个兄弟。” “钱少爷亲口说了,他想保黑子一命?” “他倒也没有亲口这么说过。但我很了解他,黑子救过他的命,不止一次。他会尽力保黑子一命的。” 娜娜莞尔一笑,歪着脑袋看着波吉,“那你呢?你也打算保黑子一命了吗?” “如果这是钱九江想要做的,那么,是的,你可以理解为我要保黑子一命。” 娜娜撅嘴,“太过分了啊……你都要我去死了。却还是不肯杀了黑子。” “其实……”波吉勾了勾嘴角,笑的特别温柔,“有时候,活着,才能让他还清自己做过的孽债。死了,反倒是便宜他。” 娜娜纳闷的睁了睁大眼睛,有些不太明白波吉的意思。 “你经历过人间地狱。所以你应该最清楚,有时候死,才是一种解脱。而活着,才是受折磨。活受罪活受罪,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大可以放心,就算我保了黑子一命,让他活着,也绝对比让他死了更痛苦。” “我相信你。”娜娜立刻就点头说道。 波吉一愣,“你就这么相信我?” “因为你是权子墨的儿子,所以,嗯,我信你。” “即使,我现在要让你去送死?” 娜娜眨了眨眼睛,狡黠的勾起嘴角,“可你也会尽量保护我的,对吗?” 波吉平静的说道,“但我不能保证一定可以保护你的安全。这是十死无生的任务。” “权子墨当时也说他要我做的事情是九死一生,很危险。”?“总之,我会尽量保护你的安全。但结果……我不能保证。” “波吉。你很像权子墨。” 波吉无奈,“因为我是他亲儿子,不是马路边垃圾桶里捡来的那种儿子。我的的确确是权子墨的亲生儿子。所以我像他这很正常吧,反倒是我不像他,这才坏事儿了。” “嗯嗯……”娜娜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你跟权子墨一样,都很温柔。” “我都让你去死了,这还算温柔啊?” “嗯,很温柔。”娜娜笑眯眯的看着波吉,“你跟权子墨形容的一模一样呢。” 波吉懒洋洋的斜靠在车门上,给自己慢条斯理的点燃了一支香烟,“那老东西怎么形容我的?” 掩嘴轻笑了几声儿,娜娜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目光来回在波吉身上打转儿,“你跟权子墨形容一样,真的很帅啊!” “基因太强大,我也没办法。”波吉一脸无奈的说道。 惹的娜娜又是一阵娇笑,“忽然,我有点不想帮你去做事情了呢。如果我死了,就不能跟你跟权子墨这样聊天了。” 跟他们聊天,总是很愉快的。 一样的话,从他们父子俩嘴巴里说出来,就是比别人多一分味道。 说不出的味道,很讨人喜欢。 “努力活着吧。”波吉徐徐地吐出一口烟圈,望着娜娜身后一望无际的黑暗,“这次不会再对你食言了,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一定带你回江南省。让你把我爸跟你说过的所有人,都让你见一遍。” “天天见也可以吗?” “嗯,就让你天天都见他们。甚至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都没问题。” “是……南宫殿?”娜娜在脑袋里有些费劲的想了想,才想起来权子墨跟她提起过的那个名字。 提起南宫殿,波吉脸上的笑容都更温柔了,他轻轻的一点脑袋,“对,南宫殿。只要你能活下来,反正南宫殿大的很,房间要多少有多少。如果房间不够了,我也能把隔壁买下来,直接打通。总之,你的卧室,一定是能腾出来一间的。” 娜娜像个小孩子一样拍了拍手,“那可真好呀!” 可她,好像没有办法住进南宫殿了。那个听起来,就特别美好的地方。 她想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住进去了。 波吉将目光从远处扯了回来,投放在娜娜的身上,“你,恨不恨我?如果不是我的话,你现在已经是安全的,明天,你就能跟我的一个爷爷坐上回江南省的飞机。” “恨?”娜娜笑了笑,干净纯粹的小脸蛋儿上,忽然就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不过那狰狞只是一闪而过,来的快,去的更快,就一眨眼的功夫,娜娜又恢复了那个干净纯粹的姑娘。 “谈不上什么恨不恨的。我要恨的人太多了,说实话,你都排不上队。而且,也是你和权子墨给了活下去的希望。尽管,这希望也实在是太渺茫了。但是波吉你知道么,我之前活着,一点活着的希望都没有。我每天最希望最渴求的,就是能够去死。” “但现在,因为你和权子墨,我又想活下去了。我想活着,去江南省,去看看你们口中的那些人。我还想活着,住进南宫殿里,跟你们待在一起,看看你们是怎么相处的。” “抱歉。”波吉面对娜娜,现在能说出口的话,只有这个。 娜娜摇摇头,“你不用跟我说抱歉的呢。活下去的希望,本来就是你们给我的。所以为了你们去死的,我是心甘情愿的。” 怀着一个希望的去死,已经比她当时万念俱灰的死去,要好了太多不是吗? 至少,这世上的温柔与温暖,她曾经体会过。她本以为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体会这片刻的温柔与温暖呢。 将烟蒂仍在地上,用人字拖狠狠的踩灭。 波吉吐出最后一口烟圈,“如果你活着,我接你回江南省,把你放在手心儿上宠上天。” “那如果我没能活下来呢?” “我娶你。” 我娶你。 这三字,波吉说的平静至极。好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就那么轻易的被他说出了口。 “什么!?”娜娜是真的被吓到了。 比当初见到权子墨,听到权子墨说会救她的话,还要震惊。 “如果你死了,我就娶你。”波吉耸耸肩,一脸的平静,看着娜娜的眼神,只有同情,可怜,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让你死后进我老权家的祠堂。让你有一个归宿。” 既然娜娜活着的时候,是随处飘零的蒲公英,没有一个归宿。那么至少在娜娜死后,他可以给她一个归宿。 “你……”娜娜轻轻的眨了眨她那双水眸,随即,她勾唇一笑,“波吉,你果然跟权子墨一样,都是那么的温柔。” 温柔的,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他们捧在手心儿去宠的上天了。 第278章 我活着,你能娶我吗? “波吉,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点点头,波吉嗯了一声,“你问,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回答你。 ” “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娶我吗?” “哈?!”波吉结结实实的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娜娜的笑脸。 “如果我活着回来了,你不能也娶我吗?” “啥?!” “你不愿意啊?” 波吉:“……” “你是在嫌弃我脏?” “……”波吉无语的冲娜娜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是会觉得你脏的人么?” 他从来没觉得娜娜身上哪里脏了,他都不认为她脏,又怎么会嫌弃她脏?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活着的我。” “呃,你还真把我给问住了。”波吉点了点唇角,“为什么不愿意娶活着的你啊?可能我除了那小丫头,不会娶任何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吧。” “小丫头?”娜娜眼角眉梢都在笑,“是叶王八的女儿吗?” “叶王八?”波吉都疯了,“我爸就是这么跟你说我叶叔的?” “他不叫叶王八?” “靠啊,谁他妈会叫王八啊!”没好气的骂了一句,波吉点点头,“对,我叶叔的女儿。我要么娶一个我爱的女人,如果要娶不爱的女人,也只会娶小丫头一个人。” “可我呢?你刚才不是亲口说的么,会娶我。” “你死了,我才会娶你。” “那有什么区别?” “我娶一个死人,跟娶一个大活人,那区别简直太大了行不行。”波吉耸耸肩,“别说这种话了,你也不想嫁给我好吧。” “谁说的。你长得英俊,人又很温柔,多的是女孩子想要嫁给你啊!是你自己不清楚自己有多受女孩子欢迎吧?” “别——”波吉一抬手,“我太清楚我有多受女孩子的欢迎。不能再清楚了。” “嘻嘻,开个玩笑啊!”娜娜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这小动作,却让波吉皱起了眉头。 他实在不怎么喜欢故作矫情撒娇的姑娘。 只觉得,怪恶心的。 可那小丫头吐舌头撒娇的话,他就只会觉得可爱。 “好了,波吉,我愿意帮你。我也愿意为了帮你去死。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要做什么事情了吧?还是跟之前一样,要我去给勒布雷——” “不是。”波吉打断了娜娜的问题,冷漠的说道,“德莱尔家族的少族长,他迷恋你,你清楚么?” 娜娜皱了皱娟秀的眉头,“德莱尔家族?” 看样子,她是不知道了。 波吉耐心的解释,“你被符生恩送给勒布雷的那一天,勒布雷正在招待客人。其中身份最金贵的,就是德莱尔家族的少族长。你对他应该有很深刻的印象。毕竟……长相那么丑陋狰狞的人,真不多见。” 丑陋? 狰狞? 娜娜忽然哦哦哦了几声,“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是的,我被符生恩送给勒布雷的那一天,的确是见到了一个长相很狰狞,却穿的十分华丽的,众星捧月的年轻男人。” “你记得就好。”波吉平静的说道,“记住他,他是你要讨好的男人。” “因为连勒布雷对他的态度,都比较尊敬。这点让我印象特别深刻。”娜娜眨眼,“我要去讨好他吗?” 波吉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叙述,“黑子告诉我,那天你被符生恩送到勒布雷府邸的时候,那莱德尔家族的少族长,就已经对你动心了。他也曾经直接开口想要跟勒布雷将你要过去,但因为勒布雷与莱德尔家族有些矛盾没有谈拢,所以勒布雷拒绝了他的请求。” 娜娜的表情,明显变得很暗淡了。 她……又一次差点被人当做商品给送出去了。 如果不是勒布雷跟那个家族有了什么矛盾没有谈拢,她就要再被送人了。 被送人,她已经习惯了。 可她却害怕,如果她那天被勒布雷送给了那个少族长,她……她是不是就没有机会认识权子墨了? 连那美好却渺茫的希望,她也不会拥有了。 尽管权子墨跟波吉给她的温柔,少的可怜,也是站瞬即逝。可这温柔,到底是她以前从未体会过的不是么? 再短暂,却也是美好的。 “我要你做的,就是去……勾引也好,讨好也罢,总之一句话,我要让德莱尔家族的少族长,对你势在必得。甚至是到了为了你,不惜让他的家族跟勒布雷正面开战的地步。我需要你去做的,就只有这个。” 却,危险至极。 因为在这过程中,娜娜很有可能会被德莱尔家族的人给暗杀掉。 没有一个家族会容忍一个女人,迷惑自己少族长的心。让自己的少族长,变得理智全无,成了一个闹脑子只有女人的废物。 而娜娜的危险,还不仅仅是来自于德莱尔家族。更多的,其实还是来自于勒布雷。 之前他爸让娜娜给勒布雷的献计,的确很不错。也在一定程度上,让娜娜在勒布雷心目中的地位,变得不太一样了。 可问题是……现在符生恩都已经死了,娜娜的献计……其作用也少了一大半。 这种情况下,如果那少族长再开口跟勒布雷索要娜娜的话,以勒布雷的性格……难保勒布雷不会在恼羞成怒之下,做些什么残忍的事情。 “周旋在男人之间啊?”娜娜轻轻的笑了笑,“这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因为从她有记忆起,她就一直周旋在各种各样的男人之间。 什么样儿的男人,她也都遇到过。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要让她去做,原来……只是这个啊。 娜娜掩嘴轻笑,笑声特别的清脆。 这让波吉忍不住想到了叶柚子那个小丫头。那小丫头每次笑的时候,圆乎乎的脑袋也一晃一晃的,像个俄罗斯娃娃。小肩膀呢,也随着笑的频率一抽一抽的,感觉特别想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她的脑门儿,看能不能把她给戳到,然后再自己弹回来。 弹簧娃娃。 好笑极了。 声音啊,也跟娜娜一样,笑的特别清脆。 波吉忽然有点悲伤的抿了抿嘴唇。 他,想家了。 “你怎么了?” “想家了。” “真好,你还有家。” 波吉挑眉,说话不客气极了,“如果你死了,你也会有家。我家。” “……你真的有意思极了。跟权子墨一样。” “如果只是这件事情的话,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办。” 周旋在男人之间而已,她熟得很。 “嗯,我知道这是你的强项。”波吉并不会因为娜娜过去的经历,而说话有什么小心翼翼的,他觉得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如果他处处小心谨慎想要避开娜娜的什么悲惨回忆,其实那才是对娜娜的一种伤害。 他并不像将娜娜区别对待。他平常是跟别的女孩子怎么调笑戏谑的,现在他就会怎么样对待娜娜。对待娜娜,他不会有任何的优待。 平常的对待娜娜,才是对她最好的尊重。 根本不需要有什么小心翼翼的避开,因为,娜娜跟普通女孩子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既然没有区别,又何必要小心翼翼? 有时候你越是想要避开什么不谈,越是会触碰到那个地方。 索性……就大大方方一点儿,还坦荡的很。 于是波吉特别直接的说道,“我就是知道你一直周旋在男人之间,所以我才要把这件事儿交给你去做。不然,我会想其他的办法让勒布雷跟德莱尔家族恶交。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再叫你了,你清楚的很。我的要求就一点,能让小莱德尔有多迷恋你,就让他有多迷恋你。最好让他眼睛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除了你,其他什么小德莱尔都不在乎的那种疯狂迷恋。” 娜娜说的认真,“如果小德莱尔喜欢我这身体跟这张脸的话,那么,我一定能够让他疯狂的迷恋我。根本离不开我。” “这些你看着办就好。我的要求就这一点。” “这对我来说很简单。” “最好不过。”顿了顿,波吉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你想跟我们回江南省的话,我接来下的话,你一定要好好的记在心里。” “你说。”娜娜知道,波吉接下来要说的话,是能救她的命。他是在告诉她,如何最大限度的保全自己。 “不要把你的安全寄托在我的身上。我能为你做的,很有限。对你的暗杀,我可以全部办你挡下来。但想要消无声息的夺取一条人命,这也十分的简单。你明白吗,我这里指的暗杀,是有人派杀手去杀你,这个我全部都可以帮你挡下来。” “我明白。”娜娜从善如流的接道,“但不派杀手的暗杀,那法子也多了去了。你没有办法帮我都一一摆平。” “所以,你要时刻牢记,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以及……小莱德尔。只要你让小莱德尔疯狂的迷恋上你,小莱德尔会保护你的。而他的保护,才是能让你活下来最大的可能。有小莱德尔保护你的话,你会安全很多。” “我明白了。让小莱德尔疯狂的迷恋上我,到时候不管是谁想要杀我,都会有小莱德尔挡在我的前边,保护我周全。” 波吉满意的眯了眯桃花眼。 这个娜娜,还是很聪明的么。 不愧是在周旋在男人堆里的女人,一点就透,是个通透水灵的聪明人儿。 “波吉少爷,时间差不多了。”这时候,副队长走到他的身后,轻轻的说道,“再不送娜娜回去的话,勒布雷那边该怀疑了。” 黑子将娜娜带出来的理由,也很简单。 他想念自己的情人了,想要跟娜娜单独相处一会儿。 尽管符生恩跟麦考夫特强攻医院生擒波吉的任务,完成的是一塌糊涂。让波吉跑了不说,还让勒布雷的手下死伤一大片。但这个消息,此刻还未传到勒布雷的耳朵里。兰德尔将这件事全方面的压下,瞒着勒布雷。 这原因也很简单,黑子告诉兰德尔,麦考夫特与符生恩已经在想办法去挽回这件事情了,希望兰德尔可以帮他们在勒布雷的面前暂且隐瞒上一段时间。在这期间,麦考夫特与符生恩会想尽办法将波吉生擒回去给勒布雷。 兰德尔处于保护麦考夫特的想法,虽然很勉强,但也答应下来了。不过,兰德尔只能再瞒着勒布雷二十四小时的时间。 但这点时间,对波吉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娜娜,就是这么被光明正大带出来的。 但如果娜娜出去的时间太久,难保兰德尔不会找上来。 第279章 布鲁斯蓝调 尽管在兰德尔的心目中,麦考夫特与符生恩办事不利,让勒布雷损兵折将不少,却没能将波吉给生擒回来。 但有些该给的面子,兰德尔也必须给。毕竟……他跟勒布雷还计划把符生恩送给江南省当做见面礼呢,并不能跟符生恩闹得太僵。所以黑子这个面子,兰德尔给了。 当然,也不会给的太多。 说到底黑子也不过是符生恩的一个手下,而符生恩,都已经被兰德尔跟了勒布雷当做是了弃子。 波吉点点头,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儿,副队长就后退了几步。站在波吉的身后警惕的望着四周。 娜娜嫣然一笑,“我要回去了。” “万事注意。” “波吉,你就没有别的什么话要嘱咐我的么?” 波吉想了想,认真的说道,“我回去就联系我干妈,让她给你布置卧室。” 娜娜笑着抖了抖肩膀,“不给我一个拥抱么?” 波吉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张开了双手。 娜娜走进他的怀里,只是轻轻的环抱住波吉的腰杆,很轻。 脸颊,也是若有若无的贴在波吉的胸口。 “我……其实很害怕。” 扯了扯嘴角,波吉却笑了,“你总算是把这句怕说出口了。” 波吉清楚的感觉到,搭在他腰杆上的小手,在微微的颤抖。怀里的人,也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是该怕。 这样十死无生的任务,搁在谁的身上都该害怕的。 长长的睫毛在剧烈的抖动着,娜娜死死的蹿着波吉的衣服,“我要是死了,你别娶我。娶一个死人,太晦气了。” 她并不是特别清楚这些人在江南省的地位如何。但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身为权子墨的儿子,波吉的身份一定是金贵的不得了。 天潢贵胄,天之骄子。 这种词语尽管往波吉身上招呼,绝对不过分不夸张。 这样的一个人,娶了她? 哪怕她已经死了,娶她也不过是一个形式上的东西罢了,但即使如此,那也是玷污波吉。 她啊,能跟波吉权子墨这些人说说话,就已经很荣幸了呢。 怎么还敢去奢求让波吉娶自己? “我说出的话,不会收回。怎么,你想让我食言?” “你都已经让权子墨食言了,我让你食言,也没什么的呢。” “不想让我娶你的话,那就活着回来。我等你,一起回江南省。” “真是个……” 不能更美妙的梦了。 她有机会跟波吉权子墨一起回江南省么? 笑了笑,娜娜松开了波吉,后退两步,“我要走了。” “好。” “我会想你跟权子墨的。” “嗯。” “黑子……” 波吉平静的说道,“就算他活下来了,我也会让他付出代价,为他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付出代价。” “还是算了吧。”娜娜笑了笑,一下子就释然了,“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你再帮我好好惩罚黑子。如果我死了,你就放过他吧。” 她也不想在自己临死前,心里边还装着仇恨。 那样……太累了。 她想让自己轻松一点。不管是别人对她的坏,还是她对伤害过她的人,她都不想再去想这些事情。 干干净净的来,走的时候她也想干干净净的。 什么也不带走,什么都留下。 人都死了,她还会去在意那些仇恨吗? 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娜娜勾出一抹醉人的弧度,“我这样,足够迷惑小德莱尔吗?” 波吉深深的望着,那个气质在一瞬间发生翻天覆地改变的女人,眼皮猛地抖了一下。 就是笑容弧度的不同而已,却能如此的改变一个人。 “太足够了。” 别说是本来就对娜娜一见钟情的小德莱尔,就算是他,再看到了娜娜这样的表情与神态,他也忍不住要迷恋了这个女人了。 果然,天生的尤物。 有一种女人,生来啊,就是用来迷惑男人的。 娜娜是,他干妈是,晶晶阿姨也是。 区别就是…… 娜娜只会让男人想要占有她,在她身上逞凶。却不会想要怜惜保护她。 也是一个可怜到了极点的女人。 让自己狠下心,舍下这片刻的温柔与温暖,娜娜决绝的转过身,一步一步向远处的黑子走去。 波吉只是沉默的看着娜娜的背影,直到黑子跟娜娜的车,都已经从他视线中快要消失了,他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副队长有些着急的走到波吉的身后,“波吉少爷,该回去了。” 再不回去,会很危险的! “走吧……”波吉转过身,将那一抹倩丽的身影抛在身后。 是死是活。 只能看娜娜的造化了。 既然答应了走这条路,那就得一条道儿走到黑。 开弓没有回头箭。 努力,活下去吧! ※ “呼……” 当越野车驶入进热闹的市区之后,副队长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儿。 总算是……把最危险的情况度过去了! ‘叭叭叭——’ 副队长疯狂的按着车喇叭,一脸的不耐烦。 从上车起就闭目养神的波吉,听到这刺耳的喇叭声,浅浅的将桃花眼眯成一条缝,“怎么了?” 副队长透过后车镜扫了一眼波吉,探头看了看,回答,“前边有流浪歌手在卖唱,聚集了很多人。车子开不过去。” 已经是晚上,夜市特别的热闹。 道路两边各种小吃与小摊儿,繁华又热闹的不得了。 虽然称不上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但也是这座城市里难得的繁华景象。 波吉勾了勾嘴角,“有时候,只会一味的向前冲,也不是一件好事儿。是时候休息一下了。着什么急?安静的等一会儿,听听那流浪歌手唱的怎么样也好。” 副队长应了一声,心中却苦涩连连。 波吉少爷倒是有闲情逸致听流浪歌手卖唱,却让他们这些负责保护他的,心里该多揪心啊?! 除非回到庄园,不然,他们这四个人的心,那永远也放不回肚子里。 可波吉少爷都这么说了,副队长也不好反驳什么。 只能给其他三个人丢去一个警告的眼神,让他们多小心警惕着点附近的动静儿。 夜市,够热闹,也够危机四伏的。 浑水好摸鱼。 副队长是司机,副驾驶是他的手下,而后车厢,波吉坐在中间,左手两边各有一个雇佣兵。 四个人,将他团团围绕在中心。 如果有需要,这四个人会保护犹豫的用自己的身体,给波吉做为保护。 防弹衣也好,用来挡刀子也罢。 只要这四个人不死绝,就绝对不会让波吉有任何的危险。 对此,波吉到觉得有些没必要了。 算算时间,娜娜应该已经平安的被黑子送回到了勒布雷的府邸。 既然刚才他跟娜娜见面的时候,一切太平,那么现在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如果兰德尔有所察觉的话,肯定在他跟娜娜见面的时候就动手了,绝对不会等到现在。 这儿毕竟是闹市,勒布雷做事情再如何嚣张霸道,他也不会连这点东西也不顾及。 要知道,这座城市的掌权者,可不仅仅只有他勒布雷一个人。 有些事情,再蠢的人,也得去注意。 勒布雷一点都不蠢,他只是脾气太过暴躁而已。 那流浪歌手唱的歌曲,充满了异域风情,是波吉之前从没有听过的调子。 他并不是特别喜欢。 波吉对音乐的品味,倒是深深的受到了他叶叔的影响。 他喜欢听流畅高雅的纯钢琴。就算是唱歌的话,波吉也更喜欢蓝调一些。 带着点慵懒,透着点小性感。 很随意,又很轻松的蓝调。 而调子波吉并不怎么喜欢,但或许是因为歌词他听不懂吧,却有点别的感觉。 终于,那流浪歌手一曲完毕,聚在路中间的人群也稍微的推开一些。 副队长抓紧机会,一脚油门下去,噌的就越过去。 波吉望着车窗,飞快的扫了一眼那流浪歌手,语气含着笑意,“有点意思。” 副队长撇嘴,波吉少爷倒是觉得有意思了,就这一首歌的时间,他都快紧张死了。 只要穿过了这个闹市的夜市儿街道,接下来,再开个几分钟的车程,就能抵达庄园。 也只有回到了庄园,他跟其他三个人的心,才能彻底的放下来。 这一路上,虽然平静顺利的很。 但他们几个人的心,却是一直都提在嗓子眼儿的。 好在……也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平安顺利的护送波吉少爷回到了庄园。 车子还没挺稳,副队长鼻翼便猛烈的煽动着。 他嗅了嗅,心中沉甸甸的。 那浓烈的血腥味,对普通人来说,可能连闻都闻不到,但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这些血腥味,都快把鼻腔给充斥满了。 这样浓重的血腥味,死的人…… 至少在十个以上! 副队长迅速的侧头,跟坐在副驾驶上自己的下属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的下属,手已经按在了自己的腰间—— 然而,却不等副队长心惊肉跳的去想下去,波吉便已经淡淡的说道,“钱九江那小子,还是这么干了。” 副队长一愣,心里放下不少,“波吉少爷?” “不用担心。这是钱九江干的。” “哦。”副队长点点头。 只要不是有人闯进了庄园,做了什么那就跟他没关系。 手指,轻轻的弹了弹自己的裤边,波吉语气很平静,“也好,不让他发泄一下,他不会给我安分下来。杀了这么多人,那小子心里边不管有多大的怨气,也总算是能消停了吧?” 副队长扯了扯嘴角,知道波吉少爷是自言自语,没有要听他发表意见的意思。 打开车门,波吉跳了下去,轻叹一口气,“这么重的血腥味儿,今天晚上是没办法睡个好觉了。” 这钱九江也真是的,杀人也不知道换个地方。非要自己住的地方大开杀戒么?哪儿有人在自己家大开杀戒的,真是…… 这样的血腥味儿,他自己闻着不会觉得头痛么? 他们这边的人手本来就很匮乏,死一个,那就是少一个,没有刻意替补上来的人。 可钱九江却还是…… 也罢,能让钱九江消停点,死上几个人就死了吧。 反正是符泓才的手下,他也没什么可心疼的。 摆摆手,波吉率先向主宅走去,“把你们的老大给我找来。我在卧室等他。” 雇佣兵点点头,当然知道波吉这话是跟他们说的。 “知道了,波吉少爷。” 第280章 的确是个好姑娘 当雇佣兵头目听到自己的下属说,波吉要见自己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惊讶的。 他早已经做好了被波吉少爷叫过去训话的准备。 没有道理,他杀了符泓才的全部手下,波吉少爷却没有任何表态的。 “老大……这几个人?” “你解决了吧,干净点,别留下什么痕迹。” “哦。尸体怎么处理?” “全部处理干净。也别埋在小花园,波吉少爷很喜欢那片小花园的。你看着找地方解决了。” “明白。” 雇佣兵头目将还在向下滴血的军刀随便的在裤腿上蹭了蹭,插入高筒靴里边。 “我先过去见波吉少爷,你把这边负责干净。” “知道了,老大。”犹豫了一下,老七轻轻的说道,“真全杀了啊?一个都不留?我刚才看波吉少爷的表情……他就是面无表情,我什么也看不出来,所以才有点担心你啊!” “你担心什么?咱们说到底,也只是听钱少爷的命令办事儿的人。波吉少爷就算有不满,也不会冲咱们撒,他会去找钱少爷撒气儿的。” “可我就怕这个啊。波吉少爷不舍得冲钱少爷撒气儿,就会拿老大你撒气儿。” “你觉得波吉少爷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不讲道理的人么?”雇佣兵头目轻蔑的笑了笑,“波吉少爷找我,肯定不是因为这事儿,你信不信?至少他不会是要叫我过去撒气儿的。” 不过几句斥责的话,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他也没想过,自己在杀了符泓才手底下十几个人之后,连着几句责备的话也能够幸免。 将还剩下的三五个人交给老七之后,雇佣兵头目摆摆手,懒得再多说什么,上楼去找波吉了。 象征性的敲了敲波吉卧室的房门,雇佣兵头目不等波吉回答,便推门走了进去。 “波吉少爷,你找我。” “哦,来了?坐!”波吉鼻梁上架着一个金丝边的镜框,正坐在躺椅上,膝盖上放着什么资料文件正在阅读。 雇佣兵头目挑了挑眉头。 这幅镜架……他好像在叶先生的鼻梁上见到过。 将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摘了下来,波吉捏了捏鼻梁,“人,都杀干净了?” “还剩下几个我没来得及亲自动手,交给老七了。” “哦。”波吉点点头,平静的问,“钱九江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答应帮他杀人?” 雇佣兵头目老老实实的回答,“高于市价三倍。” “定金呢?” “钱少爷没给,他说回到江南省一次结清,拿现金。” “他倒是有钱的很。”波吉不冷不热的自言自语了一句,掀起眼皮,轻飘飘的看着雇佣兵头目,“你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 “是黎先生。” “是我。”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儿,波吉认真的纠正,“记清楚了,你现在的主子是我,也只有我一个人。” “可钱少爷——” “不用多说。我临时把你替换掉,让你留下来,其实也就是让你帮钱九江撒气儿的。”波吉嘲弄的笑了笑,“我也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 虽然心里知道,但此刻听波吉亲口说了之后,雇佣兵头目这才狠狠的松了口气儿,他嘿嘿的笑着,伸手抓了抓头发,“如果波吉少爷你要责备我的话,可能我都没机会站在你的面前。” 他之前就已经想过了,如果波吉叫他去见他的话,那则说明波吉少爷不会问责他。 而如果出现在他的面前的人是副队长,那么……一顿皮肉之苦,他肯定是躲不过去了。 现在看来,波吉果然没有生气。 而且……好像波吉是故意把他留下,让他帮钱少爷杀人撒气儿的。 “我还能不了解钱九江那王八犊子么?这口气,他不会因为我亲自动手把符泓才打到床上去养伤而消退的。他总要再做点什么事情才好。”波吉冷笑一声儿,“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临时把你替换掉,让老七保护我?” 雇佣兵头目嘿嘿的笑了笑,“还是波吉少爷最了解钱少爷的性格了。” “我找你来,不是要问责你杀了符泓才手下这件事儿的。”波吉伸手从小圆桌上拿起香烟盒,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点燃了一支小白棍,美滋滋的吐了一口烟圈,然后又用打火机将膝盖上的文件资料全部烧了。 然后,波吉这才慢条斯理的问道,“我想知道的是,钱少爷在找你的时候,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话?如果说了,你把他跟你说的话,一五一十的都告诉给我。” 雇佣兵头目对波吉佩服的五体投地,“波吉少爷,你甚至比钱少爷自己还了解他。” “少废话,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于是,雇佣兵头目就将自己跟钱九江的对话,原木原样的给波吉复述了一遍。 时间不多不少,雇佣兵头目说完,波吉手中的香烟,正好燃烧殆尽。 他随意的将烟屁股扔进水晶雕花儿的烟灰缸里,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也算那王八犊子有点脑子,还知道点道理。” “其实钱少爷自己也清楚,他应该再顾全大局一点。但钱少爷也说了,因为有波吉少爷你在他前面,所以他才可以再任性恣意一次。” “我也不可能永远都挡在他前边儿。” “是啊,钱少爷刚才也表达了这是他最后一次做事情不顾全大局。” “算他还有点脑子。”波吉冷笑了一声,摆摆手,“行了,你可以下去了。” 雇佣兵头目‘哦’了一声,当真是一句话也没有,转身就走。 而波吉,也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将目光投放到窗外的远处,一片漆黑。 只有零零星星的几点灯光,看起来,孤单极了。 波吉就那么慵懒的坐在躺椅之中,吹着带着丝丝热气儿的夜风,一支香烟接着一支香烟的吸。 好像,有什么很苦恼的事情在困扰着他。 又好像……他只是睡不着而已。 咯吱—— 轻微的响动,卧室的房门被人推开。 又咯吱一声,房门被合起。 波吉听到了那声音,却没有回头,只是懒洋洋的说道,“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一样。” “我是怕打扰你休息啊。”钱九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波吉挑眉,抬头,便看到钱九江斜斜地靠在他的躺椅上,冲自己笑的有点讨好。 “得了吧,人,你杀了,事儿,你也做了。现在摆出一副道歉的表情,是做戏给谁看?” “刚才雇佣兵头目跟我说了,你是故意把他留下来给我撒气儿用的?” “不然呢?”波吉浅浅的斜睨了一眼钱九江,又重新将目光投放到了远处。 好像,那边有什么极致的美景一样。 可钱九江纳闷的看了又看,什么也没有啊! 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啥也看不见。 不知道波吉在看什么。 “你不生气啊?” “我生气有用么?”波吉嗤笑一声,反问,“你明知道我生气,还要这么干。我能劝得了你?”?“那我也是越想越生气么。如果不是符泓才自私行动杀了符生恩的话,咱们哪儿会有这么多的麻烦!”?“所以,我这不是给你机会撒气儿了么。敢问钱少爷,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啊?” “倒是没有不满。就你这个态度,让我有点心虚。” 波吉翻了个白眼,“你也有心虚的时候?我以为你从来都不会心虚来着。” “毕竟杀了符泓才的手下,你会很难跟你爸跟你叶叔交代么。” 波吉认真的纠正,“不是我,而是我们都很难给他们两个人交代。你别想把你自己拎出去,事儿是你做的,没道理让我一个人帮你兜着。” “好好好,我知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就算要被叶叔叔跟权叔叔责罚,我也会陪你一起的。” “是我被你拖累,跟你一起受罚!”波吉懒洋洋的把玩着手中的名牌打火机,“搞搞清楚,我是从犯,你才是主犯。” “不管是从犯还是主犯,都是一样要受罚。咱们俩谁也不会比谁轻松。” “那你钱少爷气儿都撒干净了?”波吉挑眉,脸上笑盈盈的,一点怒气也找不到。 钱九江放下心来,无耻且粗鲁的笑着,并且又去扣鼻屎,“我这火气儿,除非你让我亲手宰了符泓才,不然我撒不干净。” “你还想宰了符泓才?你怎么不连我一块儿也给宰了呢?” “哎呀,我就是说说么。你看你,咋还认真了?气儿,肯定是撒不干净的。但这事儿,我已经可以翻篇儿了。”?“能翻篇儿了就行。”波吉伸手点了点旁边的躺椅,“坐下,我跟你说点事儿。” “你说,我站着也能听清楚。” “随便你。”波吉撇了撇嘴,又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顿了顿,“你要不要?” 钱九江一伸手,“少他妈废话,拿来吧你!” 两个人,又面对面的开始吞云吐雾了。 青色的烟雾缭绕中,波吉开口了,“我见过娜娜了,她很痛快的答应了。” “我猜到了。” “她也说了,如果她死了,不想我娶她。” “娜娜是个好姑娘,她肯定不想因为自己耽误连累你什么的。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她也原谅了黑子。” “嗯?”钱九江愣住了,烟圈,从他鼻孔里慢慢的喷出来,像个喷气儿火车似得。 “你没听错,娜娜的确是原谅了黑子。她说,如果她活着回来了,她就让我好好的帮她惩罚黑子。但如果她死了,也就不让我再惩罚黑子了。” 钱九江将手指平方在膝盖上,揉了揉,只憋出一句话,“娜娜,真是个好姑娘。” 那样的仇恨,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放下的。 明明是有机会惩罚伤害过自己的人,却选择了放弃,放下仇恨。 钱九江扪心自问,他是做不到的。 因为他做不到,所以更加的敬佩。 “的确是个好姑娘。”波吉轻轻叹了口气,“我倒是不想她去死了。” “也不见得娜娜一定会死。只要她把小德莱尔迷惑的死死的,小德莱尔会想办法保护她的。” “但也不是万全之策。有些危险,还是避免不了。”波吉的手指,既有节奏感的敲击在躺椅的扶手上,“不说这些了,娜娜那边,我到不怎么担心。她会完成好她的任务。周旋在男人之间,这对她来说驾轻就熟的很。” “那你现在担心什么?” 波吉把他留下的原因,肯定是这个! 第281章 叫我BOSS是吧? “我已经派人去联系老德莱尔了,却一直没有消息。 ”说到这儿,波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小德莱尔,有娜娜,基本上是十拿九稳的。 但小德莱尔,只有一个导.火索。真正的关键,其实还是在家族掌权者的老德莱尔手中。 让娜娜去迷惑小德莱尔,只是为了激化德莱尔家族与勒布雷的矛盾。这是诱因,是导.火索,更是火上浇油。 但,如果这火烧不起来,他就是浇再多的油,又有什么用呢? 根本的根本,还是在老德莱尔身上。 如果仅仅只靠娜娜去迷惑小德莱尔,挑起小德莱尔与勒布雷之间的矛盾。这是远远不够的。如果老德莱尔不肯跟勒布雷开战,那么只凭一个娜娜…… 想想看老德莱尔的手段,他肯定会想尽办法的抚平小德莱尔与勒布雷之间的矛盾。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老德莱尔有的是办法让勒布雷将娜娜拱手送给小德莱尔。 小德莱尔那边,远远比不上老德莱尔重要。 这些事情,钱九江都清楚的很,他松松的捏起拳头,大拇指轻轻的在蜷缩起来的食指上擦过,“你只派人去联系老德莱尔,肯定不行——对了,你派谁去联系的老德莱尔?” “杀手先生。” “他?”钱九江有些惊讶,“他还有当说客的本事么?” “我黎叔手底下的人,各个都是全才。”波吉只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却已经给了那杀手先生极高的评价。 钱九江点点头,既然波吉相信那家伙,他也就姑且相信他吧。 “可我还是觉得,老德莱尔,必须得你亲自去见一面才行。” “这是自然的。但,我也不能就这样贸贸然的去见老德莱尔,让杀手先生过去先给我探探路。如果老德莱尔有一点点想将勒布雷换掉的想法,我就会去见他。如果老德莱尔一点表态都没有的话,那我就有其他的方法了。” 钱九江滋儿了一声,“不管老德莱尔对勒布雷满意不满意,你都有办法让老德莱尔对勒布雷不满意。” 当初权子墨之所以第一个就pass掉了德莱尔家族,没有什么原因,就一点。一个太懂得明哲保身之道的家族,很难让这个家族与勒布雷正面发生冲突。 毕竟,勒布雷身后的意大利黑手党,也是不能轻视的存在。 老德莱尔如果有选择,他一定不会选择把勒布雷换掉,重新给这座城市找一个新的主人。 权子墨当时也想了很多种方法,不是不能将德莱尔家族推到风口浪尖,但都太麻烦了。经营这些东西,布局,那都是要花费时间的。 而当时,权子墨最缺的,就是时间。 波吉当时还在医院里,生死一线之间。权子墨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花费心思跟精力在德莱尔家族上浪费什么。 可现在波吉的情况跟当时权子墨面临的情况,又是截然不同的。 虽说权子墨也成了勒布雷的人质,但只要权子墨想结束这人质的生活,他只需要跟那小老头儿说一声,他就能随意的进出勒布雷的府邸。 波吉现在不缺少时间,也有这个精力可以慢慢跟德莱尔家族消耗。 这种情况下,让德莱尔家族去正面消磨勒布雷的实力,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钱九江沉吟了片刻,略一思付,如此说道:“医院的动静,闹的那么大。虽说勒布雷提前撤走了平民,但损失还是特别严重。勒布雷的这种行为,肯定已经引起了德莱尔家族的不满。太懂得明哲保身之道的家族,最痛恨的,也正是行事太过嚣张跋扈。而勒布雷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了德莱尔家族的底线。我想,老德莱尔肯定已经动了要把勒布雷替换掉的念头。” 波吉从善如流的接道,“只是老德莱尔肯定不信任我,他就算真的打算动手换掉勒布雷,他也不会这么轻松的与我合作。毕竟,他对我,不知根不知底儿。德莱尔家族肯定也会担心,送走了勒布雷这个难缠的家伙,或许又会迎来我这个比勒布雷更难缠的家伙。他们也在观望。” “老德莱尔的心思,肯定跟你一样。”钱九江伸手,虚空点了点波吉的鼻尖儿,“你想要让德莱尔家族消耗勒布雷的实力,老德莱尔肯定也想让你去消耗勒布雷的实力。谁,都想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谁,也不想成了别人手中被利用的那把刀。 顿了顿,钱九江又道,“不怕老德莱尔想要讨点好处,他肉吃,我们喝汤。怕就怕……老德莱尔并不打算跟勒布雷开战。” 波吉坚定的摇头,“不可能。勒布雷的行为,早就已经触及到了德莱尔家族的底线。老德莱尔一直按兵不动,无非也是顾忌勒布雷背后的势力,以及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现在因为有我在,老德莱尔肯定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江南省的脑袋上。就算勒布雷背后的黑手党想要找人报复,也只会找江南省,并不会找他德莱尔家族。只是其一,其二,借口……我已经给足了老德莱尔。现在只要他肯对付勒布雷,借口遍地都是。” “勒布雷做事情一向血腥残忍,想找借口对付勒布雷,这的确很简单。但……”钱九江犹豫了一下,“如果勒布雷背后的黑手党,真把矛头对准了江南省,岂不是将战线拉得太长?得不偿失。” 为了解决一个勒布雷,却跟那黑手党家族发生矛盾。 太不划算了。 “你以为我爸会让我叶叔闲着?”波吉冷笑,“我叶叔这些天肯定也没闲着。黑手党那边,我叶叔肯定都已经解决了。我都不需要去问他,我就能够确定。想要让勒布雷死,他背后的黑手党就必须要先解决。” 更何况…… 当年因为肖奈的事儿,他叶叔在欧洲那也是出了名儿的。 那个什么伊丽莎白,愣是不敢给肖奈报仇,在肖奈死后,连一句话儿也不敢说。伊丽莎白的家族在欧洲有多大的势力,不需要再多说了吧? 勒布雷背后的黑手党再怎么猖狂,他们也比了真正的天皇贵族伊丽莎白。 连伊丽莎白都尚且在他叶叔面前忍气吞声了,更何况是一个黑手党家族? 再说了,天高皇帝远的,黑手党家族也不太可能为了一个傀儡,跋山涉水越过一个太平洋的干江南省发生什么冲突。 这笔买卖,也不划算的很。 当然了,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人家的身上。适当的给一点好处,弥补一下那黑手党家族失去了一个傀儡,一个运输线路的损失,想来,他们也不会因为勒布雷的死,而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些事情,对他叶叔来说简单的很。 谈判桌上的那点事儿,谁还能比他叶叔更清楚? 总之一句话,德莱尔家族忌惮的人,他们,可从不忌惮。 “还有件事儿你可别忘了。勒布雷这次损失的货,数额不是一星半点。要不是因为黑手党单位千金小姐,哪儿有勒布雷今天?可那女人,不是都已经香消玉殒了么。没有了靠山的勒布雷,他还能翻什么花样?他背后的黑手党,就是中看不中用。我叶叔用点利益,就能让那黑手党直接把勒布雷给舍弃了。” “那么……”钱九江眯了眯眼睛,“不用在担心勒布雷背后的势力。德莱尔家族……也实在没有理由不跟勒布雷开战了。” 波吉挑起眉头,“这事儿,没必要让老德莱尔知道。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他了,他会有恃无恐的。也不会太听话。我倒是觉得,还是先等杀手先生回来,看看他是怎么说的。然后我们再做决定比较好。” 钱九江一拍大腿,“你是boss,你说了算!” “那就姑且再等等消息吧。” “可你总要去见一见老德莱尔的。” “如果时机掌握的不恰当,见,还不如不见。” “行,你是boss,还是你说了算。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钱九江伸出一根手指,“你去见老德莱尔的时候,我要陪着——” “不行。”波吉根本不等钱九江把话说完,就果决的否定了他的要求,“我跟你,总有一个人得坐镇后方大本营。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老德莱尔还是比较倾向勒布雷的话,那么我去见老德莱尔,会很危险。总没有让人家把咱们一锅端了的道理。你跟我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人待在这庄园里,掌握大局。” 钱九江皱了皱眉头,却还是没来得及开口,又被波吉给怼了回去。 “你身份不够,就算我愿意留在庄园,同意让你去见老德莱尔,你觉得,老德莱尔会见你么?他只会见真正的指挥官,不会见指挥官的副手。明白么?见老德莱尔,必须得是我。没有人可以代劳。” 当然了,如果他那个不让人省心的老爸,愿意结束他的人质生涯,重新回来接手指挥权的话,那他的确是可以轻松多了,让他爸去头疼这些事儿。 但问题是…… 他那老爸如果真肯乖乖的结束他的人质生涯,他还算是不让人省心的老爸么? 权子墨那老东西,可从来不会乖乖的配合他。 钱九江撇嘴,“行,你是boss,永远都是你说了算!” “知道我是boss是吧?”波吉眼皮一掀,凉涔涔的斜睨着钱九江。 钱九江眼皮猛地抖了一下,“啊?啊……你是boss,我都听你的。” “那你现在就去找符泓才坦白,告诉他你今儿晚上都让雇佣兵头目干了些什么事儿。然后,给我好好的去奚落一番符泓才。”波吉冷冷的拉开唇线,“既然人都已经杀了,那就索性做的彻底点好了。什么脸皮,不需要留着了。一竿子打死,这才是我的性格。” 事儿,他都已经默许钱九江干了。 想想看也实在没必要再维系表面上的什么粉饰太平。 直接让钱九江一竿子把符泓才彻底打残了,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如果能让符泓才在接下来的日子安安分分的,那这就不亏。 不但不亏,还算他赚了。 第282章 真想喝一杯他干妈泡的参茶 一看钱九江那不情不愿的德行,波吉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也懒得再跟钱九江废话什么,就一句,“你去不去?” 钱九江不乐意的一甩手,“你都这样儿了,我还能不去嘛?!” 随后,钱九江自言自语小小声的嘀咕,“我不就杀了几个符泓才手底下的狗么,你不至于让我去给他赔礼道歉吧?这种事儿,不应该咱们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儿么?合着红脸儿白脸儿都让我一个人唱了啊?” 听见了钱九江的自言自语,波吉气的随手抓起打火机就冲他砸了过去,“你是不是傻?!我的话你是听不懂还是怎么恁?如果我要去安抚符泓才的话,还能让你这个杀人凶手去?傻.逼!” 老子是让你去再敲打敲打符泓才,立威就要一次性立到位。明白? 钱九江眨了眨那双妖眸,顿了一两秒钟,终于明白过了,他松口气儿的‘嗨’了一声,“那你倒是说清楚啊!害我以为——” “操!老子刚才跟你说的哪点儿不清楚了?我原话就是一竿子打死!是你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说的话你一个字儿都没听到心里边去!” 钱九江一撇嘴,一摊手,“我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你背后站了个人啊!” 波吉想了想,抓起烟盒又冲钱九江给扔了过去,“好好的一件事儿,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就是跟看鬼片一样。你找死?” “因为我看你一直没反应,我以为你没留意到啊!” “我他妈傻?这杀手都故意加重脚步声了,我能没听到?”波吉不耐烦的冲钱九江连连摆手,“滚,你现在就给我滚,滚过去把符泓才给我一次性敲打到位了。” “权波吉,你敢对我这个态度?!”?“老子没抽你两巴掌你就偷笑吧。把雇佣兵头目留给你,是想让你撒气儿。但我以为,你至少会懂得识大局,可你呢?”波吉冷笑一声,心里到底是有不痛快的,“你光顾着你自己痛快了,你就没想过你也会给我惹麻烦?” “我会怕我给你惹麻烦?”钱九江理直气壮的就怼了回去,“我就给你惹麻烦了,怎么恁?你别管我啊,你就别管我。” 波吉:“……” “你是我兄弟,我给你惹点麻烦又怎么了?你又不是别人。”钱九江从鼻孔哼唧了一声,特别理直气壮,到了让波吉特别想揪着他衣领子狠狠抽他一顿的地步。 “滚——” “还说我一天到晚气性大,我看你气性也不小。一个大老爷们,成天到晚的唠唠叨叨,像个姑娘……”钱九江嘀嘀咕咕的走了。 留下波吉气的快疯了。 “这王八蛋!”波吉手指头都在颤抖,“我管他,他还理直气壮起来了?” 什么时候,惹麻烦的人,比处理麻烦的人更理直气壮? 哪家的道理?! “波吉少爷,你就惯着钱少爷吧。”杀手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不是你总惯着钱少爷,他也不会这样儿。” “得,合着全是我的错。”波吉无奈的一笑,将自己的身体缓缓的至于躺椅之中,“我管他,是我惯着他。我不管他,你们又该说我不顾念兄弟情分了吧?” 嘲弄的勾了勾嘴角,波吉懒洋洋的眯起眼睛,“刚才还跟钱九江说到你,你这就出现了。行,那就说说吧,老德莱尔那边的态度是什么。” “跟波吉少爷之前预计的一模一样。他有心想要换掉勒布雷,却一丁点儿都不肯表现出来。在我面前的时候,他言辞力正的很。一副要跟勒布雷共存亡的态度。” “哦?”波吉眉头一挑,“那你是怎么确定老德莱尔有想要换掉勒布雷的心思?” “我从老德莱尔的书房离开之后,又摸了回去。听见他跟自己的心腹在谈话。” 波吉浅浅的笑了,“算你聪明,这些事情不用我再手把手的教你。” 说完,波吉便闭起了眼睛。 好像是睡着了。 但杀手知道,波吉肯定没有睡着,他是在思考。 思考如何逼的老德莱尔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展现给他们。逼的老德莱尔主动找他们合作。 “这橄榄枝儿么,我已经抛给老德莱尔了。可他既然不珍惜,那我也不必给他再留什么情面。”过了不知道多久,波吉终于浅浅的睁开了他那双桃花眼。 懒洋洋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敲击着,又停顿了片刻,波吉这才淡淡的说道,“按照之前交代给你的,就那么做吧。” “好。” 杀手点点头,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了。 来时,他为了让波吉知道自己回来了,故意加重了脚步声。走的时候,却是消无声息。 如果不是身后没有了动静儿,波吉都不知道那杀手已经离开了。 如此这般的消无声息,他就是想要杀几个人,也就是一句话儿的事儿吧? 冷漠阴鸷的眯了眯那双桃花眼。 波吉伸手捏了捏鼻梁。 烧脑,太累了。 他什么事儿也没有做,就是坐在这里动脑子,却也觉得浑身上下跟虚脱了一样。 累的不得了。 以前在南宫殿的时候,他刚感觉疲惫,干妈或者是吴婶就会捧着热腾腾的参茶给他。虽然一杯热参茶并不能解除他的疲劳,但心里,却是不累的。 现在…… 要是能喝上一杯他干妈亲手泡的参茶该多好啊? 也不知道干妈在产房怎么样了。 真想现在就把这些烦人的事儿全部都给解决干净了,立刻就回到江南省,守在产房外,陪着他干妈。 ※ 德莱尔家族,是这座城市的掌权者之一。 虽然不是最大的掌权者,但不管这座城市的掌权者如何变换转移,德莱尔家族,总能够屹立不倒。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德莱尔家族也总是能够幸免于难。哪怕是掌权者之间的权利纷争,都不曾影响过德莱尔家族。 韬光养晦,低调做人。 这是德莱尔家族的家训。 其实……可以说,德莱尔家族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管理人。如果有人仔细去探究的话,很容易的就能够发现,其实这座城市的每一个最大掌权者,都是德莱尔家族点头同意了之后,才能够顺利获得权力的。 在德莱尔家族数百年的历史当中,由德莱尔家族亲自出面,将最大的掌权者踢出局的情况,不是没有,但太少了。 五根手指头就能数的过来。 不得不说,德莱尔家族的族长,都很聪明。 知道在这个战火纷飞,没有国家管理的城市,只有屈居人下,才能够在一次又一次的危险之中总是能够很好的保全自己。 老德莱尔,深谙此道。 所以当江南省找到他的时候,他言辞力正的拒绝了他们。 尽管他现在对勒布雷的行为做法,十分的厌恶,已经到了快要无法容忍的地步。但有一点,却是老德莱尔不论如何,都不会对勒布雷出手的原因—— 不管勒布雷做事情如何的嚣张血腥,有一点,勒布雷却是老德莱尔心目中最好的掌权者。 勒布雷从没有做过有损德莱尔家族的事情。 一件都没有。 这就是老德莱尔再如何厌恶勒布雷这个人,却还是能够容易勒布雷骑在德莱尔家族作威作福的真正原因,也是唯一的理由。 勒布雷很聪明的,他总是会绕开德莱尔家族。 一旦牵扯到跟德莱尔家族有利益纠葛的事情,勒布雷一定会置身事外。绝对不牵扯在其中。 这对德莱尔家族来说,是最为看重的。 管他勒布雷如何血腥残暴,他德莱尔家族能够顺风顺水的大肆敛财,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掌权者从不损害自己家族的利益,很多时候,还会站在他们家族这一边。 勒布雷不是一个合格的掌权者,但他却是一个对德莱尔家族很有用处的掌权者。 老德莱尔的心思,波吉很清楚。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逼老德莱尔将心中对勒布雷本人的厌恶,转化成为对勒布雷执政的否决。 其实他本可以选择一种更为温和,效果却更好的方法—— 制造勒布雷与德莱尔家族的利益冲突。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老德莱尔之所会一直容忍勒布雷骑在德莱尔家族的脑袋上作威作福,不就是因为勒布雷从没损害过德莱尔家族的利益,并且很多时候也会站在德莱尔家族的一边,帮德莱尔家族争取利益么。 那么,他就让勒布雷损害德莱尔家族的利益不就好了吗? 但,那太浪费时间了。 需要好几个月甚至是好几年的苦心经营。 他哪里有这么多的时间留在这鬼地方跟勒布雷老德莱尔一直耗着? 勒布雷的生意,跟德莱尔家族的生意,几乎没有重合的地方。 想要让这两个人之间发生利益的冲突,比较困难。但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就是需要时间去经营,去慢慢计划。 所以……没办法了,他只能选择最为激进的一种手段了。 直接挑起勒布雷与德莱尔家族之间的冲突! 甚至是……战争! 老德莱尔不是想要韬光养晦,坐收渔翁之利么?他倒是想看看,老德莱尔是否能够一直独善其身! 老德莱尔跟勒布雷之间…… 就算老德莱尔够隐忍,能够顺利的摆脱他设下的圈套,跟勒布雷重修于好,但已经发生了破碎的关系,尽管没有碎成两瓣儿,但也足够了。 裂缝就是裂缝,不管用多金贵的材料去修复,那都是没有办法恢复如初的。 有了杀手去办那件事儿,老德莱尔想要跟勒布雷继续和平相处,他势必要做出很大的退让! 不然,勒布雷不会轻易的答应。 毕竟……死的那个人,可不是随便一个什么阿猫阿狗呢。 做出让步的老德莱尔,肯定会有怨气。而得到了让步的勒布雷,心里肯定也是不痛快到了极点。 不管是哪一方,都会觉得自己吃了亏,自己是在忍气吞声。 如果这件事,能够直接挑起德莱尔家族与勒布雷的战争,那自然再好不过。 如果不能…… 那也没有关系。 娜娜那边,不也已经开始了么? 有了老德莱尔跟勒布雷的裂缝,再加上娜娜那边…… 为了家族,老德莱尔可以退让,可以忍让。但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一个小德莱尔呢? “呵呵……” 他忽然就开始期待了。 第283章 不翼而飞的尸体! “副队长……那什么,你过来一下。 有件事儿,我要跟你说。” 正在给波吉夹菜的副队长扫了一眼自己的副官,眉头皱起,“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有什么事儿就大大方方的说,别偷偷摸摸的!” 本来没事儿的事儿,因为副官这鬼鬼祟祟做贼的样子,看起来也像是有什么事儿了。 本来波吉少爷就对他有所不满,副官再这样儿。波吉少爷岂不是真的会认为,他背后里隐瞒了他许多的事情? 副官十分为难的看了看副队长,又看了一眼波吉。 站在餐厅门口,支支吾吾的,半天就是不肯开口。 波吉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巴里,“你过去吧。” 副队长犹豫,“波吉少爷,我……” “我让你过去就过去,哪儿这么多废话?”眉头微微皱起,波吉自言自语的说道,“这菜,这难吃。” 他最讨厌吃绿色的菜了。 可他干妈说,吃蔬菜对身体好,所以他现在再不喜欢,也总是会逼着自己吃几口青菜。 果然,还是一样的难吃。 副队长看了一眼波吉,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转身去见自己的副官了。 两个人走到空无一人的空旷客厅之后,副队长这才隐隐有责备的说道,“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怎么还这样?你这样,波吉少爷心里会不舒服的!” 副官已经顾不上跟副队长解释什么了,他一把抓住副队长的肩膀,把嘴巴凑到了副队长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副官还没说完,副队长已经脸色大变—— “怎么可能?!”不可置信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副队长烦躁的开始来回踱步。 副官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可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因为这事儿不是咱们的人去做的,所以我不太放心。我心想,就算是多此一举,那也还是亲眼确认一下比较好。所以,我今天早晨带着两个人,找到了符泓才手底下人说的地方。可问题是……我没有看到尸体。” “会不会是你找错地方了?”副队长明知道这种可能性为零,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副队长,这是不可能的。”副官怎么不理解副队长的心情? 两具尸体,就这么不见了! 凭空消失! “我亲自过去看的,不会有假。根据现场泥土的分析与推测,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尸体还埋在土里。但我去看的时候,尸体已经不翼而飞了。” 副队长狠狠拧着眉头,“到底会是谁?” 谁要对尸体做手脚? “副队长,会不会是勒布雷……?他知道了麦考夫特——” “不可能!”副队长想也不想就把这个推测给否定了,“就算勒布雷知道了麦考夫特死了,他也不可能找到埋尸体的地方。就连我们,也是从符泓才手下人的口中才知道了麦考夫特的尸体埋在哪里。勒布雷怎么可能知道?” “那到底是谁啊,居然把尸体给偷走了!” “你别着急,让我想想。” “副队长,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给波吉少爷?” “暂时不要吧。他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只是一具尸体……问题应该不大吧?”副队长从语气到神态,都透着犹豫。 副官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又轻轻的说了一句,“麦考夫特的尸体不翼而飞,我有点担心。已经派人去查勘符生恩的尸体了……结果,还不知道。” “要是连符生恩的尸体都不翼而飞了,拿这件事就必须要告诉给波吉少爷了!” 如果只有麦考夫特一个人的尸体不翼而飞,那么,他或许还可以用偶然来解释这件事儿。 这座城市里,贫富差距极大。 富的人,如勒布雷跟德莱尔家族,那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但穷的人……甚至连一口饭也吃不起。 每年因为活生生被饿死的人,在这座城市没有上万,几千肯定是有的。 人在饿疯了的时候,什么都会拿来吃。 就是尸体……也不是没有可能。 在来这里的路上,副队长他们就亲眼看到过有人做这种事情。甚至还为了一具尸体,而打的你死我活。 只有麦考夫特一具尸体不翼而飞,可能还是偶然,是意外。但如果连符生恩的尸体也一起不翼而飞……那么,这就绝对不能用意外来形容了。 肯定是有人将尸体挖走给偷走了! “但问题是……谁会去偷两个尸体?尸体能做什么事儿?”副官纳闷的看着副队长。 副队长咬了咬牙,“我问你,符生恩的尸体……你销毁了没有?” “副队长,当时时间紧迫,哪里有时间去销毁尸体跟容貌?”副官头疼的捏了捏拳头,“而且当时负责埋尸体的人,也不是我们的人。而是雇佣兵。他们那些人,做事情总是这么不小心不谨慎。我敢肯定,他们一定没有毁了符生恩的容貌。” “也就是说……被偷走的尸体,可以被确认身份。” “是的,很轻松就能够确认身份。尽管这里天气炎热,尸体在很短的时间就会腐烂掉,但确认身份,绝对没有问题。” “不行!”副队长不再犹豫,他一跺脚,“不管符生恩的尸体有没有被人偷走,这件事都必须告诉给波吉少爷!” 表面上看,只是两具尸体不翼而飞了罢了。但却不敢往深了去想,稍微一想,都是一身的冷汗! “副队长——”副官连忙抓住了副队长的胳膊,“你打算现在就跟波吉少爷说啊?你至少等他把早饭吃完啊!而且,再等等看。我们的人,很快就回来了。” 如果符生恩的尸体没有丢失,或许还有别的解释。 “不能等了!”副队长狠狠的拧着眉头,“你不了解波吉少爷的性格。这种事情,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他。” “你要告诉波吉什么事儿啊?还得第一时间。” 背后忽然想起的声音,把副队长跟副官吓了一跳。 两个人齐齐回头,就看见钱少爷盯着一个鸡窝头,走一步晃悠三步的过来了。 “钱少爷,起的真早。”副队长收起了严肃的表情,笑着跟钱九江打招呼,“波吉少爷刚才还在说你,不到日上三竿肯定不会起床。” “这破硬板床,睡的太不舒服了。”钱九江扭了扭发酸的脖子跟肩膀,“我打算下来在沙发上睡。” 皮沙发,睡着不知道比那硬板床舒服了多少。 “对了,你们刚才说要给波吉说什么事儿啊?先给我说说。” 副队长舔了舔嘴唇,“钱少爷,过去吃早饭吧?小九儿亲手做的。” 小九儿,就是雇佣兵小队里,唯一的女性。 一点红。 钱九江眉头挑了挑,“那女人,会做饭?” “……勉强吃吧。现在钱少爷你也没得挑了。” “那我不吃。我宁愿饿死,也不吃猪食。”嘴上虽然那么说,但钱九江也已经冲餐厅走过去了。 副队长跟副官相视一望,齐齐叹了口气。 “走吧,等会儿你就把这件事,一五一十的汇报给波吉少爷就可以了。多余的话,一个字儿也不要说。” “副队长放心,我都明白。” 等副队长跟副官紧跟着走进餐厅之后,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宁愿被饿死,也不吃猪食的钱少爷,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 啪啪打脸的事儿,钱少爷每天都在干就是了。 看到副队长,波吉将筷子‘啪——’的一声儿,放在了桌面儿上,“钱九江说,你有事儿要跟我说。” “是的。”副队长点点头,手指一点身边的副官,“副官,给波吉少爷汇报你发现的情况。” “好。”副官上前一步,将刚才跟副队长说的事情,原木原样的给波吉又重复了一遍。 听完,波吉脸上倒是没有一点表情。 似乎他根本就不在乎麦考夫特的尸体不翼而飞了。 又或许是……波吉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而钱九江的表情,就很值得推敲了。 他玩味儿的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波吉,没说话,笑了笑又继续低头去狼吞虎咽了。 情况,已经汇报完了。 但波吉少爷一点反应也没有。 副官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副队长,然而副队长也是一脸的迷茫。 波吉少爷的心思,没人能够猜透。 不过看钱少爷的表情,他似乎好像猜到了什么的样子。 半响,波吉才摆摆手,“事情我知道了,你们可以下去了。” “好的。” 副队长跟扯着还想再说什么的副官,快步从餐厅里走了出去。 不该说的不说! 只把他们知道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给波吉少爷就可以了。 其他什么的猜测,都不是需要他们去越俎代庖的。 警告了自己的副官之后,副队长说道,“等一会儿符生恩的尸体是否还在原地,你去汇报给波吉少爷。” “副队长你呢?” 苦笑一声,副队长颇有些无奈与心惊肉跳的回头扫了一眼餐厅的方向,“你还看不出来吗?波吉少爷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他就是想要试探一下我,看我会不会还有事儿瞒着他。” 换句话来说,其实,他现在已经在某种程度上不被波吉少爷所信任了。 没办法。 当时在医院,他将波吉少爷打晕强行带走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了。 但他真没有办法。 哪怕是被波吉少爷所不信任,他也必须要把叶先生的命令摆在第一位。 叶先生的命令,任何情况下都必须是高于一切的! 没有任何的理由。 “好了,不要说这些废话了。去等着给波吉少爷汇报符生恩尸体的情况吧。”副队长摆摆手,“我出去巡查一下。” 现在的情况,他也只能好好的保护好波吉少爷跟钱少爷的安全了。 唯有如此,他才能够稍微的在波吉少爷面前重新赢得一些……信任吧! “副队长……如果符生恩的尸体也不翼而飞了……那……” “记住!咱们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其他的,不是需要你我该去考虑的,明白吗?!” 看着副队长严肃的表情,副官点了点头,“我,我明白了。” 第284章 希望……他还能够吃得下早饭 另一边。 餐厅。 副队长跟副官离开之后,钱九江就贱兮兮的把大脸凑到了波吉的面前,惹得波吉特别厌恶的冲他丢了一记白眼。 “滚远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儿晚上从我卧室离开之后,直接就回你房间睡觉了。” 钱九江‘呀’了一声儿,“昨天太晚了么,我是在体贴符叔叔年纪不小了,需要早点休息。” 波吉冷笑一声,“那你打算体贴符叔叔到什么时候啊?” “行行行,我吃了早饭就去找符泓才行不行?”钱九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我发现你这人一直都这样儿。每次我想要问你点什么事儿,你不想回答我了吧,你就会找我的麻烦。然后把我的嘴给堵住。” “既然你知道我不想回答你,那你就连问都不该问出口。” 钱九江撇嘴,“你到底把那两具尸体弄走是想要干什么?” “你小子……就知道你肯定还是会问出口。”波吉颇有些无奈的‘滋儿’了一声,“你不是都已经猜到了?还问!” 无聊不无聊! “原来你真做的这么绝啊……”钱九江呻吟了一声儿,脸上的表情却幸灾乐祸极了,“我倒是挺好奇的,你把那两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到底送到哪儿去了。” “老德莱尔的餐厅。”顿了顿,波吉笑的特别畅快,“再准确点来说,是送到了老德莱尔的餐桌上。希望……他能够吃的下去早饭吧。” “你丫真阴险极了!”钱九江‘滋儿’了一声儿,一大口牛肉塞进嘴巴里,吧唧吧唧吃的特别香,“我忽然就同情老德莱尔了。你说人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让你这么糟蹋。” 太可怜了。 闻者流泪听者伤心。 敛了敛唇角,波吉只低低的笑着,不说话了。 钱九江顿了顿,又问,“你还是不放心副队长啊?” 不放心? 波吉笑了。 还是钱九江更理解他。 他对副队长,不存在信任不信任的问题。一个能毫不犹豫拿自己的身体帮他挡子弹的人,他不可能不信任对方。 他对副队长,只有不放心。 因为副队长将他叶叔的命令,摆在第一位,最高级别。所以,他很不放心。 如果下一次,下下一次,他的命令跟他叶叔的命令又发生冲突的话,那副队长还是会选择听他叶叔的命令。同样的情况,他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有时候,为了大局,他不得不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而副队长的态度……很让他不放心。 “人家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你别太小心眼儿了,不大气,不敞亮!” 波吉冷笑,“要不是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你以为随便一个人把我打昏了,我会当没事儿发生一样的不计较?” “哎……”钱九江叹了口气,“别说副队长了,就是你,不也是被叶叔叔吃的死死的么?咱们这些人里,有哪个敢不听叶叔叔的命令?当然了,权叔叔不算。” “我只是想要敲打敲打副队长,让他知道,保护我的安全,跟执行我的命令并不冲突。” “怎么不冲突了?你还是再以身犯险,别说副队长了,我都得大嘴巴的抽你。” “你有资格说我?到底我们俩,谁更把自己的安全不当回事儿?” 抿了抿嘴唇,自知心里有愧的钱少爷,就不敢再开口说话了。免得啊……引火烧他身! “行了,副队长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敲打敲打,差不多就行了。你真给副队长吓出什么毛病来,我看到时候谁帮你挡子弹儿。我可不给你挡子弹,我还要长命百岁呢。我还想安安全全的回到江南省吃顾阿姨做的饭呢。” “说起来我干妈做的饭……”波吉幽怨的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汤,难过了。 不想起来他干妈做的饭倒还好说,一提起来吧…… 他更觉得他现在吃的是猪食了。 “不过,你把符生恩跟麦考夫特的尸体送到了老德莱尔的手上,这也不会造成德莱尔家族跟勒布雷之间的矛盾啊。” “谁说要制造矛盾了?我只是埋一颗怀疑的种子。只要现在能生根发芽,就可以了。至于什么时候长得苍天大树,我说了算。” 只要他想,这两具尸体,随时可以成为激化勒布雷与老德莱尔之间的矛盾! “你把这消息,透露给勒布雷了?” 波吉点点头,“那个黑子,有点本事的。难怪你想要保他一条命。” 也是间接地承认了,他有吩咐黑子去办事儿。 钱九江一摊手,吃的七七八八了,“除了把麦考夫特跟符生恩的尸体送到老德莱尔的手里,让他头疼不已。再让勒布雷对老德莱尔有所不满。除了这些,你还干了什么?你也别把我当傻子,我可是清楚的很,到现在那杀手先生都没回来。肯定是你有事儿交代给他去做。” “我让他去帮我杀了个人。” 钱九江心里‘咯噔——’一声儿,“谁?” “老德莱尔的情妇。” “嗯?”钱九江疑惑的皱起眉头,“老德莱尔的情妇,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对于德莱尔家族,就是一直蝼蚁。你杀一个女人做什么?” “别傻了,如果她只是以普通的女人,老德莱尔会把上千万的金子藏在她卧室的地板底下?” “我操……”钱九江轻轻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我说你这人,太那啥什么了吧!你怎么连这种事儿也知道了?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只要小爷想,老德莱尔一晚上能让他的情妇高.潮几次,小爷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咦,你这个比喻真恶心。” “不会比你更让人恶心了。”波吉斜睨了一眼钱九江,“老德莱尔的情妇,知道的也并不多。可她死了,老德莱尔就会心惊肉跳。你明白么?” “明白,太明白了。”钱九江叹气,“老德莱尔藏在他情妇卧室地板底下的金子,肯定是背着家族的吧?估计这些金子,连小德莱尔他都没告诉。他的情妇忽然死了,老德莱尔能不心惊肉跳?” 身为一个家族的族长,却背着家族藏下了这样庞大数额的金子。这事儿如果给德莱尔家族的人知道了,只怕……老德莱尔的日子也很难过! 几千万,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其实并不算多么庞大的数额。对德莱尔家族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老德莱尔一直标榜自己是把全部的人生都奉献给了家族。他甚至还曾经公开的说过,他执掌德莱尔家族几十年,他一毛钱都没有给自己留下过。 可,一转眼,老德莱尔却藏了这么多的金子在他情妇的卧室地板底下。 这才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老德莱尔私藏的钱,肯定更多! 这件事,足够老德莱尔心惊肉跳好些天了。 再加上那两具出现在他餐桌上的尸体…… 啧啧啧! 钱九江咂舌,“成为你眼睛中的目标,老德莱尔真可怜。” “他要是乖乖的选择和我合作,也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老德莱尔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怪得了他吗? 波吉嗤笑一声儿,脸上的表情,自信极了。 那种万事都在掌控之中的自信笃定,钱九江觉得,他仿佛看到了江南省的那位主子。 大半年不见而已,波吉越来越像叶叔叔了。 经常性的,他就会在波吉的身上,清清楚楚的看到叶叔叔的影子。 也难怪叶叔叔那般的疼爱波吉。 任谁,都不可能不疼爱一个像自己的孩子。 “喂,想什么呢?张着个嘴,像个傻.逼。” 钱九江回神事儿,“我本来就是傻.逼,把‘像’字儿给我去掉。” 习惯性的怼了波吉一句之后,他这才问道,“勒布雷知道了符生恩跟麦考夫特的尸体在老德莱尔的手上,可他……应该不会认为这两个人是老德莱尔杀的吧?” 波吉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钱九江,“你觉得勒布雷会不清楚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是谁?他心里边清楚的很,如果德莱尔家族不同意,他坐不稳这个位置。勒布雷的心里,肯定对老德莱尔有所提放。这种情况下,那两具尸体出现在了老德莱尔的手里,你想想看,勒布雷会怎么想?” 钱九江摸了摸下巴,“怀疑的种子,还真是怀疑的种子呐……” 不管老德莱尔的态度是什么,在勒布雷的心里,老德莱尔已经不能够再放心的去和平相处了。 “重要的不是老德莱尔是否已经与我开始合作,重要的是……让勒布雷怀疑老德莱尔已经与我合作准备一起对付他。我要的,只是这一点点的怀疑,仅此而已。” “可这一点点的怀疑,就能彻底的把勒布雷与德莱尔家族,这么多年的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给彻底打破。”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么?”波吉笑盈盈的反问,“怎么,你不想看到那两只狗,狗咬狗一嘴毛?” “我就是有点心疼老德莱尔。他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利用到极致。” “你有空去心疼老德莱尔,不如心疼心疼你自己。”波吉直起身子,脸上堆砌起了似笑非笑的凉意。 钱九江立刻回头,便看到了符泓才一脸平静,但一双眼睛却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顿时,钱九江就乐了。 “符叔叔,起来的真早呐。你的伤,不要紧了吗?” 看到钱九江的态度,符泓才有苦说不出,不知道有多憋屈。 他的身后,跟着老七与老八,然而这两个人却没有伸手去扶着行动不便的符泓才。 至于是老七老八不愿意搀扶符泓才,还是符泓才不愿意让这两个人搀扶。 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钱九江跟波吉,也懒得去搞清楚这种根本不重要的小事儿。 波吉懒洋洋的丢给钱九江一个警告的眼神,便起身离开了,连一句话,都懒得给符泓才留下。 符泓才抿了抿嘴唇,眸子,更加的阴鸷了下去。 连表面上的这点子东西,现在波吉也懒得再去维系了。 他知道,他接下来的日子,或许会很难熬。 羞辱之类的玩意儿,肯定不会少。 第285章 钱少爷你娶我啊? 能忍人之不能忍,才算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 跟韩信胯下受辱相比,他这又算的了什么? 羞辱他? 这不是波吉想要达到的目的。 波吉想要的,就是他安安静静的待在旁边,扮演好一个观众的角色就可以了。 在这个棋局里,波吉不需要他做任何的事情,就安安静静的看着就好。 用羞辱他的手段,以及杀鸡儆猴的手段,无非都是想要向他传达一个讯息—— 安静做人,别再找事儿了。 当然了,心里肯定会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但,不是不能忍耐下去。 他来这座城市的目的,其实就一个,而且也已经达成了。 只要符生恩死了,他其实也不想再参合什么。 既然波吉想要他安安静静的当个看客,那他就如波吉所愿就是了。 想到这儿,符泓才轻轻的将握紧的拳头松开,冲钱九江不冷不热的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不卑不亢。 纵然他可以忍耐下这些,但也不代表他会对波吉跟钱九江有什么卑躬屈膝的行为。 说到底,他杀了符生恩,破坏了权子墨的整个计划,他绑了黑管家,没有给叶老爷子跟叶家一个面子,这是他有错在先。 可也绝对不代表他会对两个少年低头。 坐在椅子上之后,符泓才慢条斯理的问道,“现在是连饭也不给我吃了?” 钱九江嘲弄的一笑,嘴巴上却礼数周到的说道,“那我哪里敢不给符叔叔你吃饭呀!我们又不是暴君,对不?来,给符叔叔拿一副干净的碗筷来,再让小九儿给符叔叔亲自炒两个菜。我符叔叔可不吃别人吃剩下的菜。” 礼数虽然周道,让符泓才挑不出半点儿刺来。但那冷嘲热讽的阴阳怪气,也是够气人的。 好在,符泓才根本不会跟钱九江计较这些事情。 他眼皮一掀,笑眯眯的问道,“钱少爷,撒气儿了?舒心了?我带来的这十几个人,虽然不是明日家最精锐的死士,可也是我花了不少的金钱与精力培养出来的。你杀的,可还顺手?” “还行吧!”钱九江最会的也就是蹬鼻子上脸,他双手托腮,冲符泓才眨巴眨巴妖眸,“跟切黄瓜似得,一点成就感也没有。舒心?谈不上。但能给我撒撒气儿,也算他们死的不亏。” “能让钱少爷你撒气儿,也算他们有用处了。”符泓才点点头,“钱少爷不再吃点么?” 钱九江嘴角一勾,“不了。我怕我再待在符叔叔你面前,你该吃不下饭了。那么,符叔叔你慢慢吃,我下去忙了。你有任何的吩咐,都憋着。” “好。”符泓才面带微笑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成熟稳重的脸庞上,一点儿不愉快都没有。 看的钱九江心里也憋屈的不得了! 这个符泓才,城府太深了! 他都这么咄咄逼人,可符泓才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最起码,他的脸上是没有一点反应的。 没能在符泓才的脸庞上看到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儿,说实话,钱九江特别失望。 本来以为,他还能再逗弄逗弄符泓才来着。 谁成想,符泓才反应这么快! 一点气急败坏的表情也不给他表现出来。 忒没劲了! 人家都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还赖着干啥? 走了! 似笑非笑的瞥着钱九江不爽的背影,符泓才勾了勾嘴角。 这一局,算他稍微扳回来了一点儿。 纵然不多,但也能让钱九江心里不舒服那么一阵子。 他这心里那可就是舒服的多了…… 笑了笑,符泓才觉得自个儿胸口的憋闷,也一扫而光。 望着面前这简单到寒酸的饭菜,居然也能食欲大开。 不管上边人怎么不和,可上边人就是上边人,下边人就是下边人。 尽管钱九江是为了挤兑符泓才,但他既然开口让小九儿再给符泓才炒两个菜,小九儿也只能立刻放下自己手中的寻访工作,重新回到厨房里怨气滔天的又炒了两个菜。 鸡蛋炒青菜。 青菜炒鸡蛋。 两道菜。 哪儿有问题了? 没问题! 到了晚上的时候,这事儿给钱九江知道了,钱九江还特意把小九儿叫来面前,狠狠的夸奖了一番。 干的真漂亮! 小九儿一点没搭理钱九江,“钱少爷,当初黎先生花钱雇佣我们的时候,可没有再掏钱让我做饭。你以后能不能别总把我当一个厨娘?我虽然是女人,但我也是正儿八经靠杀人吃饭的雇佣兵!” “……不是,咱们现在不是情况特殊么。除了你做会点猪食,我们连猪食都不会做。” “可我不是厨娘!” “行行行,别发火儿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总发火儿对皮肤不好呢。”对于这个唯一的厨娘,钱九江是连忙好言好语的安抚着,“我回头就跟波吉说说,看他能不能给咱们找个厨子来,这总行了吧?” 小九儿柳眉一横,“算了吧!在外边找个厨子,谁知道身份干净不干净。我可不想因为一天三顿饭,还得再花精力去调查厨子的身份。太麻烦了,这饭啊,还是我来做吧。” “这跟你没关系,我也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吃猪食了。我也想吃几顿人饭来着……” “钱少爷你找抽?” 钱九江嬉皮笑脸的拍了拍小九儿的肩膀,“我无时无刻不在找抽,要抽我的人多了去了,你排队都排不上。行了,下去做晚饭吧。我会跟波吉再想想办法的。” 真的,不能让他们一天三顿饭都吃猪食,这太难熬了。 小九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钱九江,一跺脚,走了。 可五分钟不到,小九儿又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消息—— “钱少爷,江南省派来接黑管家回去的飞机来了。波吉少爷让你过去一趟。” “哦。”正在低头不知道捣鼓什么的钱九江,闻言,迅速的将手中的玩意儿放回了口袋里,笑了笑,这才转过身,“那走吧。” 小九儿好奇的看了看他的口袋,因为她是雇佣兵小队里唯一的女孩子,一点红,总是处处都有些优待的。从雇佣兵头目到普通的雇佣兵,大家都很照顾小九儿。 小九儿也是个特别爽快的妹子。毕竟,天天混在杀人不眨眼的男人堆里,娇滴滴的小姑娘那可待不下去。 心里有好奇,小九儿也没藏着掖着,直接点了出来,“钱少爷,你手里刚才拿的是什么啊?能给我说说不?” “不能。”钱九江拒绝的也是干脆利落,“我要是告诉你了,就得宰了你。你还想不想听?” “切,不说就不说,别威胁人好不好?”小九儿哼唧了一声。 她敢对钱九江是这种态度,也是因为钱九江总是比较照顾她这个女孩子。 是生活上的那种,男性天生对女孩子的照顾。 当该拿小九儿做防弹衣的时候,钱九江也是绝对不会手软含糊的。 生活上的照顾,与工作上的任务,这两者之间的界限,钱九江分的很清楚,小九儿呢,也分的很清楚。 在平常的相处中,她挺盛气凌人的,也透着小女儿的娇憨。可一旦执行起任务来了,小九儿就会舍弃自己女人的身份。成为跟雇佣兵头目一样的,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 也是绝对不会含糊。 钱九江挺喜欢小九儿这种态度的。 生活是生活,任务是任务。 这两者之间,其实也并不冲突的。 不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就把小九儿当成是小姑娘照顾,处处让着她,有时候还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作威作福,这些都没问题。 身边都是些老爷们,天天也是腥风血雨的。有小九儿一个女孩子,日子也总算没有那么单调了。 挺好的。 笑嘻嘻的搂着小九儿的肩膀,钱九江懒洋洋的问道,“那你就打算一辈子过着这种刀尖儿上舔生活的日子么?” “那不然我还去找个男人嫁了?”小九儿挑眉,一点不客气的就怼了过去,“我倒是愿意嫁,哪个男人敢娶我?钱少爷你娶我么?” “别别别——”钱九江一下子就怂了,爪子也从小九儿的肩膀上收了回来,“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别说你一个女孩子了,就是你们队长,他也不可能当一辈子的雇佣兵吧?时间长了,你们身上总有点伤痕累累的病。身手慢了,那就会死的。你就没想过不当雇佣兵之后,你该怎么生活?” “我当雇佣兵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挣的钱也不少了。”小九儿也认真的回答,“几百万肯定有了。有了这些钱,我就算不找工作,坐吃山空,这辈子也能凑合的过下去。更何况黎先生对我们这些人在钱上边一向很大方。” “哦,对,我想起来了。每一个隐退的雇佣兵,他好像都会送几套房产是吧?”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得到的。也得看做出了多少的贡献。不过大部分的人,从黎先生的身边离开之后,都会得到一两处地段很好的房产。” 钱九江想了想,重新搂住了小九儿的肩膀,“呐,别说我不照顾你一个女孩子啊。我可是清楚的很,你们雇佣兵隐退之后,几乎每一个都死于非命。一旦没有了黎兆予的庇佑,你们的仇家太多了。你防不住的。” 小九儿的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暗淡。 这就是雇佣兵的结局。 不是死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就是在隐退之后,死在仇人的手上。 很少有能够善终的雇佣兵。 除非,雇佣兵在隐退之后,也还跟老主顾有联系。受到了老主顾势力的庇佑。 可一个不再执行任务的雇佣兵,老主顾又怎么会愿意庇佑他? 小九儿眼皮一掀,厌恶的扫了一眼钱九江脸上的无耻贱笑,“所以钱少爷你是打算在我隐退之后,给我安排一个地方养老吗?” “别乱说话,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说什么养老。养老,那是说我权叔叔跟叶叔叔的。”钱九江习惯性的踩了别人一脚之后,这才懒洋洋的说道,“别人么,我是不会去管的。但你们这十几个人不一样,如果没有你们,波吉可能早就被勒布雷给抓走去折磨了。所以就冲这一点,只要你们这十几个人能活着回江南省,别说是我了,就是叶家,也不会亏待了你们。你们隐退之后的日子,不需要担心。” 第286章 出事儿的……我干妈 听了钱九江的话,小九儿心中一阵……感动? 说不上是感动,但有所触动是一定的。 她以为能在黎先生手底下办事儿,就已经很幸运了。 因为在雇佣兵的小圈子里,黎先生的报酬是最多的,条件是最优待的,连养老金,那都是最高的。且还不说其他什么的诸多好处了。 但她还是没有想到,原来她可以更幸运一点,连同她所在的小队一起,都这么幸运。 能遇到这样好的老板,就因为保护了他们,便永远也不会亏待他们这些人。 真的,保护这些老板,就是她也没有什么怨言了。 “以叶家跟黎兆予的关系嘛……黎兆予肯定会在你们隐退之后,也给你们当保护神。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 “可那是叶家,钱少爷你刚才说你会照顾我什么的。我倒是有点好奇了,钱少爷你打算怎么照顾照顾我这个弱质女流啊?” “哎呀,你可不是弱质女流呐!你杀起人来,我都要害怕你的好不好!”笑了笑,钱九江继续说道,“想要我照顾照顾你啊?那你也得给钱少爷我笑一个好看的吧?你笑一个好看的,我就把你负责到底了。” 小九儿勾了勾红唇,嫣然一笑—— “滚——” 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儿,钱九江看着小九儿窈窕的背影,一咂舌,“火爆小辣椒!” 他不怎么喜欢这种性格超级火爆的小辣椒。 相处起来,他会很辛苦的。 果然,他还是比较小丫头那种笑着阴死你的类型。 不管是被那小丫头阴,还是看那小丫头阴别人,都有趣儿极了。 哎呀,他还真是有点想念那小丫头了。 有些日子没给那小丫头当奴隶使唤,他还犯贱的有点不习惯了呢! 果然…… 他天生是抖m体制。 懒洋洋的笑着,钱九江追上了小九儿的身影,又重新把人家姑娘搂在了怀里,“喂,你等会儿护送黑管家一起回江南省吧。接下来,这座城市会是人间地狱,太危险了。我知道你一是一个职业的雇佣兵,杀起人来比我一个老爷们还牛.逼。可你到底是个女孩子,我也不是什么直男癌,就是不喜欢看一个小姑娘为了保护我出生入死的。说真的,你跟着黑管家一起回江南省吧?” 小九儿顿了顿,认真的看着钱九江的眼睛,“钱少爷?” “这也是波吉的意思。我们两个老爷们,总让你一个小姑娘保护安全什么的,挺伤自尊心的。你就回去吧,这种刀尖儿上舔生活的日子,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过的。你应该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买买买,去吃吃吃,去花花花。” “大男子主义!” “只要不是直男癌,大男子主义一点也没什么的吧?”钱九江嗤嗤嗤的笑了笑,“回不回去?我跟波吉都会充分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回去,我们俩也不会强迫你什么。但我们俩也是真的希望你能离开这儿。” “我不能走。”小九儿说得特别认真,“我要是走了,队伍里没人能顶替我的位置。队长他们那些大老粗,搞不定这些高精尖的仪器设备。” “我猜你也不会乖乖离开……”轻叹一口气,钱九江摇了摇头,“小九儿,对不住了——” “钱少爷你——” 小九儿再是一个女孩子,可她到底也是一个职业的雇佣兵。 比身手,十个钱九江都不小九儿的对手。 钱九江刚抬起手臂,小九儿便一个利落的原地旋转,从钱九江的怀里跳了出去。 然而,小九儿躲过了钱九江的攻击,却怎么也躲不过他们队长的一击—— “哼……” 软绵绵的哼唧了一声儿,小九儿便倒在了雇佣兵头目的怀中。 “钱少爷,多谢你了。” “没事。”钱九江淡淡的摆摆手,“接下来你们的任务会一个比一个危险。你不想让小九儿再留下来,我也是一样,波吉也是同样。” 雇佣兵头目让被他打昏过去的小九儿软绵绵靠在自己的胸前,掰开她的嘴巴,将一片安眠药就塞进到了小九儿的嘴巴里。 粗糙的带着厚厚老茧的手指就那么一掰,一抠,昏迷之中的小九儿,就乖乖的将那颗安眠药吞进了肚子里。 “接下来的任务,不需要用到小九儿的能力。都是正面厮杀的活儿,那些高尖端的仪器设备也排不上用场。”雇佣兵头目轻轻松松的将小九儿打横抱在怀中,“她身手又那么差劲,留下来也是找死,还是把她送回黎先生身边比较好。” “你跟黎兆予沟通好了没?” 钱九江可是清楚得很。 任务没有完成,这些雇佣兵却回去的话,会被黎兆予清理掉的。 “波吉少爷说了,他会跟黎先生去打招呼的。” “哦,那就行。” 还是波吉比他更细心。 这时候,钱九江也已经看到了站在庭院里的波吉,他较快了脚步,“行了,把小九儿抱上飞机去吧。” “好。”雇佣兵头目擦肩而过的时候,冲波吉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径自抱着小九儿上了直升机。 跟勒布雷的关系已经闹成了这样儿,叶家的私人飞机,是肯定不可能,也不敢飞进来的。叶家那豪华的私人飞机,就停在之前权子墨中途停下的那座人间天堂销金窟。 当然了,就算叶家的飞机敢飞进这座城市里,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供那辆超级豪华的私人飞机停靠。 这架直升机,会将黑管家与小九儿带到距离这座城市并不远的那个度假天堂。 然后,再换乘叶家的私人飞机,飞回江南省。 钱九江在波吉的身边停下脚步,看着那辆直升机,“黑管家被送回去了,你我也都能松口气儿了。” 就短短一天的时间,黑管家的病情,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果然,不出所料。 黑管家是染上了什么流感之类的玩意儿。 在这座城市里,那可能是不治之症,要命的。 但只要回到了江南省,这就是个小感冒,压根都不需要章医生出面,随便一个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就能给轻松的解决了。 波吉笑了笑,“我叶叔这次也有计算失误的时候。” “嗯?”钱九江不解的侧头看着波吉的侧脸。 “他说今天中午之前,飞机就会到。可这都晚上了。” “……叶叔叔又不是神,总有计算失误的时候么。” “不。”波吉却严肃的摇摇头,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那架直升机,“我叶叔的性格,你清楚。他既然说了中午之前,就一定不会迟到。” “你怀疑这架直升机有问题?!”钱九江一愣,“操,那还等什么?赶紧把直升机扣下来,再把黑管家跟小九儿——” “你别总这么冲动行不行?”波吉警告的斜睨了钱九江一眼,“我没有说这架直升机有问题。不需要试探,这人我认识。是我叶叔身边的人。我只是在想……让我叶叔迟到的原因,是什么。” “江南省……出事儿了?所以才耽误了时间?”钱九江拧了拧眉头,“这更不可能了啊!江南省还能出什么事儿?” “我干妈。”波吉平静的吐出三个字儿。 却让,钱九江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他暗暗的点点头。 是了,叶叔叔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他说了中午之间会派人来接走黑管家,那他就一定不会延误到晚上。可事实却是,这架直升机的的确确是迟到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江南省出了什么事情,将这件事给耽误了。 可江南省能出什么事儿? 顾阿姨。 那个即将临盆生产的顾阿姨。 钱九江眼皮剧烈的抖动着,“你没有去联系一下叶叔叔?” “联系不到。”波吉表情平静到了冷漠,“所以,我才怀疑是我干妈。不过,也不需要特别的安心。我叶叔这一次对我干妈的生产特别重视。可以说叶家全体上下都在随时待命。我干妈也早就被送进了医院里待产。” “是是是。”钱九江连连点头,“我们不要先自乱了阵脚。有可能只是顾阿姨早产了,叶叔叔一时手忙脚乱,把这事儿给耽误了。没关系的,晚点,咱们再联系一下叶叔叔。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波吉终于忍不住从嘴巴里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别的,我都不担心。全世界最好的外科医生,妇产科医生,接生的医生,全部都被叶叔给招来了,只为我干妈一个人服务。我担心的只有一点……” 钱九江狠狠的叹气,左手捏拳,砸在右手的手心,“就怕不知道有哪个不怕死的狗东西,嘴巴不严,给顾阿姨知道了咱们这边的情况!” 波吉平静的点点头,眼睛里,到底是忍不住的担忧。 “一旦让我干妈知道了我这边的情况,她肯定会担心的动了胎气……要是因为我,让我干妈跟小弟弟有个什么——” “呸呸呸!”钱九江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波吉的脊背上,直接把波吉拍的一个趔趄,幸好副队长一直守在波吉的身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波吉,不然,他肯定得摔个狗吃屎。 “你他妈少乌鸦嘴了,我跟你说。能有什么事儿?你也说了,世界顶尖的医生全部都被叶叔叔找来待命,最了解顾阿姨身体状况的章医生也守在她旁边。能出什么事儿?就算是顾阿姨知道了我们这边的情况,动了胎气什么的,还是早产什么的,那都不会有事儿。少他妈乌鸦嘴!” 这一次,波吉没有跟钱九江生气。 他站稳之后,点点头,“是我关心则乱了。” 有那么多人都守在他干妈跟小弟弟的身边,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晚点,还是再联系联系叶叔叔吧。”嘴上虽然一直说不会有事儿,但心里,还是担心的,钱九江拧了拧眉头,“不亲口听到顾阿姨跟小弟弟是平安无事的,我想你肯定也静不下来心来的。波吉,挺住了。咱们这些人可都全指望你了。” “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方寸大乱的。” 他肩膀上都背负了什么责任多少人命,他清楚的很。 这些,他分得清楚。 第287章 听了钱九江的话,小九儿心中一阵……感动? 说不上是感动,但有所触动是一定的。 她以为能在黎先生手底下办事儿,就已经很幸运了。 因为在雇佣兵的小圈子里,黎先生的报酬是最多的,条件是最优待的,连养老金,那都是最高的。且还不说其他什么的诸多好处了。 但她还是没有想到,原来她可以更幸运一点,连同她所在的小队一起,都这么幸运。 能遇到这样好的老板,就因为保护了他们,便永远也不会亏待他们这些人。 真的,保护这些老板,就是她也没有什么怨言了。 “以叶家跟黎兆予的关系嘛……黎兆予肯定会在你们隐退之后,也给你们当保护神。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 “可那是叶家,钱少爷你刚才说你会照顾我什么的。我倒是有点好奇了,钱少爷你打算怎么照顾照顾我这个弱质女流啊?” “哎呀,你可不是弱质女流呐!你杀起人来,我都要害怕你的好不好!”笑了笑,钱九江继续说道,“想要我照顾照顾你啊?那你也得给钱少爷我笑一个好看的吧?你笑一个好看的,我就把你负责到底了。” 小九儿勾了勾红唇,嫣然一笑—— “滚——” 讪讪的摸了摸鼻尖儿,钱九江看着小九儿窈窕的背影,一咂舌,“火爆小辣椒!” 他不怎么喜欢这种性格超级火爆的小辣椒。 相处起来,他会很辛苦的。 果然,他还是比较小丫头那种笑着阴死你的类型。 不管是被那小丫头阴,还是看那小丫头阴别人,都有趣儿极了。 哎呀,他还真是有点想念那小丫头了。 有些日子没给那小丫头当奴隶使唤,他还犯贱的有点不习惯了呢! 果然…… 他天生是抖m体制。 懒洋洋的笑着,钱九江追上了小九儿的身影,又重新把人家姑娘搂在了怀里,“喂,你等会儿护送黑管家一起回江南省吧。接下来,这座城市会是人间地狱,太危险了。我知道你一是一个职业的雇佣兵,杀起人来比我一个老爷们还牛.逼。可你到底是个女孩子,我也不是什么直男癌,就是不喜欢看一个小姑娘为了保护我出生入死的。说真的,你跟着黑管家一起回江南省吧?” 小九儿顿了顿,认真的看着钱九江的眼睛,“钱少爷?” “这也是波吉的意思。我们两个老爷们,总让你一个小姑娘保护安全什么的,挺伤自尊心的。你就回去吧,这种刀尖儿上舔生活的日子,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过的。你应该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买买买,去吃吃吃,去花花花。” “大男子主义!” “只要不是直男癌,大男子主义一点也没什么的吧?”钱九江嗤嗤嗤的笑了笑,“回不回去?我跟波吉都会充分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回去,我们俩也不会强迫你什么。但我们俩也是真的希望你能离开这儿。” “我不能走。”小九儿说得特别认真,“我要是走了,队伍里没人能顶替我的位置。队长他们那些大老粗,搞不定这些高精尖的仪器设备。” “我猜你也不会乖乖离开……”轻叹一口气,钱九江摇了摇头,“小九儿,对不住了——” “钱少爷你——” 小九儿再是一个女孩子,可她到底也是一个职业的雇佣兵。 比身手,十个钱九江都不小九儿的对手。 钱九江刚抬起手臂,小九儿便一个利落的原地旋转,从钱九江的怀里跳了出去。 然而,小九儿躲过了钱九江的攻击,却怎么也躲不过他们队长的一击—— “哼……” 软绵绵的哼唧了一声儿,小九儿便倒在了雇佣兵头目的怀中。 “钱少爷,多谢你了。” “没事。”钱九江淡淡的摆摆手,“接下来你们的任务会一个比一个危险。你不想让小九儿再留下来,我也是一样,波吉也是同样。” 雇佣兵头目让被他打昏过去的小九儿软绵绵靠在自己的胸前,掰开她的嘴巴,将一片安眠药就塞进到了小九儿的嘴巴里。 粗糙的带着厚厚老茧的手指就那么一掰,一抠,昏迷之中的小九儿,就乖乖的将那颗安眠药吞进了肚子里。 “接下来的任务,不需要用到小九儿的能力。都是正面厮杀的活儿,那些高尖端的仪器设备也排不上用场。”雇佣兵头目轻轻松松的将小九儿打横抱在怀中,“她身手又那么差劲,留下来也是找死,还是把她送回黎先生身边比较好。” “你跟黎兆予沟通好了没?” 钱九江可是清楚得很。 任务没有完成,这些雇佣兵却回去的话,会被黎兆予清理掉的。 “波吉少爷说了,他会跟黎先生去打招呼的。” “哦,那就行。” 还是波吉比他更细心。 这时候,钱九江也已经看到了站在庭院里的波吉,他较快了脚步,“行了,把小九儿抱上飞机去吧。” “好。”雇佣兵头目擦肩而过的时候,冲波吉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径自抱着小九儿上了直升机。 跟勒布雷的关系已经闹成了这样儿,叶家的私人飞机,是肯定不可能,也不敢飞进来的。叶家那豪华的私人飞机,就停在之前权子墨中途停下的那座人间天堂销金窟。 当然了,就算叶家的飞机敢飞进这座城市里,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供那辆超级豪华的私人飞机停靠。 这架直升机,会将黑管家与小九儿带到距离这座城市并不远的那个度假天堂。 然后,再换乘叶家的私人飞机,飞回江南省。 钱九江在波吉的身边停下脚步,看着那辆直升机,“黑管家被送回去了,你我也都能松口气儿了。” 就短短一天的时间,黑管家的病情,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果然,不出所料。 黑管家是染上了什么流感之类的玩意儿。 在这座城市里,那可能是不治之症,要命的。 但只要回到了江南省,这就是个小感冒,压根都不需要章医生出面,随便一个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就能给轻松的解决了。 波吉笑了笑,“我叶叔这次也有计算失误的时候。” “嗯?”钱九江不解的侧头看着波吉的侧脸。 “他说今天中午之前,飞机就会到。可这都晚上了。” “……叶叔叔又不是神,总有计算失误的时候么。” “不。”波吉却严肃的摇摇头,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那架直升机,“我叶叔的性格,你清楚。他既然说了中午之前,就一定不会迟到。” “你怀疑这架直升机有问题?!”钱九江一愣,“操,那还等什么?赶紧把直升机扣下来,再把黑管家跟小九儿——” “你别总这么冲动行不行?”波吉警告的斜睨了钱九江一眼,“我没有说这架直升机有问题。不需要试探,这人我认识。是我叶叔身边的人。我只是在想……让我叶叔迟到的原因,是什么。” “江南省……出事儿了?所以才耽误了时间?”钱九江拧了拧眉头,“这更不可能了啊!江南省还能出什么事儿?” “我干妈。”波吉平静的吐出三个字儿。 却让,钱九江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他暗暗的点点头。 是了,叶叔叔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他说了中午之间会派人来接走黑管家,那他就一定不会延误到晚上。可事实却是,这架直升机的的确确是迟到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江南省出了什么事情,将这件事给耽误了。 可江南省能出什么事儿? 顾阿姨。 那个即将临盆生产的顾阿姨。 钱九江眼皮剧烈的抖动着,“你没有去联系一下叶叔叔?” “联系不到。”波吉表情平静到了冷漠,“所以,我才怀疑是我干妈。不过,也不需要特别的安心。我叶叔这一次对我干妈的生产特别重视。可以说叶家全体上下都在随时待命。我干妈也早就被送进了医院里待产。” “是是是。”钱九江连连点头,“我们不要先自乱了阵脚。有可能只是顾阿姨早产了,叶叔叔一时手忙脚乱,把这事儿给耽误了。没关系的,晚点,咱们再联系一下叶叔叔。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波吉终于忍不住从嘴巴里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别的,我都不担心。全世界最好的外科医生,妇产科医生,接生的医生,全部都被叶叔给招来了,只为我干妈一个人服务。我担心的只有一点……” 钱九江狠狠的叹气,左手捏拳,砸在右手的手心,“就怕不知道有哪个不怕死的狗东西,嘴巴不严,给顾阿姨知道了咱们这边的情况!” 波吉平静的点点头,眼睛里,到底是忍不住的担忧。 “一旦让我干妈知道了我这边的情况,她肯定会担心的动了胎气……要是因为我,让我干妈跟小弟弟有个什么——” “呸呸呸!”钱九江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波吉的脊背上,直接把波吉拍的一个趔趄,幸好副队长一直守在波吉的身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波吉,不然,他肯定得摔个狗吃屎。 “你他妈少乌鸦嘴了,我跟你说。能有什么事儿?你也说了,世界顶尖的医生全部都被叶叔叔找来待命,最了解顾阿姨身体状况的章医生也守在她旁边。能出什么事儿?就算是顾阿姨知道了我们这边的情况,动了胎气什么的,还是早产什么的,那都不会有事儿。少他妈乌鸦嘴!” 这一次,波吉没有跟钱九江生气。 他站稳之后,点点头,“是我关心则乱了。” 有那么多人都守在他干妈跟小弟弟的身边,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晚点,还是再联系联系叶叔叔吧。”嘴上虽然一直说不会有事儿,但心里,还是担心的,钱九江拧了拧眉头, 第289章 更何况,这现在都还仅仅只是他的推测罢了。 还没有被证实的猜测,就让他方寸大乱的话,那他也太没法儿看了吧? 嘲弄的牵动着唇角,波吉最后扫了一眼那架直升机,转身的同时,也顺手扯住了钱九江的后衣领子,“还看?真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 这小子如此深情款款的望着直升机,他想不误会什么都挺难的。 钱九江没好气的拍开波吉的爪子,“别闹。那是小姑娘么?年纪比我大上几岁,动起手来更是把我打的嗷嗷乱叫。这样的小姑娘,我可不敢要。你喜欢?你拿走。” 波吉‘滋儿’了一声,“比我更能打的女人,我也不敢要。” 回头真结了婚,他连吵架都不敢吵了。 就怕一言不合,他的妻子抓起他的衣领就给他抽一顿,他还愣是没有反抗的能力。 家暴。 明白吗? 那玩意儿太要命。 “我心目中的妻子人选,怎么说也得有我干妈的一半吧?” “美得你肝疼!我就告诉你,你想娶顾阿姨那种女人?你没这好福气。顶到天,叶柚子那小丫头了。” 波吉认真的点头,“那小丫头也不错。”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给你个杆儿,你就能给我顺着爬。”钱九江嗤笑一声,摆摆手,“你赶紧回去看能不能联系上叶叔叔。” 随即,不等波吉发问,钱九江就已经回答了,“黑子回来了,我去问问情况。看勒布雷那边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你去联系江南省那边吧,有什么消息我会去找你的。如果没有啥特别值得一提的事儿,我就不找你了。” “这些天大家都累了。”波吉的目光,在副队长等人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才重新投放在钱九江的脸庞上,“棋局,我都已经布好了。就等着开花结果。巡防工作做好,五班倒,其他人没事儿,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过些天,还有很多场硬仗要打。别到时候一个两个的都给我成了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那么我可不会手软,该罚的罚,该赶走的赶走,一点商量也没有。” 对于波吉这番话,钱九江翻了个白眼,耸耸肩,跟他有半毛钱关系么? 波吉这话啊,主要还是说给雇佣兵他们跟副队长他们,这些人说的。 现在波吉的随便一句话,落在副队长的耳朵里,都会让他的脑子转上好几圈儿。去琢磨波吉这话是不是又是针对他的。 想了一会儿,确认了波吉真的只是想让他们好好休息,副队长放下心来。他也没有再亦步亦趋的跟着波吉。 只要不出这座庄园,那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于是副队长就叫来了自己的手下,按照波吉说的五班倒,重新安排了布放与巡视的工作。 等雇佣兵头目送走了直升机上的黑管家与小九儿之后,副队长已经将新的布放巡视已经安排妥当。当然,副队长还是比较客气的询问了雇佣兵头目的意见。 副队长的军事素养,那是千里挑一的。雇佣兵头目听过之后,只是点头,一点需要他补充的内容都没有。因为副队长的安排,已经很面面俱到了。 刚才波吉那番说是警告也好,说是关心也罢的话,雇佣兵头目并没有听到。副队长也很隐晦的给他转达了一遍。 听完,雇佣兵头目点点头,表达了自己会服从副队长的安排。 这就让副队长有点惊讶了。他也实在没有想过,这群桀骜不驯的雇佣兵,居然会愿意听从他的安排。 雇佣兵头目嘿嘿的笑了笑,满不在乎的摆手,当着自己与副队长的手下,直接了当的说道,“大家都是为波吉少爷办事儿的,现在不分你我。发号施令的人,如果有两个,肯定不合适。你虽然年龄小我几岁,但你能力在我之上——副队长,你也不用谦虚,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你的领导能力的确在我之上。让你来管理这两支队伍,我服气。” 自家头目都说了服气,雇佣兵们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而特战旅的精锐们,也没有因为雇佣兵听从自家副队长的指挥,就有什么的沾沾自喜。一点都没有。 拍了拍副队长的肩膀,雇佣兵头目果断的说道,“就这么定了。如果要分开行动,那自然不用说。你管好你的人,我管好我的人。但如果波吉少爷让咱们一起行动的话,你来当指挥官。” 副队长也没有矫情,“我会尽我的职责。” 不会把最危险的任务丢给雇佣兵们去做,而让他跟他的人待在安全的地方,任由雇佣兵们去卖命。 他会一视同仁的。 按照每个人的特张去安排任务。 雇佣兵头目嘿嘿一笑,没再说话了。 他当然知道副队长会一视同仁,不会把他跟他的人当做挡箭牌,不然,他也不会主动提出这件事儿了。 虽然说大家的身份不一样,但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 而且,英雄惺惺相惜。 他相信这副队长。 这件事儿,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副队长故意落在后边一些,等自己跟雇佣兵头目的队员都走远了,他这才轻轻的说道,“谢谢。” “客气了。”雇佣兵头目知道副队长对自己说的这句谢谢为的是什么,他不在意的摆摆手,“如果咱们相互不服气,肯定得坏事儿。波吉少爷跟钱少爷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我知道,他们两个人心里是有点担心这个的。” “是呐!”副队长摊了摊手,“不管是什么任务,波吉少爷都很刻意的把我们两边分开。很明显,他是害怕我们互相不服气,暗中较劲。”?“那我们肯定要跟你们一较高下的。不过这不是暗中较劲,这是咱们光明正大的凭本事比试。我是真服气你,所以才会愿意听你的命令。当然了,也是想要给波吉少爷跟钱少爷他们两个人宽心。” “所以我要谢谢你。” 谢谢雇佣兵头目的识大体。 都是有血性的汉子,如果不是为了大局,谁愿意屈服在谁的底下啊! “不说这些了,我们两边的任务都一样。是来保护波吉少爷安全的。只要完成了任务,咱们俩两边都好交代。如果波吉少爷有什么闪失,咱们两边也都没法儿给上边交代。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吧!” “那行。”副队长也没再唠叨什么,挺爽快的点点头,“一边一天。今天你们巡视庄园。辛苦你们了。”?“客气啥?!” “好,不客气。”副队长笑了笑,“那你们辛苦,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 “诶,等等——”雇佣兵头目一把拉住副队长的胳膊,“我听说……麦考夫特跟符生恩的尸体都不翼而飞了?” 副队长飞快的扫了一眼周围,明明没有人,他却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是不翼而飞了。这件事情我也已经跟波吉少爷汇报过了。可我看他的样子……这件事儿,估计是波吉少爷干的。就算不是波吉少爷干的,肯定也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雇佣兵头目的眼神,猛地闪烁了一下,暗暗点头,“谢谢了。” 既然跟波吉少爷有关系,而波吉少爷也并没有跟他们说,那他就不该再多问。 就是有点好奇,除了他们,波吉少爷手里应该没有—— “杀手。” 副队长没听清楚,挑了挑眉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雇佣兵头目摆摆手,“这件事儿,咱们就别多问了。波吉少爷做事情,肯定有他的深意。而波吉少爷没告诉咱们,就说明是不该咱们知道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两边都别多问,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嗯。” 随后,雇佣兵头目跟副队长又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如果有突发情况,他们两边的人手该怎么安排之类的事情,便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这座庄园,勒布雷肯定已经知道了。 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尽管勒布雷直接派人强行攻打这座庄园,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可能性就是为零。 但该提前商量好的做好的准备,一样儿也不能省略。 哪怕……会是白商量,那也得商量。 不然,勒布雷那疯子脑子一热,真强行攻打了庄园,到时候他们一点应对的方案也没有。那岂不是会让波吉少爷陷入危险之中? 而他们的任务,也真是要失败了。 眼下么,勒布雷肯定不会强行攻打庄园。但难保日后他也不会。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 更何况是勒布雷? 尽管副队长与雇佣兵头目根本不清楚波吉在计划着什么。但想来,那两句不翼而飞的尸体,波吉少爷肯定是要利用到极致的。 有些人呐……哪怕是死了,哪怕只成了一具尸体,作用也是不可估量的。 因为符泓才的私自行动,彻底的打乱了权子墨之前的计划。 但波吉,却化腐朽为神奇,将两句尸体利用的淋漓尽致。 虽然说饶了点弯路子吧,但最终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副队长跟雇佣兵头目都不用去思考,他们就特别确定—— 在不远的将来,甚至就是十几天之后,勒布雷就会被波吉给逼到了绝路上。 到时候……以勒布雷的性格,肯定会放手的殊死一搏。 就算明知道没有了胜算,勒布雷也会想要拉着波吉少爷一起死。 而他们现在商量的,就是如何避免勒布雷狗急跳墙。 商量好了之后,雇佣兵头目便去巡视庄园的情况了。当然,一些盯梢的人,那肯定是避免不了,不光是勒布雷那边,德莱尔家族肯定也有派人来监视这座庄园。 要知道,现在这座庄园,可是这座城市里最引人注意的地方了。 其受到重视与监视的程度,远远超过勒布雷的府邸。 而副队长,则敲开了波吉卧室的房门,打算将他跟雇佣兵头目商量好的结果汇报给他。 “进来——” 第290章 更何况,这现在都还仅仅只是他的推测罢了。 还没有被证实的猜测,就让他方寸大乱的话,那他也太没法儿看了吧? 嘲弄的牵动着唇角,波吉最后扫了一眼那架直升机,转身的同时,也顺手扯住了钱九江的后衣领子,“还看?真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 这小子如此深情款款的望着直升机,他想不误会什么都挺难的。 钱九江没好气的拍开波吉的爪子,“别闹。那是小姑娘么?年纪比我大上几岁,动起手来更是把我打的嗷嗷乱叫。这样的小姑娘,我可不敢要。你喜欢?你拿走。” 波吉‘滋儿’了一声,“比我更能打的女人,我也不敢要。” 回头真结了婚,他连吵架都不敢吵了。 就怕一言不合,他的妻子抓起他的衣领就给他抽一顿,他还愣是没有反抗的能力。 家暴。 明白吗? 那玩意儿太要命。 “我心目中的妻子人选,怎么说也得有我干妈的一半吧?” “美得你肝疼!我就告诉你,你想娶顾阿姨那种女人?你没这好福气。顶到天,叶柚子那小丫头了。” 波吉认真的点头,“那小丫头也不错。”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给你个杆儿,你就能给我顺着爬。”钱九江嗤笑一声,摆摆手,“你赶紧回去看能不能联系上叶叔叔。” 随即,不等波吉发问,钱九江就已经回答了,“黑子回来了,我去问问情况。看勒布雷那边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你去联系江南省那边吧,有什么消息我会去找你的。如果没有啥特别值得一提的事儿,我就不找你了。” “这些天大家都累了。”波吉的目光,在副队长等人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才重新投放在钱九江的脸庞上,“棋局,我都已经布好了。就等着开花结果。巡防工作做好,五班倒,其他人没事儿,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过些天,还有很多场硬仗要打。别到时候一个两个的都给我成了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那么我可不会手软,该罚的罚,该赶走的赶走,一点商量也没有。” 对于波吉这番话,钱九江翻了个白眼,耸耸肩,跟他有半毛钱关系么? 波吉这话啊,主要还是说给雇佣兵他们跟副队长他们,这些人说的。 现在波吉的随便一句话,落在副队长的耳朵里,都会让他的脑子转上好几圈儿。去琢磨波吉这话是不是又是针对他的。 想了一会儿,确认了波吉真的只是想让他们好好休息,副队长放下心来。他也没有再亦步亦趋的跟着波吉。 只要不出这座庄园,那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于是副队长就叫来了自己的手下,按照波吉说的五班倒,重新安排了布放与巡视的工作。 等雇佣兵头目送走了直升机上的黑管家与小九儿之后,副队长已经将新的布放巡视已经安排妥当。当然,副队长还是比较客气的询问了雇佣兵头目的意见。 副队长的军事素养,那是千里挑一的。雇佣兵头目听过之后,只是点头,一点需要他补充的内容都没有。因为副队长的安排,已经很面面俱到了。 刚才波吉那番说是警告也好,说是关心也罢的话,雇佣兵头目并没有听到。副队长也很隐晦的给他转达了一遍。 听完,雇佣兵头目点点头,表达了自己会服从副队长的安排。 这就让副队长有点惊讶了。他也实在没有想过,这群桀骜不驯的雇佣兵,居然会愿意听从他的安排。 雇佣兵头目嘿嘿的笑了笑,满不在乎的摆手,当着自己与副队长的手下,直接了当的说道,“大家都是为波吉少爷办事儿的,现在不分你我。发号施令的人,如果有两个,肯定不合适。你虽然年龄小我几岁,但你能力在我之上——副队长,你也不用谦虚,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你的领导能力的确在我之上。让你来管理这两支队伍,我服气。” 自家头目都说了服气,雇佣兵们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而特战旅的精锐们,也没有因为雇佣兵听从自家副队长的指挥,就有什么的沾沾自喜。一点都没有。 拍了拍副队长的肩膀,雇佣兵头目果断的说道,“就这么定了。如果要分开行动,那自然不用说。你管好你的人,我管好我的人。但如果波吉少爷让咱们一起行动的话,你来当指挥官。” 副队长也没有矫情,“我会尽我的职责。” 不会把最危险的任务丢给雇佣兵们去做,而让他跟他的人待在安全的地方,任由雇佣兵们去卖命。 他会一视同仁的。 按照每个人的特张去安排任务。 雇佣兵头目嘿嘿一笑,没再说话了。 他当然知道副队长会一视同仁,不会把他跟他的人当做挡箭牌,不然,他也不会主动提出这件事儿了。 虽然说大家的身份不一样,但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 而且,英雄惺惺相惜。 他相信这副队长。 这件事儿,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副队长故意落在后边一些,等自己跟雇佣兵头目的队员都走远了,他这才轻轻的说道,“谢谢。” “客气了。”雇佣兵头目知道副队长对自己说的这句谢谢为的是什么,他不在意的摆摆手,“如果咱们相互不服气,肯定得坏事儿。波吉少爷跟钱少爷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我知道,他们两个人心里是有点担心这个的。” “是呐!”副队长摊了摊手,“不管是什么任务,波吉少爷都很刻意的把我们两边分开。很明显,他是害怕我们互相不服气,暗中较劲。”?“那我们肯定要跟你们一较高下的。不过这不是暗中较劲,这是咱们光明正大的凭本事比试。我是真服气你,所以才会愿意听你的命令。当然了,也是想要给波吉少爷跟钱少爷他们两个人宽心。” “所以我要谢谢你。” 谢谢雇佣兵头目的识大体。 都是有血性的汉子,如果不是为了大局,谁愿意屈服在谁的底下啊! “不说这些了,我们两边的任务都一样。是来保护波吉少爷安全的。只要完成了任务,咱们俩两边都好交代。如果波吉少爷有什么闪失,咱们两边也都没法儿给上边交代。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吧!” “那行。”副队长也没再唠叨什么,挺爽快的点点头,“一边一天。今天你们巡视庄园。辛苦你们了。”?“客气啥?!” “好,不客气。”副队长笑了笑,“那你们辛苦,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 “诶,等等——”雇佣兵头目一把拉住副队长的胳膊,“我听说……麦考夫特跟符生恩的尸体都不翼而飞了?” 副队长飞快的扫了一眼周围,明明没有人,他却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是不翼而飞了。这件事情我也已经跟波吉少爷汇报过了。可我看他的样子……这件事儿,估计是波吉少爷干的。就算不是波吉少爷干的,肯定也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雇佣兵头目的眼神,猛地闪烁了一下,暗暗点头,“谢谢了。” 既然跟波吉少爷有关系,而波吉少爷也并没有跟他们说,那他就不该再多问。 就是有点好奇,除了他们,波吉少爷手里应该没有—— “杀手。” 副队长没听清楚,挑了挑眉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雇佣兵头目摆摆手,“这件事儿,咱们就别多问了。波吉少爷做事情,肯定有他的深意。而波吉少爷没告诉咱们,就说明是不该咱们知道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两边都别多问,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嗯。” 随后,雇佣兵头目跟副队长又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如果有突发情况,他们两边的人手该怎么安排之类的事情,便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这座庄园,勒布雷肯定已经知道了。 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尽管勒布雷直接派人强行攻打这座庄园,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可能性就是为零。 但该提前商量好的做好的准备,一样儿也不能省略。 哪怕……会是白商量,那也得商量。 不然,勒布雷那疯子脑子一热,真强行攻打了庄园,到时候他们一点应对的方案也没有。那岂不是会让波吉少爷陷入危险之中? 而他们的任务,也真是要失败了。 眼下么,勒布雷肯定不会强行攻打庄园。但难保日后他也不会。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 更何况是勒布雷? 尽管副队长与雇佣兵头目根本不清楚波吉在计划着什么。但想来,那两句不翼而飞的尸体,波吉少爷肯定是要利用到极致的。 有些人呐……哪怕是死了,哪怕只成了一具尸体,作用也是不可估量的。 因为符泓才的私自行动,彻底的打乱了权子墨之前的计划。 但波吉,却化腐朽为神奇,将两句尸体利用的淋漓尽致。 虽然说饶了点弯路子吧,但最终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副队长跟雇佣兵头目都不用去思考,他们就特别确定—— 在不远的将来,甚至就是十几天之后,勒布雷就会被波吉给逼到了绝路上。 到时候……以勒布雷的性格,肯定会放手的殊死一搏。 就算明知道没有了胜算,勒布雷也会想要拉着波吉少爷一起死。 而他们现在商量的,就是如何避免勒布雷狗急跳墙。 商量好了之后,雇佣兵头目便去巡视庄园的情况了。当然,一些盯梢的人,那肯定是避免不了,不光是勒布雷那边,德莱尔家族肯定也有派人来监视这座庄园。 要知道,现在这座庄园,可是这座城市里最引人注意的地方了。 其受到重视与监视的程度,远远超过勒布雷的府邸。 而副队长,则敲开了波吉卧室的房门,打算将他跟雇佣兵头目商量好的结果汇报给他。 “进来——” 听到了波吉的声音,副队长这才推门而入。 第291章 更何况,这现在都还仅仅只是他的推测罢了。 还没有被证实的猜测,就让他方寸大乱的话,那他也太没法儿看了吧? 嘲弄的牵动着唇角,波吉最后扫了一眼那架直升机,转身的同时,也顺手扯住了钱九江的后衣领子,“还看?真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 这小子如此深情款款的望着直升机,他想不误会什么都挺难的。 钱九江没好气的拍开波吉的爪子,“别闹。那是小姑娘么?年纪比我大上几岁,动起手来更是把我打的嗷嗷乱叫。这样的小姑娘,我可不敢要。你喜欢?你拿走。” 波吉‘滋儿’了一声,“比我更能打的女人,我也不敢要。” 回头真结了婚,他连吵架都不敢吵了。 就怕一言不合,他的妻子抓起他的衣领就给他抽一顿,他还愣是没有反抗的能力。 家暴。 明白吗? 那玩意儿太要命。 “我心目中的妻子人选,怎么说也得有我干妈的一半吧?” “美得你肝疼!我就告诉你,你想娶顾阿姨那种女人?你没这好福气。顶到天,叶柚子那小丫头了。” 波吉认真的点头,“那小丫头也不错。”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给你个杆儿,你就能给我顺着爬。”钱九江嗤笑一声,摆摆手,“你赶紧回去看能不能联系上叶叔叔。” 随即,不等波吉发问,钱九江就已经回答了,“黑子回来了,我去问问情况。看勒布雷那边现在是个什么状态。你去联系江南省那边吧,有什么消息我会去找你的。如果没有啥特别值得一提的事儿,我就不找你了。” “这些天大家都累了。”波吉的目光,在副队长等人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才重新投放在钱九江的脸庞上,“棋局,我都已经布好了。就等着开花结果。巡防工作做好,五班倒,其他人没事儿,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过些天,还有很多场硬仗要打。别到时候一个两个的都给我成了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那么我可不会手软,该罚的罚,该赶走的赶走,一点商量也没有。” 对于波吉这番话,钱九江翻了个白眼,耸耸肩,跟他有半毛钱关系么? 波吉这话啊,主要还是说给雇佣兵他们跟副队长他们,这些人说的。 现在波吉的随便一句话,落在副队长的耳朵里,都会让他的脑子转上好几圈儿。去琢磨波吉这话是不是又是针对他的。 想了一会儿,确认了波吉真的只是想让他们好好休息,副队长放下心来。他也没有再亦步亦趋的跟着波吉。 只要不出这座庄园,那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于是副队长就叫来了自己的手下,按照波吉说的五班倒,重新安排了布放与巡视的工作。 等雇佣兵头目送走了直升机上的黑管家与小九儿之后,副队长已经将新的布放巡视已经安排妥当。当然,副队长还是比较客气的询问了雇佣兵头目的意见。 副队长的军事素养,那是千里挑一的。雇佣兵头目听过之后,只是点头,一点需要他补充的内容都没有。因为副队长的安排,已经很面面俱到了。 刚才波吉那番说是警告也好,说是关心也罢的话,雇佣兵头目并没有听到。副队长也很隐晦的给他转达了一遍。 听完,雇佣兵头目点点头,表达了自己会服从副队长的安排。 这就让副队长有点惊讶了。他也实在没有想过,这群桀骜不驯的雇佣兵,居然会愿意听从他的安排。 雇佣兵头目嘿嘿的笑了笑,满不在乎的摆手,当着自己与副队长的手下,直接了当的说道,“大家都是为波吉少爷办事儿的,现在不分你我。发号施令的人,如果有两个,肯定不合适。你虽然年龄小我几岁,但你能力在我之上——副队长,你也不用谦虚,我只是实话实话罢了。你的领导能力的确在我之上。让你来管理这两支队伍,我服气。” 自家头目都说了服气,雇佣兵们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而特战旅的精锐们,也没有因为雇佣兵听从自家副队长的指挥,就有什么的沾沾自喜。一点都没有。 拍了拍副队长的肩膀,雇佣兵头目果断的说道,“就这么定了。如果要分开行动,那自然不用说。你管好你的人,我管好我的人。但如果波吉少爷让咱们一起行动的话,你来当指挥官。” 副队长也没有矫情,“我会尽我的职责。” 不会把最危险的任务丢给雇佣兵们去做,而让他跟他的人待在安全的地方,任由雇佣兵们去卖命。 他会一视同仁的。 按照每个人的特张去安排任务。 雇佣兵头目嘿嘿一笑,没再说话了。 他当然知道副队长会一视同仁,不会把他跟他的人当做挡箭牌,不然,他也不会主动提出这件事儿了。 虽然说大家的身份不一样,但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 而且,英雄惺惺相惜。 他相信这副队长。 这件事儿,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副队长故意落在后边一些,等自己跟雇佣兵头目的队员都走远了,他这才轻轻的说道,“谢谢。” “客气了。”雇佣兵头目知道副队长对自己说的这句谢谢为的是什么,他不在意的摆摆手,“如果咱们相互不服气,肯定得坏事儿。波吉少爷跟钱少爷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我知道,他们两个人心里是有点担心这个的。” “是呐!”副队长摊了摊手,“不管是什么任务,波吉少爷都很刻意的把我们两边分开。很明显,他是害怕我们互相不服气,暗中较劲。”?“那我们肯定要跟你们一较高下的。不过这不是暗中较劲,这是咱们光明正大的凭本事比试。我是真服气你,所以才会愿意听你的命令。当然了,也是想要给波吉少爷跟钱少爷他们两个人宽心。” “所以我要谢谢你。” 谢谢雇佣兵头目的识大体。 都是有血性的汉子,如果不是为了大局,谁愿意屈服在谁的底下啊! “不说这些了,我们两边的任务都一样。是来保护波吉少爷安全的。只要完成了任务,咱们俩两边都好交代。如果波吉少爷有什么闪失,咱们两边也都没法儿给上边交代。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吧!” “那行。”副队长也没再唠叨什么,挺爽快的点点头,“一边一天。今天你们巡视庄园。辛苦你们了。”?“客气啥?!” “好,不客气。”副队长笑了笑,“那你们辛苦,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 “诶,等等——”雇佣兵头目一把拉住副队长的胳膊,“我听说……麦考夫特跟符生恩的尸体都不翼而飞了?” 副队长飞快的扫了一眼周围,明明没有人,他却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是不翼而飞了。这件事情我也已经跟波吉少爷汇报过了。可我看他的样子……这件事儿,估计是波吉少爷干的。就算不是波吉少爷干的,肯定也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雇佣兵头目的眼神,猛地闪烁了一下,暗暗点头,“谢谢了。” 既然跟波吉少爷有关系,而波吉少爷也并没有跟他们说,那他就不该再多问。 就是有点好奇,除了他们,波吉少爷手里应该没有—— “杀手。” 副队长没听清楚,挑了挑眉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雇佣兵头目摆摆手,“这件事儿,咱们就别多问了。波吉少爷做事情,肯定有他的深意。而波吉少爷没告诉咱们,就说明是不该咱们知道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两边都别多问,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嗯。” 随后,雇佣兵头目跟副队长又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如果有突发情况,他们两边的人手该怎么安排之类的事情,便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这座庄园,勒布雷肯定已经知道了。 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尽管勒布雷直接派人强行攻打这座庄园,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可能性就是为零。 但该提前商量好的做好的准备,一样儿也不能省略。 哪怕……会是白商量,那也得商量。 不然,勒布雷那疯子脑子一热,真强行攻打了庄园,到时候他们一点应对的方案也没有。那岂不是会让波吉少爷陷入危险之中? 而他们的任务,也真是要失败了。 眼下么,勒布雷肯定不会强行攻打庄园。但难保日后他也不会。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 更何况是勒布雷? 尽管副队长与雇佣兵头目根本不清楚波吉在计划着什么。但想来,那两句不翼而飞的尸体,波吉少爷肯定是要利用到极致的。 有些人呐……哪怕是死了,哪怕只成了一具尸体,作用也是不可估量的。 因为符泓才的私自行动,彻底的打乱了权子墨之前的计划。 但波吉,却化腐朽为神奇,将两句尸体利用的淋漓尽致。 虽然说饶了点弯路子吧,但最终的效果也是一样的。 副队长跟雇佣兵头目都不用去思考,他们就特别确定—— 在不远的将来,甚至就是十几天之后,勒布雷就会被波吉给逼到了绝路上。 到时候……以勒布雷的性格,肯定会放手的殊死一搏。 就算明知道没有了胜算,勒布雷也会想要拉着波吉少爷一起死。 而他们现在商量的,就是如何避免勒布雷狗急跳墙。 商量好了之后,雇佣兵头目便去巡视庄园的情况了。当然,一些盯梢的人,那肯定是避免不了,不光是勒布雷那边,德莱尔家族肯定也有派人来监视这座庄园。 要知道,现在这座庄园,可是这座城市里最引人注意的地方了。 其受到重视与监视的程度,远远超过勒布雷的府邸。 而副队长,则敲开了波吉卧室的房门,打算将他跟雇佣兵头目商量好的结果汇报给他。 “进来——” 听到了波吉的声音,副队长这才推门而入。 表情,微微一变—— “叶司令!” 第300章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理由,那老东西又何必委屈自己,当一个人质呢? 权子墨就算不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他也不得不考虑姜宝贝的安全。 那大侄女在老东西心目中的位置,那也是着实不轻的很呢! “行吧……”波吉不情不愿的点点头,“也只能这样儿了。” 钱九江斜睨了一眼他,“怎么着,跟那两个人之间的不可逾越的差距,很不爽吧?你不爽,我也不爽。” “矮子要承认,挨打要站稳。”波吉笑了笑,特别嘲弄讥讽,“这句话还是你告诉我的。” “所以,心里的不爽藏在心里就行了。咱们迎头赶上呗,不然还能怎么办?”钱九江特别无赖的一摊手,“那两个人,吃的盐比咱们俩吃的大白米饭还要多。比不上他们俩,那是正常的。就算你我是天才,可那两个人也是天才呢。勤能补拙么,我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 波吉忽然低低的笑出声来了,特别舒畅的那种,“我现在忽然挺想念唐麟的。” “呸——”钱九江猛地朝波吉脸上啐了一口,当然,什么也没有,“你就不要脸吧你!被那两个老东西虐的不要不要的,你就想去碾压人家麟儿。麟儿如果在场的话,肯定会委屈的反问,我又做错了什么,得被你这样当做碾压的小傻.逼。” “谁让他又笨又蠢。我在叶叔跟我爸这儿,被虐了,不得着他发泄一下啊?”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钱九江翻了个白眼,“那下次你碾压麟儿的时候,记得把我叫上。” “呸——你不也一样?有脸说我!” 将自己往沙发里一塞,钱九江像是一滩水一样,没骨头的窝在沙发里。 他看着天花板,喃喃的自语着,“到底还要多久我才能回江南省啊?这鬼地方,我真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波吉斜睨了一眼钱九江,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点燃一支小白棍,缓缓的吐了一口烟圈,“再忍忍吧,很快了。” 那两具尸体,老德莱尔都已经收下了。 还怕挑起勒布雷与德莱尔家族的战争不远了吗? 等这两边彻底的撕破脸皮,距离他们回到江南省的时候,还会远吗? ※ 德莱尔家族,府邸。 准确来说,是德莱尔家族的族长,老德莱尔的卧室。 “什么?!” 原本虚弱的躺在华丽的床上的中年男人,猛地低吼一声,睁开了他的那双眼睛。 哪里有一点点虚弱的样子? 那双眼睛,分明……清亮的,不得了。?老德莱尔猛地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头上,一把抓住了自己心腹的衣领,“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语气十分狰狞,透着扑面而来的杀气。 心腹再如何惧怕,却也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主子,二夫人……死了。” 死了? 死了! 老德莱尔眼睛一闭,彻底的瘫软在了床头上。 他嘴唇颤抖的蠕动着,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心腹是对老德莱尔藏在二夫人卧室地板底下的金子,一清二楚的。因为,这些金子,正是他亲自去藏起来的! “主子,现在不是心疼二夫人的时候。您——” “那些金子,你转移了没有?!”能当一个家族的族长的人,肯定不是那么的懦弱无能。老德莱尔,也是同样。 他问出了最要命的问题。 金子,转移走了没有?! “已经转移做了,主子您就放心吧。”心腹连忙给老德莱尔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亲自去办的,谁也不会知道。” “谁也不会知道吗?”老德莱尔苦笑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也是狰狞到了极点。 其实老德莱尔长相可以称之为不错。虽然算不上英俊的范畴,但作为一个年过五旬的中年人来说,他这长相,真的算是不错了,保养的也很不错。 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刚出头的样子。 而老德莱尔,今年已经五十过七了! 是一个介于中年与老年之间的年纪。 心腹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或许杀害了二夫人的人,并不知道您在二夫人的名下,汇入了大量的美元呢?” 老德莱尔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心腹。 如果对方对这件事毫不知情,那些人,有必要去杀了一个他的情妇吗? 那个女人,他可是很小心的避免她跟德莱尔家族有任何的关系! 仅仅只是作为他的情妇,这一个身份而已! 再怎么仇恨他,也不可能拿一个情妇开刀吧? 只有一个解释—— “那些人,很清楚我在她的名下汇入了大量的美元。而这些钱,都是我从德莱尔家族……”顿了顿,老德莱尔恶狠狠的问道,“查清楚是谁杀了她么!” “二夫人,是江南省那边杀害的。这点肯定没有问题。因为,二夫人的尸体旁边,留下了一张字条。署名是波吉,上边只有一句话。” “你说。”老德莱尔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我送给您的礼物,喜欢吗?”心腹咬了咬牙根,“就这一句话。” “江南省!江南省!又是江南省!” 老德莱尔被气的已经语无伦次了。 “他们想要让我帮助他们一起对付勒布雷,我不答应,他们就用了这样的手段来威胁我!早上那两具尸体不算,他们现在还杀了二夫人!简直……找死!” 心腹是很理智的,他连忙说道,“主子,您可不敢冲动啊!江南省是群什么人?连勒布雷都几次三番的宰了这些人的手中,在我看来,这些人只能与之结盟,千万不能与之作对啊!” 跟江南省那群人作对,他们……很有可能也会跟勒布雷一样。 能否保得住主子自己的地位且先不说,德莱尔家族,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那你说怎么办?”老德莱尔忿恨的咬着牙跟,“就要我活生生把这口气吞了吗?这口气,我不是不能吞下去。不过就是一个情妇罢了,死了就死了。我随时可以再重新找一个听话的情妇。让她继续帮我隐藏那些钱。可问题是……我愿意吞了这口气儿,江南省那边肯善罢甘休吗?我的秘密资金,他们已经知道了。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一定会把这件事给捅出去!” 一旦,他私藏了大量的家族资金作为他自己的秘密资金,这件事一旦被曝光出去,在德莱尔家族里,他都没有了立足之地! 手中的权利,他能这样轻易的交出去吗? 绝不可能! “那主子,你是打算答应江南省的要求了?与他们合作,共同对付勒布雷?” “哼,哪儿有这么简单!”老德莱尔冷冷一笑,“当初我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江南省想要用这些秘密资金来威胁我?可笑!我问你,江南省那边现在当家做主的人,是谁?” 心腹连忙回答,“是权子墨的儿子,波吉。” “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德莱尔嗤笑一声,“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罢了,真以为靠个秘密资金就能逼迫我乖乖就范了吗?所以我才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考虑事情想东西都太简单了。” 那个权子墨的儿子,是有点聪明的,可还是太嫩了。 “咱们当初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现在,你去把咱们的所有秘密资金,都按照原来计划好的,重新放入家族的账户之中。记得,做的干净点,不要再给江南省留下什么把柄了!” 心腹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是主子!这些钱一旦被放进了家族的账户里,我们可就再也拿不出来了啊!” 而这些钱,都是主子这几年,十几年一笔一笔藏下来的! 现在就这样一股脑的全部还到了家族的账户之中,连他都觉得太心痛了! 心痛的无以复加! 老德莱尔不愧是一个家族的族长,光是这份魄力与果决力,就不是普通人能够相比的。 他冷冷的说道,“既然我当初能把这些钱给拿出来,那么现在,我一样可以把这些钱拿出来。虽然之前那么多年做的努力,全部都要白费了。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连我这个族长的位置都保不住了,那就不是钱的事情了,而是你我还能不能被德莱尔家族容留的问题!明白吗?把钱给家族还回去,只要我还坐在这个族长的位置上,那些钱,我总能全部拿回来的。” 如果现在纠结一点点的钱财,那么,不但会钱财两空,连他的立足之地,都会失去的! 狠狠心,心腹点头,“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做!” “你要知道,就算我从这个位置退下来了,还有小德莱尔。只要有他在,德莱尔家族的权利,还是会被我捏在手心儿。那孩子,从小都很听我的话。” “是的,少爷一向将主子您的话,当做圣旨一样的去听。” “可以了,你去办事儿吧。我想要休息一下。” 尽管脸庞上保养的很不错,但老德莱尔到底是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了。 早晨一起床,就看到了那样恶心的画面。 别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就是一个年轻人,估计看到了那样的景象,也会被恶心的吃不下饭,躺在床上静养许多天。 “对了,主子。”心腹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半跪在老德莱尔的床边,轻轻的说道:“那两具尸体……主子,算我多嘴。我还是觉得,不应该埋在咱们自己家的庭院里。一旦给勒布雷知道了,这跟咱们没有关系的事情,也会变得有关系啊!您……您到位什么要这么做啊!”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这理由。 本来,主子将那两具尸体交给勒布雷,不就没事了吗? 本来那两个人就不是他们德莱尔家族。跟他们没关系的,何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你懂个什么。”老德莱尔闭着眼睛,冷冷的呵斥道,“跟咱们没关系?当那两具尸体出现在德莱尔家族的时候,就已经跟咱们有推脱不开的关系了!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不要多问。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第301章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理由,那老东西又何必委屈自己,当一个人质呢? 权子墨就算不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他也不得不考虑姜宝贝的安全。 那大侄女在老东西心目中的位置,那也是着实不轻的很呢! “行吧……”波吉不情不愿的点点头,“也只能这样儿了。” 钱九江斜睨了一眼他,“怎么着,跟那两个人之间的不可逾越的差距,很不爽吧?你不爽,我也不爽。” “矮子要承认,挨打要站稳。”波吉笑了笑,特别嘲弄讥讽,“这句话还是你告诉我的。” “所以,心里的不爽藏在心里就行了。咱们迎头赶上呗,不然还能怎么办?”钱九江特别无赖的一摊手,“那两个人,吃的盐比咱们俩吃的大白米饭还要多。比不上他们俩,那是正常的。就算你我是天才,可那两个人也是天才呢。勤能补拙么,我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 波吉忽然低低的笑出声来了,特别舒畅的那种,“我现在忽然挺想念唐麟的。” “呸——”钱九江猛地朝波吉脸上啐了一口,当然,什么也没有,“你就不要脸吧你!被那两个老东西虐的不要不要的,你就想去碾压人家麟儿。麟儿如果在场的话,肯定会委屈的反问,我又做错了什么,得被你这样当做碾压的小傻.逼。” “谁让他又笨又蠢。我在叶叔跟我爸这儿,被虐了,不得着他发泄一下啊?”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钱九江翻了个白眼,“那下次你碾压麟儿的时候,记得把我叫上。” “呸——你不也一样?有脸说我!” 将自己往沙发里一塞,钱九江像是一滩水一样,没骨头的窝在沙发里。 他看着天花板,喃喃的自语着,“到底还要多久我才能回江南省啊?这鬼地方,我真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波吉斜睨了一眼钱九江,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点燃一支小白棍,缓缓的吐了一口烟圈,“再忍忍吧,很快了。” 那两具尸体,老德莱尔都已经收下了。 还怕挑起勒布雷与德莱尔家族的战争不远了吗? 等这两边彻底的撕破脸皮,距离他们回到江南省的时候,还会远吗? ※ 德莱尔家族,府邸。 准确来说,是德莱尔家族的族长,老德莱尔的卧室。 “什么?!” 原本虚弱的躺在华丽的床上的中年男人,猛地低吼一声,睁开了他的那双眼睛。 哪里有一点点虚弱的样子? 那双眼睛,分明……清亮的,不得了。?老德莱尔猛地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头上,一把抓住了自己心腹的衣领,“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语气十分狰狞,透着扑面而来的杀气。 心腹再如何惧怕,却也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主子,二夫人……死了。” 死了? 死了! 老德莱尔眼睛一闭,彻底的瘫软在了床头上。 他嘴唇颤抖的蠕动着,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心腹是对老德莱尔藏在二夫人卧室地板底下的金子,一清二楚的。因为,这些金子,正是他亲自去藏起来的! “主子,现在不是心疼二夫人的时候。您——” “那些金子,你转移了没有?!”能当一个家族的族长的人,肯定不是那么的懦弱无能。老德莱尔,也是同样。 他问出了最要命的问题。 金子,转移走了没有?! “已经转移做了,主子您就放心吧。”心腹连忙给老德莱尔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亲自去办的,谁也不会知道。” “谁也不会知道吗?”老德莱尔苦笑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也是狰狞到了极点。 其实老德莱尔长相可以称之为不错。虽然算不上英俊的范畴,但作为一个年过五旬的中年人来说,他这长相,真的算是不错了,保养的也很不错。 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刚出头的样子。 而老德莱尔,今年已经五十过七了! 是一个介于中年与老年之间的年纪。 心腹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或许杀害了二夫人的人,并不知道您在二夫人的名下,汇入了大量的美元呢?” 老德莱尔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心腹。 如果对方对这件事毫不知情,那些人,有必要去杀了一个他的情妇吗? 那个女人,他可是很小心的避免她跟德莱尔家族有任何的关系! 仅仅只是作为他的情妇,这一个身份而已! 再怎么仇恨他,也不可能拿一个情妇开刀吧? 只有一个解释—— “那些人,很清楚我在她的名下汇入了大量的美元。而这些钱,都是我从德莱尔家族……”顿了顿,老德莱尔恶狠狠的问道,“查清楚是谁杀了她么!” “二夫人,是江南省那边杀害的。这点肯定没有问题。因为,二夫人的尸体旁边,留下了一张字条。署名是波吉,上边只有一句话。” “你说。”老德莱尔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我送给您的礼物,喜欢吗?”心腹咬了咬牙根,“就这一句话。” “江南省!江南省!又是江南省!” 老德莱尔被气的已经语无伦次了。 “他们想要让我帮助他们一起对付勒布雷,我不答应,他们就用了这样的手段来威胁我!早上那两具尸体不算,他们现在还杀了二夫人!简直……找死!” 心腹是很理智的,他连忙说道,“主子,您可不敢冲动啊!江南省是群什么人?连勒布雷都几次三番的宰了这些人的手中,在我看来,这些人只能与之结盟,千万不能与之作对啊!” 跟江南省那群人作对,他们……很有可能也会跟勒布雷一样。 能否保得住主子自己的地位且先不说,德莱尔家族,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那你说怎么办?”老德莱尔忿恨的咬着牙跟,“就要我活生生把这口气吞了吗?这口气,我不是不能吞下去。不过就是一个情妇罢了,死了就死了。我随时可以再重新找一个听话的情妇。让她继续帮我隐藏那些钱。可问题是……我愿意吞了这口气儿,江南省那边肯善罢甘休吗?我的秘密资金,他们已经知道了。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一定会把这件事给捅出去!” 一旦,他私藏了大量的家族资金作为他自己的秘密资金,这件事一旦被曝光出去,在德莱尔家族里,他都没有了立足之地! 手中的权利,他能这样轻易的交出去吗? 绝不可能! “那主子,你是打算答应江南省的要求了?与他们合作,共同对付勒布雷?” “哼,哪儿有这么简单!”老德莱尔冷冷一笑,“当初我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江南省想要用这些秘密资金来威胁我?可笑!我问你,江南省那边现在当家做主的人,是谁?” 心腹连忙回答,“是权子墨的儿子,波吉。” “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德莱尔嗤笑一声,“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罢了,真以为靠个秘密资金就能逼迫我乖乖就范了吗?所以我才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考虑事情想东西都太简单了。” 那个权子墨的儿子,是有点聪明的,可还是太嫩了。 “咱们当初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现在,你去把咱们的所有秘密资金,都按照原来计划好的,重新放入家族的账户之中。记得,做的干净点,不要再给江南省留下什么把柄了!” 心腹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是主子!这些钱一旦被放进了家族的账户里,我们可就再也拿不出来了啊!” 而这些钱,都是主子这几年,十几年一笔一笔藏下来的! 现在就这样一股脑的全部还到了家族的账户之中,连他都觉得太心痛了! 心痛的无以复加! 老德莱尔不愧是一个家族的族长,光是这份魄力与果决力,就不是普通人能够相比的。 他冷冷的说道,“既然我当初能把这些钱给拿出来,那么现在,我一样可以把这些钱拿出来。虽然之前那么多年做的努力,全部都要白费了。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连我这个族长的位置都保不住了,那就不是钱的事情了,而是你我还能不能被德莱尔家族容留的问题!明白吗?把钱给家族还回去,只要我还坐在这个族长的位置上,那些钱,我总能全部拿回来的。” 如果现在纠结一点点的钱财,那么,不但会钱财两空,连他的立足之地,都会失去的! 狠狠心,心腹点头,“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做!” “你要知道,就算我从这个位置退下来了,还有小德莱尔。只要有他在,德莱尔家族的权利,还是会被我捏在手心儿。那孩子,从小都很听我的话。” “是的,少爷一向将主子您的话,当做圣旨一样的去听。” “可以了,你去办事儿吧。我想要休息一下。” 尽管脸庞上保养的很不错,但老德莱尔到底是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了。 早晨一起床,就看到了那样恶心的画面。 别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就是一个年轻人,估计看到了那样的景象,也会被恶心的吃不下饭,躺在床上静养许多天。 “对了,主子。”心腹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半跪在老德莱尔的床边,轻轻的说道:“那两具尸体……主子,算我多嘴。我还是觉得,不应该埋在咱们自己家的庭院里。一旦给勒布雷知道了,这跟咱们没有关系的事情,也会变得有关系啊!您……您到位什么要这么做啊!”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这理由。 本来,主子将那两具尸体交给勒布雷,不就没事了吗? 本来那两个人就不是他们德莱尔家族。跟他们没关系的,何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第302章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理由,那老东西又何必委屈自己,当一个人质呢? 权子墨就算不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他也不得不考虑姜宝贝的安全。 那大侄女在老东西心目中的位置,那也是着实不轻的很呢! “行吧……”波吉不情不愿的点点头,“也只能这样儿了。” 钱九江斜睨了一眼他,“怎么着,跟那两个人之间的不可逾越的差距,很不爽吧?你不爽,我也不爽。” “矮子要承认,挨打要站稳。”波吉笑了笑,特别嘲弄讥讽,“这句话还是你告诉我的。” “所以,心里的不爽藏在心里就行了。咱们迎头赶上呗,不然还能怎么办?”钱九江特别无赖的一摊手,“那两个人,吃的盐比咱们俩吃的大白米饭还要多。比不上他们俩,那是正常的。就算你我是天才,可那两个人也是天才呢。勤能补拙么,我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 波吉忽然低低的笑出声来了,特别舒畅的那种,“我现在忽然挺想念唐麟的。” “呸——”钱九江猛地朝波吉脸上啐了一口,当然,什么也没有,“你就不要脸吧你!被那两个老东西虐的不要不要的,你就想去碾压人家麟儿。麟儿如果在场的话,肯定会委屈的反问,我又做错了什么,得被你这样当做碾压的小傻.逼。” “谁让他又笨又蠢。我在叶叔跟我爸这儿,被虐了,不得着他发泄一下啊?”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钱九江翻了个白眼,“那下次你碾压麟儿的时候,记得把我叫上。” “呸——你不也一样?有脸说我!” 将自己往沙发里一塞,钱九江像是一滩水一样,没骨头的窝在沙发里。 他看着天花板,喃喃的自语着,“到底还要多久我才能回江南省啊?这鬼地方,我真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波吉斜睨了一眼钱九江,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点燃一支小白棍,缓缓的吐了一口烟圈,“再忍忍吧,很快了。” 那两具尸体,老德莱尔都已经收下了。 还怕挑起勒布雷与德莱尔家族的战争不远了吗? 等这两边彻底的撕破脸皮,距离他们回到江南省的时候,还会远吗? ※ 德莱尔家族,府邸。 准确来说,是德莱尔家族的族长,老德莱尔的卧室。 “什么?!” 原本虚弱的躺在华丽的床上的中年男人,猛地低吼一声,睁开了他的那双眼睛。 哪里有一点点虚弱的样子? 那双眼睛,分明……清亮的,不得了。?老德莱尔猛地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头上,一把抓住了自己心腹的衣领,“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语气十分狰狞,透着扑面而来的杀气。 心腹再如何惧怕,却也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主子,二夫人……死了。” 死了? 死了! 老德莱尔眼睛一闭,彻底的瘫软在了床头上。 他嘴唇颤抖的蠕动着,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心腹是对老德莱尔藏在二夫人卧室地板底下的金子,一清二楚的。因为,这些金子,正是他亲自去藏起来的! “主子,现在不是心疼二夫人的时候。您——” “那些金子,你转移了没有?!”能当一个家族的族长的人,肯定不是那么的懦弱无能。老德莱尔,也是同样。 他问出了最要命的问题。 金子,转移走了没有?! “已经转移做了,主子您就放心吧。”心腹连忙给老德莱尔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亲自去办的,谁也不会知道。” “谁也不会知道吗?”老德莱尔苦笑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也是狰狞到了极点。 其实老德莱尔长相可以称之为不错。虽然算不上英俊的范畴,但作为一个年过五旬的中年人来说,他这长相,真的算是不错了,保养的也很不错。 看起来,也就是四十刚出头的样子。 而老德莱尔,今年已经五十过七了! 是一个介于中年与老年之间的年纪。 心腹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或许杀害了二夫人的人,并不知道您在二夫人的名下,汇入了大量的美元呢?” 老德莱尔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心腹。 如果对方对这件事毫不知情,那些人,有必要去杀了一个他的情妇吗? 那个女人,他可是很小心的避免她跟德莱尔家族有任何的关系! 仅仅只是作为他的情妇,这一个身份而已! 再怎么仇恨他,也不可能拿一个情妇开刀吧? 只有一个解释—— “那些人,很清楚我在她的名下汇入了大量的美元。而这些钱,都是我从德莱尔家族……”顿了顿,老德莱尔恶狠狠的问道,“查清楚是谁杀了她么!” “二夫人,是江南省那边杀害的。这点肯定没有问题。因为,二夫人的尸体旁边,留下了一张字条。署名是波吉,上边只有一句话。” “你说。”老德莱尔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我送给您的礼物,喜欢吗?”心腹咬了咬牙根,“就这一句话。” “江南省!江南省!又是江南省!” 老德莱尔被气的已经语无伦次了。 “他们想要让我帮助他们一起对付勒布雷,我不答应,他们就用了这样的手段来威胁我!早上那两具尸体不算,他们现在还杀了二夫人!简直……找死!” 心腹是很理智的,他连忙说道,“主子,您可不敢冲动啊!江南省是群什么人?连勒布雷都几次三番的宰了这些人的手中,在我看来,这些人只能与之结盟,千万不能与之作对啊!” 跟江南省那群人作对,他们……很有可能也会跟勒布雷一样。 能否保得住主子自己的地位且先不说,德莱尔家族,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那你说怎么办?”老德莱尔忿恨的咬着牙跟,“就要我活生生把这口气吞了吗?这口气,我不是不能吞下去。不过就是一个情妇罢了,死了就死了。我随时可以再重新找一个听话的情妇。让她继续帮我隐藏那些钱。可问题是……我愿意吞了这口气儿,江南省那边肯善罢甘休吗?我的秘密资金,他们已经知道了。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一定会把这件事给捅出去!” 一旦,他私藏了大量的家族资金作为他自己的秘密资金,这件事一旦被曝光出去,在德莱尔家族里,他都没有了立足之地! 手中的权利,他能这样轻易的交出去吗? 绝不可能! “那主子,你是打算答应江南省的要求了?与他们合作,共同对付勒布雷?” “哼,哪儿有这么简单!”老德莱尔冷冷一笑,“当初我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江南省想要用这些秘密资金来威胁我?可笑!我问你,江南省那边现在当家做主的人,是谁?” 心腹连忙回答,“是权子墨的儿子,波吉。” “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德莱尔嗤笑一声,“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罢了,真以为靠个秘密资金就能逼迫我乖乖就范了吗?所以我才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考虑事情想东西都太简单了。” 那个权子墨的儿子,是有点聪明的,可还是太嫩了。 “咱们当初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现在,你去把咱们的所有秘密资金,都按照原来计划好的,重新放入家族的账户之中。记得,做的干净点,不要再给江南省留下什么把柄了!” 心腹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是主子!这些钱一旦被放进了家族的账户里,我们可就再也拿不出来了啊!” 而这些钱,都是主子这几年,十几年一笔一笔藏下来的! 现在就这样一股脑的全部还到了家族的账户之中,连他都觉得太心痛了! 心痛的无以复加! 老德莱尔不愧是一个家族的族长,光是这份魄力与果决力,就不是普通人能够相比的。 他冷冷的说道,“既然我当初能把这些钱给拿出来,那么现在,我一样可以把这些钱拿出来。虽然之前那么多年做的努力,全部都要白费了。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连我这个族长的位置都保不住了,那就不是钱的事情了,而是你我还能不能被德莱尔家族容留的问题!明白吗?把钱给家族还回去,只要我还坐在这个族长的位置上,那些钱,我总能全部拿回来的。” 如果现在纠结一点点的钱财,那么,不但会钱财两空,连他的立足之地,都会失去的! 狠狠心,心腹点头,“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做!” “你要知道,就算我从这个位置退下来了,还有小德莱尔。只要有他在,德莱尔家族的权利,还是会被我捏在手心儿。那孩子,从小都很听我的话。” “是的,少爷一向将主子您的话,当做圣旨一样的去听。” “可以了,你去办事儿吧。我想要休息一下。” 尽管脸庞上保养的很不错,但老德莱尔到底是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了。 早晨一起床,就看到了那样恶心的画面。 别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就是一个年轻人,估计看到了那样的景象,也会被恶心的吃不下饭,躺在床上静养许多天。 “对了,主子。”心腹点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半跪在老德莱尔的床边,轻轻的说道:“那两具尸体……主子,算我多嘴。我还是觉得,不应该埋在咱们自己家的庭院里。一旦给勒布雷知道了,这跟咱们没有关系的事情,也会变得有关系啊!您……您到位什么要这么做啊!”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这理由。 本来,主子将那两具尸体交给勒布雷,不就没事了吗? 本来那两个人就不是他们德莱尔家族。跟他们没关系的,何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你懂个什么。”老德莱尔闭着眼睛,冷冷的呵斥道,“跟咱们没关系?当那两具尸体出现在德莱尔家族的时候,就已经跟咱们有推脱不开的关系了!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不要多问。 第295章 我明白、我明白、我明白 等回到了江南省,人家一说起来,情况就是…… 权子墨权董明明是不远万里去救儿子的,结果因为自己一时不察,反倒也成了人家的阶下囚。 ()白白再给人家勒布雷又送了一个人质。 还是波吉小少爷临危不乱,想办法逃了出来之后,不但把他爸给救了不出来,还力挽狂澜的把勒布雷和符生恩都给解决的干干净净。 只要一提起波吉小少爷,那各个都得竖大拇指。 权董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杀手先生叹了口气,“波吉,你也别太那什么了。反正你老爸的高度,已经在那儿了。就算在外人看来,你老爸他什么作为也没有,还白白给人勒布雷送了一个人质。人家也不会说你老爸无能,只会说你老爸是太轻敌了,这才一时不察落入了符生恩跟勒布雷的圈套。” 波吉点头,“我明白。” “可你就不一样了,你本来就被江南省的名流显贵说成是靠着你老爸跟你叶叔的庇佑,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原本么,那些人就在说你是靠长辈的。你没有达到你老爸的高度,所以你不管做什么,人家都有的说。” “我明白。”波吉叹气。 “你做的好了,人家会说你是靠家族,靠长辈。你做的不好了,人又该说你是本事,以前的成绩都是靠长辈靠家族。所以呢,权董这次丢丢人没什么,只要你能好好的表现一次,把事情办的漂亮就可以了。” “我明白。” “不是,怎么我说什么你都是一个回答。你就不能换一个回答么?” 波吉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抬起脸庞,“那你要我回答什么?你说的,我都明白,都清楚。那老东西的心意,因为你的点拨,我也清楚了。说那么多有用么?我好好办我的事儿就行了。其他的,我现在不想去想。” “不想那就对了。”杀手点头,“我是怕你心里有啥别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这人,心里边总是藏着好多小心思也不肯跟人说。如果钱少爷在的话,你或许会跟他说。可你一定是不愿意跟我说的。我就是担心你么。” “不需要担心。”波吉摆摆手,“我爸的心意,我都明白了。我自然不会让他的苦心付诸东流。其实外边人怎么看我,我一点都不在乎。随便他们去说,我还挺想让外人小看我的。这样真出了什么事儿,外边人也不会特别的重视我。这样反倒能让我打一个出其不意。你也应该清楚,我最在意的,只有我爸跟我叶叔的态度。我只是不想让他们两个人对我失望。” 至于其他人? 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其他人?! “行吧,如果你心里真有什么不舒服的,等明儿一早钱少爷醒了,你找他聊聊。他是你最亲的兄弟,有些话你不方便跟我说,总能跟钱少爷说了吧?别总憋在心里。你要知道,就算是你老爸跟你叶叔,他们两个人彼此之间也是可以说些事情的。没有人,是不需要找个人倾诉的。” 波吉乐了,“我说……你小子该不会是在给我讲大道理吧?” 杀手撇嘴,“怎么恁,我年长你几岁,给你讲讲人生道理还委屈你了是吧?别看你是小少爷,我是给你打工的。可我这人生经验,那就是比你丰富。你得听,明白不?” 波吉无语,“滚蛋吧——” “又让我滚蛋?不是你要我这些天别处去了,就留在你身边保护你么。”杀手猛地一拍大腿,“对了,你还没跟我说呢。为什么这两天你会比较危险?” 波吉眯了眯眼睛,敛去了心里的种种情绪,狞笑一声,拉开了唇线,“你说老德莱尔已经将那两具尸体给收下了?” “对!就埋在德莱尔家族的庭院里。而且有一个地方,十分值得一提。” “你不用说了,你先听听我说的。看我猜的对不对。”波吉胸有成竹的冷笑一声,“从老德莱尔的卧室窗户里,正好就能看到那埋藏那两具尸体的地方,我说的,对不?” 杀手忍不住撇嘴‘滋儿’了一声,“这你也能猜到么?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因为,如果我是老德莱尔的话,我也会把两具尸体埋在我一低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杀手忍不住抖了抖肩膀,“波吉小少爷,你说话也太吓人了吧?” 寒碜的要死! 什么叫把尸体埋在他一低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他怎么不抱着那两具尸体睡觉呢? “你懂个屁。”波吉从薄唇中,冷冷的挤出一句话,“老德莱尔还想利用那两具尸体做点什么事儿。你倒是说说看,现在老德莱尔最怕的是什么?” 杀手一愣,呆呆的反问,“什么?” “是有人将那两具尸体掉包!” “哈?!掉包?!”杀手更迷茫了,“谁疯了啊,吃饱了没事儿干,去掉包两具尸体?你以为龙猫换太子呢?” 波吉一愣,“龙猫换太子?” “啊,记错了。是狸猫,狸猫换太子。”杀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我家养了一只小龙猫,不好意思啊……” 波吉:“……” “哎呀,这些小细节你就不要在意了嘛。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就行了。” “我他妈真是第一次听说龙猫换太子的……” “行了!我口误,你就别抓着不放了。赶紧说,老德莱尔为什么害怕有人要掉包那两具尸体——等等,我说……”杀手眯了眯眼睛,就那么轻飘飘的看着波吉,“想要掉包那两具尸体的人,该不会就是你把?!” 波吉莞尔一笑,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唇角,“还算你没笨死。” “靠!”杀手猛地咂舌,“你掉包那两具尸体干什么?这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掉包那两具尸体。但我很确定,老德莱尔要利用那两具尸体做点什么事儿。所以不管老德莱尔想利用那两具尸体做什么事儿,我都让他做不成,这就是我想要的。至于掉包不掉包那两具尸体,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杀手摊了摊手,“可你怎么确定老德莱尔会利用那两具尸体做点什么事儿?你肯定已经猜到了老德莱尔想拿那两具尸体做点什么事儿。得了,对我你就别瞒着了。不然,我可不帮你去掉包那两具尸体!” 波吉眉头一挑,懒洋洋的反问,“哪个要你去掉包那两具尸体了?” “哈?!你身边除了我,还有谁能悄无声息的将那两具尸体给掉包?副队长么?他不行。”说着,杀手先生连连摆手,“那雇佣兵头目也不行。他们两个人,你也说了,他们擅长的是打配合战。是正面去较量。这种事情,还得我这种行家才行。” “我的意思是,那两具尸体本来就不是麦考夫特跟符生恩,我又为什么要掉包呢?” “等等——”杀手一抬手,拧着眉头,一脸的疑惑,“那两具尸体不是麦考夫特跟符生恩的?那是谁的?” “我他妈怎么知道是谁的。明明是你从土里挖出来的,你却来问我?” 杀手先生彻底被波吉给搞蒙圈了,他死死拧着眉头,“波吉小少爷,我现在很严肃的问你。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你你给我说清楚了。不然,别怪我又提我肩膀上的伤!” 这个威胁,说实话,实在没有什么力道。 波吉不屑的嗤笑一声儿,却还是回答了,“那两具尸体,身份是不是麦考夫特跟符生恩,谁说了算?” “身份这种事情,只要想要去鉴定,哪怕只剩下了一堆白骨,那也是能够鉴定出来的!鉴定结果难不成还能作假么——”说到这里,话头猛地戛然而止。 杀手先生深深的望着波吉,“鉴定结果,还真能作假。” 最能够作假的,最方便作假的,那就是那一张薄薄的鉴定结果的纸了。 鉴定结果,肯定是真实的。可这鉴定结果到了某些人的手上,就不一定是真实的了。 “这座城市里,有技术鉴定一堆白骨身份的机构,寥寥无几。”波吉脸上有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管是老德莱尔想要利用那两具尸体做什么文章,我都不需要担心。因为,那两具尸体的身份,最终一定不会是麦考夫特与符生恩。只是一张鉴定报告罢了,等摆在勒布雷手上的时候,只要不是麦考夫特与符生恩,我还担心什么呢?老德莱尔不管想要做什么文章,我都能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杀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何止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这简直就是让老德莱尔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让他自己再跳进去。” 俗称,被波吉给卖了,还在帮波吉数钱。 波吉贱兮兮的笑两声,摸了摸鼻尖儿,没说话。只是他脸庞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实在是太欠揍了一点儿。 他有什么办法咯? 谁让老德莱尔自己做事情不小心不仔细。让一份假的鉴定报告放在了勒布雷的书桌上。 这也能怪他咯? “这也算是我给老德莱尔上了一课吧。做事情,越是小细节,才越是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不然,千里之穴毁在几只小蚂蚁的身上,那可就太委屈了。” “我看你才是最阴险的人!”杀手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喂,你现在脸上的表情,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波吉脸上表情不变,懒洋洋的说道,“我唐叔么,我知道。” “你也知道啊?” “我这一招,就是跟我唐叔学来的。”波吉耸耸肩,一脸的坏笑、奸笑,“我唐叔说了,不需要百分之百的搞清楚对手的想法,只需要摸清楚对手的大概意图。我就可以准确无误的找出一个应对的法子。而且,是兵不血刃的那种。” 只是在鉴定报告上动动手脚,这不是比想办法阻止老德莱尔要做的文章,要简单了太多吗? 而且,一点都不麻烦。 就是在文件上改几个数字罢了。 他只要交代下去,自然会有人给他办好。 多简单?多省事儿? 杀手先生’滋儿’了一声,“你还真是把叶先生的运筹帷幄,冷静自持;你老爸的轻佻戏谑,玩世不恭中的认真;以及黎先生的杀伐果决,阴狠毒辣;还有最后唐总裁的阴险,学了十足十啊!” 第296章 他叶叔的运筹帷幄,冷静自持? 他老爸的轻佻戏谑,玩世不恭中的认真? 他黎叔的杀伐果决,阴狠毒辣? 他唐叔的阴险? 波吉忍不住乐了,乐不可支的那种,乐的脊背都深深的弓成了一只虾米,笑的他肚子都疼了。 “你这人,还当什么杀手啊?去当相声演员吧!” 瞧瞧这家伙的形容,真是有趣儿极了。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将那几个人身上的优点长处都集中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你也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啊,也就是学了那几个人身上的皮毛罢了。” 或许,他连那几个人身上的皮毛也没能学好。 杀手深深的望着波吉,“别,你千万别妄自菲薄。” 那几个人身上的优点长处,真的是全部都集中在了波吉一个人的身上。 这么形容,一点都不夸张,也绝对不是在抬举波吉。 波吉小少爷,真的就是这么的……嗯,能耐! 难怪那几个性格各异,脾气也是大不相同的人,却独独在对待波吉的问题上,态度是那样的一致。 跟谁学谁。 这话放在波吉小少爷的身上,还真是再合适不过。 “我现在忽然觉得了,如果再过上几年的话,或许波吉小少爷你,你才是最可怕的人。” “有吗?”波吉懒洋洋的掀起眼皮,一脸的玩世不恭与轻佻潇洒,“我就是一个闲人,没有什么野心。我就想好好的过我小三爷的小日子。可奈何……总有些人要挑战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才硬着头皮去迎战滴!” “那你也够可怕的了。”杀手撇嘴,耸肩,“反正啊,我现在是真怕了你了。” 轻描淡写之间,就将江南省那几位的能耐,一一都给运用上了。虽然目前为止,还不能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来形容波吉小少爷。但假以时日,这句话用在他的身上,也就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而且这时间,也不会来的太晚。 “我看权董这次可是白忙活一场了。他哪里需要自己成为人质,让你从勒布雷的手中将他给‘救’出来?就是没有权董这次的苦心,你波吉小少爷的能耐,总有一天也会被众人所看清楚。” 波吉‘哎呀’连连的摆手,脸上害羞的表情夸张的让人想抽他两巴掌。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啦,我就是个小少爷罢了。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明白?” “明白个鬼!”杀手没好气的白了波吉一眼,“可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你最近这两天会有危险呢。” “哦,这事儿啊?”波吉摆摆手,“这还用想么?当老德莱尔发现了自己想要大作的文章,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不得找我来撒火儿啊?你也说了么,德莱尔家族每年花费着大量的金钱豢养着一个顶尖杀手。老德莱尔在勒布雷那里吃了亏,他肯定得来找我的。我的处境,岂不是真的就危险起来了?” “那你也是活该!让人家老德莱尔自己挖了一个坑,结果又让人家自己跳了进去。搁谁,谁都得找杀手做了你!” 波吉满不在乎的嘲弄一笑,“可我这不是身边还有你么。我怕什么?我根本没在怕的。” “你是听我说了那家伙只要有钱就能摆平,所以才不怕的吧!” “看透不说透,我们还是好朋友。” “你可拉倒吧——”杀手脸上的笑容一连接着一连,“小三爷,波吉小少爷,你的能耐,我也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吧?你还有更大的能耐,没有展示出来呢。我挺期待的,让你有真正把自己能耐全部展示出来的那一天。” 到了那一天,波吉小少爷到底还会散发多刺眼的光芒? 他真的很好奇,也很期待。 也很想被那样炙热灿烂的光芒,给狠狠的刺瞎一回眼睛! 可那样的一天…… 有机会来到么? 有人有这本事,能把波吉小少爷的全部能耐都给逼出来么? 他叶叔的运筹帷幄,冷静自持? 他老爸的轻佻戏谑,玩世不恭中的认真? 他黎叔的杀伐果决,阴狠毒辣? 他唐叔的阴险? 波吉忍不住乐了,乐不可支的那种,乐的脊背都深深的弓成了一只虾米,笑的他肚子都疼了。 “你这人,还当什么杀手啊?去当相声演员吧!” 瞧瞧这家伙的形容,真是有趣儿极了。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将那几个人身上的优点长处都集中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你也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啊,也就是学了那几个人身上的皮毛罢了。” 或许,他连那几个人身上的皮毛也没能学好。 杀手深深的望着波吉,“别,你千万别妄自菲薄。” 那几个人身上的优点长处,真的是全部都集中在了波吉一个人的身上。 这么形容,一点都不夸张,也绝对不是在抬举波吉。 波吉小少爷,真的就是这么的……嗯,能耐! 难怪那几个性格各异,脾气也是大不相同的人,却独独在对待波吉的问题上,态度是那样的一致。 跟谁学谁。 这话放在波吉小少爷的身上,还真是再合适不过。 “我现在忽然觉得了,如果再过上几年的话,或许波吉小少爷你,你才是最可怕的人。” “有吗?”波吉懒洋洋的掀起眼皮,一脸的玩世不恭与轻佻潇洒,“我就是一个闲人,没有什么野心。我就想好好的过我小三爷的小日子。可奈何……总有些人要挑战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才硬着头皮去迎战滴!” “那你也够可怕的了。”杀手撇嘴,耸肩,“反正啊,我现在是真怕了你了。” 轻描淡写之间,就将江南省那几位的能耐,一一都给运用上了。虽然目前为止,还不能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来形容波吉小少爷。但假以时日,这句话用在他的身上,也就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而且这时间,也不会来的太晚。 “我看权董这次可是白忙活一场了。他哪里需要自己成为人质,让你从勒布雷的手中将他给‘救’出来?就是没有权董这次的苦心,你波吉小少爷的能耐,总有一天也会被众人所看清楚。” 波吉‘哎呀’连连的摆手,脸上害羞的表情夸张的让人想抽他两巴掌。 “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啦,我就是个小少爷罢了。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明白?” “明白个鬼!”杀手没好气的白了波吉一眼,“可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你最近这两天会有危险呢。” “哦,这事儿啊?”波吉摆摆手,“这还用想么?当老德莱尔发现了自己想要大作的文章,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不得找我来撒火儿啊?你也说了么,德莱尔家族每年花费着大量的金钱豢养着一个顶尖杀手。老德莱尔在勒布雷那里吃了亏,他肯定得来找我的。我的处境,岂不是真的就危险起来了?” “那你也是活该!让人家老德莱尔自己挖了一个坑,结果又让人家自己跳了进去。搁谁,谁都得找杀手做了你!” 波吉满不在乎的嘲弄一笑,“可我这不是身边还有你么。我怕什么?我根本没在怕的。” “你是听我说了那家伙只要有钱就能摆平,所以才不怕的吧!” “看透不说透,我们还是好朋友。” “你可拉倒吧——”杀手脸上的笑容一连接着一连,“小三爷,波吉小少爷,你的能耐,我也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吧?你还有更大的能耐,没有展示出来呢。我挺期待的,让你有真正把自己能耐全部展示出来的那一天。” 到了那一天,波吉小少爷到底还会散发多刺眼的光芒? 他真的很好奇,也很期待。 也很想被那样炙热灿烂的光芒,给狠狠的刺瞎一回眼睛! 可那样的一天…… 有机会来到么? 有人有这本事,能把波吉小少爷的全部能耐都给逼出来么? 他叶叔的运筹帷幄,冷静自持? 他老爸的轻佻戏谑,玩世不恭中的认真? 他黎叔的杀伐果决,阴狠毒辣? 他唐叔的阴险? 波吉忍不住乐了,乐不可支的那种,乐的脊背都深深的弓成了一只虾米,笑的他肚子都疼了。 “你这人,还当什么杀手啊?去当相声演员吧!” 瞧瞧这家伙的形容,真是有趣儿极了。 “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将那几个人身上的优点长处都集中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你也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啊,也就是学了那几个人身上的皮毛罢了。” 或许,他连那几个人身上的皮毛也没能学好。 杀手深深的望着波吉,“别,你千万别妄自菲薄。” 那几个人身上的优点长处,真的是全部都集中在了波吉一个人的身上。 这么形容,一点都不夸张,也绝对不是在抬举波吉。 波吉小少爷,真的就是这么的……嗯,能耐! 难怪那几个性格各异,脾气也是大不相同的人,却独独在对待波吉的问题上,态度是那样的一致。 跟谁学谁。 这话放在波吉小少爷的身上,还真是再合适不过。 “我现在忽然觉得了,如果再过上几年的话,或许波吉小少爷你,你才是最可怕的人。” “有吗?”波吉懒洋洋的掀起眼皮,一脸的玩世不恭与轻佻潇洒,“我就是一个闲人,没有什么野心。我就想好好的过我小三爷的小日子。可奈何……总有些人要挑战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才硬着头皮去迎战滴!” “那你也够可怕的了。”杀手撇嘴,耸肩,“反正啊,我现在是真怕了你了。” 轻描淡写之间,就将江南省那几位的能耐,一一都给运用上了。虽然目前为止,还不能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来形容波吉小少爷。但假以时日,这句话用在他的身上,也就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而且这时间,也不会来的太晚。 “我看权董这次可是白忙活一场了。他哪里需要自己成为人质,让你从勒布雷的手中将他给‘救’出来?就是没有权董这次的苦心,你波吉小少爷的能耐,总有一天也会被众人所看清楚。” 第297章 等回到了江南省,人家一说起来,情况就是…… 权子墨权董明明是不远万里去救儿子的,结果因为自己一时不察,反倒也成了人家的阶下囚。 ()白白再给人家勒布雷又送了一个人质。 还是波吉小少爷临危不乱,想办法逃了出来之后,不但把他爸给救了不出来,还力挽狂澜的把勒布雷和符生恩都给解决的干干净净。 只要一提起波吉小少爷,那各个都得竖大拇指。 权董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杀手先生叹了口气,“波吉,你也别太那什么了。反正你老爸的高度,已经在那儿了。就算在外人看来,你老爸他什么作为也没有,还白白给人勒布雷送了一个人质。人家也不会说你老爸无能,只会说你老爸是太轻敌了,这才一时不察落入了符生恩跟勒布雷的圈套。” 波吉点头,“我明白。” “可你就不一样了,你本来就被江南省的名流显贵说成是靠着你老爸跟你叶叔的庇佑,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原本么,那些人就在说你是靠长辈的。你没有达到你老爸的高度,所以你不管做什么,人家都有的说。” “我明白。”波吉叹气。 “你做的好了,人家会说你是靠家族,靠长辈。你做的不好了,人又该说你是本事,以前的成绩都是靠长辈靠家族。所以呢,权董这次丢丢人没什么,只要你能好好的表现一次,把事情办的漂亮就可以了。” “我明白。” “不是,怎么我说什么你都是一个回答。你就不能换一个回答么?” 波吉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抬起脸庞,“那你要我回答什么?你说的,我都明白,都清楚。那老东西的心意,因为你的点拨,我也清楚了。说那么多有用么?我好好办我的事儿就行了。其他的,我现在不想去想。” “不想那就对了。”杀手点头,“我是怕你心里有啥别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你这人,心里边总是藏着好多小心思也不肯跟人说。如果钱少爷在的话,你或许会跟他说。可你一定是不愿意跟我说的。我就是担心你么。” “不需要担心。”波吉摆摆手,“我爸的心意,我都明白了。我自然不会让他的苦心付诸东流。其实外边人怎么看我,我一点都不在乎。随便他们去说,我还挺想让外人小看我的。这样真出了什么事儿,外边人也不会特别的重视我。这样反倒能让我打一个出其不意。你也应该清楚,我最在意的,只有我爸跟我叶叔的态度。我只是不想让他们两个人对我失望。” 至于其他人? 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其他人?! “行吧,如果你心里真有什么不舒服的,等明儿一早钱少爷醒了,你找他聊聊。他是你最亲的兄弟,有些话你不方便跟我说,总能跟钱少爷说了吧?别总憋在心里。你要知道,就算是你老爸跟你叶叔,他们两个人彼此之间也是可以说些事情的。没有人,是不需要找个人倾诉的。” 波吉乐了,“我说……你小子该不会是在给我讲大道理吧?” 杀手撇嘴,“怎么恁,我年长你几岁,给你讲讲人生道理还委屈你了是吧?别看你是小少爷,我是给你打工的。可我这人生经验,那就是比你丰富。你得听,明白不?” 波吉无语,“滚蛋吧——” “又让我滚蛋?不是你要我这些天别处去了,就留在你身边保护你么。”杀手猛地一拍大腿,“对了,你还没跟我说呢。为什么这两天你会比较危险?” 波吉眯了眯眼睛,敛去了心里的种种情绪,狞笑一声,拉开了唇线,“你说老德莱尔已经将那两具尸体给收下了?” “对!就埋在德莱尔家族的庭院里。而且有一个地方,十分值得一提。” “你不用说了,你先听听我说的。看我猜的对不对。”波吉胸有成竹的冷笑一声,“从老德莱尔的卧室窗户里,正好就能看到那埋藏那两具尸体的地方,我说的,对不?” 杀手忍不住撇嘴‘滋儿’了一声,“这你也能猜到么?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 “因为,如果我是老德莱尔的话,我也会把两具尸体埋在我一低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杀手忍不住抖了抖肩膀,“波吉小少爷,你说话也太吓人了吧?” 寒碜的要死! 什么叫把尸体埋在他一低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他怎么不抱着那两具尸体睡觉呢? “你懂个屁。”波吉从薄唇中,冷冷的挤出一句话,“老德莱尔还想利用那两具尸体做点什么事儿。你倒是说说看,现在老德莱尔最怕的是什么?” 杀手一愣,呆呆的反问,“什么?” “是有人将那两具尸体掉包!” “哈?!掉包?!”杀手更迷茫了,“谁疯了啊,吃饱了没事儿干,去掉包两具尸体?你以为龙猫换太子呢?” 波吉一愣,“龙猫换太子?” “啊,记错了。是狸猫,狸猫换太子。”杀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我家养了一只小龙猫,不好意思啊……” 波吉:“……” “哎呀,这些小细节你就不要在意了嘛。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就行了。” “我他妈真是第一次听说龙猫换太子的……” “行了!我口误,你就别抓着不放了。赶紧说,老德莱尔为什么害怕有人要掉包那两具尸体——等等,我说……”杀手眯了眯眼睛,就那么轻飘飘的看着波吉,“想要掉包那两具尸体的人,该不会就是你把?!” 波吉莞尔一笑,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唇角,“还算你没笨死。” “靠!”杀手猛地咂舌,“你掉包那两具尸体干什么?这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掉包那两具尸体。但我很确定,老德莱尔要利用那两具尸体做点什么事儿。所以不管老德莱尔想利用那两具尸体做什么事儿,我都让他做不成,这就是我想要的。至于掉包不掉包那两具尸体,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杀手摊了摊手,“可你怎么确定老德莱尔会利用那两具尸体做点什么事儿?你肯定已经猜到了老德莱尔想拿那两具尸体做点什么事儿。得了,对我你就别瞒着了。不然,我可不帮你去掉包那两具尸体!” 波吉眉头一挑,懒洋洋的反问,“哪个要你去掉包那两具尸体了?” “哈?!你身边除了我,还有谁能悄无声息的将那两具尸体给掉包?副队长么?他不行。”说着,杀手先生连连摆手,“那雇佣兵头目也不行。他们两个人,你也说了,他们擅长的是打配合战。是正面去较量。这种事情,还得我这种行家才行。” “我的意思是,那两具尸体本来就不是麦考夫特跟符生恩,我又为什么要掉包呢?” “等等——”杀手一抬手,拧着眉头,一脸的疑惑,“那两具尸体不是麦考夫特跟符生恩的?那是谁的?” “我他妈怎么知道是谁的。明明是你从土里挖出来的,你却来问我?” 杀手先生彻底被波吉给搞蒙圈了,他死死拧着眉头,“波吉小少爷,我现在很严肃的问你。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你你给我说清楚了。不然,别怪我又提我肩膀上的伤!” 这个威胁,说实话,实在没有什么力道。 波吉不屑的嗤笑一声儿,却还是回答了,“那两具尸体,身份是不是麦考夫特跟符生恩,谁说了算?” “身份这种事情,只要想要去鉴定,哪怕只剩下了一堆白骨,那也是能够鉴定出来的!鉴定结果难不成还能作假么——”说到这里,话头猛地戛然而止。 杀手先生深深的望着波吉,“鉴定结果,还真能作假。” 最能够作假的,最方便作假的,那就是那一张薄薄的鉴定结果的纸了。 鉴定结果,肯定是真实的。可这鉴定结果到了某些人的手上,就不一定是真实的了。 “这座城市里,有技术鉴定一堆白骨身份的机构,寥寥无几。”波吉脸上有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管是老德莱尔想要利用那两具尸体做什么文章,我都不需要担心。因为,那两具尸体的身份,最终一定不会是麦考夫特与符生恩。只是一张鉴定报告罢了,等摆在勒布雷手上的时候,只要不是麦考夫特与符生恩,我还担心什么呢?老德莱尔不管想要做什么文章,我都能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杀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何止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这简直就是让老德莱尔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让他自己再跳进去。” 俗称,被波吉给卖了,还在帮波吉数钱。 波吉贱兮兮的笑两声,摸了摸鼻尖儿,没说话。只是他脸庞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实在是太欠揍了一点儿。 他有什么办法咯? 谁让老德莱尔自己做事情不小心不仔细。让一份假的鉴定报告放在了勒布雷的书桌上。 这也能怪他咯? “这也算是我给老德莱尔上了一课吧。做事情,越是小细节,才越是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不然,千里之穴毁在几只小蚂蚁的身上,那可就太委屈了。” “我看你才是最阴险的人!”杀手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喂,你现在脸上的表情,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波吉脸上表情不变,懒洋洋的说道,“我唐叔么,我知道。” “你也知道啊?” “我这一招,就是跟我唐叔学来的。”波吉耸耸肩,一脸的坏笑、奸笑,“我唐叔说了,不需要百分之百的搞清楚对手的想法,只需要摸清楚对手的大概意图。我就可以准确无误的找出一个应对的法子。而且,是兵不血刃的那种。” 只是在鉴定报告上动动手脚,这不是比想办法阻止老德莱尔要做的文章,要简单了太多吗? 而且,一点都不麻烦。 就是在文件上改几个数字罢了。 他只要交代下去,自然会有人给他办好。 第298章 很惨的,虐杀了她 说完那句话,波吉便闭上了眼睛。 坐在竹藤编织的躺椅之中,波吉像是睡着了一样。 介于少年的清秀与男人的英俊之间的脸庞上,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看起来,波吉就真的像是睡着了。 可在场的人知道,波吉一定没有睡着。 他怎么可能睡着?在听了娜娜是如何被人虐杀至死的消息之后。 时间,又一分一秒的在流逝。 没有人敢开口打扰波吉,就连钱九江,这时候也难得的安静了下去。 每个人,都感觉在度日如年。 终于,波吉睁开了他的桃花眼,桃花眼中,一片猩红的血色。 “娜娜,是死在了兰德尔的身下?” “是的。”副队长点头,“兰德尔在强.暴娜娜的时候,虐杀了她。很残忍的,虐杀了她。” “很好,很好,这很好。” 一连说了三个很好,足以说明,波吉此刻内心的情绪,并不如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与冷静。 不光是钱九江,小花园里所有的人,都能清楚的从波吉的身上感受到他那狰狞撕裂的杀气! 并不尖锐,而是没有一丝缝隙的充斥在空气的每一个分子因子当中。 缓缓的嵌入到皮肤之中,割的人生疼。 雇佣兵头目无奈的用胳膊肘戳了戳副队长,想让他开口说点什么话儿。毕竟,大家都都告诉副队长不要把这事儿说给波吉少爷听,是副队长不听劝,执意要说,现在好了吧。波吉少爷这种反应,副队长不去劝,谁去劝? 副队长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雇佣兵头目怎么给他暗示明示,都全然充耳不闻。他只是表情十分坚毅的站在原地,望着波吉。 波吉掀起眼皮,凉涔涔的斜睨了一眼副队长,“你在指责我的做法?” 疑问的句式,却是陈述的语气。 副队长也不藏着掖着,坦坦荡荡的一点脑袋,“是的!” 吓得雇佣兵头目哎哟喂的连忙扯住了副队长的袖子,“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你们副队长给拉下去!” 再让副队长跟波吉少爷说下去,这家伙……情况会很不妙的! 副队长轻飘飘一个眼神,就制止住了自己的下属,又平静的甩开了雇佣兵头目的手,“波吉少爷,你是指挥官,我没资格指责你什么。但是,身为一名军人,我可以出生入死,我手底下人也可以出生入死。但是,我们绝对无法认同让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去做这些事情。不管是间谍还是什么美人计,在军方,都是不被允许的。” “好了!”雇佣兵头目脑袋都要炸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娜娜姑娘死了,波吉少爷心里能舒坦么?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行不行!” 都是祖宗,都是他的祖宗! 波吉点点头,认同的说道,“是,军方不会允许有美人计存在。但是,你给我认清楚现在的情况。你在执行的任务,不是江南省军区给你下达的。是我给你下达的。你要是有任何的不满意,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带着你的人一起离开。” 听起来,波吉的声音里并没有什么怒气。 对于副队长坚持的某些底线,波吉是理解的,并且也是佩服的。 至少是这样,才能被称之为军人。 军人两个字儿,不是那么简单的。 有些必须要坚持的底线,纵然会被说成是顽固不灵,那也必须要遵守要坚持。不然,军人跟雇佣兵还有分别吗? 可钱九江就没有波吉这么宽容跟理解了,他冷冷的说道,“当时让娜娜去做这事儿的时候,你不是不在场。当时你怎么没有发表意见?哦,现在人死了,你来放马后炮。你他妈不觉得自己忒无耻了点?” 副队长张了张,想解释什么,却终究是在雇佣兵头目的眼神之下,给强行吞了回去。 其实钱九江也不是不能理解副队长的底线,只不过…… 副队长这样来指责波吉,波吉又是一种什么心情? 娜娜死了,谁心里会好过会舒服? 说起来,心里最不舒服的人,其实是波吉才对吧! 毕竟……是他亲手将娜娜重新推入到了那个火坑之中。 最难受的人,是波吉! 副队长凭什么在这个时候来指责波吉? 钱九江可以理解副队长的心情,但他更心疼被无端指责的波吉。 摆摆手,波吉有些疲惫的晃了晃脑袋,“现在不说这些了,说这些还有用吗?副队长当初是跟我表达过他的心思的,只是阿九你不知道罢了。副队长打从一开始就跟我建议过,他不希望再将娜娜卷入其中。人家不是再放马后炮。” 副队长捏了捏拳头,站在波吉的面前,一声不吭。只是有些感激的望了一眼波吉。 他并没有明确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给波吉听过。可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他不想将娜娜卷入其中。可当时他心里也在忐忑波吉少爷对于自己的态度,不敢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直接告诉给波吉少爷。 现在波吉少爷这样帮他说话,很明显是不想让再让钱少爷指责他什么。而波吉少爷……对于他的指责,也是接受了的。 他知道,波吉少爷心里因为娜娜的死,也是十分难受的。 事情发展成这样……其实大家心里早就猜到了。可总是难免会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 会想……万一娜娜没有死呢?万一娜娜活下来呢? 这样侥幸的心理。 听了波吉的话,钱九江从鼻尖儿冷哼了一声,也不再说话了。 “娜娜都已经死了。她也为我们成功的造成了勒布雷与德莱尔家族之间的裂缝,我们不要让娜娜的牺牲白白浪费了。”雇佣兵头目无奈的说道,“波吉少爷,你下命令了,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波吉一边捏着鼻梁,一边低沉的说道,“什么也不做,按兵不动。等待时机就好。” “可是——”这一次,是副队长拉住了雇佣兵头目的袖子,让他不要再开口说话。 该怎么做,波吉少爷心里都有数。 他们服从命令就可以了。 雇佣兵头目心中憋闷的冲地上啐了一口,“真他娘的憋屈!” 这句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 是啊,憋屈,憋屈极了。 谁心里不他妈的憋屈?! 都是一样的憋屈到了极点。 可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真的让娜娜的牺牲白白浪费掉吧? 暂且按兵不动,等待着勒布雷与德莱尔家族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找准时间,一击毙命。 现在他们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波吉松开了捏着鼻梁的手指,桃花眼一闭一睁,浅浅的望着副队长,“这件事儿,小德莱尔还不知道吧?” 副队长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本来小德莱尔是不知道的。因为麦考夫特与符生恩的死讯,已经传到了兰德尔的耳朵里。娜娜……也没有了多大的用处。所以兰德尔才敢——” “不是兰德尔敢强.暴虐杀娜娜。”波吉平静的纠正,“是娜娜故意让兰德尔强.暴虐杀她的。” 尽管波吉只跟娜娜见了短短的一面,但他却能猜的到,那个柔弱的姑娘,能够挑起小德莱尔与勒布雷之间的冲突,所能想到的方法是什么。 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有的只是漂亮的脸蛋儿与曼妙的身体,她能用什么办法?她还能使用什么办法? 也只有拿自己的这个身子去……去帮他完成这个任务了。 波吉十分确定,兰德尔之所以对娜娜动了那种龌龊的心思,一方面是娜娜的确很诱人,另一方面,肯定也是娜娜故意为之的。 至于虐杀…… 那个傻丫头,一门心思的为了帮他,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安危。 虐杀? 也是娜娜故意的吧。 波吉甚至在想,是不是在被兰德尔强.暴的时候,娜娜主动提出来了玩点不一样的‘游戏’。 狠狠的闭了闭眼睛,波吉将那些画面全部强行的踢出了脑海之外。 他虚空抬了抬手心,“你继续说。” “是。”副队长点点头,“兰德尔虽然还无法百分之百的确定,但这都过去许多天了,麦考夫特与符生恩彻底的人间蒸发。兰德尔也已经猜到了,麦考夫特与符生恩应该是在了我们的手中。而兰德尔也多次试图联系过黑子,黑子并没有回应兰德尔的联系。在兰德尔的心中,黑子应该也随着符生恩一起死了。”?“也好。”波吉点头,“让兰德尔他们认为黑子死了,黑子就成了一颗出其不意的棋子。我使用黑子的时候,也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种情况下,兰德尔失手虐杀了娜娜,他也并没有多么的惊慌失措。连符生恩跟黑子都已经死了,依附于他们的娜娜,死了也就死了。兰德尔的心中,就是这样认为的。” “尸体……”钱九江忽然开口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勉强自己问出口,“娜娜的尸体,兰德尔是怎么处置的。” 副队长咬了咬牙根,没有回答。 看到副队长的态度,还需要再多问吗? 波吉跟钱九江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一个不再重要的女人,她的尸体也是一文不值的。 找人埋起来,还要浪费时间与体力,索性……直接丢进勒布雷那些爱犬的笼子里,让那群畜生将娜娜的尸体分着吃了,最简单,最省事儿。 波吉的眼皮,狠狠的抖了一下,他敛去了自己脸上的所有表情,用一种冷漠到了诡异的语气,平静的说道,“不要扯没有用的,说重点。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副队长看了一眼雇佣兵头目,雇佣兵头目暗暗点头,“波吉少爷,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我的人探查回来的,我比较清楚,我来跟你说明吧!” 波吉没说话,只是抬了抬手腕,示意雇佣兵头目可以说了。 “本来,小德莱尔是不会知道娜娜被兰德尔虐杀的事情。我安排盯梢兰德尔的人,一得到兰德尔虐杀娜娜的消息,就立刻回来跟我禀报了。我这边也就立刻来通知你了。” 第299章 新仇旧怨 波吉的语气,已经透着点不耐烦的狰狞了,“所以呢,结论是什么。 ()小德莱尔现在到底知不知道娜娜被兰德尔虐杀的消息。” “算算时间,小德莱尔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雇佣兵头目特别肯定的回答,“其实……有一件事,黑子隐瞒了你。” 波吉眉头一挑,轻扫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人,果然,没有看到黑子。 他的心中,其实已经明白了什么,但他没有说话,而是等待着雇佣兵头目的下文。 “在送娜娜回勒布雷的府邸之前,娜娜跟黑子索要了一样东西。” “毒药。”钱九江狰狞的从牙缝中逼出这两个字。 雇佣兵头目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是的,毒药。 在见过波吉之后,被黑子送回勒布雷府邸的路上,娜娜跟黑子索要了剧毒。娜娜很清楚,黑子的后牙里,藏着剧烈的毒药。只要在情况危急的时候,黑子咬碎藏在牙齿里的剧毒,他就会在几秒钟内迅速的中毒死亡。 这不仅仅是黑子,而是每一个在符生恩身边享有权利的人,都有的。 对于这一点,娜娜十分的清楚。 所以,她将黑子牙齿的剧毒,索要了过去。 在被兰德尔虐杀的前几秒,娜娜咬破了那剧毒。 娜娜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知道,自己被藏在勒布雷府邸的最深处。就算她被兰德尔虐杀了,但勒布雷也有无数的说辞可以将小德莱尔给对付糊弄过去。 比如说,她是被符生恩带走了,她的下落勒布雷也不清楚。想要将她的尸体,抹去的一干二净,这对兰德尔勒布雷来说,一点都不困难。 解释的理由有太多种。而她,在庭院深深的最深处,她根本没有见到小德莱尔的机会。就算是她用自己的死,或许也换不来小德莱尔与勒布雷之间的矛盾。 于是,娜娜选择了最决绝的一种办法。 娜娜在事先就想过很多种兰德尔会如何处理她的尸体,最终,她的结论是—— 兰德尔很有可能会为了省事儿,直接把她的尸体丢进勒布雷的狗笼之中,让那群狗将她的尸体吃的一干二净。 那么,就让她的尸体里含有剧毒,让那群畜生吃了,也死了。 这样一来,她的死,就无法被隐瞒下去。 即使勒布雷巧舌如簧,她的死,也跟勒布雷脱不开干系。 只要能把她的死,深深的联系在勒布雷的身上,那对娜娜来说,她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波吉之前告诉她,要让她周旋在小德莱尔的身边,加剧小德莱尔跟勒布雷之间的矛盾。 这是想要尽可能保护她的方法。 娜娜很清楚,她可以周旋在小德莱尔的身边,用自己的身体去取悦小德莱尔。当一个狐狸精也好,吹一个枕边风也罢。她都可以完成。 但那样,效果远远没有她的死,来的直接有效。 如果一个男人,肯为了她的三言两句,而去无视掉自己家族的利益,与勒布雷发生冲突与战争。那么,在这个男人的心目中,还有什么是比她死了,更为之愤怒与狰狞的? 娜娜死了,远远比她活着的时候,要有用处的多。 这是娜娜自己分析出来的结果,这也是波吉一直都知道的,却从来不肯告诉她的。 因为,波吉想要娜娜活着,他给了娜娜一条活路。只是……娜娜自己很聪明的看清楚了一点,然后决绝的选择了去死。 如果只让娜娜周旋在小德莱尔身边的话,她也会很危险。但至少,她有一条活路。 但娜娜,选择了去死。 这个结果,波吉事先就猜到了。 而他冒着那么大的危险,亲自去见一面娜娜,为的,其实也是想要让娜娜放弃这种玉碎的想法。 他许诺了娜娜一个很美好的未来,一个并不怎么锦衣玉食,对娜娜来说,却是梦寐以求的未来—— 没有人会再将她视为玩物。她可以作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生活在江南省。 这就是波吉许诺给娜娜的美好未来。 只要娜娜活下去,她就能够过上普通女孩子的生活。 “我本来以为……”波吉的嘴唇轻轻的蠕动着,喉结上下翻滚着,强迫着自己,才将这句话说完整,“我亲自去见过她之后,会打消她玉碎的念头。可是没有想到,这姑娘……” 竟然为了帮助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 连那样她梦寐以求的未来,她也可以毫不犹豫的舍弃。 明明,他是很想让娜娜活下去的。 甚至是……他明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效果的,可他还是舍弃了最有效果的一种方法。转而选择了一种效果更差一些的,却能更保全娜娜的方法。 钱九江咬了咬牙根,忽然,放松了身体,也放松了表情。带着点无语,透着点泄气,还有点儿妥协的味道。 “可能在娜娜的心里,没有什么是帮你更重要的了。连她的生命,都没有帮你来的重要。” “我……”波吉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再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变得血腥,却又那么的清明。 不再被任何的情绪所控制,清明的吓人。 “勒布雷那群爱犬,已经死了。” 副队长特别肯定的点头,“黑子说过,那个剧毒,服下之后几秒钟之内就会将一头大象杀死。吃了娜娜的尸体,那群畜生,肯定活不了。” “而勒布雷的那些爱犬,身份地位又高的不得了。”钱九江双手用力的按在躺椅的扶手上,那竹藤编织的躺椅,发出破碎的呻吟声儿,“真是可笑极了,也讽刺极了。” 在勒布雷的府邸之内,死上几个人,根本不会掀起什么波浪。别说是掀起波浪了,估计都没有人会眨一眨眼睛。 因为在勒布雷的府邸之内,每天都人死去。 可人死了,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但几只畜生死了,却能引起轩然大波。 人命,竟然不如几条狗的生命来的重要。 这难道还不够讽刺么?还不够可笑么? 娜娜的死,竟然要用几条狗的死,才能被传出去,传到小德莱尔的耳朵里。 这样已经扭曲的地方,还能谈什么人性? 雇佣兵头目紧了紧目光,“勒布雷的那些爱犬,勒布雷一向都宝贝的不得了。兰德尔私自虐杀了娜娜,这件事儿勒布雷事先并不知情。” “他兰德尔也不敢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给勒布雷。”钱九江冷笑连连,“我估计,现在麦考夫特跟符生恩的死,兰德尔也还瞒着没跟勒布雷说呢!” 点点头,雇佣兵头目说道,“但勒布雷的爱犬一死,不管是娜娜的死,还是麦考夫特与符生恩的死,兰德尔都无法再跟勒布雷隐瞒下去。至于现在勒布雷的府邸,是个什么情况,我们的人……没有办法再去打探。” 太危险了。 波吉的手指轻轻的敲击在躺椅的扶手上,他微微一顿,说道,“我刚才也说了,按兵不动,安安静静等着就好。” 勒布雷府邸那边有什么情况,不需要副队长跟雇佣兵头目去派人打探。想来,过一会儿,那瘸腿的小老头儿就会把消息给送来了。 那老东西…… 波吉的脑袋又是剧烈的抽搐的疼了一下。 如果让那老东西知道了娜娜的死…… 他苦笑的看着钱九江,“你我两个人,又该挨我爸的鞭子了。” 钱九江的眼角眉梢都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他的手,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腿…… 两个人四目相对,眼神里的情绪都很复杂。 “上一次,我已经被你爸给打瘸了。这一次,还是你上吧!”很勉强的,钱九江才说了一句玩笑话。 可他的玩笑话,这次也不怎么好笑了。 至少,波吉没有笑出来。 “勒布雷那边,是没有办法继续去盯梢了。你们给我把小德莱尔盯死了!听到了没有!” “是!” “是!” 副队长与雇佣兵头目,齐齐的双腿并拢站的笔直。纵然两个人敬军礼的方式略有不同,但脸上的严肃都是一样的。 “小德莱尔那边有任何的动静,不管多晚,也不管我在干什么,都一定得第一时刻给我汇报。”说到这儿,波吉微微顿了一下,“如果我实在有事脱不开身,你们就去找钱九江。他会给你们下达命令的。” 副队长与雇佣兵头目看了一眼钱九江,点点头,异口同声的说道,“完全明白。” 钱九江眉头挑了挑,想说什么,却没有说。而是也暗暗的点头。 小德莱尔那边的情况,只是一个诱因,也是一个导火线。必要的时候,也是最激烈矛盾的忠心。但能否挑起德莱尔家族与勒布雷之间的战争,还得看老德莱尔。 在让小德莱尔起作用之前,老德莱尔得先解决了。 不然,纵使小德莱尔想要去跟勒布雷拼命,老德莱尔不同意,小德莱尔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要知道,德莱尔家族的族长,现在依旧是老德莱尔。 如果老德莱尔不肯松口的话,小德莱尔自己是没有多少势力跟能耐的。 钱九江拧了拧眉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老德莱尔?也是时候了吧?” 波吉眯了眯那双桃花眼,表情透着些许的隐忍,“不行。我不能主动去找老德莱尔,一定得把老德莱尔逼上绝路,让他主动来找我!” 不然,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也就白费了。 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不差这一时片刻。 总之一句话,不管是什么东西,新仇旧怨,他都会一一的跟勒布雷讨回来。 一丁点儿,都不会落下。 连本带利的,全部都讨回来。 第300章 落子、布局、收官 等待,永远是最熬人的。 可等待,却又是每一个居上位的必修课。 若是没有耐性能够沉淀下去,又怎能指挥方遒? 叶承枢就无数次的提醒过波吉,不光是叶承枢,权子墨跟黎兆予也如此提醒过波吉。 等待,有时候比布局更重要! 也更考验一个人是否有能耐问鼎巅峰。 而波吉的身上,最欠缺的,也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而是耐心。 让一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少年,学会等耐,学会耐下心的沉淀。 这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但波吉,必须得学会忍耐。 就像他叶叔他父亲那样,局,已经步好了,他能够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也只有漫长的等待。 可这等待,绝对不是徒劳无功的,更不是什么事情也不做,只是傻兮兮的坐在那儿等待。 这个等待,是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将已经布好的局,开始收缩。 落子、布局、收官。 缺一不可。 什么时候收官,其实这个时机的拿捏,比布局更为重要。 很多人就是欠缺了一点点的耐心,在收官的时候急躁了,激进了,让本来是无懈可击的棋局,有了一丝可以钻的缝隙。 波吉一直在心里隐隐的告诫自己—— 忍耐! 等待! 他千万不能急躁,更不能激进。 不然,之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将会成为一江春水,付诸东流。 等待老德莱尔坚持不住,主动来找他。等待小德莱尔的怒气达到爆发的时刻。等待娜娜的死,发酵,爆发—— 需要等待的事情有许多。 而在此期间,需要他去做的,也有很多。 ※ 将副队长与雇佣兵头目等人全部挥退了下去,波吉只留下了钱九江,两个人姿势都没有改变一下,沉默的坐在小花园的躺椅上。 无言的吞云吐雾。 其实他们两个人也没有怎么吸烟,只是将小白棍点燃,夹在指间而已。 将烟盒里的小白棍全部浪费干净之后,钱九江猛地从躺椅上站起身。 “缅怀的时间,以后多的是。你跟我,都有后半生的时间可以用来慢慢的怀念娜娜,跟娜娜忏悔。现在,我得去做我该做的事儿了。” “好。” “你也快点振作起来吧!” 波吉笑了,笑的很勉强,“我难道还没有振作起来么?” “你真的打算要娶娜娜?我不是不赞同,我只是觉得……她人都死了,你再为她做什么,她都已经不知道了,也感觉不到了。我倒是觉得,你与其去娶一具尸体,还不如——” “不如怎么样?”波吉扯了扯嘴角,“还不如将那些人全部给宰了,让他们去地府陪伴娜娜么?” 钱九江扯了扯嘴角,“随便你吧。反正如果你一定要给娜娜一个归宿的话,也犯不着让她进你们老权家的祠堂。你是权家唯一的继承人,你更是叶叔叔他们心目中的标准。就算你爸肯定同意让你娶一具尸体,你觉得叶叔叔会答应么?顾阿姨会同意么?你家老爷子会点头么?波吉,你的婚姻大事,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顿了顿,钱九江连忙补充,“当然,如果你真爱上了哪个姑娘,那大家肯定都没话说。可你要娶一具尸体,不会有人答应的。反正我们也是想要给娜娜一个归宿,让娜娜不再风雨飘零。那么,到底是你给他一个归宿,还是我给她一个归宿,又有什么区别呢?” 波吉刚抬起头想要什么,钱九江就冷冷的打断了他,“如果你一定要娶娜娜,给她一个归宿的话,不用再跟我纠缠下去了。就这么定了,这个归宿,我来给她!” 反正他是孑然一身,没有父母。 凌伯升跟高山那两个老头子…… 他们俩都没有娶老婆,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娶一具尸体? 反正他的家庭,本来也挺不寻常的,再不寻常一点,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他跟波吉不一样,他没有被那么多的人寄予厚望,他肩膀上也没有波吉那样沉甸甸的担子与责任。 所以么,如果一定要给娜娜一归宿的话,他来给。 “就这么定了!” “阿九。” 波吉开口,称呼,却跟平常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很少这样称呼钱九江,大部分的时候,波吉都是王八犊子,傻.逼玩意儿这样来称呼钱九江。当波吉叫钱九江阿九的时候,总是能说明一些问题的。 “不用再跟我争这个事情了。是我答应了会娶娜娜,跟你没关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兄弟两个人,谁给娜娜一个归宿,都是一样的。我又不可能真的迎娶一个死人。是不是?法律也不允许的么。只是一个归宿罢了,谁给娜娜都一样。老权家,已经对娜娜失信过了一次,我不能让老权家再失信一次娜娜。” “别说了。”波吉摇摇头,不想再谈论这件事情,“你帮我分担的东西,也已经很多了。这件事儿,你就别给我再代劳了。就这样定了。” 钱九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波吉的心意,但是没关系。 “等回了江南省,多的是人能强迫你改变决定。” “我叶叔么?”波吉轻轻的笑了,“信不信,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我叶叔一定是站在我这边的。即使,他心里并不支持我的决定。但他还是会站在我这边,支持我。” “那顾阿姨呢?你干妈,她的意见,你就一点都不在乎了?” 说到自己的干妈,波吉的目光猛地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动摇。 摇摇头,波吉叹了口气儿,“我干妈……她也会支持我的。她总是那么支持我,不管我做多任性的事情与决定,她都会一边叹气一边支持我。” “你总是在让顾阿姨担心你!” “可她是我干妈嘛!”提起他心尖儿上的那些家人,波吉眼底的阴郁,总算是消散了不少,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也能让钱九江稍微的放心一些了,“打小我就没少害我干妈伤心。多一次不多了,大不了,就是被我爸跟叶叔男子双打抽一顿么。我能抗住。” “我也得被你连累一起挨鞭子!”钱九江忿恨的咬了咬牙根,却不是因为要挨鞭子。 “这才是兄弟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钱九江狠狠的冲波吉的脸庞呸了一样儿,“老子跟你当兄弟,就没享过一天的福,天天陪着你有难同当了!” 波吉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望向了远方。 那是……江南省的方向。 “阿九。” “嗯?” “快点把这些事儿解决了,我想吃我干妈下的面条了。” 钱九江一怔,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而波吉虽然背对着他,可他知道,波吉的眼眶,估计比他还红。 “嗯。” 声线,微微有点颤抖。 “我也很想吃顾阿姨下的面条儿。” 也不知道顾阿姨下面条的时候,到底给面条里加了什么调料。 那种味道,是在任何地方都吃不到的。 他,跟他,都很怀念那个味道。 ※ “少族长……您就别再跟主子怄气了!只是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您就跟您的亲生父亲差点动起手,您……哎!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值得吗?小少爷,我就问您这一句话,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您这样跟您亲生父亲作对,值得吗?” 华贵的卧房里,没有开灯,厚重的帷幔窗帘也被严严密密的合起。 只有那灿烂的阳光,丝丝的泄露了进来。 勉强的照亮了这个华贵的卧房。 “你不懂……” 坐在大床上的年轻男子,本能的抗拒着那丝丝点点的阳光。好像……他很害怕自己的脸庞暴露在阳光与众人的视线之下一样。 “你真的不懂……” “我的小少爷,我到底不懂什么,您直接说啊。漂亮的女人,您想要多少,我都能给您找来。您何必非要为了勒布雷的一个女奴,而跟您的亲生父亲翻脸呢?” 年轻的男子,越发的将脸庞隐藏在了黑暗与阴影之中,他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很柔软,也很圆润。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很舒服。 声线不高不低,语气不缓不急,哪怕是生气的时候,他说话也是不温不火的。 也只有很熟悉这个年轻男子的人,才能从他现在的语气中,听出他的愤怒。 如果是外人的话,根本听不出来这个年轻男子正在承受着怎样的愤怒。 “我也不想跟父亲发生争执,可他……他却说……还有你,你也说她是人尽可夫的女人。我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只有她,不介意我丑陋的容貌。”?“小少爷!您清醒点吧,她身为一个女奴,指责就是讨好男人。她当然不敢嫌弃——”话头,猛地戛然而止。 在德莱尔家有一个禁忌,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少族长丑陋到狰狞的容貌。 这是任何人不管任何时间地点都不能提起的。 不然,温和的少族长,会变成一头无法控制的野兽。 很久之前就有不懂事儿的下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谈论少族长的容貌。 被少族长无意中听到了。 那一次少族长的手段,说实话,是很让主子感到满意的。 主子一直觉得少族长的性格太温和了,根本不足以成为德莱尔家族未来的掌舵者。那样温和且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怎么能当得起德莱尔家族族长的重任呢? 但那一次,少族长的手段,很让主子感到满意。 也是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说过少族长其实并不适合继承德莱尔家族。 因为那样的血腥与残忍,是令所有人都感到畏惧与可怖的。 尽管老德莱尔的心腹,对于小德莱尔只流露出一次的血腥残忍,也是十分的欣慰。可他当然不希望这样的残忍,降临在自己的脑袋上。 刚才,他差一点就要主动提起少族长的容貌了! 好在……少族长一心沉浸在娜娜的死亡之中,并没有留意到。 心腹颤了颤心尖儿,心里告诫自己,等会儿不管再激动,都绝对不能再越过雷池半步! “连你也说她是女奴。你跟我父亲都是一样的,你们看不起她,你们……也永远都在无视我的心情。” “少族长,主子一心为了您,怎么可能无视您的心情?您如果喜欢一个姑娘,哪怕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那也没关系。可您……您喜欢的,她是一个女奴啊!” 第301章 容貌丑陋且天生残疾 “如果你真的要这样说娜娜,那么,我跟你无话可谈。 你现在可以从我的卧房里出去了。” 哪怕是已经震怒到了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发抖,小德莱尔的语气,也都是温和的,态度也都是温柔的。 一点都不锋利,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盛气凌人。 甚至于……如果这个心腹,不是从小就看着小德莱尔长大的长辈,他甚至都不会听出来小德莱尔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怒气。 小德莱尔,就是这样一个,长相极致的丑陋,内心却无比温柔与柔软的一个男人。 这是跟老德莱尔截然相反的。 老德莱尔,长相十分的英俊潇洒。 哪怕他现在已经年过五旬,可看起来,老德莱尔也就是三十多岁四十刚出头的样子罢了。纵然脸上已经有了无法逆转的皱纹,但这些细细浅浅的皱纹,非但没有带给给老德莱尔的英俊潇洒,什么影响。相反……还让老德莱尔的身上,有了一种岁月的沉淀。 那是属于少年所根本不可能拥有的岁月的沉淀。 英俊、潇洒、成熟、风流。 这八个字,足以概括老德莱尔。 可老德莱尔也能够用另外一句话,来更精准的形容出他这个人——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外表纵然英俊潇洒的不得了,哪怕已经年过五旬,还是会有很多的女孩子,因为老德莱尔德外表而爱上他。 但老德莱尔,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 不——用阴险小人来形容老德莱尔,恐怕都是侮辱了‘阴险小人’这四个字儿。 老德莱尔其实是德莱尔家族中,一个分支中的,并不起眼的正好夹在中间的,不上不下的一个儿子罢了。 按理说,就算是老德莱尔的长兄,他都没有资格继承德莱尔家族。 更何况是一个处于很尴尬的位置,不上不下的老德莱尔呢? 可老德莱尔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当年在这座城市,老德莱尔欠下的风流债,那也是数不胜数。也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今天有哪家的姑娘,为了老德莱尔吵架甚至是动手,更甚于是打伤打残。明天又有哪家的姑娘,对老德莱尔主动投怀送抱了。后天再有哪家的姑娘,带着丰厚的假装主动上门去提亲了……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真是多的……都不算是什么能让人提起兴趣去听的八卦了。 可以说,当年老德莱尔还年轻的时候,在这座城市里,就是最风头正盛的少年郎。 只要老德莱尔眨眨眼,挥挥手,就会有一地的芳心破碎成碎片。 被整座城市的女孩子们所爱慕的老德莱尔,却独独爱上了上一届德莱尔家族族长的女儿,那个—— 样貌丑陋到了极点。鼻子、嘴巴、眼睛,都快拧巴在一起的,并且还是天生带有残疾的女人。 风流潇洒的老德莱尔,竟然爱上了一个容貌丑陋不堪且天生带有残疾的女人?! 这怎么可能! 没有人相信,所有人都说,老德莱尔这是为了成为德莱尔家族下一任的族长,所以才会选择上一任族长的女儿作为自己的妻子。 就连老族长,一开始都是认为的。 毕竟……老德莱尔的容貌太过于出色了,而自己的女儿,容貌连老族长自己看了一眼,都看不下去第二眼的丑陋不堪。 无论怎么想,老德莱尔这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英俊男人,都不可能会爱上一个相貌丑陋的女人吧? 且还不说这个女人天生带有残疾! 她的一只眼睛是瞎的!还患有小儿麻痹症,两条腿的肌肉极度的萎缩,就算是主拐杖,那个女人都不能走太多太远的路!常年间,那个女人都是坐在轮椅上的! 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被英俊潇洒的老德莱尔真正的喜欢? 老族长只有这一个女儿,众所周知,德莱尔家族是贤者居之。不是百分之百的看中血统。只要你的身体里流着纯正的德莱尔家族的血液,那么,只要你有能力,你就可以成为下一任的家族族长。 老德莱尔的野心很大,并且他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野心。 可如果能够迎娶族长的女儿作为妻子,自己又有能力的话,那么,这个德莱尔家族的族长之位,基本上也是十拿九稳的。 老德莱尔一边对老族长的女儿发动爱情的攻击,不是那种很浪漫的,很梦幻的少女情节的爱情攻击。而是那种恨细水长流的,陪伴。 是的,陪伴,才是最好的爱情攻击。 老族长的女儿当然知道,以自己的模样儿还是天生残疾,根本不可能让老德莱尔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爱上自己。老族长的女儿比谁都清楚,老德莱尔会这样为自己献殷勤也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也罢,他最终的目的,其实不过都是德莱尔家族族长的位置罢了。 可老德莱尔很聪明,他没有卖弄自己的出色外表,他也没有玩弄什么浪漫的情节。他只是日如一日,年复一年的陪伴在老族长女儿的身边。 即使,很多时候,他只是沉默的站在那个一出生身份就高贵无比,可天生患有残疾且容貌丑陋的女人身边,两个人几乎没有一句的对话内容。 可恰恰就是老德莱尔的这种行为,渐渐的赢得了老族长女儿的心,也就是小德莱尔亲生母亲的芳心。 因为自己容貌丑陋,又天生患有残疾,所以小德莱尔的母亲,根本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卧室半步。她不想见人,她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 她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丑陋的人,她不愿意走出自己的房间。她只想画地为牢,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做点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老天爷都是公平的,他给了你一样东西,相对应的就会收走你身上的某样东西。老天爷给了小德莱尔母亲一出生就高贵无比的身份,却夺走了她作为女孩子应该拥有的美丽容颜以及一具健康的身体。 可同时呢,老天爷却又给了小德莱尔母亲极高的艺术天分。 小德莱尔的母亲,不管是绘画、还是雕塑、又或者是沙画……等等等等,只要是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不需要与其他人接触的,并且又与绘画艺术沾边的,小德莱尔的母亲,都有着极高的天赋与造诣。 容貌丑陋的人,心灵并不一定也会丑陋不堪。相反,其实很多模样丑陋的人,恰恰才是心灵最美的人。 小德莱尔的母亲,就是这种人。 尽管她长得十分狰狞,连她的亲生父亲都不愿意多看她几眼,可她……心底真的很善良,是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女人,更是一个很慈祥的母亲,一个很贤惠的妻子。 当时,小德莱尔的母亲,还不是老德莱尔的妻子。甚至是,小德莱尔的母亲,还没有接纳老德莱尔。 这种情况之下,老德莱尔就每天风雨无阻的出现在小德莱尔母亲的身边,大部分的时候,他一句话也不会说,只是沉默的站在小德莱尔母亲的身后,沉默地看着她在画布上进行绘画,沉默的看着她拿着刻刀,将那原本是一块块平淡无奇的石头,雕刻成各种各样生动的图案。 这样的陪伴,老德莱尔持续了整整三年。 如此,小德莱尔的母亲,才总算是见到老德莱尔的时候,会给他一个笑脸,并且冲他点点头,到一句早安、午安、晚安。 小德莱尔的母亲,疑问自己的天生残疾与容貌丑陋,是极为自卑的一个人。她极度的自卑,最开始的时候,她不跟老德莱尔说一句话,不是因为别的。仅仅只是因为小德莱尔的母亲,认为自己实在是太丑陋了,她连跟那个英俊潇洒的男人,说话的资格她都没有。 自卑到了这种地步的小德莱尔的母亲,又怎么敢去奢想,自己真能够嫁给这座城市每一个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呢? 那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事情,总是有转机的。 老德莱尔三年来风雨无阻的陪伴,虽然没能换来小德莱尔母亲的芳心——这样形容并不贴切,老德莱尔身为这座城市里每一个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这其中,自然是包括小德莱尔亲生母亲的。 只是因为那个出身高贵却患有残疾且丑陋的女人,不敢表明自己对老德莱尔的爱慕罢了。她拒绝承认自己心里早就爱上了这个,英俊又潇洒,还愿意陪着她,且长年累月陪伴她的男人。 尽管老德莱尔用三年的时间,没能让小德莱尔的母亲,放下这种深深刻进她骨子里的自卑,也没能让小德莱尔的母亲接纳他。但老德莱尔,却用自己三年如一日的陪伴,打动了小德莱尔的母亲,也就是德莱尔家族的上一任族长。 老族长身边就这么一个女儿,哪怕她长相再丑陋再狰狞可怕,她到底都是老族长唯一的骨肉。做父亲的,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嫁一个好男人,可以陪伴她,守护她一辈子的男人。 起初,老族长以为老德莱尔与家族中其他的年轻男性一样,只是装装样子罢了,这种献殷勤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毕竟,自己的女儿长相有多丑陋,做父亲还会不清楚吗? 可老族长也实在是没有想到,老德莱尔一坚持,竟然就坚持了整整三年。并且,如果不强行阻止老德莱尔的话,他还会继续坚持的陪伴自己女儿下去。 这样的行为……纵然是目的不单纯,是为了德莱尔家族族长的宝座,老族长也认为,至少老德莱尔与其他男人是不一样的。就算是欺骗好了,一个男人如果能够欺骗一女人一辈子,那么,这也算是一种爱情,不是吗? 老族长心中,已经被老德莱尔给打动了。 但能成为族长的人,都绝对不会是什么真正温柔的家伙。 老族长也很担心自己如果真的把女儿嫁给了老德莱尔,等自己百年归去之后,老德莱尔会狠心抛弃自己的女儿不说,甚至是……会害死自己的女儿。 老族长的心中,也有着这样那样的担忧。 于是老族长决定,他要试探一下老德莱尔。如果这个年轻英俊且潇洒无比的男人,通过聊天的考验,那么,他就可以将女儿嫁给他。 还会,双手将德莱尔家族族长的宝座,送给老德莱尔。 第302章 如果能欺骗一辈子,那也很好啊 老族长对老德莱尔的试探结果,自然也是显而易见的。 老德莱尔通过了老族长对他的考验。 试想一下,一个能够整整三年的时间,都对着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庞,却还是一陪伴就是三年。且在这三年的时间内,老德莱尔将所有的风流韵事都一刀斩断,毫不犹豫,干脆利落。 任何的藕断丝连,什么纠缠不清,一件都没有。 干净的,不得了。 看到老德莱尔这样的行为,老族长心中当时也是忐忑不安的。 能做到这一点,足以说明老德莱尔是一个心思深沉,且对自己比对别人更狠的,为了达到目的获得权力,可以不折手段的阴谋家! 这样的家伙,总是很让人难以放心,真正的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托付给他。 所以,老族长想了一个办法来试探老德莱尔。 老族长将老德莱尔找来自己的面前,告诉老德莱尔,他已经决定要把女儿嫁给老德莱尔,可他却不会帮老德莱尔在争夺德莱尔家族族长位置上,帮老德莱尔做任何的事情。不但老族长一点都不会帮助老德莱尔,老族长甚至还将女儿与老德莱尔送去了欧洲。 因为老族长的女儿,对艺术十分的有天赋。老族长一方面是为了让女儿开心一点,每一次只有拿到画笔体育刻刀的时候,小德莱尔的母亲才会得到真正的开心。 另一方面,老族长也是在试探老德莱尔。 如果这个年轻潇洒的男人,可以将他的宝贝女儿捧在手心疼爱欺骗一辈子。那老族长也能够放心了。 欺骗一年两年,十年八年,都都是欺骗。 可若是欺骗了一辈子,陪伴了一辈子,那便不再是欺骗,那可以被称之为是爱情。 尽管,这爱情的目的根本就不单纯。 可说到底,终于是有人愿意陪伴老族长的女儿不是吗? 听了老族长的话,老德莱尔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愤怒与委屈,他只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老族长的安排。将他自己与老族长的女儿,送去了欧洲。老族长的女儿在学习,老德莱尔就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一如,这三年的每一天那样,陪伴在老族长女儿的身边。 老德莱尔这样的行为,让老族长感觉十分的满意。老族长也根本不在乎这个年轻英俊潇洒的男人,到底是这信想要陪伴自己女儿,还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才这样陪伴着自己的虐。 这些对老族长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 老族长想要的,其实就是老德莱尔的态度。 只要老德莱尔肯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女儿,那么,老族长也实在是没有理由拒绝什么。毕竟,老德莱尔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 身为德莱尔家族中分支的夹在兄弟姐妹之前的老德莱尔,他所表现出来的自己的能力,是让德莱尔家族的本家,都为之忍不住要去赞叹的。 这个年轻英俊潇洒的男人,他有能力成为德莱尔家族的掌舵者。 当时将老德莱尔与女儿一起送去欧洲的时候,老族长一点东西都没有给老德莱尔许诺。他甚至还很干脆的干老德莱尔澄清了。 哪怕日后德莱尔真的取到了老族长的女儿,老族长也不会为了老德莱尔说上哪怕一个字儿的好话。 绝对不会。 如果老德莱尔能够接受,那么立刻给老德莱尔与老族长的女儿举办婚礼。如果老德莱尔不能接受的话,那么老族长便也会知道。 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并不是能够让他将女儿托付给他终身的男人。 老族长并不在意老德莱尔是猜出来自己的心思,才很爽快点头的,还是老德莱尔真的只一心想要迎娶自己的女儿。 说这些,都没有用。 老族长要的,就是老德莱尔得陪伴他的宝贝女儿一辈子! 只有死亡,才能让这种深情的陪伴给强行被终止掉。 还是那句话,纵然是欺骗,若是能欺骗一辈子,老族长也可以答应的。 结果就是,老德莱尔熬过了那几年在欧洲当陪太子爷读书的书童生活。这期间,他对小德莱尔的母亲,那叫一个尽善尽美,那叫一个温柔贴切,那叫一个百依百顺。 其实,小德莱尔的母亲,一直都认为自己嫁给了老德莱尔,是委屈了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那个容貌丑陋但心里很美丽的女人,从老德莱尔出现在自己面前第一眼的时候,她就很清楚,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的眼睛里,那充满了野心的欲望,她看的,一清二楚。 即使不愿意委屈耽误这个男人的婚姻大事,纵然自卑到了都不敢拿正眼去看这个男人,可小德莱尔的母亲,还是答应嫁给了老德莱尔。 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有多么的英俊,也不是因为嫁给这个男人之后都,她可以在这座城市里多么的耀武扬威。更加不是因为她想要给自己找一个温柔体贴又会当佣人一样伺候自己的丈夫。 这些原因,都不是让小德莱尔的母亲,点头同意嫁给老德莱尔的理由。 小德莱尔的母亲,愿意嫁给老德莱尔的原因,只有一个—— 她想要帮助这个充满了野心,却身份太过不起眼的英俊男人。 是的,小德莱尔的母亲,卑微到了,愿意嫁人,也仅仅只是想要帮助老德莱尔。 只要是能帮助道老德莱尔的,只要是对老德莱尔有用处的,小德莱尔的母亲,都愿意去做,心甘情愿的愿意去做。 纵然她清楚这种温柔体贴与陪伴的背后,只有深深的算计,与深深的野心。可她还是愿意帮助老德莱尔。 只因为,老德莱尔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愿意陪伴她的人。 那个心灵无比干净单纯的女人,清楚的在老德莱尔的眼睛里,看到了对自己的厌恶。她知道,她这样长相丑陋的人,是应该被人所厌恶的。 连她自己,其实都很厌恶自己。 为什么这样丑陋的自己,会降生在这个世界上?难道她的诞生,就单纯的只是在给她身边的人添麻烦吗? 小德莱尔的母亲,总是会这样去想。心里自卑到了极点的同时,那种自我厌恶的情绪,也几乎快要将小德莱尔的母亲给活生生的……逼疯。 自杀的情节,从童年时期就一直在困扰着小德莱尔的母亲。 可就是这样的她,也想要帮自己心中爱慕的男人,做一点点的事情。恰好,她的身份,又可以成为帮助她默默喜欢偷偷喜欢,连这种喜欢都不敢说出来的男人,给他很大的帮助。 是可以成为他的踏脚板,让他能够直接最迅速的获得所有他想要的东西的……那个踏脚板。 小德莱尔的母亲一心认为,哪怕只是给老德莱尔当一个垫脚石,那都是她这种丑陋之人的荣幸。 所以,小德莱尔的母亲,接受了父亲的命令,与老德莱尔完成了婚姻。 结婚的当天,老族长对老德莱尔的考验,还在继续。他们在结婚的当晚,就被送去了欧洲。 而这一走,就是整整许多年。 等老德莱尔再重新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已经是老族长病危的时候。 在临死之前,那个精明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的老族长,才真正结束了对老德莱尔的考验。就是在咽气之前,老族长才说出了,决定了老德莱尔一辈子的话—— “德莱尔家族的族长,交给我女儿的丈夫。他是个有能耐的人,他可以带领德莱尔家族走向更荣耀的地方。” 勉强将这句话玩说完,老族长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儿。 老族长,在临死前,都在为自己死后,女儿的幸福着想。可老族长,同时也是极为残忍的。他在死前,都不愿意再多看女儿一眼。只是因为,她的女儿生来丑陋,生来残疾。 自己的亲生父亲,在临死之前都不愿意见自己一眼,这件事,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德莱尔的母亲,因为这件事情的刺激,再加上常年就有的抑郁症,以及生了小德莱尔之后变得越发严重的产后抑郁症…… 承受不住,疯了。 其实对那个可怜的女人来说,疯了,或许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果。 疯了,傻了,痴呆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就……不会再受到折磨了,不是吗? 小德莱尔的母亲,一生都很可悲,也很可怜。 她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她没有错任何的事情。生来丑陋,生来残疾,这是她的错误吗? 这不是那个可怜的女人可以控制的事情! 如果可以控制,谁愿意让自己生来残疾?生来丑陋? 也只有在疯了之后,小德莱尔的母亲,才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至少,她现在每天嘻嘻哈哈的,那些折磨她的事情,她都不会在感觉到了。她的生活,现在就是那么的简单干净。 吃饭,睡觉,做她喜欢做的事情,画画,雕刻…… 单纯的像个孩子。 这样的人生,在老德莱尔的身边,真的是一种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小德莱尔的母亲没有发疯,想想看,以老德莱尔的心狠手辣,他会怎么对待这个女人? 他是那么的英俊潇洒,那么的万人迷。结果他却娶了一个这座城市最丑陋的女人为妻子。这对骄傲的老德莱尔来说,是一件无法容忍的事情。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发疯的时机那么的恰到好处,等待她的折磨,将会是一辈子的! 以老德莱尔的性格与手腕,就算小德莱尔的母亲没有疯掉,他也会亲手将自己的妻子,将自己儿子的母亲,给活生生的逼疯。 因为再在给小德莱尔的母亲献殷勤的那一刻起,老德莱尔的心中,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 等他坐稳了德莱尔家族族长的位置,他就会将这丑陋不堪的女人,折磨致死! 而最令老德莱尔感觉耻辱的,还不是他为了获得权力,迎娶了一个丑陋的女人。而是—— 他竟然跟这样丑陋的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而且是,跟他亲生母亲一样丑陋的儿子! 这,才是老德莱尔人最无法容忍的事情—— 第303章 一生的耻辱 老族长对老德莱尔的试探结果,自然也是显而易见的。 老德莱尔通过了老族长对他的考验。 试想一下,一个能够整整三年的时间,都对着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庞,却还是一陪伴就是三年。且在这三年的时间内,老德莱尔将所有的风流韵事都一刀斩断,毫不犹豫,干脆利落。 任何的藕断丝连,什么纠缠不清,一件都没有。 干净的,不得了。 看到老德莱尔这样的行为,老族长心中当时也是忐忑不安的。 能做到这一点,足以说明老德莱尔是一个心思深沉,且对自己比对别人更狠的,为了达到目的获得权力,可以不折手段的阴谋家! 这样的家伙,总是很让人难以放心,真正的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托付给他。 所以,老族长想了一个办法来试探老德莱尔。 老族长将老德莱尔找来自己的面前,告诉老德莱尔,他已经决定要把女儿嫁给老德莱尔,可他却不会帮老德莱尔在争夺德莱尔家族族长位置上,帮老德莱尔做任何的事情。不但老族长一点都不会帮助老德莱尔,老族长甚至还将女儿与老德莱尔送去了欧洲。 因为老族长的女儿,对艺术十分的有天赋。老族长一方面是为了让女儿开心一点,每一次只有拿到画笔体育刻刀的时候,小德莱尔的母亲才会得到真正的开心。 另一方面,老族长也是在试探老德莱尔。 如果这个年轻潇洒的男人,可以将他的宝贝女儿捧在手心疼爱欺骗一辈子。那老族长也能够放心了。 欺骗一年两年,十年八年,都都是欺骗。 可若是欺骗了一辈子,陪伴了一辈子,那便不再是欺骗,那可以被称之为是爱情。 尽管,这爱情的目的根本就不单纯。 可说到底,终于是有人愿意陪伴老族长的女儿不是吗? 听了老族长的话,老德莱尔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愤怒与委屈,他只是很平静的接受了老族长的安排。将他自己与老族长的女儿,送去了欧洲。老族长的女儿在学习,老德莱尔就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一如,这三年的每一天那样,陪伴在老族长女儿的身边。 老德莱尔这样的行为,让老族长感觉十分的满意。老族长也根本不在乎这个年轻英俊潇洒的男人,到底是这信想要陪伴自己女儿,还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才这样陪伴着自己的虐。 这些对老族长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 老族长想要的,其实就是老德莱尔的态度。 只要老德莱尔肯一直陪伴着自己的女儿,那么,老族长也实在是没有理由拒绝什么。毕竟,老德莱尔的能力,那是有目共睹的。 身为德莱尔家族中分支的夹在兄弟姐妹之前的老德莱尔,他所表现出来的自己的能力,是让德莱尔家族的本家,都为之忍不住要去赞叹的。 这个年轻英俊潇洒的男人,他有能力成为德莱尔家族的掌舵者。 当时将老德莱尔与女儿一起送去欧洲的时候,老族长一点东西都没有给老德莱尔许诺。他甚至还很干脆的干老德莱尔澄清了。 哪怕日后德莱尔真的取到了老族长的女儿,老族长也不会为了老德莱尔说上哪怕一个字儿的好话。 绝对不会。 如果老德莱尔能够接受,那么立刻给老德莱尔与老族长的女儿举办婚礼。如果老德莱尔不能接受的话,那么老族长便也会知道。 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并不是能够让他将女儿托付给他终身的男人。 老族长并不在意老德莱尔是猜出来自己的心思,才很爽快点头的,还是老德莱尔真的只一心想要迎娶自己的女儿。 说这些,都没有用。 老族长要的,就是老德莱尔得陪伴他的宝贝女儿一辈子! 只有死亡,才能让这种深情的陪伴给强行被终止掉。 还是那句话,纵然是欺骗,若是能欺骗一辈子,老族长也可以答应的。 结果就是,老德莱尔熬过了那几年在欧洲当陪太子爷读书的书童生活。这期间,他对小德莱尔的母亲,那叫一个尽善尽美,那叫一个温柔贴切,那叫一个百依百顺。 其实,小德莱尔的母亲,一直都认为自己嫁给了老德莱尔,是委屈了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那个容貌丑陋但心里很美丽的女人,从老德莱尔出现在自己面前第一眼的时候,她就很清楚,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的眼睛里,那充满了野心的欲望,她看的,一清二楚。 即使不愿意委屈耽误这个男人的婚姻大事,纵然自卑到了都不敢拿正眼去看这个男人,可小德莱尔的母亲,还是答应嫁给了老德莱尔。 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有多么的英俊,也不是因为嫁给这个男人之后都,她可以在这座城市里多么的耀武扬威。更加不是因为她想要给自己找一个温柔体贴又会当佣人一样伺候自己的丈夫。 这些原因,都不是让小德莱尔的母亲,点头同意嫁给老德莱尔的理由。 小德莱尔的母亲,愿意嫁给老德莱尔的原因,只有一个—— 她想要帮助这个充满了野心,却身份太过不起眼的英俊男人。 是的,小德莱尔的母亲,卑微到了,愿意嫁人,也仅仅只是想要帮助老德莱尔。 只要是能帮助道老德莱尔的,只要是对老德莱尔有用处的,小德莱尔的母亲,都愿意去做,心甘情愿的愿意去做。 纵然她清楚这种温柔体贴与陪伴的背后,只有深深的算计,与深深的野心。可她还是愿意帮助老德莱尔。 只因为,老德莱尔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愿意陪伴她的人。 那个心灵无比干净单纯的女人,清楚的在老德莱尔的眼睛里,看到了对自己的厌恶。她知道,她这样长相丑陋的人,是应该被人所厌恶的。 连她自己,其实都很厌恶自己。 为什么这样丑陋的自己,会降生在这个世界上?难道她的诞生,就单纯的只是在给她身边的人添麻烦吗? 小德莱尔的母亲,总是会这样去想。心里自卑到了极点的同时,那种自我厌恶的情绪,也几乎快要将小德莱尔的母亲给活生生的……逼疯。 自杀的情节,从童年时期就一直在困扰着小德莱尔的母亲。 可就是这样的她,也想要帮自己心中爱慕的男人,做一点点的事情。恰好,她的身份,又可以成为帮助她默默喜欢偷偷喜欢,连这种喜欢都不敢说出来的男人,给他很大的帮助。 是可以成为他的踏脚板,让他能够直接最迅速的获得所有他想要的东西的……那个踏脚板。 小德莱尔的母亲一心认为,哪怕只是给老德莱尔当一个垫脚石,那都是她这种丑陋之人的荣幸。 所以,小德莱尔的母亲,接受了父亲的命令,与老德莱尔完成了婚姻。 结婚的当天,老族长对老德莱尔的考验,还在继续。他们在结婚的当晚,就被送去了欧洲。 而这一走,就是整整许多年。 等老德莱尔再重新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已经是老族长病危的时候。 在临死之前,那个精明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的老族长,才真正结束了对老德莱尔的考验。就是在咽气之前,老族长才说出了,决定了老德莱尔一辈子的话—— “德莱尔家族的族长,交给我女儿的丈夫。他是个有能耐的人,他可以带领德莱尔家族走向更荣耀的地方。” 勉强将这句话玩说完,老族长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儿。 老族长,在临死前,都在为自己死后,女儿的幸福着想。可老族长,同时也是极为残忍的。他在死前,都不愿意再多看女儿一眼。只是因为,她的女儿生来丑陋,生来残疾。 自己的亲生父亲,在临死之前都不愿意见自己一眼,这件事,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德莱尔的母亲,因为这件事情的刺激,再加上常年就有的抑郁症,以及生了小德莱尔之后变得越发严重的产后抑郁症…… 承受不住,疯了。 其实对那个可怜的女人来说,疯了,或许也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果。 疯了,傻了,痴呆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就……不会再受到折磨了,不是吗? 小德莱尔的母亲,一生都很可悲,也很可怜。 她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她没有错任何的事情。生来丑陋,生来残疾,这是她的错误吗? 这不是那个可怜的女人可以控制的事情! 如果可以控制,谁愿意让自己生来残疾?生来丑陋? 也只有在疯了之后,小德莱尔的母亲,才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至少,她现在每天嘻嘻哈哈的,那些折磨她的事情,她都不会在感觉到了。她的生活,现在就是那么的简单干净。 吃饭,睡觉,做她喜欢做的事情,画画,雕刻…… 单纯的像个孩子。 这样的人生,在老德莱尔的身边,真的是一种最好的结果了。 如果小德莱尔的母亲没有发疯,想想看,以老德莱尔的心狠手辣,他会怎么对待这个女人? 他是那么的英俊潇洒,那么的万人迷。结果他却娶了一个这座城市最丑陋的女人为妻子。这对骄傲的老德莱尔来说,是一件无法容忍的事情。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发疯的时机那么的恰到好处,等待她的折磨,将会是一辈子的! 以老德莱尔的性格与手腕,就算小德莱尔的母亲没有疯掉,他也会亲手将自己的妻子,将自己儿子的母亲,给活生生的逼疯。 因为再在给小德莱尔的母亲献殷勤的那一刻起,老德莱尔的心中,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 等他坐稳了德莱尔家族族长的位置,他就会将这丑陋不堪的女人,折磨致死! 而最令老德莱尔感觉耻辱的,还不是他为了获得权力,迎娶了一个丑陋的女人。而是—— 第304章 父子之间的激烈争执 其实也不是小德莱尔太愚蠢。 仅仅只是小德莱尔不知道他父亲真正的丑恶脸面。加之他所看到的,都是被老德莱尔所控制所粉饰过的内容。 自己的母亲又是一个疯子,连话都不完整。 小德莱尔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母亲曾经被人长年累月的虐待,可他永远也不会去想,真正虐待了自己母亲的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 这一点,是小德莱尔从来没有去想过的。 在单纯的小德莱尔心中,他的父亲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 每个人都因为他长相的丑陋,而对他有个这样或者那样的嘲讽不屑。 只有他的父亲,从来不曾在意过他丑陋的面容,依旧在心疼他,保护他,还将德莱尔家族的族长位置,留给了他。 小德莱尔再天真,家族内部的情况他也是略有耳闻的。 因为德莱尔家族是能者居之的生存规则。 家族里也有很有能力的年轻人,想要成为族长。却都被他的父亲一一给……杀掉了。 尽管小德莱尔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他父亲的行为,总觉得他父亲做的稍微有点过分了,怎么样也应该看在大家同为德莱尔这个姓氏的人,得留一条活路吧? 虽然没有办法接受,但小德莱尔心中一直认为,他父亲这样做,其实完全都是为了自己。 为了让他当成德莱尔家族未来的族长,父亲才会做出那样不近人情的狠心事情,只是为了给他将未来的道路铺平。 老德莱尔数次的也当着小德莱尔的面儿说过,如果不是害怕日后那些人在他死了之后,再对族长的位置有什么觊觎,他也不会真的把那些家族的同胞给杀掉。他将那些人杀掉,完全是没有办法了。 他害怕自己死后,没有人能再帮小德莱尔守好这个位置,帮他去做那些肮脏的事情。 小德莱尔听后……根本不出意外的,对老德莱尔又是感动又是感激,还很愧疚。 感觉是因为自己太无能了,才让父亲逼不得已的做了这样的事情。 还有老德莱尔有情妇这件事情,小德莱尔也充分的表现出了体谅……令人,不可思议的那种压根就没有必要的体谅。 小德莱尔认为,他的母亲已经疯了,而他的父亲又正是壮年。那……他父亲都已经找了情妇,他还能怎么办? 从这点来看,小德莱尔性格中的懦弱,也是一览无遗。 他对此是有过意见与不满的,但小德莱尔根本不敢把自己心中的不满表达出来。他觉得,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再做什么说什么,也是没有用。说不定还会跟父亲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硬。 于是乎,小德莱尔就强迫自己体谅了他的父亲。 反正不管原因是什么,这两父子之间的感情,那是真的很不错。 一个队权利有着变态控制欲的父亲,和一个性格单纯又容易被控制的儿子。 简直……就是一个绝配。 不管是控制儿子的老德莱尔,还是心甘情愿被父亲控制的小德莱尔。 他们彼此对现在的状态都是十分满意的。 小德莱尔觉得只要有他父亲在,他就可以慢慢的学习如何当好一个族长。就算他哪里有什么做得不足的地方,也有父亲帮他善后。 老德莱尔那边就更不用说了。有了这么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傻儿子。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多轻松来着。 也是基于这种在小德莱尔心中的形象,老德莱尔不得不继续扮演好他慈祥父亲的身份。 对小德莱尔,老德莱尔的态度也一向很明确—— 只要这孩子肯乖乖的听自己的话,其他一些生活的小事情,这孩子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不但不会管着小德莱尔,还很放纵小德莱尔。 哪怕小德莱尔喜欢上了自己的情妇,老德莱尔也能以一种很宠溺儿子的态度,将自己的情妇打包送给小德莱尔。 但这些都有一个大前提—— 在有关德莱尔家族的问题上,小德莱尔必须无条件的听自己的话。 只要小德莱尔能够做到这一点,老德莱尔对儿子,也是言听计从的。 把自己的情妇送给儿子,这不是开玩笑的夸张。这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儿。 就是那个死在自己床上的女人,小德莱尔曾经喜欢过——也不能说是喜欢吧。漂亮的女人,男人都有好感的。 小德莱尔对那个二夫人,就是有一点好感罢了。这种事情,当然瞒不住老德莱尔那么精明的眼睛。知道了儿子对自己的情妇有好感之后,老德莱尔当天就让自己心腹将情妇送到了儿子的卧室里。 结果……是小德莱尔自己把那女人恭恭敬敬的给送走的。 在这一点上,说小德莱尔是懦弱也好,说小德莱尔是正人君子也罢,总之,他是不会去碰他父亲的女人的。 老德莱尔心里也是十分的喜欢那个情妇,见儿子给自己送回来了,他也就没再提过这茬。不过,后续老德莱尔也是经常找了漂亮的姑娘,给儿子送过去。 不管小德莱尔是收下,还是好吃好喝的样在自己的小别院里,老德莱尔都不管。 反正他已经扮演好了自己慈祥父亲的角色,他已经让小德莱尔深深的对自己这个父亲言听计从的同时,还很敬重有加,其他的事儿,老德莱尔才不回去管那么多呢。 可不管是老德莱尔,还是他的心腹,都不曾想到过。 这样一个言听计从没有自己主见,就算有自己的主见也不敢表达的小德莱尔,会因为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奴,做出这样激烈的反抗。 也只能说……每个人都是有自己的脾气的。只不过,很多人的脾气太好了,没有人被人踩到过自己的底线罢了。 而娜娜,或许就是小德莱尔最后的底线。 ※ 老德莱尔的心腹,是被小德莱尔赶出去的。 他站在小德莱尔的卧房门前,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跺脚,转身回去给老德莱尔复命了。 “那孩子怎么说?还是要一直跟我闹下去吗!” 老德莱尔依旧躺在自己的床上。 情妇的死,自己秘密资金的暴露,以及勒布雷那边的咄咄逼人,都让老德莱尔感觉心力憔悴极了。偏偏这种时候,那个一向懦弱的儿子,又跟他作对,根本不听他的话。 老德莱尔这两天的日子,真的也很难熬就是了。 心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主子,我看小少爷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娜娜。” “喜欢什么!”老德莱尔一下子就愤怒了,“不过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奴罢了!他可是我的儿子,是德莱尔家族未来的族长。就算那个女人没有死,她也成不了我们德莱尔家族的少夫人!” “主子,您先消消气儿。”一见老德莱尔是这种态度,心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心腹想,少族长对那个女人的迷恋,还是暂时不要跟主子说了比较好。主子现在这种状况,如果听到这种事情,肯定会气坏身体的。而且主子这两天也很忙,少族长那边……就先扔着不管也没有问题。 一个懦弱的小少爷,能翻出什么花样儿? 在心腹的心中,小德莱尔就是一个难成大器的小少爷罢了。 你就是给小德莱尔一把刀,他也会害怕的发抖,把匕首给扔掉的。让小德莱尔去做点什么激进的事情? 想都不要想。小德莱尔没有那个勇气。 越过小德莱尔对那个女人的态度不说,心腹只是轻轻的跟老德莱尔出谋划策,“主子,少族长的性格您也是知道的。少族长其实之前跟我提起过那个女人。说是他很喜欢那个女孩子,让我想想办法,能不能把那个女孩子跟勒布雷要过来。这事儿,哎!也怪我!我有点忙,没能顾得上去帮少族长跟勒布雷开这个口。结果……那个女人就死在了兰德尔的身下。” 老德莱尔鼻翼哼哧哼哧的煽动着,语气恶劣的说道,“这不怪你!你就是真的去跟勒布雷开口要人了,我才该骂你!区区一个女奴,也值得德莱尔家族的少族长低头跟人家索要吗?不可原谅!” 心腹松了口气儿。 当初他是真把这件事儿当回事儿。虽然这是少族长第一次开口求他帮忙,可他觉得,不就是一个女奴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等他回头跟勒布雷说一声儿,别说是一个女奴了,就是十个女奴,勒布雷也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因为对心腹跟勒布雷这些男人来说,娜娜这样的女奴,就是可以随便进行交易的货品罢了。只要给的起价格,没有什么得不到的。 可心腹没有把这件事儿当回事儿,一直就给耽误了下来。结果现在娜娜死了,小德莱尔大发雷霆,态度强硬的不得了。一定要让虐杀娜娜的兰德尔,站出来给他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呢? 杀人偿命。 这又怎么可能! 娜娜只是一个女奴罢了,而兰德尔却是勒布雷身边最倚重的左膀右臂! 让兰德尔去给娜娜偿命,这也是想都不要去想的事情。 结果就是因为这个意见不合,让小德莱尔与老德莱尔之间,爆发了一场很激烈的争执。 这也是第一次发生的。 在自己父亲的面前,小德莱尔从来都是言听计从。老德莱尔说什么,那就是什么,结果这一次,小德莱尔一定要让兰德尔杀人偿命。老德莱尔本以为责备几句,再给儿子一点点的安抚,这事儿就能过去了。 谁成想,小德莱尔这次的态度,也是不要太强硬了。一定要让兰德尔死,不然,他就跟勒布雷势不两立。从今往后,德莱尔家族也跟勒布雷势不两立。 这简直要气坏老德莱尔。 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什么心情。老德莱尔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他只是觉得只要能将这个儿子糊弄过去,那就可以了。 如果老德莱尔肯站在儿子的角度,去认真的考虑这件事情,或许他们父子俩,最终的结果也不会变成那样儿了。 可老德莱尔没有占卜的能力,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选择与行为,最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如果知道的话,老德莱尔还会做出这种打压自己儿子的决定吗? 绝对是不会的。 如果老德莱尔提前知道了自己的下场的话…… 第305章 没人会去在意一个傀儡 当然,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本事。 就连叶承枢跟权子墨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老德莱尔根本没有把儿子这次的与自己的激烈争执放在心上过。他还以为可以用以前那样的方法,轻易的把小德莱尔给糊弄过去。 小德莱尔这暂时的激烈态度,老德莱尔不但没有担心,反而还觉得挺不错的。 “也算是这孩子有点血腥。”老德莱尔如此说道。 心腹心中冷笑一下哦,口中却点点头,回答:“是的,就算是身份卑微的女奴,但那也是德莱尔少族长喜欢的女奴。他兰德尔就这么给虐杀死了,这就是不给我们德莱尔家族面子。少族长会如此愤怒,也是正常的。” 毕竟,死的可是他喜欢的女奴。 谁要是肯这样轻轻松松就当没事儿发生,那也不算是一个男人了。 心腹当然只会向着老德莱尔的心意去说话了。 毕竟,当初如果他能稍微把小德莱尔放在心里尊重那么一点点的话,他早就去该跟勒布雷开这个口,把娜娜给小德莱尔要来。可他真的是压根就没把小德莱尔当回事儿。小德莱尔来找他帮忙,这心腹转过头就给忘在脑后了。 刚才这心腹主动将过错揽在自己的身上,其实也就是为了要老德莱尔一句不管你的事儿。这样哪怕日后小德莱尔在老德莱尔面前指责他什么,他也已经提前把情况给老德莱尔说过了,老德莱尔也就不会再找他的麻烦。 心腹是只要能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干净,其他的?他也从没在乎过。 究竟小德莱尔的心情是怎样,他对娜娜到底是一种感情,没有人会去在意。 因为,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傀儡的感受。 傀儡就是傀儡,扮演好自己的傀儡角色之后,在一定范围内,才会容忍你,迁就你。 超过了这个范围,谁会真的去在乎一个傀儡? 就连小德莱尔的亲生父亲,不也从没在意过他的感受么? 所以,凭什么要一个外人去真的关心小德莱尔? 没这个道理的。 老德莱尔在心腹的帮忙下,慢慢的靠在床头上,想了想,他说,“这几天,把那孩子给我看好了,别让给我跑出去惹什么麻烦。这两天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心腹连连点头,“主子放心吧,少族长这些天不会离开他卧房半步的。” 在老德莱尔下命令之前,这心腹就已经派人将小德莱尔软禁在了他自己的卧房里。可想而知,这个什么少族长,小德莱尔当的到底有多憋屈。 身为少族长的他,却连他父亲身边的一条狗,那都不如。说话都没有这条狗来的管用。 或许以前,小德莱尔还没有思考过这件事情。但现在,小德莱尔也不得不去思考自己在德莱尔家族的位置,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了。 可这些,老德莱尔与他的心腹都还没有留意到。 或者说,小德莱尔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迹象,让他们去留意。可这两个人,压根不曾重视过。所以,才会有了那样的…… “对了主子。”心腹想了想,轻轻的说道,“我觉得那个卑贱女奴的死,或许可以为我们做点事情。” 这也算是身为卑贱女奴的娜娜,临死前的一点荣耀吧! 因为她的死,能够给德莱尔带来一定的利益,也算那个女奴死的不委屈。 有些人,就是想为德莱尔家族创造什么利益,却也没有这个机会呢。 而这样的机会,现在给了一个女奴,真的是她的荣幸。 于是,心腹凑到老德尔的耳边,轻轻的说道,“主子,咱们这边有勒布雷派来的眼线。” 老德尔从鼻尖儿‘嗯’了一声,“你继续说。” 勒布雷在他这边那派了眼线,他也在勒布雷的身边安插了监视的人。这些,彼此双方心中都是清楚的。 而且也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情。 “少族长跟您爆发了那样激烈的争执,这事儿,那眼线肯定会传达给勒布雷。我们家少族长的脾气,大家都是清楚的。能让他发这么大的火儿,足以说明少族长还是很喜欢那个女奴的。主子,勒布雷这些天不是对你咄咄逼人的很吗?您何不接着这件事情,去反咬勒布雷一口?” 老德莱尔眼前一亮,“哦?你具体说说!” 心腹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得到了老德莱尔的肯定,于是越发卖力的卖弄着,“勒布雷肯定知道了少族长的态度。您现在不用说别的,就一点,他勒布雷的狗,弄死了咱们少族长喜欢的女奴。这事儿,让他勒布雷自己说,该怎么算。您不说话。” 老德莱尔阴冷的拉开唇线,“他勒布雷也不可能真的为了一个女奴,责罚兰德尔什么。” 别说是勒布雷了,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也不会去因为一个女奴,责备自己的左膀右臂。 “可咱们少族长的态度,勒布雷也是一清二楚的呢。”心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硬着头皮说道,“主子,那两具尸体……不知道为何,身份的鉴定报告竟然会是那样的结果。” 说起这件事情,老德莱尔的脸色又猛地一变,阴沉极了,他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来,“这就是江南省给我下的一个圈套!那两具尸体,本来就是麦考夫特与符生恩!这点怎么可能有假?我亲自去——” “主子,消消气儿!”心腹连忙伸手帮老德莱尔婆娑着他的后背,慢条斯理的说道,“可不管那两具尸体到底是谁,鉴定报告上边清清楚楚的写着,那两具尸体不是麦考夫特与符生恩。主子,我那天也跟您说过了。就算你重新做了两分坚定报告,交给勒布雷,他勒布雷也不会去相信的。只会觉得又是主子您暗中做了什么事情。这件事,就已经是这样了,我们只能把这个暗亏活生生的给吞下去。” 说话的时候,心腹一直在观察老德莱尔的表情,此刻看到老德莱尔的表情,阴沉的能拧出血来,他连忙继续补充,“可这个暗亏,我们吃了是吃了。但绝对不会这样平白无故的吃下去。总要,要跟勒布雷与江南省讨点利息回来才好。” 听了心腹补充的这句话,老德莱尔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也仅仅只缓了一些些而已。 他冷冷的嗯了一声,“你继续说。那个女奴的死,到底能帮我挽回点什么利益。”?“很简单。主子,因为那两具尸体,您的计划无法完成,还反倒被勒布雷倒打一耙,让你给出一交代。为何麦考夫特与符生恩的尸体,会出现在您的手上。您不是这几天一直在烦恼,该怎么跟勒布雷解释吗?现在好了,那个女奴死了,您也不需要给勒布雷什么交代了。这件事,算是扯平。” “扯平?”老德莱尔一愣,他是没听懂心腹的意思,可心腹却以为这是老德莱尔对结果不满意。 于是,心腹连忙改口,“如果主子对这个结果不满意的话,我还可以利用这个女奴的死,让勒布雷做出利益上的让步!” 老德莱尔挑了挑眉头,“具体说说。” “其实勒布雷心中也是明白的很,符生恩与麦考夫特的死,绝对不可能跟主子您有关系。跟德莱尔家族,就更不可能有关系了。勒布雷一定要您给出一个交代,其实就是想捞点好处。毕竟,人都已经死了,那也只能尽量最大化的多捞点好处了么。这没什么可惊讶的。”?老德莱尔点点头,“嗯。所以,不管我怎么跟勒布雷解释,他都不会满意。” 于是乎……这件事儿,就一直被他称病卧床给拖延了下来。 “现在,他兰德尔的狗,弄死了德莱尔少族长喜欢的女奴。这笔账,如果我们要拿去跟勒布雷算个清楚的话,主子您想想看,勒布雷会怎么办?” 老德莱尔猛地一拍大腿,“勒布雷只能认下这件事!” “是的,江南省现在已经逼的勒布雷喘不过气儿了。这种情况下,勒布雷是绝对不敢跟我们德莱尔家族恶交的。不然,将我们逼到了江南省的那边,他勒布雷只有一个下场——” “死。”老德莱尔慢条斯理的接道,“如果我站在了江南省那一边,等待勒布雷的,只有死。” 满盘皆输,一点东山再起的可能都没有给勒布雷留下一丝一毫。 “所以,勒布雷肯定不会在因为那两具尸体跟主子您过多的纠缠。勒布雷肯定想让这两件事相互抵消掉。但是呢,如果主子您不满意的话,交给我,我有办法让勒布雷做出一些让步。” 老德莱尔对于这个心腹,那是满意的不得了,他点点头,“好,那我就交给你去办。至于能讨回来多少利益,这不重要。”?“我明白。重要的是……得让勒布雷不能再提起那两具尸体的事情!” 绝对不能让勒布雷再拿捏着两具尸体的事情,威胁主子什么事情了。 老德莱尔从鼻尖儿冷哼一声,“让你这么一说,那个女奴的死,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心腹根不加掩饰自己脸上的轻蔑与不屑,“能给主子您帮忙,那女奴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她是应该感觉光荣的。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给主子您帮忙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样的话儿,没有人会不喜欢听,老德莱尔也是同样。 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也算是那女奴给我帮了忙,她的身后事,你去处理一下。不要太寒酸了。” 老德莱尔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真的是好像他给了娜娜什么天大的殊荣与好处一样。 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十分令人作呕。 心腹在心中不屑极了,嘴巴上却说道,“这是德莱尔家族给她的恩赐。” “那么,你着手去办这两件事吧。” 心腹点点头,“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勒布雷。” “对了,那个不懂事儿的家伙,你给我好好的去敲打敲打他!别因为一个卑贱的女奴,让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识了!你给我让她清楚的知道,究竟是因为谁,他才能当上这个少族长!” 心腹一听,就知道老德莱尔心中对于小德莱尔的态度,愤怒到了极点。 也对,一个傀儡罢了,凭什么不听主子的话? 第306章 想想你自己在家族的位置吧! 当然,谁也没有预知未来的本事。 就连叶承枢跟权子墨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老德莱尔根本没有把儿子这次的与自己的激烈争执放在心上过。他还以为可以用以前那样的方法,轻易的把小德莱尔给糊弄过去。 小德莱尔这暂时的激烈态度,老德莱尔不但没有担心,反而还觉得挺不错的。 “也算是这孩子有点血腥。”老德莱尔如此说道。 心腹心中冷笑一下哦,口中却点点头,回答:“是的,就算是身份卑微的女奴,但那也是德莱尔少族长喜欢的女奴。他兰德尔就这么给虐杀死了,这就是不给我们德莱尔家族面子。少族长会如此愤怒,也是正常的。” 毕竟,死的可是他喜欢的女奴。 谁要是肯这样轻轻松松就当没事儿发生,那也不算是一个男人了。 心腹当然只会向着老德莱尔的心意去说话了。 毕竟,当初如果他能稍微把小德莱尔放在心里尊重那么一点点的话,他早就去该跟勒布雷开这个口,把娜娜给小德莱尔要来。可他真的是压根就没把小德莱尔当回事儿。小德莱尔来找他帮忙,这心腹转过头就给忘在脑后了。 刚才这心腹主动将过错揽在自己的身上,其实也就是为了要老德莱尔一句不管你的事儿。这样哪怕日后小德莱尔在老德莱尔面前指责他什么,他也已经提前把情况给老德莱尔说过了,老德莱尔也就不会再找他的麻烦。 心腹是只要能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干净,其他的?他也从没在乎过。 究竟小德莱尔的心情是怎样,他对娜娜到底是一种感情,没有人会去在意。 因为,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傀儡的感受。 傀儡就是傀儡,扮演好自己的傀儡角色之后,在一定范围内,才会容忍你,迁就你。 超过了这个范围,谁会真的去在乎一个傀儡? 就连小德莱尔的亲生父亲,不也从没在意过他的感受么? 所以,凭什么要一个外人去真的关心小德莱尔? 没这个道理的。 老德莱尔在心腹的帮忙下,慢慢的靠在床头上,想了想,他说,“这几天,把那孩子给我看好了,别让给我跑出去惹什么麻烦。这两天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心腹连连点头,“主子放心吧,少族长这些天不会离开他卧房半步的。” 在老德莱尔下命令之前,这心腹就已经派人将小德莱尔软禁在了他自己的卧房里。可想而知,这个什么少族长,小德莱尔当的到底有多憋屈。 身为少族长的他,却连他父亲身边的一条狗,那都不如。说话都没有这条狗来的管用。 或许以前,小德莱尔还没有思考过这件事情。但现在,小德莱尔也不得不去思考自己在德莱尔家族的位置,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了。 可这些,老德莱尔与他的心腹都还没有留意到。 或者说,小德莱尔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迹象,让他们去留意。可这两个人,压根不曾重视过。所以,才会有了那样的…… “对了主子。”心腹想了想,轻轻的说道,“我觉得那个卑贱女奴的死,或许可以为我们做点事情。” 这也算是身为卑贱女奴的娜娜,临死前的一点荣耀吧! 因为她的死,能够给德莱尔带来一定的利益,也算那个女奴死的不委屈。 有些人,就是想为德莱尔家族创造什么利益,却也没有这个机会呢。 而这样的机会,现在给了一个女奴,真的是她的荣幸。 于是,心腹凑到老德尔的耳边,轻轻的说道,“主子,咱们这边有勒布雷派来的眼线。” 老德尔从鼻尖儿‘嗯’了一声,“你继续说。” 勒布雷在他这边那派了眼线,他也在勒布雷的身边安插了监视的人。这些,彼此双方心中都是清楚的。 而且也是极为正常的一件事情。 “少族长跟您爆发了那样激烈的争执,这事儿,那眼线肯定会传达给勒布雷。我们家少族长的脾气,大家都是清楚的。能让他发这么大的火儿,足以说明少族长还是很喜欢那个女奴的。主子,勒布雷这些天不是对你咄咄逼人的很吗?您何不接着这件事情,去反咬勒布雷一口?” 老德莱尔眼前一亮,“哦?你具体说说!” 心腹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得到了老德莱尔的肯定,于是越发卖力的卖弄着,“勒布雷肯定知道了少族长的态度。您现在不用说别的,就一点,他勒布雷的狗,弄死了咱们少族长喜欢的女奴。这事儿,让他勒布雷自己说,该怎么算。您不说话。” 老德莱尔阴冷的拉开唇线,“他勒布雷也不可能真的为了一个女奴,责罚兰德尔什么。” 别说是勒布雷了,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也不会去因为一个女奴,责备自己的左膀右臂。 “可咱们少族长的态度,勒布雷也是一清二楚的呢。”心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硬着头皮说道,“主子,那两具尸体……不知道为何,身份的鉴定报告竟然会是那样的结果。” 说起这件事情,老德莱尔的脸色又猛地一变,阴沉极了,他从牙缝中逼出一句话来,“这就是江南省给我下的一个圈套!那两具尸体,本来就是麦考夫特与符生恩!这点怎么可能有假?我亲自去——” “主子,消消气儿!”心腹连忙伸手帮老德莱尔婆娑着他的后背,慢条斯理的说道,“可不管那两具尸体到底是谁,鉴定报告上边清清楚楚的写着,那两具尸体不是麦考夫特与符生恩。主子,我那天也跟您说过了。就算你重新做了两分坚定报告,交给勒布雷,他勒布雷也不会去相信的。只会觉得又是主子您暗中做了什么事情。这件事,就已经是这样了,我们只能把这个暗亏活生生的给吞下去。” 说话的时候,心腹一直在观察老德莱尔的表情,此刻看到老德莱尔的表情,阴沉的能拧出血来,他连忙继续补充,“可这个暗亏,我们吃了是吃了。但绝对不会这样平白无故的吃下去。总要,要跟勒布雷与江南省讨点利息回来才好。” 听了心腹补充的这句话,老德莱尔的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也仅仅只缓了一些些而已。 他冷冷的嗯了一声,“你继续说。那个女奴的死,到底能帮我挽回点什么利益。”?“很简单。主子,因为那两具尸体,您的计划无法完成,还反倒被勒布雷倒打一耙,让你给出一交代。为何麦考夫特与符生恩的尸体,会出现在您的手上。您不是这几天一直在烦恼,该怎么跟勒布雷解释吗?现在好了,那个女奴死了,您也不需要给勒布雷什么交代了。这件事,算是扯平。” “扯平?”老德莱尔一愣,他是没听懂心腹的意思,可心腹却以为这是老德莱尔对结果不满意。 于是,心腹连忙改口,“如果主子对这个结果不满意的话,我还可以利用这个女奴的死,让勒布雷做出利益上的让步!” 老德莱尔挑了挑眉头,“具体说说。” “其实勒布雷心中也是明白的很,符生恩与麦考夫特的死,绝对不可能跟主子您有关系。跟德莱尔家族,就更不可能有关系了。勒布雷一定要您给出一个交代,其实就是想捞点好处。毕竟,人都已经死了,那也只能尽量最大化的多捞点好处了么。这没什么可惊讶的。”?老德莱尔点点头,“嗯。所以,不管我怎么跟勒布雷解释,他都不会满意。” 于是乎……这件事儿,就一直被他称病卧床给拖延了下来。 “现在,他兰德尔的狗,弄死了德莱尔少族长喜欢的女奴。这笔账,如果我们要拿去跟勒布雷算个清楚的话,主子您想想看,勒布雷会怎么办?” 老德莱尔猛地一拍大腿,“勒布雷只能认下这件事!” “是的,江南省现在已经逼的勒布雷喘不过气儿了。这种情况下,勒布雷是绝对不敢跟我们德莱尔家族恶交的。不然,将我们逼到了江南省的那边,他勒布雷只有一个下场——” “死。”老德莱尔慢条斯理的接道,“如果我站在了江南省那一边,等待勒布雷的,只有死。” 满盘皆输,一点东山再起的可能都没有给勒布雷留下一丝一毫。 “所以,勒布雷肯定不会在因为那两具尸体跟主子您过多的纠缠。勒布雷肯定想让这两件事相互抵消掉。但是呢,如果主子您不满意的话,交给我,我有办法让勒布雷做出一些让步。” 老德莱尔对于这个心腹,那是满意的不得了,他点点头,“好,那我就交给你去办。至于能讨回来多少利益,这不重要。”?“我明白。重要的是……得让勒布雷不能再提起那两具尸体的事情!” 绝对不能让勒布雷再拿捏着两具尸体的事情,威胁主子什么事情了。 老德莱尔从鼻尖儿冷哼一声,“让你这么一说,那个女奴的死,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心腹根不加掩饰自己脸上的轻蔑与不屑,“能给主子您帮忙,那女奴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她是应该感觉光荣的。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给主子您帮忙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样的话儿,没有人会不喜欢听,老德莱尔也是同样。 他慢条斯理的说道,“也算是那女奴给我帮了忙,她的身后事,你去处理一下。不要太寒酸了。” 老德莱尔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真的是好像他给了娜娜什么天大的殊荣与好处一样。 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十分令人作呕。 第307章 你是想以下犯上?! 波吉眉头一挑,桃花眼底,一片睡眼惺忪,实在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他对老德莱尔,没有忠心可言?” “那家伙,只忠于金钱二字。” 其他的? 那家伙可以随时背叛。 换句话来说,换一个角度来想的话。只要给的起价格,那家伙也是绝对永远都不会背叛的。 “好巧不巧,我老权家别的没有。要钱嘛,那真的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又夸张的打了个哈欠,把眼泪都给打出来了,波吉‘哧溜’一下钻进了薄薄的空调被中,将空调被再网上一扯,蒙住了自己的脸庞,“就这样吧,我真的很累了,你自己看着去办。” 几乎就是躺下去的一瞬间,波吉就已经睡着了! 可想而知,这孩子最近到底有多辛苦有多累。 翻了个身,波吉像是在梦语,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呢喃着什么。 “你们这些人……多大事儿都要来烦我,什么都要来找我拿个主意,有时候你们自己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么?连午饭吃什么都他妈要来问我,我不给人家害死,也得给你们自己人累死……” 波吉的呢喃梦语,迷迷糊糊的,口齿也是很不清楚。杀手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了几个关键词,并没有完整的听到这番话。 可还需要杀手先生把完整的句子听清楚吗? 他只是扫了一眼波吉脸庞上那深深的黑眼圈,以及苍白的小脸儿,还有消瘦了不止两圈的脸颊弧度,还能不明白什么? 他们……似乎都太依赖波吉少爷了? 或者形容的更确切一点,他们好像都太去辛苦波吉少爷了。 就比如他。 其实波吉少爷最终会不会帮那家伙在黎先生面前说两句好话,这件事儿,他心里是有答案的。如果那个家伙不让路,他是见不到小德莱尔的。而波吉少爷交代给他的任务,肯定也就没有办法再完成了。 而且帮那家伙在黎先生面前说两句好话儿,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对波吉少爷而言,就是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动动嘴皮的事儿罢了。 一本万利的买卖,谁傻.逼了会不答应? 明明,他就是知道答案的。他不是去猜测波吉少爷的心思,而是明明白白的就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 可他还是下意识的不想自己去拿这个主意,一定要这么晚了再跑回来,来回折腾浪费时间不说了。还要把刚刚睡下没有多久的波吉少爷给吵醒。 波吉少爷每天要忙那么多的事情,要思考那么多的计划,他本来也就睡不了几个小时。不管是谁,遇到了什么情况,都要来找波吉少爷拿主意。 波吉少爷又该多辛苦? 为什么他心里明明有答案,却不敢自己去拿这个主意,一定要回来找波吉少爷呢? 这个原因,杀手心里很清楚,波吉心里更清楚。 他们,都害怕自己拿了某些主意,万一、万一再出现了什么差错,他们没法儿交代——不,实际上说白了,他们就是怕承担责任! 因为不想拿主意的责任,所以就把什么事儿都推给了波吉少爷去拿主意。明明很多事情,是他们自己就可以决定的,结果也被送到了波吉少爷的面前。 这样零零碎碎的小事情加起来,也该活生生把人给累死了! 想了想,杀手先生消无声息的从波吉的卧房里给退了出去,一点一点的声响儿那都没有。 从波吉的卧房离开之后,杀手并没有立刻去德莱尔家族的府邸找那个家伙,告诉他答案是什么。杀手则是转身直接敲开了雇佣兵头目的房门。 为什么只敲开雇佣兵头目的房门,而没有去找副队长呢? 原因也很简单,当然,跟什么想要把副队长他们排除在外的心里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之所以第一个来找雇佣兵头目,也是杀手先生经过思考与权衡利弊的。 雇佣兵头目跟副队长身上的职责,其实还是有些很细微的差别的。 副队长的职责,就是保护波吉少爷的安全。这点对雇佣兵头目来说,也是一样的。没什么可说的,他们所有人的最大任务就是保护波吉少爷的安全。 可副队长,他直接听命于的是叶先生。副队长永远都会将叶先生的命令放在最优先的第一位。 而雇佣兵头目则不是。被黎先生派来保护波吉少爷的时候,黎先生就很明确的说过了,雇佣兵头目只听命于波吉少爷一个人,且只对波吉少爷一个人负责。除了波吉少爷的命令,任何人的命令雇佣兵头目都可以不听,这其中,包括黎先生本人的。 这点细微的差别,在某些时候就特别的明显了。 而且么……杀手跟雇佣兵头目同为给黎先生办事的人。两者之间虽然接触很少,但主子都是一个人,平常总会碰见那么几次。从关系的亲密与熟悉上来说,当然也是雇佣兵头目比副队长更好一些。 大家之前虽然没共事过,可彼此都见过面。说起某些事情来,当然会更方面一些。 副队长那边还有一个情况,则是杀手不会去找他的根本原因。 因为前些日子一直被波吉少爷摆脸子,副队长那人本来心里就惴惴不安到了极点。总觉得自己是被波吉少爷给不信任了。 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儿,波吉少爷才跟副队长把话说开了,副队长心里的心结疙瘩跟忐忑,才总算是消除了一些。 这时候他去找副队长谈这事儿,不用想了,已经是惊弓之鸟的人,肯定不会答应他。甚至于他才刚开口,估计就得被副队长给怼回来了。 怎么想,第一个找雇佣兵头目,那都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杀手先生是直接敲门的,雇佣兵头目只让杀手在门外等了不到三十秒的时候,就开门了。 “有事儿?”明明是凌晨四点多的时间,被人忽然吵醒,可雇佣兵头目的眼睛里,哪里有半点的睡眼惺忪? 那双眼睛,清亮的不得了。 杀手先生笑了笑,“对,有事儿。” 雇佣兵头目侧身,让开路给杀手先生,他轻轻的哦了一声,主动问道,“是波吉少爷有任务交代给我吗?” “并不是的。”杀手摇摇头,扫了一眼雇佣兵头目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椅子、沙发、书柜、衣柜……全部都没有。就一张孤零零的大床,还是木板床。 无奈的只能坐在床边,杀手抬起头,仰视着站在门口没有动的雇佣兵头目,笑了,“来找你,是我自己的想法。跟波吉少爷没有关系,我接下来想跟你说的话,也是我自己的想法,跟波吉少爷也没关系,可我要跟你谈论的内容,就跟波吉少爷有直接的关系了。” 雇佣兵头目听的有点发蒙,“你就别绕圈子了,直接说,有什么事儿找我。” 杀手先生是一个很直来直往的人,他脑袋一点,“再这么下去的话,波吉少爷没有给勒布雷弄死,也要给我们先累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雇佣兵头目的眸光猛地闪烁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了杀手的旁边,跟他一起坐在木板床上,半响,雇佣兵头目才狠狠的叹了口气,“这件事儿,我也一直想说来着。但我不知道该跟谁去说!” 大家谁都不是眼瞎,都明明白白的看在眼睛里。 屁大点的事儿,都要拿去跟波吉少爷要个主意。波吉少爷压根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波吉少爷在做什么。哪怕是他睡觉的时候,只要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得去找波吉少爷。 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呐! 雇佣兵头目狠狠的搓了搓粗糙的带着厚厚老茧的大掌,“看你的样子,刚从波吉少爷的卧房出来?” 杀手苦笑一声,“是啊……遇见了一个老朋友,你也知道。在我跟随黎先生之前,我们算是一个小小的团队吧。有什么比较棘手的任务,一个人完成不了,就会分享跟小团体里的成员,然后谁有时间,觉得这个任务价钱什么也比较合适,就会一起完成。那家伙,当初是我们小团体的领导者。” 雇佣兵头目哦了一声,想了想,半天才点点头,“嗯,稍微有点印象。怎么了,那家伙现在很难缠?” 事关波吉的计划,杀手并没有完整的告诉给雇佣兵头目,还是那句话,并不是不信任谁。只是一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所以杀手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解释,“那家伙现在成了德莱尔家族的看门狗。问题不大,他就是想要再重新跟着黎先生办事儿,却知道黎先生的脾气,想要找波吉少爷帮他说两句好话儿。他这边会给波吉少爷一份诚意十足的见面礼。” 雇佣兵头目点点头,“那这是好事儿啊。说两句好听话罢了,波吉少爷就是动动嘴皮子,咱们就能得到很多的好处。干嘛不同意?” 杀手又是苦笑一声,“没有不同意。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了。我明知道答案是什么,却还是这么晚了将波吉少爷吵醒,一定得他点头,我才敢去答应那家伙。呐,你说,咱们是不是都有点太那什么了?” 雇佣兵头目性格豪爽是豪爽,但他不是没脑子的人,说话之前也会在脑袋里多思考两圈儿,顿了顿,雇佣兵头目直接的点名了,“你是想越俎代庖,很多事情不跟波吉少爷说,咱们能拿主意的,直接就把主意给拿了?” 然后根本不等杀手先生表达清楚自己的意见态度,雇佣兵投一下子就炸了,他恶狠狠的瞪着眼睛,声音压得极低,吼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那副队长的结果你都没看见?!他给波吉少爷冷遇了多少天?!你现在还敢有事儿瞒着波吉少爷?!对,我知道你是好心,是体贴波吉少爷,怕他太辛苦了。可你想过没有,这些个主子,最痛恨的是什么?就是咱们底下人有谁人瞒着他们,自己去拿了主意!” “波吉少爷肯体谅你了,知道你是不想让他太辛苦!可波吉少爷若是不体谅你,那你这行为,就是以下犯上!我他妈说的再严重点好了,你是不是还想自立为王,直接把波吉少爷的指挥权给抢过来啊?!” 最后一句话,雇佣兵头目真的是说的极重。 这话儿放在谁的身上,那都是无法承受的! 第308章 那位叶先生,还没露面儿呢 谁,也不会有例外。 听了雇佣兵头目那话,杀手的身体狠狠的震了一下。 “喂——你知道的,我一点都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 然而还是不等杀手先生有什么反应的机会,雇佣兵头目的大掌就狠狠的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我都知道。你也是不希望波吉少爷太辛苦了。有些我们可以做主的事情,就别再拿去打扰波吉少爷了。他这些天都过着什么日子,咱们大家心里边儿呐,都清楚的很。这他妈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大事儿小事儿,都得拿去让波吉少爷拿主意。他太辛苦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你知道,可你也该清楚。有些事情,不能咱们自己就这样私下决定了。” 杀手先生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有些道理,不用多说,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 尽管波吉少爷平日里跟他们一点架子也不摆,相处起来更是嬉笑怒骂都随便。可最重要的一点,有些规矩,就是得死死守住!一丁点儿,那都不能越界。 否则,那就是以下犯上! 这个界限在哪里,杀手先生清楚,雇佣兵头目更是清楚。 摊了摊手,杀手很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那你说,咱们怎么办?难不成就看着波吉少爷一点点的被熬干?你忍心,也不忍心!” “谁他妈忍心了?你是跟波吉少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他妈跟波吉少爷还在医院一起坚守了十几天呢!”雇佣兵头目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随即,很快便稳了稳情绪,“咱们都是为了波吉少爷好,就别在这儿争执了。你的意思呢,我已经充分的明白了。这样,我有一个提议,你觉得合适了,咱们就去办。你要是觉得不合适了,那以波吉少爷的性格……咱们也大可以直接去找他说清楚这件事。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他这样下去不行,会被累死。他得放权给咱们,让咱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自己做主拿主意。” 杀手先生皱了皱眉头,“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直接跟波吉少爷点名了吧。” 到不是害怕波吉少爷心里多猜疑什么,就是不合适! 听起来,好像是跟他跟雇佣兵头目,想要分权什么的,然后又把副队长他们给排除在外了。 尽管他很清楚波吉少爷不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波吉少爷也不会这么去想。可难免给人落下闲话。 原本他们这些人就不是一个系统的,主子也都是各不相同。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让副队长他们心里有了不舒服,那真的是得不偿失。 很多时候,自己得自觉。大家都自觉了,很多事情就是可以避免的。根本就不会出现。 做人,得自觉。 相互自觉了,干什么都很方便。 有一个不自觉的,那就会乱了套。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是不想把这事儿拿到波吉少爷的面前去说。 雇佣兵头目点点头,“所以么,你先听听我的这个提议。” 杀手先生抬手,“你说。” “钱少爷。” “嗯?!” 杀手先生眼前一亮,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雇佣兵头目嘿嘿的笑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你怎么能把钱少爷给忘了呢?有些事情,咱们去说,肯定不合适的。但如果钱少爷去说的话,那就没有一点儿问题了。对不对?” “对!” 钱少爷跟波吉少爷的关系可不一般。他们两个人……那绝对是穿一条裤子的。毫不夸张的讲,钱少爷说的每一句话,那效力跟力量,与波吉少爷是一模一样的。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差别。 如果这事儿由钱少爷来决定的话,那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甭管是谁来了,都挑不出一点儿的毛病。 波吉少爷在场的时候,钱少爷说的话,那都是管用的。 而且绝对不会有人怀疑钱少爷有没有什么小心思。这是不存在的。钱少爷做的每一个决定,说的每一句话,那绝对都是为了波吉少爷着想。而且,钱少爷绝对跟波吉少爷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操!你今天这脑袋瓜咋一下子就开窍了?”杀手先生狠狠的捏起拳头,一拳头就锤在了雇佣兵头目的胸口上,“我今天倒是傻啦吧唧的就把钱少爷给忘记了!” “你也是关心则乱。”雇佣兵头目笑呵呵的就把那一拳头给接下来,他一挑眉一勾手,“走?咱现在去找钱少爷去?” 杀手先生狠狠的翻了个白眼,拳头又开始痒痒了,“你他妈想去送死,我绝对不拦着你。可你别拉着我陪你一起去死。钱少爷的起床气有多可怕,是你不清楚还是我傻了逼?” “呀……!”雇佣兵头目轻轻的倒抽一口凉气,一巴掌就拍在自己的脑门儿上,“我他妈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钱少爷的起床气,那是恐怖的据说连叶先生权董都不想去面对的。 可想而知,钱少爷的起床气,到底有多大了吧? 他们俩现在凌晨四点多去敲开钱少爷的房门,那就是在找死!而且,还是谁来了都救不了他们的那种找死。 “行了——”杀手先生从床上站起身,“前少爷那边呢,你去说。只要是为了波吉少爷好,钱少爷肯定是无条件答应的。有钱少爷的一句话,咱们什么也就不用顾虑了。” 雇佣兵头目当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他看了看杀手,直接问道:“现在要回去给那家伙回复了?” “嗯,这种事儿,还是赶早不赶晚。早点给那家伙回复了,我也能早点把波吉少爷交代给我的任务完成了。” “行,那你去忙。波吉少爷这边……”雇佣兵头目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了当的明说了,“我知道这些天波吉少爷对自己的安全,特别的上心。肯定也是发生了点什么事儿,是波吉少爷没跟我说的。不过,具体的事情我也就不去追问了。你尽管放心的去,波吉少爷那边,我来帮你守夜。” 看着嘿嘿笑的憨傻的雇佣兵头目,杀手先生抿了抿嘴唇。 以后谁再说这群雇佣兵是有勇无谋,他上去就是俩大嘴巴子! “行了,我虽然搞暗杀工作不如你,但我的身手也没有那么差吧?”见杀手没有离开,而是深深的望着自己,雇佣兵头目还以为对方是不放心自己呢,无奈的耸耸肩,“怎么说,我这点身手也能坚持到大家赶过来保护波吉少爷吧?!你就放心的出去干你的活儿,这边有我在,你担心个屁啊!” 杀手一撇嘴,“老子就担心风头全给你抢去了,我回头上哪儿邀功?” 雇佣兵头目白眼一翻,“去你大爷的!” 两个人都豪爽的笑了几声,连一句再见也没说,杀手先生的身影,一瞬间就消失了。 只剩下雇佣兵头目房间里的窗户,一张一合的随风晃动。 耸了耸肩,雇佣兵头目连窗户都懒得去关起来,慢条斯理的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的武器,不缓不急的转身,就去了波吉的卧室。 有些事儿,他不问,不代表他没有觉察到。 只是很懂得不该问的不问这个原则罢了。 ※ 前后也就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杀手先生那鬼魅且飘忽不定的身影,就再一次出现在了德莱尔家族的府邸之中…… 而这一次,没有人再拦在他的面前。 杀手先生疾驰在屋檐房顶之上,脚下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竟然成了在德莱尔家族的房檐上散步的那种速度。 冷笑一声儿,杀手先生停下脚步,“我以为你不会出来了呢。”?“既然你都来了,我是觉得没什么可再说的了。肯定是你主子答应了会帮我跟黎先生说两句好话,不然,你不会这么快的去而又反。可你一定要我现身,又有什么事儿?” 杀手一摊手,“很简单。我家主子说了,想让他帮你美言两句,这个简单。可也不简单。你只是拿出这么点东西来当见面礼,实在是太寒碜。我家主子,说实话,瞧不上眼。” 杀手先生的面前,空无一物,别说是人影了,连个鬼影儿都没有。 可那声音,就是能够准确且低沉的出现在杀手先生的耳边。 可杀手先生却无法准确的判断出对方的位置。 从这点就足以说明,杀手先生与那家伙的身手差距,肯定是质上的。 尽管杀手先生肩膀上受伤,这肯定会影响他的身手与发挥。可他连对方的准确位置都无法判断出来,那这个就与他受伤的事情没有半点关系了。这只跟两人之间的决定性差距有关系。 对方的声音露出了一丝丝的迟疑,“这么大的见面礼,权家的小少爷还是觉得寒碜么?” “你也说了,他是权家的小少爷。权家要什么没有?是,如果你在这儿当了拦路虎,我是过不去的。可你也别忘了,权家小少爷的手上,有的是能扫清你这个拦路虎的高手。远的不说,那瘸腿的小老头儿,你不也熟悉的很么。波吉少爷那是不愿意开口跟他父亲要人帮忙,可你要是给他逼急了,那我也就直接的告诉你,波吉少爷的脾气可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好。” 一句话概括,这家伙给的见面礼,够大。却不够让他们满意。 杀手先生很清楚,这家伙,还能给出更多的见面礼。 那家伙呢,心里也明白。如果波吉真的下定决定要搞死他,他是没有什么招架之力的。 与勒布雷跟德莱尔家族不一样的是,这家伙十分清楚江南省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可怕! 人家只是不想把自己全部的力量拿来跟这些人较劲罢了。如果真惹毛了江南省,那后果…… 不说别的,现在那位叶先生不还没现身么? 要是真给江南省惹毛了,那位叶先生亲自出马了,黎先生也亲自上阵了,随便再加上一个舒疯子之类的人物。别说是区区一个勒布雷与德莱尔家族,这座城市都得被连锅端咯去! 且还不论,江南省的那么些个都牛.逼哄哄的盟友。 第309章 你的敌人,恰恰是你的亲生父亲 “所以,你的答案是?” 这一次,对方毫不犹豫的立刻就接道,“我会负责将德莱尔家族这边的杀手,全部给权家小少爷清理干净。 你大可以回去让权家小少爷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这座城市里,就没有人敢去暗杀他的念头!” “不够。”杀手先生平静的摇头,“波吉少爷要的,远远不仅于此。你该是明白我的意思。” “权家小少爷也不要太过分了!” “他就是过分了,你能拿他怎么着?”杀手先生冷冷的一笑,阴鸷的掀起嘴角,“身为权家的小少爷,身为叶先生跟权董手心儿的宝贝疙瘩。他权波吉就过分了,就仗势欺你了,你能奈他何?” “……” “既然你都做到这个份儿了,那就一起都做了吧。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我才跟你说这些话。不然,我才懒得跟你浪费时间,我现在就回去跟波吉少爷复命了。你的结局,你自己心里清楚。当年你拒绝了黎先生的邀约,他没有对你动手,不是他动不了你,只是黎先生懒得把时间浪费在你一个小人物身上罢了。你难不成还真以为你的能耐,吓的黎先生不敢却也动你妈?” “我从没有这样认为过。” “那不就结了?行了,赶紧的吧,别浪费时间了。这么热的天儿,我真不想在外边跟你废话连篇。爽快的给我一个答案,行不行!” “好!”那声音透着点咬牙切齿,“我答应你家主子了。不光是他的安全,就连那个钱九江的安全,我都一并保证了。” “这还差不多。”杀手先生得意洋洋的笑了笑,“你自己的承诺,你可得极好了。” “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在这座城市里,就没有任何的杀手可以去暗杀权家小少爷与他的情人儿。” “噗——”杀手先生知道现在这个气氛,他这样忍不住笑出声儿来真的特别不合适。 可他……也是真的忍不住么! 果然呐,这个波吉少爷跟钱少爷的关系,已经被人误会的没法儿去解释了! “你笑什么?” “别别别,我没有一点笑话你的意思。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我只是……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钱少爷跟波吉少爷,并不是情人的关系。” “你他妈当老子傻?他们两个人不是情人的关系,你告诉我,他们难不成是兄弟么?” “……还、还真是……” “老子信你的话?” “……我就知道我解释了也没人会相信。毕竟我当初也误会了很久。” “他们俩……真不是情人?” “真的不是。”杀手先生特别诚恳的摊了摊手,“真不是!” “管权家小少爷跟那钱九江是什么关系,和老子没有关系。事情,我已经答应你了。这见面礼,也足够让那权家小少爷满意了,你现在可以滚去干你的事儿了。” “喂。” “又怎么了?!” “你就这样放我进去了,如果老德莱尔知道了……” “老德莱尔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奈何不了我。” “我……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也想问问你的近况。我知道以你的能耐,你走到哪儿都能过的很潇洒。可你到底……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当初咱们那么多兄弟,只有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形单只影的。别看我现在是这个死样子,我跟她……过的也很不错。” “你……”对方迟疑了几秒钟的时间,忽然那语气就含着笑意,“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喜欢瞎操心。我跟你都已经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了,你实在没有立场来担心我的处境。” “我跟你不一样,我交朋友,是交心的。” “所以你现在才过的比我好了太多。因为你是拿真心待人的。” “你……就不想问问她过的怎么样?” “有你在她身边,她肯定不会给人欺负了去。” “别闹了,你家小妹是我的前辈。就算是家暴,我也是被她揍的那一个。谁也把她欺负不了。” 是的,若不是有这层关系在,杀手先生是绝对不会将一个曾经拒绝了黎先生的人,还视作朋友的。 那家伙语气里的笑意,深邃了不少,他说:“你待她是什么,我一向清楚。所以,我不会去问她的近况。只要跟着你,她一定是高兴的。哪怕是死了,她肯定也是笑着去死的。” “喂喂喂,她虽然是你一手抚养长大的小妹,可你也别这样说话吧!什么死不死的,她现在过的不知道有多舒服滋润呢。” “那就好。” 杀手先生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你能回心转意,我是很高兴的。她肯定也很高兴。虽然我们分开了这么多年,但你最终还是跟我们在一起了。” 这样,就好。 如此,便好。 “那你也不要误会了什么,我想要重新给黎先生办事儿,并不是为了你们两个人。我只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想要给自己找一个比较靠谱的归宿,来让自己养老罢了。” “养老……如果你这话给黎先生听到了,他会扒了你的皮的。” “好了,别废话了。小德莱尔就一个人被软禁在了他的房间里。小德莱尔卧房的位置,总不需要我再带你过去吧?” 不再多言,也不需要什么告别与日后再见,杀手先生鬼魅的身影,只几下,就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而那一只隐藏在阴影之中,不曾露面儿的身影,却在原地徘徊了很久。 真的……只是想要找一个靠谱的归宿来给自己养老吗? 这么多年,他真的就没有忘记过这两个家伙么? 谁知道呢。 年纪大了,不光是大小便开始憋不住,就连心里的某些玩意儿,好像也憋不住了。 果然呐,这个人得服老。 不服老可不行。 ※ “是谁?!” 当自己的眼前,忽然出现一个鬼魅身影的身形,想来,搁谁都得为之一振。 杀手先生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那个临危不乱的少族长,心中不禁对他从头到尾都得重新评估一番了。 “少族长,请你把手中的枪放下。你应该清楚一个道理。当你跟对方的实力悬殊太大,你手中的武器,是没有办法保护你的。反而,会成为对方伤害你的工具。” 小德莱尔咬了咬嘴唇,还是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脸庞隐藏在黑暗之中,可手中的武器,却也已经慢慢的放下,重新塞回自己的枕头底下。 “你是谁。” 杀手先生笑了笑,由衷的赞叹道,“少族长,你的确有点让我出乎意料。本以为你就是个被老德莱尔控制在手中的傀儡罢了,没有想到,你也有这样的临危不乱。”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是谁。如果你不肯回答,那么就别怪我——” “叫人么?”杀手先生轻蔑的扯了扯嘴角,懒洋洋的像是在自己的卧室一样,慢条斯理的坐在了沙发上,还能拿起手边的装饰品仔细的欣赏把玩,“少族长,我要是怕你叫人,我就不会这样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想暗杀我,我是没有反击能力的?” “错,大错特错。”杀手把玩着手中的装饰品,笑眯眯的纠正,“如果我想暗杀你的话,你连反应都不会有。你将会在睡梦中挂着眼泪儿死去。” 小德莱尔闻言,连忙伸手蹭了蹭自己的眼睛,“你到底是谁,来找我又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想做,就是想找少族长你聊聊天。嘛……”杀手先生一撇嘴,“顺便,要是能跟少族长你达成盟友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回去了,我主子会狠狠赏赐我的。” 小德莱尔不明所以的皱起了眉头,“你……” “直接说了吧,我家主子不是别人,姓权。我这个提醒,够清楚了吗?” 姓权? “权子墨的儿子!”小德莱尔一口咬定。 杀手赞许的一眨眼睛,“是的。” “他不是好不容易才勒布雷的手中逃脱出去吗?他让你来找我,想要什么。” “少族长,话不能这么说。不是我家主子想跟你要什么,而是我家主子,打算给你点什么。这一点,你可要搞清楚哦~!” 说着,杀手先生还露出一抹他自认为最亲切最温柔的笑容。当然了,这笑容落在小德莱尔的眼睛里,又会被解读出什么含义,那杀手就不太清楚了。 毕竟他是职业杀手,可不是职业说客。 小德莱尔拧了拧眉头,在没有搞清楚对方来意之前,他喜欢选择按兵不动。 当然,这种选择,是最聪明也是最明智的。 杀手嘲弄的勾了勾嘴角,“少族长,身为少族长的你,现在竟然连自己的卧房都不能离开,是不是有点……太憋屈了呢?” “我不管你的主子让你来找我到底为了什么,我也不在乎他能给我什么。但我警告你,我跟我父亲只是发生了一点小争执,他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不让我去做什么让自己危险的事情,所以才把我暂时的软禁在房间里。你不要仕途挑拨离间,那是我父亲!” “恰恰就是你父亲,才是你最大的敌人!”杀手先生语气猛地一变,低沉又锋利。 像是一把最尖锐的利刃,划破了夜空的漆黑,直直的戳在小德莱尔的心尖儿上。 “恰恰是你的亲生父亲,才是最不拿你当人看的!才是最瞧不起你的!” “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么?如果我这话,说的有半句虚言,你为什么不直接开枪射杀我?少族长,你的手,不是已经扣在扳机上了吗?为什么不射杀我?因为你自己心里其实很清楚,我说的话,都是事实!真正打从心底看不起你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你的亲生父亲!” 第310章 听说,手艺很不错 那杀手离开没有几个小时,天儿,就蒙蒙亮了。 天空的尽头,那带着浓郁橘黄的颜色,搭配上一望无际的黑,不知道为什么,钱九江十分喜欢这样的颜色。 “不觉得么?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跟太阳落山的画面,是一模一样的。一时间,真的很难让人去辨认,这悬挂在天空的太阳,到底是刚升起的初阳,还是快要落下去的晨曦。” 钱九江站在窗台墙边,两只手懒洋洋的搭在栏杆上,望着那绝美的景色,脸上有一种朦胧的感觉。 这就有点想老孩子跟老人家。一个是刚刚升起的太阳,一个则是快要落山的太阳。可给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这个不提。 大部分的老人家跟小孩子,给人呈现出来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小孩子身上的是干净是纯粹,是没有被太多东西污染过的冰清玉洁。而老人家呢,则是看多了那肮脏的玩意儿,因为年轮的积攒与沉淀,将那些的不纯粹不干净,全部都沉淀到了最底下。表现出来的呢,就是纯粹与干净了。 说实话,钱九江其实很喜欢跟老人家一起聊天。俗称,完美融入到老年妇女团。 因为跟老人家一起聊天的话,很轻松,却处处都透着老人家年轮的沉淀。这让钱九江十分喜欢。 小孩子么……太吵闹了,钱九江通常是玩儿一会,就没有了耐心。他啊,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就是了。 而波吉,好像就更加没有耐心了。 钱九江站在栏杆的后边,望着那渐渐升起的太阳与景色,好像……也融为了一体。 感觉—— “操你大爷!”波吉烦躁的眯着他那双桃花眼,随手抓起床头的花瓶就冲钱九江给砸了过去,“你他妈要耍忧郁,玩性感,滚回你自己的房间耍去玩去!你他妈一大早过来把我给吵醒是找死么?小爷我真是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你!我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五个!你能不能——” 话头,猛地戛然而止。 波吉狠狠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从床上猛地翻下身,将胡乱丢在沙发上的沙滩裤抓起就甩在了钱九江的脑袋上,“操!其他的都先不说,你他妈先给老子把裤子穿上!一天到晚就穿个内裤到处乱晃悠,真是小九儿离开了,你他妈就肆无忌惮了是吧!” “哎……” 钱九江在心里轻轻的叹气,转过身,慢吞吞的将脑袋上的沙滩裤给套上。 果然呐,他跟耍忧郁玩性感身边的,根本毫不沾边嘛! 难得他今天心情不好,想要来装一下忧郁跟深沉,结果就给权波吉这样无情的打破了。 “你真讨厌。”钱九江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乌七八糟堆满了穿过的却不能称之为是脏衣服的沙发上旁边,跟波吉一块,两个人伸手在穿过的衣服里,捡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衣服穿,“我难得想这样一次,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 估计波吉跟钱九江这德行如果给唐麟看见了,肯定得被他们两个人气的七窍生烟! 对,只穿过一天的衣服,真的不算脏!再穿昨天穿穿过的衣服,真的也没什么问题。唐麟有时间也是两三天穿同一套衣服来着。 可这两个人——! 他们还能不能好了? 昨天的、前天的、大前天的……甚至是一周之前的衣服,全部都是只穿过一次。然后就那么乌七八糟的仍在沙发上。等把衣柜里的干净衣服全部都穿了个遍,然后又在这堆衣服里重新找衣服穿。 难怪人唐麟天天骂波吉不爱干净,脏得要死。 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波吉麻溜儿的给自己找了一件白色的t恤,胸口还画着一群过河的小鸭子,沙滩裤是彩虹的七彩色。 白眼一翻,波吉差点忍不住就要动手了,“你他妈也分分时间么!这现在才几点?” “我睡不着嘛……”钱九江嘴巴一撇,指着波吉腰杆上的裤子,“我很喜欢这条裤子的。” “滚你大爷的!”波吉破口大骂,看见钱九江就没有好心情,顿了顿,波吉隐了隐自己的怒气儿,“你为什么又睡不着?” 哦,合着钱九江有起床气,所有钱九江睡觉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去打扰钱九江。而他没有啥起床气,所以是个人都可以在他睡觉的时候给他从床上揪起来咯? 那这样的话,从今天起,他也要有起床气了。 钱九江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因为,有客人来了。” “有客人来了?!”波吉一愣。 “小德莱尔,说什么也要见你一面。这不是,没办法了。杀手先生大半夜的把小德莱尔给从德莱尔家族的府邸里给偷出来了。现在人就在咱们庄园的小花园里坐着。你……要不要去见?”?“老子操你大爷!”波吉反手就给了钱九江一个肘拐,结结实实的。 “嘶嘶……嘶!”钱九江疼的捂着肋骨不停的倒抽凉气。 这是真的疼惨了了! “妈的,小德莱尔都来了,你还有时间跟老子感春怀秋的耍忧郁玩性感?钱九江你这王八羔子,老子迟早有一天得把你千刀万剐了去!” 钱九江捂着疼惨了的肋骨,无语的看了一眼慢悠悠晃进浴室里去刷牙的波吉,没脾气了。 嘴上说的倒是很着急么,好像他现在就要撒腿冲下去见小德莱尔一样。结果嘞?权波吉这王八蛋不自己也在浪费时间!他看起来,哪儿有一点点着急的样子了? “靠!”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权波吉真是要死了! 捂着肋骨晃悠进浴室,靠在浴室门口的门框上,钱九江扬了扬眉头,“喏,小德莱尔都已经来了,怎么说?” 波吉嘴巴里叼着牙刷,口齿不清的说道,“还能怎么说,他既然肯从德莱尔家族府邸出来,那肯定是已经打算跟我合作了。只不过么……他心里对于他那个父亲,还是抱有最后一点点的希望。这不是,过来找我给他最后一击来了。让我彻底的帮他看清楚现实。” “人就是犯贱。自己明明知道的事儿,就是不肯承认。非要别人把那血淋淋的口子彻底的撕开,这才肯相信呢。” “就跟你一样。”波吉随口挤兑了一句钱九江,呲牙咧嘴的特别认真的在刷牙。 “咦,你怎么不怀疑是那杀手直接给小德莱尔强行掳来的?”钱九江好奇的问道。 他刚才也认认真真的躺在床上失眠么,结果杀手敲门进来,告诉他小德莱尔就在小花园里,让他下去见一下。他第一个反应就是—— 操!杀手先生胆子这么肥?!直接把小德莱尔给掳来了?! 然后,第二个反应才是,哦,这是小德莱尔自己要求的。 波吉冷笑一声,将牙膏吐出去,邪狞的眯着他那双桃花眼,“你当我傻,还是当我傻?还是当我傻?” “……”钱九江被呛得抖了抖眼皮,“那小德莱尔……怎么整?” “先晾一会儿吧。”波吉刷牙很认真,洗脸就比较随意了,用凉水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下,完事儿。 “那咱们吃早饭去?”钱九江舔了舔嘴唇,“刘大管家今儿把厨子送过来了,听说,手艺很不错的!” 波吉眼前一亮,“走走走!” 自从小九儿跟黑管家离开了之后,他们这些人每天三顿饭,都是胡乱凑合的。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去外边买了面包跟速食品。 简直……吃的生不如死。 如果说小九儿在的时候,他们吃的是猪食。那么小九儿走了之后,他们吃的连猪都不如! 一听刘大管家终于把厨子给送来了,波吉跟钱九江两个人麻溜儿的就出现在了餐厅里。像两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规规矩矩的坐在餐桌上等待投喂。 “呐,跟我说说。我知道你肯定会从小德莱尔的身上下手,但我有点好奇,小德莱尔到底是怎么——”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波吉伸手敲了敲桌面儿,懒洋洋的斜睨了一眼钱九江,“食不言寝不语。” 两个人,嘴巴里都塞满了食物,腮帮子都给撑的鼓起来了。 像是俩几百年没吃过饭的饿狼一样,那狼吞虎咽的德行,看的一旁的刘大管家送来的厨子……心里一抽一抽的。 真挺心疼这两个英俊的少年呢。 听说这两个少年是刘大管家的主子,结果呢,刘大管家顿顿大鱼大肉的,他的两个主子,反倒可怜的连顿饭也吃不上。 一番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过后。 餐桌……干干净净的跟被人打扫过了一样。 厨子的嘴角,疯狂的抽搐着。 整整五个人的量啊,这两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少年,吃的连一点儿渣子也不剩! 尤其是那个行为举止比较粗鲁的少年,吃完了之后,还伸手去把掉在餐桌上的牛排渣子,用指腹给粘起来,然后舔着手指…… 波吉心满意足的摸了摸小肚皮,可算是把他的五脏庙老爷给祭奠了一次。 吃饱的感觉,真幸福呐! “你刚才问,小德莱尔是吧?”酒足饭饱之后,波吉心情好的不得了,不但没睡饱的坏心情没了,什么坏心情都没了,看见钱九江那张脸,都感觉顺眼了不少。 他一边用牙签吊儿郎当的剔着牙,一边懒洋洋的瘫靠在餐椅的靠背上,“很简单,不管小德莱尔愿意不愿意来我这儿一趟,他都得来。只要带着小德莱尔在他们家的府邸走上一圈,小德莱尔就会清楚自己在德莱尔家族的位置是什么。” 钱九江就比较直接了,直接用手指去剔牙,“啥意思?” “蠢死你算了!”波吉又低骂了一句,“老德莱尔将小德莱尔软禁起来,这点有问题没?” 钱九江撇嘴,“小德莱尔为了娜娜跟老德莱尔都快打起来了,老德莱尔不软禁他,难不成来软禁我?” “可父亲为了保护儿子的软禁,与主子软禁傀儡的软禁,是两个概念。” 钱九江眉峰挑了挑,没说话。 这绝对不是重点! 权波吉这王八犊子,肯定还有更重要的事儿,没有告诉他! 第311章 昨天晚上给我送了一个女人 波吉当然有事儿瞒着没跟钱九江说。 因为…波吉当然有事儿瞒着没跟钱九江说。 因为…… “我也是才知道不超过十二小时。” 波吉砸吧砸吧小嘴儿,“你的起床气,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在房间里睡觉的时候,谁敢去打扰你?所以,你小子就别指责我有事儿瞒着你了。你自己要待在房间里不出来,我他妈怎么知道你是在房间里睡觉,还是在房间里干瞪眼的失眠。所以,这个锅,是你的。” 轻飘飘一番话,堵的钱九江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他跟权波吉之间爆发过一次很激烈的冲突,真的很激烈。 动起手? 这对他跟权波吉来说不算什么,如果不是他打不过权波吉,他肯定天天跟权波吉动手。可他跟权波吉动手到了……都见血的地步,有多激烈,可想而知了吧? 而且,见血的人不是他,而是权波吉。 原因么,也很简单。 波吉打扰他睡觉了……而他的起床气,又稍微有那么一点大。 从那次之后,只要他在卧室里,权波吉就一次也没来找过他。 想了想,钱九江脑袋一点,认了。 这个锅,算他的,没毛病。 见钱九江没吭气儿,波吉这才冷哼了一声儿,比较满意,“知道我为什么昨天睡得那么晚——呃,你肯定不知道。你小子都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是几点上的床。” “那我热感冒了么!”钱九江终于忍不住硬着脖子怼了一句,“这他妈什么鬼天气!我能有什么办法?就是一头牛,一会儿在凉快的空调房子,一会儿又在大太阳底下铐着晒,那也得感冒不是?” 波吉用眼角斜睨了一眼钱九江,“热感冒比冻感冒更麻烦。你这两天多注意。” 别到了过些天真要用钱九江的时候,这王八犊子结果躺在床上一病不起了。他手里的人,可匮乏的很着呢。 钱九江捏了捏鼻尖儿,“我知道。” 所以么,他昨天吃了药早早就滚上床上。哪怕睡不着,他也没到处乱晃悠,躺在床上干瞪眼他也要躺着。 顿了顿,钱九江指着自己的喉咙,“疼。” “疼就对了。你不疼让谁疼?”波吉没好气的瞪了钱九江一眼,“都感冒了,你还玩了命的抽烟。你不疼,让我疼?” “权波吉,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啊!” “少他妈废话。”波吉不耐烦的一甩手,“那瘸腿小老头儿昨天晚上我睡觉前,给我送了个人过来。” 钱九江一听这话,立刻眯起他那双漆黑的妖眸。眸光闪烁了几秒钟,钱九江斩钉截铁的说道,“小德莱尔的母亲!” “算你没笨死。”波吉的食指中指微微的蜷起来,不轻不重的敲打在餐桌的桌面儿上。 事先,他就将那资料给钱九江看过了。如果钱九江看过那份资料,如果还猜不出来,那他真的蠢死算了。 “人现在在哪儿?”钱九江问。 “房间里休息呢。”波吉随口说道,“在德莱尔家族连顿饱饭也吃不上,有小德莱尔在的时候,她是德莱尔家族的夫人,只要一离开小德莱尔的视线,老德莱尔就一口饭也不给她吃。昨儿晚上来了之后,狼吞虎咽的吃了东西,到头就睡觉了。” 钱九江滋儿了一声,轻轻的咂舌,没吭气儿。 这事儿,估计除了小德莱尔之外,都是人尽皆知的了。 如果说不给小德莱尔的母亲吃饭,这算是虐待的话,那么,不肯给小德莱尔的母亲睡觉,这就是精神上的折磨与凌虐了! 吃不饱饭,真的没什么。偌大的德莱尔家族,总有点剩菜剩饭可以捡着去吃吧? 而老德莱尔本来就是为了羞辱那女人的,就喜欢看她卑微如蝼蚁一样的,到处去翻垃圾吃。这没什么,可不让小德莱尔的母亲睡觉,这个对人造成的折磨,绝对是毁灭性的! “估计到现在也还没睡醒。”波吉轻轻的叹了口气,“数十年如一日的,睡不到十分钟,就给人强行弄醒。也不打,也不骂,就是站在旁边不让你睡觉。这感觉,太痛苦了。” 因为波吉跟钱九江,那都是不睡饱要操天操地操空气的人。所以他们听到老德莱尔对那女人的折磨,都是……忍不住自己心里先抽搐一下。 这事儿如果放在他们的身上,真的,用不了一个星期,他们就该去自杀了。 “那就再等等吧。”钱九江撇了撇嘴儿,“有些事儿,直接把证据甩在小德莱尔的眼前,比咱们说多少句都管用。直接让小德莱尔的母亲,亲口告诉他老德莱尔的面具——” “不!” “嗯?!”钱九江实在没有想到,费劲功夫把小德莱尔的母亲从德莱尔家族的府邸给偷出来,结果波吉竟然不愿意让小德莱尔与他母亲见面,“你什么意思?” “那女人,到现在还给我装疯卖傻。”波吉冷冷的说道,语气里的阴鸷,有些冰凉,“她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我们心里都清楚。她到现在还给我装疯卖傻,既然如此的话,这时候让小德莱尔与她见面,也是没什么用。” 钱九江愣了愣,随即垂下眼皮,轻轻的说道,“她也是想要保护儿子罢了。你也就别太生气了。”?“我有什么气可生的?”波吉眉头一挑,脸上的表情到底是多了几分的理解与同情,“那女人要是想告诉儿子,他的父亲的本性是什么,那女人早就说了。一直忍辱负重到现在也没有说,无非也就是想保护自己的儿子罢了。德莱尔家族都被老德莱尔牢牢的控制在手中,这种时候,就是让小德莱尔知道了他父亲的真面目,那也没用。小德莱尔,根本撼动不了老德莱尔。” 顿了顿,波吉总结,“那女人,其实挺聪明的。” 知道自己绝对得瞒着儿子,万万不能让小德莱尔认识到他父亲的本性。不然,小德莱尔就会危险的! 当一个傀儡脱离了控制,结果是什么? 很简单,杀了这个傀儡,重新再找一个傀儡。 小德莱尔如果想平平安安的活着,他就必须扮演好一个对老德莱尔言听计从的傀儡的角色。如若不然,以老德莱尔的手段,他会是那种谈什么父子情的人么? “在儿子的面前,还要装疯卖傻。自己是被怎么凌虐的,也是一点都不敢给儿子知道,想想看,那女人也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波吉淡淡的说道,“自己今天有什么日子,都是昨天的自己所选择决定的。可以说那女人很可怜,但她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她怪得了谁?她是明知道老德莱尔的本性,还要嫁给老德莱尔。她要怪就去怪她自己。” 钱九江滋儿了一声,“不过这女人真的挺聪明的!”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老德莱尔的本性。”波吉点点头,“当能够保护她的老族长一死,她就装作受不住刺激一样的直接给疯了。” “如此一来,老德莱尔也就不会想要杀了她。至少,她的小命是被保住了。虽然是装疯卖傻,可也比死了好。” “你真觉得装疯卖傻的活着,比死了还要好么?”波吉凉涔涔的斜睨着钱九江,“那是装疯卖傻,不是真的疯了。所有老德莱尔对自己做过的恶,那个女人都心知肚明,一件一件,一桩一桩,她都不曾忘记过。都好好的记在心里边儿,刻在脑海中。明知道眼前的男人,都做过多少的事情,可她不但不能表现出来,还得装作全部都忘记了,每天傻兮兮的活着,你真觉得,这样的活着,比死了要好?” 钱九江被波吉说的,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一个人的内心是怎么样的,或许可以用装疯卖傻来伪装。但是——”说着,波吉冲旁边勾了勾手指,不知道那杀手先生是从哪儿给冒出来的,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叠厚厚的照片放在了钱九江的手中。 “你自己看。” 钱九江狐疑的拿起那些照片仔细的端详了起来,口中下意识的说道,“这是小德莱尔的母亲这些年画的画?” “嗯。”波吉只从鼻尖儿嗯了一声。 “我又不懂这些艺术类的玩意儿,你要是给我几个赤裸的女人的油画儿,我或许还能评头论足一番。这他妈都是些……”说着,钱九江猛地一怔。 波吉隐了隐眉宇间的冷冽与阴鸷,“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钱九江忍不住浅浅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女人心中的恨……都已经是扭曲了的! 那一幅幅油彩绘画,打眼一看,都是风景十分秀丽的风景画。给人很赏心悦目的感觉,大片充斥着嫩绿的颜色,特别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总体的感觉就是两个字—— 舒服! 可若是仔细去看的话…… “这每一幅画,从某个角度来看,都是撒旦的轮廓。”波吉平静的说道,“运用了光彩与角度的小花样儿罢了。如果老德莱尔肯多看这些油彩画几眼的话,那根本就瞒不住老德莱尔的眼睛。” 连钱九江这种粗心的家伙,多看了两眼就看出来了,老德莱尔会看不出来吗? 只能说明啊,老德莱尔从来就不知道他娶回家的那个女人,是一个多么敏锐的女人罢了。或许在老德莱尔的心中,这个女人,就是一个从骨子里都自卑的面相丑陋的女人。 老德莱尔会愿意花时间去陪伴这个女人,讨好这个女人。他却从来不肯划花上哪怕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去了解这个女人真正的内心世界。 其实这个女人,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只是……她选择从来不说罢了。 骨子里的自卑,这是真的。 可性格中的决绝,也不是假的。 常年的压抑,又没有地方可以宣泄,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去诉说。那个女人能怎么办?她也只能日复一日的用画画来表达自己内心的……种种情绪。 愤怒、幽怨、狰狞、嫉妒、忿恨…… 所有的情绪,都用画画来表达了。 第312章 死在自己最看不起的女人手中 如果小德莱尔的母亲,真的变成了一个疯子,她会画出来这种油画吗? 表面上去看,都是风景优美画风也是十分朦胧柔和的风景画,实际上,每一张都是撒旦狰狞的面孔? 一个疯子会画出这样的作品?! 这有可能么? 只有装疯卖傻的人,才会画出这样的内容! 还用去过多的试探那个女人吗? 每一个看了这些油彩画的人,都能够确定,那个女人,小德莱尔的母亲,是在装疯卖傻! 至于她装疯卖傻的理由嘛……也很简单了。 不就是为了从老德莱尔的手中活下来吗? 其实打从一开始,波吉对那女人的忽然发疯,就保持了怀疑的态度。 对,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都是很轻微的。这点没有错。 可那女人发疯的时机,太过于恰到好处。 正好是老族长死的时候,她给疯掉了。 如果她没有疯掉呢? 老德莱尔会折磨的她疯掉。 她自己忽然疯掉了,老德莱尔性格中带着一股子的骄傲,他不会再过分的去折磨一个已经疯掉的女人。事实也证明了。 当那女人疯了之后,老德莱尔也就是若有若无的折磨了一下她。最过分的,就是不给那女人吃饭。用不让那女人睡觉来折磨她,也是最近一年半载才发生的情况。 在这之前,老德莱尔对那女人做的最最最过分的事情,也就是不给她吃饭。可老德莱尔也没有不允许那女人去翻垃圾找食物吃。 可以说,老德莱尔除了任由那女人自生自灭,他基本上是没有搭理过那女人的。那女人,彻底的从老德莱尔的生活中消失了。 这一年半载老德莱尔不让那女人睡觉,其实原因也很简单。留着那女人,总归是个麻烦。可小德莱尔也已经回来了,如果他的母亲忽然猝死,小德莱尔肯定也会怀疑。 老德莱尔当然不让自己的傀儡,因为一个女人而对自己有什么怀疑。 所以老德莱尔这才派人盯着那女人,不允许她睡觉。 总所周知,长年累月的吃不饱饭,真的不会死人。但若是连续一段时间,每天都不能睡觉的话,那么,一个人很快就会疯狂的憔悴下去,死亡,也是如影随形的。 真是想想不到,那个女人这一年半载的时间,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当小德莱尔回来的时候,老德莱尔才动了要杀了那女人的念头。不过这年头,也没有多坚定就是了。所以么,老德莱尔才会用了不让那女人睡觉的办法来对付她。 如果老德莱尔若一心要那女人死,那女人坟头青草都该五尺高了。根本就没有被那瘸腿小老头儿带到这座庄园的机会。 这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精心策划下的必然! 而那女人疯掉的时机,太过恰到好处。很难不让波吉怀疑什么。 于是,波吉就让杀手先生去调查了一下。 结果呢,那杀手真的是很随便的调查了一下,就发现小德莱尔的母亲,这些年的绘画作品了。 可以说根本没有花费什么经历,小德莱尔的母亲是装疯还是真疯,便一目了然的很了。 这件事儿,波吉也是才知道的。他本想去跟钱九江说,找钱九江商量一下。结果好死不死的,钱九江这傻.逼一会儿待在空调房里,一会儿又去太阳底下暴晒,生病了。 于是乎,便也给耽误了下来,一直没能找到机会告诉给钱九江。 不过那瘸腿小老头儿,昨天晚上直接把这女人给送到庄园里来,也是让波吉被吓了一跳。 波吉也没想过,他爸的动作会这么迅速。直接把人给他送过来了。 也就是因为权子墨让那瘸腿小老头儿直接把小德莱尔的母亲给送到了这座庄园,波吉也是仓促之下,让杀手过去找小德莱尔了。 其实如果按照波吉的性格,他是不愿意这么早的去找到小德莱尔。 波吉更喜欢等待,小德莱尔与老德莱尔再爆发几场激烈的冲突之后,这种时候,他在介入进去,再把德莱尔家族的池水搅上一搅。 可他老爸都已经在很明显的催促他行动了,波吉能怎么办? 只能加快脚步跟进度了呗! 其实说真的,这样的行为,有点拔苗助长的感觉。效果,肯定是不如等小德莱尔与老德莱尔再爆发上几次激烈的冲突之后,这种时候再介入进去来的好。 可他们时间不多,这些小细节,也没有办法去一一顾及了。 只要能达到一样的结果,效果好一点还是差一点,也不重要了。 最多……就是现在这样了呗。 波吉再辛苦一点,再多跟小德莱尔周旋一下。 结局,不会有什么改变。 听了波吉的叙述,钱九江忍不住滋儿了一声。 “这女人……在决定嫁给老德莱尔之前,其实就已经猜到有一天了吧?猜到了老德莱尔只会将她当做踏脚石,当老德莱尔获得了权利的那一天,她就会死。”说着,他还连连摇头,“难不成她心里还对老德莱尔有什么希望?或者说,她真以为老德莱尔能够看在夫妻一场的面子上,绕过她?” “错了。”波吉平静的纠正,又冲杀手勾了勾手指,“给他看。” 杀手点点头,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a4纸。 钱九江又一次狐疑的结果,只扫了一眼,就愣住了,“这是……?” “老族长的死亡鉴定报告。” “你把老族长的尸体都翻出来重新鉴定了?!”钱九江不可置信的吞了口唾沫。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就是几百年前的尸体挖出来了,那都能进行鉴定。可问题是……权波吉哪里来的这些时间去搞这些事情?! 波吉冷笑连连,“你以为这鉴定报告是我做的么?错了,是那女人做的!” “什么?!” “你没有猜错。那女人愿意嫁给老德莱尔,不是因为被老德莱尔的男色给迷惑了。也不是因为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杀手不冷不热的接道,“而是老德莱尔已经控制住了老族长,可老族长还浑然不觉。出现在那女人面前的时候,老德莱尔就已经用了某种方法,每日定量的给老族长的饭菜里下毒,慢性的毒药。” 钱九江没有说话,只是那张妖孽的脸蛋儿,变得阴冷极了。 原来……那女人不是为爱冲昏了头脑,她根本就是被迫的! 根本就没有给那女人任何选择的机会! “小德莱尔的母亲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正是因为她样貌丑陋,从来不与人交谈。才更让她变得心思细腻。”杀手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 “从老德莱尔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小德莱尔的母亲,就已经觉察到了老德莱尔的险恶用心。可她没有办法去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老族长,从来不肯见她。而她也实在是不懂的如何表达这些东西。可她的眼睛,却把什么都看的很清楚。” 有过一段时间,小德莱尔的母亲总是想要去见老族长,她仕途将老德莱尔下毒的事情告诉给自己的父亲。可老族长根本就不愿意见她。 而这女人,就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方法。每天守在厨房,亲眼看着那些人做饭。 但这种行为,也真的是愚蠢到了极点。 厨子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老德莱尔是收买了老族长身边贴身照顾的人。 其实这也不能怪小德莱尔的母亲,她这种人……你就是问她了,她可能也说不出什么能表达清楚她意思的话。 再加上老族长是那样一种态度。 那个女人能做的,真是没有什么。 “老族长当初的意思很明确,让老德莱尔迎娶自己的女儿,然后他们两个人都去欧洲。小德莱尔的母亲当初以为,只要自己嫁给了老德莱尔,他们两个人一起去了欧洲,她的父亲应该也就安全了。怎么说……”杀手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钱九江从善如流的接道,“小德莱尔的母亲,很细心,她留意到了很多的事情。可她同时也是十分天真,天真到了愚蠢。她对于这些东西根本就不了解。她以为自己嫁给了老德莱尔,两个人一起去了欧洲,老德莱尔就不会再对自己的父亲下毒手。这种愚蠢又天真的想法,还真是个小可爱……” 善良到了一种过分的地步,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作恶? 而小德莱尔的母亲,就是善良的过分了,变成了老德莱尔的帮凶,助纣为虐。 所以波吉刚刚才会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小德莱尔的母亲,今天会有这样的下场,她怪不了别人,只能怪她自己。 可同时,这个女人也是可怜的。 钱九江耸了耸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德莱尔的母亲有错吗?她没有错。她只是很愚蠢的在用自己的方式想要保护自己的父亲罢了。 老族长有错吗?好像也没有。为了在自己死后,能给女儿找一个归宿。他也试探了老德莱尔许多年。 他们都没有错,真正有错的人,只有一个人。 老德莱尔。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老德莱尔而起。 在场的都是一点就透的人,还用杀手先生多解释什么?不需要了。 “这么说来,小德莱尔的母亲,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老族长是给老德莱尔给害死的。老族长的死,很明显也是跟老德莱尔有直接的关系吧?被送去欧洲才四年,老德莱尔就按捺不住了?”钱九江冷笑一声,“他还真是没什么耐心。这不是,留下把柄了吧!” 其实只要老德莱尔能够再耐心的等上几年,老族长年纪到了,不用他动手,自己就得翘辫子。可老德莱尔没有耐心,他动手了。所以,这些证据也就被留下来了。 波吉手中的有关老族长的死亡报告。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 而且,还是老德莱尔最瞧不起的女人,亲手给他保存下来的! 钱九江忽然很期待,老德莱尔死的那一刻,如果知道了决定自己失败的人,恰恰就是他最瞧不起的妻子,老德莱尔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哎呀,他的恶趣味还真是够过分的啊! 说真的,他期待极了—— 让老德莱尔知道自己是死在他妻子手中的那一天。 第313章 你们俩……真没谈恋爱? “等等——”钱九江忽然楞了一下,问道;“这事儿,小德莱尔知道不?” 波吉挑眉,“啥事儿?” “就是老族长是被老德莱尔下毒害死的。 ” “知道,还是不知道……”波吉邪狞的勾起嘴角,桃花眼中闪过的狠绝凌厉,让一旁的杀手都轻轻的垂下了眼皮,“等会儿,小德莱尔总会知道的,不是么?” 所以么……小德莱尔现在知道还是不知道,重要么? 只要他想让小德莱尔知道,那小德莱尔装聋子也没用。如果他不想让小德莱尔知道,那小德莱尔就算是挖地三尺,他也有的是办法不让小德莱尔知道。 这些,他说了算。 想给小德莱尔知道什么,不能给小德莱尔知道什么,是他来决定的。 什么时候给小德莱尔知道,每一次又让小德莱尔知道多少,看他的心情。 钱九江一撇嘴,“你这家伙……太阴险了。” 就算是十个小德莱尔加在一起,那都是不是权波吉的对手。 当小德莱尔落入了权波吉的视线那一瞬间,小德莱尔的命运……似乎就已经注定了。 当然,也不能说小德莱尔是被权波吉玩弄于鼓掌之上的,可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只要权波吉愿意,他绝对可以耍的小德莱尔团团转。 “那现在……?”钱九江挑了挑眉头,望向了波吉。 “早饭吃完了,我想好好消化一下。”波吉嘴角一勾,不屑又烦躁,“晚点儿再说吧!” 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就给钱九江这傻.逼崽子给弄醒,他现在烦躁着呢。好不容易吃了一顿人饭,他可不想没办法好好消化。 现在,他没那心情去见小德莱尔! 钱九江‘滋儿’了一声儿,咂舌,“等会儿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你又该说不想打扰你吃午饭的胃口,晚点再说吧。吃了午饭,你是不是又该消化午饭了?然后消化一会儿,又该吃晚饭了。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去见小德莱尔?” 波吉眼皮一掀,凉涔涔的斜睨着钱九江脸上的焦急,“我见不见小德莱尔,你着哪门子的急?” “我是替杀手先生着急!”钱九江手指一点,指着站在波吉身后一脸焦急都快憋出屎来的杀手先生,“是他把小德莱尔弄出来的,回头还得他负责送回去。你要是耽误的时间太长,老德莱尔那边开始戒备了,你让这家伙怎么把小德莱尔缘分能不动的送回去?” 波吉冷笑一声,“我只怕见过我之后,小德莱尔就不愿意再回去了!” “可他回也得回,不回更得回。如果小德莱尔不回去,那你怎么搅乱人家德莱尔家族后院的池水?所以,要我说,这种事儿赶早不早晚的。你就别消化了,赶紧让人把小德莱尔带进来,快点完事儿就能让小德莱尔快点回去跟老德莱尔扯皮斗法,肩膀上的一个重担稍微也能减轻一点。”钱九江没好气的扁了扁嘴儿,“我这次真是奇怪了,你这样拖延时间——” 等等?!?钱九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什么。 这些事情,权波吉会不清楚吗? 可他还是这样要拖延时间,就是不肯去见小德莱尔。 “权波吉,你他妈又在策划什么!还不肯给我知道!”钱九江差点抓起面前的盘子碟子仍在波吉的脸上。 好在,钱少爷尚有一丝理智在,没有失了智。 可杀手先生真害怕钱九江这一暴躁,直接把盘子碟子甩在波吉的脸上,于是下意识的就挡在了波吉的面前。 从喉咙里发出低低浅浅的笑声,波吉伸手漫不经心的拨开了挡在自己与钱九江中间的杀手先生,笑的花枝乱颤。 “呐,钱九江,是你后知后觉的反应迟钝,还是我脑子不够用?” 钱九江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子,“操!你还有脸说权子墨把什么事儿都瞒着你,瞒的你很辛苦?你这德行跟你爸是一模一样!你们可真不愧是两父子啊!这个做什么事儿都要瞒着别人,不肯好好全部说出来的德行,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操!” “行了,别他妈跟被戳了某个点一样,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波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钱九江,“谁知道你这家伙这么迟钝,连这点子东西也看不明白?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用意跟想法。” “你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钱九江没好气的怼了波吉一句,“我跟你玩宫斗剧啊?什么事儿都靠猜测的,你就不能大大方方的告诉我?非要让我猜来猜去的,有意思?你跟我,谈恋爱啊?!” 波吉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搐一下,手指虚空点了点钱九江的鼻尖儿,警告意味浓重的不得了,“我提醒你,注意说话。被他妈找抽!” “嘿,咱连谁找抽?我——”?“钱少爷!波吉少爷!”杀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重新横在了他们两个人的中间,“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你骂一句我骂一句?你们俩这样,才像是真的在谈恋爱的情侣!” 波吉、钱九江:“……” 最终还是波吉习惯性的先退了一步,他手指微微的蜷起,不轻不重,极有节奏的敲击着餐桌的桌面儿,“很简单,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我说上一百句,都没有事实摆在眼前来的有效果,有冲击力。” 而他,懒得去跟小德莱尔浪费什么口舌。什么事情,谁心里不清楚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 没必要在嘴皮上扯皮。直接把血淋淋的真相扔在小德莱尔的面前,由得了小德莱尔不信?由得了小德莱尔自欺欺人? 这不简单省事儿多了? 钱九江拧了拧眉头,见波吉已经先退了一步,他也没有再继续斗嘴下去,而是认真的说道,“可就算是这样,你也得提前见见小德莱尔吧?” “是该见见他的。”波吉叹气,很疲惫的伸手掐了掐眉心,“可不能由我去见,钱九江,得你去。” 钱九江一愣,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尖儿,“你要我去帮你见小德莱尔?” “不是让你帮我去见他,而是去见小德莱尔,必须得你去。” 钱九江去找小德莱尔的结果,会比他出面要好上很多。 毕竟……小德莱尔一开始就会从心理上对他又抵触情绪。在这种情绪之下,就算他说的是小德莱尔自己心里都清楚的事儿,小德莱尔也会下意识的选择将他的话当做是一种混淆视听的玩意儿。 小德莱尔其实很聪明,跟他的母亲一样,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他们从不说出口,也从不表达出来罢了。这种情况下,他跟小德莱尔说的那些话,目的是什么? 他自己心里清楚,小德莱尔更清楚。 做这些事情,他为的无非就是让小德莱尔出面,正面跟勒布雷发生冲突,然后将德莱尔家族给卷进去,让德莱尔家族出面消磨勒布雷的实力么。 这些,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本来就是这个心思,瞒不住,也不想瞒。 身为整个计划的策划人,小德莱尔对他,还没见面,就有一种很深刻的抵触情绪。由他去见小德莱尔,显然不合适。 而钱九江,就再合适不过了。 也不能用再合适不过来形容吧,可钱九江的确是比他更合适一些。 除了钱九江。去见小德莱尔,也不能再交给别人了。 副队长跟雇佣兵头目他们,要么是身份不够资格,要么就是对他的计划一知半解,无法去跟小德莱尔做这个谈判也好,交涉也罢。他们是没有办法出面的。 看看杀手先生徒劳无功的回来就知道了。 若是让杀手先生去跟小德莱尔谈,能谈出一个结果的话,那杀手先生还用得着大半夜的想办法把小德莱尔从德莱尔家族给偷运到这座庄园吗? 就是杀手他们办不到了,才没办法的只能把小德莱尔带回庄园里。 去见小德莱尔,必须得钱九江才行。 除了钱九江,谁也不能胜任。 钱九江摸了摸鼻尖儿,“权波吉,你不要每次有什么活儿交给我,就把我捧得那么高。好像非我不可似得。” 权波吉也只有找他办事儿的时候,才会把他捧得这么高。其他时候?权波吉能好言好语的跟他说话,那都算权波吉心情好! “不是我捧高你,本来就是非你不可的事儿。”波吉淡淡的说道,根本没有接茬钱九江的挑衅,“所以,你去还是不去?” 钱九江猛地从餐椅上站起来,恶狠狠的将双手拍在餐桌上,“你都这么说了,老子能不去么?妈的,记得晚餐给老子加鸡腿!” 波吉嗤嗤嗤的笑出声儿来,“别说加鸡腿了,给你加一整只鸡都可以。” “去——”钱九江没好气的一甩手,“少拿糖衣炮弹对付老子!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说完,钱九江气哄哄的离开了餐厅。 杀手先生望着那连背影都充满了怒气的人,舔了舔发干的嘴角,“我看钱少爷就蛮吃你这一套的嘛。” “那王八犊子,就是死鸭子嘴硬。”波吉好笑的勾了勾嘴角,“不用去搭理他。” 既然钱九江答应去了,那钱九江就一定会把事情给他办的漂漂亮亮。 这点子东西么……他还是很放心的。 把事情交给钱九江去办,他最放心。 杀手先生半是戏谑半是无奈的笑了笑,“真的,我最后再问一遍,你跟钱少爷……真的没在一块谈恋爱?” “……滚——” “可每次看你跟钱少爷相处,我都很怀疑这一点呢。” “你别他妈也找抽!” “开个玩笑么,谁让你跟钱少爷的相处模式,真的到处透着粉红色的爱心泡泡?” “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那粉红色的爱心泡泡了?” 杀手先生认真的指了指自己的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波吉:“……” 半天,波吉才无奈的勾唇嗤笑一声儿,“少他妈无聊。走,办正事儿去了!” 杀手先生深深的叹了口气,“波吉少爷,您呐,天生劳碌命!” 小德莱尔倒是交给钱少爷去解决了,可还有一个老德莱尔得波吉少爷亲自去解决。 他啊,就没有一刻能休息的时候。 第314章 波吉少爷……更杀伐果决! 波吉忽然,阴鸷的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用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的眼尾,斜睨了一眼落在自己身后半个身子的杀手先生。 莞尔一笑,意味深长的眯了眯那双桃花眼,“我天生劳碌命,可不也有你们这群人煞费苦心的想要帮我分担,减轻压力么?” 闻言,杀手先生的眼皮,狠狠的抖了一下。 不过他却没有错开与波吉对视的眼神,不但没有躲开,反而迎上了波吉意味深长且阴鸷的目光,坦坦荡荡的一点脑袋,“没错儿,看见你这么辛苦,我们这些人是很煞费苦心的想要帮你分担一些东西,帮你减轻压力。” 说完,杀手先生眉头一挑,“所以波吉少爷,你打算怎么奖励我们这些为你煞费苦心的下属?” 杀手先生这理直气壮,毫不心虚的态度,让波吉那阴鸷的目光,终于渐渐的回温了。 波吉扯了扯嘴角,“算你小子承认的快。没有给我狡辩什么。” 听了波吉这话,杀手先生狠狠的松了口气儿! 一点都不夸张的说,就这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他的后背,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那薄薄的一件黑色t恤,都已经完全被冷汗所打湿了! 心中,同时也在后怕不已。 刚才他若是有那么一刻的迟疑,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或许……他现在就已经会被宣判死刑了吧? 说起来,他今天凌晨私自去找雇佣兵头目,说的那些事情,全部都是为了波吉少爷着想。但……不管他怎么粉饰,怎么辩解。他的这种行为,都是有削弱波吉少爷手中权力的味道在。 这一点,是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掩饰掉的。 只能说看你从哪一个角度去考虑看待这件事情了。 底下的人,凑在一起,不管放在哪朝哪代,哪个主子的身上,那都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对波吉少爷而言,自然也不会例外。 如果他刚才不是痛痛快快的承认了,而是妄图想狡辩什么,那后果……那波吉少爷心里会怎么想…… 不可估量!无法预计! 幸好…… “我本来就是想帮你分担点东西,让你减轻点压力。没有那些花花肠子。” “所以,我只是提点了你。我动手揍你了么?”波吉似笑非笑的反问了一句。 杀手先生亦步亦趋的跟在波吉的身后,无奈且佩服的叹了口气,“你昨天晚上不是明明都睡觉了么,怎么还会知道我去找雇佣兵头目这件事情?我说,你该不会是一晚上没睡就在监视我把?” 波吉没好气的冷笑一声,冲杀手先生翻了个白眼,“小爷会为了做这种不大气的事情,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 他能够用来睡觉的时间,本来就少的可怜。他会为了监视杀手,而不去睡觉? 是他有病,还是杀手把自个儿看的太重要了? 顿了顿,波吉不冷不热,轻描淡写的补充,“这庄园里发生的每一件事儿,你觉得能逃过我的大眼睛?你——” “波吉少爷,别不要脸。有事儿说事儿,别趁机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这双完全继承权董的桃花眼,哪里大了?” “……我操,你他妈就不能关注点重点?非要把注意力放在这中莫名其妙的小事情上?” “这可不是小事情。” 波吉服气的给了杀手先生一个‘你赢了的’眼神,无奈的说道,“我要是连你们私底下见面这种事儿都不知道,那我还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对你们这些人发号施令?你自个儿摸着良心说,包括钱九江在内,你们这些人,哪个是好对付的小白痴了?” 杀手先生嘿嘿的笑了笑,“好在我是真心为你着想。” “不然,你现在已经死了。”波吉云淡风轻的说道,“我也没打算指望你能乖乖的自己跟我汇报。如果你肯给我汇报这事儿的话,你也不会私下去找雇佣兵头目商量这事儿了。可你的表现,没有让我失望。” 杀手先生不知道为何,身体猛地一震,脚步也猛地停下,钉在了原地! 他眉头死死的拧成一团,只因为空气中那若有若无飘出来的一缕—— 杀气! “行了,别愣着了。那小老头儿没有我的命令,不会对你动手的。”波吉冷笑一声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但这种事情,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别怪我没有提前通知你,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会给你机会。那小老头儿的匕首,会直接划开你的脖子。” 杀手先生,心尖儿狠狠的颤了颤,抖了抖。 他……还是小看了波吉少爷的杀伐果决。 瘸腿小老头儿的杀气,肯定是故意流露出来的。不然,以他跟对方之间的差距,如果对方不刻意流露杀气给他知道的话,那真的是……人家的匕首划开他的脖子,他都不会察觉到一丝一毫那凌厉的能划开他皮肤的杀气! 波吉少爷…… 杀手先生苦笑一声,说真的,波吉少爷骨子里的狠绝,其实更甚于黎先生。 明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着想,却还是在悄无声息之间将那瘸腿小老头儿给叫了回来。只要他刚才的回答有一点点的令波吉少爷不满意,现在的话,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鲜血还会从喉咙里溢出来的,那种尸体。 而且,他之前都想错了波吉少爷。 对于权力的掌控欲,波吉少爷更是在叶先生之上! 跟波吉少爷比起来,叶承枢叶先生,真的可以用‘宅心仁厚’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至少叶先生是肯愿意把自己手中的权利,下分给手底下人的。只要是叶先生绝对信任的下属,叶先生很喜欢把他自己手中的权利分出去一点。因为这样一来,叶先生本人会轻松很多,同时呢,叶先生也可以借此磨砺一下自己的下属。 但是,波吉少爷,他不是这样的。 他拒绝任何权利的下放! 一丝一毫,波吉少爷都不允许出现。 所有的权利,必须都牢牢的掌握在波吉少爷的手中。即使,这样会让他疲惫不已。 波吉少爷是宁愿自己活生生被累的猝死,也不肯将手中的权利下放给底下人一丝一毫的类型。 杀手先生,不禁在心里后怕连连。 这一次他的行为,可真是够惊险的! 真的是……死神就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死神的大镰刀就会挥舞下来,将他的脑袋彻底的从肩膀上给分开。 而他,竟然对这一切都浑然不觉! 最可怕的,不是死。 而是死神都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了,自己却毫无察觉。 尤其是,对一个职业杀手来说。 太过惊险了! 杀手先生忍不住的在心里狠狠的告诫自己。 他现在的主子是波吉少爷,不是黎先生,也不是叶先生。 波吉少爷跟那两个人,是不一样的! 他绝对不能再用对待黎先生他们的态度方式去对待波吉少爷。 否则,他真的会被自己的愚蠢多事给害死的!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波吉笑了笑,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情绪。 杀手先生敛眉,“波吉少爷想听我怎么回答?” 经历过刚才的事情,他已经不太敢再对波吉少爷没有规矩了。 波吉苦笑一声,“我就知道,我这样儿会吓坏你们的。”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 如果权力不能够被牢牢的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中,他会……寝食难安的! 他也知道这是个很不好的习惯,可他自己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他对于权力,真的没有多少的贪恋。 可一旦这权力落在了他的手中,那么,他就不允许有任何人来分一杯羹! 哪怕是钱九江,或许也不成。 这件事,他叶叔也跟他说过好几次。 以他叶叔的性格,一件事能被他叶叔拿出来说上两遍,就已经很了不得了。但这事儿,他叶叔前后跟他说过不下十遍。 但他就是不能容忍。 不能就是不能。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自己的底线跟不能触碰的地方,而他的底线与禁忌,就是这个。 他叶叔,他这样儿,总有一天会吃到大教训的。 张飞,不就是因为平日里对待下属太过残酷,所以才会逼的自己的下属,做错了一点点的事情,就怕的要死,然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张飞在睡梦给杀了么? 或许吧。 但每个人都要自己不同的做事风格。 他叶叔做事情的风格,肯定不会跟他一模一样。当然,也不能强求他做事的风格就必须要跟他叶叔完全一模一样。 他又不是他叶叔的克.隆人,对不对? “波吉少爷,我能理解你。”杀手先生犹豫了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话,“我当时是跟你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很清楚你那次为什么会遇到那样的生死一线。” 只是因为,波吉少爷将自己手中的权利,放心的下放给了他信任的人。 结果呢,波吉少爷被他所信任的人,狠狠的背叛了。差点就死在那里,不能活着回来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波吉却摇摇头,“我倒是不愿意用这句话来解释我现在的行为。我仅仅只是……同样的错误,不想犯上两次罢了。” 在同一个坑跌倒两次,那他也太可笑了一点,不是么? 杀手先生咬了咬牙根,强迫自己抬起眼皮,迎上波吉的视线,“可有些人,是值得你去信任的。你不可以被信任的下属背叛了一次,就把所有人都一竿子打翻。我说句实话,波吉,你这样,会让我心寒的。” 别人?他管不着,但波吉这样,的确会让他心寒。 波吉伸手捏了捏鼻梁,“我这个毛病……是该改改了,该改改了……” 道理,他心里都明白。可他做不到,他有什么办法? 现在是除了钱九江,他已经不敢再去完全的信任谁了。 这其中,包括杀手先生,也不包括杀手先生。 第315章 我们是值得被你信任的人 轻叹了一口气,杀手先生强迫自己将手背搭在波吉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就算是要愈合什么,也是需要时间的。 ()你我身体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的愈合。时不时的还会隐隐作痛,心理上的……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愈合?虽然用‘愈合’来形容不太贴切,可你明白的意思就好。慢慢来吧!” 波吉眼神十分复杂的看着杀手先生,“抱歉,多谢!” 抱歉,他的行为让一心为他着想考虑的杀手先生寒了心。 感谢,这种情况下杀手先生还愿意换位思考,站在他的角度去看待他的这种行为。 重新在波吉的桃花眼里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情绪,也没有再看到那令他背后发毛的阴鸷,杀手先生终于能够稍微喘口气儿的笑了笑,“我也会努力让你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背叛你。总有些人,会一直站在的身边,与你同生共死。” 既然波吉少爷的心里已经很难再去无条件完全的信任谁,那么,他努力的让波吉少爷重新去信任下属,不就好了吗? 这才是一个真正值得被波吉少爷信任的下属,该去做的事情。 “你放心好了,以后这样的事情呢,我还会去做,但我会做的更让你放心一些。”杀手先生冲波吉灿烂的笑了笑,“总得让你知道,至少我跟钱少爷还有雇佣兵头目以及副队长,我们是值得被你信任的人。” 波吉也笑了笑,“嗯。” 没有什么过多的煽情的话,只是一个从鼻尖儿的嗯。 “所以,你刚才的道歉,我就接受。你的感谢,我也笑纳了。” 波吉无奈的耸下肩膀,“这种事儿,你以后还是别做的好。” “那不行,我要是不做了,岂不是就不值得被你信任了?真正为你着想的人,是明知道这样的行为会让你不舒服,但还是要去做的。因为,只要是为你好的事儿,真正为你着想的人,都会去做。如果换做是钱少爷的话,他也会是一样的。” 波吉翻了个白眼,“能不能别三句话不离钱九江?你这样,人家才真该误会我跟钱九江的关系了。” 他跟钱九江的关系,这梗都多少年前的老梗了?怎么到现在还是不停地有人拿出来说! 杀手先生也很无奈的一摊手,“没办法啊,谁让你跟钱少爷的关系,真的很让人费解啊!” 这就有点像当年少夫人与权董之间的关系了。 号称江南省十大未解之谜的榜首! 没有人能够完全的摸清楚少夫人当年与权董的关系是什么。哪怕是权董的朋友,唐总裁,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也是迷茫怀疑的。 波吉:“……” 得,现在除非他真的找了个姑娘结婚,忽然跟钱九江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是彻底说不清楚了是吧? 去—— 就算他跟钱九江真各自找了个姑娘结婚,估计这些人也会说,他跟钱九江是为了掩饰什么才去找姑娘结婚的。 无聊! 这种事儿,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随便他们吧,反正他不是会介意这些的人,钱九江介意不介意,他又不在乎的。 被这么一打岔,刚才萦绕在波吉与杀手先生之间的距离感,似乎被无形中冲散的……干干净净。 两个人,又能恢复到之前的那种状态了。 该正经的时候绝对不含糊,该开玩笑的时候,也绝对不假装正经。 杀手眯了眯眼睛,用全身都在感受空气中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不过很可惜的是,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那杀气只是一闪而过,之后,他再也感受不到了。 波吉斜睨了一眼双手放在反向盘上,却没有发动油门的家伙,挑了挑眉头,“干什么呢你!还不赶紧开车?” 估摸着现在少族长凭空消失的事情,在德莱尔家族已经瞒不住了。 老德莱尔肯定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凭空消失了,估计摸着正抓狂呢。他要是不快点过去的话,他真担心那个丢了傀儡的老家伙,活生生被急死。 杀手睁开眼睛,平静的说道,“虽然那家伙,已经选择站在我们这边了。可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 “这他妈用你说?”波吉没好气的抬腿踹了一脚驾驶席的座位靠背,“开你的车,那小老头儿都不会允许我离开他的视线。” 他的命,真是金贵的不得了。 如果他出了点什么事儿,也是一点都不夸张的说,这些所有被派来这座城市的人,甭管是那小老头儿还是副队长,又或者是雇佣兵他们,甚至于是钱九江,都会死的很惨。 没办法,谁让他是他那群叔叔们心尖儿上的大宝贝呢?! 就算他不允许那瘸腿小老头儿跟着他,那小老头儿也会违抗他的命令,跟在他们身后的。 所以么……他的安全这方面,他是完全没在担心的。 有这杀手在,还有那小老头儿在—— “哦,现在还多了一个副队长。我能有什么危险的?就算是老德莱尔去找把勒布雷找来,你们这些人,也总会让我逃掉的。” 即使,是很狼狈的逃掉。他也绝对会平安无事的从德莱尔家族的府邸中离开。 杀手先生斜睨了一眼倒车镜,“这个副队长,反应不算迟钝。”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有关我的安全问题,你们哪个人敢放松警惕?”波吉嗤笑一声儿,意味不明的眨了眨那双桃花眼,“为了不让你们每天都担惊受怕,这样的危险举动,我还是少做点比较好。” “是不该去做!”杀手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后车镜中的人,“你每次去做点危险的事情,我们这些人的心脏就跟坐过山车一样!算我求求你了,波吉少爷,能不能稍微体谅一下我们这些保镖的心情?” “我会体谅的。”波吉认真的说道,“下一次,一定体谅。” “滚——” ※ “谁?!” 因为儿子的忽然消失,而情绪复杂的站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的老德莱尔听到心腹的话,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稍早的时候,老德莱尔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在看守严密的卧室里凭空消失的消息之后,就再也坐不住了。也没有办法继续称病的躺在床上休息。 毕竟是少族长在自己的卧室凭空消失了,老德莱尔还不确定儿子是自己想办法逃走的,还是给谁绑架走的,没搞清楚之前,老德莱尔也不敢张扬。 毕竟……如果是虚惊一场的话,那岂不是给人看笑话? 其实看笑话都不是什么大事情了,老德莱尔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傀儡,不再收到自己的控制! 现如今在德莱尔家族的内部,他这个族长,其实已经当的不怎么名正言顺了。如果不是勒布雷忽然跟符生恩合作,引来了江南省这群人,搞的这座城市鸡飞狗跳。按照时间来算的话,这个族长的位置,已经该从他的手中,交在自己儿子的手里边了。 这也是为什么,小德莱尔因为娜娜的死,一定要向勒布雷索要一个交代的时候,老德莱尔的反应会那么巨大且激烈。 因为,在德莱尔的家族内部,现在的族长,其实已经是小德莱尔了。只不过,就是缺少了那么一个仪式罢了。 家族里现在认的,是小德莱尔,可不是他老德莱尔! 这也是为什么老德莱尔会让人把小德莱尔软禁在卧室的根本原因。当然,现在这个时候,老德莱尔还不会怀疑自己的傀儡,敢跟自己作对。 可老德莱尔却看到了娜娜在小德莱尔心中的分量,是很沉甸甸的。 老德莱尔只是担心,自己的傀儡头脑一热,越过自己去找了家族里的长老,直接动用一族之长的权利,向勒布雷开战或者是怎么样的。 尽管不太相信自己的傀儡敢这么做,但老德莱尔还是防范了一手。将小德莱尔软禁了起来。 结果,小德莱尔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老德莱尔心里会怎么想?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小德莱尔联系到了家族的各位长老,是各位长老将小德莱尔从房间里给带出去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意味着老德莱尔对傀儡儿子的控制力,在一点点的消失。 这,就是老德莱尔现在最害怕的。 当听到波吉来访的时候,老德莱尔的第一反应是,权家的小少爷疯了?! 第二个反应,则是狠狠的送了口气儿。 “现在看来,那孩子不是自己离开的,他是被江南省绑架走的。” 至少,他对傀儡儿子的控制力,还没有流失。 既然波吉肯找上门来,那么,很显然就是要与他谈判的。既然波吉肯有谈判的意向,那他就不需要过多的担心。 其实最苦难的,不是谈判的过程。过程的困难,无非就是你退让一步,我前进多少罢了。最困难的,是能否坐下来谈判。 如果波吉连坐下来与他谈判的想法都没有,那才是最危险的! 心腹观察着老德莱尔的表情,见他已经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这才轻轻的说道,“那波吉……您是见还是不见?”?老德莱尔刚刚才被压下去的怒火,又因为心腹这句话给勾了起来,“我能不见吗?!江南省都已经把那孩子给绑架走了,有我不见的余地吗?!” 心腹当然知道,波吉是不能不见的。 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且手中还有少族长这个人质在,很明显了,人家就根本没给他们什么选择的余地。 见,是必须要见的。 但怎么见? 见了又该摆出什么姿态? 是高高在上的对少族长不屑一顾的态度,还是做出让步的只要能把少族长接回来的姿态,还是……其他什么都好,这需要思考与权衡利弊。 老德莱尔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刚才见了,江南省那边……是个什么态度?” 心腹很无奈的摇摇头,“笑容亲切,像是来做客的。主子,我看不出来。” 老德莱尔一下子又火了,“连这都看不出来,我养你有什么用!” 第316章 老德莱尔的下马威 不管老德莱尔心里现在是个什么感觉,波吉的感觉是相当不错的。 他就坐在德莱尔家族府邸的豪华大客厅里,认真的环顾四周,忍不住咂舌赞叹,“跟人家的房子一比,咱们那小庄园真是太寒碜了。果然,要有对比,才有伤害。” 这三个人里,就杀手先生跟波吉的关系最亲密一些,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波吉少爷,你这是在挤兑德莱尔家族吗?” 波吉挑眉,“啊?为什么这么说。我是真受到伤害了,看到了德莱尔家族的府邸之后,在对比咱们现在住的小庄园,真是不要太寒酸。” “……”杀手先生要不是顾忌旁边还有德莱尔家的佣人在,真的想给波吉翻白眼,“你认真的吗?” 这府邸,也只有占地面积比较客观了。其他的……豪华,嗯,也只能用豪华来形容了。毕竟跟九间堂跟南宫殿一比,奢华之类的词儿,也的确不能用来形容德莱尔家族的府邸就是了。 让一个住过九间堂南宫殿的人,说德莱尔家族的府邸很豪华,不知道为什么,杀手先生只听出了一股子的挤兑跟讽刺味儿。 一点点夸奖的味道那都是听不出来的。 波吉叹了口气,特别诚恳的说道,“我是真心夸奖这座府邸来着。你不要总是曲解我的意思好不好?” 杀手先生对此,只从鼻尖儿冷哼了一声儿,压根就懒得搭理波吉。 从来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人,会真心的夸奖别人家的府邸? 别闹了。 毕竟是住过九间堂跟南宫殿的人,不管是真心的,还是讽刺的,只要夸奖别人的府邸,那都是一股子的讽刺味儿。 不过……跟他们现在住的那个小庄园比起来,德莱尔家族的府邸,真的是蛮豪华的。 从占地面积再到装潢,从摆设再到豪华的程度,那都是甩了他们那小庄园十几条街。可问题是—— “波吉少爷,现在是赞美德莱尔家族的府邸豪华不豪华的时候么?”雇佣兵头目比较耿直,忍不住问道,“您也不想想,他德莱尔家族在这座城市盘踞了多少年。上百年的历史,如果这座府邸不是这座城市里最奢华的,那才说不过去的吧?!” 波吉勾了勾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不说话。杀手先生的表情,跟波吉差不了太多。都是一样的……意味深长。 副队长显示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不过很快副队长也反应过来了。 为何波吉少爷会独独的提起这个话题。 德莱尔家族府邸的豪华? 果然,波吉少爷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那都是带着深意的。 现在只有耿直的雇佣兵头目还是在纳闷没有反应过来。 一撇副队长跟杀手先生的表情,波吉就知道这两个人是反应过来的,他隐了隐唇边的笑意,左腿并不优雅的叠放在右腿之上,瞧着二郎腿大大咧咧的环顾着这空荡荡的客厅。 虽然雇佣兵头目到现在也还没反应过来,但副队长能反应过来,也是受到了雇佣兵头目的某一句话的提示—— 德莱尔家族在这座城市盘踞了数百年的历史,德莱尔家族的府邸如果不是这座城市占地面积最大,最豪华的府邸,那才说不过去。 可偏偏…… 德莱尔家族的府邸,还真不是这座城市最豪华占地面积最大的。 似乎……已经开始说过不过去了。 波吉弯了弯他那双桃花眼,笑的不知道多轻佻,多轻松。 有些事情,亲眼就扫上那么一眼,就已经完全的摆在眼前了。 比如,德莱尔家族与勒布雷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 来这边看一眼他的心里就完全清楚了。 烟瘾有点犯了,波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右手去摸口袋里的烟盒,结果,烟盒倒是在沙滩裤的口袋里,可没有打火机—— “谁有火?” 杀手先生摇头,“不抽烟,慢性自杀。” 副队长也摇头,“戒烟很久了。部队里不让抽。” 只有雇佣兵头目特别顺手的摸出自己的打火机,“波吉少爷,来,别搭理他们。戒什么烟?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慢性自杀就慢性自杀,反正我干这一行,说不定哪天就要翘辫子了,爽快一天算一天。” 波吉愣了愣,已经叼在嘴巴里小白棍,愣是不知道该不该点燃了。 雇佣兵头目干的这一行,朝不保夕,祸福旦夕的,可他不是啊! 他不会随便哪一天就翘辫子了啊! “波吉少爷,不抽了?”雇佣兵头目已经给自己把小白棍点燃了,正爽快的吞云吐雾当中。 犹豫了那么几秒钟,波吉眨巴眨巴那双桃花眼,“不抽了。” 他身娇肉贵的,还是不要慢性自杀了。 连他叶叔现在都把烟给戒了,他应该紧追他偶像的步伐,也把烟戒了比较好。 那支小白棍被波吉叼在嘴巴里,不点燃,只是咬、啃、舔……反复的玩弄着那支小白棍。 雇佣兵头目抽烟的速度很快,特别快。 波吉感觉,他抽一支烟的时间,雇佣兵头目能抽上三四支。 感觉就两口,雇佣兵头目手指间的香烟就已经燃烧到了尽头。 波吉脑袋一点,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走。” “走?走!”雇佣兵头目一愣,烟灰全部都抖落在了波斯的地毯上。 有点没反应过来。 波吉少爷不是专程来找老德莱尔的么,怎么现在还没见面,就要走了? 副队长面无表情的跟在波吉的身后,之间的距离就一直保持在半个身子的距离。他冷笑一声,“老德莱尔把波吉少爷晾在客厅已经有五分三十秒的时间了。他这是摆脸子给谁看?” 波吉少爷,没道理受老德莱尔的这个冷脸! 老德莱尔跟波吉少爷的关系,根本就是平等的——不,某种程度上来说的,老德莱尔的位置是低于波吉少爷的。 这种情况下,老德莱尔竟然把波吉少爷晾在客厅整整五分钟还要多,老德莱尔这是什么意思? 给波吉少爷下马威么?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这个下马威,老德莱尔给不起。波吉少爷也不会受下。 杀手先生却扯了扯嘴角。 仅仅只是这个原因的话,不会让波吉转身就要离开。波吉……是想给老德莱尔表达一种讯息。 老德莱尔愿意不愿意见波吉少爷,对波吉少爷跟本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相反,波吉少爷愿意来见老德莱尔,才是给了老德莱尔一个机会。 既然老德莱尔自己不珍惜这个机会,那么,波吉少爷显然也没什么可说的咯! 话不投机半句多,走人就是了。 可问题是……老德莱尔肯让波吉少爷就这么离开么? 小德莱尔,可还在他们的手里呢。 如果真把波吉少爷惹急了,不放小德莱尔回来的话,那到底是谁更受损失?反正不是波吉少爷。 结果,正是不出杀手先生所料,他们这边才刚起身,距离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老德莱尔就一路小跑的从楼上冲了下来。 一见面,脸上的笑容便是深邃的不得了。 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了,或许还会以为波吉少爷是老德莱尔很喜欢的晚辈来着。 瞧瞧老德莱尔脸上那慈祥和蔼又可亲的笑容。 简直……能恶心死个人。 “权家小少爷!”老德莱尔直接把副队长雇佣兵头目跟杀手先生三个人当成是了空气,越过他们三个人,直直就冲波吉走去,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听见身后的声音,波吉似笑非笑的转身,斜睨了一眼老德莱尔亲切伸出来的右手,礼数周全的点了点头,“族长先生,终于见面了。” 他的姿态话语都是礼数周全,可老德莱尔伸在半空中的右手,就很尴尬了。 只能惺惺的收回去,老德莱尔又笑了笑,“小——” 结果这一次,老德莱尔的话头才刚开始,就被波吉笑盈盈的给打断了,“族长先生,我今天过来,不是来聊天的,有些事情,是不是先坐下再说?” 老德莱尔的脸色一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见波吉又笑眯眯的说道,“还有,我跟族长先生谈一些事情,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就不用再留下旁听了吧?我跟人谈事情的事情,没有让乱七八糟的人旁听的习惯。族长先生,您说呢?” 面对波吉这礼数周全,却字字句句都锥心的话儿,老德莱尔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 不愧是……德莱尔家族的族长,也是见过了大场面的人,这一点做的还真是不过。 只是用眼睛去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老德莱尔的脸上,有任何负面的情绪。他依旧是,笑的和蔼可亲。 真的就像是每个人都会拥有的很亲切的叔叔伯伯。 对此,波吉只冷笑一声儿,懒得搭理。 老德莱尔笑了笑,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跟波吉就站在玄关,互相打量着,互相琢磨着。 在真正见面之前,不管是波吉还是老德莱尔都将对方的情况性格了解的清清楚楚。可以用‘了若指掌’来形容,这绝对不算夸张过分。 别看波吉年纪不大,可他的履历,那也是漂亮的不得了。 有关江南省叶家几次比较大的动荡与危机,这礼拜呢都有波吉的身影,而且还很活跃。尤其是半年前的那场危机,尽管波吉被人家抓住了小辫子成了人家的突破口,可波吉后来的表现,以及他起到的催化作用,也是没有人可以去否定的。 老德莱尔很清楚,自己面对的这个年轻人,是多么的深不可测。他绝对不会因为波吉的年纪小,就对波吉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这样的事情,老德莱尔绝对不会去做。 甚至可以说,到目前为止,波吉在这座城市做的事情,比他的父亲权子墨还要多的多。在老德莱尔的心中,感觉最有威胁力的,反倒不是权子墨,而是这个还不足成年的少年,权家小少爷。 当然了,老德莱尔也不会太轻视权子墨。他只是用目前所看到的,感觉波吉比权子墨更危险一些。毕竟……除了江南省,谁都会认为权子墨是勒布雷的阶下囚。 却不会去考虑——或者用根本不会去想,这个人质的身份,是权子墨自己要去当的这件事情,根本不会有人去往这方面想。 谁会愿意给勒布雷那个残暴血腥的家伙当人质? 除非是疯了。 第317章 他到底成不了他叶叔 老德莱尔也自然不会知道,权子墨愿意给勒布雷当这个人质,完全是为了自己儿子。老德莱尔永远也不知道这一点。因为,老德莱尔就不配被称之为一个父亲。 一个只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做是傀儡的家伙,你怎么可能指望他去理解权子墨的苦心?! 纬二路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甘情愿的给别人当人质。这在老德莱尔的心里,是永远都不会发生的。 他也自然不可能去理解权子墨的这种心情了。 在老德莱尔的心中,眼前这个俊秀的少年,无疑是一个最面目狰狞的恶魔。 可在波吉的心中,他眼前这个笑容和蔼,长相也很英俊,给人的感觉更是舒服的中年男人,才最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只要想一想老德莱尔为了获得权力所做的那些事情,波吉就觉得,后脖颈子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跟在他老爸跟他叶叔的身边,他看到过形形色色的穷凶极恶的家伙。他也亲自接触经历了不少这样的人。可从来没有哪一个人,能够像德莱尔这样令波吉感觉厌恶。 连自己至亲的亲人,老德莱尔都全无感觉的可以拿来当傀儡使用。这种人,还是人么? 哪怕是卓岚两兄弟,也没有老德莱尔的这种行为令波吉感觉厌恶。 不管怎么说,那两兄弟,至少不是一个父亲吧? 可小德莱尔呢?他的的确确是老德莱尔的亲生骨肉!如果说老德莱尔对自己的妻子做的那些事情,还算是情有可原的话,那么他对小莱德尔做所的事情,那真是太令人发指了。 波吉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有两样,第一,动他心尖儿上的人。第二,将本该是放在自己心尖儿上的人,却视如敝屐。 如果连执勤的亲人都可以随意利用的话,那还有什么事情是老德莱尔这种人做不出来的? 很长一段时间,波吉与老德莱尔就保持着这种互相打量的状态,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越来越深邃起来,但眼底的冰凉,更是呈几何倍的在疯狂滋长。 最终,还是老德莱尔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他微微挑动着眉头,笑着问道:“小少爷,我当然可以尊重你的习惯,把你口中的乱七八糟的闲杂人等挥退。可你身边的人呢?对我来说,你身边的这三个人,也是乱七八糟的闲杂人等。” 这番话,老德莱尔说的就不怎么留情面了。 可波吉却没有一点点的怒气,他笑着摇摇头,“错了。” “错了?”老德莱尔挑眉,表情透着些许的挑衅。 波吉笑盈盈的点头,将一个年纪小的晚辈的姿态表现的淋漓尽致,“族长先生,你错了。我身边乱七八糟的闲杂人等,可不是三个。而是四个。怎么,您没有察觉到吗?” 不是三个,而是四个?! 老德莱尔的眼皮狠狠的猛烈的抽搐了一下。 不可置信的看着波吉,可那表情,又分明是相信了的。 从波吉一进入德莱尔家族的府邸起,便有人在暗中监视着波吉一行人。 明明波吉的身边就只带着三个人,从何而谈是四个人? 但老德莱尔却丝毫不会去怀疑波吉的话。 波吉没有必要欺骗他,更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给他什么压力与压迫。 笑了笑,老德莱尔很快的就稳住了心神,他笑着说:“城主大人就经常跟我念叨,说江南省人才辈出,是我们这种小城市所不能与之去相比的。现在看来,城主大人的话果然不假。波吉少爷身边的那第四个人,我家里的这些蠢货,如果不是波吉少爷你自己开口说的话,他们肯定是发现不了的。” 波吉笑的更加的温驯乖巧起来,“我就是告诉给族长先生你了,你也还是莫不清楚那第四个人的位置。当然了,我的身份不比普通人,身边总要带几个高手防身的。” “到底是防身,还是其他什么用处,这个还不是波吉少爷你自己说了算?” 波吉眉头一挑,莞尔一笑,“族长先生,我是看在你比我年长的多,所以才愿意把你当成是长辈一样的给你留两分薄面。可如果这面子您自己不要的话,那也别怪我这个年纪小妾室做晚辈的说话难听。你啊,现在真他妈没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叫嚣。懂?有求于人,就乖乖的摆出求人的姿态。个矮要承认,挨打要站稳。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老子给你三分那颜色,你他妈还给老子开起染坊来了。我只怕你这染坊开的起来,却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关门大吉。” 波吉的毒舌能力,那不是开玩笑的。 嬉笑怒骂间,阴阳怪气,真的是憋的老德莱尔特别的难受。 你说波吉说话难听吧,他小脸儿上又是笑盈盈的。你说波吉态度好吧,他那话……还真是够难听的。 老德莱尔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多少年了,哪儿听见过这样的话? 当场,就被气的脸色铁青,脑袋里冒出了上千句反驳波吉的话,可到头来,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就堵在老德莱尔的嗓子眼,说,说不出,吞,吞不下。就卡在喉咙,不知道有多难受。 “权家的小少爷,我知道你们江南省权大势大,要钱有钱,要人有钱,要什么有什么。可你也该明白,这里,不是江南省的一亩三分地。”老德莱尔身边的心腹,板着脸冷冷的说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也还是你们的老话儿。权家的小少爷,我说的对吗?你也不要太过分了,我们——”?“我他妈给你说话的资格了?”波吉眼皮一掀,霸道极了,也猖狂极了,“你是什么身份,配跟我说话?跟我说话前,先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身份。” 说完,波吉眼皮浅浅的一扫身边的杀手先生。 那杀手先生出手极快,在场中根本都没有人能反应过来,包括副队长与雇佣兵头目在内,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杀手就已经出手,且已经出手完毕了。 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连眼睛眨一下的时间都不到,老德莱尔身边的心腹…… 脖子,就已经被杀手先生给拧断了。 甚至于那心腹连一句哀嚎声都没能发出来,脖子就被杀手先生给拧断了。 这是何等的力气与速度?! 老德莱尔怔在了原地,完全的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功能,与思考的能力。 在他的府邸! 在他德莱尔家族的府邸! 当着他的面儿,姓权的小崽子竟然就这样杀了他的心腹?! 奇耻大辱么? 老德莱尔还没有反应过来,波吉又已经浅笑着开口了,“族长先生,忘记告诉你了,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也没有什么耐性。你手底下的狗,吠的声音太大了,让我心情变得很不好。所以这事儿,你自己担着。管好你自己手底下的狗,别让他们到处乱吠。我脾气不好,我手底下的狗,脾气更是不好。比犬吠的声音大?恐怕没有那条狗比得上我身边的这三条狗。” 听了波吉的话,老德莱尔还有点愣神,但杀手先生跟副队长以及雇佣兵头目已经齐齐的冲波吉翻了个白眼。 有波吉少爷这样挤兑别人的么? 嗯? 挤兑别人的时候,连自己人都一并给骂了! 神经病啊他! 闭了闭眼睛,老德莱尔蠕动着嘴唇,刚张口,可还没发出声音,又给波吉笑盈盈的打断了。 “族长先生,你那条狗说的一点儿不假。江南省就是权大势大,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叫板?真把我惹急了,老子不但灭了你德莱尔家族,老子连这座城市都给你一锅端了,信不信?” 先礼后兵。 这是讲礼貌。也是叶承枢经常跟波吉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没必要让自己现处于那种不利的位置,也没必要一开始就摆出咄咄逼人的姿态。反倒……落人话柄。 礼数周到,不代表就是怕了,这只是一种修养的表现罢了。 波吉呢,也真是挺听他叶叔话的。还真是先礼后兵了。 可他的‘先礼’真没持续多长时间,很快就进入到了‘后兵’这个环节。 波吉很清楚,他虽然打小在他叶叔身边长大,耳濡目染身上有很多气息和感觉与他叶叔很相似。可他,到底不是他叶叔。 叶承枢,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 但权波吉,这个世界上同时也只有一个。 他可以像他叶叔,他也可以学他叶叔,但他当不了他叶叔。 什么先礼后兵的礼数周到,也得对方配。 可老德莱尔,配让他礼数周到么? 不管是什么玩意儿,都得讲究一个配不配吧。 既然是不配的人,那又何必跟他将这些东西? 讲礼貌,也要跟人讲。 可如果对方不是人呢? 那这个礼貌,波吉就认为没有必要再去讲了。 他能听他叶叔的,没有一上来就这样,他就已经觉得自己很棒了。 不管怎么样,他叶叔的话,他还是听了啊!他又不是没听。 在他心里,他叶叔的话,还是很重要的。他也还是很尊敬他叶叔的。 可他啊,到底不会成为第二个叶先生。 当然了也没能够成为第二个叶先生。 谁都是独一无二的,波吉觉得他也是世间独一个。 他叶叔身上的有些东西,他绝对很好,他学习并且运用就是了。可他叶叔身上有些地方,也不全然都是最正确的,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脾气,更何况是做事情的方法呢? 波吉每次做事情之前都会想,如果是他叶叔来做的话,会是怎么样? 可可现在,波吉已经不会这么去想了。他只还会去想,如果让他叶叔来做的话,结果会是什么? 而他呢,只需要把结果组做到跟他叶叔一样,那他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过程? 这些都不重要。 反正他叶叔也是一个只看结果,不问过程的人就是了。 横竖最后这脸皮都要跟老德莱尔撕破,晚撕不如早撕,倒也省去了中间那些个虚与委蛇的麻烦跟客套。 反正波吉自认为他是做不到他叶叔那么好的修养与优雅。 嗯,他就是一个喜欢爆粗口骂脏话没素质的小畜生。 他一直都承认的,他什么时候没承认了? 第318章 不介意帮你教育一下你家狗 说实话,甭说是老德莱尔了,就是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没见过波吉这号人物。 就连跟在波吉身边的副队长、雇佣兵投、以及杀手先生听了波吉的这番话,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特别想在波吉的身上砍几刀。 嘴贱,贱到一种境界,那就不是贱了,叫骂人都骂的很有艺术性。 波吉少爷,显然是其中的翘楚。 轻飘飘的几句话,这不是,已经气的老德莱尔面色铁青,可愣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 只能不停的蠕动着嘴唇,让喉结上下翻滚着,愣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此时此刻,老德莱尔心中这个恨呐,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在他的府邸,当着他的面儿,他的心腹就这样轻易的被波吉的人给杀了。 这是什么奇耻大辱! 在他的家当着他的面儿杀了他的人,这就罢了。 可权家的小崽子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话? 具体波吉说了什么,老德莱尔已经记不清楚了,因为波吉的嘴皮子太快,他可能真是年纪大了,跟不上波吉的节奏。 闭了闭眼睛,老德莱尔决定先给自己一点缓缓的时间。 权家的小崽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需要再琢磨一下。 因为一进门,权家小崽子的态度的确是相当的不错,礼数周到不说,还有礼貌的很。刚才权家的小崽子态度忽然转变的这么大,跟他的心腹擅自开口有关系。 或许……只是因为他心腹的态度让权家的小崽子心里不痛快了还是怎样,所以才一下子变得这么夸张,前后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 再观察看看。 一个能够隐忍蛰伏前后将近十年,才耐心告罄的家伙,肯定不会是什么冲动的,容易头脑发热的人。 老德莱尔出现在老德莱尔父亲的身边,陪伴了那个女人整整三年的时间,然后又去了欧洲蛰伏了整整四年的时间,前后加起来绝对超过七年的时间,老德莱尔才已经失去了他所有的耐心。 能蛰伏隐忍长达将近十年的老德莱尔,性格中的隐忍,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尤其是波吉这种年纪还年轻,没有太多耐心的年轻人,所无法去理解的。 “波吉少爷,我们去书房说。”老德莱尔嘴角一勾,又恢复了那个慈祥和蔼的叔叔模样,“你都不会嫌弃这样脏么?” 波吉一愣,他也是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过分的举动,老德莱尔……居然忍了?! 在老德莱尔的府邸,当着老德莱尔的面,他杀了老德莱尔的心腹。 老德莱尔竟然一点表示也没有,就这么活生生把这口气给忍了?! 本来,他还是想借此试探一下老德莱尔的底线在哪里。可现在,他压根就试探不出来了! 这个老德莱尔,城府实在是太深! 他这么过分且猖狂的举动,居然都没能将老德莱尔试探出来哪怕一星半点! 波吉隐了隐自己的那双桃花眼。 他,或许还是轻敌了。 老德莱尔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至少在这第一次的交锋试探当中,老德莱尔轻飘飘的一个退让,就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接下来的步骤,根本都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了。 他本想杀了老德莱尔的心腹之后,原想不管怎么样,老德莱尔也得有所表态吧?这样,他就可以根据老德莱尔的态度,来抛出第二个诱饵。 结果呢? 老德莱尔轻飘飘的一步以退为进,彻底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了! 诚然,老德莱尔将这口气活生生咽下去,肯定得内伤。但这口气,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忍耐下去的。尤其是……常年居上位者,这口气,就更不可能忍下去了。 但是,老德莱尔忍了。 忍人所不能忍,必能成为人上人。 老德莱尔能获得今天的权势地位,显然,不会是没有原因的。 德莱尔家族,本就是一个极为擅长韬光养晦的家族。 韬光养晦。 这四个字,说道好听点,那叫做避其锋芒,暗中谋求更大的发展与利益。 可说的难听点,再说白了,就是会隐忍,够忍耐。 当德莱尔家族落入波吉视线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家族代代流传刻在骨子里留在血液里的擅长隐忍的性格。 可他还是没有想到,老德莱尔竟然如此能够忍耐。 在这一点上,波吉是十分佩服老德莱尔的,没有任何的贬义味道,是真的打从心底的佩服。 因为波吉自己做不到,所以面对能够做到的人,就成倍的佩服。 老德莱尔的眸光,猛烈的闪烁了一下。 嘴角,不受控制的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果然啊……他赌对了。 他就觉得,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在忽然之间态度发生这样大的转变! 任何的奇怪之处,背后都是有深意的。 所以,他选择了活生生忍下这口骑在他脑袋上的气。 而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看看权家小崽子脸上不可置信的诧异,以及那有一瞬间迷茫的模样儿,他就可以确定。 他选择忍了这口气,绝对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如果他刚才没有忍耐下这口气,跟权家的小崽子当场就翻脸,怎么想,也是他比较吃亏。 说到底,只要权家的小崽子手中有他的儿子在,那么,他跟权家小崽子的地位,就不会是平等的。他永远要被权家的小崽子狠狠的压上一头。 可此消彼长。 他在这方面被权家的小崽子压了一头,他会在其他的地方给找回来的。 再怎么聪明阴狠,说到底,权家的小崽子也不是一个年轻人罢了。 诚然,这小崽子有能力右手腕,也够狠够绝。可他,到底是输在了年轻气盛这个四个字上边。 一头狼崽子,需要警惕,却不需要害怕。 因为,小狼崽子的獠牙还没完全的成长成熟,咬人,会疼,却不会咬死人。 真正该惧怕的,是那些獠牙已经完全成熟的,却还是蛰伏的人。 比如,他。 老德莱尔在心中冷笑一声,更加慈祥的说道,“波吉少爷,你先去我书房等等,我稍后就来。” 说完,也不管波吉作何表态,老德莱尔就已经转过身,笑眯眯的吩咐着,“尽快把这些收拾干净,家里来了客人,这样不干不净的,会让客人看笑话不说,主要还是会让客人觉得不舒服。” “我说的对吗?波吉少爷!” 可心里再怎么明白,这口气,老德莱尔吞下去的,也是够难受够憋屈。 毕竟……这可是在他的家里,他的面前,他的心腹就这么让人给杀了! 虽然这口气老德莱尔可以忍,但他忍的,绝对不会轻松。 最后那四个字,老德莱尔还是从牙缝中逼出来的。到底……也是露出了丝丝毫毫震怒的情绪。 这与老德莱尔的隐忍没有关系,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 而这若有若无的震怒情绪,却被波吉很准确无误的抓住了。 顿时,波吉的心中,微微一笑。 原来老德莱尔心里还是有气的么,那么,如此便好。 他还真当老德莱尔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连这种事情都能很轻易很心平气和的忍了。 只要他逼出了老德莱尔心中的怒气,就好。 他的目的,也还算是达到了。 勾了勾嘴角,波吉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老德莱尔那张依旧可以用英俊来形容的脸庞。 试图想要在老德莱尔的脸庞上,找出与那丝丝毫毫震怒的语气,所相符合的表情。可惜的是,波吉在老德莱尔的脸庞上,什么也没能看到。 一派平静。 不,更准确点来说,是挂着慈祥笑容的平静如水。 在老德莱尔的脸庞上,波吉什么也找不出来。 如果不是波吉十分的确定,刚才在叫他名字的时候,老德莱尔是咬着牙跟逼出的那‘波吉少爷’四个字。如果只是看老德莱尔脸庞的话,他是真的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心里究竟裹藏着多少的愤怒。 不得不说,老德莱尔的确是那种,闲庭看花落,坐看云起时的家伙。 光是这一份忍耐力,波吉就自愧不如的很。 估计就是他家的那个老东西,都没有老德莱尔能够忍耐。 当然了,他家的那老东西,也的确不是什么会忍耐的人就是了。 老权家的男人,脾气……说到底,都不怎么样。 波吉忍不住又想到了他叶叔。 那如果同样的事情放在了他叶叔的身上呢? 波吉有点猜不准了。 “波吉少爷。” “嗯?” 皱起眉头,波吉停下脚步。 他都已经打算去书房灯老德莱尔了,老德莱尔又叫住他,到底想做什么? 老德莱尔笑了笑,“你说的没错儿,一条狗罢了,是我没有把狗拴好,所以波吉少爷你帮我教训一下狗,这也无可厚非。但我也想提醒波吉少爷你一句,你家的狗,希望你拴好了。不然,我是不介意帮你教育一下你家的狗。” 波吉轻轻挑了挑眉头,斜睨着笑容慈祥和蔼的老德莱尔。 所以……老德莱尔还是没忍住么?还是表态咯? 哎呀,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来他还在想,等会儿到了书房,见了老德莱尔,他到底怎么样才能彻底把老德莱尔心中的愤怒给逼出来呢。现在好了,不需要他再刻意做什么事情了,老德莱尔自己就先没按捺住,露出了蛛丝马迹给他。 真是的…… 波吉忍不住在心里连连摇头。 知道刚才为止,老德莱尔不是都忍耐的挺好的么? 怎么忽然又没能忍住呢? 哎!白白送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你说说,老德莱尔都主动送上门的温暖,他要是不受着,岂不是有点太不尊老了?! 半响,波吉轻轻的笑了,“打狗也要看主人,老德莱尔,你搞搞清楚,你现在有资格动我家的狗么?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念在你是长辈的面子上,才一直忍着没说。既然你现在自己提起来了,那我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 老德莱尔。 波吉已经连族长先生都省略了,直接叫了老德莱尔。 一个称呼,很多时候可以代表很多的事情呢。 不是么? 第319章 说实话,甭说是老德莱尔了,就是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没见过波吉这号人物。 就连跟在波吉身边的副队长、雇佣兵投、以及杀手先生听了波吉的这番话,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特别想在波吉的身上砍几刀。 嘴贱,贱到一种境界,那就不是贱了,叫骂人都骂的很有艺术性。 波吉少爷,显然是其中的翘楚。 轻飘飘的几句话,这不是,已经气的老德莱尔面色铁青,可愣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 只能不停的蠕动着嘴唇,让喉结上下翻滚着,愣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此时此刻,老德莱尔心中这个恨呐,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在他的府邸,当着他的面儿,他的心腹就这样轻易的被波吉的人给杀了。 这是什么奇耻大辱! 在他的家当着他的面儿杀了他的人,这就罢了。 可权家的小崽子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话? 具体波吉说了什么,老德莱尔已经记不清楚了,因为波吉的嘴皮子太快,他可能真是年纪大了,跟不上波吉的节奏。 闭了闭眼睛,老德莱尔决定先给自己一点缓缓的时间。 权家的小崽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需要再琢磨一下。 因为一进门,权家小崽子的态度的确是相当的不错,礼数周到不说,还有礼貌的很。刚才权家的小崽子态度忽然转变的这么大,跟他的心腹擅自开口有关系。 或许……只是因为他心腹的态度让权家的小崽子心里不痛快了还是怎样,所以才一下子变得这么夸张,前后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 再观察看看。 一个能够隐忍蛰伏前后将近十年,才耐心告罄的家伙,肯定不会是什么冲动的,容易头脑发热的人。 老德莱尔出现在老德莱尔父亲的身边,陪伴了那个女人整整三年的时间,然后又去了欧洲蛰伏了整整四年的时间,前后加起来绝对超过七年的时间,老德莱尔才已经失去了他所有的耐心。 能蛰伏隐忍长达将近十年的老德莱尔,性格中的隐忍,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尤其是波吉这种年纪还年轻,没有太多耐心的年轻人,所无法去理解的。 “波吉少爷,我们去书房说。”老德莱尔嘴角一勾,又恢复了那个慈祥和蔼的叔叔模样,“你都不会嫌弃这样脏么?” 波吉一愣,他也是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过分的举动,老德莱尔……居然忍了?! 在老德莱尔的府邸,当着老德莱尔的面,他杀了老德莱尔的心腹。 老德莱尔竟然一点表示也没有,就这么活生生把这口气给忍了?! 本来,他还是想借此试探一下老德莱尔的底线在哪里。可现在,他压根就试探不出来了! 这个老德莱尔,城府实在是太深! 他这么过分且猖狂的举动,居然都没能将老德莱尔试探出来哪怕一星半点! 波吉隐了隐自己的那双桃花眼。 他,或许还是轻敌了。 老德莱尔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至少在这第一次的交锋试探当中,老德莱尔轻飘飘的一个退让,就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接下来的步骤,根本都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了。 他本想杀了老德莱尔的心腹之后,原想不管怎么样,老德莱尔也得有所表态吧?这样,他就可以根据老德莱尔的态度,来抛出第二个诱饵。 结果呢? 老德莱尔轻飘飘的一步以退为进,彻底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了! 诚然,老德莱尔将这口气活生生咽下去,肯定得内伤。但这口气,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忍耐下去的。尤其是……常年居上位者,这口气,就更不可能忍下去了。 但是,老德莱尔忍了。 忍人所不能忍,必能成为人上人。 老德莱尔能获得今天的权势地位,显然,不会是没有原因的。 德莱尔家族,本就是一个极为擅长韬光养晦的家族。 韬光养晦。 这四个字,说道好听点,那叫做避其锋芒,暗中谋求更大的发展与利益。 可说的难听点,再说白了,就是会隐忍,够忍耐。 当德莱尔家族落入波吉视线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家族代代流传刻在骨子里留在血液里的擅长隐忍的性格。 可他还是没有想到,老德莱尔竟然如此能够忍耐。 在这一点上,波吉是十分佩服老德莱尔的,没有任何的贬义味道,是真的打从心底的佩服。 因为波吉自己做不到,所以面对能够做到的人,就成倍的佩服。 老德莱尔的眸光,猛烈的闪烁了一下。 嘴角,不受控制的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果然啊……他赌对了。 他就觉得,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在忽然之间态度发生这样大的转变! 任何的奇怪之处,背后都是有深意的。 所以,他选择了活生生忍下这口骑在他脑袋上的气。 而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看看权家小崽子脸上不可置信的诧异,以及那有一瞬间迷茫的模样儿,他就可以确定。 他选择忍了这口气,绝对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如果他刚才没有忍耐下这口气,跟权家的小崽子当场就翻脸,怎么想,也是他比较吃亏。 说到底,只要权家的小崽子手中有他的儿子在,那么,他跟权家小崽子的地位,就不会是平等的。他永远要被权家的小崽子狠狠的压上一头。 可此消彼长。 他在这方面被权家的小崽子压了一头,他会在其他的地方给找回来的。 再怎么聪明阴狠,说到底,权家的小崽子也不是一个年轻人罢了。 诚然,这小崽子有能力右手腕,也够狠够绝。可他,到底是输在了年轻气盛这个四个字上边。 一头狼崽子,需要警惕,却不需要害怕。 因为,小狼崽子的獠牙还没完全的成长成熟,咬人,会疼,却不会咬死人。 真正该惧怕的,是那些獠牙已经完全成熟的,却还是蛰伏的人。 比如,他。 老德莱尔在心中冷笑一声,更加慈祥的说道,“波吉少爷,你先去我书房等等,我稍后就来。” 说完,也不管波吉作何表态,老德莱尔就已经转过身,笑眯眯的吩咐着,“尽快把这些收拾干净,家里来了客人,这样不干不净的,会让客人看笑话不说,主要还是会让客人觉得不舒服。” “我说的对吗?波吉少爷!” 可心里再怎么明白,这口气,老德莱尔吞下去的,也是够难受够憋屈。 毕竟……这可是在他的家里,他的面前,他的心腹就这么让人给杀了! 虽然这口气老德莱尔可以忍,但他忍的,绝对不会轻松。 最后那四个字,老德莱尔还是从牙缝中逼出来的。到底……也是露出了丝丝毫毫震怒的情绪。 这与老德莱尔的隐忍没有关系,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 而这若有若无的震怒情绪,却被波吉很准确无误的抓住了。 顿时,波吉的心中,微微一笑。 原来老德莱尔心里还是有气的么,那么,如此便好。 他还真当老德莱尔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连这种事情都能很轻易很心平气和的忍了。 只要他逼出了老德莱尔心中的怒气,就好。 他的目的,也还算是达到了。 勾了勾嘴角,波吉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老德莱尔那张依旧可以用英俊来形容的脸庞。 试图想要在老德莱尔的脸庞上,找出与那丝丝毫毫震怒的语气,所相符合的表情。可惜的是,波吉在老德莱尔的脸庞上,什么也没能看到。 一派平静。 不,更准确点来说,是挂着慈祥笑容的平静如水。 在老德莱尔的脸庞上,波吉什么也找不出来。 如果不是波吉十分的确定,刚才在叫他名字的时候,老德莱尔是咬着牙跟逼出的那‘波吉少爷’四个字。如果只是看老德莱尔脸庞的话,他是真的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心里究竟裹藏着多少的愤怒。 不得不说,老德莱尔的确是那种,闲庭看花落,坐看云起时的家伙。 光是这一份忍耐力,波吉就自愧不如的很。 估计就是他家的那个老东西,都没有老德莱尔能够忍耐。 当然了,他家的那老东西,也的确不是什么会忍耐的人就是了。 老权家的男人,脾气……说到底,都不怎么样。 波吉忍不住又想到了他叶叔。 那如果同样的事情放在了他叶叔的身上呢? 波吉有点猜不准了。 “波吉少爷。” “嗯?” 皱起眉头,波吉停下脚步。 他都已经打算去书房灯老德莱尔了,老德莱尔又叫住他,到底想做什么? 老德莱尔笑了笑,“你说的没错儿,一条狗罢了,是我没有把狗拴好,所以波吉少爷你帮我教训一下狗,这也无可厚非。但我也想提醒波吉少爷你一句,你家的狗,希望你拴好了。不然,我是不介意帮你教育一下你家的狗。” 波吉轻轻挑了挑眉头,斜睨着笑容慈祥和蔼的老德莱尔。 所以……老德莱尔还是没忍住么?还是表态咯? 哎呀,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来他还在想,等会儿到了书房,见了老德莱尔,他到底怎么样才能彻底把老德莱尔心中的愤怒给逼出来呢。现在好了,不需要他再刻意做什么事情了,老德莱尔自己就先没按捺住,露出了蛛丝马迹给他。 真是的…… 波吉忍不住在心里连连摇头。 知道刚才为止,老德莱尔不是都忍耐的挺好的么? 怎么忽然又没能忍住呢? 哎!白白送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你说说,老德莱尔都主动送上门的温暖,他要是不受着,岂不是有点太不尊老了?! 半响,波吉轻轻的笑了,“打狗也要看主人,老德莱尔,你搞搞清楚,你现在有资格动我家的狗么?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念在你是长辈的面子上,才一直忍着没说。既然你现在自己提起来了,那我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 老德莱尔。 波吉已经连族长先生都省略了,直接叫了老德莱尔。 、 第320章 说实话,甭说是老德莱尔了,就是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没见过波吉这号人物。 就连跟在波吉身边的副队长、雇佣兵投、以及杀手先生听了波吉的这番话,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特别想在波吉的身上砍几刀。 嘴贱,贱到一种境界,那就不是贱了,叫骂人都骂的很有艺术性。 波吉少爷,显然是其中的翘楚。 轻飘飘的几句话,这不是,已经气的老德莱尔面色铁青,可愣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 只能不停的蠕动着嘴唇,让喉结上下翻滚着,愣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此时此刻,老德莱尔心中这个恨呐,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在他的府邸,当着他的面儿,他的心腹就这样轻易的被波吉的人给杀了。 这是什么奇耻大辱! 在他的家当着他的面儿杀了他的人,这就罢了。 可权家的小崽子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话? 具体波吉说了什么,老德莱尔已经记不清楚了,因为波吉的嘴皮子太快,他可能真是年纪大了,跟不上波吉的节奏。 闭了闭眼睛,老德莱尔决定先给自己一点缓缓的时间。 权家的小崽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需要再琢磨一下。 因为一进门,权家小崽子的态度的确是相当的不错,礼数周到不说,还有礼貌的很。刚才权家的小崽子态度忽然转变的这么大,跟他的心腹擅自开口有关系。 或许……只是因为他心腹的态度让权家的小崽子心里不痛快了还是怎样,所以才一下子变得这么夸张,前后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 再观察看看。 一个能够隐忍蛰伏前后将近十年,才耐心告罄的家伙,肯定不会是什么冲动的,容易头脑发热的人。 老德莱尔出现在老德莱尔父亲的身边,陪伴了那个女人整整三年的时间,然后又去了欧洲蛰伏了整整四年的时间,前后加起来绝对超过七年的时间,老德莱尔才已经失去了他所有的耐心。 能蛰伏隐忍长达将近十年的老德莱尔,性格中的隐忍,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尤其是波吉这种年纪还年轻,没有太多耐心的年轻人,所无法去理解的。 “波吉少爷,我们去书房说。”老德莱尔嘴角一勾,又恢复了那个慈祥和蔼的叔叔模样,“你都不会嫌弃这样脏么?” 波吉一愣,他也是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过分的举动,老德莱尔……居然忍了?! 在老德莱尔的府邸,当着老德莱尔的面,他杀了老德莱尔的心腹。 老德莱尔竟然一点表示也没有,就这么活生生把这口气给忍了?! 本来,他还是想借此试探一下老德莱尔的底线在哪里。可现在,他压根就试探不出来了! 这个老德莱尔,城府实在是太深! 他这么过分且猖狂的举动,居然都没能将老德莱尔试探出来哪怕一星半点! 波吉隐了隐自己的那双桃花眼。 他,或许还是轻敌了。 老德莱尔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至少在这第一次的交锋试探当中,老德莱尔轻飘飘的一个退让,就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接下来的步骤,根本都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了。 他本想杀了老德莱尔的心腹之后,原想不管怎么样,老德莱尔也得有所表态吧?这样,他就可以根据老德莱尔的态度,来抛出第二个诱饵。 结果呢? 老德莱尔轻飘飘的一步以退为进,彻底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了! 诚然,老德莱尔将这口气活生生咽下去,肯定得内伤。但这口气,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忍耐下去的。尤其是……常年居上位者,这口气,就更不可能忍下去了。 但是,老德莱尔忍了。 忍人所不能忍,必能成为人上人。 老德莱尔能获得今天的权势地位,显然,不会是没有原因的。 德莱尔家族,本就是一个极为擅长韬光养晦的家族。 韬光养晦。 这四个字,说道好听点,那叫做避其锋芒,暗中谋求更大的发展与利益。 可说的难听点,再说白了,就是会隐忍,够忍耐。 当德莱尔家族落入波吉视线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家族代代流传刻在骨子里留在血液里的擅长隐忍的性格。 可他还是没有想到,老德莱尔竟然如此能够忍耐。 在这一点上,波吉是十分佩服老德莱尔的,没有任何的贬义味道,是真的打从心底的佩服。 因为波吉自己做不到,所以面对能够做到的人,就成倍的佩服。 老德莱尔的眸光,猛烈的闪烁了一下。 嘴角,不受控制的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果然啊……他赌对了。 他就觉得,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在忽然之间态度发生这样大的转变! 任何的奇怪之处,背后都是有深意的。 所以,他选择了活生生忍下这口骑在他脑袋上的气。 而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看看权家小崽子脸上不可置信的诧异,以及那有一瞬间迷茫的模样儿,他就可以确定。 他选择忍了这口气,绝对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如果他刚才没有忍耐下这口气,跟权家的小崽子当场就翻脸,怎么想,也是他比较吃亏。 说到底,只要权家的小崽子手中有他的儿子在,那么,他跟权家小崽子的地位,就不会是平等的。他永远要被权家的小崽子狠狠的压上一头。 可此消彼长。 他在这方面被权家的小崽子压了一头,他会在其他的地方给找回来的。 再怎么聪明阴狠,说到底,权家的小崽子也不是一个年轻人罢了。 诚然,这小崽子有能力右手腕,也够狠够绝。可他,到底是输在了年轻气盛这个四个字上边。 一头狼崽子,需要警惕,却不需要害怕。 因为,小狼崽子的獠牙还没完全的成长成熟,咬人,会疼,却不会咬死人。 真正该惧怕的,是那些獠牙已经完全成熟的,却还是蛰伏的人。 比如,他。 老德莱尔在心中冷笑一声,更加慈祥的说道,“波吉少爷,你先去我书房等等,我稍后就来。” 说完,也不管波吉作何表态,老德莱尔就已经转过身,笑眯眯的吩咐着,“尽快把这些收拾干净,家里来了客人,这样不干不净的,会让客人看笑话不说,主要还是会让客人觉得不舒服。” “我说的对吗?波吉少爷!” 可心里再怎么明白,这口气,老德莱尔吞下去的,也是够难受够憋屈。 毕竟……这可是在他的家里,他的面前,他的心腹就这么让人给杀了! 虽然这口气老德莱尔可以忍,但他忍的,绝对不会轻松。 最后那四个字,老德莱尔还是从牙缝中逼出来的。到底……也是露出了丝丝毫毫震怒的情绪。 这与老德莱尔的隐忍没有关系,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 而这若有若无的震怒情绪,却被波吉很准确无误的抓住了。 顿时,波吉的心中,微微一笑。 原来老德莱尔心里还是有气的么,那么,如此便好。 他还真当老德莱尔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连这种事情都能很轻易很心平气和的忍了。 只要他逼出了老德莱尔心中的怒气,就好。 他的目的,也还算是达到了。 勾了勾嘴角,波吉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老德莱尔那张依旧可以用英俊来形容的脸庞。 试图想要在老德莱尔的脸庞上,找出与那丝丝毫毫震怒的语气,所相符合的表情。可惜的是,波吉在老德莱尔的脸庞上,什么也没能看到。 一派平静。 不,更准确点来说,是挂着慈祥笑容的平静如水。 在老德莱尔的脸庞上,波吉什么也找不出来。 如果不是波吉十分的确定,刚才在叫他名字的时候,老德莱尔是咬着牙跟逼出的那‘波吉少爷’四个字。如果只是看老德莱尔脸庞的话,他是真的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心里究竟裹藏着多少的愤怒。 不得不说,老德莱尔的确是那种,闲庭看花落,坐看云起时的家伙。 光是这一份忍耐力,波吉就自愧不如的很。 估计就是他家的那个老东西,都没有老德莱尔能够忍耐。 当然了,他家的那老东西,也的确不是什么会忍耐的人就是了。 老权家的男人,脾气……说到底,都不怎么样。 波吉忍不住又想到了他叶叔。 那如果同样的事情放在了他叶叔的身上呢? 波吉有点猜不准了。 “波吉少爷。” “嗯?” 皱起眉头,波吉停下脚步。 他都已经打算去书房灯老德莱尔了,老德莱尔又叫住他,到底想做什么? 老德莱尔笑了笑,“你说的没错儿,一条狗罢了,是我没有把狗拴好,所以波吉少爷你帮我教训一下狗,这也无可厚非。但我也想提醒波吉少爷你一句,你家的狗,希望你拴好了。不然,我是不介意帮你教育一下你家的狗。” 波吉轻轻挑了挑眉头,斜睨着笑容慈祥和蔼的老德莱尔。 所以……老德莱尔还是没忍住么?还是表态咯? 哎呀,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来他还在想,等会儿到了书房,见了老德莱尔,他到底怎么样才能彻底把老德莱尔心中的愤怒给逼出来呢。现在好了,不需要他再刻意做什么事情了,老德莱尔自己就先没按捺住,露出了蛛丝马迹给他。 真是的…… 波吉忍不住在心里连连摇头。 知道刚才为止,老德莱尔不是都忍耐的挺好的么? 怎么忽然又没能忍住呢? 哎!白白送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你说说,老德莱尔都主动送上门的温暖,他要是不受着,岂不是有点太不尊老了?! 半响,波吉轻轻的笑了,“打狗也要看主人,老德莱尔,你搞搞清楚,你现在有资格动我家的狗么?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念在你是长辈的面子上,才一直忍着没说。既然你现在自己提起来了,那我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 老德莱尔。 波吉已经连族长先生都省略了,直接叫了老德莱尔。 一个称呼,很多时候可以代表很多的事情呢。 第321章 说实话,甭说是老德莱尔了,就是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没见过波吉这号人物。 就连跟在波吉身边的副队长、雇佣兵投、以及杀手先生听了波吉的这番话,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特别想在波吉的身上砍几刀。 嘴贱,贱到一种境界,那就不是贱了,叫骂人都骂的很有艺术性。 波吉少爷,显然是其中的翘楚。 轻飘飘的几句话,这不是,已经气的老德莱尔面色铁青,可愣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 只能不停的蠕动着嘴唇,让喉结上下翻滚着,愣是一点脾气也没有。 此时此刻,老德莱尔心中这个恨呐,已经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在他的府邸,当着他的面儿,他的心腹就这样轻易的被波吉的人给杀了。 这是什么奇耻大辱! 在他的家当着他的面儿杀了他的人,这就罢了。 可权家的小崽子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话? 具体波吉说了什么,老德莱尔已经记不清楚了,因为波吉的嘴皮子太快,他可能真是年纪大了,跟不上波吉的节奏。 闭了闭眼睛,老德莱尔决定先给自己一点缓缓的时间。 权家的小崽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需要再琢磨一下。 因为一进门,权家小崽子的态度的确是相当的不错,礼数周到不说,还有礼貌的很。刚才权家的小崽子态度忽然转变的这么大,跟他的心腹擅自开口有关系。 或许……只是因为他心腹的态度让权家的小崽子心里不痛快了还是怎样,所以才一下子变得这么夸张,前后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 再观察看看。 一个能够隐忍蛰伏前后将近十年,才耐心告罄的家伙,肯定不会是什么冲动的,容易头脑发热的人。 老德莱尔出现在老德莱尔父亲的身边,陪伴了那个女人整整三年的时间,然后又去了欧洲蛰伏了整整四年的时间,前后加起来绝对超过七年的时间,老德莱尔才已经失去了他所有的耐心。 能蛰伏隐忍长达将近十年的老德莱尔,性格中的隐忍,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尤其是波吉这种年纪还年轻,没有太多耐心的年轻人,所无法去理解的。 “波吉少爷,我们去书房说。”老德莱尔嘴角一勾,又恢复了那个慈祥和蔼的叔叔模样,“你都不会嫌弃这样脏么?” 波吉一愣,他也是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这么过分的举动,老德莱尔……居然忍了?! 在老德莱尔的府邸,当着老德莱尔的面,他杀了老德莱尔的心腹。 老德莱尔竟然一点表示也没有,就这么活生生把这口气给忍了?! 本来,他还是想借此试探一下老德莱尔的底线在哪里。可现在,他压根就试探不出来了! 这个老德莱尔,城府实在是太深! 他这么过分且猖狂的举动,居然都没能将老德莱尔试探出来哪怕一星半点! 波吉隐了隐自己的那双桃花眼。 他,或许还是轻敌了。 老德莱尔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 至少在这第一次的交锋试探当中,老德莱尔轻飘飘的一个退让,就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接下来的步骤,根本都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了。 他本想杀了老德莱尔的心腹之后,原想不管怎么样,老德莱尔也得有所表态吧?这样,他就可以根据老德莱尔的态度,来抛出第二个诱饵。 结果呢? 老德莱尔轻飘飘的一步以退为进,彻底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了! 诚然,老德莱尔将这口气活生生咽下去,肯定得内伤。但这口气,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忍耐下去的。尤其是……常年居上位者,这口气,就更不可能忍下去了。 但是,老德莱尔忍了。 忍人所不能忍,必能成为人上人。 老德莱尔能获得今天的权势地位,显然,不会是没有原因的。 德莱尔家族,本就是一个极为擅长韬光养晦的家族。 韬光养晦。 这四个字,说道好听点,那叫做避其锋芒,暗中谋求更大的发展与利益。 可说的难听点,再说白了,就是会隐忍,够忍耐。 当德莱尔家族落入波吉视线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家族代代流传刻在骨子里留在血液里的擅长隐忍的性格。 可他还是没有想到,老德莱尔竟然如此能够忍耐。 在这一点上,波吉是十分佩服老德莱尔的,没有任何的贬义味道,是真的打从心底的佩服。 因为波吉自己做不到,所以面对能够做到的人,就成倍的佩服。 老德莱尔的眸光,猛烈的闪烁了一下。 嘴角,不受控制的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果然啊……他赌对了。 他就觉得,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在忽然之间态度发生这样大的转变! 任何的奇怪之处,背后都是有深意的。 所以,他选择了活生生忍下这口骑在他脑袋上的气。 而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看看权家小崽子脸上不可置信的诧异,以及那有一瞬间迷茫的模样儿,他就可以确定。 他选择忍了这口气,绝对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如果他刚才没有忍耐下这口气,跟权家的小崽子当场就翻脸,怎么想,也是他比较吃亏。 说到底,只要权家的小崽子手中有他的儿子在,那么,他跟权家小崽子的地位,就不会是平等的。他永远要被权家的小崽子狠狠的压上一头。 可此消彼长。 他在这方面被权家的小崽子压了一头,他会在其他的地方给找回来的。 再怎么聪明阴狠,说到底,权家的小崽子也不是一个年轻人罢了。 诚然,这小崽子有能力右手腕,也够狠够绝。可他,到底是输在了年轻气盛这个四个字上边。 一头狼崽子,需要警惕,却不需要害怕。 因为,小狼崽子的獠牙还没完全的成长成熟,咬人,会疼,却不会咬死人。 真正该惧怕的,是那些獠牙已经完全成熟的,却还是蛰伏的人。 比如,他。 老德莱尔在心中冷笑一声,更加慈祥的说道,“波吉少爷,你先去我书房等等,我稍后就来。” 说完,也不管波吉作何表态,老德莱尔就已经转过身,笑眯眯的吩咐着,“尽快把这些收拾干净,家里来了客人,这样不干不净的,会让客人看笑话不说,主要还是会让客人觉得不舒服。” “我说的对吗?波吉少爷!” 可心里再怎么明白,这口气,老德莱尔吞下去的,也是够难受够憋屈。 毕竟……这可是在他的家里,他的面前,他的心腹就这么让人给杀了! 虽然这口气老德莱尔可以忍,但他忍的,绝对不会轻松。 最后那四个字,老德莱尔还是从牙缝中逼出来的。到底……也是露出了丝丝毫毫震怒的情绪。 这与老德莱尔的隐忍没有关系,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 而这若有若无的震怒情绪,却被波吉很准确无误的抓住了。 顿时,波吉的心中,微微一笑。 原来老德莱尔心里还是有气的么,那么,如此便好。 他还真当老德莱尔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连这种事情都能很轻易很心平气和的忍了。 只要他逼出了老德莱尔心中的怒气,就好。 他的目的,也还算是达到了。 勾了勾嘴角,波吉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老德莱尔那张依旧可以用英俊来形容的脸庞。 试图想要在老德莱尔的脸庞上,找出与那丝丝毫毫震怒的语气,所相符合的表情。可惜的是,波吉在老德莱尔的脸庞上,什么也没能看到。 一派平静。 不,更准确点来说,是挂着慈祥笑容的平静如水。 在老德莱尔的脸庞上,波吉什么也找不出来。 如果不是波吉十分的确定,刚才在叫他名字的时候,老德莱尔是咬着牙跟逼出的那‘波吉少爷’四个字。如果只是看老德莱尔脸庞的话,他是真的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心里究竟裹藏着多少的愤怒。 不得不说,老德莱尔的确是那种,闲庭看花落,坐看云起时的家伙。 光是这一份忍耐力,波吉就自愧不如的很。 估计就是他家的那个老东西,都没有老德莱尔能够忍耐。 当然了,他家的那老东西,也的确不是什么会忍耐的人就是了。 老权家的男人,脾气……说到底,都不怎么样。 波吉忍不住又想到了他叶叔。 那如果同样的事情放在了他叶叔的身上呢? 波吉有点猜不准了。 “波吉少爷。” “嗯?” 皱起眉头,波吉停下脚步。 他都已经打算去书房灯老德莱尔了,老德莱尔又叫住他,到底想做什么? 老德莱尔笑了笑,“你说的没错儿,一条狗罢了,是我没有把狗拴好,所以波吉少爷你帮我教训一下狗,这也无可厚非。但我也想提醒波吉少爷你一句,你家的狗,希望你拴好了。不然,我是不介意帮你教育一下你家的狗。” 波吉轻轻挑了挑眉头,斜睨着笑容慈祥和蔼的老德莱尔。 所以……老德莱尔还是没忍住么?还是表态咯? 哎呀,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来他还在想,等会儿到了书房,见了老德莱尔,他到底怎么样才能彻底把老德莱尔心中的愤怒给逼出来呢。现在好了,不需要他再刻意做什么事情了,老德莱尔自己就先没按捺住,露出了蛛丝马迹给他。 真是的…… 波吉忍不住在心里连连摇头。 知道刚才为止,老德莱尔不是都忍耐的挺好的么? 怎么忽然又没能忍住呢? 哎!白白送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你说说,老德莱尔都主动送上门的温暖,他要是不受着,岂不是有点太不尊老了?! 半响,波吉轻轻的笑了,“打狗也要看主人,老德莱尔,你搞搞清楚,你现在有资格动我家的狗么?有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念在你是长辈的面子上,才一直忍着没说。既然你现在自己提起来了,那我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 老德莱尔。 波吉已经连族长先生都省略了,直接叫了老德莱尔。 一个称呼,很多时候可以代表很多的事情呢。 不是么? 第322章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看起来很舒服的位置,坐起来,一定是极点的不舒服。 波吉撇撇嘴,从老德莱尔书房后边的椅子上站起身,“这个椅子,坐着真不舒服。” “没有什么位置坐着是舒服的。”老德莱尔推门而入,正好就听到了波吉那句话,于是笑盈盈的补充了一句。 也不算是很惊讶的,等老德莱尔再出现的时候,他身上所有负面的情绪全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又是那慈祥和蔼的叔叔伯伯的模样。 波吉笑了笑,绕过书桌,走到了书房的沙发上坐下,将那象征着某些很重要东西的椅子还给了老德莱尔。 老德莱尔再出现肯定会恢复平静,这点他已经猜到了。 但是,没有关系。 只要老德莱尔的心里,还有不满,还有愤怒,那么他就多的是办法都给老德莱尔勾出来。 说到气死人,他可是很厉害的。 连他叶叔都曾经被他气的发火儿了,他厉害不厉害? 感觉上吧,除了钱九江,没有人比他更会用一张嘴把人给活活气的七窍生烟了。 莞尔一笑,波吉挑了挑眉头,就那么很挑衅的斜睨着老德莱尔,“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不愧是族长先生呀!” 老德莱尔也笑,可那笑,却透着狰狞。 刚才他让权家的小崽子来他书房等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如果他再不把权家的小崽子支开一会儿,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他肯定会爆发。 不管是什么时候,一旦失去了冷静,那后果是毁灭性的! 老德莱尔多精明的一个人,当然也看出来了,权家的小崽子这是在故意逼他生意,让他发火儿。 越是如此,老德莱尔就越是告诉自己得冷静,绝对不能表现出任何负面的情绪。 可有些东西也是用理智所没有办法去完全控制的。 于是乎…… 只能暂且的把权家的小崽子支开,让他一个人稍微的冷静一会儿。然后再重新去见权家的小崽子。 上来书房之前,老德莱尔已经在客厅里狠狠的大发了一通脾气。 心气儿,稍微的舒服了一些些。 可老德莱尔清楚的感觉到了,只要他一看到权家的小崽子,他心头的那无名火儿,又是蹭蹭蹭的往上冒,直接往他的天灵盖去蹿。 只要看到这张笑盈盈的脸,他就忍不住的升腾起一种怒火。 而这怒火来自于哪里,老德莱尔心知肚明,波吉更是一清二楚。 所以,波吉越发的过分且放肆了起来,“怎么不说话?是觉得你自个儿配不上跟我说话么?族长先生不需要把自己摆在这么卑微的位置上的。尽管你们德莱尔家族,都没法儿入我的眼。真的,就你们德莱尔家族,如果是放在我们江南省,你连见我的资格都没有。可你家的狗刚才也说了,这里毕竟不是江南省。不是我家的一亩三分地儿。所以么……这个面子,我给你了。你是有资格跟我开口说话的。不用担心我家的三条狗会对你做什么事情。” 说完,波吉还特别狡黠可爱的冲老德莱尔皱了皱鼻子,笑了那么一下。 波吉不笑还好,他一笑,那笑容罗在老德莱尔的眼睛里,更是说不出的刺眼。 心头儿的怒火,又是差点把老德莱尔自己给燎了。 不过……老德莱尔也一直都在心里告诫自己。 千万不能生气,绝对不能动怒。 不然,他就是钻进了权家小崽子的圈套里! 最可怕的—— 权家小崽子一定要激怒他,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深意,他却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头绪! 这,才是最让老德莱尔感觉忐忑不安的。 对方是个什么来意,他竟然完全的都猜不到,毫无头绪! 那么,他到底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权家的小崽子?! 最可怕的,不是危险,而是对危险的一种未知。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敛了敛眉眼间的情绪,老德莱尔也不在笑了,只是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深深的望着波吉,“直接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不用耍这些小花样跟小手段。我们不妨开诚布公一些,有什么话就直说。谈判桌上的这点东西,都是你得抛出一个条件,我来就地还价——” 可谁知,老德莱尔这番已经表明了自己愿意谈判的话,却给波吉毫不留情的打断,且,一点面子都不给老德莱尔留。 “我抛出的那可不是条件,是命令。明白吗?我来这儿,压根就没有给你就地还价的机会。我说什么,你就得乖乖做什么。” 老德莱尔微微挑了挑眉头,平静的反问,“凭什么?” 权家的小崽子,凭什么把他逼到这种卑微的位置上? 想要他对权家的小崽子言听计从,不是没有可能。但权家的小崽子手里如果仅仅只有他的一个傀儡的话,那么,还远远不够让他做到言听计从。 “凭什么啊……”波吉莞尔一笑,伸手摸了摸鼻尖儿,嗤嗤嗤的笑着,“哦!我知道了,族长先生,你肯定觉得一个小德莱尔,我是治不了你的对吧?不过没有关系,我来之前也猜到了。你那个儿子,你从没把他当儿子看待过。你都一直是将他当傀儡看待的。” 面对的人是波吉,老德莱尔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十分爽快的一点脑袋,“没错,既然你都清楚,那我也没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我那个儿子,我的确只拿他当成是我继续控制德莱尔家族,帮我敛财的傀儡罢了。” “果然呐……”波吉意味深长的眯了眯他那双轻佻的桃花眼儿,“我就知道,小德莱尔对你而言,那就是一个傀儡。” “既然是傀儡,那我就可以随时再重新找一个傀儡。尽管这会有点麻烦,也很棘手,却不是不能做到的事情。”当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就坐在这张椅子上的时候,老德莱尔有一种说不出的自信感与满足感。 就是在这个书房,这张椅子上,他掌控着权势,玩弄着权利,享受着权利带给他的那种说不出的快感与满足感。 只要坐在这张椅子上,他就有一种渐渐流逝的权利,重新被他找回来,捏在手心儿的感觉。这让老德莱尔的内心,十分的安定,且平静。 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自信。 波吉敏锐的发现,当老德莱尔坐在他那张椅子上的时候,老德莱尔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感觉与气息,在一瞬之间完完全全的都改变了! 变得…… 令他觉得,有些难缠与棘手。 或许,来老德莱尔的书房跟他谈事情,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这时候,波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当一个人选择在自己最熟悉的,且是最自信的地方进行谈判的时候,对自己来说,肯定是有利的。 而现在,老德莱尔已经重新稳住了心神,站住了脚跟。对他来说,可就不是一件好事儿了。 很麻烦! 刚才,他实在是不该那么痛快的答应来老德莱尔书房的! 好不容易才将老德莱尔打压的喘不过气来,现在不但给了老德莱尔平静冷静的时间,还给了老德莱尔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是的,在这个书房,在这张椅子上,老德莱尔是充满了安全感的。 尽管波吉不知道老德莱尔的这种安全感是从何而来,但他却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此时此刻他眼前的老德莱尔,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在客厅里被他打压的喘不过气儿来的老德莱尔了。 现在老德莱尔,很自信,也很有安全感。 再想动摇老德莱尔的心,或许不会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了。 但是…… 波吉轻轻的拉开唇线。 他会怕么? 既然已经入了他的局,那么老德莱尔不管做什么,那都是一种无谓的挣扎。结局,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充其量,就是稍微麻烦了一点罢了。 对结局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他,真正想要逼老德莱尔说出的话,他已经说了个开头。还怕老德莱尔不会继续往下说吗? 但波吉也不会特别的操之过急,他深知物极必反的道理。 如果他逼的太过于紧迫,或许……难保不会被老德莱尔觉察出什么。 现在他是打了老德莱尔一个措手不及,又早早的把老德莱尔的心腹给杀了。 其实他刚才让杀手先生直接当着老德莱尔的面儿,杀了他的心腹,不是为了什么给老德莱尔一个下马威这类很无聊也很小孩子气的原因。 之所以会这么做,原因有三点。 第一,给老德莱尔一记心灵上重重的猛拳。狠狠的威慑老德莱尔。让老德莱尔知道,就是在他德莱尔家族的府邸,他也能随便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对老德莱尔来说,不仅仅是一种震慑,更是他彰显自己实力的表现。 清楚的告诉给老德莱尔,莫说是他了,就是整个德莱尔家族,他们江南省说不放在眼里,那就可以不放在眼里。 第二,趁早杀了老德莱尔身边的心腹,让老德莱尔成为孤立无援的人,没有人可以在老德莱尔的身边,帮他出谋划策。 事先,波吉就已经让人仔仔细细的调查过了老德莱尔了。可以说,在偌大的德莱尔家族内,老德莱尔真正能够信任且倚重的,就是刚才那个被杀手先生给拧断了脖子的心腹。 那个心腹,心机深沉,狡猾多端。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老德莱尔有许多事情,都是那心腹帮他出谋划策,且帮他去完成的。很多时候,真正难缠的家伙,其实是在背后给主子出主意的狗头军师。 这心腹死的如此忽然,老德莱尔心神还没有稳定的时候,他不管再对老德莱尔抛出什么东西,老德莱尔都只能自己去思考去反应。一个人孤立无援,都没有一个能在一起谈论的人,这对老德莱尔来说,肯定会很不舒服。 而波吉要的,就是老德莱尔不舒服了。 老德莱尔若是舒服了,那波吉就不舒服了。 所以,这是必须要让杀手先生杀了那心腹的原因之二。 至于最后一点原因么…… 波吉扯了扯嘴角,这不是,老德莱尔已经钻入他的圈套了么,“嗯……” 赞同的点点头,波吉颇有些跟老德莱尔惺惺相惜的感觉,“傀儡这东西,真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别说是你了,就是我叶叔——哦,族长先生,你知道我叶叔的把?” 第323章 已经是一个传奇人物了 “你知道我叶叔的吧?” 对于波吉的这个问题,老德莱尔的眸光,狠狠的闪烁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其实这也不需要回答了。 江南省,叶承枢。 谁会不知道这个男人? 叶承枢的身上……说实话,真的已经被蒙上了一层神秘且玄幻的色彩了。 他就是一个传奇人物。 还没有死去,就已经是一个传奇人物了。 这样的男人,谁会不知道? 就算没有见过,叶承枢这三个字,也是经常会听到的。 波吉笑了笑,继续懒洋洋的说道,“我叶叔手里也有很多的傀儡。可是族长先生,这一点你真的是比我叶叔差了太多。他手中的傀儡,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死了一个,没关系,立刻会有第二个傀儡给顶替上去的。就是死上十个,那也不怕。因为我叶叔手里的傀儡,准备了太多。不像你,就小德莱尔一个傀儡。现在你看情况是什么样子?小德莱尔落入到了我的手里,你就很头痛了。所以说,你当初为什么不多找几个傀儡备着?” 摆出一副很替老德莱尔惋惜的表情,波吉轻轻的摇摇头,“我记着,你们德莱尔家族可是能者居之。并不是你当了这个族长,你的儿子就一定会当上这个族长。当然了,傀儡这种东西么,肯定还是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比较好,因为方便控制么。但你也不能把宝全部压在小德莱尔的身上啊,你就是多备着几个方便你控制的傀儡,也无所谓的么。为什么你当初不多找几个傀儡?” 老德莱尔微微蹙了蹙眉头,他不知道权家小崽子这忽然又转变的态度是所因为何,于是老德莱尔就选择了一种最保险稳妥的回答,“德莱尔家族一向与世无争——不管到底是不是与世无争,德莱尔家族都是很低调的。几乎没有遇到过我现如今遇到的这些问题。我当然也不会未卜先知的准备上那么多的傀儡。” “啧啧啧……”波吉连连咂舌,“太天真了,也太愚蠢了。傀儡这东西,可是你继续掌控德莱尔家族的工具,你不多备着几个,万一哪一个出了问题,就像现在的情况一下,你岂不是会很棘手?” “纵然棘手,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去挽回的。”老德莱尔淡淡的说道,“尽管现在重新去扶植一个傀儡会很麻烦,但我有的是办法把我那蠢儿子给扔了,重新再找一个傀儡。所以,权家的小少爷,如果你想利用我那蠢儿子让我对你言听计从的话,那么,我必须得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是彻底的打空了。” “真的吗?”波吉似笑非笑的扬起眉头,“你有什么办法重新扶植出来一个新的傀儡?小德莱尔他已经被德莱尔家族所承认了,他就是德莱尔家族下一任的族长——等等,如果我调查的没错的话,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其实现在这德莱尔家族的族长,已经不是你,而是你的儿子了。我说的对吗?” 老德莱尔的手指,狠狠的收紧,握成一个拳头。 这等机密的事情,权家的小崽子竟然都已经调查出来了吗?! 的确,如权家小崽子所说。 德莱尔家族的几位长老,其实在半年前就已经提起过,希望能让年轻人上位,老家伙们就退下去这种想法。是他,当时力排众议,将这个提议给强行压了下去。 理由么,也很简单,小德莱尔现在还不够成熟。直接将家族交在小德莱尔的手上,恐怕是不妥,也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可几位长老的意见,老德莱尔也不能当听不到。所以他选择了一种折中的办法。 他会将一些事物交给小德莱尔去打理,他从旁协助小德莱尔。 几位长老心里觉得小德莱尔是老德莱尔的亲生儿子,老德莱尔为了让他的儿子成为下一任族长,也是做了不少的肮脏且血腥的事情。 这些事情,自然瞒不过德莱尔家族长老们的眼睛。 可德莱尔家族本来就是能者居之。 在德莱尔家族看来,这种争斗,也是必须的,更是一种对未来族长的考验。 如果连这种争斗都无法胜利,不能从中脱颖而出,那日后又怎么可能肩负得起整个德莱尔家族的重担与责任? 所以,对于这种争斗,德莱尔家族的长老们,态度一向都是作壁上观。 只要别做的太过分,将德莱尔家族的血液,抹杀的太多,多到一种不平衡的状态,那么这些长老们是绝对不会去插手的。甚至于……他们有时候还会觉得这争斗太过平和,体现不出优胜劣汰,反而还会推波助澜一些。让几个继承人之间的争斗,变得更激烈更残忍一些。 很残忍吗? 的确很残忍。 但一个家族能够绵延数百年,这背后,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而德莱尔家族这种优胜劣汰的制度,很大程度上,就保证了德莱尔家族每一位族长,都是有手腕有本事的。 因为那些手腕本事不够的人,已经在这争斗中早早的死掉了。 这听起来十分残忍,还参杂着手足相残的事情,却最大程度的保证了德莱尔家族的每一位族长,都是有真材实料的。 绝对不会有滥竽充数的情况发生。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小德莱尔能够坐稳这个少族长的位置,其实跟小德莱尔自己的关系不大,主要都是老德莱尔在帮他扫清了全部的障碍。让整个德莱尔家族,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去跟小德莱尔争夺什么。 这些事情,长老们又怎会不知道? 可长老们的心中,也有他们自己的考虑。 老德莱尔做事情……怎么说呢,太过于狠辣。太不留情了。这让长老们之间对老德莱尔的意见一直不小。德莱尔家族内部是很激烈,也是很惨烈的。但对外,德莱尔家族必须是与世无争的,是置身事外的超然物外。 德莱尔家族必须要保持低调,绝对不能被牵扯到什么事情当中去。 就是跟这座城市最大的掌权者,德莱尔家族一贯的态度也都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生意上的来往,几乎没有。彼此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自打老德莱尔当上这个族长之后,他的某些行为,就已经深深的刺激到了家族中的长老们。 老德莱尔不但跟勒布雷走的很近,还跟勒布雷与许多生意上的来往。并且,老德莱尔特别喜欢插手去管理这座城市。 虽然同为这座城市的掌权者,但这座城市的管理,一向都是交给别人的,也就是勒布雷。德莱尔家族绝对不会参与进这种事情当中。 可老德莱尔不,他总是很喜欢去插手如何管理这座城市。 但是呢,老德莱尔做的事情,在道理上却也让别人说不了他半个字儿。 跟勒布雷有生意上的合作,德莱尔家族的确从中获利不少,不——不是获利,而是赚取暴利!那暴利,夸张的让长老们心中纵然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全部给吞下去。 毕竟,真真正正到手的真金白银,才是最实在的。 只要能给德莱尔家族带来那客观且庞大的利益,就是有些地方跟德莱尔家族一贯的低调不相符,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老德莱尔的这些行为,给德莱尔家族带来那么庞大的收入,该感谢人家老德莱尔还来不及,又怎么能去指责老德莱尔什么? 当然了,参与进管理这座城市的事情当中,老德莱尔也有充分且合理的解释。 做生意,是要顺着政策走的。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 如果德莱尔家族不参与进如何管理这座城市,只让勒布雷一家独大的话。那么勒布雷随便颁布一个什么政策,或许就会待给德莱尔家族莫大的损失! 这种情况,在德莱尔家族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 因为政策的关系,德莱尔家族的生意几乎有一半都处于瘫痪的状态。这种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所以老德莱尔参与进了如何管理这座城市。 有理有据,合情合理,还处处都是为德莱尔家族考虑。 长老们,能说老德莱尔什么? 可长老们,也都不是白痴。 老德莱尔的这些行为,表面上看来,是违反了德莱尔家族一贯的处世之道,可仔细想想的话……长老们总是觉得很不妥。 如果再让老德莱尔这样的人继续管理德莱尔家族的话,长老们就是有一种直觉,长此以往,德莱尔家族一定会出事儿,而且是那种根本无法挽回的事情! 这时候,小德莱尔的性格,就落入了长老们的眼睛里。 尽管作为一个开拓者,小德莱尔不称职极了。但作为一个守江山的人,小德莱尔又是再合适不过。 他性格温和,手段更是温和。性格么,大家也都是看在眼睛里的,肯定跟老德莱尔是不一样的。 在长老们看来,继承老德莱尔的位置,小德莱尔最合适。 如果不是从老德莱尔的手中接过这个族长的位置,小德莱尔是绝对不会被那群长老们所认可的。 小德莱尔被长老们所认可的唯一理由,就是现在这个族长是老德莱尔。 物极必反,繁荣过后必定是衰弱。 万事万物,都是此消彼长的。 这一任的族长,是老德莱尔那样的激进类型。那么下一任族长,就应该中和一下这种激进。找一个相对来说性格比较温和的人来当族长,那就是最好了。 不得不说,德莱尔家族的这些个长老们,眼光还是很犀利很毒辣的。选择,也是十分的正确。 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小德莱尔接替老德莱尔,对德莱尔家族,肯定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 事情会顺利么? 老德莱尔压根就没有想过会把族长的位置跟手中的权利交出去! 小德莱尔是他父亲继续控制德莱尔家族为自己敛财的傀儡工具,这种事情长老们怎么可能想得到? 一个父亲,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是任谁……不是猜不到呃,而是不太会去往这方面猜测的。 第324章 怎么又不说话了呀? 但是,这些事情,都不该是波吉能够知道的! 不管波吉怎么去调查,这些事情,都是德莱尔家族最隐秘的事情,甚至是连小德莱尔本人,他都不清楚这件事情! 那么,权家的小崽子是怎么知道的?他是从哪儿知道的? 老德莱尔的心里,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种的想法与猜测。 可每一种,都无法让他肯定。 只能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权家小崽子的那张笑盈盈的脸庞,心中的忿恨,已经要达到了顶点。 “族长先生,你怎么总是不说话啊?”波吉可爱的笑了笑,那一脸的牲畜无害,看的一旁的杀手先生雇佣兵头目以及副队长三个人,是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 “又不说话呀……”波吉笑着摇摇头,“那么,就代表我又说对了?是吧,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的话,半年前,这德莱尔家族的族长就不该是你在坐,而是你的儿子小德莱尔在坐了。” 老德莱尔还是猜不到波吉的用意是什么,他只是很随意的耸耸肩,“我刚才也说了,他就是我的傀儡。我又怎么可能真的让一个傀儡成为德莱尔家族的族长?” “可你家长老们都已经认定了小德莱尔,你再怎么不肯放权,好像也没用了吧?” “我既然能让他当这个傀儡,我就有办法让他乖乖听我的话。”老德莱尔冷笑一声,“这一点,就不捞你一个外人费心了。” 很显然,老德莱尔是觉得波吉的那番话,在质疑他对自己傀儡的掌控力。这是一种对他能力的轻蔑与不屑。 波吉一下子就乐的不行,花枝乱颤的在沙发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着,“但是族长先生,你他妈想过没有。你家长老们认定的小德莱尔,尽管是一个傀儡,可对那些长老来说,小德莱尔就是他们日后的族长。你这样忽然要换一个族长,你觉得,你家长老会答应么?” 摸了摸下巴,波吉笑的十分的阴险,“我可还知道,你们德莱尔家族的长老们,权利也是大的很。如果全部的长老都一致认为你不够资格在当这个族长,那他们是有罢免你的权利,随时可以罢免你。” 老德莱尔的眉头狠狠的皱了一下,他似乎……知道了这个权家小崽子的用意是什么了。 “说到底,你还是想拿我的儿子来威胁我罢了。你说了这么多,无非都是在说明我那儿子对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可问题是,权家的小少爷,你又有没有想过,如果我那儿子死了呢?家族未来的族长死了,怎么办?” 好! 波吉在心里忍不住狠狠的叫了一声儿好! 他要的,就是老德莱尔这句话! 终于、他终于把这句话从老德莱尔的嘴巴里给逼出来了。 越是接近成功的时候,波吉就越是会让自己冷静下来,绝对不能急躁。 他慢条斯理的掀起眼皮,懒洋洋的斜睨了一眼同样一脸平静的老德莱尔,“所以,你是在告诉我,如果我拿小德莱尔威胁你,你会直接杀了小德莱尔?只要小德莱尔一死,你家长老们就是再不愿意,他们也只能重新在接受一个新的族长。毕竟,人都死了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呢。”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老德莱尔也实在没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他直接了当的点头,说道:“没错。权家小少爷,我早就说过了,你的如意算盘,不会打的那么顺利。你想拿我的儿子威胁我,可你殊不知,傀儡就是傀儡,穿上龙袍也当不了太子。所以我劝你,权家小少爷,你可以跟我提出一些要求与条件,但是,你也不能太过分了。不然,我就选择跟你玉石俱焚。直接杀了我的儿子,我看你还能拿什么威胁我。” 波吉啧啧啧的连连咂舌,“族长先生,调查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可我还是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心狠手辣。小德莱尔可是你自己的亲生儿子,你也能说杀就杀?你对你自己的亲生儿子,当真就没有一点点的父子情分吗?” 老德莱尔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真的是不屑极了,不屑的他都想发自内心的去笑了,“帝王之家,有父子情分吗?” 波吉深深的望着老德莱尔,认真的点头,认真的说道:“首先,你们德莱尔家族,不过是区区矮子里边的将军罢了,用帝王之家来形容你们,是不是有点太不要脸了?其次,就算是帝王之家,也是有父子情分的。” 只是老德莱尔自己没有,他便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他一样了么? 为了那些什么权利与利益,就连父子情都可以无视。 真是……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老德莱尔把屎当做饕餮盛宴的去吃,他就以为全部的人都喜欢吃屎么? 简直可笑。可笑到了极点! 对于波吉的话,老德莱尔只听了前半段。就是羞辱他德莱尔家族不过是蝼蚁的那一部分。后边的,在帝王之家有父子情分的这话,老德莱尔全当波吉是在放屁,压根就没听进耳朵里去。 帝王之家? 有父子情分? 开什么玩笑! 有权利的地方,就只会有纷争,有流血,有残忍,有杀戮! 从来,从来都没有什么情分。 不要说是父子情分了,任何的情分都没有。 感情这种东西,拿什么跟权利与利益去相比较? 在老德莱尔看来,这两者之间,压根就是没有可比性的。 感情,不过就是只存在于嘴巴里的,很飘渺的且抓不住的东西罢了。只有利益与权利,才是真真正正能够被捏在手心儿的,也是最实在的。 老德莱尔……别说,还真是那种,他喜欢吃屎,就以为所有人都喜欢吃屎的类型。 波吉也懒得跟老德莱尔在这种事情纠缠什么,反正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甚至,还远远的超过了他的预计。 老德莱尔自己说出口的话,可比他想象中的要……劲爆多了。 耸了耸肩膀,老德莱尔凉涔涔的斜睨着波吉,“所以,话我都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权家小少爷,你想跟我提出什么要求,请你一定要三思过后再说出口。” “怎么?”波吉冷笑一声,“不然你就要想办法杀了小德莱尔吗?你觉得他人都已经在我手里了,我会让你随随便便就把他给杀了?” 说着,波吉手指一点,指着站在自己身畔的三个人,“那你可看清楚了,我家这三条狗可不是吃素的。你想在他们三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杀了小德莱尔,就是痴心妄想。” 波吉这番话,就是随便说说的。 毕竟……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他现在随时可以抽身走人。但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了吧?多少,还得把这场大戏给扯皮的演完么。 善始善终。 可不曾料到,他这无心的一句话,却能牵出这件令他听了都震惊的事情。 老德莱尔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权家小少爷,杀人,有时候不是必须要用到杀手去搞什么暗杀的。你觉得,我真的会让我的傀儡脱离我的掌控吗?” 波吉狠狠的一愣,“你……再说一遍?” 因为之前完全没有任何的了解,所以冷不丁听到老德莱尔的这番话,波吉是真的被惊讶到了。 而看到波吉脸上的惊讶,老德莱尔的脸上,则露出了一丝舒畅的笑容,他说:“我的傀儡,到死都得在我的手中,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上。明白吗?权家小少爷,所以我才说你们年轻人呐,做事情就是太毛躁了,也太急躁了。你连我从中作梗才没让我儿子坐上族长位置的这件事都调查出来了,为什么这件事你没能调查出来?” 波吉的心尖儿,狠狠的抽搐着! 他脸上的表情越是难看,老德莱尔的表情就是越是畅快,他继续说道:“我看是权家小少爷你压根就没有去调查这方面的事情吧?嗯,我也能理解,这不怪你。毕竟……你还年轻。” 波吉捏了捏拳头,脸上的怒气,已经掩饰不住了,“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什么叫做——” “权家小少爷!”老德莱尔不耐烦的低吼了一声,“这才哪儿跟哪儿,你就暴跳如雷了?我都提醒过你了,年轻人还是要沉得住气才行。” “你,什么意思。”波吉从牙缝中逼出了这句话。 老德莱尔扬了扬眉头,“猜不到吗?不太可能吧?你权家小少爷如此聪颖,怎么会猜不到我的是什么意思。很简单,只要我想让我的儿子死,他绝对活不到明天。” “下毒。”波吉冷冷的说道。 当年害死老族长,老德莱尔就是下毒。一个人习惯用的方法,是很难被改变的。 而且下毒,又是最消无声息且很容易得手的一种办法。 小德莱尔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自己的父亲什么,他更想不到他自己的亲生父亲会给他下毒! 所以,给小德莱尔下毒,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不,比易如反掌还要简单! “我就知道,你权家小少爷聪明的很,”老德莱尔露出了那阴冷的令人背后发毛的笑容,“所以,权家小少爷,如果你还想利用我的儿子跟我索取点什么好处的话,那你就该把你的态度给我纠正一下。别再用这样咄咄逼人的态度跟我说话了。现在的情况你要搞明白。你虽然手里捏着我的把柄,可这把柄,我也是可以随时的取走的。明白吗?如果你提出的要求太过分,我很轻松的就嫩杀了我的儿子。那么,你能拿来威胁我的人质,就没有了。” 第325章 尽管比试比试 真的……是这样吗? 波吉忍了半天,才忍住没有把这话给说出口。 他勾了勾嘴角,将翘着二郎腿的左腿从右腿上放了下来,笑着点了点唇角,“所以,咱们现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咯?” 老德莱尔皱了皱眉头,“权家的小少爷,你做事情一定要这么狠绝?一点商量的余地不给别人,也不给你自己么?我没有说不答应你的某些条件,只是你不要太过分,我都可以——” “听你说了这么多,我现在也已经听出来了。在你的心里,小德莱尔并没有那么的重要。所以我能跟你提出的条件,也少的可怜。既然如此,那就不谈了。你可以说我年轻人做事情狠绝,你也可以说我随便什么都好。我的要求条件,一点商量都没有。你能接受,咱们坐下来继续谈,你如果不能接受,那咱们就比试比试,看是你能杀了小德莱尔,还是我能把小德莱尔给保住。” “你,保不住他。如果我真的想杀了他的话。” 波吉眉头一挑,十分挑衅的冲老德莱尔勾了勾手指,“那咱们尽管比试比试。” 老德莱尔皱眉,“权家的小少爷,你为什么一定要如此的咄咄逼人。我不是没有跟你坐下来谈的诚意,可你也得稍微做出一些让步吧?你可以先把你的条件提出来,让我听听。” “哼。”波吉冷笑一声,“想让我做出让步?你以为你是谁?能让我做出让步的人,只有我叶叔他们。明白吗?我的条件是什么,你心里一清二楚,还用我再废话多说什么吗?之前我家的狗,又不是没找你谈过。” “你想让我将德莱尔家族钉在最前边,帮你消磨勒布雷的实力,这点绝对没有可能。”老德莱尔想也没想就给拒绝了,“对你,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对德莱尔家族的什么发展未来一点兴趣都没有,可如果德莱尔家族元气大伤的话,那么,我就会失去的用来敛财的工具。没有人会砸了自己的财路,你说呢?” “我不说。”波吉一撇嘴,摆明了在耍无赖,“我就这一个条件,你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咱们就比试比试。看看是你魔高一尺,还是我道高一丈。” “所以,我们现在是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吗?” 波吉狡黠的眨巴眨巴他那双桃花眼,“如果你心里还有你这个儿子的话,我可以跟你继续谈下去。但我的条件要求不会改变。你自己掂量吧,看是你杀了你的亲生儿子,重新扶植一个傀儡划算,还是用德莱尔家族来跟我做这笔交易划算。” 用德莱尔家族做这笔交易? 不得不说,波吉的这个形容,十分让老德莱尔心动! 在老德莱尔的心里,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家族的荣誉感与归属感。要当这个族长,他是为了自己的敛财,老德莱尔做任何的事情,都只是为了他自己罢了。至于德莱尔家族的未来?老德莱尔刚才自己不都亲口承认了么,他没有任何的兴趣。 德莱尔家族未来是好,还是不好,老德莱尔都不在乎。老德莱尔只在乎他用来大肆敛财的工具,是否好用,用着是否顺手。 老德莱尔考虑的只有这一条,其他的,老德莱尔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 而波吉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了,拿去跟勒布雷互相消磨的实力,跟老德莱尔本人没有任何的关系,用来消磨勒布雷实力的,是德莱尔家族的实力。 拿德莱尔家族跟波吉做这笔交易,想想看,或许是很划算? “当然,我不会跟你保证什么东西的。拿来跟勒布雷做互相的消磨,损失一定是巨大的。但到底巨大到什么程度,哪怕是我叶叔来了,他也没有办法给你一个确定的数字。毕竟……得看勒布雷那边是个什么态度。总之,这损失一定不小。或许还会让德莱尔家族大伤元气。但——” 说到这里,波吉猛地停顿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拉开了唇线,像是在诱惑夏娃去吃禁果的那条毒蛇。 波吉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老德莱尔的眼睛,一眨不眨。 “但是,元气大伤的是德莱尔家族,并不是你老德莱尔,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老德莱尔怎么会不明白! 波吉这是抛给他了一个极致诱惑的禁果! 吃,他会从伊甸园赶出去。像圣经里的夏娃与亚当一样,被德莱尔家族赶出去,甚至是剥夺他德莱尔的姓氏,飘荡在天堂与地狱之间的广袤无垠的红海,也就是日后的人界。 不吃,这禁果实在是太诱惑了,他实在没有办法放弃这样的禁果不吃。 似乎怎么选,都不对。 老德莱尔深深的觉得,这个权家的小崽子,或许并不是想跟他做一笔交易,权家的小崽子,就是在给他出难题!让他不管怎么选择,都会痛的不得了。 吃,痛。不吃,更痛。 左右为难。 那边,波吉还在继续诱惑着老德莱尔,“反正你对德莱尔家族并没有任何的感情,什么荣誉感与归属感,那也都是放屁扯淡。你拿德莱尔家族出来,跟我做这笔交易。德莱尔家族会元气大伤,可你,族长先生,你将会从我——不,从江南省得到莫大的好处,那好处,是你都不敢想象的。” 看着波吉这张英俊且秀气的脸庞,老德莱尔死死的拧起眉头。 他没有看到任何的英俊与秀气,他只看到了这张脸庞上深深的蛊惑与危险! 是的,相当的危险! 权家的小崽子,这是在诱惑他做一件引火烧身,甚至是自掘坟墓的的事情! 但是,他却无法放弃这送到嘴巴的禁果。 就这么把送到嘴边的好处,放弃掉,说实话,老德莱尔做不到。 “权家的小少爷,你……容我想想。” 波吉脑袋一点,表现的特别大度,“我给你时间,你尽管去琢磨。反正我现在别的不多,时间就是最多了。你就是让我坐在这里陪你想上一晚上的时间,那都没问题。当然了,你得给我跟我家的三条狗,管上几顿饭。” 老德莱尔此刻已经没有了跟波吉开玩笑的心情,他不说话,只是那么死死拧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 “族长先生,你可想好了哦。我不着急,你慢慢去想。一定,要想清楚了。拿德莱尔家族的实力,跟我们将男生跟换取那样的好处与利益,对你,有什么影响呢?被消磨掉的,是德莱尔家族的实力,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因为这件事,让绵延了数百年的德莱尔家族在一夜之间付之一炬,可这跟你似乎没有多大的关系吧?德莱尔家族没了,但你却从江南省得到了比德莱尔家族更多的好处。这笔买卖,怎么想,你都是稳赚不赔的。” 老德莱尔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望着波吉。 权家的小崽子,太了解人心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儿,都深深的刻在了老德莱尔的心尖儿上。压迫的老德莱尔都无法呼吸了。 “对了,我们有一句老话,叫空手套白狼。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族长先生,不是我在给你许诺什么美好的未来,这本来就是事实。你拿德莱尔家族的利益与实力,用来跟我做这笔交易。你其实是什么也没有付出的。好处呢,却全部都归了你。” 看着老德莱尔脸上那贪婪的表情,波吉心满意足的勾了勾嘴角,“言尽于此,剩下的,族长先生你慢慢考虑吧。我啊,多的是时间等你考虑清楚。” 老德莱尔沉默的拉开自己书桌的抽屉,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在青色的烟雾缭绕之后,老德莱尔的脸庞,也变得不真切了起来。 波吉也不去管他,刚不会去催他。 权衡利弊的时间,他总要给老德莱尔的么。 毕竟……他叶叔总教育他要尊老爱幼!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反正波吉都已经慢吞吞的抽了三支香烟。老德莱尔那边,还是没有考虑好一个结果。 波吉一点儿都不心急,更没有任何的不耐烦。 他扬了扬脖子,看着身后的三个人,笑了,“晚上……咱们吃火锅吧?自从离开了江南省来到这个鬼地方,就再也没有吃过火锅了。挺想的,今晚上吃一顿?” 杀手先生勾起嘴角,浅浅的笑出声儿来。 看来这次德莱尔家族府邸的一行,波吉少爷收获颇丰啊! 看波吉少爷那舒展的眉眼就能知道了。 收获,一定是超过波吉少爷预期的! 尽管他不太明白波吉少爷到底都收获了什么,但心情,也是跟着一起好的不得了。 “也好啊,我也很久没吃火锅了。” 瞪了一眼开口附和的杀手先生,雇佣兵头目大大咧咧的北方汉子,一脸不屑的说道,“火锅有什么好吃的?女人才喜欢吃!要我说啊,想办法让那什么刘大管家给老子找一个会做面条的厨子来,大碗的吃着面,这样才舒服!不比什么慢吞吞的涮菜是火锅好啊?” 波吉笑了笑,侧头望着副队长,“你怎么说?” 反正他今天心情特别好,一箭三雕! 比他来之前预期的结果,真的是好了太多,不——不是好了太多,而是,根本就是最完美的一种结果。 是他在路上,都没有想过可能会出现的完美结果。 这么顺利的话……这群人就是想吃满汉全席,他也会给他们弄来。 因为,他心情真的很好嘛! 副队长想了想,“我对吃没有任何的要求,什么都能吃。但只要波吉少爷你心情好,那就好。” 波吉滋儿了一声,扁了扁小嘴儿,“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会说话了?特战旅……还负责教说好听话的么?看来我叶林叔叔上任之后,还真是改变不小呐!” 副队长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膀,“波吉少爷,你这话如果在江南省说,会出大事儿的。” 不但会出大事儿,还会引起轩然大波! 第326章 天生贱人难自弃 波吉的脸色,猛地僵硬了一下,随即他撇撇嘴,“这不是没在江南省么。在江南省,我也不会说这话的。” 副队长叹气,“波吉少爷,这话,您在哪儿都不该说。” 真的,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自打叶林司令上任之后,便一连烧了许多把火。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叶林叶司令的火,烧的是又多又旺。 说实话,如果叶林他不姓叶,背后没有庞大的叶家给以支撑,没有叶先生作为后盾,叶林这个司令,恐怕在坐上的一天,就该被撤下来了。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叶林几项最重要的政策,条条都刺激着那群军方大佬最敏锐也是最敏感的神经! 当年叶先生还坐在那个特助位置上的时候,他就在进行贪、腐的打击,也颁布了许多政策作为支持。尽管叶先生做事情的方法,比叶林的力度更大,可那火,毕竟是烧在政界,军方?牵扯了一些些,但也只有一些些。 不会伤及根本的那种牵扯。 重灾区,还是叶先生所在的政界。 可叶先生也不是一坐上那特助的位置,就开始着手去办这件事情。他也是经过了许多年的精心策划与铺垫,然后才将这件事情摆在明面儿上去进行的。 而当那个时候,在江南省的政界,已经是叶先生一个人说了算,再也没有第二个声音,敢跟叶先生发出不同的意见。 可叶林能一样么? 说实话,副队长一直觉得,叶林叶司令太心急了。 叶司令尚且没有坐稳这个位置,就已经在着手去办最能激起冲突的事情。 怎么说呢…… 副队长就认为吧,叶司令这一点,是太缺少点智慧与手段了。 当然了,叶司令想要去做的事情,当然是好事情了,天大的好事儿。 可问题是,不管做什么事儿,都讲究一个方式方法。 叶司令,有点太心急,太想一针见效了,其实这反而会得不偿失。 不管是在政界还是在军方,你自己的位置都还没坐稳,也还没焐热,你就去触碰别人的利益,人家的神经,这个位置,你怎么可能坐得稳呢? 这些话,副队长坚定的相信叶先生一定找叶司令谈过。 可叶司令那个脾气秉性…… 哎,也是不好再说什么! 这不是,江南省的军区,已经因为叶司令的这些举动,而变得暗潮涌动了。 还是那句话,如果叶司令不姓叶,他背后没有叶家,没有叶先生作为支撑与依靠,他早就被那群军中大佬给罢免了。 到现在为止,那群大佬都没有正式的表发过什么声音与意见,说白了,也是给叶家,叶先生面子。 希望能让叶家、叶先生去好好的劝劝叶司令。 尽量……不要让事情变得那么剑拔弩张,能最和平的解决那自然最好。 所以,波吉刚才那话,如果放在江南省……哪怕只是传到了江南省,都得引起轩然大波! 自打叶林入住江南省军区之后,江南省的军方,真的是一团乱。 从上到下,都乱的不行。 全部的秩序都乱了套了。 这些事情,波吉也都心知肚明的很,他轻叹了一口气,“叶林叔叔吧……我叶叔真是找了他谈了不下十次。可他那脾气性格,也是没办法说什么。” 副队长微微抖了抖眼皮,“波吉少爷,这话,你也不该跟我说的。” “我这不是跟你们闲聊么,没那么严重,你他妈别太小心翼翼的了!” 副队长苦笑,“波吉少爷,我能不小心翼翼吗?” 波吉少爷难道不清楚,因为叶司令的原因,江南省的军区已经被小小的洗牌了数十次了吗?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队长,真的不想被牵扯进这些大佬们的斗法当中去。 不然,他连自个儿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权利的斗争,从来都是最残忍最凶险的,他不想被牵扯进去,他只想好好的当一名军人。 仅此而已罢了。 “我不小心翼翼,波吉少爷,你尽管说来跟我听听。” 波吉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不知道从哪儿,就冒出来了一个身影。 还用猜吗? 不是那瘸腿的小老头儿,还会是谁? 笑了笑,波吉伸手摸了摸鼻尖儿,“你胆子倒是比天还大啊,这种事情,人人都是比而不及的,你却主动要跟我说。” “波吉少爷你说了么,咱们就是随便聊聊天,瞎扯淡。”瘸腿的小老头儿嘿嘿一笑,“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我相信这些话不会穿出这个书房的。” 说完,瘸腿小老头儿的目光,在副队长的身上,停顿的时间明显比别人长。 副队长立正站好,准备的敬了一个军礼,“队长,你终于出现了。” 他都快忘了自家队长长得什么样子了。因为,真的是太久没有见过自己家的队长了。 瘸腿小老头儿嘿嘿一笑,大大咧咧的就在波吉的旁边坐下,胡乱的摆摆手,“我一直都在的好不好?不然,你以为是谁帮你跟波吉少爷说的好话,求的情?” 副队长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了。 难怪波吉少爷会忽然找他把那事儿给说开,原来……是因为他们队长啊! “当然了,我也没帮你说什么太多的话。”瘸腿小老头儿揉了揉自己的断腿,懒洋洋的说道,“我也就是跟波吉少爷提了一下你这家伙的性格很死板。他如果一直对你冷脸儿的态度,你估计得自己把自己给烦死。” 波吉扯了扯嘴角,“但我还是看在你们家队长的面子上,才跟你既往不咎的。不然,按照我这个贱人的性格,肯定还得再折磨你一段时间。” 估摸着,回到了江南省之后,他才会给副队长一个痛快。 没办法,谁让他天生贱人难自弃呢? 嬉皮笑脸的扯了扯嘴角,波吉转头,看向那瘸腿小老头儿,“你跟那群大佬一向走的比较近,也经常会接私活儿,帮他们处理点见不得光的事儿。你觉得……我叶林叔叔再这么下去,会怎么样?” 瘸腿小老头儿狡猾的冲波吉眨了眨眼睛,“波吉小少爷,你也想空手套白狼?这不合适吧!你什么也不跟我说,却想从我嘴巴里打探那群大佬的态度,这世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也不会发生跟出现。 波吉扁了扁小嘴儿,滋儿了一声,咂舌,“你还是……我不给你点好处,你什么也不会说出口的啊!” 瘸腿小老头儿嘲弄的笑了笑,“波吉小少爷,你该是明白的。我这次会过来这边,一来,是因为你父亲帮我过几次。二来么,你们全家财大势大,给我的报酬十分的丰厚,我怎么想也没有不来的道理。我跟权董之间,有交情。却不代表,我跟权董的儿子之间,也会有什么交情。” 波吉脑袋一点,“行,又是一笔交易,等价交换么。我赞成。” 瘸腿小老头儿嘿嘿一笑,“那么,波吉小少爷打算给我透露点什么消息呢?作为从我嘴巴里打探那群大老板态度的交换。” 波吉眼皮一掀,不冷不热的问道,“不是我会给你透露什么消息,而是,你想要知道什么消息。” 瘸腿小老头儿也一点都不含糊,一开口就是直捣黄龙,“就一点,如果那群大老板要对叶司令出手,叶家——叶家的态度不重要,我只想要知道叶先生的态度是什么。” 波吉冷笑一声,“还用问么?叶林叔叔,可是我叶叔的家人,是他的兄弟。你什么时候见过,有外人动叶家的人,我叶叔无动于衷?” 不光是不会无动于衷,他叶叔,不会让任何人去碰他自己的家人。 就这么简单。 哪怕他叶林叔叔干尽了丧尽天良的时候,就算叶林叔叔是个穷凶极恶的家伙,他叶叔该护犊子照样护犊子,一点不含糊。 当然了,关起门来怎么处理罪大恶极的家人,那是另外一回事儿。但对外,他叶叔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碰他的家人。 这是原则,是他叶叔的底线。 “谁敢动我叶叔的家人,我叶叔就让他家破人亡。”波吉阴鸷且狰狞的在脸上勾起一抹邪狞的微笑,“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瘸腿小老头儿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有些维持不下去了,他无奈的摇摇头,“可是叶林司令……他真的把那群大老板全部都激怒了。波吉小少爷你也明白,砸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椰林司令做的事情,不仅仅是砸人饭碗,他是要断了人家的所有财路!” “本就该是为人民服务的家伙,我叶林叔叔做到哪里不对了?” 瘸腿小老头儿很无奈的摊手,耸肩,“波吉少爷,我不说话,你自己说你这话该不该说,说的对不对。” 波吉少爷那话,简直就是抬杠么! 根本就不是好好谈事情该说的话,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 波吉撇了撇小嘴儿,又抿了抿嘴唇,“所以……那群大老板早就动了想碰我叶林叔叔的意思?” 瘸腿老老头儿一点不藏着掖着,直接了当的一点脑袋,“早就动了这份心思。如果不是看在叶先生的面子上,叶林司令早就死了。” 不是被罢免,是直接就被暗杀了。 “对于这些,我叶林叔叔他——”波吉皱了皱眉头,轻飘飘的望着那小老头儿。 “我是不清楚叶林司令对这些是否清楚,但我很确定,叶先生一定是清楚的。” 波吉轻轻的‘哦’了一声儿,拖长了尾音。 难怪……他叶叔最近对叶林叔叔的不满,都已经快要惊动叶震裘老爷子了。 因为叶林叔叔的这些行为,简直就是找死! 且先不说,叶林叔叔的这些行为,会带给叶家跟他叶叔什么麻烦,这些都不说。就一点,叶林叔叔他还想不想活了? 叶家,的确是人人都要给三分薄面的,对他叶叔,更是得把面子里子都得给足了。 可这些面子,在某些巨大的利益面前,是报不了叶林叔叔的。 再这么下去…… 瘸腿小老头儿点了点脑袋,“叶林司令,必死无疑!” 第327章 一声班长,一辈子的班长 波吉深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的蜷缩收紧,虚虚的握成一个拳头。 半响,波吉才轻轻的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儿,“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回去跟我叶叔说的。” “波吉小少爷,你跟叶先生有什么可说的?”瘸腿小老头儿哭笑不得的看着波吉,“叶先生心较比干还多一窍,有什么事儿是叶先生看不到的?你要找的,不是叶先生,而是叶林司令。真的,算我多嘴,说上一句我这身份不够资格说的话,波吉少爷你好好回去劝劝叶林司令,别让他再这么愣头青了。不然,被撞得头破血流的人,只会是他自己。” 跟那群大老板们玩儿,真的,十个叶林司令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至少,得让叶先生亲自出马,那才够看。 于是乎,波吉笑的比瘸腿小老头儿更苦涩,“呐,你自己说,连我叶叔去找叶林叔叔说都没有一点儿用,你让我去跟叶林叔叔说,我他妈能说出点什么花样来?我总不能比我叶叔更厉害吧?!” 瘸腿小老头儿紧了紧相比于他的身手与名声,却显得过分平静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你是找不出一丝一毫杀气的。 有的,只是波澜不惊的平静。 “波吉小少爷,有时候,不是谁更厉害,谁才能去说服某一个人。” “你到底在暗示我什么?” “不是暗示。”瘸腿小老头儿耸了耸肩,“只是有那么一个人,我心里清楚她可以说服叶林司令,让叶林司令改变想法。波吉少爷你也清楚,叶先生就更是清楚了。只是你们应该不会想让她去出面——” “你他妈都知道,还他妈多嘴废话?!”波吉一下子震怒,声音都拔高了不少。 将一旁早就思考好的,心中也已经有了结果的老德莱尔都吓的够呛。 瘸腿小老头儿却没有什么感觉似得,懒洋洋的抚摸着自己的断腿,“我知道你们不想让少夫人知道这些事情,可波吉小少爷,你自己想想吧。到底是让少夫人担心来的严重呢,还是真的逼得那群大老板们动了要杀了叶林司令的心,并且付出行动来的严重?” 叶先生肯定不会允许有任何人碰他的家人,可他的家人,也就是叶林司令做的事情……真的,真的是在逼别人去动他。 那怎么办? 最后事情的结果,肯定会变得不可收拾。 “真的,我这番话一点都不夸张。如果你们再不让少夫人去劝劝叶林司令,他一定会让事情发展成最差的那种结果。甚至乎……叶家,都会跟军方高层爆发最不死不休的战争。这,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那群大老板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波吉小少爷,我也跟你都说了这么多了,那就再让我废话两句吧。” 瘸腿小老头儿拧了拧眉头,“如果真的任由事情发展成了那种地步,叶老爷子的处境有多尴尬?那群大老板里,不但有叶老爷子当年一起同生共死过的战友,更有他自己的学生,曾经的老部下!如果真让叶林司令搞成了那样,叶老爷子又是一种什么心情?” 波吉死死的将嘴唇抿成一条缝,不说话。 “我知道你们南宫殿,最心疼最宝贝的就是少夫人了。可这种时候,不是能继续再宝贝少夫人的时候了。如果事情真的发展成了那样,那少夫人不是担心,而是要担心死。还不如现在就告诉给她,只要她能说服叶林司令,那少夫人也不需要担心什么了。真的,波吉笑少爷,大老板那边对叶家,对叶先生,对叶老爷子都是十分的重视。” 波吉的眸光,猛地闪烁了一下,“你说清楚点,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看在叶先生跟叶老爷子的面子上,那群大老板会退让许多。只要叶林司令也能腿上一步,不,哪怕他只退上半步,不要做的那么过分,将人家的财路全部断了,大老板那边愿意退让,更愿意吃亏。” 顿了顿,瘸腿小老头儿十分正色的补充,“愿意退让,是看在叶家与叶先生的面子上。愿意吃这个亏,却仅仅只是为了叶老爷子。” 波吉点点头,表示理解。 因为现在江南省军区的许多大老板,都是当年从叶老爷子的麾下走出去的,都是叶老爷子的部下。 波吉并没有在部队带过,他是不太清楚这种感情了。但他却稍微的能够明白一些。 但当年叫的那一声班长,排场,这就是一辈子的班长、排长。 人,不能忘了自己的根儿。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波吉小少爷,咱们江南省,算是最干净的了。这点,你不能否认吧?这天底下,哪儿有真正干净的地方呢?咱们江南省已经很不错了。真的,一点利益都没有,这样是不可能的。叶林司令真的是有点过分了,连我这个底下人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对于这番话,波吉选择沉默。 因为他知道瘸腿小老头儿说的一点不假,他叶林叔叔是太过分了,赶尽杀绝,这搁哪儿都是找死的事儿。人家就是不想杀了叶林叔叔,因为叶林叔叔的赶尽杀绝,人家也得杀了他。 总要……总要让人有点利益可图的。 那群大老板说实话,也真的是退让了太多,太多! 最后的底线,是没有办法退让的。 “哎……”波吉深深的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好吧,我回去跟我叶叔说说这事儿。但是——” 波吉猛地伸出手,指着瘸腿小老头儿的鼻尖儿,“但你也得回去告诉你那些大老板,让他们再忍耐上一阵子。我干妈的情况你知道,这种时候,不管是什么情况,都不可能让我干妈知道这些事情的。总得等到我干妈出了月子,才能跟她去说这事儿。” 瘸腿小老头儿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这是必须的!” 能得到波吉小少爷的这番话,他就已经十分满意了。大老板们交给他第一个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只要能让少夫人出面,那这事儿,也就解决了一大半。 都已经忍耐了这么久的时间,再忍耐上个把月,不算什么。 只要事情能解决,再多忍耐几天,让叶林司令嚣张几天,没关系的。 话,说到这儿,也就到了尾声。 那瘸腿小老头儿习惯性的没有一声招呼,便鬼魅一般的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就那么消失了。 像是有魔法一样。 看的老德莱尔心尖儿狂跳不已。 这等的身手! 老德莱尔深深的望着波吉,心中忍不住的后怕。 江南省……果然太深不可测了! 如果波吉动了杀了他,然后扶植他那儿子的念头,他可能真的躲不过去!就那断了一条腿的小老头儿,就能随时消无声息的杀了他! 老德莱尔捏了捏拳头。 看来,他选择吃下权家小崽子给他的禁果,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不然真惹恼了权家的小崽子,他就危险了! 小命儿不保,你说要命不要命? 那瘸腿小老头儿会现身,并不是为了震慑老德莱尔,可结果呢,却是结结实实的给老德莱尔的心脏上,来了最后一击猛打。 也算是……无心再留柳成荫吧! 伸手捏了捏鼻梁,波吉头痛的闭了闭眼睛,抬起头,“族长先生,如你所见,我现在心情忽然变得很不好了。所以,我能留给你去思考的时间也没有太多,你快点——” “我已经想好了,我有了决定。现在就可以回答你。”老德莱尔打断了波吉的话,却没有让波吉生气,反而让波吉浅浅的在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哦?”扬高了语调,拖长了尾音,波吉‘哦’了一声,期待的闪烁着那双桃花眼,“那么,族长先生,你的答案是什么呢?” “我答应你!”老德莱尔斩钉截铁的丢下这四个字。 ‘啪啪啪——’ 波吉笑盈盈的伸手轻轻的鼓掌,“我不得不承认,族长先生,你做了一个最正确不过的决定。恭喜你,你的命,你自己保护下来了。你也给自己争取到了一个你永远也想象不来的好处利益。” 他的命,他自己保护下来了? 老德莱尔的心脏,狠狠的猛烈的抽搐了一下! 果然!他就知道! 如果他给不出权家小崽子一个能够令他心满意足的答案,这权家小崽子绝对会搞暗杀! 擒贼先擒王,只要他死了,那挡在权家小崽子面前的全部阻碍,也就会随着他的死亡而彻底的消失殆尽。 对于波吉这样直白的威胁,老德莱尔没有说一句话,一个字儿。 当人家的实力就这样直截了当的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除了忍着,什么也做不了。 波吉笑着伸手点了点唇角,“那么,该怎么做,我想族长先生你一定心知肚明,不需要我再废话的手把手教你了吧?” 老德莱尔坚硬的嗯了一声儿,“不需要,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么,我静候族长先生的好消息。”说罢,波吉从沙发上站起身,笑着伸手谈了谈裤边,“对了,不用送。族长先生,尽快去办事儿吧。我赶着回家吃一碗面条,不想耽误的太久。” 吃一碗面条?! 权家小崽子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可老德莱尔看了看波吉的表情,再三确定这话的背后没有任何的深意,于是便聪明的没有多问,只是将已经抬在半空中的屁股,又重新坐在了那张椅子上边。 “那么,波吉少爷,慢走不送。” 波吉笑盈盈的回头斜睨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面色铁青的老德莱尔,舒畅的笑出声儿来,“过些天,我还会上门拜访的。” 老德莱尔的眉头,狠狠的抖了一下。 他冷冷的说道,“不需要。我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会把我该做的事情做好。”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波吉耸了耸肩。“看来我是没有机会来族长先生这里蹭一顿饭吃了。” 说罢,波吉转过身,懒洋洋的冲背后的老德莱尔摆了摆手,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扬长而去。 第328章 全都送到钱少爷房间去 从德莱尔家族的府邸离开,一坐在回小庄园的越野车上,波吉便将脑袋靠在车背上,浅浅的眯起了那双狐狸眼儿。看着,有些疲惫了。 “波吉少爷,回去就早点休息了。别再熬夜了。” 开车的杀手先生透过后车镜看了一眼波吉透着深深倦容的小脸儿,轻轻的叹了口起,“就算你要骂人,我还是得说,今天除了突发事件,不然没有人会去打扰你休息的。我会把那些人全部都拦下。” 波吉伸手慢吞吞的揉了揉太阳穴,从鼻尖儿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嗯,拦下了,之后呢?” 杀手先生嘴角一勾,“全部送到钱少爷的房间去。” 波吉没认出,哧的一声儿,轻轻的笑了出来,“也对,那王八犊子最近有点太清闲了,给他找点事儿干也不错。” 话,虽然杀手先生说的特别硬气,但他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拿眼睛去观察波吉的表情,“所以……波吉少爷,你是答应了?” 波吉浅浅的将桃花眼眯成一条缝,反问,“答应什么?” “小事情,都让我转交给钱少爷去解决。” “嗯。”波吉一点脑袋,又重新闭上眼睛,“我答应你了。只要不我家老东西死了的事儿,你一律都去交给钱九江那王八犊子,让他去处理。不要来打扰我。” 杀手先生脸上笑的深邃了许多,结果,他这笑,还没能够完全的从嘴角蔓延到脸上的时候,波吉又已经笑盈盈的,丢下了一记深水炸弹—— “我今天晚上要出去一趟,不会庄园了,不管有什么事儿,让钱九江全权代表我去处理。他的命令与决定,就是我的命令与决定。” “哈?!”杀手先生差点被自己的唾沫活活给呛死! “操!”一上车也就在闭目养神的雇佣兵头目猛地睁开那双眼睛,直截了当的骂了一句。 只有副队长,好像一早就猜到了什么的样子,平静的坐在副驾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脸上的表情也特别的平静。 杀手先生一个急刹车,差点把波吉给甩出去—— “波吉,你再说一遍,你晚上要去干什么?” “干什么我刚才可没告诉你,你别想套我的话儿。”波吉轻笑一声,掀开了唇线,“我晚上不跟你们一起回小庄园了,就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不会出什么大事儿的。小事情,有钱九江在家里,我也能放心。” “靠!”杀手先生暗骂一声,“我就最不放心了!” 波吉少爷刚才分明说的是,不跟‘你们’一起回庄园了。很明显么,波吉少爷这是没打算带着他们! 雇佣兵头目死死拧着眉头,“不带着我们,你想上天不成?” 波吉莞尔一笑,早就猜到了这两个人的态度,一点都不在意,还能笑着开一句玩笑,“那也得你给我个窜天猴,我才能上天啊不是?你连窜天猴都不给我,我跟哪儿上天?” 雇佣兵头目烦躁的一摆手,“波吉少爷,别他妈跟咱们扯那些没用的玩意儿。你就直接说,你要去哪儿?” 雇佣兵头目的话音未落,杀手先生就已经拧着眉头连忙补充道,“不管你要去哪儿,都得把我们三个人带上。” 波吉伸手点了点唇角,那双完美继承他父亲的桃花眼,以及那削尖的下巴,因为他轻轻牵动的唇角,透露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冶。 尤其是……是在这霓虹灯的浅浅映射下,那张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英俊秀气小脸儿上,更是妖冶的一塌糊涂。 虽然这老权家的父子,长相有七分神似,若不是波吉的脸庞太年轻太稚嫩了一些,冷不丁的猛地抬头去看,总会误以为是自己看到了权子墨。 这种情况经常发生。 当初在南宫殿的时候,波吉顶着一颗鸡窝头,迷迷糊糊的晃悠进餐厅吃饭的时候,正在做饭的吴婶,不知道是不是老眼昏花了,冲着波吉就喊了一句‘权董’。 这足以说明,这两父子的长相有什么的神似。 吴婶那可是打小看着权子墨跟波吉两个人长大的老人儿了,她冷不丁的都有点没分清楚这两父子,这两张脸庞的相似度,不用再多做说明了。 可奇怪的是,明明是那么相似的两张脸庞,可呈现出来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 诚然,这两父子的桃花眼都轻佻的不得了。但权子墨给人的感觉,一定是风流潇洒的,是英俊帅气的。波吉呢……也是英俊帅气,可总透着一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妖冶。 一个帅,一个妖。 这两个字,也足够说明这两父子身上的气质不同在哪里。 总是不经意间,波吉就会给人一种很妖冶的感觉来。 尽管,波吉平常笑的可灿烂了,可少年了,可单纯了。 但就是有一股子的妖冶在他的身上萦绕。 而这一刻,或许死车窗外的霓虹灯太过朦胧了,也或许是波吉笑的太过妖气了,总之,杀手先生看着这样的波吉,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还看?”波吉眉头一挑,那倨傲的清冷,给这股子妖冶平添一种妖魅,“再看,老子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灯泡踩着玩儿。” 懒洋洋的笑骂了一句,波吉闪烁了闪烁那双桃花眼,“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你们三个人,我谁也不会带。” 除了副队长之外,杀手先生跟雇佣兵头目听见波吉这话,当场原地爆炸—— 波吉一抬手,在他们两个人开口之前就堵住了他们的嘴巴,“先别着急说话,听我说完。你们三个人,我谁也不会待。但我也不会把自己的安全不管不顾。危险么……肯定会有,但只有在这座城市,我就永远不可能是绝对安全的。明白吗?所以,尽人事,知天命。你们三个人,我谁也不会带。可我会带上那瘸腿的小老头儿。” 闻言,杀手先生与雇佣兵头目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当中。只有副队长,脸庞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来德莱尔家族府邸见老德莱尔之前,他就有些好奇了。为什么队长会陪着波吉少爷一起去?如果只是去见老德莱尔的话,应该不至于要让队长亲自出马才对。这些事情,就算是波吉少爷找到了队长,队长通常情况下也会丢给他。 当他知道队长也跟着他们的时候,副队长就已经在怀疑了。 果不其然……队长跟着波吉少爷一起来见老德莱尔,是因为见完老德莱尔之后,队长还要陪着波吉少爷去其他的地方。 而去哪里,波吉少爷应该是不会告诉给他们的。 波吉懒洋洋的斜睨着一脸平静的副队长,最后又将目光定格在雇佣兵头目的脸庞上,因为杀手先生在驾驶席,波吉看不到么。 笑了笑,波吉问,“有那瘸腿小老头儿陪着我,保护我,你们还有话说没?” 杀手先生不甘心的抿了抿嘴唇,却还是点了点脑袋,“既然有队长陪着波吉少爷的话,显然我也没有了能派上用场的地方。” 论伸手,只要有那瘸腿小老头儿在,纵然是龙潭虎穴,波吉少爷也有底气去闯一闯,而且绝对能够全身而退。 波吉少爷刚才有句话说的特别对,只要在这座城市里,波吉少爷就不可能是绝对安全的。哪怕是在那小庄园的最深处,波吉少爷的安全也有这样活着是那样的隐患。 雇佣兵头目很清楚那瘸腿小老头儿的身手。就算之前没有接触过,当刚才在老德莱尔的书房里,那小老头儿说出现就出现,说离开就离开,不管是出现还是离开,明明他都已经刻意去观察跟留意了,但他还是没有任何的防备。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从他的眼前,就这么眼睁睁的消失了。 这是何等可怕的身手? 但雇佣兵头目还是皱着眉头,试图想要改变波吉的决定,“我知道那队长身手在我们三个人之上,可双手难敌四拳,如果真的有了什么危险……好!那就退一万步来说!我们三个人身手比不上那队长,但当个拖住敌人的死棋,还是可以的吧?波吉少爷,不管怎么样,你得带上我。不带他们两个人都行,但你也得带上我。” 一听雇佣兵头目这话,本来已经打算乖乖回去小庄园的杀手先生一下子就不乐意了,“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不带我也要带上你?你会不会说话,别他妈说的就你一个人在保护波吉少爷的安全,我们其他人都是吃干饭的!” 雇佣兵头目是个豪爽的汉子,他光顾着让波吉带着自己了,说话也实在是有点没经过大脑,于是他连忙无奈的跟杀手先生解释,“你看你这人……别这么小家子气。不管是咱们俩谁,只要能有一个人跟着波吉少爷,是不是就更放心了一点?” “那凭什么丢下我,带着你啊?为什么不让波吉少爷带着我,把你给丢下?” “我——” “可以了!”波吉语气略微加重了一些,呵斥住了杀手先生跟雇佣兵头目之间的争执,“我说过了,你们三个人,我谁也不会带。都他妈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么?!” 见波吉是真的有点动怒了,杀手先生跟雇佣兵头目脸上垂下眼皮,齐齐的摇头,说了一句,“不敢。” “嘴上说不敢,那行动上也给我表现出不敢的样子来!”波吉语气虽然重,但表情却没有生气,他冷冷的一掀眼皮,“你们三个人,现在可以回去了。告诉钱九江,让他帮着看着家里一晚上的时间,如果顺利的话,我可能天没亮就回来了。叫他不用担心我,把他自己的事儿做好。”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波吉明显是在暗示什么。 但杀手先生、雇佣兵头目以及副队长,都没有听出来。 波吉也不在意了,他摆摆手,“我要去的地方,也不是不能告诉给你们。可我很清楚你跟你的性格。” 第329章 金丝边眼镜框的蹊跷 说话间,波吉抬起手指,轻轻的一点雇佣兵头目的鼻尖儿跟杀手先生的后脑勺。 “你们两个人,一个是杀手,一个是雇佣兵。都他妈不是把命令当成是天职的军人。都是随心所欲惯了的家伙。所以,我若是告诉你们我要去哪里,你们回头肯定得偷偷摸摸的跟上来。我说的,对是不对?” 雇佣兵头目跟杀手先生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都抿了抿嘴唇,没好意思说话。 因为……他们还真是这么想的! 不管波吉少爷要去哪里,他们只要打探出来,晚点儿肯定会偷偷摸摸跟上去的。 他们的心思,波吉少爷都猜的一清二楚,他们……他们还能说什么? 苦涩的勾了勾嘴角,杀手先生连连摆手,“好了,那我就答应你,哪怕知道了你晚上要去哪里,我也不会偷偷摸摸的跟上去,这样,你现在至少能够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了吧?” 波吉眼皮一掀,凉涔涔的目光,轻飘飘的在雇佣兵头目的脑袋上一闪而过,“那你呢?” 这两个随心所欲惯了的家伙,虽然不把命令当成是天职,可他们只要亲口答应过的事情,他们就一定会做到。 这点,没什么可说的。 见雇佣兵头目一直不说话,杀手先生极了,“我操!你他妈还等什么?要是你不开口答应的话,波吉少爷打死都不会告诉咱们他要去哪里!你自己想想,是答应波吉少爷不跟上去,还是对他去了哪里都一无所知,哪个更可怕?!” 即使答应了波吉少爷不会偷偷摸摸的跟上去,但只要知道了波吉少爷要去哪里,不管是哪里,纵然是龙潭虎穴,他们至少也可以在附近布防的对不对? 如果对波吉少爷要去哪里都一无所知,那他们真的是……连去救人,都他妈不知道上哪儿去救人了! 雇佣兵头目沉吟了好半天,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杀手先生都快忍不住打算跟他打一架的时候,雇佣兵头目终于开口了,他抬起头看着波吉,淡淡的说道,“如果我知道了你要去哪里,我一定控制不住自己,肯定会带人跟着你的。所以,我还是不听了。波吉少爷,你告诉给他们两个人就好。” 说完,雇佣兵头目打开越野车的车门便跳了下去。 波吉也没拦着他,只是等雇佣兵头目走到不远处,给自己点燃了一支小白棍之后,他这才勾了勾嘴角,“你们,会给我把嘴巴闭紧的吧?” 副队长只是沉默的点点头,没说话。 杀手先生急的一拍大腿,“操!别废话了,快点说,你要去哪儿!我都答应你了!不会跟上去,也不会告诉那家伙!” 那家伙,自然指的是雇佣兵头目。 波吉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脑袋,弯了弯那双桃花眼,“我爸在勒布雷那儿待了这么久,虽然每天都能从那瘸腿小老头儿的嘴巴里听说他的情况,但我没有亲眼所见,我到底是有些不放心的。我会先去看看我爸,跟他说点事情,然后再去一个地方。” 说着,波吉伸出手指,往车窗外一点。 杀手先生跟副队长都是齐齐一愣,“德莱尔家族的府邸?” 他们不是刚刚才从德莱尔家族的府邸出来么!怎么又要回去?! 还有什么事情,是波吉少爷没有跟老德莱尔说清楚的?! 对于这两道炙热且疑惑的目光,波吉只是意味深长且神神秘秘的勾了勾嘴角,并没有打算解释与回答。 相对来说跟波吉认识的时间比较久,且更了解他的杀手先生忽然闪烁了一下眸光,“波吉少爷,你要去——” “嘘——”波吉将食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笑盈盈的弯了弯那双桃花眼,“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有些事情,彼此心中清楚就可以了,没必要非要说出来。” “波吉少爷,我总算是明白了,你刚才跟老德莱尔在书房里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为了什么。”副队长深深的看着他。 “哦?”波吉有些惊讶的看着副队长。 这杀手先生能猜出来他的用意么,他并不怎么好奇跟惊讶的。因为杀手先生跟他比较熟,彼此都比较了解。 但副队长……他是怎么猜出来的? 副队长哭笑不得的摊了摊手,“我在特战旅,也是教官。负责的,正好就是侦查与审讯的工作。” “哦……”波吉拖长了尾音的连连点头,“难怪呢。” “我刚才就觉得,波吉少爷你跟老德莱尔谈判的时候,总有点诱骗他说话的意思。”副队长也藏着掖着,一股脑把自己看到的猜到的全部说了出来,“可我当是以为,你诱骗老德莱尔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给小德莱尔听的。波吉少爷,你也不用瞒着我了,老德莱尔不清楚,但我们清楚得很。” 手指一点,副队长伸手指了指波吉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平常你根本不会戴眼镜,也就是看资料的时候,你才会戴上眼镜。我就发现了,每一次你佩戴这幅金丝边镜框的时候,总是……总是……” 副队长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来解释他的这种感觉。 波吉轻叹一口气,将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给摘了下来,在修长的手指间轻轻的把玩着,“你的洞察力,真的很敏锐。” “有些事情,明明咱们都没有汇报给江南省,可叶先生却了若指掌。我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那个人是叶先生,我觉得问题也不大,所以就一直没有问出口。现在想想,每一次波吉少爷你佩戴这幅眼镜框的时候,好像都是——嗯,你这幅眼镜框,应该是出自军工所的吧?” 波吉轻轻的给副队长鼓掌,“真聪明。没错,我出发之前,我跟我叶叔要来的。当时跟我叶叔要来,也就是觉得好玩意儿。觉得这眼镜框挺有意思的,架在鼻梁上还有点装.逼的味道。谁成想,这小小的眼镜框,竟然能发挥如此大的作用。这是我跟我叶叔要来之前,也没有想到的。” 说着,波吉轻轻的掰了掰那金丝的眼镜腿儿,“江南省军工所——不,是放在哪里,都是最尖端的科研结果。” 刚才他们进入德莱尔家族的府邸之前,是被仪器所检查过的。 因为来的时候,杀手先生雇佣兵头目以及副队长,身上就没有携带任何的武器。所以,仪器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 不过当检查到波吉身上的时候,仪器发出了‘滴滴滴——’尖锐且刺耳的声音。当波吉将他的金丝边镜框摘下之后,那仪器就安静了。 只要是金属的东西,那仪器都会发出‘滴滴滴——’的声音儿。所以检查他们的人,也没有多想,就这样给他们放行了。 可是殊不知,波吉鼻梁上的这幅金丝边镜框,才是最要命的玩意儿! 是最不能被带进老德莱尔书房的要命玩意儿! 江南省军工所最尖端的科研及过,那是开玩笑的么? 看起来,这就是一副看起来十分昂贵的金丝边镜框,可实际上,这幅金丝边镜框的价值,恐怕是超过九间堂一座别墅的! “针孔摄像头……”波吉看着自己手指间的那副金丝边镜框,浅浅的笑着,“都是多少年前玩的都不爱玩的老手段了。现在的科技就是发达。滋儿……” 哪怕他清楚的知道这幅金丝边眼镜框的蹊跷,他也还是忍不住咂舌。 不管是他佩戴起来,还是他把玩在手中,这就是一副很普通的眼镜框罢了。可谁能猜到,这小小的眼镜框里,竟然有如此大的玄机与奥秘呢? 杀手先生眯了眯眼睛,死死的盯着波吉手中的那副金丝边眼镜框,“也就是说……你刚才跟老德莱尔的全部谈话内容——” “不是谈话内容。”副队长摇摇头,他对军工所的研究稍微有一点点的了解,“而是波吉少爷所看到的所有画面,都会通过卫星传输给江南省。” 顿了顿,副队长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所有只要是波吉少爷看到的,都会通过卫星传输给江南省!全部!” “滋儿……!”杀手先生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难怪刚才波吉少爷一进入德莱尔家族的府邸,就到处在张望!还故意赞美了德莱尔家族府邸的豪华! 原来是因为这个! 所有波吉少爷看到的画面,都会通过卫星传输到江南省! 波吉嘿嘿的咧嘴笑着,那小脸儿上的表情,又倨傲又猖狂,还透着点狡黠的可爱,“虽然老德莱尔有意的在限制我们的活动范围,不想让我们过多的看到德莱尔家族府邸的情况,可我看到的内容,也已经足够了。” 听了波吉这话,杀手先生与副队长的身体,都忍不住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是的,从他们进入德莱尔家族府邸大门,到他们进入客厅,还有老德莱尔书房的这期间,德莱尔家族府邸的全貌,基本上都落入了波吉少爷的眼睛里,也就相当于被江南省所掌握。 一旦、一旦波吉少爷要对德莱尔家族的府邸发动攻击的话,什么地方是易守难攻的,什么地方又是可以当做突破口的,这些,他们都一清二楚! “可这不是最重要的。”波吉笑了笑,重新将那金丝边的眼镜框架在自己的鼻梁上,还伸手推了推,“怎么样,够不够装.逼?有没有点我叶叔的风范风采?” 杀手先生现在哪里有心情跟波吉开玩笑,一个白眼没好气的丢了过去,“说正题!最重要的是什么?” 波吉滋儿了一声,扯了扯嘴角,“最重要的,你猜不到么?老德莱尔以为我在进入他书房之前,被彻底的搜身了,以为我们的谈话内容是绝对保密的,绝对不会被传出他书房的。可是呢?” 他跟老德莱尔的谈话内容,不但毫不保留的被江南省所保留下来,甚至于是老德莱尔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历历在目! 有了这些内容,他还怕……什么呢? 还有什么事儿,是他做不到的? 杀手先生猛地一拍脑门儿,“所以小德莱尔?!” 第330章 缘分,最是妙不可言 波吉眨了眨桃花眼,“很聪明啊!” 越是关键的时候,波吉的恶趣味就越是会发作。 瞥着波吉脸上那故作神秘的表情,杀手先生差点一巴掌就甩了过去,“说!少他妈绕圈子!也不许你玩神秘!” “没劲……”波吉哀怨的撇了一眼杀手先生,点点头,“是的,你没有猜错。老德莱尔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小德莱尔都清楚的听到了,也看到了。” 说着,波吉随意的伸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早上才洗的头,现在头发又油了黏在头皮上?真难受……这鬼天气,真是离开空调房就要人命……” 脑袋上,有一道目光很狰狞,充满了杀气,波吉抬起头,正好撞进杀手先生眯起的眼睛里,心里,顿时就狠狠的揪了一下,“呃,好好好,我不打岔了。老德莱尔说的那些话,一旦让小德莱尔听到了,你说小德莱尔会有什么反应?” 自己的亲生父亲,把自己当成了傀儡,这也就算了。以小德莱尔的温和性格,他只会愤怒,却不会与老德莱尔反目成仇。可只是让小德莱尔对老德莱尔有愤怒,这不是波吉想要的全部。 波吉想要的,是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 所以咯,老德莱尔之后自己说出口的那番话,就是波吉的预料之外与惊喜了。 老德莱尔,为了控制自己的儿子,竟然给小德莱尔一直下毒! 这件事儿,老德莱尔还真是自己说出口的……波吉事先可是一点都不知道呢。 所以啊,他今天的收获,真是不要太丰富哦! 杀手先生咬了咬后槽牙,“那现在笑的来人应该已经快疯了吧?” “还好吧?”波吉楞了一下,“卫星都有延迟,可能现在小德莱尔才看到听到吧。” 这就是,他刚才口中的,需要钱九江做好的事情。 只要江南省那边将这幅眼镜框所拍摄下来的内容,进行剪辑发送给钱九江,尽管他事先没有跟钱九江说过这件事儿,钱九江也一定会给小德莱尔看。 当然了,有些内容嘛……肯定会经过他叶叔的手,亲自被剪辑掉,留下的,都是他想让小德莱尔看到听到的。 他之前就说过了,什么内容能够让小德莱尔知道,又让小德莱尔知道多少,分几次告诉小德莱尔,全部都是他说了算。 这话,他可一点儿都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骗人。 “你不是要跟老德莱尔做一笔交易。”杀手先生斩钉截铁的说道。 波吉冲他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屁话么?我怎么可能跟老德莱尔那种老谋深算的家伙做这笔交易?我他妈还怕被老德莱尔给卖了,却也还傻兮兮的帮他数钱呢!” 副队长忽然开口,“波吉少爷,你晚点见过权董之后再去见德莱尔家族的那些长老们的时候,注意安全。” “当然。我的小命儿,我可珍惜了。” 副队长点点头,伸手放在车门的门把手上,“那么,我们就先回去了,不打扰波吉少爷。” “去吧。”波吉坐在后车厢上,笑盈盈的表情,看起来胸有成竹极了,也,倨傲极了。 像是一个帝王。即使他坐在一辆很破旧的越野车之中。 可那帝王的自信与霸气,也是任何人都能感受的分明。 副队长心中再一次忍不住感叹。 波吉少爷,真的是……少年得志。 不用假以时日了,现在波吉少爷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气息,已经是人上人。 杀手先生也解开安全带,恶狠狠的低吼,“老德莱尔把德莱尔家族拿来当做自己获得利益的工具,这事儿要是给德莱尔家族的长老们知道了,我估计都不用你出手,老德莱尔就会被他们家的长老们给清理门户了!” “这是好事儿啊,你干嘛要生气?”波吉天真的问道。 就因为他这天真的表情,杀手先生终于忍不住把口袋里的烟盒冲他砸了过去,“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妈的! 这种事情,波吉也好瞒着他们的吗?! 就不能提前跟他们说一声?! 就这点,他们老权家父子都忒惹人讨厌了! “谢了啊。”波吉笑盈盈的把烟盒放进自己的沙滩裤口袋里,冲杀手先生跟副队长挥挥手,“再纠正你一下,不是‘要是给那群长老们知道’,而是,我一定会让他们知道。” 他现在就等着他叶叔亲自将那画面剪辑好,给他发送过来。他见过他家老东西之后,就可以去找德莱尔家族的长老们了。 老德莱尔还想跟他做交易? 搞搞清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跟他做交易的。 心术不正,将家族的利益——将家族都可以当做筹码的人,永远都没有资格与他做交易。 永远! 杀手先生复杂的抿着嘴唇,白了波吉一眼,懒得再说什么。扯着副队长的手臂,“走走走,别让我再看见他,不然我真想揍他!” 副队长哭笑不得的摊了摊手。心里,却稍微有点不是滋味儿。 杀手先生跟波吉少爷的关系,还真是像朋友呢。 波吉懒洋洋的重新闭上那双桃花眼儿,将脑袋枕在了车背椅上,明明没有任何的动静儿,但波吉却闭着眼睛问道,“等了很久吧?” “还好。”那瘸腿小老头儿咧了咧嘴角,重新发动了越野车的油门,“先去见您父亲?” “嗯。身后没有小尾巴?” 瘸腿小老头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有小尾巴又怕什么?在半路上,不管是谁派来的小尾巴,我都能给你宰了。” “别这么血腥。”波吉懒洋洋的提醒了一句,“你想让我变成勒布雷?我可是像紧追我叶叔的脚步呐。” “得了吧——”瘸腿小老头儿冷笑一声,“权家小少爷,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叶先生那样优雅谦和的boss。” “呸!”波吉啐了一口,猛地睁开桃花眼儿,“那你说,我是什么boss?” “比勒布雷还残忍的boss。” “……没有吧?!”波吉自己迷惑的皱起眉头,“我自认为我做事情还是很温柔的呀!我哪里残暴了?” 瘸腿小老头儿敛了敛眉眼间的戏谑,认真的看着后车镜中的波吉,“勒布雷的残暴,说实话,无非就是喜欢虐杀别人当做一种乐趣。这样的残暴,固然可怕,但却不是没有应对的法子。你看麦考夫特与兰德尔,不就把勒布雷哄的服服帖帖的吗?可你的残暴不一样,你的残暴,是心理上的残暴。” 波吉莫名其妙的眨巴眨巴桃花眼,“不明白耶!” 他多可爱啊?他干妈从小就说他是个小可爱呢! “波吉少爷,我就问你一点,有人能将你哄的服服帖帖么?” “你这是屁话。我干妈不用哄,我对她都服服帖帖的。ok?!” “我是说,你的下属。”瘸腿小老头儿透过后车镜深深的望着波吉的桃花眼,“你会让你的下属,做出欺上瞒下的事情吗?你会被你的下属所哄骗吗?面对你的下属,你会拿出什么态度?” 几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波吉,便陷入了沉默。 “所以我才说,波吉少爷,你一定是一个比勒布雷更残暴的boss。” 波吉有些不畅快的冷哼了一声,“可只要我的下属对我忠心耿耿没有任何的二心,我会跟他们成为朋友的。你没看到我跟杀手先生是怎么相处的吗?他跟我说话,可没规矩极了。” “朋友……呵!”瘸腿小老头儿的冷笑,都已经快溢出车厢了,“真的么?波吉少爷,你确定?” “喂,你这个人……你看你都这么跟我说话了,我不也没生气么?” 瘸腿小老头儿又是一记冷笑,“波吉少爷,你的朋友,只有一个。那就是钱少爷。除了钱少爷,其他任何人,哪怕能跟你有说有笑,却都不会是你的朋友。只是看上去像是你的朋友罢了。你对朋友的选择,比你父亲和叶先生更为挑剔。想要成为你心尖儿上的朋友,至少得从五年起步。” 波吉一撇嘴,“宁缺毋滥的道理你不明白?酒肉朋友,那还不如不要。我找朋友,从来都是得五年起步。没有这些年份,那绝对不可能真的被我当成朋友。” 对选择朋友挑剔一点,有问题吗? “所以我才说,论心狠手辣与冷漠无情,波吉少爷,你才是最甚。” 波吉撇撇嘴,不可置否。 这一点,他清楚的知道,他比他叶叔更甚。 对人的冷漠。 他是天性凉薄寡性的类型。 能被他放在心尖儿上的,就那么几个人。 都是他的亲人。抛开他的亲人之外,被他放在心尖儿上的,也就钱九江一个人了。 等等—— “所以你们大家都误会我跟钱九江的关系,好像蛮正常也蛮合理的哦!” 瘸腿小老头儿收起了正色的表情,一咧嘴,一口黄牙看的波吉是浑身难受极了,“因为波吉少爷,你对钱少爷真的是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没办法嘛。那王八犊子为了救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么。” “可为了你能不要命的人也多了去了,怎么没见你把杀手雇佣兵头目也放在你的心尖儿上?” “你别想混淆视听啊。那能一样么?他们是有任务在身,如果没有这些任务,你看他们两个人会不会这样为了保护我不要命。” 可钱九江那王八犊子不一样,没有人命令他,钱九江也还是会为了他把命都豁出去。 且不止是一次,是许多次。 不知道波吉的哪句话哪个字,触碰到了瘸腿小老头儿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闪了闪目光,轻轻的叹了一句,“缘分这个东西,最是妙不可言。” 跟爱情没有关系,兄弟缘分也是一种缘分。 有些人,就是能够一见如故,彼此为了对方,可以什么都不顾。 就像波吉少爷与钱少爷,叶先生与权董。 少夫人与白晶晶白秘书。 “好好珍惜吧,波吉少爷。有时候我反而感觉,一个这样的兄弟朋友,比相守一辈子的妻子,更难找到。” “嗯。”也不知道波吉想到了什么,他从鼻尖儿轻轻且温柔的嗯了一声。 第331章 这还是记忆中的权老爷吗? 尽管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人质的生活,再怎么是自愿的,再怎么是安全的,那也不可能过的有多好。人质,那就是人质。你不可能指望一个人质,活的跟在自个儿家一样的好。 波吉在路上的时候,其实一直都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他甚至还能很轻松的跟瘸腿小老头儿笑着调笑一句,“你说我爸瘦了?那真挺好的,他人到中年,身材开始发福,虽然说穿衣服看起来还跟以前差不了太多。可到底是有啤酒肚了啊!没事儿,让那老东西吃几天苦头也挺好,全当是追忆似水流年了呗。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事儿的波吉,在真正见到他爸的时候,那眼眶,在一瞬间就刷的红了。 他成天到晚在外边诋毁他老子,说他老子是人到中年,身材开始发福,那啤酒肚简直要吓死个人。可波吉自个儿心里清楚啊,他那就是在诋毁他老子。 他爸对自己身材的管理,不知道有多严格。一个快四十岁的老男人,成天泡在健身房里。当然了,他那花俏也花骚的老爹,那是从来不肯让别人知道,他人到中年还能有腹肌,完全都是他天天在家偷偷健身的原因。他那花骚的老爸,最喜欢在人后拼命,人前么,感觉他老爸好像做什么都是全不费功夫的样子。 这一点,波吉也是一样。所以他太了解他家那老东西了。 他爸每天睡觉前,偷偷摸摸跟做贼似得,在他的卧室里做健身。对于自个儿的身材管理,他爸比他更严格。他是仗着自己年轻,年轻无敌么。他爸就纯粹是靠健身了呗。 其实波吉哪里不清楚?他爸比他还身娇肉贵,还吃不了苦头,还娇气。 可他们父子之间,一向是把那些血淋淋的东西,隐藏在轻佻的嬉笑怒骂之中。从来,都不肯让对方看到的。 他是这样,他爸也是。 可那些血淋淋的玩意儿,他清楚,他爸更清楚。 就拿他胸口的这条蜈蚣伤疤来说好了,他就不相信他爸一点儿都不知情。如果说他爸对于他受伤差点死在外边是毫不知情,打死波吉,波吉都不会相信。 但他不说,他爸就装作不知道。 哪怕是在家里,暖气热的能让人发疯,他也从来穿着高领的衣服,从来不肯把自己胸口上的蜈蚣伤疤露出来。这种反常,以他爸跟他叶叔的敏锐,会察觉不到吗? 无非就是,他不说,他们不问罢了。 就是这样的了。 他们一方不说,另一方就绝对不会去问。哪怕是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 当波吉在那狗笼里看到他爸的一瞬间,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明明在来的路上,波吉一直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直在告诫自己,绝对不能红了眼眶什么的,干出这种丢人没出息的事儿。可当他真的看到他爸,那眼眶,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温热。 他爸……原本是不用受这种罪,吃这些苦头的,不是吗? 只是为了他,仅仅是为了他。他爸才心甘情愿的给勒布雷当了这个人质。 权董、以前的权大少,现如今的权老爷,一向都是风流潇洒,倜傥无双的。那一份跳脱出三界五行之外的轻佻慵懒,那真是任谁看了都要羡慕嫉妒的。 然而,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那个老男人,看起来,简直让人无法与记忆中的那个轻佻的全大少爷、权老爷联系在一起。 一向比千金大小姐还娇气还身娇肉贵的人,现在……简直像个流浪汉。 身上那一身名牌的衣服,早就看不出颜色了。头发,更是跟鸡窝一样的打结在一起。记忆中,堪比他干妈的白皮脸庞,现在也是又脏又红。 将近十天被关在这狗笼子里,白天被那灼热的太阳暴晒着,让他爸那比姑娘家还细嫩的脸庞,全部被晒伤。所有裸露在外边的皮肤,都已经是……触目惊心。 波吉只能想到‘触目惊心’这四个来形容现在的他爸。 简直……与他记忆中的他爸,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如果不说这是他爸,他真的都不敢去认。 这个脏兮兮的,浑身都开始散发着恶臭的,比流浪汉更脏更臭的男人,竟然是他爸,是权子墨,是权老爷! 恐怕任谁看了,都不敢去相信这是那个轻佻的花花公子。 站在波吉面前的男人,哪里还有一点点浪荡子的模样? 根本,就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但这些,都不是最让波吉难受的。 真正最让波吉难受的,反而是他爸脸上那一抹从来没有任何变化的轻佻邪气的笑容。 “哟~!” 跟记忆中一模一样,一点折扣都不打的轻佻的笑容,让波吉的心尖儿,死去活来的难受着。 那一双桃花眼,哪里有任何的委屈可怜?清亮的,好像他现在正身处兰桂坊,身边都是一群莺莺燕燕环绕一样。 权子墨脸上的那轻佻笑容,永远都不会消失。 波吉站在狗笼子前一米不到的距离,两条腿像是被灌了铅,沉重的让他再也没有办法走上前。 “哎……”身后的瘸腿小老头儿深沉的轻轻叹了口气。 他是每天都陪在权董身边的,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藏在庭院的草丛里,沉默的注视且保护着权董。 连他也有点不敢去认,这个男人就是权董,更何况是波吉少爷呢? “波吉少爷,时间不多。”瘸腿小老头儿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是平静的说道,“你跟权董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就连着二十分钟,都是极限。 波吉红着一双桃花眼,轻轻的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又轻轻的吸了吸鼻子,这才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走了过去。 像他爸走去。 “小崽子,现在开始嫌弃你亲老子又脏又臭了是不是?”权子墨从狗笼子里伸出一只手,狠狠的按揉在波吉的脑袋上,特别用力的将波吉的头发揉成了跟自己同款的发型,这才心满意足的勾起了性感的薄唇—— “嘶……” 可那性感的薄唇,还没勾出波吉所熟悉的弧度,就已经因为干裂的嘴唇,而疼的让权子墨轻轻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眉头,也死死的拧在了一起。 波吉眼皮一抖,眼眶又是一红,那眼泪,差点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波吉连忙装作厌恶他爸一身恶臭的模样别开了脑袋,伸手飞快的用手背一抹眼睛。 深吸一口气,迅速的强迫自己把那眼眶里的温热给逼回去。 不能掉眼泪儿。 不是丢人,不是没出息。 而是……不想让他爸心里难受。 强迫自己在脸上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波吉上上下下的斜睨着他爸——然而,失败了。 这样的他爸,他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干那没出息的事儿的。 “小崽子,你还真敢嫌弃你亲老子又脏又臭啊?!”权子墨的眼眶也微微有点泛红,声音,似乎也透着点颤抖,但他到底比波吉强多了,“你他妈也不想想,你老子现在落魄这鬼德行,到底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他妈现在还有脸嫌弃你老子了?我可告诉你,狗不嫌家贫,儿不嫌父丑!” 波吉蠕动着只属于少年才特有的那粉嫩的唇,憋了半天,才只能憋出一句,“不是已经上下打点好了么,怎么连口水也喝不上?” 还需要波吉去观察什么吗?他爸那干裂破皮的嘴唇,早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父子俩,就这么隔着一个狗笼子,四目相对,两两相望。 彼此,都在对方的桃花眼里,看到了晶莹的液体。 权子墨笑骂一声,“操!你说呢?还问!这不都是明摆着的事儿么!” 之前上下打点好了,一个是因为有麦考夫特在,麦考夫特是勒布雷身边的左膀右臂,有他暗中帮衬着,别说是一口水了,就是冰镇的果汁跟水果,那都是源源不断的往这狗笼子里送。白天的时候,麦考夫特还让人光明正大的拿了遮阳伞给权子墨送来。 权老爷就躺在遮阳伞底下,跟去沙滩晒太阳一样,不知道有多惬意。 可当麦考夫特死后……能够上下打点的地方,就没有多少了。 现在真的是……连口水,也得让那瘸腿小老头儿趁着晚上偷偷的送来。权子墨又心疼一直陪着自己的姜宝贝,就算不为别的,只要姜宝贝是个女孩子,这不是天生就会心疼女人的权老爷,也得先紧着女士么。 看着自己儿子越发通红的眼睛,权子墨抿了抿嘴唇,不在意的嗤笑一声儿,“多大事儿?也是我忘了这一点,不该让你这么快把麦考夫特杀了的。” 波吉的身体,又是狠狠的一抖。 他爸……会忘记考虑这一点吗? 绝对不会! 他爸是明知道麦考夫特死后,他自己会有多难熬,却还是下达了抹杀麦考夫特的命令! 只因为,留下麦考夫特一命,会对他构成威胁。 而他爸,只要他的安全。为了能够帮助他,他爸就会不顾任何的后果,帮他扫平清楚一切的隐患。 即使,这会让他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连口水,也喝的很艰难的情况。 波吉心里都清楚的跟明镜儿一样,他爸啊,全部都是为了他。 不管在计划什么的时候,他爸都只考虑到了他,却从来不会去考虑自己。 一想到这一点,波吉的心尖儿,就跟被无数个针扎一样的,持续不断的绞痛。 他那个身娇肉贵,娇气到不行的老爸,为了他…… 心尖儿,狠狠的抽搐的疼了一下。 那眼泪儿,不受控制的,且也没有办法控制的,唰的,就落下了一滴。 滴在地面上,即使到了夜晚,温度也已经稍微降下来了一点,但还是迅速的被蒸发。 “爸……” 波吉一张口,连他自己也给吓到了。 他的声音,也这么沙哑吗? 竟然比喝不上水的他爸,声音还要沙哑。像是靴子摩擦在地板上的那种沙哑,特别刺耳。 第332章 你是爸的大宝贝儿 “爸……” 波吉的这一声儿,让权子墨也差点没忍住落下两滴老鳄鱼泪来。 看着站在面前的儿子,权子墨的心,到底是放下来了。 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儿子,总归是安全的,到底是平安无事的。 只有他儿子平安无事,没吃多少苦,那就足够了。 他? 不重要的。 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权子墨想要牵动嘴角,却因为嘴唇的干裂与破皮而只能作罢,“看起来,你并没有吃多少苦头,这就好了。” 他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让他儿子好好儿的么? 那么,只要他儿子好好的,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波吉垂着脑袋,不说话,拼了命的想要把眼眶里的温热给逼回去。可他越是用力的逼回去,那温热就越是汹涌。 好像怎么样,也没有办法控制了。 “你们父子俩在上演温情戏之前,能不能先他妈给老娘一口水喝?!” 看到波吉出现,就很自觉的缩到了狗笼里最角落的姜宝贝,看到那父子两的状况,皱了皱眉头,一个健步冲上去,没好气的骂道,“老娘都他妈快渴死了,先给我口水喝成不成?!” 权子墨弯了弯那双一如既往明亮的,且不会因为任何的事情而变得暗淡的桃花眼,一抬手,“别他妈说你来没带水来,那老子真的该跟你这小崽子断绝父子关系了。” 因为姜宝贝的这一打岔,波吉就有了台阶与接口,胡乱的丢下一句话,转身从瘸腿小老头儿的手里接过两大瓶矿泉水,就递了过去。 姜宝贝一点不客气,两瓶矿泉水全部抢过来,打开咕嘟嘟,咕嘟嘟……一口气儿,直接干掉了一瓶半。 自己喝完,姜宝贝才贪婪的舔了舔嘴唇,将剩下的小半瓶矿泉水塞进了权子墨的手中,“老娘喝饱了,剩下的你喝吧。” 权子墨十分无奈的摇摇头,小口小口的抿了起来。 并不是舍不得,而是他知道,一整个白天都没有喝水的情况下,如果他跟姜宝贝一样喝的那么急,胃部会受不住的。 姜宝贝看着还垂着脑袋默不作声的波吉,狠狠的蹙起眉头。 这家伙! 要么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他心疼他自己的老子,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直接大方的哭出来,谁也不会笑话他。 要么就一直忍着,一点点情绪都别表现出来。现在这样要哭要不哭的站在他老子的面前,波吉也不想想,谁的心里最难受? 还不是他老子的心里最难受! 姜宝贝当然也清楚,这两父子都是死鸭子嘴硬的类型。 在旁人的面前,这两父子那是极尽的娇气。娇气的不得了。 在波吉来之前,权子墨还一副怨妇的模样,唉声叹气的抱怨自己的可怜,顺便再跟她回忆回忆以前他自己在江南省时候的潇洒放纵,最后么,再感叹一番,他明明坐拥金山银山,资产遍布全球,结果他妈的连口水喝起来,也要看别人的脸色。 可一遇到波吉,站在波吉的面前,权子墨这老东西也变得不对劲起来了! 明明都可以在她的面前放肆的撒娇跟娇气,为什么偏偏在自己儿子的面前,这老男人就变成这鬼德行了呢? 这原因,姜宝贝其实是知道的。 越是自己在意的人,就越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苦。 那样,会让波吉心疼的。 权子墨这老男人是这样的,波吉同样也是。 这两父子啊,就是奇怪的不得了! 瞪着这两父子,姜宝贝一跺脚,急了,“时间不多,能不能说事儿,别站在这儿发呆了!你们两父子就是把对方给看穿,那也是没用!” 权子墨慢条斯理的将那小半瓶矿泉水喝完,波吉一句话不说,转身又去取了两瓶矿泉水,沉默的塞进了狗笼子里。 因为有了矿泉水的滋润,权子墨勾了勾嘴角,轻笑一声儿,“心疼了?” 波吉还是不说话,就是沉默的点头。 “心疼就对了,毕竟老子为了你,把这辈子的苦在这几天都吃了个遍。” 就是一句很平常两父子之间的嬉笑怒骂,却让波吉的心,更难受的不得了。 “行了,先坐下吧。老子都他妈站不稳了。” 说着,权子墨一屁股坐在地上。 波吉沉默的也坐在地上。 隔着一个狗笼子,两父子之间,又又又沉默了。 姜宝贝看得那叫一个着急啊,“喂,你们俩——” “能有你陪着我爸,谢谢你。” “呸——”姜宝贝一下子就不爽了,也不知道她陪着权子墨吃了这么些天的苦,到底是从哪儿还有的力气来插手作泼妇骂街状,“你以为老娘是为了你的一句谢谢才在这儿吃苦受罪的么?别闹了,我是为了权子墨。因为我喜欢他,我就愿意跟他在一起。别说是在这儿当人质了,就跟你老爸一起下地狱,我都是笑醒的,明白不?” 骂完,姜宝贝的心,也疼了那么一下。 没有人见过权老爷如此凄凉的模样,那又有谁将过权家的小少爷如此垂头丧气的模样? 盘腿坐在地上的波吉,蜷缩成一团儿,就那么一小团儿。 看的姜宝贝心里都开始难受了。 又气又急的咬了咬嘴唇,姜宝贝又是一跺脚,“我才不想要你感谢我呢!没有你们这些人的打扰,我跟你老爸待在这儿过二人世界,不知道有多逍遥快活呢!” 说完,姜宝贝转身又缩回那小角落里去了。 时间不多,她想把时间留给那两父子,让他们自己去说些话儿。 抬起头扫了一眼气鼓鼓的坐在角落里的姜宝贝,波吉的小脸儿上终于勾出点不算是微笑的微笑吧,“这女人对你,真不错。” 权子墨没回头,轻轻的从鼻尖儿‘嗯’了一声,“你也知道你爸有多娇气,这些天,如果不是姜宝贝陪着你爸,你爸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怎么样,打算给我找个小妈了么?” “这事儿啊……”权子墨拧开一瓶矿泉水,浅浅的抿着,“回去了再说吧。” 对那大侄女的态度,在这些天之间已经消无声息的改变了什么。只有他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小崽子,没时间去想这些罢了。 可这些权子墨也清楚,他总是要想清楚的。 其实……他心里也已经隐隐约约有了答案。 跟一个女人天长地久的厮守在一起? 永远都没有可能。 纵然是当年的色妞儿,也不会让他许下一个承诺。 姜宝贝就更不可能了。 波吉轻轻的说道,“姜宝贝,挺担心咱们俩的。” “是啊。”权子墨叹气。 要不是担心他们这对别扭的父子,姜宝贝刚才是不会冲上来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状的。 不过也是得益于姜宝贝的泼妇骂街,他家小崽子也总算是稍微的恢复了一点儿。 “要不然就给我找个小妈吧,我看姜宝贝也是死心塌地的对你。我又不介意什么,你都一把岁数了,难得有姑娘这样不怕死不怕被虐的陪着你,你还有什么脸去犹豫。我要是到了你这把岁数还有小姑娘追我,我一定咔咔就上。” “……小王八蛋,又想挨揍了?”权子墨似笑非笑的笑骂了一句,“这辈子娶了你妈一个女人,就够了,太够了。” 他啊,是再也不会娶什么女人了。 波吉楞了一下,“哪怕是我叶叔死了,我干妈守寡了?” 权子墨无语,“你这话要是给你叶叔听见了,他非得打死你不可。对了,你干妈也不会放过你。” “那我叶叔这不是不在嘛……”波吉微微的撒娇。 “你干妈要是守活寡了啊,那我一定会在身体上安慰她——” “我操!你这话让我叶叔听见了,他才要打死你!” “这不是你先开头问我的么。” “……”笑了笑,波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点如释负重的弧度来,“爸。” 权子墨正举着矿泉水瓶慢条斯理的喝着,随意的嗯了一声,“嗯?” “为了帮我,都害你变成这样儿了,我还是你心里的骄傲不?” 望着儿子,权子墨闪了闪那双依旧清亮的比天空中的月亮还好看的桃花眼。 他很清楚在他儿子心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是他的关注。是他的评价。 权子墨笑了,笑盈盈的反问,“你说呢?” 波吉笑嘿嘿的捏拳,给了他爸一个灿烂的笑脸儿,“我永远都是你心里的小可爱!” “是大宝贝儿。”权子墨无奈的笑着,“多大的人了?都快成年了,还小可爱呢。” 波吉撇嘴,“大宝贝儿也很恶心的好吧?” “滚犊子——” 看着他爸伸手抓了抓头发,波吉的心尖儿,又是一疼。 “回去了,你得剃光头了。” 这么多天没洗过头发,肯定都长虱子了。 权子墨却依旧慵懒轻佻的笑着,“你爸永远是引领江南省时尚与潮流的男人,我要是回去剃了光头,信不信,第二天就有无数的人紧追你爸的步伐。” 看着他爸脸上轻佻的笑容,与那一份他永远也比不上的闲庭看花落,波吉的心尖儿,忽然就平静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忽然平静下来了。 还是会难受,还是会自责,还是会愧疚,但已经不会那么的难受让他无法呼吸了。 他爸啊,永远都是他爸。 是江南省最艳明远播,最花骚花俏,会骚包的浪荡子。 这放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改变。 心,就这么平静了。 脸上轻佻无耻的笑容,也被波吉找回,“老东西。” 权子墨斜睨了儿子一眼。“又怎么了?叫的这么深情。” “我已经全部都布好局了。就等着收官的时机。” “哦。”权子墨十分冷淡的应了一声,“那不错啊。我都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儿,你要还是搞不定,那你也太无能了。” “是吧?”波吉嘿嘿的冲他爸傻笑了两声儿,摘下了自己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我不会让你丢脸的。” “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让我丢脸。” “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本来就很让我骄傲。” 第333章 爸爸……等着你接我回家 说实话,波吉等他爸这两句话,等了许多许多年。 他清楚他爸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也知道,他爸那个别扭的家伙,是永远都不会把这话给说出来的。他爸可以很无所顾忌的跟他叶叔说这话,也可以跟任何一个人用无比骄傲的语气提起自己。 但他爸,永远不会在他面前承认这点。 波吉从没想过,他能够真正的从他爸的口中,亲耳听到这两句话。 顿时,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还有点大姑娘的小娇羞,伸手抓了抓头发,波吉嘿嘿的冲他爸傻笑着,“哎呀,早知道能从你嘴巴里听到这两句话,我早几年就该让你给人当人质去了。” “滚犊子——”权子墨没好气的笑骂了一声儿,“老子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能生出你这么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 感情这小崽子就心心念念的让他吃苦受罪是吧? 这儿子,真是白养了。 波吉看了看他爸的脸庞,已经全部都被晒伤,没有一块儿好皮,心里还是难受的无以复加,却已经可以平静的对待了,“爸,你再忍两天,我很快就能搞定外边的事情。” “好。”权子墨只是点头,没有多余的话。 他不想告诉自己的儿子,这些天勒布雷已经变得更加的暴躁且喜怒不定。有许多次,勒布雷都差点想要将自己跟姜宝贝直接杀了,是兰德尔硬生生把勒布雷给拦下。 他也不打算告诉波吉,这些天,他跟姜宝贝的处境,越来越危险,日子越来越难熬。 这些的这些,权子墨都不打算告诉给波吉。 “最多三天,我一定全部都搞定,然后接你回家。” 权子墨只是很平静的提醒了儿子一句,“欲速则不达。” 没有必要因为这两三天的时间,就露出漏洞给对手。来个满盘皆输。 都已经忍了这么多天,真不差这两三天。 “我知道。”波吉勾了勾嘴角,闪了闪他那双桃花眼,“你跟我叶叔对我的要求,永远都是完美无瑕。” “你知道就好。”权子墨平静的耸肩,“我都已经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帮你把路铺平桥搭好,你若再敢给我有任何的闪失,你就是在给我脸上抹黑。” 这番话,听起来没有多重。 但只有波吉最清楚,他爸这话里的分量,有多沉甸甸,有多让他喘不过气儿。 为了他,他爸什么罪都可以受,什么苦都可以吃。但这一切,都有一个最基本的前提—— 他得把事情做的完美武器额。 如果他敢有任何的闪失,他爸,不会再承认他的。 而他这辈子最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他爸对他的认可。 “那你就是在给我脸上抹黑。” 这句话背后的分量,是能够让波吉窒息的。 对于他,他爸可以允许他放肆到了极点,哪怕是在他爸面前左一句老子,右一句小爷,他爸都压根不会在意。什么尊重啊之类的,他爸从来就没在乎过。 但只有一条,他绝对不能给他爸丢人。 在这个问题上,他爸严苛的令人发指。 眯了眯那双桃花眼,波吉语气平静到波澜不惊,“你别期待了,小爷就是死,也不会给老权家丢人,更不会给你脸上抹黑。我会做的比你跟我叶叔还漂亮。这点,不需要你操心。你把你自己保护好就得了,别他妈来操心我的事儿。” 因为,给他爸脸上抹黑,会让他失去他爸对他的认可。 而这一点,是比杀了他,更让他痛不欲生的。 他当然不会失去在他爸这里好不容易才用自己的努力与实力,得到的认可与骄傲。 权子墨浅浅的笑出声儿来。 明明已经是将近四十岁的男人,那他那声线,还是如同贵族少年一般的清澈与轻佻。 好听的不得了。 “知道了,老子还等着你这儿子救我出去呢。” 波吉伸手擦了擦鼻尖儿,“老东西,你今天很反常呢。” “你也很反常。”权子墨懒洋洋的耸肩,“有什么脸说你老子。” “可是你是我爸啊,你为我做什么事儿,都是应该的啊!” “所以,老子跟你抱怨了没?” “哦,也对。” 话儿,说到这儿,两父子又沉默了下去。 波吉有什么计划,也真的是没有必要告诉给他爸。 他爸从来都是只看结果的人,过程?他爸从来就不关心。 父子俩之间,平常除了脏字儿满天飞的互骂,其实也没有什么比较正经的谈话内容。波吉跟他老子说话的次数,真的是没有他跟他叶叔说话谈心的次数多。 这时候,那瘸腿小老头儿提醒了一句,“还有五分钟,波吉少爷抓紧时间。” 波吉的身体,又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他知道,这瘸腿小老头儿是在提醒他什么。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爸开这个口。 蠕动着嘴唇,波吉尝试了许多次,却都没能把话说出口—— “是娜娜死了,对么?”权子墨却主动的,且平静的提起。 眼皮,狠狠的一抖! 波吉不由自主的垂下脑袋,来自于头顶那锐利到令他浑身汗毛竖起的目光,让他一点都不敢抬起头去直视他爸的那双桃花眼。 不知道是什么情绪的闭了闭桃花眼,权子墨平静的将目光投放到了远处,而那个方向,是娜娜所住的温室花园的方向。 “她到底是死了。” 波吉死死的低着脑袋,“你不怪我么?” 明明,就是他亲手把娜娜重新推向了悬崖峭壁之上。本来,娜娜是可以活下来的。 “怪,不怪,还重要么?”权子墨的眉头轻轻的蹙了蹙,“人都已经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她的死……” “我不想知道。”权子墨平静的打断了波吉的话,“你爸内心是很柔弱跟脆弱的,你不知道么,你叶叔小时候一直喊我权妹妹,所以,你别告诉我。知道了,我会难受。” 他爸越是这种以一种冷漠到了平静的态度说自己很脆弱很柔弱,其实才最让波吉心里难受。 明明,他爸从来都不是一个内心脆弱的人。 他爸……是心疼到了极点。 尽管跟娜娜他只见了一面,可他是打从心底的心疼那个一声凄凉的姑娘。 想来,他爸也是一样。 更何况,他爸的心尖儿,一向也都比他柔软的多。 花花公子权子墨豆子嘴豆腐心的德行,好像也没有谁是不知道的。 “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的?”权子墨笑着问,“以我儿子的身份?还是以一个——” “以你儿子的身份。”波吉猛地抬起头,语气斩钉截铁的说道,“身为一个掌控全局的boss,有可以利用的棋子,必须要利用道极致。不然,我就是不合格的boss。因为我的不合格与妇人之仁,会害死所有追随我的下属。身为boss,我没有任何的愧疚。如果让我知道结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还是会选择启用娜娜。因为没有比娜娜更好用的棋子了。” 听了波吉的这番话,权子墨却满意的笑了,“嗯,至少得是这样,才算是我心里的骄傲。” “但身为你的儿子,我心里有愧。”波吉随后继续说道,“我清楚你对娜娜是如何许诺的,我也很清楚你有多心疼娜娜,你想要把她带回江南省,宠着她,保护她,让她再也不会经历那些肮脏的事情,你想给娜娜一片冰清玉洁的世界,就像你对我干妈那样。”?“你都知道,可你还是让她去死了。” “是的。因为在身为你儿子之前,我现在最重要的身份,是boss。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感受,就将所有追随我的下属,全部至于不顾。”波吉咬着牙跟,逼出了这番话,“所以,身为你的儿子,也身为一个人,我对娜娜有永远也还不清楚的愧疚与道歉。” 权子墨平静的点头,“你做的没有错。” 如果换做是他,他也会依然把娜娜重新送回火坑里。 “但我对娜娜的愧疚……”波吉爽快的一仰头,“我会娶娜娜,让她死后可以不用再风雨飘零,让她可以进入咱们老权家的祠堂。” 对于自己儿子的这个决定,权子墨显得十分的平静,似乎,他早就猜到了一样,可他却坚定的摇头,“不行。” “为什么!”波吉哑然,“爸,我以为你会同意我的。所有人都不同意我,你也会同意我的。” “没有什么为什么,因为我是你爸。跟你一样,我在心疼娜娜之前,最重要也是最优先的身份,是你爸。” 没有哪个父亲,会同意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死人。 哪怕,他现在只要一想到娜娜,心尖儿都在滴血,那也不成。 “我的儿子,不一定要迎娶什么身份尊贵的千金小姐,只要是我儿子钟意的,哪怕是个男人,我都无所谓。但我的儿子,是未来权家的族长,是江南省身份最尊贵的男人。我的儿子,以后有着会令所有人都艳羡的未来,我不可能允许我的儿子迎娶一个死人。哪怕,只是一个名分,我也不会同意。” 波吉愣住了。 就像他刚才说的,他以为所有人都可以不支持他,但唯独他爸,会支持他。 可事实与他脑袋里想的,好像完全都不一样。 “可是娜娜——” “她已经死了,死人就是死人,她死后你给她再多的荣耀,那都没有用。明白吗?”权子墨目光锐利的盯着儿子的小脸儿,“你觉得娜娜会是在乎这些东西的人吗?如果她会在乎这些死后的荣耀,她也不会选择为了帮我们两父子,而义无反顾的去死了。” “就让娜娜干干净净的走吧。”沉默了半天,权子墨才轻轻的叹了口气,“你所给她的那些荣耀,对她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跟死后能够进入老权家的祠堂相比,有人会时不时的想起她,在心里惦记她,这才是对娜娜最幸福的事儿。” 轻轻的从鼻尖儿’嗯’了一声,波吉答应了,“还是你更了解娜娜。” “好了,你该回去了。”权子墨从地上站起来。 姿态还是那么轻挑的透着潇洒恣意,什么东西,都不能压弯花花公子权老爷的脊背。 他单手斜斜的插在沙滩裤的口袋里,“爸爸……等着你接我回家。” 第334章 可能真的要多一个小妈了 在离开之前,波吉最后一次深深的望了一眼,那个站在漆黑的夜晚里,姿态慵懒轻佻,脊背挺的笔直的身影。 权子墨……他的父亲。 能给这个老东西当儿子,他真的,真的很幸运,也很幸福。 尽管他爸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但他觉得,家庭的完整,其实并没有众人意识的那么重要。虽然他爸妈了离婚了,但他应该得到的关注与关爱,却一点一丝都没有少于别人。更何况,他爸妈离婚,他一点也不认为是他爸妈有错。 既然两个人在一起并不开心,那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 分开,或许也是更好。看他爸妈现在,不很好吗? 他心里一直都清楚的,对于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这一点,他爸心里也一直都是有愧疚的。他也很想告诉他爸一声儿,其实啊,这真的没关系。像他爸对他有愧疚一样,他也希望他爸过的开心。 尽管现在他很久才能见一次他老妈,可……说的矫情一点吧,母亲给予一个孩子的关爱,他一点都没有少获得。他干妈、他晶晶阿姨,都拿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说的直白点,也难听点。如果他爸不是权子墨,他干妈跟他晶晶阿姨会认识他是谁么?估计压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吧? 没有权子墨,谁他妈认识他权波吉是谁?! 姜宝贝…… 如果他爸真的对那粉毛有感觉的话,他……纵然他心里顶顶厌恶一个女人,能够在他爸的心他老妈的分量要重。但如果这是他爸的选择,如果这能让他爸高兴的话,他会接纳姜宝贝。 不是一个小妈咯? 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爸这些年给他找的小妈,没有百,几十总是有的。 “波吉少爷——” 听到那略带着惊恐的语气,波吉抖了抖眼皮,懒洋洋的将眼皮眯成一条缝,随意的抬起手抹了抹自己的鼻尖儿,手指,一片猩红。 他一点也不介意的随手捏住自己的衣角蹭了蹭,语气更是慵懒,“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是流鼻血么。看你那没出息的德行。还江南省军区特战旅的王牌教官呢,真鸡儿丢人。” “……”瘸腿的小老头儿无语的透过倒车镜扫了一眼波吉,“不是流鼻血?波吉少爷,你心里最清楚你这个流鼻血是因为什么,还要我这老头子一字一句的把原因说出来么?” 波吉递给那瘸腿小老头儿一个讨好的笑容,将半截袖直接脱下来揉成一个团堵住鼻尖儿,“你心里明白好,何必非要说出来?” “因为我们这些人来到这鬼地方的唯一理由,是保证你的安全,将你平安的带回江南省。如果你没能死在勒布雷跟符生恩的手里,却死在了你自己的旧伤之下,我们这些人的脸,会被打的很肿。” 所以……波吉少爷不能稍微心疼一下他们这些底下办事儿的人?最起码,他稍微的顾忌一下他自己的身体好不好!不要总是让他自己这么劳累! 过劳死! 这三个字,波吉少爷到底听过没有? 可这些话,瘸腿老头儿也只能在心里念叨两句,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因为…… “勒布雷这边的情况你是最清楚的吧?”波吉眨了眨那双桃花眼,里边精光大作,锋利的让瘸腿小老头儿有点不敢去与他对视,“我如果再不加紧脚步,我爸跟姜宝贝危险了。” 虽说是因为麦考夫特死了,才导致现如今在勒布雷的府邸里,没有人可以再费尽心力的维护他爸跟姜宝贝的周全与质量保证。所以才让他爸跟姜宝贝现在喝口水都是那么的困难。可勒布雷的性格……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谁还不清楚勒布雷的性格了? 能忍到现在还没有对他爸与姜宝贝动手,已经是勒布雷忍了又忍的结果。再让勒布雷忍耐下去?不太现实。 算勒布雷不会直接杀了他爸跟姜宝贝,但一些身体与精神的折磨,怎么想似乎都无法避免。 勒布雷,本是一个以折磨人为乐趣的变态。 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急切与冒进的诱因老德莱尔入局。 三天。 他刚才跟他爸说,三天之内,他一定能解决干净外边的事情,将他爸与姜宝贝给营救出来。 这个三天的时间,不是他随便说出口的。是他不得已必须要三天之内解决干净。否则,他爸跟姜宝贝……将没有人可以保证他爸跟姜宝贝的安全。 瘸腿小老头儿轻叹一口气,只是蠕动着嘴唇,却没有说话。 哎……! 他知道会是这个理由。 刚才听波吉少爷说出三天的时间,他猜到了。 尽管权董对于自己的危险处境只字未提,但波吉少爷可不是个愚蠢的二世祖。 勒布雷的府邸这边的情况有多严峻,不需要别人再去用嘴巴说,波吉少爷岂会看不出来? 这个三天的时间,不是波吉布置好了一切,需要收官的时间。而是……他无可奈何之下必须要在三天之内解决干净。 这些,瘸腿小老头儿都明白。如此,他还能说什么? “我会全力帮助波吉少爷的。有什么事情,您大可以尽管吩咐给我。” 波吉嘲弄的摆摆手,因为用衣服堵着鼻尖儿,所以他的声音闷闷的,透着点奶里奶气。 “没别的事情要吩咐给你,你啊,把我爸跟姜宝贝的安全保护好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去操心。我现如今手里能用的人虽然不多,但已经够了。” 瘸腿小老头儿点点头,“我明白了。” 孰重孰轻,他分得清楚。 外边的那些事情,波吉少爷心里有谱。该要他去卖命的时候,波吉少爷也绝对不会手软。像之前,将波吉少爷从医院里救出来是最紧迫的事情一样,现在保证权董与姜大小姐的安全,也是最紧迫的,更是第一位的。 “好钢要用在刀刃。”波吉那双桃花眼猛地闪烁了一下,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你,可明白?” 瘸腿小老头儿眼皮猛地一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倒车镜的波吉。 “我怕等不到三天的时间,以勒布雷的脾气性格,他已经忍耐不下去了。”波吉冷笑一声,鼻尖儿已经不再流血了之后,他随手将已经被鲜血打湿的衣服丢出车窗外,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钱,勒布雷一分都没拿到手。人,麦考夫特与符生恩都已经死了,他一连损失了两员大将。还都是能给他出谋划策的军师。势力,勒布雷更是损兵折将的很严重。这种情况下,勒布雷要是不做点什么激进的疯狂事情,那他也不是我所了解的勒布雷了。” “那波吉少爷以为……?” “要我说?”波吉邪狞的勾起嘴角,那张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娟秀脸庞看去,狰狞极了,也可怖极了,“既然勒布雷要玩点疯狂的事情,那咱们他更疯狂好了。” 瘸腿小老头儿深深的望了一眼波吉,没敢说话。 说起疯狂,全天下恐怕是找不出第二个能够他们老权家的男人更疯狂的人了。 老权家的男人疯狂的时候,勒布雷怕是还没出生。 当年权胤老爷子干的那些个疯狂事儿……呵,他们老权家的男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这座城市,早已经是一个战场。勒布雷既然敢打我老权家的主意,那他甭怪我将这座城市,作为我的狩猎场。” 狩猎场。 这三个字儿,让瘸腿小老头儿心一颤。 凡是出现在狩猎场之的,不论身份地位,一律都是波吉少爷的猎物。都是可以被他轻易且随意拿出来利用与虐杀的……猎物。 冷笑一声,将车窗缓缓的摇,波吉冷漠的吩咐着,“送我回小庄园之后,你立刻赶到我爸的身边,暗保护他。除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然绝对不允许你现身。” 瘸腿小老头儿重重的点头,“我明白。” “什么叫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应该能分清楚吧?”波吉又狞笑着追问了一句。 瘸腿小老头儿目光不闪不躲的反问,“这个我当然分得清楚。可是波吉少爷,姜宝贝呢?你却还没有告诉我,姜家大小姐的分量是多少。” 姜宝贝! 波吉眸光猛地一怔,不过也是停顿了那么仅仅一秒钟的时间,波吉已经斩钉截铁的说道,“她陪着我爸这些天的苦劳功劳,都可以无视。但她已经是住在我爸心尖儿的女人了,这一点,你我都不能无视。” 姜宝贝跟娜娜,不一样。 娜娜死,会让他爸心疼,也会让他心痛。但却不会让他爸失控发狂。 姜宝贝……却会。 “姜宝贝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那么,我明白了。” 顿了顿,波吉也没有把话说的特别死,“如果是为了大局……姜宝贝,可以适当的牺牲。” 适当的牺牲。 多少算是适当? 又能够牺牲到何种地步? 这两个问题,瘸腿小老头儿没有问出口。因为计划永远赶不变化快。这些东西,问了也是白问。他自个儿心里有本帐成。 首先,权董的安全是必须要确保的。在不影响波吉少爷整个计划的情况下,权董也是安全的情况下,姜宝贝的安全是必须要保的。在不牵扯到权董安全的情况下,可以适当的把姜宝贝的安全优先放在整个计划的前边。但这也有一个前提—— 可以为了保证姜宝贝的安全,小小的打扰到波吉少爷的计划。却绝对不能破坏波吉少爷的计划。 横竖一句话,见机行事。 如果可以的话,姜宝贝的安全,当然是要保证的。这个女人在权董心分量与地位的悄然改变,瘸腿小老头儿可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没有人会这小老头儿更清楚,现如今的姜宝贝在权子墨的心,是个什么分量与位置。 “你现在明白了吧?”波吉懒洋洋的眯着桃花眼,“雪送炭,有多能打动一个男人的心。” 瘸腿小老头儿咂咂舌,“纵然是一个浪荡子的心,在雪送炭之下,也是会被轻易攻破的。” “可不是咋地?”波吉也咂舌,“姜宝贝这次连命都不要了也想陪着我爸……” 可能,这次回到江南省之后,他真的要多一个小妈了啊…… 第335章 身份最尊贵的孩子 小妈不小妈这件事儿,先暂且扔在一边儿。 波吉靠在后车厢的车背,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那飞快掠过的……连景色尚且都称之不的景色,陷入了沉默。 他爸跟姜宝贝这边的太不确定的危险,是让他选择加快出击的速度与脚步的最根本的原因。不管怎么说,有这瘸腿小老头儿在暗保护,波吉还是能够放下心的。 最坏最坏的结果,无非也是牺牲了姜宝贝一条命。这可是江南省军区特战旅的王牌教官,怎么着都肯定能够确保他爸的平安无忧。这一点,波吉根本不曾怀疑过。 既然他爸这边……他暂且可以放下心。剩下的…… 果然,关键的关键,还是在小德莱尔的身。 选择将娜娜重新推入火坑,这一步棋,波吉身为一个boss,下的明智之极。 娜娜的死,让小德莱尔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而老德莱尔的态度,又在小德莱尔已经收到重创的心脏,再狠狠的撒了一把盐。 以前这个情况还不明显,但因为娜娜的死,这个矛盾冲突,再也没有办法去避免了。 身为德莱尔家族的少族长,在不远的将来,甚至是很短的时间内,会成为德莱尔家族的当家人。小德莱尔不要说帮自己心尖儿的女人报仇了,他连帮自己心爱的女人讨回一个公道都尚且做不到。 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怎样的侮辱,不言而喻。 小德莱尔对权利没有太多的贪恋,对于权势,小德莱尔更是看的云淡风轻。但,这都是在娜娜死之前。 娜娜的死,可以说是画下了一个分水岭。 在娜娜死前,小德莱尔是一个与世无争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懦弱的大男孩。娜娜死后……小德莱尔则变成了一个男人。 其实有时候男孩蜕变成男人,真的是一瞬间的事儿。 明明自己身为德莱尔家族未来的当家人,自己却一点话语权也没有,小德莱尔对内心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波吉懒得去探究,更没有哪个闲工夫去探究。但波吉很清楚一点,当钱九江给小德莱尔看过经由他叶叔的手,亲自剪辑过的视频之后,在小德莱尔的身,一定会发生质的改变。 而这个改变,说实话,波吉期待的很。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改变之后的小德莱尔了。 那一定,有趣儿极了。 嘴角,勾出了一丝胸有成竹且掌控全局的自信弧度。波吉抖了抖眼皮,有些涣散与游离的目光,变得清亮不已,那是一种令人心生畏惧的清亮。 太过耀眼的东西,美好的会想让人去追随,却总是难免被灼伤。 像是—— 飞蛾扑火。 ※ 波吉本想一回到小庄园,去见小德莱尔。之前他一直将小德莱尔晾在一边儿不去见,愿意一个。他还没有让老德莱尔入局,即便是见了小德莱尔,那效果也是甚微。可现在情况则大不相同了。 手掌握着在老德莱尔的书房与他的谈话内容,波吉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有恃无恐。 然而,突发的一件事情,让波吉不得不将小德莱尔继续晾在一边儿。 哪怕他爸跟姜宝贝在勒布雷府邸的情况,已经很急迫了,波吉也不得不暂停手的事情,去接听一个卫星电话,来自于江南省的这通卫星电话。 “波吉少爷……” 越野车还未停稳,波吉便已经打开车门跳了下来。而小德莱尔也从树荫的阴影忽然跳了出来,拦在了波吉的面前。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显然他有太多的话需要去跟波吉谈。 “抱歉。”可波吉只是大步流星的绕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德莱尔,多一个字儿都没有,便在雇佣兵头目与副队长等人的簇拥下,快步走进了主宅。 小庄园里的紧张气氛,小德莱尔自然是感受的清楚。站在台阶,望着波吉的欣长却削瘦的背影,小德莱尔张了张嘴,将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小德莱尔,到底不是一个过于强势的人。 他习惯了被人无视,他也习惯了自己的声音无法被他人听到。 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习惯了。 “你别怪波吉。”钱九江落在了最后,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小德莱尔的肩膀。在这个小庄园里,数钱九江跟小德莱尔接触的最多,那经由叶承枢的手亲自剪辑过的视频,也是钱九江拿去给小德莱尔看的。安抚住小德莱尔急躁心情的这个任务,也非钱九江责无旁贷。 用眼尾斜睨了一眼小德莱尔那狰狞的脸庞,钱九江轻叹了一口气,“现在你是死在波吉的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波吉现在是顾不你的。不过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再耐心的稍等片刻。我一定会尽量安排时间,让波吉来见你的。” 小德莱尔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钱九江赶着去找波吉,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在小德莱尔的身,他只是有感而发的说了一句—— “没有人可以想象,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到底身都环绕着多少的光圈。这个孩子一出生身的这些光环,更在波吉之。” 一个,身份波吉,任何人都要尊贵的孩子,即将诞生在这个世界。 说完这句似是而非的话,钱九江便加快脚步追了波吉。 小德莱尔听了钱九江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也很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权家小少爷的身份,他听父亲,听很多人都说起过。 怎么,这个世界,还会有权家小少爷身份更尊贵的孩子么? ※ “怎么样了?!” 波吉一进入他的临时书房,连水都顾不喝一口,便冷声质问道。 这样严厉的语气,这样命令式的态度,很难想象,是出自波吉之口,对象还是他的长辈——黎兆予。 “我干妈生下来没有?产房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黎兆予坐在省厅特助的办公室里,眉头紧锁,看起来,表情并不好。 “波吉,冷静这两个字,你不要让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给你,没劲。”黎兆予冷冷的说了一句,看着波吉的眼神,冰冷的没有温度。 一愣,波吉连忙敛去了自己脸庞的急躁。 他竟然差点忘记了,他黎叔最讨厌的是不冷静的孩子。 “抱歉。” “道歉免了。”黎兆予摆摆手,“你问我产房里的情况,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公务缠身,连特助的办公室都无法离开半步,产房那边的情况,他也是道听途说。 “连我叶叔都进产房里了,我干妈——” “波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想清楚你肩膀的责任是什么,江南省这边的情况,与你没有关系。有我,有你叶叔,有章医生在,轮不着你来操心这边。你那边的事情都解决干净了吗?权子墨你救出来了吗?勒布雷你搞定了吗?德莱尔家族你摆平了吗?如果没有,你连问一句产房里情况的资格,都没有。” 黎兆予这一连几个质问,一个一个凌厉。一点都不客气,也一点面子都没给波吉留。 而钱九江随后进来临时书房之后,听到的是这番话。他皱了皱眉头,走到了波吉的身边,平静的将手搭在波吉的肩膀。 这两个人是这样的,一个无法冷静了,另外一个绝对会很冷静。 “黎叔叔,波吉也是关心顾阿姨。产房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不需要跟他说的太多,你告诉他,顾阿姨跟小少爷是否平安无事可以了。波吉想要知道的,也只有他们母子是否平安这一点。” 黎兆予手指不轻不重的点了点桌面儿,轻点一下脑袋,“母子平安。” “那我叶叔怎么会不管不顾的闯进产房里?”波吉忍不住又用了质问的语气。 对于波吉的这个语气,黎兆予到没有动怒,而是似笑非笑的问道,“这件事儿,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告诉给你的?” 波吉一怔,有点心虚的闪了闪目光。钱九江微微的前一步将波吉挡在了自己的身后,“黎叔叔,我说这话你也别不爱听。波吉怎么说也是权家的小少爷,是权家唯一的接班人。这种事情,若是权家的眼线都打探不到的话,那权家也太无能了点吧?” 黎兆予这时候将目光从波吉的身转移到了钱九江的身,他冷笑一声,“你护着波吉?” 钱九江无赖的一甩手,“这是我兄弟,我不护着他,我护着你?” “小兔崽子……”迹般的是,黎兆予还是没有生气,他扯了扯嘴角,冷冷的说道,“母子平安。叶家的小少爷已经平安出生。” 波吉的身体,狠狠的一震。 旁边,钱九江的表情,也立刻变得阴沉了下去。 那生来尊贵无的孩子,平安的出生。可产房里……还是危险重重。也是说…… 波吉失声低吼,“那我干妈——” 黎兆予死死锁着眉头,“顾灵色身子底儿一样不好,能再次怀孩子已经是章医生煞费苦心的结果。在生产的时候,顾灵色不顾叶承枢的意见,执意要先保孩子。孩子是平安无事的出生了,也很健康。但顾灵色……” “大出血。” 这三个字一出,波吉与钱九江都感觉眼前一黑,四肢都没有了感觉。 大出血。 当初章医生说过的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超过三十五岁分娩,已经算作是高龄产妇。众所周知,顾灵色的身子底儿一向也很不好…… “可这样的情况,章医生之前不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吗?五十个血型与我干妈相符的健康的成年男子在几个月之前已经住进了医院里,他们不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才被找来的人吗?为什么我干妈还是——” “波吉!”黎兆予语气十分严厉的呵斥了一声,那双阴冷的眸子,刀刻一般的在波吉的脸庞划过,生疼。 “你如果不冷静下来,我——” “我他妈怎么冷静?!黎叔你倒是告诉我,我该怎么冷静?!” 波吉一下子狂怒了起来,变得无法控制。 第336章 很不妙,却不致命 看到这样的波吉,黎兆予的眉头再一次狠狠的缩成一团。 他们老权家的男人,总是这样的。 不管是权子墨,波吉也是如此。 只要一遇到顾灵色的事情,这两父子总是很容易陷入疯狂的状态之。 而每当老权家的男人情绪无法自控的时候,情况总是很让人头痛。 不明白是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冷静应对,用头脑与理性思考问题的老权家父子,每次遇到顾灵色,总是会这样的……反常。 当爹的是这样,怎么现在连做儿子的也是如此? 抿了抿性感的薄唇,黎兆予一言不发,只是那样冷冷的斜睨着一脸狂躁不可控制的波吉。 “我他妈怎么冷静?!”波吉狂躁的狠狠抓了抓头发,来回的在房间里踱步,“我叶叔都已经管不那些玩意儿,强行闯进了产房里也要陪着干妈。我他妈知道我干妈的情况不妙了!如果我干妈的情况没有那么危险,我叶叔怎么可能会闯进产房里?叶老爷子又怎么可能允许我叶叔进入产房里?我他妈真的是——” “操!” 低吼了一声儿,波吉一抬腿,一脚便将木头的单人沙发踹翻在地。 ‘砰——’的发出一声儿响声。 此刻待在临时书房里的人,都因为这巨响而让心尖儿狠狠的揪了起来。 很少,很少看到波吉少爷露出如此狂躁不受控制的一面。 这下子,钱九江也没有办法再站在波吉这一边处处维护他了。正是因为跟波吉的关系如此亲密,所以钱九江任何人都要清楚,一旦波吉这小子发起狂来,将会是一件怎样的灾难。 “黎叔叔,你等我三分钟!” 斩钉截铁的丢下这句话,钱九江根本没有给黎兆予点头或者是摇头的时间,便给副队长递去一个眼神示意。副队长心领神会的前两步直接暂时屏蔽掉了卫星通讯。 看到副队长的动作,雇佣兵头目的眼皮下意识的狠狠颤了一下。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画面被切断前黎兆予那最后一个眼神儿。 居然敢这样对待黎先生? 雇佣兵头目嘴角的肌肉现在也不受控制的开始抽搐了。 成,算钱少爷胆子肥。 “波吉,我不想再跟你说什么冷静下来的鬼话。我也知道这些话你现在根本听不进去。我只说一点,黎兆予的性格你是清楚的。如果你不强迫自己装出一副冷静下来的样子,你觉得黎兆予会如实的告诉你产房里的情况吗?你别忘了,你们老权家的眼线,可进不到产房里。产房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只能从黎兆予的口得知。我说这些,你自己看着办。” 果然,最了解波吉的人,是钱九江。 因为钱九江的这番话,波吉那双桃花眼的狂谲渐渐的趋于平静。从波吉紧紧攒成拳头的动作可以看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到底用了多大的意志力。 干妈,他的干妈! 回到他爸身边之前,会关心他疼爱他的只有他老妈。可自从回到他老爸身边之后……尽管,尽管他干妈在他身边的时间真的不算多。可他也是的的确确的从他干妈的身得到了母亲的疼爱与关怀。 现在他干妈躺在产房里,生死……不,他干妈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江南省的经济全国遥遥领先,各种资源都是顶尖的。且还不说他干妈身边有章医生,有叶家作为后盾,这样的他干妈,怎么可能因为分娩大出血这种事情而有危险? 绝对不可能的! 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波吉才慢慢的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之后,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儿,再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看到波吉这个样子,钱九江也在心里狠狠的吁了口气儿,“冷静下来了好。” 如果波吉无法冷静下来,他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们老权家男人发狂的时候,那真的是……最为恐怖的一件事儿。 “嗯,好了。”波吉娟秀的脸庞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他只是很随意的抬了抬手心,“副队长,把通讯给我恢复。” 副队长下意识的拿眼神去扫钱九江。钱九江轻轻的眨了眨眼睛,副队长这才将通讯恢复。 波吉只是以一种冷漠到了极点的眼神,斜睨着副队长与钱九江之间的小动作,一言不发。 通讯,恢复。 “如果你再给我变得像个不受控制的野兽,我不会再浪费时间等待你恢复平静。” 通讯一恢复,黎兆予便冷冷的丢下了这句话。 “不会了。”波吉淡淡的做出了一句保证,随后便问,“我干妈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很不妙——”这三个字儿说完,黎兆予特意停顿了几秒钟去观察波吉的表情。他却只看到波吉那张波澜不惊到没有一丝情绪的脸庞,如此,黎兆予才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继续补充,“但没有生命的危险。汇聚了全国最顶尖最权威的教授医生,你干妈是想有危险,那些个老学究们也不会答应。” 一句话,相当于是给波吉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知道了。”顿了顿,波吉补充,“谢谢黎叔。我没有别的事情了,挂了。” 副队长极有眼力劲儿的在波吉的话音刚落,便彻底的切断了通讯。 钱九江扬了扬眉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波吉,“这样可以了?” “对,这样可以了。” 只要确定了他干妈是平安无事的,是没有生命危险的,那已经足够了。 更多的内容?他不需要知道。 他手,他的肩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留给他去浪费了。 钱九江一边咂舌,一边点点头,“行吧,你这次能这么快的冷静下来,我挺意外的。” 按照常理来说的话,遇到顾阿姨的事情,波吉怎么着也得被他揪着衣领打一顿才能稍微的恢复正常一点吧? 波吉很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弧度,“人么,总要成长的。” 如果他还停滞在原地不动的话,那他岂不是也太丢脸了点?这样的他,还怎么给这群弟弟妹妹做个表率? 身为这个圈子里的第一个孩子,他身的担子,是充斥在每一件小事情的。 压力,也可想而知。 他不但要做到令他爸和他叶叔满意,他更要成为一个标杆,给柚子麟儿宝儿还有刚刚出生的叶家小少爷,当一个被他们所追逐的人。 “行了,别说这些了。小德莱尔呢?带他来见我。” 波吉将自己的身体置于柔软的沙发之,娟秀的脸庞隐藏在阴影之下,他单手撑在沙发的扶手抵着额头,看起来……好像十分的疲惫。可那脊背,且挺的笔直。好像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将这个脊背压下去。 钱九江表情晦明晦暗的斜睨了一眼波吉,没说话,勾了勾手指,转身离开了临时书房。副队长跟雇佣兵头目也跟在钱九江的身后,从临时书房里退了出去。 小德莱尔规规矩矩的,很明显还带着拘谨的坐在小庄园的客厅里。 他双腿并拢,两只手也是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放在膝盖。那坐姿,不但拘谨,还很卑微。 明明是德莱尔家族未来的继承人,身却一点点的气魄与气势都看不到。 钱九江不禁拧起了眉头。 小德莱尔,是一个被他自己的亲生父亲极度打压的可怜虫。 生为老德莱尔的儿子,对小德莱尔来说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一点点的好处都没有。 “波吉有时间见你了。”钱九江泼皮无赖的一屁股在小德莱尔的旁边坐下,慢悠悠的摸出土豪金的烟盒给自己点燃了一直小白棍,缓缓的吐出一口烟圈儿。 小德莱尔没有动,只是平静的看着钱九江,他知道,这个权家小少爷唯一的兄弟,还有话要跟他说。 并没有让小德莱尔等的太久,钱九江便开口了,“说句大实话给你好了,波吉现在的心情不怎么好。站在我的角度,我是建议你不要现在去见波吉的。因为以波吉现在的心情,你是去见了他,你们的谈话内容也不会有什么建设性的进展。相反,你并不了解波吉的性格,你也极有可能会惹恼波吉。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的。” “当然了,你也别不高兴,我说的是事实。你并没有你父亲那样的脑子与智商,在面对波吉的时候,你很容易被情绪所控制。从而说出一些不太合适的激动的话来。如果搁平时,波吉也一笑而过了,但现在,他心情不好,我只担心他不会对你有什么容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德莱尔有些明白,却也有些迷糊,他只是问,“钱先生并不认为我现在去见权家的小少爷是一件明智之举?” “是的。”钱九江回答的斩钉截铁,“你相见波吉,波吉也有事情要利用你。这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波吉利用你的同时,你也在利用波吉。他达成他的目的,而你,则可以帮你心爱的女人报仇。” “钱先生,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为娜娜报仇的事情这么简单了。” 只听小德莱尔平静的开口,“在看到了那样的视频之后,钱先生,你觉得我还可以平静的对待吗?我的亲生父亲,曾经——不,他已经对我下手了。他在我身常年用毒!只要我对他没有作用,他会杀了我,随便找个人将我取而代之。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要去见权家的小少爷,仅仅只是为了还给娜娜一个公道如此简单吗?” 钱九江注意到,小德莱尔再提起他父亲的时候,情绪十分的平静,表情更是波澜不惊。这让钱九江不禁挑起眉头,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去打量小德莱尔,这个在他心目是没有城府,天真又纯良形象的家伙。 第337章 因为你跟你父亲不一样 钱九江眼皮一掀,不冷不热的反问,“那你还想怎么样?别忘了我提前警告过你的话。波吉要利用你,仅仅只是为了让德莱尔家族出面去对付勒布雷。至于你们德莱尔家族的内部矛盾,不管是波吉,还是江南省,都不会干涉一分一毫。还有你跟你父亲之间的事情,也是你们自己父子俩自个儿的事。没道理你们父子俩的矛盾,还要我们这些外人去插手吧?走到哪儿,都没有这个道理的。” 小德莱尔也不恼,认真的看着钱九江的妖眸,“可是,如果你们不帮我将我父亲抹杀掉,有我父亲横在我的前边,德莱尔家族无法出面去帮你们对付勒布雷。只有我当了德莱尔家族的族长,只有我坐了族长的位置,我才能够拥有发号施令的权利。帮助你们,去对付勒布雷。”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钱九江眉头高高的挑起,“之前明明说好的,我们帮你杀了兰德尔,给你心爱的姑娘报仇。你会越过你的父亲,在你们家族的家族会议,投票给支持对付勒布雷。现在,你是打算毁约咯?” 小德莱尔摇摇头,诚恳的说道,“并不是的。钱先生,我说的也都是事实。如果我父亲不死,以他对德莱尔家族的控制力,没有可以做到越过我的父亲,让德莱尔家族去对付勒布雷。你们如果想要让德莱尔家族去对付勒布雷,只有一个办法。” 钱九江冷笑一声,“按照你的说法,不是让我们帮你把老德莱尔给杀了,然后扶持你成为德莱尔家族的族长么。” 小德莱尔点点头承认了,“是的。钱先生,对于你我并不想有任何的隐瞒。我的确是希望能够借助你们的力量,将老德莱尔除去。可你们帮助我,对你们没有任何的坏处,相反,我会尽全力回报你们的。” 眯了眯妖眸,钱九江没有立刻做出回答。 那段视频,是经过叶承枢的手被剪辑过的。小德莱尔所看到的内容,仅仅只是叶承枢想给他看到的。 小德莱尔根本不可能知道,波吉已经说服了老德莱尔,牺牲德莱尔家族的利益作为他个人的利益获取。 所以小德莱尔的这番话听在钱九江的耳朵里,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不但让人感觉很可笑,还很幼稚。 这点道行,小德莱尔还想利用他们去帮他铲除老德莱尔? 不过么……这个小德莱尔也不算是全然没有脑子的人。竟然还能找到压制他们的地方,在老德莱尔那样的控制之下,小德莱尔还能有这样的脑子,还能找到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压制点,对小德莱尔来说,那真的是不得了了。 小德莱尔的表情,有些让钱九江感觉惊喜与意外。 看来……这豪门世家里的哪怕只是一个被过度保护与压抑的少族长,该有的脑子也一点儿都不少。从智商来说,这短暂的接触让钱九江基本可以确定,如果老德莱尔肯真正把小德莱尔当做继承人去培养的话,小德莱尔的表现绝对不会差。至少,不会老德莱尔差的太多。 谋略么……这个暂时还看不出来。 其实这年头,哪儿有二傻子?不过是不屑、不想去玩弄那些小心思与手段罢了。 当人被某件事情刺激到了的时候,那个智商……是可以爆表的。 小德莱尔现在,稍微有这么点这样的感觉。 为了娜娜,小德莱尔从一个男孩蜕变成了一个男人,一个肩膀可以扛起某些东西的男人。又因为自己亲生父亲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又让小德莱尔从一个心地善良的家伙,变得开始冷漠冷血。 这样的改变对小德莱尔来说,是好是坏,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但对钱九江与波吉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儿了。 没有小德莱尔心怀有的愤怒与怨恨,他们又怎么能攻破下德莱尔家这个铁板一块的家族呢? 想了想,钱九江这才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只是给出你一个建议罢了。真正拿主意的boss是波吉,具体的事情,你还是要去跟波吉商量才行。” 小德莱尔忽然笑了,他放在膝的双手在大腿搓了搓,“钱先生,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哪怕是我,也是清楚你跟波吉少爷的关系。你的话,对波吉少爷十分的重要。如果能有你的一句话,我想波吉少爷会很认真的考虑我的请求。” 钱九江微愣,挑眉,“请求?” 难道不是一笔交易么? “是的,是请求。说实话,在我坐德莱尔家族族长的位置之前,我是没有任何能够跟波吉少爷做交易的资格。我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有的,也只是一个名不副实的少族长头衔罢了。只要我的父亲还有一天活着,他会像是一个阴影永远的笼罩在我的脑袋。不管我想做什么,我的父亲都会阻止我。而我,对于他阻止我的行为,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小德莱尔说的很诚恳,即便他用了‘请求’这样的形容,可他的语气神态,一点都不卑微。也没有任何卑躬屈膝的味道。 这一点,令钱九江对他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顿了顿,小德莱尔继续不卑不亢的说道,“只有在你们的帮助下,将老德莱尔铲除之后,我才具有了跟波吉少爷做交易的资格。也只有我当了德莱尔家族的族长,我跟波吉少爷的位置,才是对等的。现在的我,只能请求波吉少爷帮助我。” 地位根本不平等,这交易怎么做?根本不能够成立的。 “行吧!”钱九江将烟蒂狠狠的按压在烟灰缸里,从沙发站起身,弹了弹裤边儿,“我现在带你去见波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陪——” “我当然不会介意。相反,我还想要钱先生陪我一起去见波吉少爷。”说到这儿,小德莱尔有些忐忑的伸手抓了抓耳朵,这个小动作又让钱九江感觉,小德莱尔恢复成了那个心底纯良的少族长,“我其实心里是有点害怕波吉少爷的。” “哈?!”钱九江结结实实的愣住了,手指一点,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你他妈不怕我,居然怕波吉?” 小德莱尔有没有搞错啊! 波吉才是他们两个人里边较随和且好说话的那一个。他才是他们两个人里边难缠又龟毛还很锱铢必较的家伙。 大部分情况下,波吉纵然是对待自己的对手,也是蛮尊敬的。如,符生恩。钱九江很清楚,在波吉的心里,符生恩是一个很有能力也相当有手腕的人。是一个,值得被尊敬的对手。 当然了,对于敌人,波吉一向也不会手下留情。尊敬的同时,也会凌厉狠绝的将敌人打入地狱。 这,是权家波吉。 “可是钱先生,我跟你相处下来,觉得你还是很好相处的。反观波吉少爷嘛……” 后边的话,小德莱尔没说,但钱九江已经明白了。 小德莱尔又没有跟波吉接触过,小德莱尔了解的波吉,是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的,以及在老德莱尔的书房里与老德莱尔针尖对麦芒,且气势极为咄咄逼人的形象。也不怪小德莱尔会害怕波吉了。 “那你真是多虑了。”钱九江无奈的招招手,示意小德莱尔跟他,“波吉这小子特别好说话,只要你别触碰他的雷点。那小子很少发火儿。对老德莱尔么……那也是老德莱尔自找的。碰见你老爹这种连自个儿亲生儿子都能下手的畜生,谁能对他有好脸儿?” 顿了顿,钱九江这话说的也是诚恳,“不过,你跟老德莱尔不一样。” 小德莱尔扬了扬眉头,那张丑陋的脸庞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我知道,因为我跟我父亲是不一样的,所以,波吉少爷才会放弃我的父亲,选择与我合作。” 因为,他跟老德莱尔是不一样的。 没有其他什么华丽的理由,仅仅是因为他与他父亲,不一样。 钱九江也笑,“这年头做点交易,也分分对象。我们不是跟谁都可以做交易的。” 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跟波吉做交易的。 如老德莱尔,那个畜生,这辈子都没有资格与波吉做交易。 走到书房的门前,钱九江照例象征性的敲了一下门,便刺咧咧的推门而入。 正坐在沙发面无表情的波吉,连头也没回,便冷冷的说道,“让你带小德莱尔见我,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 能这样随意的出入他书房的人,除了钱九江这王八犊子,还能有谁? 钱九江嘿嘿的笑着,特别哥俩好的将爪子搭在了小德莱尔的肩膀,“你瞧你这人,着什么急?我这不是把人给你带来了么。” 波吉这才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珠,浅浅的回头斜睨了一眼,“少族长先生,请坐。” 钱九江不高兴了,“那我呢?你让我站着?” “我不让你坐着,你不坐了?”波吉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小德莱尔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相处状态,抿了抿嘴角,说出了一句波吉跟钱九江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的话—— “两位的关系,可真好。” 如果不是关系相当亲密的朋友,是不会有这种相处模式的。 钱九江跟波吉同时大大的冲对方翻了个白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拉倒吧——” 直起脊背,让自己不再蜷缩在沙发里,波吉淡淡的问道,“钱九江已经跟你提过了?” 小德莱尔皱眉,“波吉少爷指的是哪方面?” “我心情不太好,你长话短说这方面。” “哦,是的。钱先生已经跟我提过了。” “所以,你快点说出你的诉求。我能够答应你的,我也懒得跟你再做什么推拒战的谈判,只要我能够接受,我都会接受答应你。” 波吉的这句话,不但让小德莱尔愣住了,连钱九江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权波吉这小子,吃错药了?! 第338章 现在,说出你的要求 小德莱尔听了波吉那话,直接愣在了半空,屁股距离沙发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却怎么也坐不下去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保持着要坐在沙发,却还没能坐在沙发的这种僵硬姿势的小德莱尔,是被先回过神儿来的钱九江一爪子给扯在沙发坐下的。 猛地一下子陷入了柔软的沙发当,小德莱尔的后脑勺狠狠的撞击在沙发的靠背。疼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儿。 沙发的靠背再怎么柔软,也架不住小德莱尔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身子骨。 老德莱尔纵然将小德莱尔只当做是自己的傀儡工具,但老德莱尔对小德莱尔的保护,还是很全面的。哪怕是将小德莱尔流放在欧洲的这段时间,在小德莱尔的生活跟衣食住行,老德莱尔那绝对是宠溺儿子的典范。 当然了,这个宠溺,是要带个引号的。 老德莱尔对小德莱尔的保护,不是一个父亲去关心自己儿子的关心。那是一种对自己的利用工具,小心呵护,生怕被磕着碰着的心疼。 可以说,在老德莱尔的过分保护之下,小德莱尔连蹭破皮这种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老德莱尔对自己的这个儿子,简直是像培养温室里最娇嫩的花朵儿。 敢想象吗?小德莱尔二十多岁的人了,连洗头都没从自己亲自动手过。不管是在欧洲还是回到德莱尔家族,小德莱尔洗澡的时候,都是有女佣在旁边伺候的。 当即,小德莱尔的眼眶红了。 钱九江丝毫不假掩饰自己眼睛的厌恶情绪,“一个大男人,你这么娇气,真不要脸了?” 每一个跟钱九江有过短暂接触的人,都会明白他这刀子嘴豆腐心的德行。其实很多时候,钱九江用这种较恶毒的话语去说一个人的时候,他并不是真的在攻击谁。 按照波吉的说法,钱九江这小子纯粹是……嘴贱! 小德莱尔揉了揉被撞疼的后脑勺,眼睛里含着眼泪,“波吉少爷,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可怀疑的。”波吉似乎十分的疲惫,他将自己置于宽大的单人沙发之,摆摆手,眼皮感觉都睁不开的样子,“你也没有听错。只要你提出的要求不过分,并且我能够办到,我不会跟你讨价还价,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保证给你办到。现在,少族长,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了。” 钱九江扬了扬眉头,想问什么,却碍于有小德莱尔在旁边,不方便问出口。他只是拿那双妖眸斜睨着波吉,无声的询问。 感受到钱九江的询问眼神儿,波吉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的说道:“少族长,跟老德莱尔是不一样的。” 同一句话,不但从钱九江的口说出过一次,在波吉的口,也被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跟少族长做盟友,我没有什么后顾之忧。我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盟友在背后捅我一刀。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只要少族长先生能够帮助我,达到我想要的结果,那么,我帮助少族长完成他的要求,也是很合情合理的。” 见波吉都已经不顾及小德莱尔直接说出口了,钱九江也没了什么顾忌,他眉头凌厉的挑起,“话儿,是这么说。但小德莱尔他现在还没办法帮助我们做任何的事情。这种情况下,你要帮他达到他的目的。那如果我们帮助他之后,他没有办法——是,我相信以小德莱尔的性格,他不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可万一他的能力不足以帮助你呢?那岂不是我们把钱给了,货却没拿到手。这种交易,我不同意。” 原本呢,小德莱尔是认为波吉会较难说话。他要跟波吉进行一场很艰难的谈判,而钱九江呢,会适当的帮他说说好话儿。当然,钱九江一定是以波吉的利益为最优先这点肯定没的说。可小德莱尔完全没有想到,现在的情况,又一次的颠倒了! 钱九江成了那个难说话的人,而波吉却一来基本已经是答应了他所有的请求。 这种状况,让小德莱尔有点懵逼,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波吉斜睨了一眼已经懵逼的小德莱尔,虚空压了压手心,示意小德莱尔稍安勿躁,他先跟钱九江解决一下他们之间的内部矛盾。 “那你的意思呢?”波吉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少族长的要求是什么,你我心都十分的清楚。他要的,无非是两点。第一,帮娜娜讨回一个公道。第二,杀了老德莱尔。这两个要求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完成我们没有理由去拒绝的。所以你倒是告诉我,我什么要拒绝少族长的要求?” 钱九江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不是让你拒绝小德莱尔的要求。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这么快的答应他的要求。至少,我们得先收到一点定金再帮他办事儿吧?” 这个道理,波吉怎么会不明白?可是…… 伸手揉了揉眉心,波吉的语气疲惫到了极点,“阿九。” 这一声‘阿九’叫的钱九江心颤肝抽。 每一次当权波吉叫他阿九的时候,没有过好事儿。 稳了稳情绪,钱九江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他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儿,“你说,我在听。” “勒布雷已经到达爆发的边缘了。” 钱九江没有回答,只是不自觉的捏起了拳头。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钱九江认为他理解的很充分。不会有什么偏差。 勒布雷,已经到达爆发的边缘。因为接二连三的失利,勒布雷已经是一头已然发狂的畜生。 先是久攻不下医院,无法将波吉生擒。其次,先后折损了符生恩这个盟友,麦考夫特这个智囊。再然后,还让波吉平安无事的从医院逃脱。最后,跟德莱尔家族的关系也是岌岌可危。 而勒布雷的家里,也不太平。他所依靠的黑手党家族,因为叶承枢在欧洲的一点点小动作,也已经心生出了想要替换掉他这个傀儡的念头。搞丢了那样一批数额夸张的货,勒布雷是没有办法给黑手党交代的。 江南省,也在远处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扑来,给勒布雷最后一击。 这种种的情况所累积下来的,是勒布雷的发狂。 总所周知,畜生一旦发狂了,是会见人咬的。 很危险。 钱九江抖了抖眼皮,“权叔那边……” “很不妙。”波吉一点都不避忌小德莱尔,他轻轻的点点头,“我回来之前去见过我爸了。他那边的情况,很糟糕。” 尽管他爸一个字儿都没有跟他说,可他又不是瞎子不是聋子。勒布雷府邸的危险笼罩,他怎么会不知道? “不是我太过于相信少族长,而是我根本没有的选择。钱九江你明白吗?我如果再犹豫一秒钟,我爸的危险会升十倍乃至百倍。我现在是不想相信少族长的能力,我也必须要去相信他的能力了。” 钱九江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默不作声的小德莱尔,皱了皱眉头,“等于说你现在把宝,全部都压在了一个我们还并不完全了解的人身。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可如果我再犹豫不决的话,我爸的处境会更危险的。” 纵然有那瘸腿的小老头儿贴身保护他爸,可勒布雷那头发狂的畜生……真的没有人可以完全的打包票,做出一个什么确定的承诺。 哪怕是他叶叔亲临,也无法保证他爸的绝对安全。 “好吧……”闭着眼睛权衡利弊了良久,钱九江还是被波吉说服,“我支持你的决定。” 转过头,钱九江看着小德莱尔,“现在,说出你的要求。” “帮我杀了老德莱尔。”小德莱尔立刻接道,“只要你们帮我杀了老德莱尔,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 “很好。”波吉伸出手,“希望如你所说,这结果你不会让我失望。” “一定不会。”小德莱尔坚定的握住了波吉伸出来的手。 闪了闪目光,只有小德莱尔自己心里才清楚。 这个承诺,是他这辈子做出的一个承诺。想要啥了一个人,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有的感受。 老德莱尔…… 他的父亲,这个被他当做偶像。神邸,供奉了二十多年的父亲,竟然只将他当做一个傀儡与工具?! 其实被自己的父亲当做是傀儡,并不会让小德莱尔如此的愤怒。真正让小德莱尔下定决心杀了老德莱尔的……还是因为—— “我的母亲在几天失踪了,家里的下人都说她神经失常,掉入家里花园的池塘里淹死了。可我知道,我的母亲没有死。波吉少爷,我的母亲是否在——” “她在我这栋庄园里。”波吉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心情去故作神秘了,他疲惫的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你如果想要见你母亲的话,我现在让人带你去见她。” “不着急。”谁知道,小德莱尔竟然自己主动拒绝了,他一字一句,问的平静,“波吉少爷,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想要杀了我的亲生父亲吗?” 波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因为他已经对你动了杀意,并且也已经实施了。” “并不完全是。”小德莱尔轻轻的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波吉少爷,这是我母亲的作。老德莱尔告诉我,这是母亲怀着我的时候,费尽心血画给我的,作为迎接我的礼物。你可以看看。” 波吉与钱九江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齐齐望向了放在茶几的那张照片。 因为已经提前知道了小德莱尔母亲每一幅画作的蹊跷之处,所以这张照片里画作的深意,波吉与钱九江一眼看出来了。 随口‘嗯’了一声儿,波吉故作不解的皱了皱眉头,“是一副很普通的天使抱着小天使的画作罢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钱九江也点头,“我也只从这幅画作里看到了一个母亲对迎接自己孩子的欢喜与激动。别的,我没有看出来。” 小德莱尔不说话,只是将那张照片轻轻的拿起,左右掂量着,找到了那唯一的角度。 波吉与钱九江十分配合的同时在口倒抽一口凉气儿…… “现在,波吉少爷明白我为何要杀了老德莱尔的决定吗?”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339章 当个知心大姐 早在小德莱尔之前,波吉与钱九江已经明白了小德莱尔母亲那些画作想要表达的真正含义,哪里需要小德莱尔再跟他们解释? 不过,该演的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总不能让小德莱尔现在发现他们什么都知道的情况吧?! 小德莱尔平静的叙述道,“我也是在等待波吉少爷你的时候,闲来无事像以前那样,将我母亲送给我的第一幅画拿出来看看。也是很意外的,我才发现了我母亲这幅作真正的含义。这幅画,根本不是天使怀抱着小天使,更不是我母亲为了迎接我的到来而欢喜雀跃。这幅画真正的内容……是魔鬼的爪子,想要从面目狰狞的天使,将小天使夺走,杀害。这才是我母亲真正想要表达给我的内容。” 只可惜,他太愚蠢了。这二十多年来,他每天都会拿出这张照片去看,可他竟然现在才发现母亲想要告诉他的深意! 他,白白让母亲受了这二十多年的罪! 如果他能早点明白母亲的深意,他能早点发现老德莱尔的丑陋面目,那么…… “这是你想要杀了老德莱尔的理由之一。”波吉却很冷漠的打断了小德莱尔自我的厌恶,“所以呢?你想要跟我表达什么?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想要杀了老德莱尔,我只看结果。” “结果是,我们帮你铲除老德莱尔,你成为德莱尔家族的新任族长。之后,帮助我们对付勒布雷。”钱九江从善如流的接道。 没有料到波吉跟钱九江这么……小德莱尔忽然意识到,人家并不是冷漠。 他自己家的事情,他想要杀了自己父亲的理由,他父亲做了什么恶,做了多少恶,跟人家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他的心里路程,波吉少爷与钱先生是没理由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去听他叙说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小德莱尔深深的冲波吉与钱九江低头,“抱歉,是我太唐突了。” 将只是合作关系的盟友,当成是了朋友,是可以倾诉自己内心的关系。 波吉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少族长,我有些累了,你下去看看你母亲吧。钱九江,你帮我送送少族长。” 一句话,将小德莱尔与钱九江都送了客。 这还是头一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波吉直接开始对钱九江赶人。 钱九江心里倒没有什么不舒服,他明白,波吉是真的有点累了。有些事情,是需要波吉一个人安静思考的。别人谁都不能代劳,更帮不了波吉,这其包括他。 “那你好好休息,江南省那边有任何的消息传过来,我会立刻告诉你的。” 波吉闭着眼睛将脑袋靠在沙发的靠背,“好。” “走吧!”钱九江冲小德莱尔一招手,自己先从沙发站起来。 “钱先生。”小德莱尔跟着钱九江从波吉的房里退了出来,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是不是早知道我父亲对我母亲做的那些恶了?” “我们知道还是不知道,有意义吗?”钱九江冷笑,反问,“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做下的那些恶,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小德莱尔点点头,“我很感谢有你们的出现。不然,我可能会被我父亲迷惑一辈子。这一生,都成为他利用的傀儡。而我的母亲,也等不到这一天了。” “还是那句话,这是你自个儿的家事儿。没道理跟我说,我们之间,只要把交易做好了可以了,你觉得呢?” “我……” 看着小德莱尔脸的欲言又止,钱九江忽然也意识到。 小德莱尔没理由跟他说这些事情,但小德莱尔却急需一个需要说说话的人,他也急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 尽管给人做交易,没道理也给人把老妈子和心理医生当了,但……算了吧,如果波吉现在心情没这么糟糕的话,想来波吉肯定愿意花时间听小德莱尔说说话。可既然现在波吉心情不好,那这个活儿,他帮权波吉代劳是了。 嘴巴一抿,钱九江挑眉,“要跟我……聊聊么?虽然我时间也不是很多,但只要江南省那边没有传来什么新的消息,我是能腾出来一点跟你聊聊的。” 小德莱尔脸露出了如释负重的表情,“真是太谢谢钱先生了。” “客气。” 他这也是确保盟友的心理状态在线么。不让小德莱尔把心态摆正,估计这小子事到临头的时候,又会于心不忍了。那情况很糟糕了。 这临时的知心大姐,他姑且当一次吧! 这不是谈正事儿,而是谈心事儿。所以钱九江没有带小德莱尔去自己的卧室,而是带着小德莱尔来到了他跟波吉很喜欢的小花园。 美好的景色,是有助于舒缓压力与心情的。 坐在花坛,钱九江将烟盒递了过去,小德莱尔摇摇头,“我不抽烟。” “哦,那你可以试着学习。” 小德莱尔轻笑,“心情不好的时候抽烟,有什么帮助吗?” “没球子半点帮助。反而还会危害健康。”钱九江熟络的给自己点燃一支小白棍开始吞云吐雾。 小德莱尔摇摇头,“那我还是别学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向是对容貌外表最自卑的他,站在钱先生这样的人间绝色面前,他却心生不出一丁点儿的自卑情绪。 很怪。 站在一个相貌普通的人面前,他都会有一种自惭形愧的感觉,不敢抬起头去看人家。可钱先生……不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跟钱先生与波吉少爷相处的时候,是会完全忘记自己这样丑陋的容貌。 这是为什么呢? 小德莱尔看着正眯着一双妖眸吐烟圈儿的钱九江,忽然好想明白了什么。 “娜娜……” 钱九江侧头,“娜娜怎么了?” “她跟你和波吉少爷一样。不会去评判一个人的外貌。你们都是属于长相十分出色的类型,可你们偏偏最不看重的,是外表了。” 只要一提起外表会崩溃的他,竟然在钱先生的面前,能够如此轻易的主动提起这个一直以来都是他禁忌的话题。 钱先生这些人,可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在呢。 “哎呀,一张臭皮囊罢了。你要是喜欢我这张脸儿,别客气,我回头给你几张大头照,你拿去找整容医院,照着我这张脸整!整容医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随时联系我,我直接站在整容医生的面前给他解答疑惑。”钱九江回答都轻描淡写,还透着挪揄与戏谑。 偏偏是他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才最表现出了他对一个人外表的极度不在乎。 “不然你喜欢权波吉那张脸儿?他那张脸儿不行,太桃花了。说真的,你要是打算整容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那张脸,保准谁见了,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小德莱尔轻轻的笑着,双手在膝盖搓了搓,“钱先生你这张脸,已经是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绝色了。” “你这样形容一个男人,小心我打你。”钱九江没好气的‘嗨’了一声儿,“你要是见过叶承枢的话,你会知道,什么才叫陌公子,芊芊如玉贵了。” “叶承枢?”小德莱尔眨了眨那小的是一条缝的眼睛,“是江南省的皇帝对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哪儿还有皇帝啊!”钱九江话锋一转,特别斩钉截铁的点头,“没错,叶承枢是江南省的皇帝。” “我看过他的照片。” “怎么样,他才是绝色吧?跟叶叔叔一,我是庸脂俗粉。” “……我觉得叶先生没有你生得好看。” “那是你眼瞎!” “……” 笑了笑,小德莱尔的语气含着笑,“娜娜是第一个,不会因为我丑陋的外表,而厌恶我的人。其实第一次见娜娜,我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但我分辨的出来,那种恐惧是对我丑陋外表的害怕,还是对——” “你能不能别总左一句我这丑陋的外表,右一句我可怕的容貌?”钱九江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大老爷们,有能力行了,看什么外表。我不是都跟你说了么,你要是对你的外表没有自信,那去整容。现在的整容手段这么发达,你是想把自己整成个玉皇大帝,那也没一点儿问题。” “玉皇大帝?他又是谁?” “得得得,化差异。我不指望你一外国人,能够懂什么梗了。”将烟蒂仍在地,用鞋尖踩灭,钱九江抻了抻脖子,“你是喜欢娜娜?还是仅仅因为娜娜——” “我喜欢她。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人也很温柔。我没有道理不喜欢她。” “可是喜欢,不值得你以德莱尔家族少族长的身份,为她做这些事情。” 小德莱尔复杂的摊了摊手,“我自己其实也不太能搞得明白。是觉得,娜娜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尽管我们只见过几次面而已。” “你第一次见娜娜,是勒布雷让娜娜陪你吧?” “嗯。娜娜看着我的眼神,很恐惧。” “那是她害怕自己又一次要被人当做商送给新的主人。” “我知道。所以表现的对她冷淡。我不想她又被勒布雷随便的送出去。” “你当时要是表现出对她的喜欢,勒布雷当场把她送给你,她可能也不会死了。” “但我一点都不会后悔那天对娜娜的冷淡。这,才是对她的尊重,不是吗?” 钱九江笑了笑,“你果然是个跟老德莱尔截然不同的人。” “这一点,我可能较像我的母亲吧。”小德莱尔望着远处已经开始降临的夜幕,慢悠悠的说道,“娜娜对我而言,是很特别的人。” “这不是废话么。她对你要不特别,你能为了她把整个德莱尔家族都给卖了?” “钱少爷,你有没有被人温柔对待过?” “哈?!你这什么破问题?” “我被娜娜温柔对待过。这是我第一次被人这样温柔的对待。”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小德莱尔继续说道,“因为我对母亲,也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 “那姑娘……”钱九江差点说漏嘴了,“我虽然没见过。但想来,她能让你这样对待,肯定是个好姑娘。” “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姑娘。”小德莱尔抓了抓领口,“钱先生,我打算娶娜娜为妻。” “啥?!”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40章 他也将你背负在了身上 “啥?!”钱九江是彻底的惊了,“你要娶一个死人?” 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一个死人,也有这么多豪门大少爷抢着要娶?一个权波吉还不够,这小德莱尔也跑来凑热闹啊! “我不想她死后还孤苦飘零的没有一个归宿。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她死了怎么样,在我心里,她永远都不会死。” 同样的理由,几乎连关键词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小德莱尔要娶娜娜的理由,与权波吉一模一样。 钱九江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小德莱尔呢?当他听到权波吉打算娶一个死人的时候,他不也跟看见黄金一样的去争了么。 生前,娜娜被当做货可以随意的赠送。 死后,却有这么多的人争破脑袋想要娶她,给她一个归宿。 这命运……还真是让人感觉憋屈的玩意儿啊。 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这……什么狗屁世道? 去—— 钱九江一甩手,“随便你,等老德莱尔一死,没有认可以再阻止你的任何决定。从今往后你才是德莱尔家族说一不二的当家人。甭说你想要娶一具尸体了,你他妈是想要娶一头猪,都没人敢言语你半个字儿。” 没有人可以很迅速的习惯钱九江说话的德行,小德莱尔也不例外,他抽了抽嘴角,笑着道:“钱先生,谢谢你。跟你谈过心之后,我感觉好多了。对未来也不再迷茫。我想我可以很坚定的迈开这一步了。” “你可拉倒吧——”钱九江没好气的冲小德莱尔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跟你谈心了?是瞎扯淡,懂不懂?行了,你要是没别的事儿,我也不跟你浪费时间了。家里还有事儿,我先去忙了。” 小德莱尔点点头,温柔的问道,“我的母亲在……?” “哦,差点忘了这事儿。走走走,我先带你去见你的母亲。”钱九江说着,从花坛站起身,冲身后的小德莱尔勾勾手指,“等会儿你们母子相见,你可千万别掉眼泪儿。” 小德莱尔颇有些无奈,“为什么钱先生认为一定是我要掉眼泪,而不是我的母亲?” “呵!”钱九江冷笑一声,凉涔涔的目光下下的在小德莱尔的身打转儿,“为了保命,更是为了保护你,你母亲忍辱负重装疯卖傻将近二十多年。能做到这些的女人,我不认为她是个会轻易掉眼泪儿的性格。反倒是你……我的少族长大人,你从小到大掉了多少眼泪儿?一点点的感伤怀秋都能让你泣不成声。你要是只红红眼眶,那都算我输。” 小德莱尔:“……” “说真的,等会儿见了你母亲,真的别掉眼泪儿。她委曲求全这二十多年,为了什么?不是为了你好好儿的,她好好儿的,你们母子俩有一天能够不在老德莱尔的阴影之下见面,然后一起生活么。现在虽然你母亲的愿望还没有达成,但也已经距离不远了。你刚才在房间里也听波吉说了,我们这边有不得不加快脚步的理由。三天之内,我一定会让老德莱尔身首异处。只要老德莱尔一死,你母亲这些年的委屈心酸,也彻底可以告别了。这是好事儿,值得高兴的事儿,你要是掉眼泪儿太煞风景了。还会勾起你母亲心的辛酸事儿。” “钱先生,你……我……” “别你你我我的了。如果说谁心里委屈痛苦的话,一定是你的母亲。可她只要看到你好好儿的,她会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了。等会儿见了她,高高兴兴的跟她说点开心的事儿。哪怕是扯犊子,都什么期期艾艾的抱头痛哭要好。” “钱先生,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尽量忍住的。” “不是尽量,是一定。你得时时刻刻牢记,你是个男人,是个老爷们儿。” 小德莱尔轻轻的一笑,那张脸庞还是一如既往的丑陋,给带给人的感觉,则是截然相反。 他说,“钱先生,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不知道你赏不赏脸。” “什么赏不赏脸,我这人交朋友不看别的,看能不能聊到一块儿。”钱九江轻蔑的拿眼尾斜睨着小德莱尔,“你?拉倒吧。我跟你聊不到一块儿去。” 小德莱尔也不觉得难为情,他轻轻的哦了一声,“看来钱先生这辈子能拥有波吉少爷这一个朋友,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波吉当然是不一样的。他不但是我的朋友,他更是我的兄弟,是我的另一半生命。呃……我这么说,你肯定也要误会我跟波吉的关系了吧?” “并不会啊!”小德莱尔莫名其妙的皱了皱眉头,“我倒是十分的羡慕你跟波吉少爷之间的友情呢。我要是能找到这么一个换命帖的朋友,那该多好。” 耸耸肩,对于小德莱尔这个羡慕,钱九江不可置否的冷哼一声儿,“我跟那小子之间一起经历了多少事儿,没有人全部清楚。对我来说,朋友这东西是顶顶麻烦的玩意儿,我这么说你明白么?朋友朋友,那一旦成为朋友了,得把对方的一切全部都扛在肩膀。太累了,我这辈子抗权波吉一个够劲儿了,你再给我多来几个?我他妈真没九条命去玩儿!” “可钱先生你将波吉少爷扛在肩膀的同时,他也将你背负在了身。” 钱九江委屈的一垂眼皮,一摊手,一撇嘴。 “所以啊,你说朋友这玩意儿,要命不要命?” 闻言,小德莱尔便不说话了,只是轻轻的笑着,眼神带着羡慕却不嫉妒的情绪。 人这辈子若是能找到一个波吉于钱九江,钱九江于波吉这样的朋友,真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这困难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找到自己爱的,并且也爱自己的伴侣。 “你母亲在这里,你自个儿进去吧。别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话,身为一个男人,绝对不能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掉眼泪。” “知道了,钱先生你已经提醒过我很多遍了。” “那个——” 小德莱尔将已经放在门把手的手收回,转头望着钱九江,“钱先生还有事情要叮嘱我吗?” “没有。”钱九江稍微的有些扭捏,“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德莱尔猛地一怔,随后浅浅的勾起嘴角,“我叫希恩·维维尔·德莱尔。钱先生,你可以叫我希恩。” 在国外,只有关系到了一定的亲密值才会称呼对方的名字。不然,只会称呼对方的姓氏。 钱九江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没有要跟你交朋友的意思,你别误会了。我是……得,我还是叫你小德莱尔吧,顺口!还有,我跟你可不是朋友,不许你叫我阿九!” 阿九这个称呼,只有特定的那么几个人才能这样叫他。 波吉是一个,叶家的小公主是一个,然后?没了! 这两个人。 小德莱尔十分无奈的摇摇头,没说话,推开了那扇对他而言十分沉重的门—— “母亲,我来晚了。” “你……希恩?你——” 钱九江眨了眨妖眸,将身后的对话,隔绝在几丈之外。 他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儿吧? 尽管他们对小德莱尔是极尽的利用,但他们还是把一个恶贯满盈的家伙给宰了,换了小德莱尔母子一方宁静的天空。 好吧,不管他怎么给自己的行为粉墨,都不能改变他和波吉最初的初衷。 他们啊,果然不能算作是好人嘞! “哟,看你们表情,江南省那边消息不错啊?” 忽然想起的声音,把守在卫星电话一旁的副队长跟雇佣兵头目吓得不轻。两个人齐齐转过头,看到是钱九江,同时给钱九江了一个指—— “钱少爷,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雇佣兵头目冲钱九江招招手,“江南省一点消息也没有。” “没有消息,那是好消息。”钱九江走了过去,硬生生要挤在雇佣兵头目跟副队长的间,“不是江南省传来了好好消息,那你们俩的这么下贱猥琐?” 副队长忍不住捏了捏手指,发出‘咯咯咯——’的明显是威胁的声音。 钱九江这家伙别的优点没有,这个见风使舵的本事是一流,他连忙正色的板了板那张妖孽的脸蛋儿,“说吧,有什么最新的情况。” 雇佣兵头目无语的看了一眼钱九江。 钱少爷这么怂,为啥还总要自己找揍? “叶先生在欧洲丢下的一记重弹,已经产生了效果。”副队长也敛去了玩笑的表情,一字一句的汇报着,“完全可以确保,勒布雷没有任何的支援。黑手党那边,已经将勒布雷视为弃子了。” 钱九江喜出望外的扬了扬眉头,“那么,也是说……?” “是的。”雇佣兵头目兴奋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也是说,勒布雷已经是瓮捉鳖的那只鳖了。” 副队长继续补充,“根据之前我从队长那里得到的消息,初步判断出了几个勒布雷会逃亡的路线。现在,黑手党那边已经舍弃了勒布雷,他的能够逃亡的路线,被掐断了一大半。” 也意味着……如果他们不慎让勒布雷从这座城市给逃脱里,勒布雷能够逃亡的路线,会之前预计的少了一大半! 这还用想么? 追踪起来,那可不是节省了一大半的精力,而是根本不可能让勒布雷成功的逃脱!他们人手的不足,在这个消息,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与缓和! 只需要分出一小部分的人,把守在勒布雷会逃亡的路线之,基本可以用‘万事大吉’这四个字儿来形容。 钱九江兴奋的伸出两只手,拍在副队长与雇佣兵头目的肩膀,“干得漂亮!” 这可真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啊! 总算有一个让人能够振奋起来的好消息了!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41章 杀他个片甲不留! 雇佣兵头目没有限制住副队长那么多的规定,他用一种鄙视到了极点的目光看着钱九江。 “钱少爷,你是不是傻的?这件事跟我和副队长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负责给你汇报情况的人而已。事儿,全是叶先生去办的。你夸奖错对象了。” “……滚蛋——” “别闹了。”副队长的眼皮忽然猛地颤抖了一下,“钱少爷!” 哪里需要副队长提醒? 钱九江又不是瞎子,他自然看得见那卫星通讯闪烁的灯光。 “还废什么话?!”因为对于这种高精尖的尖端设备是一窍不通,钱九江没好气的一巴掌甩在副队长的后脑勺,“接啊!” 副队长忍下了这一巴掌,江卫星通讯接通—— 钱九江瞪了瞪眼睛,“屏幕咋是黑的!你是不是把这么高级的设备给弄坏了!” 副队长气急败坏的低吼,“黑屏是因为江南省没有打开摄像头!” “哦,那我误会你了,我给你道歉。”钱九江毫无诚意的道了歉,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儿,“黎叔?” “是我。” 那如咏叹调般华丽悦耳的嗓音,透着点疲惫,更多的却是心疼。 “叶叔叔!”钱九江低吼一声儿,“怎么样了?顾阿姨好着没有?她——” “母子平安。”叶承枢只是含着笑意的说了这四个字。 钱九江已经松了口气儿的瘫靠在了雇佣兵头目的肩膀,“那好……那好……” 只要顾阿姨平安无事,那万事大吉! “波吉呢?”叶承枢没有废话,直接点名了。 钱九江立刻给副队长打了个手势,示意副队长快点去把波吉给喊来,口回答道,“在忙,我现在让人喊他过来。别磨蹭!快着点!” 最后六个字,钱九江是对副队长说的。 叶承枢淡淡的反问,“他是在忙,还是在休息?” “不是叶叔叔,波吉真的是挺忙的,他——” “我自个儿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会不清楚吗?波吉这些日子是辛苦了,他感觉累了要去休息也是正常。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叶叔叔,那你是什么意思啊?”在叶承枢的面前,一向流里流气的钱九江,也收敛了他的粗鲁跟下作。 “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一周之内,你们能不能把那边完全解决回来?” 一周之内? 钱九江有点蒙圈,叶叔叔忽然给出一个时间的限制,是几个意思啊? 在钱九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正好这时候波吉已经推门而入,走了进来。他也正好听到了他叶叔的这个问题。 “用不了一周的时间。”波吉走到钱九江的旁边,单手扶在钱九江的肩膀,语气平静的说道,“三天,叶叔,三天的时间,我会解决一切,跟我爸一起回家见我干妈。你要她,不用担心我。三天之内,如果我还没有乖乖回家跟她道歉的话,让叶叔你亲自过来一趟,抓我回去给干妈赔罪。” 不得不说,波吉是足够了解他叶叔的。更是了解他干妈的。 他叶叔一个问题,波吉便猜到了江南省那边现在的情况。也知道了,他叶叔现在遇到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 “我知道我干妈现在能听到我说话。”波吉淡淡的说道,“干妈,你不用逼我叶叔过来这边帮我擦屁股,我自个儿能解决。你刚刚从产房里出来,又经历了大出血这么让人提心吊胆的事情。你不让我叶叔陪在你身边,而让我叶叔过来给我收拾烂摊子,我叶叔肯定不会答应。这种时候,你要我叶叔离开你身边,你不是要他的命吗?我跟你保证,干妈,三天之内,我一定跟我爸回去见你。是可惜了,干妈你还在病床,没有办法给我跟我爸下一碗面吃。” 钱九江瞪了瞪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屏幕是黑的。 原来顾阿姨在叶叔叔的旁边啊! 算算时间,顾阿姨肯定是刚刚才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估计麻药劲儿还没过去呢!这样解释了为什么顾阿姨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不是她不想说,而是麻药的药效还没过去,她根本开不了口! 可是在这种身体十分虚弱的情况下,顾阿姨还是逼着叶叔叔联系了他们。 可想而知……顾阿姨到底有多担心波吉跟权叔叔。 哎! 让一个刚刚分娩完的产妇这么为他们操心,这老权家的男人,也真是作孽了哟!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躺着别动,千万别用劲儿。我明白,都明白。”叶承枢的语气,简直温柔到了极点。那是一种甚至能够将灼热的岩浆所抚平的温柔。 钱九江经常听到叶叔叔用这种很温柔的语气跟顾阿姨说话,因为在顾阿姨的面前,叶叔叔不再是外人眼犹如神邸的叶特助,他是一个疼老婆,还有点怕老婆的男人而已。可今儿这样温柔到让钱九江觉得有点想死的语气,是第一次了。 话锋一转,在对面钱九江跟波吉的时候,叶承枢的语气可没有那么温柔了,多少他也顾忌着旁边还有他老婆,语气不重,可绝对不算是和善,“波吉,你干妈很担心你……”一顿,叶承枢补充,“阿九也是。” 波吉跟钱九江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没说话,耐心且安静的等待着叶承枢的下。 “你干妈的意思很明确,我不过去把你带回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更不会原谅我。” 钱九江微微皱眉,刚想开口,却被波吉一把抓住了手腕。 冲钱九江摇了摇头,波吉示意他安静的等着。 “不过你干妈刚刚从产房出来,哪怕是你们两个小崽子死在了外边,我也不可能离开我老婆的身边,去给你们擦屁股。” 没想到波吉听见了他叶叔的这话,反而露出了丝丝的笑意。 他啊,还真怕他叶叔丢下他干妈一个人在病房,过来这鬼地方给他擦屁股了。他叶叔不会过来,那可真是太好了。 “波吉,你刚才说几天?” “三天。”波吉立刻回答,“三天之内,我一定解决全部的人和事儿。带着我爸跟钱九江,一起回去给我干妈道歉,跪着道歉。让她担心我们,是我们的错。” “三天之后,你们没回来,我会亲自过去走一趟。”叶承枢语气含着阴鸷的冷意,“波吉,你知道如果让我亲自走一趟的后果是什么。” “我很清楚。” 钱九江闪了闪目光,他也很清楚。 这个后果,会很严重。但不是针对勒布雷而言,是针对他们而言的可怕后果! 如果顾阿姨还在产房待产,那他们搞不定这边,让叶叔叔亲自出马了,那还好说。只要叶叔叔能够赶在顾阿姨进产房之前回去,那万事大吉。但……现在的情况能一样么?! 顾阿姨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身麻药的药效还没褪去。人也根本开不了口,动弹不得。最要命的是,顾阿姨还经历了分娩大出血这样让人听着心尖狂跳的事情。 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们办事儿不利,让叶叔叔离开顾阿姨,过来这边帮他们擦屁股…… 狠狠的打了个冷颤,钱九江感觉背后一阵凉飕飕的冷风吹来,他身的汗毛全部也竖起来了。 这后果,不是可怕,而是要命! “……我知道,你很担心波吉他们。但你也要理解我的心情,我最担心的人,是你。你要我扔下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内波吉他们不能回来,那我一定会亲自走一趟。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老婆,你别再逼迫我了。” 钱九江伸手戳了戳波吉,示意他跟顾阿姨说两句话儿,不然躺在病床根本说不了话的顾阿姨,她可是只用一双眼睛能给叶叔叔逼绝路了。 “干妈,我是你干儿子,你对钱九江没啥信心,对我总得有点信心吧?我这边一切都很平安,不管是我还是我爸,我们都很好。之前所有的铺垫都已经完成,这三天的时间,我不会有任何的危险。我坐在最安全的地方,下达命令收官而已。你啊,真的不需要过分的担心我们这边。你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我们才更担心你呢。好了,干妈,我不跟你说了,心里边担心你,会影响我的。你也不想因为你自己,让我分神吧?” 最后一句话,波吉说的正红心。 “好,你干妈知道了。你去忙吧,你干妈也要休息了。” 刚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人,麻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去,一定要联系波吉,只有听到了波吉的声音,顾灵色才能放下心来。在旁边看着的叶承枢都快心疼死了。 “波吉,记清楚了,这一次你只有三天的时间。” “我很清楚。” “跟你干妈说再见吧。” “干妈,再见。对了,我很想你,也很想你做的面。” 笑嘻嘻的说了那句话,波吉一抬手,副队长掐断了卫星通讯。 沉下脸儿,波吉阴沉的看着钱九江,“速度,还要再加快!” 之前他定下的三天时间,是确保他爸在最安全的时间。 可现在,这个三天的限制,是强行的了。 军令状已经立下,如果不能完成,他们这些人,都会死的很惨。 他叶叔的手段,没有人会质疑。 钱九江也面色凝重的点点头,转身像外边走去,“我去找小德莱尔!” 波吉压根都没有回应钱九江,因为他顾不,“副队长,想办法联系到你们队长。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我们这边的情况,他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好的!”副队长点点头,迅速的下去了。 迎雇佣兵头目跃跃欲试的目光,波吉习惯性的想要扬起一抹轻佻的笑容,但是却失败了。 他现在的心情,真的连笑都笑不出来。 “你跟着我,负责保护我的安全。以及必要的时候,我会将你当做是一颗死棋使用。” “这还用说吗?波吉少爷,我出发之前,已经把自个儿当成是一个死人了。走吧!我陪你去德莱尔家族的府邸——” 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杀他个痛痛快快! 杀他个……鸡犬不宁!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42章 请你不要滥杀无辜 钱九江找到小德莱尔的小时候,他正拉着自己母亲的手,两个人坐在房间门口的楼梯,吹着并不怎么凉爽的夜风,笑着在说些什么。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小德莱尔的母亲,住在小庄园最深处的一栋小木屋里。这是小德莱尔的母亲自己要求的。 或许是这些年孤独惯了,也许是对钱九江波吉的警戒,小德莱尔的母亲一看到钱九江,便转身钻进了小木屋。 站起身,小德莱尔对于钱九江会忽然来找自己,十分的惊讶,不过他还是给自己母亲的举动解释了一句,“钱先生别介意,我母亲对于她自己的外表也很自卑,她本来不喜欢见人。还有,我已经跟她原原本本的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她——” “老子现在没工夫跟你说这些事儿!”钱九江不耐烦的一摆手,态度有些……暴躁,“我们这边出了点小插曲,速度要加快。” “啊?” “你啊个屁啊!”钱九江一摊手,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将身高一米七刚出头的小德莱尔的后衣领子捏在了手心里,“赶紧的,别磨蹭了。波吉已经带人在门口等着了。” 小德莱尔完全不明白钱九江在说什么,只是很顺从的被钱九江拎着后衣领子走。 当然了,小德莱尔是想反抗吧,他也反抗不了。 走路的速度一块,小德莱尔眼神猛地闪烁了一下。 钱先生的腿……好像有点…… 迅速的收回目光,小德莱尔不再去看钱九江一小跑起来,变得有些跛的双腿。 最好的尊重,是当做没有看到对方身的缺陷。 钱先生对于他的外表,是这么一个态度。他感觉到了舒服与尊重,他也要用这样的态度对待钱先生。 钱九江哪儿知道小德莱尔现在心里都在思考些什么,估计让钱九江知道了小德莱尔在很小心翼翼的维护他的‘自尊心’搞不好钱九江,估计得打人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火烧眉毛了,小德莱尔还有心思想这些?! “这是我们这边的原因,所以草率行动所带来的所有后果,我们这边来负责。不管怎么样,我们会尽量做到不损害你的利益。”钱九江拧着眉头,“这是我跟波吉对你的保证。但计划赶不变化快,事到临头到底会是个什么结果,我们谁也不能跟你保证。但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之前跟你商量好的约定。” 小德莱尔点点头,“我相信钱先生与波吉少爷。可问题是……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他不是瞎子,他看到了这小庄园下下有条不紊的在忙碌着什么。 小德莱尔有些纳闷跟迷茫。 他不过是跟自己的母亲说了一会儿话,怎么感觉外边的世界都变了样儿呢? 好像一瞬间,这个小庄园里所有的人都忙碌了起来。 那是一种透着紧张的,大战将至的忙碌氛围。 钱九江抿了抿嘴唇,简单的一句话解释,“因为我们这边的某些理由,所有的行动,全部提前。想要对付勒布雷,首先得拿下德莱尔家族,将老德莱尔拉下马,让你坐德莱尔家族族长的位置。而现在,我们是要带你回德莱尔家族的府邸,让你成为这个名副其实的族长。” “嘶……!” 闻言,小德莱尔忍不住狠狠的倒抽一口凉气! 今天晚,要让他成为名副其实的家族族长?! 这话说起来,好像没什么。但实际,钱先生这句话背后所带来的血腥……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按照之前他跟钱先生商讨的结果,由钱先生他们这边负责找杀手,悄无声息的杀掉他的父亲。只要他的父亲老德莱尔一死,他很轻易的能坐家族族长的位置。毕竟……他这个少族长,是长老们一致认为最合适的下一任族长的接班人。他少族长的身份,也是赢得家族下大部分人的同意与支持。 之前钱先生也跟他说过了,如果不是他的父亲从作梗,他现在应该已经是家族里名副其实的族长了。 扶持他当德莱尔家族的族长,根本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只要老德莱尔一死,他这个族长,当的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而最好的办法,肯定是暗杀。 他的父亲年纪不算小,也不算老。六十出头的年纪,是再活一二十年也很正常。但说哪天撒手人寰,也是正常的很。 以钱先生他们这边的能耐,想要让家族里的人,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出来的杀了老德莱尔,真的是动动小拇指头的事情。 他以为,自己安静的等着,很快会收到他的父亲忽然暴毙的消息。 怎么才过去了几个小时而已,情况变成了这样? 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时候,钱九江也已经拎着小德莱尔的后衣领子,走到了小庄园主宅的门口。 而波吉与雇佣兵头目,早已经武装完毕的坐在越野车,蓄势待发。 只等着小德莱尔车,他们可以出发—— 被钱九江直接扔越野车的后车厢,小德莱尔拧了拧眉头,“波吉少爷,这……” “没有什么这了那了的。你只有路这点时间可以提问。最好在这段时间内,把你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波吉冷着脸儿,直接打断了小德莱尔的话。他冲雇佣兵头目丢去了一个眼神。 雇佣兵头目阴冷的眯了眯那双残暴的眼睛,一抬手—— “出发!” 由五辆越野车组成的阎王殿……安静且有序的在并不宽敞的道路疾驰着。 目的地,是德莱尔家族的府邸。 “这么大动干戈的行动,波吉少爷,哪怕是再不愿意与人发生正面冲突的德莱尔家族,也无法容忍的!你这样……太过分了!”小德莱尔说这番话的时候,那明显是把自己的位置,摆在了波吉他们的这边。 他不是以德莱尔家族成员的身份说出的这句话,而是以波吉的角度说出的这计划。 这个道理,波吉怎么会不明白? 他轻轻的摇摇头,“可是时间紧迫,只能这样了。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再慢慢的去帮你建立优势,稳固局势。我只能用最凌厉的手段,将老德莱尔拉下马,让你坐去。” “可你这样带着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到了德莱尔家族的府邸,这……这算是我,我也很难帮你们说什么话啊!长老们,绝对不会同意我与外人勾结的!” “如果……我跟你不是勾结,我只是你花钱请来的帮手呢?” 小德莱尔皱眉,“波吉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如果你们家族里的长老,愿意坐下来听我解释的话,那么一切都好说。我只会杀了老德莱尔,让你坐德莱尔家族族长的位置。并且在你坐家族族长的同时,让你宣布德莱尔家族与勒布雷发动战争的命令。他们有什么不满,我可以退让,可以给出他们利益的退让。但如果你们家族的长老,根本都不愿意坐下来听我解释。那么,我只能用最雷霆的手段让他们闭嘴巴。” 小德莱尔表情猛地一变。 他不清楚波吉少爷这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让波吉少爷如此激进的行动下命令。 可他知道,波吉少爷这边一定是遇到了很棘手的问题,不然,他不会选择这样风险最大的解释方式的问题。 想了想,小德莱尔道,“等一会,希望波吉少爷先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跟家族的长老谈谈。如果我无法说服家族的长老,那么……我只有一个请求。除了老德莱尔与他的下属,我希望波吉少爷不要滥杀无辜。哪怕是长老们,你把他们关起来让他们闭嘴无法阻止你可以了。” “可以,我答应你。”波吉想也没想,很爽快的答应了,“不过作为你的盟友,我需要提醒你一句。那些长老,如果你不让我来动手,把他们给宰了。回头等我离开了这里,他们还活着的话,对你会有很大的——” “没关系的。”小德莱尔温柔的笑了笑,“这些事情,我会看着去解决。波吉少爷的关心,我收下了。但是,我还是希望波吉少爷今天晚能够将死亡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德莱尔家族的人,都与我是血亲。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观念的不同,要杀了他们的话,我晚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安心的。” 波吉抿了抿嘴唇,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是他愿意与小德莱尔做盟友的真正原因。 钱九江却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你要知道,等我们离开了,你手没有一支这样的武装力量。那些长老们,是可以将你从族长的位置给罢免的。” 小德莱尔笑了笑,“钱先生,你应该知道,我本来对这个族长的位置没有多大的野心。我只不过是……想给我母亲一个安度晚年的机会,想给娜娜讨回一个公道罢了。其他的?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 算是被罢免了,那也没关系。 他带着母亲离开德莱尔家族,随便去哪里,平淡且普通的过着日子,那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谁规定的,只有当了族长,获取了权势与财势,才算是一种幸福? 他认为,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才是一种幸福。 平淡,且平凡的小幸福。 看到这样的小德莱尔,波吉与钱九江都沉默了。 或许从某种角度来说的话,小德莱尔这样的活法儿,不说他们轻松了多少,但一定他们干净了不少。 一个人,要是能干干净净的活着,在波吉跟钱九江看来,才是最困难的一件事儿。 钱九江忽然伸手拍了拍小德莱尔的肩膀,“还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的话不?我现在啊,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了。” 小德莱尔一愣,随后,脸庞绽放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这样灿烂的笑容,仿佛都让他那张原本丑陋不已的脸庞,变得生动了许多。 朋友? 他终于,终于,第一次交到朋友了!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43章 老德莱尔已死 有了波吉的保证之后,小德莱尔的心无疑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尽管之前他跟钱先生商量的计划内容区别不小,手段也是更激进,风险当然更大。可至少,他跟波吉少爷寻求了一个承诺。 除了他父亲以及他父亲的下属,其他德莱尔家族的成员,只要别反对的太无法挽回,波吉少爷都不会动了杀心。 小德莱尔相信,他可以说服家族里的几个长老。只要他说服了几个长老,其他人自然会去听长老的。当然了,应该也难免会出现几个……枪打出头鸟的鸟儿。 但这结果,已经好了太多! 一路的时候,波吉都在跟钱九江低声的交谈着什么。谈论到具体的行动方案的时候,雇佣兵头目时不时会插嘴一两句。波吉与钱九江便会完全的听从雇佣兵头目的建议与意见,立刻对方案做出改变。 忽然,小德莱尔说了一句,“到了。” 正在交谈的波吉与钱九江同时抬起头,引入眼帘的,便是那并不陌生的德莱尔家族的府邸。连接成一片的,目力所不能及的庞大府邸。 眸光一凛,波吉点点头,“计划赶不变化快。具体行动的时候,你们自己看着办。” 他这一句话相当于是给了雇佣兵头目极大的权利。小德莱尔,也不例外。 钱九江随即补充,“等一会儿进去之后,各司其职。希恩,会有雇佣兵陪你直接去见几位长老。你要做的是在我们用武力稳定住外边的局势之前,说服你们家的长老们。如果你无法说服他们,那后果,你自己明白。到时候你可别怪波吉出尔反尔。” 小德莱尔点点头,“我明白。” 希恩? 波吉还不知道这是小德莱尔的名字,他扬了扬眉头,微微有些诧异钱九江这小子跟小德莱尔的关系竟然已经如此亲密了么?不过他也没说什么,这种时候哪里是去探究这种事情的时候。 手指一点,指着雇佣兵头目,“你贴身保护我跟钱九江。” “当然。”雇佣兵头目嘿嘿一笑,“我来这鬼地方最根本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了。” “话不多说。分头行动——” 刚才在路的时候,钱九江跟波吉已经他们两个人是待在一起行动,会让速度变得慢一点,还是分头行动,这样更有效率的事情,进行了激烈的争执。一度……这两个人都动起手来了。 波吉按着钱九江的脖子,将他的半截身子都从车窗里给退了出去。 钱九江死死掐着波吉的大腿,说什么如果波吉敢把他从车里推下去,他拉着波吉一起死。 反正这两个人俨然一副有着杀父之仇的仇人,那动静儿…… 对雇佣兵头目倒没什么影响,但却把坐在一旁,第一次看到这两个人吵架的小德莱尔,确实是吓得不轻。 最后的结果么,波吉还是妥协,听了钱九江的话。 他跟钱九江同时行动,尽管效率肯定会慢一些,但相对来说会较安全。 雇佣兵头目一个,他手底下的雇佣兵也那么几个。还要分出几个人去保护小德莱尔,如果波吉跟钱九江再分开行动的话,能够保护在他们身边的人,那更少了,危险系数当然也更高。 钱九江是用一句话说服波吉听自己的—— “你他妈也不想想,咱们俩分开这效率是提高了,你要是出了什么危险怎么办?权波吉他妈这次是不是脑子让猪啃了!哪怕你胳膊蹭破点皮,给顾阿姨知道了,她也会逼着叶叔叔过来!到时候,咱们的结局还是一样!傻.逼!这点道理都看不明白!” 然后没有然后了。 波吉接受了钱九江的意见,他们两个人一起行动。去镇压德莱尔府邸。给小德莱尔争取足够的时间,去说服德莱尔家族的几位长老。 至于老德莱尔那边…… 钱九江赶在小德莱尔问出口之前,已经懒洋洋的回答了,“这个不需要你瞎几把操心了。不管你能不能说服你家的那些长老,老德莱尔必须死,这才是成功的根本。我想,估计等咱们到达你家府邸的时候,你那老爸的尸体都已经凉透了吧!” 闻言,小德莱尔温驯的没有再多问一个字儿。 是谁去杀了他的父亲? 又是用什么手段成功的杀了他的父亲? 虽然具体的他不是很清淡,可他知道,他的父亲每年要花费一笔很大的数额,在府邸里养了一个顶尖的杀手用来保护他的安全。那个顶尖的杀手,怎么解决? 这些,小德莱尔都没有问。 他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的傻孩子。他之所以如此的相信钱九江的话,原因也很简单,他相信钱九江这个人。 再短暂的接触,也足够小德莱尔明白波吉、钱九江,这是两个怎样的人。 他们或许不能算作是一个严格意义的好人,但他们,一定是个信守承诺的男人。 在分头行动之前,其实也是小德莱尔与波吉跟钱九江他们分开。 波吉严肃的叮嘱小德莱尔,“记住,没有援军。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你的任务,必须你完成。没有人可以帮你,给你帮助。如果你不能完成,那你的任务落在我的手,结果会是完全相反。” 小德莱尔点点头,“我一定能够说服几位长老。” “我也跟你承诺,我会尽量做到不滥杀无辜。等待你这边的消息,尽量和平的解决。” “好的。” 情况有多紧迫,小德莱尔清楚的很。他没有再废话,带着几个雇佣兵转身便匆匆的隐入了无边的黑夜当。 钱九江看了看波吉,“咱们也该行动了。” “不着急。”波吉斜斜的靠在越野车的车盖边,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点燃了一支小白棍,“副队长还没传来消息,我不想满盘皆输。” 钱九江眉头猛地皱了起来,“那你让小德莱尔去——” “不管副队长那边的消息怎么样,今儿这一行,都是箭在铉,不得不发。我一定要得到副队长成功的消息才行动,不是我要卖了小德莱尔。而是我想最大限度的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我不希望其出什么差错。” 尽管不是特别的赞同波吉的做法,但钱九江还是表现出了理解。 波吉肩膀的担子与压力,跟他是不一样的。所以,波吉考虑问题的角度跟他肯定也不会是完全的相同。 “那耐着性子再等一会儿吧……”钱九江自言自语的说道,“副队长办事儿,肯定没的说。还有杀手先生在,老德莱尔绝对的死定了。” 嗯,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老德莱尔花大价钱股用来保护他安全的顶尖杀手,都已经投靠了波吉。没有了这个顶尖高手的保护,再加有杀手先生在,怎么想,老德莱尔都没可能逃过这次的暗杀。 只要老德莱尔死了,那其他的担心,也不算是担心了。 族长已死,已经被德莱尔家族所承认的少族长也已经出面。 算还有什么反对小德莱尔的声音……这不是还有他们在么?真当他们这些人跟枪杆子是摆着好看的啊? 并没有让波吉跟钱九江等待的太久。波吉手指间的那支香烟才燃烧了一半,副队长与杀手先生的好消息……同时传来! 只觉得眼前一花,钱九江跟波吉的面前,多出了一个人。 “怎么样了?”钱九江连忙问道。 杀手先生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将一枚戒指递给了钱九江。 看到那枚戒指,钱九江跟波吉的眸子猛地闪烁了一下。 象征着德莱尔家族族长的戒指! 这戒指到了杀手先生的手,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了。 老德莱尔,已经死亡! 紧跟其后,雇佣兵头目扬了扬自己手的通讯器,“副队长那边也搞定了,他说他不过来了。那瘸腿小老头儿把他给扣下了。” 顿了顿,后半句话,雇佣兵头目没说出口。因为波吉跟钱九江都已经明白了。 瘸腿小老头儿将副队长给扣下了…… 看来勒布雷的府邸那边,情况也不容乐观啊! 只靠瘸腿小老头儿一个人,很难保证权子墨跟姜宝贝两个人的安全。所以,那小老头儿才会把副队长给扣下。 毕竟,他们两个人搭档了很多年,彼此之间很有默契。 人都已经被扣下了,波吉也没法儿说什么,而且小老头儿扣下副队长,也是为了保护他老爸的安全。 点点头,波吉将烟蒂扔在地,狠狠的用鞋尖儿熄灭—— “行动!” 没有人回应波吉,但他话音未落,所有人也都已经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的动了起来。 不到十秒钟的时间,所有的人全部从越野车跳下来,排好队形的站在了波吉的面前。 “出发。” 在进入德莱尔家族府邸大门口的时候,波吉懒洋洋的将那枚象征着德莱尔家族族长的戒指拿了出来。看守的人尽管有些诧异,为何这枚族长从不肯离身的戒指会出现在一个陌生人的手,但看守还是很痛快的放了波吉一行人进去。 毕竟,这枚戒指,相当于是族长本人亲临。只是一个晓晓的看守罢了,心里再怎么怀疑,他也没什么资格去询问什么。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到了德莱尔家族的府邸之后,钱九江观察着四周,抿了抿嘴唇,滋儿了一声—— “哟,还挺安静?!”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44章 新族长诞生 安静? 听了钱九江这阴阳怪气的话儿,波吉跟雇佣兵头目真的很不想在这种十分严肃紧张的情况下笑出声儿。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但他们也是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你这嘴,真贱……”波吉摇摇头,“安静还不好么?你非要闹的灯火通明,然后死一堆人才觉得舒坦?” 钱九江嘴巴一撇,“没,我只是对于我太高估了德莱尔家族而感到丢人。我本以为,在这座城市里盘踞了百年历史的大家族,总不会差到哪儿去。可你瞧瞧……” 走在石子路,看着两边被花匠精心修剪过的草坪,钱九江连连咂舌,“咱们都这样堂而皇之的带着人,人带着枪,这么走进来了。这座府邸里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一个外人,都觉得这忒不像话了点儿。 如果是放在江南省的话,别说是像德莱尔家族这样的豪门大家族,是随便一个小暴发户,这安保工作做的都德莱尔家族要好的多! 不可能有人进了你的家门,你还舒舒服服的躺在床睡大觉。至少,你得知道有一群人闯入你的家门吧? 波吉耸耸肩,没什么可惊讶的,“养尊处优惯了,警惕心被磨的一干二净。这句话怎么形容来着?” 雇佣兵头目嘿嘿的笑着,“波吉少爷您别问我呀,我一个粗人,可不懂这些玩意儿。” 钱九江平静的说道,“失去了居安思危的警惕心,这德莱尔家族,也该废了。” “要么被淘汰,要么自己内部进行扒层皮那么痛苦的大换血。”波吉闲庭信步的走在石子路,淡淡的说道,“我只希望小德莱尔有壮士断臂的决心与魄力。” 本以为德莱尔家族是因为老德莱尔这一颗老鼠屎,才害了一整锅汤。可现在看来,老德莱尔只是繁华荣耀最先露出腐败的迹象。老德莱尔并不是真正腐败的原因。 他叶叔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儿,要从细微处看到更深层的东西。 只是安保工作这一个小细节,其实能很大程度说明,德莱尔家族现在的状况到底有多糟糕。 他们这一行十多人,虽然不说浩浩荡荡吧,但明显是来者不善。谁家门做客,会全副武装? 首先,看守的不合格。太没有警惕心了。 看到这么一群人,没有任何的禀告,直接放行了。 是不是真觉得他德莱尔家族在这座城市是不可撼动的存在了? 那勒布雷也是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撼动的存在,可现在勒布雷是什么处境? 如果说看守只是最普通的人,他没有这种警惕心,勉强还能说的过去。你总不能要求一个给你家看大门的人,有什么太大的能耐吧?人要是有能耐,人还能给你加看大门?人不是早另寻高出了? 可他们都已经进来有超过五分钟的时间了,偌大的府邸里,竟然连一个巡逻的守卫也没有。 这是极大的漏洞,以及不能用任何理由来搪塞敷衍的问题了。 波吉摇摇头,侧头问道,“你之前经常来德莱尔家族,有没有这么轻松?” 杀手先生警惕的皱着眉头,摇头,“没有。我之前来德莱尔家族的时候,安保虽然不算很严密,我可以较轻易的自由进出。但也绝对不像今天,这么的夸张。我们都已经走了这么久了,都快从前庭走到主宅了,却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雇佣兵头目虽然一路哈哈笑笑的,但他也保持着极高的警惕,他试探性的问道:“会不会是先咱们一步进来的小德莱尔?” “有可能。”波吉目不斜视的继续向前边走去,“但不管是不是小德莱尔给咱们铺路,咱们都不能放松警惕。” “嗯。” 雇佣兵头目跟杀手都齐齐的点点头。 钱九江忽然伸出手,拉住了波吉的手腕,“有点诡异。” 事出反常必有妖。 算是先他们一步进来的小德莱尔,下命令不允许任何人阻止他们进来。但也不可能走了这么久,连一个巡逻的守卫也没有看到吧? 这太怪了! 而且…… 煽动着鼻翼,钱九江望着雇佣兵头目跟杀手先生,“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味,你们没有闻到吗?” 经过钱九江的提醒,雇佣兵头目跟杀手先生才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两个人齐齐的摇头,“没有啊!” “怪!”钱九江死死拧着眉头,“可我真的嗅到了空气淡淡的血腥味。你们两个人怎么可能没有闻到?” 连他这一个非专业的人都闻到了,两个专业的却没有闻到? 转过头,钱九江问波吉,“你也没闻到?” 对于钱九江的话,波吉是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可雇佣兵头目与杀手先生的否定,他也不能视而不见。 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波吉的确是没有闻到任何的血腥味。 “怪了……是我鼻子出问题了?” “不是。”空气里,忽然传来一道完全陌生的声音,让这波吉一行人都警惕了起来。 雇佣兵头目想也不想的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声音的方向,手指已经扣下了扳机—— 没能扣动,因为杀手先生将自己的手心堵在了枪口。 “自己人。”杀手先生解释了一句,“我知道你的性格,但我劝你还是现身较好。不然你的安全,真的不能保证。” 波吉跟钱九江扬了扬眉头,很快反应过来了。 杀手先生是在跟老德莱尔花大价钱找来保护自己的安全顶尖杀手在说话。 似乎……这两个人之前还有点渊源。 结果,那顶尖的杀手却是从雇佣兵头目枪口对准方向的反方向走出来的。 身材极为消瘦,消瘦到看起来似乎是营养不良的男人,一头卷发乱糟糟的顶在他的脑袋,脸庞五官没有一点值得被人记住的地方。 这是一个专业杀手应该有的形象。 是要普通,普通到他与你擦肩而过,可回过头来你却根本想不出来他的容貌长相,这种的,才是一个顶尖杀手所具备的特征。 可唯独那男人的一双眼睛,太过明亮,太过锐利。 让人怎么也忘不掉。 那人一现身,先冲波吉点点头,问了一声儿好,“权家小少爷,你好。” 波吉懒得与他客套,问的直接了当,“那些守卫,都是你杀的?” “我只是想再给权家小少爷你送点见面礼罢了。礼多人不怪么。” “那为什么我跟这家伙都没有闻到一点点的血腥味?”雇佣兵头目质问。 显然,他对于钱九江一个非专业的人嗅到了空气淡淡的血腥味,而自己这个专业的却没有嗅到,感到了一种极大的侮辱。 那人淡淡的解释,“因为你们对血腥味太敏感了。” 只一句话,雇佣兵头目与杀手先生完全的明白了。 因为他们对血腥味太过敏感,所以这府邸里的每一处,都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一向灵敏的鼻子,反而成了最没有用处的鼻子。 钱九江纳闷,“可波吉怎么也没闻到?” 波吉一巴掌拍在钱九江的后脑勺,“老子感冒了!操!” 钱九江:“……” 杀手先生说道,“那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咱们还是别耽误时间了。” 既然老队长已经将这座府邸里,所有的守卫全部都解决干净了。那他们还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啊?快点进去跟小德莱尔汇合才是正经! 谁知道,对时间最敏感的波吉却没有动,只是问,“你是把全部的守卫都杀了?” 知道波吉这些人的性格,那杀手连忙摇头否定,“我只是将忠于老德莱尔的家伙,全部给杀了。其他普通的看守,我只是将他们打昏关了起来而已。我并没有滥杀无辜。” 听了这个回答,波吉十分满意,“如果你滥杀无辜,你想得到的,永远也不会得到。” “我知道。” 所以,他才手下留情了不是么? 对他来说,杀人可把人打昏关起来要简单多了。 一抬手,那顶尖杀手淡淡的道,“这边走。” 波吉等人便跟在那顶尖杀手的背后,步伐极快却十分安静的向德莱尔家族府邸的最深处走去。 不得不说,因为有了这个顶尖杀手在,他们今晚的行动效率真是提高了不少。而且,麻烦也几乎是没有的。 在他们进来这座府邸之前,基本所有老德莱尔的势力,全部被解决的干净。波吉等人出发之前心预计的一场恶战,根本没有发生,因为没有发生的机会。 老德莱尔手底下的力量,全部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恶战的? 一路顺通无阻到了让连波吉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程度,他们顺利的来到了德莱尔家族府邸最神秘,也是最不可侵犯的地方—— 教堂。 这是平日里德莱尔家族的长老们与族长商讨极为重要事情的地方。 一些小事情,根本都不够资格进入这座教堂去商讨。 最近几年,这座教堂的大门打开,也是几年前,确定小德莱尔为下一任族长的时候。 这座教堂对德莱尔家族来说分量有多重,不言而喻了。 站在那座教堂的门前,波吉还是十分给小德莱尔面子的,没有直接刺咧咧的带着人闯进去。而是耐着性子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只让杀手先生进去告诉一声儿小德莱尔,他们等在门外。 只让波吉他们在教堂门外等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教堂的门便被人从里边推开。 “权家的少爷,我们族长有请你跟钱先生进去。其他人,请等在门外。” 我们族长? 波吉与钱九江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德莱尔已死,这个族长……是新族长!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45章 顺利的让他心里发毛 新族长已经诞生?! 波吉看向钱九江的时候,钱九江同时也在看他。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两个人在彼此的眼睛里,都找到了那松口气儿的情绪。 “走吧。” 波吉跟钱九江又是异口同声。 众人也是微微一愣,然后雇佣兵头目便第一个夸张的笑出声儿来—— “两位大少爷,事情难得进展的如此顺利,没有这样那样的波折跟阻挠,你们俩反倒还不习惯了是吧?” 钱九江有点不好意思的抓饿了抓头发,“别说,还真是。” 以前不管是什么事儿,也不管事前计划的再周密,事到临头,总会出现点这样或者那样的突发情况。到不至于说搞的他们两眼一抓瞎吧,但肯定是麻烦了很多。 像今天这样,这么的顺利……真的,有点顺利的反而让他心里毛毛的! 守卫守卫,早早让顶级杀手给解决了。 德莱尔家族的那些个老顽固们,竟然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小德莱尔摆平! 这顺当了! 顺当的他都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 他是不是在梦里边啊?不然咋这么顺当呢? 波吉却笑着说道,“不是太顺当了。而是水到渠成的瓜熟蒂落。你也不想想,在这个顺当之前,我们到底都做了多少事儿,计划了多少。” 这种顺当,他觉得很理所应当。 因为他之前所付出的,当得起现在的顺当! 钱九江默默的点头,“你说的也对,是这个理儿……” “别废话了,进去吧。别让小德莱尔跟那些个长老们等急了。咱们时间可不多。” 尽管今晚的德莱尔家族府邸之行,到目前为都十分的顺利。却也不能代表,接下来他与德莱尔家族长老的谈判,也会这么的顺利。 小德莱尔所做的,只是说服他们家族的长老能够坐下来,与他们谈判。并不代表,小德莱尔已经完全的搞定了他们家的这些个长老大人们。 到底能不能让小德莱尔行使这个家族族长的权利,最关键的,还是在长老们的身。而能否让长老们同意将德莱尔家族直接摆在明面儿的站在勒布雷的对立面,这还有一场硬仗、恶仗要打。 小德莱尔么,他基本没什么用处了。想要说服德莱尔家族的长老们,还得他亲自出面才行。 钱九江一抬手,“那走呗?” 横竖,有他陪着权波吉,权波吉还有啥可怕的? 他们两兄弟,那可是刀山火海都一块闯过来了。还会这区区几个老顽固?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都是些半截身子已经进了土的家伙们,还有什么可追求的?还能去追求什么? 这些长老们所求的,无非是一个德莱尔家族的平平安安。 更一层楼,长老们肯定没有想过。因为长老们如果想要让德莱尔家族再迈一个台阶,他们当初也不会一致同意让小德莱尔作为下一任的族长。毕竟……选择了小德莱尔这种食草性的,没有什么侵略性的族长,说明了德莱尔家族的长老,只想让家族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安安稳稳的度过。不求更好,只图一个长治久安罢了。 只要抓住了这些长老们的这个心理,这场谈判么……其实胜利的女神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这边。 打蛇打七寸。 谈判桌的这点门道,钱九江不敢自认第一。但权波吉可是师承叶叔叔的,钱九江并不觉得这鬼地方还能有什么高人,可以在谈判桌稳稳的压住叶承枢亲自教导的徒弟一个脑袋。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儿。 莫要说是这鬼地方了,是在江南省这卧虎又藏龙的地方,能在谈判桌压住波吉的人,寥寥无几。 要知道,权波吉的老师可都是些谈判桌最老练的老手儿! 叶承枢的亲自教导的徒弟,会差了么? 将雇佣兵头目、副队长、杀手先生等人留在了教堂的外边,钱九江跟波吉并排而行,在随从的带领下,进入了那座对德莱尔家族来说,最神圣无的教堂。 教堂有一段并不短的走廊,走廊的两边,大约每隔两米,墙壁便有一盏煤油灯。可即使如此,这走廊也昏暗的很。 钱九江撇撇嘴,还没张口,波吉一个警告的眼神甩了过去,示意钱九江这小子可别在人家家族里最神圣的地方,说什么污言秽语! 耸耸肩,钱九江还是凑到波吉的耳边,把那污言秽语说出口了。 “瞧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煤油灯呢?真是装——” “闭嘴!”波吉没好气的低低的呵斥了钱九江一句,“胜券在握,不代表已经胜利了。你给我注意点!尤其是等会儿见了人家家的长老,你把态度给我放尊重了。明白吗?” 钱九江嬉皮笑脸的冲波吉挤了挤那双妖眸,“明白,太明白了!不卑不亢么!” “你要真明白才好。” 波吉是真的担心,担心钱九江这小子口无遮拦惯了,等会儿在谈判桌真说点什么要命的话。那才真是要了亲命。 “你咋这么不信任我嘞?” “因为你长了一张不值得被我信任的脸。” “操!权波吉我可警告你,有事儿他妈的说事儿,别那人家的长相说话!你以为我想男生女相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也很想长得特别有男人味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颊那道从眉骨一直蜿蜒到了嘴角的伤疤,即使他现在触碰起来,依旧是触目惊心的……痛! 闪了闪目光,波吉语气放缓了不少,“还会疼么?” 钱九江嘴角一勾,不冷不热的反问,“你胸口的伤疤,也早好利索了。我且问你,你那伤疤还会疼么?” 答案是,一定会痛。 不是伤口隐隐作痛,而是那伤口所代表的回忆与经历,只要一想起来,会痛的他生不如死。 同时,也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绝对绝对,不能让自己再一次的陷入那样的处境当! 一次,都不能再有! 见波吉不说话,钱九江掀唇一笑,“可没法子啊,这张脸蛋儿,是爹妈赏的。我再怎么不喜欢,也得怀着一颗感激的心去接受。” “我可在你的脸,只看到了你对自己脸蛋儿的骄傲。” 那没有一点儿的不喜欢! “看透不说,还是好兄弟嘛。”拍了拍波吉的肩膀,钱九江脸的笑意,骤然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边波吉的表情也大同小异。 他们两个人齐齐敛去了脸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疏离的虚伪假笑。 “我来介绍一下。”一看到钱九江跟波吉走了进来,坐在长桌正央的小德莱尔立刻起身,“这位是权家的少族长,权波吉。这位是波吉少爷的军师,钱九江钱先生。两位,从左往右,依次是我们家族的大长老,二长老……七长老。” 在这座城市,七,是最接近神的一个数字。 波吉眉头一挑,望向了那七长老。 所以说,这七长老,才是七个长老里边,说话分量最重的人咯? “两位,请坐吧。” 因为是客,所以钱九江与波吉分别坐在了小德莱尔左右手两边最近的那两个位置。 落座之后,波吉一点也没客套,直接开门见山了。 “想必该说的事情,少族长先生都已经跟七位长老说过了。现在,说说你们的答案。” 钱九江与波吉配合的默契,已经是连眼神都不需要的了,波吉话音刚落,钱九江立刻将话茬接了过来,他笑嘻嘻浑身下都透着吊儿郎当四个字儿,“当然了,我们是很有诚意的。只是时间太紧迫,所以免去了那些客套。我想少族长先生与七位长老,肯在这里接待我们两个人,代表了你们是同意了盟约的内容。现在,我们只需要谈谈,你们想要什么,而我们应该给你们德莱尔家族什么报酬可以了。那些客套跟扯皮,咱们省去了行不行?彼此都节约时间。” 这番话,钱九江说的尊重有余,也很盛气凌人。偏偏他这番话又滴水不漏,姿态很倨傲的同时吧,也给予了德莱尔家族的充分尊敬。 这一来,钱九江消无声息的给了德莱尔家族七位长老一记软钉子。不知道让这些高高在惯了的长老们,心里有多憋屈。 也是不凑巧的很,小德莱尔心里更是偏向波吉跟钱九江的。小德莱尔根本不给自家长老发作的机会,便将话茬直接抢下,“我觉得钱先生与波吉少爷说的没有错。我们大家都没有多少的时间可以再浪费了,还是简单直接点较好。首先,我表态,我是愿意与波吉少爷结盟的。” 说着,小德莱尔十分诚恳的环视了一圈他家的七位长老,“各位叔叔伯伯,刚才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如果不是波吉少爷,我已经被一任族长给害死了。还有一任族长对我的母亲,以及我爷爷做的事情,我也都已经跟你们一一说明了。如果没有波吉少爷,我的母亲还被当成是疯子过着非人的生活,而我的爷爷也是老族长,他到现在也还死不瞑目。这些,都是受波吉少爷的帮助。我觉得波吉少爷是完全可以信任的盟友。这是我的意见。” 顿了顿,小德莱尔把话说得也很滴水不漏,“当然了,这只是我的意见,七位长老们怎么选择,我会认真的思考。毕竟,我才当这个族长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我的想法可能也很不成熟。还需要几位叔叔伯伯们多帮帮我才是。” 小德莱尔最后补充的这番话,十分让这七个老头子们受用。 在老德莱尔的面前,从来没有得到过的尊敬,在小德莱尔这里,他们充分的得到了。 这种尊敬,让这七个老头子终于找回了一点点做长老的感觉。 以前,他们在老德莱尔这种极为强势的族长手底下,过的太憋屈。他们任何的声音,都无法传达出去。家族里只有老德莱尔一个人的声音。 而现在,小德莱尔当了这个族长,情况一下子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七个长老们的表情,都缓和了许多。 最后,还是由七位长老里地位最重的七长老开口——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46章 人傻钱多 七长老伸手敲了敲桌面儿,但他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眯着那双因为了年纪而没有办法避免变得浑浊的眼睛,手指十分具有节奏性的轻轻敲击着桌面儿。 波吉勾了勾嘴角,尽量敛去他唇边的轻蔑笑意。 那边,钱九江的表情也差不了太多。 跟波吉一样,都是挺想笑,但考虑场合不太允许,所以硬憋着心的嗤笑。 谈判桌的这点花样儿嘛,谁还不明白了? 不说话,手指敲击着桌面儿,给谁施压呐! 波吉或许并不算是谈判桌的老手,可当初他跟波吉两个人一起开公司的时候,也没有少跟乙方谈判。这点子小花样儿,真的,连手段都算不。是用来搞笑的。 或许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已经给两个小年轻心理足够的压力,七长老这才不缓不急的开口,“族长说的,我代表长老会表示同意。权家的小少爷,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盟友。” 钱九江从善如流的接道,“但是?” 先说点好听话,肯定有但是啊。而且这但是,也肯定不是啥好话。 能够被信任的盟友,不代表每一件事儿都能达成一致的意见。 让人家德莱尔家族直接跟勒布雷硬碰硬,人家有些条件,这当然可以理解。说到底,谁负责跟勒布雷正面硬碰硬,谁的损失一定是最大的。 那还用想么?德莱尔家族一旦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同意跟勒布雷开战,那德莱尔家族绝对会损失惨重。 可这个损失惨重,只是人员的。并不代表德莱尔家族会真正遭遇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人么,说个不太好听的话,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这年头,最不缺的是人了。 只要有钱,多少人都能重新被填补进来。 其实说白了,今儿这场谈判,是商量一个数字。用来弥补德莱尔家族利益的损失。 七长老忽然又沉默了。 很明显,他知道波吉他们的时间很紧张。他想利用这沉默,逼迫波吉先让步。 谈判桌,谁先开口,代表谁先沉不住气。而谁先沉不住气,这谈判,基本从一开始已经落了下风。 七长老的心思,波吉清楚的很。 可他懒得跟七长老在谈判桌玩弄这些手段花样,更何况,他时间真的很紧张。 解决了德莱尔家族这边,后边他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多一分钟,他都懒得在德莱尔家族身浪费时间。 波吉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七长老,我时间真的不多。我们不放开诚布公一些,我的要求很简单。族长先生已经跟你们说过了。现在,你们提出你们的条件可以了。其他的话,我们可以省去。” 钱九江懒洋洋的补充,“七长老,别把我们两个年轻人当傻子。咱们是钱多,但不是人傻钱多。你呢,提条件之前也过过脑子。别太信口开河了点儿。你开个合适的价格,差不多得了,我们这边呢,也懒得讨价还价。可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们非你们德莱尔家族不可缺少的话,那你也真是太天真了点儿。我们有钱,不但你知道,勒布雷知道,这座城市里的掌权者都知道。” 说着,钱九江侧过头,看着波吉,“对了,那个三天两头派人想约你床的女人,叫什么什么夫人来着?” 波吉隐了隐笑意,反问,“她难道不是约你床?” “是你吧!你长得我帅。” 波吉便不说话了。 七长老闻言,立刻与其他几个长老交换了眼神。 果不其然,那骚蹄子看见有利可图,已经按捺不住了! 钱九江那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七长老觉得跟勒布雷硬碰硬这事儿,只能让谈们德莱尔家族出面的话,那他太天真了。这座城市里的掌权者,何止德莱尔家族一个?虽然势力不德莱尔家族,但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能在人数方面牵制住勒布雷的诱饵罢了。到底能不能正面硬怼得过勒布雷,其实根本不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他们江南省自己的人。 不管是德莱尔家族,还是其他什么势力,只要能够牵制住勒布雷大部分的下属,那足够了。 当然了,那个什么夫人,只是约了一次波吉吃饭。波吉压根没搭理她,她也没有后续的动作了。估计那夫人也知道,她的那点势力,人波吉少爷瞧不眼。 可这种事儿,七长老他们肯定不清楚了。 在七长老心里,他也得掂量掂量。 自己这漫天要价,到底可行不可行。 钱九江扮了黑脸儿,波吉自然得扮演起那红脸儿。 他笑了笑,道:“七长老,我能这样帮助族长先生,肯定想要跟德莱尔家族合作。但如果你们的条件,我无法满足的话。那……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以后还是有合作的机会。我并不会勉强这一次,一定要让德莱尔家族与我合作的。” 说完,波吉看了一眼钱九江,钱九江那小子多有眼力劲儿?立刻从椅子站起身,打算要走了。 一看这情况,七长老心稍微有那么一点儿慌了。 不说别的,光冲权家的小少爷帮助了他们德莱尔家族的族长这一点,他们德莱尔家族其实已经被刻了江南省盟友的身份。不管他们有没有跟权家的小少爷合作,在勒布雷的心,他们德莱尔家族,已经是勒布雷的敌人了。是要被勒布雷一并抹杀掉的存在。 都已经是这种情况了,他们不跟权家的小少爷合作,那只凭他们自己的力量,怎么可能抵抗勒布雷? 其实啊,情况已经很清楚了。 江南省的这条大船,他们也得,不……这都已经了,难不成还能途下船? 且先不说茫茫大海有没有一个能够停靠的地方,一点,江南省这条大船,七长老他舍不得下船! 有好处的事儿,谁不愿意去干? 当然,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七长老自然也不会告诉给波吉跟钱九江。 他们德莱尔家族,即便老德莱尔已经死了,即便这座府邸里所有忠心于老德莱尔的人,也都已经死了。可不在这座府邸里的,忠心于老德莱尔的人,还有很多。这些人,怎么处理? 你不能因为人家忠心于一任族长,将这些人连个理由也不找的杀了吧? 那要找理由杀了,找什么理由? 七长老他们根本找不出一个能够服众的理由,将老德莱尔的势力,从家族完全的铲除掉。 这时候,如果跟波吉合作的话,那这些人根本不需要长老会们去头疼了。 为了家族的利益,需要派人出去执行任务。是任务,当然有危险。 换而言之,说的再简单点儿。 长老会是一定要想办法将所有终于老德莱尔的势力,一一清除干净。而波吉的出现,则给了长老会一个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毛病的理由与方式。 杀了追随老德莱尔的人,且自己还能撇的干干净净,更重要的是,他们长老会的手,一点自己人的鲜血也不用沾。 不但不用自己动手,可以将老德莱尔的势力清楚干净,且还能从大赚一笔。 这种好事儿,长老会如果会放弃,那可真是大白天活见鬼! 这,才是长老会愿意坐下来跟波吉谈判的唯一理由。说实话,跟小德莱尔真没有多大的关系。 长老会的七个人,各个精明的要死。 岂会因为小德莱尔的几句话,会答应让自己的家族利益受损? 与波吉合作,对长老会没有一点的损失,真正有损失的,仅仅只有老德莱尔所属的势力而已。长老会还能从得到不好的利益与好处。 是以,一看到钱九江这人直接打算离开,七长老自持身份,不方便开口挽留。所以由长老会地位最低的大长老开口—— “钱先生,不要这么着急嘛。有话好商量,你们这样帮助了我们德莱尔家族,我们也应该投桃报李的。” 钱九江也不是真的要走,所以有了个台阶,钱九江也特别自觉的坐下了。 七长老这时候才开口,“这样,我相信权家的小少爷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盟友。这个价钱,权家小少爷你说。你说多少,我一分钱都不讨价还价。” 这时候,波吉反而有点惊讶了。 他本以为,这七长老算不狮子大张口,但也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 答应的这么爽快,而且还把先手的权利交给了他……这长老会肯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不过人家是怎么想的,波吉懒得去探究,他更没有时间去探究。 他只看结果。 只要这个价钱合适,他能够接受,万事大吉了。 想了想,波吉到真不是不想亏待盟友,他只是给了小德莱尔一些面子,又想尽快结束这场谈判,让这场谈判有一个结果。 于是波吉直接报出一个数字,“七长老觉得呢?” 这个数字一出来,连钱九江都微微有点惊讶的‘滋儿’了一声。 波吉这小子,可真舍得砸钱呐! 当然,考虑到不让顾阿姨担心,更不让叶叔叔亲自跑一趟,再考虑到能够迅速的完成计划,将还在勒布雷府邸时时刻刻受到危险威胁的权叔叔一并救出来,这个价钱,也不算多高。 真的,是这价钱再翻两倍,那也不算高。 毕竟……权子墨的安全这一点来说的话,那便是无价的。 让波吉花多少钱,可以尽快让他的老爹摆脱危险,波吉都是眉头也不皱一下的。 这个数字,听在七长老的耳朵里,不是慌了,而是蒙圈了。 权家小少爷主动说出口的价钱,他之前心里预期的最高价格,都高出了不少! 天……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勒布雷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也要跟江南省作对了! 这江南省,这权家,有钱的程度,真的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想象范围!可要知道的是,他们德莱尔家族,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他们德莱尔家族也是绵延了百年的大家族啊! 可这数字,还是将长老会给震惊到了。 看着七长老的表情,波吉笑盈盈的问道,“这笔交易,我们能达成了吗?”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47章 以朋友的身份 还用问吗? 条件这样优渥到简直到了是社区义工在送温暖的程度,到底有什么交易,是无法被达成的呢? 装道貌岸然,装不屑名利,装出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 只是因为诱惑不够大,利益不够多。 德莱尔家族的新任族长小德莱尔看到了自家的长老们露出的那贪婪的模样,也不耻到了极点。 “我本来以为,至少家族里,七位长老是真的不为私立,只为家族好的人。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天真了。” 与波吉并排而立,小德莱尔到没有怎么控制音量。 因为刚才满口答应下来与波吉少爷的交易之后,七位长老又忽然想起来他们得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便将其他的事情交给了他这个新任族长,他们又‘退居二线’去了。 波吉笑了笑,满脸的不在乎,“人,怎么可能无欲无求呢?” 真正能做到无欲无求的人,只有一种。 那是他什么都得到了,没有任何东西是他得不到的。所以,也显得无欲无求了。 钱九江撇嘴,“你现在才看清楚你家长老们的嘴脸?我真心疼你。” 小德莱尔心对七位长老有所不满是不假,但也还不至于到特别严重的地步,他下意识的想要帮自家长老说点好话,却被钱九江直接摆手给打断,压根没给小德莱尔开口说话的机会。 “你别想着再帮他们开脱了。事实是事实,都摆在你眼前儿了,还由得了你诡辩?”冷笑一声,钱九江哼唧,“你自个儿回忆一下刚才你家长老们的表情,是我骂错了?” 小德莱尔抿了抿嘴唇,便没有再说话了。 他是眼睁睁的看着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长老们,在听到了波吉少爷给出的价格之前,露出了怎样令他震惊的表情。 那态度,真的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七个长老们离开之前,对波吉少爷都是百般的谄媚。 那嘴脸……真是可以用嘴脸来形容。 “这才哪儿跟哪儿,你受不住了?”钱九江冷笑,“等你真正的管理起了德莱尔家族,那些个肮脏的玩意儿,你才会真正的看到。现在你看到的,简直是小打小闹。我提前奉劝你一句,别把这世道想的太干净了。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免得你大少爷的脆弱心脏回头受到猛烈的打击,再一蹶不振那可不好了。” 小德莱尔笑笑,“钱先生,你怎么关心人,都这样阴阳怪气的?” 关心他,钱先生不能好好的直接说吗?总要这样骂着人的时候,表达着他的关心。 “呸——”钱九江无赖的冲地啐了一口,“哪个关心你了?族长大人,你要点脸儿啊。” 已经习惯了钱九江这幅模样的小德莱尔,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多说,只是道:“我送你们出去。” 波吉点点头,郑重的说道,“刚才说好的那些事情,拜托你了。” “波吉少爷严重了。这交易是连长老会都一口答应下来的,是我应该做的。” “好。” 不再多言,波吉大步流星的向教堂外走去。 雇佣兵头目跟杀手先生等人在教堂外边只等了不到十分钟,便看到了教堂的大门从里被缓缓的推开。 与刚才请波吉少爷跟钱少爷进去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刚才教堂的门只被打开了一条缝,现在,教堂的两扇大门是全部的打开。 雇佣兵头目跟副队长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下一秒,看到波吉少爷站在最央,众星捧月的向他们走来。 恰恰是这座府邸的新主人,小德莱尔站在了波吉少爷的旁边。 见状,雇佣兵头目与杀手先生连忙迎了去。 “谈的怎么样?波吉少爷,需不需要咱们——” 波吉笑吟吟的看着雇佣兵头目,“你看我这样子,是没谈拢的样子么?” “谈拢好,好!”杀手先生松了口气儿,“咱们人手本来很紧张,如果在跟勒布雷正面较量之前,先跟德莱尔家族大打一场,对咱们十分的不利。” 能谈拢,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话有三说,巧说为妙。 而兵不血刃,是最妙的一种手段了! 小德莱尔主动开口道,“牵扯住勒布雷大部分的手下,这件事我不敢说我一定做的能让波吉少爷你满意,但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尽可能多的牵扯住勒布雷的人。这一点,波吉少爷不用担心。” 哪怕是拼他德莱尔家族最后一个人,他也会完成自己对盟友的承诺,完成自己的责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我若是不放心你,不会与你做这个交易了。” 摆摆手,波吉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跟小德莱尔在这里寒暄客套,他一抬手,冷冷的命令—— “回家!” 回家,为最激烈的一场大战,也是最后一场大战,做最后最后的准备。 小德莱尔亲自将波吉等人送了越野车,郑重的承诺着,“我现在召集人,只要一准备妥当,会立刻对勒布雷的府邸发动最后的攻击。波吉少爷,我这边行动之前,会派人通知你的。请你做好准备。” 波吉坐在越野车的副驾驶,冷笑一声,“不用再做什么准备了。” 因为自从他从医院被营救出来的时候——不,是从他被勒布雷与符生恩软禁起来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准备好了。 钱九江慢条斯理的叮嘱,“不用提前通知我们什么,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可以了。记住,第一次不要把全部的人都给压去。我这话你肯定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第一批压去的人,都是用来送死的。你——” “我明白。”小德莱尔和煦的笑了笑,“钱先生,当我请求你们帮我杀了我父亲的那一刻起,我不再是个软弱的家伙了。我很清楚,被派去送死的人,一定不能是我的人,未来会成为我的人这些人,也不能被我扔去送死。” 摆明了是去送死的人,只会是他父亲,老德莱尔的人。 钱九江放下心来,“你能明白最好了。我只怕你明白是明白,但你忍不下心。” “我再忍不下心,我也必须要忍下心。我父亲迫害我母亲与我的时候,他可一点儿都没有不忍心呢。钱先生,我真希望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你对我会有改观。” 在钱先生与波吉少爷的心,希望他不再是原先那个唯唯诺诺的家伙。 “可我更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你这颗赤子之心。”波吉忽然说道,“知道么,那些个肮脏的人够多了。缺少的,恰恰是你这样的人。” 杀伐果决,却不滥杀无辜。 心狠手辣,却不草菅人命。 有手腕,有魄力,有城府,却不滥用自己手的权利。 这,才是真正的人人。 小德莱尔愣了愣,没有明白波吉的意思。 波吉斜睨了一眼小德莱尔的表情,轻叹了一口气,“我一直在追逐的人,他是这样的。他杀起人来的时候,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但他的心,会却为这些被他亲手杀死的人,而难受,而忏悔。可每一次,他下手也是最狠,最绝。很矛盾吗?是很矛盾。可我想成为他这样的人。” 小德莱尔眨了眨眼睛,“是你的父亲?” “不止是权子墨那老东西,还有我叶叔。” “江南省叶特助。” “他现在已经不是江南省的叶特助了。”波吉哈哈一笑,“我叶叔他啊,现在是一个怕老婆的妻管严罢了。” 小德莱尔认真的点点头,“波吉少爷,钱先生,我只想追逐你们的脚步。我想成为你们这样的人。” 钱九江一愣,懵逼了,“我操……这年头还有人这么想不开,想成为我这种无赖啊?!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钱先生,你不要总这样妄自菲薄嘛!” “我没妄自菲薄啊。我是个无赖小流氓啊!” “……” 波吉没好气的伸手抓住了钱九江的耳朵,“少他妈贫嘴。赶紧回家办事儿了。”说着,波吉冲小德莱尔扬了扬下巴,“你也赶快回去点兵点将吧。” 小德莱尔却忽然伸手抓住了车把手,“波吉少爷,钱先生,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他刚才听波吉少爷说了很多次,他们三天之内,必须要搞定这边的一切事情,并且还要在三天的时间内,回去江南省。 想想看,似乎波吉少爷与钱先生他们,没有什么时间是能够再腾出来给他的了。 想到这儿,小德莱尔心里控制不住的有些难受。 他才好不容易交到了两个朋友,可刚刚交到朋友,却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当然了。”波吉莫名其妙的看着小德莱尔,“你如果想来找我们玩儿的话,江南省随时欢迎你。” 钱九江被波吉揪着耳朵,却还是硬着脖子说道,“当然了,机票得你自己买!没有门来做客,还要主人帮你买机票的。酒店么……权波吉家开的酒店,你喜欢哪个,随便住,我做主了。” “去你的——”波吉笑骂了一句,摇摇手,“走了。回头想见面的机会,太多了。” “不是以德莱尔家族族长的身份。” 波吉与钱九江异口同声的回答,“是以朋友的身份。” 德莱尔家族的族长很牛.逼么?他们压根都不会招待德莱尔家族的族长。他们啊,只会热情的欢迎自己的朋友。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48章 姜宝贝这个拖累 在回程路的时候,波吉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钱九江也很识趣儿的没有打扰波吉。 钱九江知道,有些事情,波吉需要再在脑袋里仔仔细细的,前前后后的全部捋一遍。 这是波吉的习惯。 波吉闭着眼睛靠在车靠背,好像是睡着的样子。 反倒是钱九江,一直在不停的下达着这种各样的命令,一秒钟的空闲功夫都没有。 “钱少爷——” 并不算狭小的越野车的车厢内,俨然成了钱九江的临时办公点。 他抓了抓头发,转过头挑眉,“说。” 雇佣兵头目直接将通讯器塞进了钱九江的手,只简单的说了一句,“是副队长。” 副队长! 勒布雷的府邸! 波吉一直闭着的眼睛也猛地睁开。 钱九江看着波吉,冲对讲机问道,“怎么了?” 副队长的语气有些急促的喘息着,似乎是在……跑步当? “德莱尔家族已经向勒布雷在城市的十几个仓库发动了相当猛烈的攻击,正是凌晨时分,勒布雷的下属没有任何的防备,十三个仓库,全部落入德莱尔家族的手。仓库的货物,全部被烧毁,勒布雷已经组织人手进行反击——” 钱九江不耐烦的呵斥,“这些事情老子你清楚!捡重点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不,说我权叔叔跟姜宝贝的情况!其他的废话你他妈给我憋着别说!” “勒布雷组织人手对仓库进行反击的同时,下令杀了权董与姜宝贝。” 钱九江的心脏,顿时感觉被重物狠狠的猛击了一下。 波吉一把夺过钱九江手的对讲机,“我爸人呢?” “队长护送权董与姜小姐像我的反方向逃跑,我作为诱饵——” “能不能联系那小老头儿?”波吉直接打断了副队长的汇报,恶狠狠的逼问。 “是你联系不到队长,所以我才联系你的。”副队长也顾不什么尊称不尊称的,飞快的说道,“我吸引了大部分的人过来追我。队长那边只有不到十个人,而且都不是什么高手。如果不是要带着姜宝贝一个女人,队长一个人能把他们全部给解决了。” 说到最后,副队长的语气,已经隐隐透出对姜宝贝的不满情绪来。 这点,波吉可以理解。 保护一个连跑两步都喘的不行的女人,副队长心肯定有所不满。 事实是如此,如果没有姜宝贝的话,以他爸的身手,再加那瘸腿小老头儿,别说不到十个人了,是超过是个人,他们两也能轻松的解决。可一旦带着姜宝贝这个拖后腿的,别说进行反击了,光是逃跑都显得吃力。 姜宝贝虽然有常年锻炼的习惯,可她被关在笼子里太多天,几乎没有吃过东西,更很少喝水。体力是大幅度的透支!这种情况下,对姜宝贝有什么过多的要求,那也真的是在为难人家一个姑娘了。 勒布雷的手下,肯定都有枪械弹药。他爸……只有三双腿儿了。 拧了拧眉头,波吉到不至于特别的担心他爸的安全。 毕竟,只是不到十个人的追击罢了,权子墨那老东西还不至于这么丢人,让人家不到十个人给弄死了。 “你的情况怎么样?”回过神来的钱九江问道。 副队长猛烈的喘着气儿,“我还好。暂时找了个能稍微休息一会儿的地方。可我不能在这儿躲得太久,不然那些人会掉头去追队长他们的。” “你辛苦了。不要掉以轻心。”波吉同样也不担心副队长的安全。 如果连勒布雷手下的虾兵蟹将都搞不定,那他副队长的这个位置,也得被摘掉了。 报出一个范围之后,副队长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说道,“你现在派人去这里接应权董他们三个人。” 这也是他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也要联系波吉少爷的理由了。 德莱尔家族已经有了行动,跟勒布雷也早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没什么可说的了,权董这个人质早当的没有任何价值了。 只要波吉少爷顺顺利利的接应到权董和姜宝贝,那剩下的事儿,其实说白了,是打扫战场的小事情了。 波吉还想再说什么,可对讲机的那边传来了几声枪响之后,通讯便戛然而止—— 副队长的下属有些担心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副队长……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怎么可能出事儿?!”另外一个下属已经没好气的骂道,“副队长的身手,别人不清楚,咱们自己还不清楚吗?危险是肯定的,但如果想要杀了副队长,那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好了,你们两个人不要再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干好自己的工作吧!” “波吉少爷,去接应权董的任务,你交给我们吧!”副队长的副官如此说道,“我们跟队长之间有配合,有默契。队长如果隐藏了起来,那是没有人可以找到的。副队长刚才也说了,队长是带着权董跟姜小姐隐藏在了一片树林当。如果不是我们特战旅的人过去,没有人可以看懂队长留下来的联络方式。这个任务,只能交由我们特战旅去执行。” 波吉点点头,“你挑三个人——”一顿,波吉重新说道,“四个人吧。你得留下来,我身边不能没有你。” 副队长的副官点点头,二话不说,挑选了四个人。 跟随在他们这辆越野车后边的越野车,行驶的速度根本没有降低,波吉透过后车镜,便看到有四个人从他们身后的越野车跳了下去。两三秒的时间,那四个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道路两边的草丛当。 江南省军区王牌的王牌,至少得有这样神出鬼没的身手才行。 钱九江根本不需要波吉提醒他什么,已经转头对雇佣兵头目命令道,“德莱尔家族既然已经有所行动,并且也有所成效。现在,该你们出手了。记住,你们的第一任务是将勒布雷逼绝路,并不是一定要当场射杀勒布雷。在保证你们安全的情况下,如果能当场击毙勒布雷,那自然是最好。可如果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你们自己的安全,只需要将勒布雷逼走是了。” 副队长与波吉在房间里商讨了那么多天,也不是在谈情说爱。 只需要将勒布雷逼绝路,即可。 这些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即使让勒布雷从这座城市逃走,那也不要紧。反正勒布雷能够逃跑的线路,只有海一条。而权波吉么,早跟副队长将海所有勒布雷能够逃跑的路线全部封锁起来了。 勒布雷,早已经是他们的囊之物。 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囊之物,再有什么人员的伤亡。 赔本的买卖,干嘛要做? 雇佣兵头目严肃的点点头,“那你跟波吉少爷自己小心。我跟副队长不在你们俩身边的时候,你们俩绝对不能离开小庄园半步!要知道,你跟波吉少爷的安全,也是相当的重要。” 钱九江不耐烦的连连摆手,“行了,你他妈少废话了。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这些事儿,还他妈用你说?” 雇佣兵头目也没有再废话,点齐了自己的手下,也在没有降低速度的越野车按照顺序跳了下去。 杀手先生从头到尾全程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的任务,也明显,也很简单。 负责保护波吉少爷与钱少爷两个人的安全。 在副队长、雇佣兵头目以及手大部分的人都派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保护波吉少爷跟钱少爷安全的责任,越发的沉重了。 不可否认的是,不管什么时候,他们这边人手的不足,都是一个致命伤! 如果不是因为人手的不足,波吉少爷也不需要花费那么多的心思,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去想办法将德莱尔家族拉拢到他们这边了。而娜娜,那个可怜的姑娘,也不用再一次被推进火坑里。 都是这该死的人手的不足! 波吉忽然问道,“你以前的那个队长呢?” 杀手先生微微一愣,随即低低的回答,道:“如果你想让他去做什么事儿的话,可能性不大。他只是想得到一个重新回到黎先生身边的机会而已,而这个机会,因为他之前的出手相助他已经得到了。这种情况下,他不会再帮我们做任何事。” 因为人家已经做到了全部之前承诺过的事情。更多的事情,人家帮忙了,是人情,不帮忙,更是本分。 而以他对那家伙的了解,那家伙绝对不会再多干一件事儿。哪怕是端茶递水这种小事儿,那家伙也绝对不会做。 钱九江探过头,直接了当的问,“一句话,你能联系到那家伙吗?” 只要杀手先生能够联系到那家伙,其他的事情不用杀手先生操心了。权波吉多的是办法能让那家伙替他们办事儿。 杀手先生皱了皱眉头,“能联系到他是能联系到他,可你打算用什么方法——”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九江猖狂的丢下一句话,“听过没有?” 之前杀手先生说了,那家伙的眼睛里只有钱儿。只要价格开的足够高,那家伙可以干任何事,也可以很轻松的背叛自己的boss。 这样一个人,只不过是让他去杀几个人罢了,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杀手先生点点头,“我来联系他!” 旁边,波吉已经在跟钱九江低声的商量着什么了——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49章 有钱,不是我的错 勒布雷手底下的几个重要干部的人选,那自然是没的说。w.vm) 这几个人,虽然不像麦考夫特与兰德尔那般,如此受到勒布雷的重视。可他们,也是勒布雷集团不可或缺的存在。 勒布雷最信任的下属只有两个,麦考夫特与兰德尔。可勒布雷手底下,不可能只有麦考夫特与兰德尔两个人。勒布雷手下也有几个其他的高级干部,正是麦考夫特、兰德尔,以及这些高级干部才构成了勒布雷集团。 其他几个人作为杀手名单的成员,波吉跟钱九江很迅速的确定了下来。根本没有什么争执。 但对于一个人,钱九江跟波吉之间发生了从未有过的巨大分歧,与巨大的争执—— “兰德尔必须死!不然我没有办法给娜娜一个交代!” “钱九江!”波吉恶狠狠的揪着钱九江的衣领,“你他妈不要感情用事行不行?你杀了兰德尔,是可以。可一旦兰德尔死了,你能够保证勒布雷不会做出什么鱼死破的事情吗?你别忘了,你我的身边有杀手先生保护,可小德莱尔他的身边,连他妈一个拿得出手的人都没有!如果勒布雷要拼个鱼死破,你怎么保证小德莱尔的安全?小德莱尔不但是我们的盟友,他也同样是我们不可或缺的帮助!” “权波吉,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说要给娜娜一个归宿的!现在你却连虐杀了娜娜的人,你都要放过?你他妈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么?” “我他妈说了什么话,我自己记得清楚的很,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我他妈现在是跟你说正事儿——” “谁他妈没有说正事儿了?权波吉,你少拿boss的身份压我。我告诉你,老子不是你的下属,老子会在这鬼地方,是来帮老子的兄弟的。” 波吉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主动退让了一步,“钱九江。如果你拿我当兄弟,这事儿你听我的。你很清楚杀了兰德尔的后果是什么。” 勒布雷是一个极其情绪化的人。这一点,在勒布雷嗜血且喜爱滥杀无辜能看的出来。这些年在这座城市称霸一方,没有人敢反对勒布雷,更没有人敢心生出反对勒布雷的想法,在这种权利高度集统一在勒布雷手的情况下,更加肆虐助长了勒布雷性格的情绪化。 他爸跟姜宝贝为什么危险了? 不是因为麦考夫特跟符生恩死了,而且死的不明不白,勒布雷心的情绪无法发泄出来才导致的吗? 如果不惦记着江南省的那笔天数字,勒布雷又何必跟符生恩合作,与江南省作对? 可是那笔天数字,他勒布雷还没拿到手呢!勒布雷已经好几次的控制不住要杀了他手的人质!人质死了,勒布雷一毛钱都拿不到,这事儿,勒布雷自己心里边能不清楚?他会不清楚? 但勒布雷还是好几次真的对他爸跟姜宝贝动了杀意,为什么?不是因为勒布雷这人极为的情绪化,他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妄图想让勒布雷作为一个领导者去统领全局,去冷静的分析,冷静的下达指令,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对勒布雷,只有一句话—— 没有头脑,不考虑后果,只图他一时的爽快。 面对这么一个人,且明知道这个人的性格,波吉怎么可能再去刺激勒布雷呢? 他跟钱九江的身边,有杀手先生保护,再不济,他跟钱九江还算有点自保的能力,至少他们俩能跑吧?可小德莱尔呢,小德莱尔往哪儿跑?如果勒布雷打算杀了小德莱尔,那小德莱尔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勒布雷再怎么没有脑子,勒布雷也应该清楚对于他跟钱九江,勒布雷是没有任何机会可以动手的。如果勒布雷有杀了他们两个人的能耐,那他早被勒布雷给杀了。都不用动脑子去想,波吉能够确定,一旦杀了兰德尔,让勒布雷的身边再也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勒布雷绝对会发狂。而勒布雷一旦发狂,后果只有一个,小德莱尔一定死。 小德莱尔如果死了,这后果,钱九江不是不清楚! 能够牵制住勒布雷大部分势力的,只有德莱尔家族。若小德莱尔一死,德莱尔家族会一片大乱。这种情况下,德莱尔家族都自顾不暇了,怎么可能继续帮他们去牵制勒布雷? 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些道理,波吉懒得再跟钱九江一条一条的去掰扯,因为钱九江很清楚。 这不是,钱九江咬了咬牙,却还是硬着脖子不死心的低吼,“勒布雷那么怕死的一个人,局势还没有这么糟糕,他已经给自己找好了逃跑的路线。这样的一个人,你说他会跟咱们鱼死破?我不信!” “这不是你信不信的事儿。被逼到了绝路的人,你根本没有办法预料他会做出什么事儿。勒布雷会被逼到绝路,最根本的原因,是德莱尔家族站在了我们的这边,帮助我们。以勒布雷瑕疵必报的性格,他心知无法接近你我,他一定会去报复小德莱尔的。而小德莱尔一旦死了,我们的盟友极有可能失去,这后果,我不想跟你多废话,你自己去想。总之一句话,兰德尔不能死!” “兰德尔不死,你拿什么给娜娜一个交代?”钱九江终于吼出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波吉,你很清楚,如果到了要离开这座城市,抛弃自己这多么年苦心的经营,勒布雷一定是走投无路了。这种情况下,勒布雷不一定会带兰德尔一起逃跑。他会将兰德尔当成是一个诱饵,用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好让他顺利的逃脱掉。你我的目标,十分清晰。兰德尔可以放过,勒布雷必须死。如果因为这事儿,让兰德尔侥幸逃过一命……波吉,我不怕别的,我只怕你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让残忍的虐杀了娜娜的兰德尔逃之夭夭,波吉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自己,这是一定的! 而他,不想让波吉带着这种痛苦的悔恨与自责,过一辈子。 所以,他宁愿冒着危险,也要提前杀了兰德尔。 只为了,不让波吉再更多的背负什么。 一愣,波吉实在是没有想到钱九江会说出这番话,不知道是越野车行驶的太过颠簸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波吉的身形晃了晃…… 猛地跌坐在车椅,波吉捏了捏眉心,沉默良久才轻轻的说道,“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计划有如此明显的漏洞。阿九,你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如果答应你了,我才会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 不但他不能原谅他自己,他爸,他叶叔,更不会原谅他做出这种明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却还是一意孤行的行为。 作为一个boss,一念之间会决定数百人的生死。 他无法轻易的做出一个决定。 他要位跟随他的人,要为他的盟友负责。 “波吉,只要我们提前通知小德莱尔,他不一定会被勒布雷杀了。” “现在不杀兰德尔,他也不一定有机会能逃之夭夭。”摆摆手,波吉有些倦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好了,你不用再多说,没有用的。我的心意不会改变。好了,阿九,你让我稍微休息一会儿吧,我真的很累了。” 看着如此疲倦的波吉,钱九江心再怎么忿恨,也只能恶狠狠的……闭嘴。 这时候,越野车正好开进小庄园里。 钱九江一咬牙,越野车还没有停稳,猛的跳了下去。把一旁的杀手先生看的心惊肉跳。 这钱少爷,总是这样的。 只要波吉少爷有一点点的小事情不顺他的意思,他会摆脸子,会这样儿。 摇摇头,连杀手先生都觉得,波吉小少爷太宠着点钱少爷了。 “随他去吧。”波吉摆摆手,没力气再多说,“他要让雇佣兵头目跟副队长他们腾出一点人手,负责追击兰德尔,也随他去。” 杀手先生撇撇嘴,他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钱少爷这次的任性,也是为了你好。他不想你再自责什么。” “我知道。”波吉苦笑,“如果不是冲这一点,我早该命令你把他给关起来了。” 战前不听指挥官的命令,这事儿,搁哪儿都是死罪一条。 从越野车跳下去,波吉侧头请问,“那家伙,你联系了没有?” “联系了。”杀手先生说到这事儿的时候也很无奈,“联系是联系了,可那家伙会不会回应我的联系,我不清楚了。” “他一定会的。”波吉胸有成竹的勾了勾嘴角,“一个钻到钱眼儿里的人,是不会拒绝我权家的每一个要求。” “波吉少爷,你是总这样炫富,才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老权家富可敌好几国,人家能不把注意打在他老权家的脑袋么? “有钱,不是我的错。” “你说这话,挺招人记恨。” “有钱,是我爸的错儿。他把老权家发展的太好了。这跟我没关系。” “权董要是听见你这话,又该揍你了。” 波吉看了看院方,轻轻的自言自语,“我到第一次如此期待我爸能生龙活虎的揍我一顿。” 杀手先生顺着波吉眼神的方向看了过去,他知道,那个方向,正是副队长的手下去接应权董的方向。 也不知道,权董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50章 哪怕,代价是他无法回家…… 权子墨的情况,说实话,很不好,特别不好。 副队长在通讯器里,意思其实表达的并不明确也不充分。波吉听出了副队长语气对姜宝贝的不满,却不知道副队长这语气,并不是不满,而是同情。 只是当时情况较紧急,身后还有追兵,又要一边给波吉做汇报,所以副队长的语气稍微急促了一点儿,暴躁了一点儿。这同情,显得有点像是不满了。 其实副队长对姜宝贝根本没有不满,反而他还很佩服姜宝贝这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 不为别的,只因为—— 为了不给权子墨他们拖后腿,姜宝贝一直强忍着没有告诉权子墨跟瘸腿小老头儿,她在从狗笼里逃出去的时候,小腿不小心被铁笼子狠狠的划破了一个长达十多厘米的伤痕。 当时情况真的是太危机了,哪怕是心思细腻无人可的权子墨,也没有发现姜宝贝受伤的情况。一方面,是姜宝贝太坚强了,小腿从膝盖一直到脚腕,被划破了那么长的一个血口子,也愣是一声都没吭,跟没事儿人一样的跟着他们这群受过训练的大男人狂奔疾驰了好几公里。另一方面,也可以侧面的说明,当时从勒布雷的府邸逃走的情况,到底有多么的危机。 危机到了,权子墨都已经顾不去留意这种平常他一眼能看穿的小事情。 直到副队长作为诱饵,与权子墨他们分开的时候,这短暂的休息时间,权子墨他们三个男人,才发现了姜宝贝的脸色苍白。 不得不说,姜宝贝真的是个特别坚强的姑娘。 她小脸儿都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都变成了青紫色,可这姑娘还愣是一声都不吭儿。权子墨问她怎么脸色如此苍白,是不是跑的太急,她体力有些跟不,姜宝贝都硬着脖子摇头,只说自己没事儿,多一句话都不肯说。 可姜宝贝小腿那么长的一道血口子,又不是指甲盖那么大小的伤口,权子墨眼睛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到。 之前一直在狂奔,所以没顾得。现在稍微的有了点喘息的机会跟时间,姜宝贝小腿的血口子,自然是瞒不住的。 那殷红的鲜血,顺着姜宝贝已经被晒黑的小腿,一路流淌。 用血流成河来形容,真的毫不为过。 绝对不夸张。 一看见姜宝贝小腿的血口子,瘸腿小老头儿一下子炸了—— “我他妈说身后的人怎么跟狗一样一直能追着我!我挑选的线路,明明是不会被人所发现的!我一路也很小心翼翼的避免留下什么痕迹!原来原因出在你身!”当了这么多年的特种兵,执行的任务没有万也有前,瘸腿小老头儿还是头一次给人家追的这么狼狈。 以前,可都是他这样把别人追的狼狈的跟条狗一样。 顿时,瘸腿小老头儿的怒火控制不住了,“我说姜大小姐,你受伤了该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你告诉我们你受伤了,不是在给我们拖后腿,而是在给我们帮忙你明白吗?!你这血流了一路,傻.逼才会追丢我们!你不是小腿被划破了一个血口子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大大方方的说了,我们三个人,轮流背你跑,根本不成问题!你这样瞒着不说,我——操!” 骂道最后,瘸腿小老头儿看着姜宝贝苍白的小脸儿,已经毫无血色的嘴唇,那难听的话,怎么也骂不出来了。 姜大小姐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平常稍微磕着碰着了,都得大呼小叫的前呼后拥。今儿流了这么多的血,却强忍着不说,还跟他们一路跑了这么远。为什么?瘸腿小老头儿心里明白着呢。 不是怕自己成为他们的拖累么? 可有些事儿,不是这样说的。姜宝贝这样受伤了不说,还真不是给他们帮忙,减轻他们的负担。她是在添乱的! 本来么,一个小姑娘能有多重?他们可是有三个大男人,权董体力透支的太严重不说了。那他跟副队长两个人,别说背着一个小姑娘疾驰了,平常他们负重训练的时候,那肩膀扛着的可是大男人!不也照样负重武装越野几十公里,甚至是百公里? 副队长挺佩服姜宝贝的,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能坚持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 他拍了拍自家队长的肩膀,“算了,别说了。人家女孩子也不容易。” “哦!她不容易了,能一路暴露我们的位置么?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有没有脑子?”瘸腿小老头儿不好对姜宝贝再发作什么,但对于自己的下手,那他毫无顾忌了。劈头盖脸骂了起来。 副队长也不恼,他们家队长的脾气,他很清楚。这小老头儿一旦生气起来,那是相当可怕的。跟平常笑容和蔼的小老头儿,简直是两个人。 骂吧,骂吧,让队长消了气儿,也没事儿了。 权子墨一发现姜宝贝受伤,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抓起姜宝贝的小腿儿,放在自己的膝盖,小心翼翼的观察起她的伤口。 伤口很长,也很深。 但还算好,没有伤及骨头。只是较严重的皮外伤罢了。 这点伤如果搁在这群训练有素的特种兵身,那根本是不痛不痒,连点感觉也没有。但放在他这个大侄女的身么…… 足够让这大侄女疼的掉眼泪儿了。 队长忿恨的瞪了一眼姜宝贝腿的血口子,没好气的骂道,“如果不把伤口处理了,一直流血的话,我他妈是有遁地术也得给人家找出来。这样,你当诱饵,去把人给我引开。权董,你起开,我背着姜大小姐,咱们先把身后的追兵甩开,然后再想办法给她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 垂下眼皮只斜睨了一眼姜宝贝小腿的血口子,瘸腿小老头儿已经说到,“她这伤处理起来不困难。找个有清水的地方,给她把伤口冲冲,先保证别发炎别溃脓行。其他的,等回到了小庄园,三两下给她处理好了。” 权子墨放下心来,也没矫情,点点头将姜宝贝从石头扶起来,将她抱了瘸腿小老头儿的脊背。 多日来的滴水未进,已经让他的体力极度的透支。他能勉强追这小老头儿的速度已经很困难了,他不可能再背着姜宝贝跑。 很悲哀的现实是,他现在连背起一个小女人的体力都没有了。 别看这小老头儿瘸了一条腿儿,他背起一个再怎么瘦小,也有一百斤的姜宝贝,根本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吃力。当然了,这小老头儿也的确是一点都不感觉吃力对了。 背着一个姜宝贝,瘸腿小老头儿还能健步如飞的将权子墨甩在身后好大一截。其实如果不是瘸腿小老头儿照顾体力严重透支的权子墨,他老在已经跑的没影儿了。 因为有了副队长作为诱饵的将追击者引开,再加刚才权子墨已经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给姜宝贝把腿的血口子用力的包扎住,不再殷殷的向下滴血。很轻松的,权子墨他们三个人把身后的追兵给甩掉了。 不得不配合江南省特战旅的王牌教官,这个身手,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不但要穿梭在树林当,不留下任何人通过的痕迹,还要背着姜宝贝,这瘸腿更得小老头儿时不时的伸手帮一把双腿已经发软到随时会倒下去的权子墨。 这些都不算,瘸腿小老头儿还抽空一枪爆头了好几个追着他们的追兵。 这身手,想想觉得可怕恐怖! 再三确认已经将身后的追兵悉数全部的甩掉,瘸腿小老头儿连大气儿都不喘一口,背着姜宝贝放慢了脚步,“声音很近了,在这附近,肯定有口井。” 权子墨对瘸腿小老头儿的判断,自然是深信不疑的,他点点头,喘着粗气儿,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用来说话了。 他现在坚持着不倒下去,已经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水! 他现在要喝水! 再不喝水,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瘸腿小老头儿只扫了一眼权子墨干渴到了已经起皮的嘴唇,便明白他现在是什么状态,“权董,再忍忍。很快找到水井了。” 连点头的力气也没有,权子墨只是咬紧了牙根,追在瘸腿小老头儿的身后,不让自己倒下去,也不允许自己掉队。 他很清楚,如果这时候掉队,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小老头儿身手再可怕,体力再好,也不可能同时背着他跟姜宝贝两个人逃命。 而权子墨更是清楚的很,一旦他倒下了,他跑不动了。那么瘸腿小老头儿势必要在他跟姜宝贝间选择一个,再丢下一个。 瘸腿小老头儿会选择带谁离开,会选择留下谁,显而易见的。还用想么? 若是丢下他,选择带走姜宝贝,这瘸腿小老头儿只怕没有命回到江南省! 而他—— 死死的咬着嘴唇,捏紧了拳头,权子墨强迫自己两条像是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步的挪动着。 他,绝对不能让他的大侄女有任何的危险! 哪怕是他死,他也一定要让大侄女平平安安的回到江南省。 什么都不为,跟姜宝贝本已经可以安全离开,为了他又跑回来没关系,也跟姜宝贝是二爷的侄女没有关系。仅仅是因为…… 这丫头会遭遇这样的危险,都是他的犹豫不决与弱懦胆小所害的。 如果,如果当初他能稍微像个男人,直接说出自己心对她的感受与看法,她也不会为了逼他给出一个答案,而主动请缨让叶承枢送她来这里。 如果她没有来这里,根本不会有这些事情的发生。 姜宝贝不会再不要命的跑回来,只为了陪着他,陪在他的身边。 这些的这些,都不会发生。 他有责任,也必须要把这大侄女好好的送回江南省。 哪怕……代价是无法回去、回家……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51章 感动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她怎么样了?” 权子墨拧着眉头,怀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姜宝贝,表情透着阴冷。 瘸腿小老头儿十分坚信,如果现在他敢说一句不好来,权董当场能宰了他。 好在…… “姜小姐没事儿。她会昏过去,一方面是失血过多。另一方面也是体力透支的太严重。本来已经是两三天才吃一点点剩饭,水基本是喝不到的状态,又流了这么多的血不说,还死扛着跟咱们跑了这么远。她要是不昏倒,那才见了鬼,权董您该担心这姑娘是不是回光返照快死了。” 瘸腿小老头儿故意这样说话,不是在挤兑姜宝贝,而是他在给权子墨宽心。 其实姜宝贝的情况,没有那么的严重,但也不怎么好。 小老头儿刚才跟权子墨说的话,也没有一点水分跟隐瞒的成分。 姜宝贝的确是体力本来严重透支,又失血过多,还死扛着跑了很远的距离,一个女孩子能坚持到现在才昏倒,已经很了不起了。至少在意志力,姜宝贝这姑娘挺令人敬佩的。 可问题也很明显…… 体力严重透支、失血过多,这两条单拎出来看的话,其实情况都不算很严重。但这两点如果综合在一起的话……情况有些不妙了。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让姜宝贝有一个充分可以休息的环境,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尽快处理完毕姜宝贝小腿的血口子,那么,这姑娘的情况严重了! 这鬼地方的条件,也不需要再多说了。如此炎热的天气之下,任何的小伤口如果处理不及时,都很有可能会造成十分严重的后果。更何况姜宝贝系小腿的血口子,还十分的狰狞。再加之她现在体力严重透支,抵抗力几乎是没有的。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在半天的时间内,姜宝贝无法得到专业的医生处理伤口,那么她小腿的血口子,一定会严重的发炎。然后溃脓。 发炎与溃脓带来的后果也很简单,高烧不退。 很有可能,姜宝贝这条腿都得废了。 情况是这么简单,没什么复杂的。 但,如果瘸腿小老头儿实话实说的话,那么权子墨的情绪……说实话吧,权老爷的脾气也不怎么好是了。他这人一旦遇到被他藏在心尖儿的人,特别的容易情绪失控。而现在,瘸腿小老头儿最怕的是权子墨情绪失控。 身后还有追兵,且不知道接应的人什么时候能跟他们汇合,在这情况下,权老爷要是情绪失控,那他们都死定了! 三个人,一个都跑不了。 所以那瘸腿小老头儿才会用这种漫不经心还带着明显挪揄的语气跟权子墨说话。 不为别的,只为了能暂时的安抚住权子墨已经焦急到了极点的心。 可权老爷又哪里是这么好敷衍过去的? 瘸腿小老头儿没有说的话,权老爷心里清楚的很。 他死死的拧着眉头,双手紧紧的抱着姜宝贝的小身体。 这才几天的时间? 原本是经常出入健身房,身材看去很消瘦,但实际抱起来分量却一点都不轻的人,现在被他抱在怀,轻飘飘的好像只有一张纸。 心尖儿,尖锐且持续的痛着。 权子墨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用手心从水桶里舀起水,也不管昏死过去的姜宝贝能不能喝下去,他是那么固执的在给姜宝贝的嘴里喂水。 这看的一旁的瘸腿小老头儿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权董,姜宝贝喝的水足够多了。你不需要再喂她喝水,反而是你……”撇着权子墨那已经干裂的嘴唇,瘸腿小老头儿狠狠摇摇头,“你再不给自己喝点水补充一下体力,你是没有办法把姜宝贝平平安安的带回江南省,我真不是威胁你。” 权子墨只是转了转眼珠,冷冷的看着瘸腿小老头儿,一言不发。 平常满嘴骚话骚词儿的人,现在忽然沉默不语。 瘸腿小老头儿眼皮猛地一抖。 权董这情况,这状态,不对劲啊! 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无奈的摊了摊手,“我跟您说的都是事实。权董,这片树林不大不小。追兵找不到我们的同时,咱们的人一时半会也甭想找到咱们和咱们汇合。我都没有办法告诉你,到底能先一步找到咱们的人,到底是勒布雷派来的追兵,还是波吉少爷派来接咱们回去的人。现在姜宝贝是这种状况,如果你再不赶快让自己的体力稍微恢复一些的话,动起手来能场的人,只有我一个。可我双手难敌四拳您明白吗?我护得了您的安全,我护不了姜宝贝的安全。我如果要把你们两个人的安全都保护好,那我护不了我自己。” 一旦他受伤无法再当做战斗力去使用的话,那后果是什么,也很显而易见了,不需要再多言。 没有了他的保护,权董跟姜宝贝都会陷入危险当的! “权董,当是为了姜宝贝,您也得让自己的体力恢复一些。不然,真动起手来,我去跟追兵干架,谁来保护姜宝贝?” 听到这儿,权子墨才平静的点了点头,但依旧没有开口说话。 “还有权董……”顿了一下,瘸腿小老头儿才开口说道,“姜大侄女的状况,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是体力透支与失血过多导致的暂时性昏迷,只要咱们尽快跟波吉少爷派来接应咱们的人汇合,姜大侄女肯定不会有事儿。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不然没有事儿都事儿,到最后都该有点什么事儿出来了。 人吓死,才吓死人! 看着缠绕裹在姜宝贝小腿又被殷殷鲜血所染透的衣服,权子墨的眉头根本不曾舒展过。 “哎……!” 瘸腿小老头儿狠狠的叹了口气,一屁股在权子墨的身边坐下,“权董,反正现在一时半会追兵也追不来。咱们还有点休息的时间,你这状态我挺担心你的。你当是给我宽宽心,让我别这么担惊受怕的行不行?咱们俩聊一会儿。” 权子墨眼皮一掀,轻轻的伸手擦去姜宝贝脸的泥土与血渍,“你想聊什么。” “聊聊这姜大侄女吧!你现在对她的感情……屡清楚了吗?” 如果不是为了分散权子墨的注意力,瘸腿小老头儿这辈子都不会问权子墨这种问题。因为,他跟权董纵然认识了许多年的时间,关系一向也较随意,说话更是随意了。但有些东西……规矩是规矩,规矩是死的,是不能被改变的。 不管平日里这瘸腿小老头儿与权子墨的相处再怎么随意随性,权子墨,永远都是地位高于他的人。 这种去问别人感情的事情,尤其对方的身份还自己高,是绝对不能做的。 可现在……不都是为了分散权老爷的注意力么! 瘸腿小老头儿要是想跟权子墨聊点别的话题,权子墨肯定不会搭理他。但如果是聊姜宝贝的话…… 这不是,权子墨已经开口说话了。 根本没有去听权子墨说了什么,瘸腿小老头儿心微微松了口气儿—— 只要还肯开口说话成! 虽然说沉默是金,但保持沉默的权老爷,太过于吓人! 真的,特别吓人!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对姜宝贝是个什么心情跟感觉。我之前也跟叶承枢说过,我对姜宝贝这女人,是动了心的。但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动心,不是我对色妞儿的那种动心。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姑娘长得不错,身段也好,如果做个床伴的话,是我喜欢的类型。然后她性格也很符合我的取向,不矫情,不粘人,不会有那么多的事儿,更不会想要跟我索取什么承诺。按理说,这样的姑娘,我肯定是求都求不来的,但是……” 瘸腿小老头儿压根没有把权子墨的话听进耳朵里去,他一双眼睛,凌厉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口十分敷衍的‘哦’了一声儿,“然后呢?” “没有什么然后了。”权子墨拧着眉头,手指却不自觉的用力,把姜宝贝更用力的抱在怀,“我之前顾忌的,无非是我儿子,跟她二叔。姜二爷已经不在乎我睡不睡他的侄女了,只要我能对姜宝贝好,只要我能让姜宝贝高兴幸福,姜二爷其实还希望我能答应让姜宝贝留在我的身边,哪怕,是没有任何名分与身份的待在我身边,给我当个床伴,姜二爷都是愿意的。” “嗯嗯嗯,然后呢?”瘸腿小老头儿敷衍极了。 而权子墨其实也不在意对方有没有认真的听自己的话。 话匣子一旦打开了,再也收不住了。 现在的权子墨,只想把自己的心里话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不管有没有人去听,他只是想要说出来罢了。 “我的顾虑之一,姜二爷,早不是什么顾虑了。剩下的波吉……波吉那小子,那天来勒布雷的府邸来看我的时候,那小兔崽子已经主动的说了,如果我对姜宝贝真有喜欢的话,他不介意自己多个小妈。他还主动让我给他找个小妈。” “嗯嗯嗯,权董,您继续。” “我所有的顾虑,都已经不再是顾虑。我也很清楚,我心里对姜宝贝是有点喜欢的。可这种喜欢,并不是我会想要把姜宝贝留在我身边的喜欢。我只是……很感动这丫头为我所做的这些事情,为我付出的这些罢了。” 仅仅只是,被感动了。 而感动,不是喜欢,更不是爱。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52章 接应的人,出事儿了?! 那到底还有什么理由,是让他无法接受姜宝贝的呢? 权子墨心里也迷茫了。 姜宝贝这姑娘,他挺喜欢的。说的直白点吧,这姑娘脸蛋儿不错,身段也好,性格也不粘人,更不要他许下什么承诺。在床么……他跟这姑娘也是配合默契的不得了。 什么花样儿,姜宝贝都能跟他一块玩儿。 顾虑也不再是顾虑。 怎么想,他都没有理由再去拒绝姜宝贝。 可事实却是……他心对姜宝贝,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抗拒。 不管姜宝贝再好,再符合他的胃口,他心里都是打从心底的对这大侄女十分抗拒。 论根本原因么,他自个儿心里也明白。 有一道坎儿,他自己心里过不去,那是过不去。 姜宝贝太符合他的胃口,太是他盘子里的那点儿菜了。 他只怕自己一旦接受了姜宝贝之后,这个关系,这个大侄女,他再也控制不了了! 现在,他只是接受了让姜宝贝留在他的身边,当个一起厮混的床伴。日后,他该爱姜宝贝了吧?再然后,他得跟姜宝贝结婚,许下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了? 想想,让人觉得可怕。 害怕的心里像是被人掏了一个大窟窿,一直不停的透风,冷的他四肢发麻。 “如果姜宝贝有一点,不这么让我喜欢,不这么符合我的胃口,我早接受她了。可偏偏……她哪里都很让我满意。你明白么?” 瘸腿小老头儿一愣。 哈? 明白啥? 权董……刚才又说了点啥? 迎了权子墨的目光,瘸腿小老头儿心颤肝抽了一下,故作深沉的‘嗯’了一声,“明白,也不明白。” “我知道你不会明白的……”权子墨摇摇头,垂下眼皮,看着怀的姜宝贝,表情十分的纠结挣扎。 瘸腿小老头儿发现,只要一说起姜宝贝的时候,权董陷入了他自己的情绪跟思绪当。下意识的,刚才权董给自己喝了不少水! 这是好事儿啊! 只要能让权董别一直皱着眉头去担心姜宝贝,那是好事儿! 他得鼓励,鼓励让权董多说点话。 “不是权董,我不明白你说明白点给我听啊!我智商还是够用的,只要你再解释的清楚点,我真明白了,真的!” 姜宝贝真的是困扰了权子墨很久的大难题。 他慢慢的抚摸着姜宝贝的脸颊,轻轻的说道,“你不会明白的……” 是姜宝贝这大侄女太让他满意了,所以他才不敢。不敢迈出那第一步,哪怕只是让姜宝贝在他的身边,他都不敢。因为他太清楚了,为了他,这大侄女愿意委屈自己做任何的事情。 一旦迈出了第一步,会有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姜宝贝想要的会越来越多,她会越来越不满足。 而他,也会对姜宝贝有更多的感情。或许,他以后会爱姜宝贝。 爱……姜宝贝? 爱人? 权子墨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哆嗦。 其实他已经看明白了,姜宝贝不是不想要他的一个承诺。只是姜宝贝太清楚他在感情的懦弱了,所以姜宝贝选择不去要这个承诺。因为一旦姜宝贝要了这个承诺,他只会毫不犹豫的转身跑。 于是,姜宝贝委屈极了自个儿,对他说出了什么不求承诺,只想跟他一起厮混,有情人做快乐事这样的话。 这不是姜宝贝想要的,这只是姜宝贝想要留在他身边,委屈自己的卑微! 如果他连姜宝贝爱他都看不明白的话,那他也太傻.逼了点儿。 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可以连命都不要了,这女人怎么可能只满足于只待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而不索要任何的东西? 不可能的。 这大侄女啊……完全是把自己摆在了最卑微的位置,去祈求他一点点的关注。 连喜欢姜宝贝都不要,她只祈求他能给她一点关注。 这么简单,也是卑微到了极点。 其实他很不喜欢这样的卑微的去爱一个人。 他不会这样卑微的去乞讨一段感情,他更不喜欢别人如此卑微的来乞讨他的感情。 像是一个乞丐…… 太卑微了! 可到底得爱他爱的多深,才能让姜二爷的掌明珠,如此的委曲求全?如此的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下,连脸皮都不要了?只为了能留在他的身边。 这样的深情,太过沉重,他无法承受,他也承受不了。 在感情,他一直都是一个懦弱的男人,他习惯了去当逃兵。 他……说实话,他无法直视姜宝贝这样爱的炽热浓烈的人。 这样炙热浓烈的爱,只会吓到他,让他转身狼狈的逃跑。 他会感动,但他更会逃跑。 姜宝贝是知道他这幅死德性,才一直用生猛极了的态度来面对他。 这些,他都明白。 可他…… 心里这道坎儿,他过不去,是过不去。 一个他不讨厌,还有点喜欢的姑娘,又这样委屈自己的配合他,追他的脚步。他再怎么铁石心肠,他也无法对这姑娘不动心。 而一旦动心了……这后果……让他怕的浑身发抖。 这辈子爱色妞儿一个人,足够了。他不想再去爱第二个人,他没有力气去爱,也压根不想去爱。 谈爱,太可笑。 他只想潇潇洒洒的风流活着。 仅此而已。 “权董,该走了。” 肩膀,被人拍了拍。 权子墨这才回神,“嗯?” 瘸腿小老头儿解释道,“咱们在这儿已经待了太久,如果再不转移地方,会有暴露的危险。” 结结实实的一愣,权子墨扬起眉头,挑起他那双桃花眼,“我愣神了多久?” “两个多小时了。”瘸腿小老头儿叹了口气。 人在体力严重透支的时候,思绪是会很紊乱的。这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毕竟……权董他也是随时会昏厥过去的状态。 拧了拧眉头,权子墨抱起姜宝贝站起身,“走!” “别了。”瘸腿小老头儿伸手,不由分说的将权子墨怀的姜宝贝抢了过来,“权董,你能追我别落下很不错了。姜小姐,还是我来背着她吧。” 权子墨也没矫情,重新把姜宝贝放在了瘸腿小老头儿的脊背,“你留下记号了没有?” 瘸腿小老头儿背着姜宝贝还能健步如飞,他点点头,“一路都做了记号,只要我的下属经过,他们一定会发现的。” 眼皮,猛地一掀。 权子墨低声的说道,“可现在还没有人追我们,只能说明……” “我的下属,一定遇到了让他们无法脱身的事情。不然,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我的下属找到我们了。”瘸腿小老头儿说起这事儿的时候,眉头紧锁,“副队长跟我们分开之后,十分钟之内肯定联系了波吉少爷。” “波吉会立刻派人来这里接应我们。”权子墨从善如流的接道,“前后,用不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而他,刚才光是发呆已经用掉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怎么算,这时间都足够瘸腿小老头儿的下属找到他们了! 可现实是根本没有人来接应他们,那么只能说明…… 来接应他们的人,出事儿了。 算没有出事儿,他们也遇到了无法脱身的情况。 而这,是最要命的! 权子墨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姜宝贝小腿的血口子,拧了拧眉头,他低声质问:“你没有能够与你的下属联系的办法么?” “权董,你这不是为难我吗?”瘸腿小老头儿无奈的摇摇头,“咱们眼下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么?我们现在谁也联系不到。” 唯一的可能……只有他留下的那些暗号。 只要他的下属看到了,会追来。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权子墨虽然问的有点莫名其妙,但瘸腿小老头儿听明白了,他摇摇头,背着姜宝贝很轻松的跑着,主要还是为了体谅权子墨的体力不支。 “没有。权董,我敢保证,这片树林里没有任何交战发生。如果有,算是在林子的另一头,我也能听到。” 皱了皱眉头,权子墨哑然,“波吉肯定派人来这儿接应我了。可他们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这片林子里也没有任何的交战发生。也是说明,你的下属根本没有和追击我们的追兵相遇。那……” “权董,或许是最坏的一种情况。”瘸腿小老头儿也对他们的处境感觉到了极大的威胁。 “波吉派来接应我的人,压根没有来到这片林子里。” “是的。他们或许是在路遇到了伏击,所以没能来到这里接应我们。或许,他们在路发生了其他什么事情。总之一句话,如果我的下属来到了这片树林,要么他们现在已经找到了我们,要么,他们跟追击咱们的人已经交火。可这两种可能性都没有发生,只有一个解释。” 波吉派来接应他们的人,出事儿了! 他们,现在被困在了这片林子当!出不去,也没有人能够进来接应他们! 等于说,他现在给人瓮捉鳖了! 想到这里,权子墨的眉头死死的拧成了一团。 瘸腿小老头儿很无奈的说了一句安慰的话,“来接应的人出了事儿,波吉少爷会觉察到的。等他觉察到了,会再派人来接应我们的。权董,我们再在这片林子里躲一阵子吧!” 权子墨苦笑一声,“那还能怎么办?”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53章 阿九,你对我比什么都重要 “波吉!” 靠在躺椅的波吉,连眼皮都没有睁开一下,也能想象的到钱九江那行色匆匆的模样儿。ww.w. 他抬起手腕,没有力气的摆了摆,“我知道了。” “那现在怎么办?!”钱九江拧着眉头,死死的捏着拳头,“副官派出去的人,在路遇到了勒布雷的伏击!我早告诉过你了,兰德尔那家伙必须得死!可你是不听我的。勒布雷肯定是没有这个脑子,能想到在半路去伏击咱们接应权叔叔的人。这肯定是出自兰德尔之手!你早点同意我的决定,把兰德尔杀了不没有这些事情了么?我——你——” 猛地一跺脚,钱九江一屁股坐在躺椅波吉的大腿,“现在说这些,都是放马后炮。还是说说怎么办吧!” 本来好好在躺椅靠着的正在想办法的波吉,不设防备的被钱九江这么一屁股坐下来,差点内伤吐血。 手忙脚乱的想要把腿的钱九江给推在一边儿,波吉声音十分沙哑,“你他妈给老子起开!压死人了知不知道?” 钱九江冷哼两声,“操,老子压的是你!压死你才好!” 都怪权波吉,这小子要是早早听了他的话,让那杀手把兰德尔杀了,不没有这些事儿了? “钱九江——”波吉拖长了尾音唤了一声儿,也不再伸手去推坐在自己腿的钱九江,表情十分的平静,“说正事儿说正事儿,别夹带那么多的私人感情。我提醒你,这儿是商量大事儿的地方,不是用来让你大少爷发泄不满的地方。” 钱九江拧起眉头,直觉波吉这小子好像不对劲。 猛地从波吉的腿站起身,钱九江狐疑的打量着他,“你小子……” “现在的情况很现实,也很清楚。咱们手里的人,都被派出去了。多一个人,我现在都拿不出来。副官派出的人,我不管他们能不能抵抗得了兰德尔的伏击。我只要结果,结果是,他们在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从伏击抽身赶过去接应我爸。” 钱九江心里猛地‘咯噔——’一声儿,他好像猜到权波吉这小子打算怎么办了! “接应的人,出了状况,无法赶到。而我手多一个人都拿不出来。” 钱九江心急的低吼,“没有人挤!只要挤一挤,总能腾出来几个人过去接应权叔叔的!” “怎么挤?”波吉眼皮一掀,平静的反问,“你让我从哪儿把人挤出来去接应我爸?雇佣兵头目已经带人去拦截勒布雷的所有退路了,你让我把他们撤回来吗?好,退一万步来说,勒布雷现在还没有被逼到绝路,用来拦截勒在勒布雷逃亡路线的人,可以暂时撤回来,等勒布雷被逼的要去逃跑的时候,我再把这些人派出去,可以。但是,我现在下命令让雇佣兵头目带着他的人撤回来,一时半会,他们回得来么?” 而他爸那边的情况,有多危机他真的懒得再去多说。 如果在明天天亮之前,他还没有将他爸接回来的话……算他把手全部的人都给压去,也没有办法保证一定可以把他爸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勒布雷的人,是几十倍甚至是百倍多余他的! 玩儿人海战? 他压根没有赢的可能性。 现在他所能拼的,是一个速度。抢在勒布雷大举派兵去抓他爸之前,他赢的一个兵贵神速将他爸给接回来。 除此之外,根本没有给他任何的其他选择。 他的确是可以把雇佣兵头目以及他的下属给撤回来,用来先接应他爸,等把他爸接回来了之后,再让雇佣兵头目带人去拦截勒布雷的逃亡路线。完全可以,可等雇佣兵头目带人回来,再去接应他爸,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太久了! 而他爸,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可以去等雇佣兵头目回来! 钱九江拧着眉头,“那小德莱尔呢?你能不能去联系一下小德莱尔,让他派人去接应权叔叔?” “钱九江,你有没有脑子?”波吉冷笑连连,“小德莱尔现在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勒布雷是这座城市权力最大的享有者。他权力最大的享有者,体现在方方面面。之前小德莱尔是打了个勒布雷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将勒布雷在城所有的仓库全部拿下。可现在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勒布雷已经开始组织人手进行反扑了,小德莱尔能抵抗的住勒布雷一波又一波的反扑,我已经很感谢老天爷了,你还想让小德莱尔抽一部分人手过来支援我?钱九江,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雇佣兵头目被派出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副队长自己都是诱饵,下落不明当。副队长的手下,在半路遇到了兰德尔的伏击。以兰德尔的身手,那一小队去接应权叔叔的人,算打不过兰德尔,也肯定能够全身而退。但兰德尔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只要有兰德尔在,那一小队人等于说被困住了。无法继续执行任务去接应权叔叔,更无法撤退回来。 怎么办? 想来想去,现在他们手能够动的人,也只有…… “不管这么多了!”钱九江一摆手,斩钉截铁的说道,“把保护在小庄园的人手减少,抽出一部分人去接应权叔叔!” “钱九江,你果然没有脑子。”波吉收回了目光,平静的将目光投向了远方,正午的太阳很浓烈,也很刺眼,看了这么几秒钟,波吉的眼睛已经被刺激的睁不开了,他眯着桃花眼儿,“真的,你果然没有脑子。勒布雷等着我把小庄园的人手撤走一部分去接应我爸,在小庄园防守空虚的时候,他再亲自带人冲进来,将我直接生擒。”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不止你明白,勒布雷他也明白。只要他抓住了我,我跟德莱尔家族之间的交易,自然会烟消云散。一旦我落入勒布雷的手里,德莱尔家族被勒布雷攻破,也是勒布雷杀几个人的事儿罢了。你现在告诉我,要我把防守在小庄园的人给撤走一部分?钱九江,你是没有脑子,但我不能跟你一样没有脑子。” 钱九江急了,“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我们怎么办!难不成不管权叔叔了?让他自生自灭去?” “管,一定要管。他是我爸,我不可能不管他。可怎么管,怎么救,要动这儿。”说着,波吉轻轻的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哪儿的人都不能动,你拿什么救?” “你刚才说的,只对了一部分。”波吉下定决心似得勾了勾嘴角,只属于少年才有的鲜嫩唇瓣,勾起一丝自信凌厉的弧度,“能够挤出来的人,只有防守小庄园的人。” 钱九江心里暗骂一声。 权波吉这王八犊子,果然还是要这么干了! 他最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把防守在小庄园的人,撤走一半,我来带队,去接应我爸。剩下的,你来指挥调度。在我接我爸回来的这期间,不管有什么事儿,阿九,你来拿主意做决断。”波吉在钱九江开口之前,已经伸手制止了他的话,“道理,我不想再跟你多说,你都明白的。能挤出来的人,只有保护小庄园的人。而一旦我减少了小庄园的守卫,勒布雷一定能冲进来生擒我。” “所以,你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钱九江同样平静的看着波吉,“由你带队去接应权叔叔,他勒布雷算冲进来了,可你也不在小庄园。他勒布雷最多是把我抓住,而我,说实话我对勒布雷来说,一不值。” 波吉笑了笑,“阿九,你对我,什么都重要。” “可勒布雷不清楚这一点。对勒布雷而言,我是一个曾经被你当做死棋来使用的下人罢了。” “对。”波吉眉头猛地挑起,“在勒布雷的眼,你是一个我随时可以抛弃的下人。所以,我需要你留下来,顶替我的位置。代替我发号施令,统领全局。勒布雷并不会多么的重视你,算勒布雷冲进小庄园里了,他的目标也一定是我。而你,趁勒布雷不关注你的时候,在副官的保护下,百分之百能够跑掉。只要你能跑掉,不过是一个小庄园罢了,勒布雷喜欢,随便他拿去。” “你把我留下来吸引勒布雷的注意力,我是没有什么意见了。反正兄弟是用来当垫背的。可波吉,你知道你带人去接应权叔叔的后果有多严重么。” “这个么……我想我不会你差劲吧?”波吉从躺椅站起身,笑着伸手锤了锤钱九江的胸口,“你留下来,其实我去接应我爸的处境更危险。” “可你,才是勒布雷的目标。” “所以我才能做出留下你的决定。不然,你太危险了。” “可我更担心你的安全!”钱九江一下子怒了,猛地伸手抓住了波吉的衣领,“你带人去接应权叔叔,谁他妈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兰德尔极有可能再派人继续半路伏击你!算你把守卫小庄园的人全部带走,你都不是绝对的安全!没有人可以保证一定能够保护好你!好,兰德尔没脑子,没有再半路伏击。你顺利的接应到了权叔叔。可是——权波吉,你他妈能不能别总这么让我担心你?!你这样,我——” “好了,阿九,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可你一定能理解我的,对么?”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54章 他们这一辈儿的叶特助 “别你你我我的了。w.vm)”波吉不在意的摆摆手,“如果你有更好的选择,那么你说出来,我按照你说的办。如果没有,那你听我的。” 钱九江泄气的一甩手,颇有点破罐破摔的味道,“我他妈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尽管权波吉的这个提议,大胆又危险。可说实话,波吉所提出的,是眼下可行性最强的,也是最好的一个办法了。他……还真没有波吉的办法更好的提议。 可是因为他拿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他只能去听波吉的,让波吉从小庄园这个相对来说最安全的地方离开,再一次去那最危险的环境之,他心里才最不痛快,最他妈的不爽! 一旦离开了小庄园,会发生什么情况,没有人可以保证!更没有人可以拍着胸脯打包票,一定能够保证波吉的绝对安全。 其实算是待在小庄园里,也没有人可以拍着胸脯能够保证波吉的绝对安全。 哪里,其实都是不安全的。 只是较下来,留在小庄园里,波吉是最安全的。也只是较下来的最安全而已。 眼下的情况是这么让人感觉操蛋。 权叔叔,必须要去营救。没有人去接应权叔叔的话,他跟姜宝贝绝对没有办法活着从那片小树林里走出来。 勒布雷在这座城市经营了许多年,他的资本,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一定要拉德莱尔家族为盟友了。 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还搭了娜娜的一条命,将德莱尔家族变成他们的盟友,不是因为勒布雷的下属人数太多,是超过他们几百千倍的人数么? 光靠人海战术,勒布雷能治他们于死地。 权叔叔必须要去接应,可他们手多一个人都没有,这是最现实的情况。 这边的人不能动,那边的人回不来。 能怎么办? 只能从小庄园的守卫抽调一部分人手过去接应权叔叔跟姜宝贝了。而一旦从小庄园的守卫抽调了一部分去接应权叔叔和姜宝贝,那小庄园无法抵抗勒布雷的攻击了! 本来他们手里边的人太匮乏了。小庄园的守卫,都是副队长跟雇佣兵头目商量了一次又一次,减少了一次又一次的结果。现在守卫小庄园的人,真是减少到了极致。哪怕是少一个人,都会让这小庄园的保护系统,出现极大的漏洞! 这种情况下,如果波吉还待在小庄园里的话,那他是一个不会移动的靶子!人勒布雷只需要瞄准可以了。 波吉不能待在小庄园里,波吉只有一个选择,跟抽调的一部分人,一起去小树林里接应权叔叔。 只有这样,才能够勉强保证波吉跟权叔叔同时的安全。 与其待在一个漏洞百出的小庄园里,不如让波吉跟抽调的人一起去接应权叔叔。至少,波吉是一个会移动的靶子,不再是一个连移动都不会的靶子。 也只能两相其害取其轻了! 捏了捏拳头,又跺了跺脚,钱九江低吼一声,“妈的!权波吉,老子咋能认识你这种傻.逼兄弟呢?!” “兄弟这东西,一旦当了,是一辈子的。阿九,你想跟我恩断义绝,那是痴人说梦。” “合着老子这杯子活该给你当牛做马啊?” 钱九江忽然有点委屈了,“你说我给你当牛做马也算了。你不能让我给你当牛做马的同时,还让我天天为了你的小命儿跟安全操心吧?” 他对权波吉,那真是操不完的心! “得了吧,你让我有操不完的心的时候,那也少了啊?”波吉笑眯眯的看着钱九江,“这事儿这么定了。” “行,副官你给我留下,其他的人你随便挑。” “副官是必须要跟我走的。不然,我根本看不懂那瘸腿小老头儿留下的暗号。” “操!”钱九江直接骂了一句,“你他妈连副官也不留给我?” “除了副官,谁我都可以给你留下。唯独副官不成。” 江南省特战旅的人,已经全部都派出去了。只剩下一个副官,也是说,现如今在波吉的身边,只有一个副官能够看懂那瘸腿小老头儿留下的暗号。 钱九江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行!算老子辈子欠你的,副官你带走。” 说完,钱九江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波吉,“你还等啥?我他妈不都答应你了?你还不快点去挑人接应你老子!” “不急。”波吉嘴巴明明说着‘不急’可他那表情,简直都快急疯了。 钱九江眸光一闪,“你在等那杀手?” “是他。”波吉也已经开始有点无法平静下来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杀手先生已经去联系那家伙了。我虽然很笃定那家伙一定会来见我,也会答应为我办事儿,办更多的事儿,可我不确定——” “不确定那家伙什么时候来。而你,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待他了。”钱九江一语正红心,“如果派出去接应权叔叔的人,没有遭遇兰德尔的伏击。那么,你还有一点时间可以等那家伙。可现在,你必须要尽快带人去接应权叔叔。那家伙……” “快了,快了……”波吉捏着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了。” 真的,快了。 钱九江想了想,一屁股坐下,直接霸占了波吉的躺椅,“那再强迫自己耐下心来的等一阵子吧!” 看着钱九江这幼稚的行为,波吉无奈的摇摇头,没说话。 只是他那投向远方的目光,太沉重了。 重到……钱九江都已经有点不忍心去看了。 权波吉他……心里的压力,肩膀的担子,真的太重了! 他是站在波吉身边最近的人,他看的最清楚。 这些压力与重担,他想如果放在他身的话,他肯定一早给逼疯了。 没病,都得给压的有点什么病了。 可权波吉,他从没有抱怨过一句,更没有表现出任何被压力压垮的模样儿。 波吉永远都是平静且坦然的接受,接受这些一个又一个的考验,一个又一个的压力。从来,都是这么的坦然。 忽然,钱九江眨了眨眼睛。 他坐在躺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波吉。 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叶叔叔。 这一次,不是因为波吉是叶承枢亲自带出来的人,所以他像叶承枢。 而是,波吉跟叶承枢重合了。 波吉真的是叶承枢最骄傲的孩子。 因为,波吉有太多的地方跟叶承枢相似了。 最明显的一点,是他们这种犹如定海神针,只要他们还站在这儿,其他人不会迷茫,不会彷徨的……气质? 钱九江在心里暗暗摇摇头。 用气质来形容,太不合适了! 可一时半会,他又想不到更好更精准的词语。 只觉得吧,波吉跟叶叔叔一样,都是那种只要他们还站在这儿,不管有多大的难题,肯定都会迎刃而解的领导者的威严与臣服感。 哪怕前边的路再难走,再难闯,只要追随着叶承枢的脚步,都能闯过去。 这样的感觉,现如今在波吉的身,钱九江也感受到了。 跟着波吉,不会迷茫。纵然前方是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光芒,可只要追在波吉的身后,波吉是那光芒。会让追随波吉的人,无所畏惧的向前直冲。不会害怕,也不会迷路。 “权波吉。” 钱九江忽然唤了波吉一声儿。 回头,波吉挑眉,“你又吃错什么药了?” 居然叫他叫的那么深情款款。 “以前总听说什么王者之气,我只觉得那是二病。可现在我理解了。” 原来,这世界,真的有王者之气这么一说。 有些人,天生是称王的。 叶承枢是,波吉,也是。 扬了扬眉头,波吉头一次有点不太明白钱九江的意思了。 钱九江笑了笑,也没有再解释什么。 权叔叔……总觉得他跟那天生而为王的人,差了一点儿。不是差在了能力与气场,而是差在了性格。 也对嘛,以那花花公子的德行,他怎么可能是天生的王者? 那也太让人笑掉大牙了。 “我觉得,权叔叔当好他的花花公子最好了。” “是吧?”虽然很莫名其妙钱九江怎么会忽然说这样的话,但波吉还是特别的赞同,“我爸那老东西,难堪重任。临时对他委以重任还成,时间长了,你让他坐在我叶叔的位置,会把他活活给逼疯的。” 所以,阿九说的一点都没错儿。 他爸啊,当好他的花花公子便好。 其他的? 真不是一个花花公子该去想的。 “可你,最好还是别当什么花花公子,步权叔叔的后尘了。” “啊?” “啊个屁啊!你,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也不管你有没有这样的野心。你已经是咱们这群小崽子的小头领了。”钱九江一耸肩,“我说错了么?至少,我,宝儿,麟儿,柚子,都是拿你当boss看待的。对了,檀临风那小子对你也很尊敬。” 波吉无奈的连连摇头,“阿九,你明知道我想要的,只是我叶叔跟我爸的认可而已。” “可你在让他们两个人认可你的路途,也已经是咱们这一辈的……”钱九江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准确的形容词。他现在开始恨自己当初语课的时候怎么没好好听讲了! “的什么?”波吉故意追问。 “的叶特助!” “哈?!” “没错儿。波吉,不管这是不是你想要的,也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啊,已经都是咱们这一辈子的叶特助了。” 明白吗? 波吉是他们这一辈儿的叶特助。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55章 我只会做不要脸的事儿 “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波吉与钱九江同时转身,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下一秒,波吉临时房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露出杀手先生一身黑衣的欣长身影。 “波吉少爷,他已经到了。” 钱九江冷笑一声,“人来都来了,还装什么逼?出来。老子不跟不敢见人的家伙谈生意。” 明明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可那杀手的声音是清晰的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钱少爷,我不是来跟你谈生意的。我是来跟权家的小少爷谈生意的。” “那你知不知道权家的小少爷,什么事儿都听我的?” 杀手先生忍不住了,“钱少爷,你这样……真的很像古时候王爷身边的小太监。” “奸妃。”波吉认真的纠正。 杀手先生连连点头,“对对对,像是受宠的奸妃。” 钱九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都他妈火烧屁股了,你们俩还有心思拿我打趣?” 随即,钱九江脑袋一点,“不过波吉说的没错。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可像那古时候的奸妃。,残害忠臣贤良。下,祸害黎民百姓。” “可我一点儿都没有想要宠你当奸妃的意思。”波吉对钱九江的态度一向是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钱九江:“……” “谈正事儿吧。”杀手先生已经提前听波吉说过了他要从看守小庄园的人手里抽掉一部分,然后由他亲自带队去接应权子墨的事儿,“最多十分钟,咱们要出发了。” 波吉从鼻尖儿‘嗯’了一声儿,“不过今儿么……我是想要宠钱九江这王八蛋当一次奸妃。他的话,全权代表我的意思。所以,你如果不现身的话,咱们这笔交易,没的谈。” “波吉少爷,我以为你是在请我帮忙。” “我从不会请人帮忙。我只会花钱找人给我办事儿。”波吉笑的从容优雅,却又带着几分轻佻的痞气十足。 看起来,波吉是他老爸跟他叶叔的完美结合。 那两个男人身的气息,明明是截然相反的。但竟然迹般的在波吉的身,全部都糅合在了一起,而且,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糅合在一起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空气,略微一凝滞。 随后波吉跟钱九江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再睁眼,眼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那么负手而立的站在他们的面前。 跟变戏法一样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给冒出来的。 杀手先生当然清楚的看到了那家伙是从天花板飘下来的。但他也只能看到那家伙是从天花板飘下来的,仅此而已了。其他的,杀手先生也无法看到了。 有些差距,是这辈子用多少努力跟汗水都无法弥补的。 这个差距,称之为是—— 天赋。 “嚯,我以为你忒有骨气的不会现身呢。” 同样一身黑衣的杀手淡淡的掀开嘴角,“我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没有骨气。” “对爱财如命的人来说,谁都可以拒绝,哪怕是叶承枢都可以拒绝。但惟独姓权的人,不能拒绝。”钱九江是那种给他三分颜料他能开染坊的家伙。说他是奸妃,他还真把奸妃的小模样儿诠释得淋漓尽致,那一挑眉一勾唇,真是像极了古时候的奸妃! 又奸,又妖,又美,又魅! 黑衣杀手的脸庞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他点头,“是的。因为权家的富可敌国,是每一个爱财如命的人都没有办法去拒绝的。” “那么,这好说了。”钱九江一摊手,“我现在是波吉的奸妃,我全权代表波吉的意思。他有多少钱,怎么花,我全部说了算。这个交易,你跟我谈吧。波吉还有事儿,他没时间跟你浪费时间。反正只要我点头的事儿,波吉不会摇头。跟我谈还是跟他谈,结果都是一样的。” 黑衣杀手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同意了。 从来都是穿一条裤子的两个人,他的确是跟谁谈结果都是一样的。 波吉勾了勾嘴角,对钱九江这幅德行服气了,擦身而过的时候,他似笑非笑的丢下一句话,“我这奸妃可我会精打细算多了。价格方面,你不用搭理他。你随便开价,我一律答应。具体的事儿,你跟阿九慢慢谈。” 黑衣杀手眉头微微挑起,用眼尾打量着波吉的侧脸,一顿,他笑了,“波吉少爷,这个当是我送给你的赠好了。不收你的钱。” “哦?”波吉嘴角一勾,对这个黑衣杀手的印象好多了。 “只要我不死,一定保钱少爷的安全。”顿了顿,黑衣杀手淡淡的,却浑身下都透着一股的自信,“绝对安全。” “赠算了。我一向信奉一分价钱一分货的道理。你的人情,我不乐意接受。你的诚意,我之前也已经收到了。现在,我是在跟你谈生意。不是在跟你扯人情儿。我答应你的事儿,我会帮你做到。”波吉懒洋洋的摆手,“该怎么开价,你不用跟我客气。权家,掏得起保护朋友安全的钱。” “那好。按照我一向的价格吧。” “随便你。”波吉根本不在乎钱。 权家的男人,从来没有在乎过钱。 哪怕是要了他老权家的全部资产,只要能保护的好自己的兄弟朋友,你想要?随便拿去。 “剩下的,我会跟钱少爷好好谈的。” “海口,你已经夸下了。如果你保不了钱九江的绝对安全,别怪我心狠手辣不留情。” 丢下这句冷冷的警告,波吉大步流星的离开。 黑衣杀手的目光,从波吉的背影,挪到了钱九江的身。 钱九江一摊手,一耸肩,“你看我干啥?都说了我是权波吉的最宠爱的奸妃。他要你保护我的安全,你有啥好怪的!” “我只怪,为什么你跟权家小少爷的意见,总是这么的不一致。”黑衣杀手平静的说。 却让钱九江变了脸色。 脸色阴晴不定的变了又变,最终停留在了铁青的冷漠,钱九江问的更冷,“所以呢,你的选择是什么。到底是听波吉的,留下来保护我。还是听我的,追波吉暗去保护他?” 黑衣杀手甩了甩袖子,“这要看钱少爷你出不出的起波吉少爷更高的价格了。我这个人,一向是价高者得。” 钱九江暗骂了一声。 操! 那他妈还用选择? 他怎么可能付得起波吉更高的价格?! “那是没得谈咯?” “钱少爷,你不要为难我好吗?”黑衣杀手眼皮一掀,淡淡的打量着钱九江,“你刚才也应该听权家小少爷说了。如果我保护不好你的安全,他会让我死的。” “以你的身手如果想躲掉——” “可我不想再四处躲藏的活着了。我想要回到黎先生的身边,已经有了想要安定下来的想法。所以钱少爷,我是断然不可能做出会惹全家小少爷不高兴的事情。这件事,不用再谈了。因为我根本没得选,我只能听权家小少爷的,留在你身边保护你。” 钱九江想了想,也没再多说。毕竟这事儿吧,他开口之前也觉得希望不大。 一个爱财如命的家伙,不可能选择他,而拒绝波吉。 毕竟,权波吉那小子,太他妈有钱了! 估计波吉自己多有钱,他自己都不清楚。钱多到自己已经数不过来,是种什么感觉?他哪儿知道!他可是穷的要死要死的。 摆摆手,钱九江直接切入正题,“那份暗杀名单,杀手先生已经给你了?” “看过了。”黑衣杀手云淡风轻的开价,“一条人命,一千万。” “美金?” “欧元。” “靠——你他妈抢银行还抢银行。”钱九江暗骂了一声儿,特别爽快的点头答应了,“行。” 反正花的是权波吉的钱,他一毛钱都不用出。 花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名单的人,必须全部都得死。 “除了这份名单的人全部要死之外,钱少爷还有什么交易想要跟我谈?” “我私人要在名单加一个人。”钱九江毫不犹豫的还是选择了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妨跟你直说好了,这个人,波吉并不想让他死。价格么,这条命我可以给你两千万欧元。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兰德尔。”黑衣杀手平静的吐出这三个字儿。 钱九江也不含糊,“没错儿,是兰德尔。我要兰德尔死,可波吉却想暂时留着兰德尔一命。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接下我这个私人的交易。我给你时间让你——” “不用了。”黑衣杀手轻轻摇头,“我说了,我不会做任何会惹权家小少爷不高兴的事情。既然权家小少爷想留兰德尔一命,那么我不但不会去杀了兰德尔,我还会暗保兰德尔一命。” “我猜你也不会去杀了兰德尔。毕竟权波吉的威慑,还是不小的。”钱九江嘴角一勾,那模样儿,一点都不像是一个连续被拒绝了两次的人。 黑衣杀手皱了皱眉头,“钱少爷?” “嘿嘿……”钱九江阴险的一笑,“没事儿,没事儿。你别害怕,你身手这么好,我可打不过你。” “我是能够轻松的捏死钱少爷你,但你一肚子坏水儿,我猜你已经帮我做了会惹权家小少爷不高兴的事情。” “没啊!”钱九江笑的可牲畜无害可无辜了,“我怎么会做这么不厚道的事儿呢?我只会做不要脸的事儿。” 黑衣杀手:“……” “放心吧,波吉不会怪罪你的。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事儿都是我干的,跟你没关系。” “可钱少爷,你还是把我逼了你的贼船。我现在是想不帮你去杀了兰德尔,都不成了吧?” “嘻嘻,跟聪明人说话是好轻松呢!没错儿,你现在不杀兰德尔,你也得去杀。不然,波吉回头怪罪下来,我可不会帮你兜着。”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56章 或许连三天时间都没有了 黑衣杀手忍不住轻叹一口气,语气还是那么的清淡,可听的钱九江是背后一阵刺骨的发凉! “钱少爷,你啊……这是把我往火坑里在推。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你根本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已经计划好了。我是帮你去杀兰德尔,我也得去杀。我不帮你杀兰德尔,我更得去杀。钱少爷,你让我骑虎难下了。我怎么做,都会惹了权家小少爷不愉快。” 那一股一股刺骨的杀气,凛冽的让钱九江觉得在这样炎热的天气当,他的背后,都已经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咬了咬牙根,钱九江不退反进,硬着脖子一点脑袋,“没错儿。我是在逼你,我是在把你往火坑里推。可你如果答应给我去杀了兰德尔,这个火坑,不是火坑。充其量,是一个有点烫手的炉子罢了。烫伤,或多或少你都一定会被烫伤的。但如果你不给我去杀了兰德尔,那么,这火坑,你自己去解决。只要你给我去杀了兰德尔,波吉回头怪罪下来,一切由我担着。” 顿了顿,见那黑衣杀手没有表态,钱九江又卖力的游说着,“波吉是个什么性格,你应该很清楚。算你去杀了兰德尔,坏了什么大事儿。波吉也不会把怒火全部撒在你的脑袋。波吉很清楚这是我让你去做的,是我逼你去做的。你根本没有选择。他不会怎么的责怪你,他只会找我。还有,你觉得你得罪我,你在波吉的面前会有好日子过了吗?信不信,只要我几句话,黎叔叔算是打算让你重新跟在他身边,黎叔叔也会重新考虑。” 黑衣杀手不说话,那么用一种平静到了诡异的目光看着钱九江。 看的钱九江,后脖颈子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在钱九江有些抵抗不住这一股一股杀气的时候,那黑衣杀手才掀唇一笑,“我倒是差点忘了,你钱少爷可是权家小少爷面前最受宠的奸妃。” 钱九江一愣,随即也嘿嘿的低笑出声儿,“是啊,我可是奸妃。我干的都是奸妃的事儿。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这个奸妃么……法子多了去了,总有一个法子,能让你直接惹了波吉不高兴更难受。” “看来我是不杀也得杀了?” “没错,兰德尔,必须死!” 如果说之前他勉强答应了波吉不直接暗杀掉兰德尔,是顾全大局。那么,现在他对兰德尔是必须得杀!不别为的,单单因为兰德尔亲自带人在半路伏击,将去接应权叔叔的人给拖住了。 冲这一条,他也一定要宰了兰德尔那个王八蛋! 要没有兰德尔,权叔叔早被接回来了,波吉也不至于再次以身犯险,亲自带人去接应权叔叔! 这一切,都是兰德尔搞的。 他要是不宰了兰德尔,他心里这口气,会活生生憋死他自个儿的。 而他,一向都是任性惯了的。 他心里要是不痛快了,那谁也甭想好过! 什么,他都可以听权波吉的。唯独这一次,他不能听权波吉的。 “钱少爷,你不觉得你自己有些太……任性了吗?”黑衣杀手随口问道,“既然权家小少爷不愿意这么早杀了兰德尔,那一定有他的理由。我虽然不知道这理由是什么,但我很清楚,权家小少爷的判断,一定没错儿。你这样偏偏要跟权家小少爷对着干,或许会酿成大祸。杀一个人罢了,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儿。你喜欢,谁,我都可以给你杀了。但你真的不担心你这么做,会坏了权家小少爷的大事儿?” 钱九江收起了那副奸妃的德行,认真的说道,“我是任性惯了,但这一次,我还真不单单是因为任性才要杀了兰德尔。波吉有他的理由,有他的想法。可他看问题的角度,总是从全局出发,他是作为一个boss在思考兰德尔,该不该杀。我不同,我想问题的角度与波吉不一样。” 黑衣杀手点点头,“从你的角度来看,杀了兰德尔,留着兰德尔要更有利。” “不是更有利,而是我觉得,留着兰德尔,才会酿成大祸。兰德尔这个家伙,总是让我心神不宁。与杀了兰德尔有可能造成的后果相,我认为,留着兰德尔让他再继续给勒布雷出谋划策,这危险性更大。” 两害相较取其轻。 如果杀了兰德尔造成的后果,留着兰德尔的后果,更轻。那他为什么还要留着兰德尔一命? “波吉这次……稍微有点被一叶障目了。他总想着如果杀了兰德尔,会让勒布雷怎样怎样。他却忽略了,留着兰德尔,对勒布雷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助力!诚然,杀了兰德尔,肯定会刺激勒布雷最后一根神经,让勒布雷做出很多难以估计的事情。但是,留着兰德尔,难道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吗?留着兰德尔一命,难道真的能够万无一失吗?我看不尽然。” “这些事情,钱少爷你没有必要跟我说。我只负责杀人,杀什么人,你说了算。” “我其实心里也有些犹豫。毕竟……波吉的顾忌,也是我的顾忌。” “可你还是觉得杀了兰德尔更好。” “没错!”咬了咬牙根,捏了捏拳头,钱九江下定决心的低吼,“兰德尔,必须死!” 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兰德尔或许也在勒布雷不知道的地方,暗暗的筹谋着什么。当然,这只是他的感觉,他并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但他相信他的感觉,曾经无数次的,他都是靠自己的第六感,逃过了那最危险的杀机。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每次一想到兰德尔,他总是心神不宁的。 可这些话,他哪怕跟权波吉关系再好,他也没有办法说出口的。 做大事儿,居然靠第六感? 说出去,太丢人暂且不提,主要权波吉压根不会搭理他啊!权波吉那小兔崽子肯定会觉得他是脑子有病。 “我是为了波吉好,我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只是我跟波吉有些想法不一致罢了。”似乎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一样,钱九江自言自语的呢喃,“等波吉顺顺利利的接应到了权叔叔,德莱尔家族那边也按部班的执行着计划。勒布雷照样会因为他的败北而发狂,结果都是一样的。并不是兰德尔不死,勒布雷不会发狂。好!” 猛地抬起头,钱九江一字一句的低吼,“你现在出发,名单的人,以及兰德尔,你都得给我杀了!”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兰德尔死了,绝对兰德尔活着,要更有利! “没有问题。”黑衣杀手的平静,源自于他对自己的绝对自信,“天亮之前,我一定把这些人都杀了。” 看了看窗外还泛白的天空,钱九江果断的摇头,“整整一天的时间,太久了。在天黑之前,你得把这些人全杀了。” “天黑之前?”黑衣杀手微微皱眉,他在心里暗暗的估算了一番,随即也点头答应了,“虽然有点紧张,但并不算困难。我可以完成。” “那你现在可以出发了。” 黑衣杀手一伸手,“钱少爷,我的规矩是规矩。” “啥规矩?” “干活儿之前,我要先拿到钱。少一分,都不成。” 哪怕是给黎先生办事儿,他这个规矩,也不可能被打破。 “这个啊?”钱九江无语的‘嗨’了一声儿,“我以为多大事儿呢。成,把你账户给我。三分钟,钱一定到账。” 说着,钱九江冲黑衣杀手勾了勾手指,他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驾轻熟的打开了卫星通讯—— 一看到画面,钱九江唤了一声儿,“檀临风。赶紧的,少废话。” 那边的檀临风一脸蒙圈,“可我一句话都还没说。” “你现在在说废话。” 檀临风:“……” “怎么是你?” “顾阿姨醒来了,大家都去病房里看望顾阿姨了。这不是,我被留下来守在这里了。” “哦,那顾阿姨咋样了?” “有惊无险。”檀临风只用了这四个字来形容,便已足够。 钱九江放下心来,“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别说废话了,你有事儿?” “不是有事儿,是要钱。账户是……” 记下那账户,檀临风点点头,“说吧,要多少。” 钱九江一愣,回头问道,“多少钱?” “一个人,一千万欧元。名单有七个人。兰德尔,两千万欧元。” “听见了?” 檀临风‘滋儿’了一声儿,“九千万欧元。不是个小数目。” “少他妈废话了啊!老子这儿等着给钱杀人呢。要是耽误一分钟,老子——” “钱少爷,已经转过去了。”檀临风抬起头,笑着扬了扬自己的手机,“可能会有点延迟,两个小时之内,一定到账。” “这么久?”钱九江皱眉。 檀临风无奈,“已经很快了。两个小时,这都是我没有走正规渠道的结果了。” 如果是经过银行的转账,这么大笔的数额,别说两个小时候了,两天都不一定能够到账。 钱九江也不好说什么,转过头,还没开口,黑衣杀手已经先说道,“我的规矩,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打破。两个小时而已,我还是会在天黑之前完成任务的。” “行吧!”钱九江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看着屏幕的檀临风,“叶叔叔怎么样?顾阿姨逼他逼的紧不?” 一提起这事儿,檀临风也是一脸的怨气冲天,“顾阿姨差点都把叶先生逼的去跳楼自杀了!连带着我们,都因为叶先生的低气压,都喘不过气儿了。” “这么夸张?”钱九江抓狂,“波吉不是都已经跟顾阿姨说好了么,三天之内,我们一定解决全部的事儿。” “三天……”檀临风忽然低声说道,“我给你提个醒。或许你们没有三天这么久的时间了。” “什么?!”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58章 跑,给我拼了命的跑! “钱少爷,一共十九个人,集合完毕!其五个人,包括我六个人在内,负责保护钱少爷的安全。其他的人,作为保证钱少爷安全的诱饵。” “嗯。” “钱少爷,到你做动员了。”副官轻轻的勾了勾嘴角,勾出了一抹不忍的弧度,“这十三个人,怕是回不来了……” 波吉平静的坐在越野车里,淡淡的斜睨了一眼窗外的副官,“你来动员好。他们是你的下属,是你从江南省带出来的人,我来做这个动员,怕是不妥。对他们而言,我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却需要他们用自己生命去保护的一个陌生人罢了。你不同,你是他们的官,是他们的级,更是他们的战友。” 副官闭了闭眼睛,将不忍的情绪悉数强行压下了心头,毫不犹豫的转身,“好!” 十三个人。 为了保证他的安全,现在要牺牲十三个人。 这十三个人,各个都是江南省军区特战旅精英的精英,王牌的王牌。 而现在,这十三个人,要被他派出去送死了。 尽管副官跟他说了很多遍,这些人全部都是训练有素的职业特种兵,是在环境极其恶劣的情况下,也能百分之百完成任务的特种兵。可…… 伸手狠狠掐了掐眉心,钱九江再望向那十三个人的时候,目光已经平静又坚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与权波吉不同,他是一个狠得下心让手下人去送死的王八蛋。 他承认,他是王八蛋,他是冷血动物,他是会为了自己的安全,而让别人去送死的畜生。 可如果他的安全得不到保障,那么……死的不是这十三个人了。而是所有的人,都可能无法回到江南省! 这其,包括权波吉与权叔叔还有姜宝贝。 他绝不能妇人之仁。哪怕,他这个决定残忍无情到了极点。 说实话,他也有办法让这十三个人的生还率提高。但这十三个人的生还率提高了,他计划的成功率会随之下降。 为了他的计划,为了权波吉的整个计划,他只能来当这个残忍的畜生,当这个无情的刽子手。 “钱少爷,我们五分钟之后出发行动。”副官坐越野车,汇报。 钱九江点点头,平静的闭了眼睛,将脑袋枕在车靠背。 “副官。” “嗯,钱少爷还有什么命令?” “你……”一顿,钱九江摆摆手,“你们自己跟副官说吧。” 副官抬起眼皮,看着一同坐在越野车里的其他五个人,笑了,“不用说了。你们不是我的人,我对你们的能力并不清楚。所以我只能做这样的决定与安排。那十三个人,都是我亲自带出来的兵,我很清楚他们的能耐。我也相信他们可以活着回来。而你们,说实话,老二,我并不相信你们可以活着回来。好了,现在你还想说什么?” 雇佣兵老二捏了捏拳头,“副官,你不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很清楚,你不是因为不相信我们的身手。你是……你是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们兄弟五个,而把你的兄弟,派出去送死。” “老二,我提醒你注意说话。”副官淡淡的说道,“我从来不会把我自己的兄弟派出去送死。我敢让他们去当这个诱饵,源于我对他们的信任。我相信他们不管局势有多危险,都可以活着回来见我。这跟你们没有关系。”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得替我的兄弟谢谢你。还有,你这样让你的兄弟去——去执行更危险的任务,而把相对来说较安全的任务交给我们兄弟,其实我们兄弟几个心里并不高兴。可我还是要谢谢你。” 副官摆摆手,“你们毕竟不是我的人。” 他不是没有私心,他也很想让自己兄弟来执行相较之下更安全的任务。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老二这些人,本来不是他的人。如果他在分配任务的时候,将危险的任务交给了老二他们,他是在给江南省特战旅抹黑!是在给他,给他的兄弟们丢人! 这些雇佣兵,各个都是不会轻易服谁的家伙。现在这些雇佣兵愿意听他的指挥与命令,他得对得起人家的相信。 如果不是相信他,雇佣兵头目不会把自己的兄弟交给他指挥。如果不是相信他,这些雇佣兵也不会听他的命令。 这是一方面,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让他做出这个决定。 其实做出这个决定,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随随便便让自己的兄弟去当诱饵,而把雇佣兵放在相对来说较安全的地方。他要为这十几条人命负责,他不可能因为这样幼稚简单的理由做出这样的任务分配。 随着这些天的接触,他对这些雇佣兵的能力也已经有了清楚的认识。 论单兵作战能力,这些雇佣兵稍稍在他兄弟之。但这不是逞个人英雄的时候。如果想要这十三个人的生存率尽可能的提高,必须要讲究一个配合! 而他的兄弟,配合自然是最默契。 如果这其加入了雇佣兵,配合没有那么默契了。至少,不会他们自己兄弟配合起来默契。 这十三个人,全部都是他的兄弟,生还率更大。 还有最后一个原因,他……是一名军人! 不管这些雇佣兵心里是怎么想的,在他的心,这些雇佣兵也是需要被军人保护的人! 最危险的地方,当然是他们这些军人冲在最前边,顶在最前边。怎么可能让人家挡在他们这些军人的面前呢? 这才是对军人最大的侮辱。 看出来老二还想再说什么,副官轻叹一口气,“不用再多说了。你们老大临走之前让你们听我的命令,我现在已经做出决定了。这么办。你们做好最后的准备,我们还有四分钟出发!” 他们这一辆越野车的七个人,会跟那十三个人的四辆越野车,同一时间,分别从正门、后门、侧门,三个地方同时冲出小庄园。 其,他们这辆越野车会单独从正面冲出去,剩下的四辆越野车,会分成两对,分别从正门与后门冲出去。 从正面冲出去,危险肯定是最大。但,这只是一个烟雾.弹罢了。只要从正门冲出去,那边自然会有办法让勒布雷确信,波吉少爷坐在他们的越野车。勒布雷自然会亲自带人去追别的越野车,而他们这辆越野车,会趁乱逃出去。 一旦逃了出去,他们会想办法甩开身后的追兵。不需要很长的时间,一分钟已经绰绰有余。这一分钟的时间里,他会假扮成钱少爷继续坐在越野车,老二跟老三留下来保护他。老四、老五,老六,则会护送下车的钱少爷,前往德莱尔家族的府邸。 计划,是这么简单——不,这样说,不太确切。 严格来说应该是,钱少爷目前为止告诉他的计划,只有这么多了。 当然了,这计划听起来简单的不得了,但执行起来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究竟能不能不死不伤的从这座小庄园逃出去,这是摆在他们面前的第一个难题。 人手极度匮乏的情况下,别说是死一个了,是伤一个,都很要命! 等待,永远是最煎熬的。 钱九江却平静的不得了,这种平静不是强壮出来的平静,而是他现在的内心,真的很平静。 “副官,还有几分钟行动?” 抬起手腕扫了一眼,副官回答,“三分二十五秒。” “好。那我再跟你说说接下来我需要你去做的事儿。” “钱少爷请说。” “与我分开之后,你尽量拖延时间。勒布雷也不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他很快会反应过来,他真正想要的人不在那四辆越野车。算勒布雷没有反应过来,那四辆越野车被勒布雷擒获也是个时间问题。一旦勒布雷发现了波吉没有在那辆越野车,他一定会掉头来追这辆越野车。那时候,你危险了。” “钱少爷,我不怕危——” “老子管你怕不怕危险。”钱九江浅浅的将妖眸眯成一条缝,凉涔涔的斜睨着副官,“老子想要说的是,不管有多危险,你他妈都不能让勒布雷抓住!哪怕老二老三都已经死了,你也要给我跑,拼命的跑,绝对绝对不能给勒布雷抓住。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儿,你不能给勒布雷抓住!” “我明白,一旦我给勒布雷抓住,到时候钱少爷你危险了。” “不是我危险了,而是波吉跟权叔叔他们危——”话头,猛地戛然而止,钱九江摆摆手,不想多说,“总之而言,你最少得给我跑一天。我要求的很严苛,也不严苛。只要你能在勒布雷手底下跑一天,之后,随便你。一天时间一到,哪怕你怕死的想要回江南省,对我都没有任何影响。” “钱少爷,你这是在笑话我了?虽然我是个职,大部分的时候也需要队长副队长他们保护我,可我到底也是个特种兵。我不会做这种没出息的事儿。” 他,不能给自己的兄弟,给自己的特战旅丢脸! 笑了笑,副官没有再多说,只是问,“我会保证完成任务的。钱少爷,那一天时间一到之后,我该做什么?” 钱九江勾了勾嘴角,脸的表情很平静,“如果你能活到一天之后再说吧。” 副官的心尖儿,抽着疼了一下。 他明白,这一天的时间,他几乎是无法撑下来的。他,好像没有第二天的时间了。 勒布雷根本不知道波吉少爷早已经从小庄园离开了。勒布雷在那四辆越野车没有找到波吉少爷,勒布雷一定会认为波吉少爷在他们这辆越野车。到时候,勒布雷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抓住这辆越野车的每一个人。 他……其实也是一个诱饵,一枚死棋。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257章 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为什么,他们现在连三天的时间都没有了?! 钱九江拧着眉头,没好气的咒骂了一句之后,问:“顾阿姨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了?” 檀临风的表情顿时像是吃了苍蝇屎,“钱九江,注意说话。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你这么说顾阿姨,不但你会死,我也会被你连累的。” “行了少他妈废话。”钱九江不耐烦的一甩手,“直接说,顾阿姨又怎么逼叶叔叔了!” “这次到不是顾阿姨去逼叶叔叔。”檀临风说到这儿,特别苦恼的叹了口气儿,“是权胤老爷子……” “权老爷子?!” 操操操啊! 钱九江在心里把所有的脏话,各种他所知道的方言脏话,全部骂了个遍。 “那老头子怎么也搅和进来了?” 真是嫌不够乱的! “那是人家的孙子,重孙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权胤老爷子知道的已经够晚了。如果不是权老爷子前几天身体不太好,在疗养院休息,估计他早知道这事儿了。”檀临风连连摇头,“现在,权老爷子已经来到江南省了。波吉的亲生母亲……也来了。情况呢,我只知道这些。剩下的,你自己想吧。你应该我更清楚那位权老爷子的火爆脾气。” “我清楚,我他妈太清楚了!”钱九江烦躁的都快把自己的头发给薅下来了,“那老爷子,脾气火爆的简直都没法儿看。” 他们老权家的男人,各个都是这幅德行。 平常是要多冷静有多冷静,可一旦遇自家人的事儿吧,那智商……跟智商没关系。那脾气,简直都没有办法去控制了。简直成了一个发狂的野兽,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管。 头疼,太头疼了。 “如果不是因为顾阿姨刚刚分娩完,估计权胤老爷子已经杀过来质问了。不过我想顾阿姨这个借口……也阻挡不了多久权胤老爷子了。钱九江,我跟你实话实说了吧,现在江南省也乱成一锅粥。本来这事儿在叶先生的控制之下,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现在权胤老爷子这么一闹,好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部都知道了。” 钱九江顿时给檀临风递过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承欢阿姨跟秦雯奶奶她们……交给你了。” “最重要的是白秘,叶先生虽然瞒着她,但还是隐瞒了你们那边情况的危险。现在白秘闹的才是最凶的,我感觉权胤老爷子还来势汹汹。” “毕竟白秘暗恋权叔叔很多年了。” “这个是其次,白秘其实生气的是这么大的事情,叶先生居然连她也瞒着。白秘觉得,叶先生瞒着谁,都不该瞒着她的。” “江南省那边的情况,我现在完全明白了。”钱九江沉下脸,死死的拧着眉头,“你说的没错儿,我们可能连三天的时间都没有了……” “所以,你们那边要加快脚步了。我知道三天的时间,本来很紧张。可是这边的情况……你现在也知道了。本来叶先生是不让我告诉你的,他害怕你们时间紧迫之下,慌张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决定。反而坏了大事儿,但我看觉得还是告诉你们一声儿较好。毕竟……” 檀临风摊了摊手,“这边的几位主子,各个都是难缠的主儿。我还真不确定叶先生能够安抚住权胤老爷子跟白秘这两个人。” “只要叶叔叔愿意,他总有办法让这两个人按兵不动。怕怕——” 檀临风从善如流的接道,“叶先生现在一心都扑在顾阿姨的身,只怕他懒得去管这些事儿。” “而且顾阿姨本来一直希望叶叔叔能过来亲自帮我们一把。” “是啊……要是没能安抚住权胤老爷子,我怕他忽然出现在你们的面前,这才最是吓死人的事儿了。” 钱九江立刻狠狠的打了个冷颤,“操,这么可怕的事情你不要拿出来说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权胤老爷子那么大的年纪了,最近这两年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如果权胤老老爷子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真的,权波吉没死在勒布雷的手底下,也得死在他亲祖爷爷的面前!活活被吓死的! 而且如果真让权胤老爷子亲自走这么一趟…… 得,还不如让叶叔叔亲自过来一趟呢! 至少叶叔叔过来,他们只会遍体鳞伤,不会死的凄惨啊! 他都不敢想,如果权家的老爷子过来了,波吉跟权叔叔会是个啥心情。 那一定,恐怖极了。 檀临风狠狠叹了口气,又狠狠掐了掐眉心,“总而言之一句话,我这边会尽量帮你拖延一些时间。权胤老爷子已经叫嚣的要带人过去把自己的宝贝孙子跟重孙子接回来,再把勒布雷那群人碎尸万段。白秘也在旁边不安分极了,这次白秘是站在权胤老爷子那一边的。你那边,尽量加快脚步吧!” “妈的。” 钱九江暗暗的骂了一句。 这他妈怎么什么事儿都聚在一块儿了? 越是紧张的时候,越是有这些破事儿。 真他妈烦! “那行,我这边知道了,你不用担心。” “我是想担心我也担心不了。” “还有别的事儿没有?没有的话我去忙了。” “有需要,你随时联系我。江南省这边,你暂且不用担心。秦雯奶奶已经过去见权胤老爷子了,她应该能够拖延一会儿时间的。” “最主要的还是要让我叶叔叔亲自出面才行。除了叶叔叔,其他人都没有用。你们都安抚不了权家的老爷子!” “叶先生他……”檀临风感觉他都快叹气叹出肺炎了,“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顾阿姨身,他知道权胤老爷子从京城来到江南省之后,也只是让白秘代替他去安顿权胤老爷子,他现在压根都不肯离开顾阿姨半步!别说离开顾阿姨半步了,叶先生都不肯从病房里离开!” “那顾阿姨……?” “别闹了,不小心让顾阿姨知道了你们那边的情况,叶先生都已经大发雷霆的差点让江南省血流成河了。他怎么可能让顾阿姨知道权胤老爷子知道了这事儿,还从京城跑来了江南省?” “行吧,你那边尽量。如果真安抚不住权家的老爷子,你也提前跟我说一声儿。别让我被活活吓死。” “不过你也别抱什么太大的希望。要做好权胤老爷子或者是白秘过去的准备。”檀临风说出了自己用眼睛看到的事实然后做出的判断,“我觉得,哪怕是叶先生出面了,权胤老爷子也控制不住。最多两天,他算自己不过去,也得派人杀过去。” “那权波吉不得先杀了我?!” 檀临风同情的看了一眼钱九江,快准狠的掐断了卫星通讯。 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也说了。 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钱少爷的脾气么,他也是较清楚的。 如果他不掐断卫星通讯,搞不好他得先被钱少爷的脏话给骂出心脏病来。 忿恨的咬了咬牙根,想了想檀临风说的事儿,以及他们这边的情况。 两天的时间…… 檀临风既然说了两天的时间,那么江南省能够拖延权家老爷子的时间,只有两天。 多一分钟都没有。 两天的时间,把这边的糟心事儿全部解决干净了? 这他妈不是要他的命么! 权波吉现在已经出去接应他老爹了,啥时候回来还不确定呢。两天的时间—— “操!” 又是一声低骂,钱九江已经把自己的头发薅下来了一大撮。 “副官!” 低吼一声儿,没回应。 钱九江火儿了,一脚踹在茶几,发出‘砰——’的一声儿。 “操你大爷,副官!给我滚过来!” 副官急急忙忙的跑进来,“钱少爷,有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火烧屁股的情况!” “什么?!” “我问你,小庄园的守卫,还剩下多少?” “波吉少爷带走了三分之一的人。” “具体人数。” “不到二十个。” 钱九江咬了咬牙根,“听我的命令,五分钟之内,给我整装出发!” “什么?!” 副官看钱九江的眼神,都已经崩溃了,“钱少爷,到底怎么了啊。波吉少爷带了三分之一的人走了,说是要去接应权董。我拦都拦不住。现在你怎么又要让人全副武装?到底是——” “少他妈废话。你听好了,现在情况有变,已经不能按照原计划再行事了。计划必须要改!你让咱们全部的人,五分钟之内收拾好东西,跟我杀出去。对了,你再挑个人,假扮成权波吉。……”略一思付,钱九江说道,“调一半的人用来保护假波吉。这些人,用来分散勒布雷的注意力,好保证我带的人可以顺利平安的逃走。” “逃走?”副官直接傻眼了,“钱少爷,咱们要逃到哪儿去啊?” “咱们的盟友,德莱尔家族!”知道副官现在是一头雾水,都快崩溃了,钱九江胡乱的摆摆手,“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细说。你先按照我的命令吩咐下去,其他的,路我再慢慢跟你说。你现在只要听我的命令可以了。” 尽管副官心里是一千万个不赞同钱九江的决定,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没有办法判断钱九江的命令是否合理,是否具有额可行性。是否会害的他们这些人全部死在勒布雷的手底下。 但副官很清楚一点,钱九江的命令,是波吉少爷的命令。哪怕是让他们白白去送死的命令,他也必须要听。 因为军人的天职,是忠于命令! “明白!” 看着副官匆匆离开的背影,钱九江捏了捏手心。 他这个冒险到了极点的决定,也是无可奈何! 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再危险,再冒险,在激进,他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只希望,这间不要再出什么差错吧! 不然他们可真是不死在敌人的手里,要死在自家人的手里了啊——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359章 钱少爷必死无疑! “钱少爷,再坚持一下。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还有不到两公里到德莱尔家族的府邸了!” 钱九江虚弱的闭了闭眼睛,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老四狠狠的拧着眉头,与老五一起,一左一右的架着钱九江。 “这个老六,怎么这么慢!”老五忍不住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儿,“让他去探个路,他都去了快十分钟了!” 其实去探路,十分钟真的不算久。可问题是…… “钱少爷,你——” 垂了垂眼皮,钱九江平静的斜睨了一眼自己的左小腹,轻轻的摇头,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用口型道,“没事儿。” 死死捂住左小腹的手,已经没有多少知觉了。十根手指,粘稠的都快粘在了一起。 那是他自己的鲜血,他很清楚。 他更清楚,他现在已经失血过多,随时都是要昏厥过去的状态。 死死的咬住压根,钱九江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保持最起码的清醒。 如果他在这儿昏厥过去,老四老五还有老六三个人,很难将他送到德莱尔家族到府邸。别看只有这不到两公里的距离,可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两公里的距离,感觉西天取经的十万八千里还要长,还要难走…… 半个小时之前,他们从小庄园冲出去的时候,除了他跟副官之外的其他五个人,全部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好在,都是皮外伤,并不算严重。 对这些练家子来说,这点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从小庄园冲出来之后,都较顺利。 但是,在他与副官分开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他还是低估了勒布雷的杀心,以及勒布雷的人多势众。 尽管那四辆越野车已经吸引了三分之二的人手,可追在他们这辆越野车后边的人数,还是庞大的让他们难以招架。 他想要从越野车离开,必须得保证身后没有小尾巴! 总之……在与副官分开的时候,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他为了保护副官的安全,左小腹了一枪。 “钱少爷,你才是被我们保护的人!你刚才怎么能扑倒副官的身,帮他挡枪子儿呢?”老五是个暴脾气,也是雇佣兵除了小九儿最沉不住的一个,他忍不住的说道,“应该是我们帮你挡枪子儿才是!你怎么能——” “老五!”老四恶狠狠的瞪了老五一眼,“钱少爷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你不明白那是你蠢,别拿你的脑子去思考钱少爷的想法!行了,你扶着钱少爷,我去看看老六到底回来了没有!” “哦。”老五将钱九江的身体,全部的扛在自己肩膀,扶着钱九江在大树靠着,“钱少爷,你再忍忍,再忍忍。到了德莱尔家族,我们立刻给你找医生!你可千万不能睡过去啊!” 如果钱少爷现在睡过去了,他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钱少爷的伤势,刚才老四已经简单的帮钱少爷查看过了。尽管失血过多,但十分幸运的是,这颗子弹是擦着钱少爷的左腰蹭过去的。子弹都没有留在钱少爷的身体里。这是好事儿,如果子弹留在钱少爷的身体里,那伤势很严重了!可这也有不好的情况……如果子弹能够留在钱少爷的身体里,伤势肯定会十分严重,但……钱少爷也不会流这么多的血。 老四探查过钱少爷的伤口之后,确定了子弹并没有贯穿钱少爷的内脏。这也算是一个不幸的万幸吧! 可钱少爷现在的情况,还是危机到了极点! 如果不尽快进行治疗的话,钱少爷这伤…… 想到这儿,老五忍不住狠狠的一跺脚,“钱少爷,是我老五蠢,但你刚才真不该去帮副官挡子弹的!” 钱九江虚弱的勾了勾嘴角,没有力气他却还是逼着自己开口说话。 只因为,如果不开口说话的话,他也真怕自己这样睡了过去。 “副官还要在勒布雷的手底下逃亡整整一天,他绝对不能受伤。不然,我的计划无法成功了。副官能多把勒布雷拖延一分钟,他计划的成功率也能升一分。如果副官受伤,他还怎么在勒布雷的追击下逃亡?” “钱少爷,我不明白。你让副官去吸引勒布雷的注意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钱九江特别想给老五一个轻蔑的白眼,但他现在已经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疼! 钻心剜骨的疼! 疼的他浑身都是冷汗。疼的他恨不能直接这样死过去,也好过受这样的痛苦! 双手,越发用力的死死的按住自己左小腹的伤口,钱九江一字一句,慢吞吞的说道,“因为勒布雷把注意力放在追击副官身,波吉他们那边的压力会减轻许多。” 副官,是他手的一枚死棋。只为了,给权波吉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以及,减轻权波吉那边的压力。 孰轻孰重,不需要再多说了。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他钱九江都可以死在这儿,但波吉跟权叔叔,他们两个人必须活着回到江南省! 勒布雷很清楚权叔叔在那片树林里,所以勒布雷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要将权叔叔击毙在那片树林之。权波吉那边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决定带着人从小庄园冲出去,一方面是想要加快进程,另一方面,他最要的还是想要帮波吉减轻压力。 让副官假扮成波吉去吸引勒布雷的注意力,树林那边的压力肯定会减少许多。这是第一,第二,勒布雷最痛恨的还不是权叔叔,而是权波吉。 因为从一开始,如果勒布雷能生擒波吉的话,也没有后边这么许多的事情发生了。 只要勒布雷一开始能够生擒波吉,那江南省投鼠忌器,一定会痛快的给钱。 至少在勒布雷的心,他是这么想的。 所以勒布雷现在最痛恨的,最想要杀之而后快的,并不是背叛了他的德莱尔家族,也不是权叔叔,而是波吉。 所以,他才要副官假扮成波吉。 “嘶……” 轻轻的倒抽了一口凉气,钱九江痛苦的将那张漂亮的脸蛋儿皱成一团。 老五立刻紧张的看着他,“钱少爷?” “忽、忽然……”钱九江断断续续的呻吟,“疼、疼……” “钱少爷,这是很正常的。”老五立刻将他放在树墩坐下,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钱少爷,你听我说。你现在已经到了失血过多休克的临界点,现在你对疼痛的感觉是最清晰的。如果你抗不过去,那你会睡过去。那有多危险,我不用跟你多说,你一定明白。” 钱九江闭了闭眼睛,感觉他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 “钱少爷,张嘴!” 老五低吼一声,掰开钱九江的嘴巴,随手在地捡起一根树枝强行塞进了钱九江的嘴里。 这是为了不让钱少爷在剧痛之下,咬断自己的舌头。 “钱少爷,不管你现在还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我只告诉你一点,这个疼痛只会持续五分钟到七分钟。只要你熬过了这段时间,你不会再感觉到什么疼痛了。最多七分钟,只要你熬过去,什么都好说!” 七分钟…… 钱九江的脑袋里,现在只有这三个字儿。 只要他熬过这七分钟,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吗? 老五没有告诉钱九江的是,这七分钟的时间他熬过去了,接下来,他不会再感觉到疼痛。因为……那时候钱九江会因为失血过多,进入假死的状态! “操!” 当老四跟老六找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个画面。 钱九江面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坐在树墩,脑袋靠在老五的肩膀。而老五,则是死死的按住钱九江左小腹的伤口,面色竟然是钱九江更苍白。 “老五,怎么回事儿?!” “失血过多,已经到了休克的临界点。”老五简单的汇报了一声儿,“老四,没有办法了。不管勒布雷的人再怎么拦在前边,咱们也必须尽快把钱少爷送去德莱尔家族!” “这他妈用你说?”老四暴躁的低吼了一声儿,狠狠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老六蹲下伸,伸手按在钱九江的脖子。 老五跟老四都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老六收回手,“钱少爷的意志力很强。心脏跳动并没有减弱。老五,你是不是给钱少爷打了——” “他都这样儿了,我他妈还能不给他打强心针?!”老五眼神有些闪烁的心虚了一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强心针我们的手里也只有这一支,老五,你现在给钱少爷打了,等会怎么办?以钱少爷的状态,等会做手术的时候,如果没强心针,他扛过不去!”老六皱着眉头,十分不赞同,却也没有办法。 打都已经打了,还能怎么办? 老四咬咬牙根,“我不相信了,偌大的德莱尔家族,会找不出第二针强心针?现在说这些都是废话,先把钱少爷带去德莱尔家族的府邸才是正经!” 如果他们不能尽快把钱少爷送去德莱尔家族的话,别说什么给钱少爷做手术了,钱少爷能不能坚持活到做手术的时候,那都不一定! “那赶紧的啊!还等什么?”沉不住的老五猛地站起身要出发,却被老四死死的抓住了手腕。 “你他妈别这么冲动!勒布雷的手下把守在去德莱尔家族府邸的必经之路,咱们三个人,还带这样一个受了重伤的钱少爷,咱们不怕死,可钱少爷怎么办?” “操!那你说怎么办?老四,我不跟你夸张,十分钟,十分钟之内钱少爷不进行手术,不输血,他必死无疑!” 这跟身体素质,跟意志力压根没有半毛钱关系! 哪怕是他们这些雇佣兵,受了这样的伤,也撑不下去! 他们的表现,也不会钱少爷更好了!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360章 钱少爷啊钱少爷! 当看到整个胸前的衣服已经全部被鲜血打湿浸染的钱九江,以及扶着钱九江倒在德莱尔家族府邸大门口的一个男人,小德莱尔都崩溃了! 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将钱少爷交在他的手里之后,立刻倒在地停止了呼吸的男人,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才能将受伤昏迷过去的钱少爷,顺利的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之前还在好,勒布雷怎么会派出这么多的人,将他德莱尔家族的府邸给团团包围起来。 勒布雷会派人将他家府邸团团包围起来,这没有什么可惊讶的。意料之的事儿,但这人数……也太多了点儿! 现在想想,原来是因为这个! 勒布雷派出数量如此多的人将他家府邸团团围住,不是为了控制他德莱尔家族,而是为了阻止钱少爷逃到他家府邸! 面对一个已经咽气了,一个重伤昏迷的人,小德莱尔根本无法问出任何的情况。 他根本不清楚钱少爷与权家小少爷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照计划,他们不是应该待在小庄园里吗?为什么会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他家府邸?他可一点都没有收到消息,说勒布雷已经按捺不住带人攻进小庄园里—— 现在不是去询问这些事情事情的时候! 小德莱尔根本不顾及钱九江身的泥泞与鲜血,亲自扶着钱九江,低吼:“让我父亲的私人医生立刻准备手术!这里有一个伤患,必须要立刻进行手术!” 现在,只有先救回钱少爷,才是最重要的。 不管钱少爷那边发生了什么,都无所谓。首当其冲,得先给钱少爷进行手术! 只要保证了钱少爷的平安,其他什么,都可以回头再说! 德莱尔家族,到底是在这座城市盘踞时间最久的家族。 府邸里,什么设施都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小型的医院,里边设备的齐全,是放在整座城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外边许多的医院,设备设施都还要齐全。 “族长,刚才医生已经说了,那位钱少爷是失血过多,子弹并没有留在他的身体之。只要及时的输血,没有生命之危。” 从下属的口听闻了这边的事情之后,七长老亲自带着其他六位长老,拄着拐杖来到了手术室的门外。 也听下属说了,自打这位钱少爷进了手术室,他们的新族长一直守在门外,一动也不动。外边都乱成一锅粥了,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族长出面定夺,结果他们的族长守在手术室的门外,根本不管外边的事儿。 不得已,下属才找到了他们这些个老头子,让他们拿个主意。 勒布雷已经将全部的仓库抢回,他们德莱尔家族的伤亡十分惨重! 得有个人拿个主意,告诉下边的人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行。 这倒好,他们的新族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扑在手术室里的钱少爷身。 七长老当然没有表现出对新族长小德莱尔的不满,他只是劝道,“族长,外边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定夺。我想要提醒族长一句,别忘了我们跟权家小少爷结盟的条件是什么。” “是啊,族长,连医生都说了钱少爷没有生命危险。您还是尽快去指挥大局吧!” 其他六位长老这次到不是跟七长老一个鼻孔出气,而是外边的确需要他们的族长去指挥。 听着七个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的唠唠叨叨,小德莱尔不耐烦极了。 可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面带笑意的说道,“七长老,借一步说话。” 七长老点点头,拄着拐杖慢慢吞吞的跟小德莱尔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族长,请说。” “底下人不明白是什么情况,我们自己心里还能不清楚吗?”小德莱尔轻轻一笑,看起来,自信极了。 也是半天的功夫,小德莱尔身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还是这具身体,可里边的灵魂,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七长老感觉的十分清晰,他感觉站在他面前的人,并不是那个自卑又懦弱的,只会活在老德莱尔羽翼之下的少族长。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德莱尔家族的族长,能够扛得起德莱尔家族的族长! 人家都说,男孩蜕变成为男人,其实是那一秒钟的事儿罢了。 这句话在小德莱尔的身,再一次得到了印证。 小德莱尔这样的改变,令七长老又高兴又担心。 高兴,他们德莱尔家族的族长,到底不是一个草包。在短短时间内已经蜕变成这样的族长,以后肯定不会让德莱尔家族没落下去。他们德莱尔家族的未来,到底是可以让他这个老头子稍稍的放下点心了。 担心,他只怕自己又在养虎为患,扶持了第二个老德莱尔坐这个族长的位置。明明眼前的族长在笑,可他却族长的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找到!总觉得……他仿佛又一次站在了老德莱尔的面前。 这种感觉,让七长老心很不舒服的同时,更多的其实还是惧怕。 是的,他在惧怕小德莱尔! 这个认知,让七长老心惊恐极了。 他,他竟然会对小德莱尔心生一种惧怕?! 看到了七长老脸复杂的表情,以及眼神不自觉沾染的警惕戒备,小德莱尔却只是嘲弄的勾了勾嘴角,没有搭理,“七长老,我们的伤亡的确很惨重。但你我心是清楚的,那些人,都是老德莱尔最忠心的追随者。他们,本来要死。等于说,我们德莱尔家族,到目前为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亡。我想,你不用这么忧心忡忡的。” 七长老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小德莱尔笑盈盈的话语打断。 “七长老……!老德莱尔的追随者,也不是愚蠢的蠢货。我的父亲死的不明不白,尽管我们对外宣称,他是被勒布雷暗杀的。可总有那些脑袋聪明的,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报的数量,我觉得还是得打个折扣的。我现在不去管外边的事情,不是因为担心钱少爷。守在钱少爷的手术室门外,只是一个幌子,一借口罢了。在他们的眼,我本来是一个懦弱的形象。我这个时候不出面,符合他们心对我形象的定义。所以,他们心里不会有怀疑的。” 七长老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德莱尔,没有说话,只是恭敬的弯下了已经佝偻的腰。 这一刻,他才真正信服了这个新族长。 “我不去管他们,他们不会怀疑我的目的。我也不给老德莱尔的追随者施以援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把老本儿拿出来给我顶去。七长老,如果这时候我出面了,他们只会跟我不停的要钱要人。把我们的人顶在最前边去送死,而他们自己的人,则会躲在后边白白的吃掉我们给他们的物资与钱。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儿。我们本来是想利用勒布雷,清理干净家族追随老德莱尔的人,顺便再完成与权家小少爷的结盟。七长老,您说呢?” 小德莱尔说话很有技巧。他字字句句都用着‘我们’,将自己牢牢的与长老会捆绑在了一起。无言的提醒着七长老,他们,才是站在一起的。是需要一致对外的,这个外,不仅仅是勒布雷,更有老德莱尔死后留下的势力。 “族长说的是。”七长老深深的低下脑袋,弯下腰,“是我唐突了。” “不怪七长老。”小德莱尔笑盈盈的将七长老扶起来,“怪我,怪我没有去跟你汇报。老德莱尔的那些追随者有意夸大伤亡情况,我明明都已经知道了,却没有告诉给长老会,是我失误。” “族长言重了。”只说了这一句话,七长老便恭敬的冲小德莱尔点了点头。他离开的背影,显得有些苍老,有些……压抑。 平静的目送七位长老离开,小德莱尔立刻收起了强壮出来的镇定自若与自信沉着,死死的拧着眉头,握紧拳头站在手术室门口,那眼神儿,几乎都快把手术室的房门给看穿了。 他啊,真没有七长老眼睛里看到的那么冷静自信。 现在他的心,都快拧巴在一起了! 如果钱少爷出了什么事儿,权家小少爷又联系不……那他……他们的结盟…… 一旦他跟权家小少爷的结盟出现了什么差错,那他在长老会,在德莱尔家族,将会孤立无援! 长老会支持他做这个族长,一方面是因为长老会早已看他的父亲不顺眼,另外很大的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找到了江南省这个强而有力的盟友! 如果没有了江南省这个实力强悍到令人心生畏惧的盟友,长老会是否还愿意支持他做这个族长,他自己的心,都很忐忑。 要知道,他们德莱尔家族现在也不是铁板一块!别的不说,他父亲留下的那些势力,很难缠! 本以为能够用勒布雷去将他父亲留下的这些势力清扫个七七八八,谁成想,那些人也聪明的很!嗅到了他父亲的死并不简单,去跟勒布雷的人激战的时候,还有所保留! 说实话,如果没有长老会的全力支持,他这个族长是坐了,也不会坐的长久。 偏偏长老会也有他们自己的小心思。他现在……可以说是腹背受敌! 在家族,不但要想办法清楚老德莱尔留下的势力,还要提放着长老会! 捏了捏拳头,小德莱尔忍不住在心低吼: 钱少爷啊钱少爷,你们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 “是谁?!” 忽然,走廊里的保镖不知道是谁低吼了一声儿。 小德莱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保镖按着脑袋推开手术室的房门推了进去—— “保护族长!”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 第361章 无法确认身份的闯入者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顶点! 在负责保卫小德莱尔的保镖掩护着小德莱尔闪进了钱九江所在的手术室的时候,那个闯入进德莱尔家族的男人,也已经追进了手术室里。 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没有可以反映的时间。小德莱尔是下意识的,连反应都没有的,猛地推开了保护着自己的保镖,直直的向手术床躺着的钱九江扑了过去。 小德莱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只是知道,钱少爷正躺在手术室进行手术!并且是全身麻醉! 他不能让自己的朋友遭受危险!还是在他的府邸里! “族长——”保镖低吼一声,连忙也扑到了小德莱尔的身。 好在闯入者只有一个人,德莱尔家族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七八个人齐齐冲了过去,尽管那闯入者身材魁梧十分凶猛,但还是被保镖控制住了。 虚惊,一场! 但还是很让人后怕! 保镖护在小德莱尔的身,见闯入者已经被控制住,这才拿出耳麦联系了外边。 “族长,闯入者一个人,已经被制服。请放心。” 听到保镖的汇报,小德莱尔狠狠的送了口气儿。 他跪在手术室的床前,看着脸色苍白到没有血色的钱九江,轻轻的点点头。 “继续给钱少爷进行手术。务必要保证他平安无事!” “钱少爷!” 钱少爷? 已经被制服,双手反困在身后,跪在地的闯入者忽然大喊了一声儿。 小德莱尔一愣,“钱少爷?你是……?” “小德莱尔!我是江南省派来保护波吉少爷跟钱少爷的雇佣兵!你对我们这支雇佣兵应该有所耳闻!”闯入者一激动,想要站起来,结果却被德莱尔家族的保镖更加死死的按在了地。 脸庞都已经在地板摩擦出了鲜血。 但他还是疯狂的挣扎着,“我说的都是真的!小德莱尔,我们一共有三个兄弟保护钱少爷来你们德莱尔家族。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人。为了引开勒布雷埋伏在你家府邸周围的下属,我当了诱饵。钱少爷怎么样了?他受了枪伤!还有我那两个兄弟呢?小德莱尔,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保护钱少爷的雇佣兵!” 闯入者说的言辞确凿,且有理有据。 小德莱尔已经信了几分,但还是不会完全的相信。 他冲自己的下属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稍微放松一些对闯入者的钳制。 随后,小德莱尔问道:“你说你们一共有三个人保护钱少爷的安全,护送他来我家府邸是吗?” “是啊!操——”闯入者低骂了一声儿,“你要是不相信,把我兄弟叫出来不清楚了?” “很抱歉。护送钱少爷来我家府邸的人,已经死了。” “死、死了?” “是的,他将钱少爷护送到我家府邸之后,当场死亡了。所以,现在是死无对证。我无法相信你说的话。除非,你有什么可以证明你身份的东西。不然,我只能将你暂时的关起来。等钱少爷清醒之后,你的身份得到了确定,我才能够将你放出来。希望你可以理解。” 闯入者点点头,“我可以理解。你先让你的人把我松开,我愿意主动交出武器。” 想了想,小德莱尔点点头,可他还没说话,保镖已经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族长,不能相信这个人的话!” 勒布雷手底下有一个叫兰德尔的家伙,那家伙狡猾的要死。谁知道这个闯入者是不是勒布雷派来的卧底? 摆摆手,小德莱尔平静的重复,“缴了他的武器,将他绑起来。关进地牢,等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再说。” “其实……”闯入者忽然冷静的说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你说。” “你先让我坐起来。” 小德莱尔一抬手,将闯入者按压在地的保镖,便缴了他的武器,用手铐将他的双手铐在背后,让他坐在地。 闯入者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我兄弟死了,尸体总有吧?” “有。你想怎么证明?”小德莱尔轻蔑的勾了勾嘴角,“即使你准确无误的说出了那个为了保护钱少爷而牺牲的雇佣兵的长相,我也无法因此而确定你的身份。” “我们这支雇佣兵,每个人的身体都了相同图案的身。”说着,闯入者冲小德莱尔扬了扬下巴,“我的身在侧腰。你把我衣服撩起来看看,然后再去把我兄弟的尸体的身一对,不可以确定我的身份了吗?我如果真的是勒布雷派来的卧底,我的身肯定不可能有跟我兄弟一样的身图案吧?” 小德莱尔点点头,“你兄弟的身在哪里。” “老四的身在脚底板,老六的身跟我一样,在右侧腰。” 这时候根本不需要小德莱尔去下达命令,已经有保镖去检查了。 坐在地的闯入者,一身的伤痕累累,灰头土脸的样子,看着是有些狼狈,但他身的伤痕其实都是皮外伤,看起来流血很多,但都并不算严重。 他面色平静的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如果确认了我的身份,我能去看看我的兄弟吗?” “先等你的身份被确认了再说。”小德莱尔淡淡的说完,一抬手,“不要打扰医生给钱少爷做手术,我们出去等消息。” 明令禁止,令下达。 十多个人哗啦啦迅速的便从手术室退了出去。 不得不承认,老德莱尔的下属,哪怕只是一个医生,那不是普通人。 遇到了这样闯入者忽然袭击的虚惊一场,那五十多岁的医生依旧冷静的不得了。根本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当闯入者被制服的一瞬间,他已经继续开始给钱九江进行手术了。压根没有收到一点点的影响。 小德莱尔在离开手术室之前,深深的望了一眼那位全神贯注给钱九江做手术的医生,心微微有些感慨。 什么时候,他也能拥有一群这样的下属呢? 很快,前后不到十分钟,去确认身份的保镖已经回来。 闯入者坦然的看着保镖凑在小德莱尔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眉头一挑,“现在可以确定我的身份了吧?如果我是勒布雷的下属,我怎么可能知道雇佣兵的身图案?我算知道了,这么短的时间,我也不可能将这图案在身!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伸出手虚空压了压,小德莱尔示意闯入者不要着急,“还是很抱歉,你的身份无法被确定。” “为什么?!”闯入者一下子又暴躁了起来。 他一暴躁,激动的想要从地爬起来,结果又被德莱尔家族的保镖蜂拥而的给按压在了地板。 小德莱尔淡淡的说道,“其实我只看到了一个雇佣兵来护送钱少爷来我家府邸。而那个人,失去了他的右脚。所以你口你说说的可以证明你身份的纹身图案,已经无从考证了。而你说,除了你之外还应该有两个人护送钱少爷来我家府邸。但我真的只看到了一个人。” 闯入者眉头死死的拧成一团,“不可能!那个护送钱少爷来你家府邸的人,肯定不是我兄弟!老四的身在左脚底板,所以他没了右脚,根本是——” “是的,你的身份已经被确认了。”小德莱尔轻轻一抬手,那闯入者的手铐便被保镖打开,“一路护送钱少爷,你辛苦了。” 剧情转变的太快,闯入者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说啥?” “我说,你的身份已经被确认了。”小德莱尔亲自走过去,伸出手将闯入者从地拉了起来,还亲自帮他拍了拍身的泥土,“为了护送钱少爷来我家府邸而牺牲的人,叫老四是吗?老四的脚底板,的确有一个身的图案。但他的浑身下全部都是伤痕。脚底的身图案,已经很模糊了。无法清除的辨认。我刚才故意说老四的纹身图案在右脚,是为了试探你。如果你是勒布雷的人,你肯定不会知道老四的纹身图案在左脚底板对么?” 笑了笑,小德莱尔温温和和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五。” “你辛苦了。” “这是我的任务,谈不辛苦。小德莱尔——” “族长。”小德莱尔脸亲切的笑着,语气却是不容置疑,“我现在是德莱尔家族的族长。” 老五轻蔑的一撇嘴,但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改口了,“族长先生,你刚才说只有老四一个人护送钱少爷来的你家府邸?而且他一到你家府邸,当场死亡了?” “是的。我想老四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才松了一直憋着的一口气儿。” 而人,有时候全靠那一口气儿提着命。 一旦这口气儿送了,人啊,也会死了。 听到自己的兄弟嘶了,老五的脸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只是平静的点点头,“我想去看看我兄弟。” “当然没有问题。我家的下人,正在给老四整理遗容。如果你等不及,我可以现在让人带你过去。” “不了。”老五摇摇头,靠在走廊的墙壁,闭了闭眼睛,“我……还在执行任务当。除非钱少爷平安的回到了江南省,不然我的任务没有结束。” 在执行任务的过程当,他只是一个机器。一个只知道执行命令的机器,他是不能拥有人的感情的。 “钱少爷他……” 本来自/html/book/20/206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