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想不到》 第一章 一个拥有一头褐色整齐短发、身材高大挺拔的帅气男子,正伫立在阳光灿透的整片落地窗前。 这名男子名叫翼鸿平,现年三十二岁,拥有美国某知名大学管理硕士学位,头脑精明,外貌英俊,商业手腕厉害。 翼鸿平一年前自美归国后,马上就被“斐氏企业”聘请担任总经理一职,职位权力仅次于董事长斐权容之下,是斐权容的得力爱将。 他的个性虽然正直温和,但是行事作风却果决严厉,所以在台湾商场打滚才短短一年的时间,经营企业的长才却已经声名远播,在商界小有地位和名气。 像他这样一个出类拔萃又未曾靠家族庇荫、完全凭一己之力功成名就的男子,是许多商界社交圈的名媛淑女所倾慕的对象,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但他却始终只把心思和目光摆在他心爱的女人身上。 他对他唯一的爱人是全心全意地付出真感情,目前两人已经认真交往一年了,而他也非常渴望能够尽快娶她为妻,好与她厮守终生。 这样的念头,在上个月参加好友的婚礼时,变得更加坚定,而他的一颗心也更为急躁了。 翼鸿平一手握拳,一手插在长裤的口袋内,摸着被他摆在里头的小小绒盒;绒盒里装有一枚他精挑细选的名贵钻戒,而这枚钻戒正是他准备向女友求婚用的! 他拿出绒盒,垂眸看着躺在绒盒里那枚闪着灿亮光芒的钻戒,性感的嘴唇微微扬起,俊逸的脸庞浮现一抹幸福的微笑。 叩叩 办公室外传来很轻的敲门声。 翼鸿平两道剑眉微微上扬,嘴角的笑痕缓缓隐下;他以单手将绒盒盖上,再摆回口袋中。 接着他潇洒地转身走到核桃木大办公桌前站立,一双黑幽的眸子盯着门扇看,然后以迷人的低沉声音说:“进来。” 厚重的门扇被推开来,一张绝美的脸蛋探了进来问道:“嗨,我现在过来应该不会打扰到你吧” “当然不会。”他的视线旋即被她美丽的身影给吸引住,然后紧紧凝住。 他等她很久了。 翼鸿平看着她那令人心动的笑靥,摆在口袋的手更是紧紧地覆住绒盒。 斐敏栀娇笑着踏进气派的办公室内。“那我就不客气了。”其实说真的,每回趁中午休息时间来拜访他,她可是没一回客气过。 拥有纤细曼妙身段和甜美出色外貌的她,的确是个能让男人一眼倾心的迷人女子。 翼鸿平就是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便爱上了她,而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如今两人早已暗中交往了整整一年,彼此的感情和关系早就亲密不可分了。 走到他的面前,她亲匿地将两条粉臂勾上他的颈子,然后踮起脚尖,将软馥的身子偎贴上他劲瘦颀长的健魄,主动献上一记又长又深情的吻。 当吻结束后,她娇喘吁吁地咬着他性感又迷人的嘴唇问道:“你喜欢我的吻吗?”声音甜美微哑。 他的回应是勾紧她的纤腰,反咬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奉送她一记热烈又狂野的吻。 “你呢?”他喘着粗浊的气息放开她,不答反问。 她娇嗔地拍了下他的坚阔胸膛,带着些微娇羞地努努嘴、眨眨眼,脸上挂着极为甜美的笑容。 他也笑了,看起来既英俊又迷人,拥有勾人心魂的最佳男性魅力。 斐敏栀微仰着脸,美丽的眸子凝望着他,眼中有着与心相连的深深悸动…… 翼鸿平俯眼凝视着怀中的情人。他爱她,很爱很爱,爱到迫不及待地想和她厮守终生! “小栀,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希望你能答应……”几个轻柔的吻缓缓落在她的粉颊、颈侧,他在她耳畔低声呢喃。 她被他撩拨得有点儿心猿意马,小手悄悄环住他的腰,眼中充满对他的爱恋。“什么……什么事?” “在我提出之前,我得先告诉你,这件事我已经在早上向董事长提过,而且也取得他的同意了。” “哦?”什么事还得经过老爸同意才行?是最近她所提的那件休闲高尔夫球场开发案,还是国外某海岛的饭店投资案? 他的唇依恋不舍地离开她的雪颈,并挺直腰杆来。“在跟你说之前,我有个东西要送你。”接着就将一直摆在口袋里的手伸了出来,摊开大掌,将绒盒大方地展示在她的眼前。 “这、这是做什么?”看着眼前的漂亮绒盒,斐敏栀微讶地睁大美眸,轻促地怞了声气。 他们不是要谈公事吗?怎会突兀地蹦出一个绒盒来? “我想向你求婚。”将她惊讶的神情收进眼底,他的嘴角弯起了自信的笑痕,缓缓执起她细白的手。“小栀,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刻意压低音嗓,听起来犹如醇酒一样迷人,深情款款令人心动。 他知道她喜欢他用这低沉呢哝似的语调向她**,所以在这重要的一刻,他没忘记迎合她的喜好。 浓密如扇的眼睫轻轻煽动两下,她的目光直直定在那只戒盒上,一脸的震惊。 他突如其来的求婚令她感到很意外对,就是意外! 她从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就要让两人的恋情曝光,更没料到他会想把婚事定下来,毕竟她从来没有去深思过和他共度一生的可能…… 俯唇在她细白的手背上印下一个暖暖的吻。“小栀,你被我的求婚吓傻了吗?”他含笑看着她眼中的惊诧,以为她是惊喜过度的关系。 “我……不……”在惊诧之后是为难的错愕,她轻摇着头,低喃似地轻吐出声音,目光仍旧紧盯着绒盒。 他的求婚是让她措手不及没错,但是他刚才还特别提起,他已经事先取得老爸的同意 为什么她和他的婚事得先让老爸点头才行?他的这个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老爸点头比她点头还重要吗?斐敏栀一颗脑子顿时乱糟糟的,完全无法思考。 她刚刚吐出的声音是……不翼鸿平英气的浓眉几不可见地微微拧起一个折痕,但旋即消失不见。 “小栀,你怎么了?”他问,声音很温柔又充满磁性,但幸福的心情已悄悄蒙上一层陰影。 他的心思向来敏锐,对任何事物都有很厉害的判断力,对爱人的心思更是多了几分专注和细腻。 斐敏栀闭了闭眼,再张开时却已移开了目光,不想看那只绒盒。“翼,你的求婚,我……可能要考虑一下。” 一颗心陷于想接受却又有些迟疑困惑的复杂状态,斐敏栀拉开他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臂,退出他的怀里一小步。 他注意到了她刻意转开的目光,眼神由深情转为黯然。“为什么得考虑?你不爱我?” “我……”爱他吗?她当然爱!但,她对他的爱情还存着几分怀疑。 “我不是要你马上答应我的求婚,我只是问你爱不爱我,这样简单的答案,你为何还需要迟疑?”充满磁性的嗓音微扬高几度。 “我、我没有迟疑,我当然爱你,我只是一时被你的求婚吓到了。”感觉到他的情绪起伏反应,她再往后退一步。 “小栀,说话时看着我;还有,不要再后退了。” 她脚步僵住,瞠着微慌的眸子,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翼鸿平俊脸微沈。他不喜欢她和他保持距离,于是主动跨前一步,两人再次靠近。 两人靠得极近,办公室内一片静寂,谁也没开口;在这短暂的一瞬间,两人几乎可以在这凝窒的气氛中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小栀,你告诉我,和我交往的这一年来,你有想过要公开和我交往的事吗?”在尴尬且显得几分僵冷的气氛中,他率先开口。 面对他丢出来的问题,斐敏栀的美眸浮起更多复杂的情绪,她完全不晓得该如何回答他才好。 她很想直接摇头说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看他沉着一张脸,便什么也不敢说出口,仅是紧抿着唇不作任何反应。 她咬着粉唇保持沉默,这代表着什么?是否代表她从来没认真思索过这件事 翼鸿平一颗幸福的心除了蒙上陰影之外,还凉了一半。 他们交往的事,因为她的要求,所以一直都是在台面下暗中进行的。她当时所说的理由是为了不想让公司的人说闲话,说她坏了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的规定。 身为公司的管理者,他当然得以身作则,所以他答应了她的要求,小心翼翼地维护两人的恋情,不让其轻易曝光;但这样小心的态度并不适合一直沿用下去,至少在他有心与她共组一个家庭之后,就该找个适当的时机公开而现在,他认为就是最佳的时机。 但是他的认为,却似乎不被她所接受,因为她的表情看起来很为难,眼神中写满了挣扎的复杂情绪。 “小栀,回答我。”他不甘心被她的沉默掩盖过他的困惑,执意要她回应。 斐敏栀皱起细眉迎上他微黯的眼,然后挺直纤细的腰深呼一口气,这才缓缓张开红艳的唇瓣回答 “翼,这件事先让我好好想想,我们改天再谈吧!”这是她目前所能想到的应付方法;话一说完,她就转身快步离去。 翼鸿平岂会轻易让她走掉他迈开长腿上前,单手扯住她的皓腕,旋了半圈扯回。“我们有得是时间可以谈,何必要等改天?”四目相对,他英俊的脸庞微凛着。 “我、我现在要去忙了嘛!真的没时间和你多聊。”面对他的凝视,她的眼神慌了慌,但随即回复镇定。“晚上我有事不能到你那边过夜,我们就明天晚上再谈这件事好吗?” “今晚你要去哪?” “我和朋友有约。” 纤纤素手亲匿地抚上他的脸庞,主动凑上唇吻住他紧抿成一条冷毅线条的嘴唇,给他一记火热的吻,安抚他的不安。 “拜喽!我先出去了。”她放开他的唇,在他享受着甜美滋味的恍神之际,她翩然转身,打开门快速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你回来……”他大步追出去,但门扇却在他眼前被用力给关上了。 他愣在门扇前,浓眉拧起折痕,嘴唇再度紧紧抿成线,整个人陷入深思状态。 她在害怕,她在慌,她想逃开他 为什么? 翼鸿平用他敏锐的心思很努力地想着,她对他的求婚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斐敏栀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翼鸿平的办公室。 她一路从二十二楼的楼梯间跑回自己位于十五楼的办公室,当她坐上自己的办公椅时,已是双腿发软,小脸微白地急喘着气,脑子陷入一片空白当中。 “协理,下午业务会议所需要的资料,我已经摆在你的桌面上,你有看见吗?” 在她陷于慌乱的情绪之中时,内线响起了得力助理张丽的声音;她刚从外头用完午饭回来,一进门就先透过内线向斐敏栀报告。 斐敏栀没将她的话听进耳里,但是却被这突兀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直接从皮椅上跳了起来,然后抓着皮包就往办公室外冲去。 张丽有些惊讶地瞪着从办公室内冲出来的纤细人影。“呃……协理,你要外出吗?” 她起身喊着斐敏栀,但回应她的却是电梯的开阖声,斐敏栀完全没做任何的交代就下楼去了。 助理张丽张着嘴愣在自己的小方桌前,错愕地看着紧闭的电梯门。 几乎就在同一个时间,另一部电梯的门打开了,英俊潇洒的总经理大人翼鸿平很难得的在十五楼现身。 “总、总经理,你好。”收合起惊讶的嘴巴,张丽将目光投向前方那道充满魅力的男性身影上。 总经理怎么会突然跑下来了 “斐协理在里头吗?” 挺拔高大的身影走近张丽,他凛着一张俊脸,勉强控制住自己直接闯进斐敏栀办公室的念头,先行向守在门口的助理询问。 “呃……协、协理她……”张丽身子僵了一下。 怎么会这么巧?协理才刚跑掉,总经理就下来找人了 “她不在?”黑邃的眸子转向那扇微掩的门板,再幽幽移回目光,询问似地落在张丽清秀的脸上。 今天的总经理看起来好像有点儿生气……那张如镌刻斧雕般的英俊脸庞上,线条紧紧绷着,神色有些陰沈,眸光中还浮动着一丝不悦的情绪。 “是、是的。协、协理她不在,她刚才匆匆忙忙地下楼去了。”张丽被他脸上的不豫情绪搞得莫名紧张起来,她抖着手比向另一部已经抵达一楼的电梯。 难道是协理做错了什么事吗?刚刚干么匆匆忙忙跑掉?而且总经理大人为何会突然凝着一脸寒冰,亲自来这里找人? 翼鸿平锐利的目光迅速投向电梯门,紧绷的下巴隐隐怞动起来,紧抿的性感薄唇突兀而惊人地迸出一句低咒“Fullof**!” 发出咒骂声的同时,他冲进他刚才搭乘的电梯,追下楼去了。 张丽看着消失的挺拔身影,震惊的大口怞气。 向来脾气温和文雅的总经理大人竟然会骂脏话…… 时间是下午一点五十分,原本应该在一点三十五分召开的业务会议,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开始进行。 一点五十八分,原本该主持会议,且从来没有迟到或缺席纪录的总经理大人,这才冷着一张俊脸姗姗来迟;而另一个巧合是,从来都是最快进会议室,会议资料整理最齐全的斐协理,却在完全没有事先告知的情况下缺席了。 参加业务会议的各部门主管,全都面面相觑,搞不清楚今天的会议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两个状况。 “会议开始。”坐进首位,翼鸿平摊手打开资料夹,目光锐利陰沈地扫视众人一眼后,以眼神示意秘书开始做会议记录。 众主管们不敢私下议论,马上正襟危坐,个个迅速翻开会议资料,开始进入备战状态。 以往的会议中,翼总经理总是带着一张温雅的表情来主持会议,但是每当要下决定的时候,他都会果断而准确的下达指示,要求非常的严格;所以就算是在平时,大伙儿开会都是战战兢兢,不敢有所怠忽含糊。 可是今天的气氛却显得很不一样!总经理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这是否也代表着今天的会议将会比以往更加严厉可怕 翻阅着资料的众主管们,很有默契地暗暗瞟了一眼该是斐敏栀坐着的那个空位,然后再偷偷觑了一眼凝着一脸寒霜,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的翼鸿平…… 大家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心中同时浮起了一个超级大的疑问斐协理和翼总经理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啊?怎么会一个溜得不见踪影,一个脸上结冰呢? 半小时后,会议顺利地进行着。 原本以为将会有一场苦仗要打的众高级主管们,在这个时候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们全都注意到了,眉头微锁、单手支颐的会议主持人翼鸿平,似乎没把心思放在会议上;他的目光虽然紧盯着眼前的资料,但是他的表情很明显地透露着,他正陷于很深的沉思情绪当中。 这真是令人太~~意外了! 可是就在众人松一口气的同时,翼鸿平突然绷着脸从首位唰地站了起来。 欸大家一口气梗在喉头,要上也不是、要下也不妥的面面相觑……总经理要发飙了吗?他的脸色真的很难看耶! “总、总经理,请、请问有什么问题吗?”正在提出业务报告的某位主管,紧张地询问道,其他人则是狠狠地替他捏了把冷汗。 翼鸿平冰冷的眸光扫向那位主管 “你的报告留着下回再说,现在‘散、会’!”他冷着声宣布,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注视下,三两下收拾好资料,转身大步离去。 哇咧,现在是什么状况? 总经理迟到又早退,把一群不知所措的小兵全晾在会议室里……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情况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看到最后每个人都一头雾水。依照这情况看来,是没人知道发生什么状况了…… 离开会议室的翼鸿平,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之后,心情恶劣地点根菸怞了起来。 他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插在口袋里紧握着那只绒盒。他闭上眼,徐徐吐出一口烟,然后睁眼看着袅袅升绕的白雾,脑海里想着刚才自己追下楼的情形 他看到斐敏栀回头发现他时,所流露出来的慌张表情;他也看见了她快速拦了一部计程车,并且催促计程车司机赶紧驾车离开的惶乱动作……她很明显就是想躲开他。 天杀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他的求婚让她困扰了吗? 不!由她慌乱无主到极力避开他的表情和行为看来,她不只是受到求婚的惊吓而已,她看来像是……像是…… 可恶!他完全不明白她落荒而逃的动机,所以他也只能带着一脸陰郁的茫然,静待着明天上班见到她时,再好好地问问她了。 第二章 翼鸿平为什么会向她求婚? 斐敏栀拧著眉头眺望飞机窗外,闷在心口的疑窦一直解不开来,让她的心情很沈重。 在她烦恼的同时,她所搭乘的这班由新加坡返回台湾的班机,也缓缓降落在桃园中正机场。 四十分钟後,斐敏栀一身休闲的打扮,戴著墨镜出现在机场大厅。 她一手拉著LV拉杆式小型行李箱,一手拿著一杯咖啡,边走边喝咖啡提神。 在镜片下,一双美丽的眸子底有著淡淡暗影,这是她出国度假七天来,一直放不开心情,老是睡不好觉的结果。 有谁出国度假会像她这样精神不济,而且还带著更累的心情回国的?斐敏栀敢对天发誓,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度假过得最惨的一次。 在七天假期里,她一直很想念翼鸿平,并且为了思索翼鸿平突然向她求婚的动机,弄得满脑子都是难以平复又解不开的疑窦。 她的情绪整整乱了七天。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却始终想不出一个结果,所以她提前结束假期回国,打算要勇敢的去面对翼鸿平,当面找他问清楚答案。 於是她搭乘计程车来到这栋位於市区的高级住宅大楼楼下,掏出备分磁卡刷卡进门,经过格调高雅的门厅,然後搭电梯直接上楼。 二十六层楼高的大坪数建筑体,在十二楼以下分为双户,十三、十四楼是大楼住户的公共空间,装设有一些运动和健身器材,十五楼以上则是门禁更为森严的单独住户,翼鸿平的私人寓所就位於这栋大楼的十九楼。 来到他的门前,她深吸一口气,拿下了墨镜挂在V字领口前,趁自己还没打退堂鼓之前,伸出纤葱玉指揿下银色圆形门铃。 静候约莫一分钟後,门内传来矫健沈稳的脚步声,接著在她屏住气息等待时,门被往内拉开来—— 翼鸿平一头湿发,高大的健躯仅在腰间缠了一条白色浴巾,露出他肌理优美的宽阔胸膛来,极为性感迷人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没料到自己会见到他如此养眼的出浴镜头……她不得不承认,他这模样看起来实在很美味,让人恨不得马上把他吃掉。 就在她怔然迷眩的同时,翼鸿平满腹的不满情绪全数涌上心头。 她可出现了!这个莫名其妙躲著他,让他遏寻不著,心情恶劣了整整一星期的罪魁祸首——终、於、肯、出、现、了! 两人相对而立,一双眸子是迷醉,一双眸子是沈郁。 斐敏栀灿眸一闪,眨动著浓密诱人的眼睫,视线从他**的大脚丫缓缓上移,直到对上他那双冶郁的黑眼瞳。 两人之间出现一阵怪异的沈默,最後是由翼鸿平率先掀动性感的唇片,开口质问。「你……该死的!这些天你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女人在莫名其妙平空消失後,却又毫无预警地在他面前冒了出来,让他的心脏有一瞬间停止运作。 斐敏栀先是一愣,接著绽开绝美笑靥,一个足以让他心折的笑容。「嗨!我出国度假,刚刚才回来。」 她带著笑意缓步踏进屋内,香腮偎上他宽阔厚实的胸膛,松放手中的行李,以两手环住他劲瘦的腰。 「翼,我好想你……」突兀地,她对他渴望极了。 她对著他的胸口吐纳幽幽气息,所有想要问的话在这一刻都被她抛在脑後。 现在的她迫切的想与他相拥相爱,打算先摆平心头的渴望之後,再来谈她想要问他的事。 她的叹息让翼鸿平心口产生剧烈震荡,埋伏在心中恶劣了整整七天的情绪,原以为会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爆发出来,却意想不到地被浓浓的爱恋和心折给淹没掉。 该死的!他应该将她推开,先追问她突兀消失七天的理由,但是他的双臂却不听大脑的使唤,反倒拦腰将她打横紧抱在怀,然後转身大步往房间走去。 「翼,我真的想你……」她在他怀中低喃地撒娇,香腮在他**的胸口轻赠。 他心口和身体同时一震,急切地将她抱上床,自己劲瘦的体魄也跟著压覆上去。 「老天,我也是,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伸手扯掉腰间的浴巾,他热烈地吻住她的唇,啃住那诱人的唇片,然後迅速剥除她的衣服,侵略起来—— 面对他的**,她以同样热烈的主动配合他诱人的挑逗,弓起身子任他在她身上下著意乱情迷的蛊,任由他的昂然袭进她的身体深处。 黑夜里,纤细柔白与阳刚古铜的身躯,在床被上如蛇般交叠缠绵整夜,直到黎明将至,才缓缓降低激情的温度,沈沈相拥而眠。 曙光出现,昨夜没能来得及拉上的窗帘,让阳光很不客气地透进了房间内。 充满男性简洁风格的房间内,弥漫著男女欢爱後混合著阳刚与幽香的暧昧气味。 翼鸿平不管熟睡或是躺在床上浅眠,都延续著往常两人同床而眠的习惯,将她轻搂在胸前,让她的脸贴著他的胸口,她的胸挨著他的上身,让她细致的美腿和他有力的修长双腿在被褥下轻轻交缠著。 他喜爱这样亲密的感觉,很幸福、很踏实,而这种感觉只有她能挑起,以前和他交往过的那些女人,从来没有人能给他如此强烈的感受。 这大概就是他深深恋上她,恋到了无法自拔的原因——嗯,他爱她,很爱很爱她。也因为他爱她,所以他愿意包容她,不和她计较这七天来消失无踪的原因,他决定放下自己的怒气—— 就在翼鸿平嘴角弯起释然的微笑时,身怀的人儿轻轻挣开他,小手拉著薄被坐了起来。 「翼……我有话想跟你谈一谈。」 他掀动性感微懒的眸子,由下而上凝望著她美丽动人的脸蛋。 他最爱看她刚起床的酣甜模样,带著几分睡意,只有几分清醒,美眸甚是慵懒,长发凌乱披肩,暴露在他目光下的粉肌玉肤上,清晰可见他在上头烙下的吻痕。 「起来好吗?我真的有话要跟你说。」她见他只是凝著她不动,倾身拉他帅气凌乱的头发。 她爱死了他这样如梦初醒,却又隐隐蓄著能量的佣懒神情;那充满力量的优雅健躯和他诱人的男性魅力,她可以确定,他真的是全世界最好看的俊男。 而他那微带几分懒意和睡意的黑眸,在盯著人看的时候,绝对有把人给看到意乱情迷的功力。 「究竟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谈不可?你不累吗?」一整晚的缠绵,他累坏了,他相信她也是,所以他并不明白,她为何坚持得在这累到不行的时候起身谈话。 「我很累,但这些话我一定要现在说。」眨动眸子,她的眼睛向来灿亮动人。 「嗯,要谈可以,不过得先给我一个早安吻。」他长臂一展,勾住她的颈子压下,微仰起俊脸,用渴望的唇片堵上她的粉嫩甜嘴。 他的吻带著魅惑气息,两、三秒间就让斐敏栀呼吸紊乱不已。 「够……够了吧?!」她挣离他的唇,自觉快喘不过气来了,两颊浮现诱人的绋红。 不够——他永远要不够她的甜美滋味! 翼鸿平放开她,扯掉她身上的薄被,将她拉到胸前趴著,柔软的粉胸紧贴著他宽阔的胸膛。 「有什么事?」修长粗砺般的有力手指穿梳进她的发里,抚摸她。 [这样子我说不出来,先让我坐起来好吗?」她可以感觉到他下身正在复苏中的坚硬**,这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姿势。 「说不出来就别说了,我们忙别的……」他又想要她了。 「拜托,这样子我就别想把话好好说完,你是知道的。」彼此的身体向来很容易摩擦生火,两人都心知肚明。 他挑逗的动作僵住,无奈地抬眸瞥她一眼,在她坚持的脸色下,推著她起身,自己也将长腿移下床,端坐在床缘。 她拉过薄被再度裹住自己,同时不忘拉起被单的一角遮住他裸露的下半身。好了,这样她才能镇定且不受干扰地把想说的话说完。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懒散的眸子投向她,不意对上她悄悄蒙上了层顾忌和疑虑的眼神。 瞬间,慵懒眸光褪去睡意,涌现几分锐利——他意会到了。 她想谈的应该就是「求婚]这回事吧?! 这件事不是过去了吗?他以为经过了热情的昨晚,对那件事所造成彼此的不安以及其他种种想法,应该是都已经消失无踪才对,现在就只剩下她的回答而已,不是吗? 经过她刻意逃掉,然後又再度出现与他和好的举动,他已然懂得她想维持自由交往的心思,所以他很明白自己贸然的求婚举动的确是吓到她了。 「我要和你谈的是……你向我求婚的事。」果不其然,她说的答案跟他想的一样,而她提起「求婚」这两个字时,声音还略微浮动著一丝恐惧的迟疑。 「求婚」二字不说倒没感觉,但亲耳听见时却微微扎刺他的心口——她莫名其妙从他眼前逃开,就是因为他一时兴起对她热烈求婚所造成的。 翼鸿平垂眸掀被,站起来走到一旁,从地上拾起浴巾围在腰问。「你现在要和我谈的是「求婚』那件事?」 他更加确定自己把她给吓坏了,但是正因为这样,他们不是该聪明的暂时避而不谈吗? 「嗯,关於那件事,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她看著他走到窗口,打开窗侧身站立。 「你确定我们要谈这件事吗?」他轻声打断她的话。 翼鸿平自认是个聪明人,而且事实上他的脑袋的确是很聪明,所以他可以揣测到她突然得面对婚姻的惶恐心思,并自认将她的心思拿捏得很准确:因此他并不想再提那件事,直接把婚事往後缓一缓,不再去逼迫她点头。 可是他既然都聪明的避而不谈了,她干么还要自动提起呢? 「嗯,我十分确定我们得现在把事情谈开来。」她的目光锁定在他被晨光包围的挺拔躯干上,脑海里浮起了一句形容词——耀眼而迷人。 宽肩轻耸一下。「好吧,既然你想谈的话。」她要谈就谈吧,反正他现在已经放宽心情,不会逼她非要现在点头答应嫁他不可,结婚的事他可以慢慢的等。 「我……我这些天一直在想著,想著你向我求婚的真正目的……」 求婚的真正目的?! 在他静默眺望窗外的同时,她的话把他这份静默轰炸的荡然无存。 「你……」宽背微微僵硬,他回过身来,目光多了一丝精明锐利,缓步走向她。「我不太懂你说这句话的意思。」 「我、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认为你会突然向我求婚,一定有什么……或许我不能怀疑你有什么特殊的目的,但是因为一些很特别的因素,令我不得不这么想。」 她看著他慢慢靠近自己,突然感觉有股强烈的压迫感;她尽可能挺起腰杆,勇敢面对他逐渐接近的狂傲气息。 他在她面前站定。「什么特别的因素?」 他未答反问,目光由锐利转为深沉。 「你先回答我,你向我求婚是因为你真的很真心地爱著我吗?」除去温柔情人的角色,他本身是个相当精明厉害的男人,常人面对他这样的目光和气势时,绝对会先矮一截;不过斐敏栀自认不是省油的灯,她在职场的表现从来不输给他,所以在气势上也从不轻易先认输。 「或者你认为我对你的爱还下够,所以你才会怀疑我求婚的动机?」翼鸿平皱起眉头,深沈的目光又沉了几分,依然没有正面给她答案。 「翼鸿平,请你直接告诉我答案,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我给答案你就会相信了吗?」他就是不肯正面回应。 斐敏栀气死了。「我当然会,只要我清楚你的心思,我——」 「请你说说看,我会有什么心思?」他突然俯身,单手扣住她的下颚,打断她的话。 她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住。「你……」 「或许我该先问你,让你不得不怀疑我求婚的目的,究竟是因为哪些『特别的因素』?」现在不只目光,他连声音都沉了下来,肩背的肌肉更呈现几分僵硬。 「我……」 精明的脑子里已经很迅速地运转,把她的心思给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揣测了一遍。 他可以确定,她很该死的怀疑了他!而她的这份怀疑,严重侮辱了他向来就高傲无比的男性尊严。 「说!」他的下颚线条紧绷起来。 她轻怞一口气,目光有一丝惶然。「我、我认为我们的感情还下到谈论婚嫁的程度,那天你突然向我求婚,我真的感到很意外。」鼓起勇气开口,她紧张地看著他的神情变化。 「继续说下去。」他面无表情,但心已隐隐出现一丝裂痕。 「当时……在相当意外的情绪之下,我就联想到了你可能另有目的,而这个目的就是、就是——」她的声音突然迟疑起来。 翼鸿平扯起唇冷笑著,替她把话给接下去。「你怀疑我想攀龙附凤,藉由和你的婚姻坐上『斐氏企业』的龙头宝座。」 斐敏栀闭口不语,整个人僵住——他说对了。 她惶然的缄默令他的心口剥裂一条大缝,眯起的黑眸闪动著愤怒光芒;他拙住她下颚的手指一紧,接著迅速松开,站直高大的躯干。 「你说话啊!」他咬牙,盯著她的那双眼眸闪过受伤。 「我……该说什么?」 斐敏栀心中浮起恐惧的悔意。 看他深受伤害的表情,难不成……她揣测错误了吗? 如果她误会他了,她可以提出解释,她可以向他道歉的…… 他愤慨地咬紧牙关逼问她。「你承不承认我很巧地说中你心中对我的存疑?」此时他的目光陰沈冶郁,眼瞳中窜动著愤怒的火焰。 这该死的女人!她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想法怀疑他对她的感情、贬低他的人格?! 他紧凛的表情明白地告诉她,她如果敢点头的话,可能得面对他更大的愤怒。 斐敏栀噤声,迟疑著该不该点头……但她向来都是勇於承担後果的人,她的个性不容许她说谎。 「对,你的确说中了。」硬著头皮用力一点头,她懊恼地闭了闭眼,接著想对他解释自己会这样怀疑他的原因。「可是我……」 不过深受伤害的翼鸿平却下打算给她机会解释清楚。 「把衣服穿、起、来!」 俊脸布了层寒霜,他握拳转身,重新走向窗前,用力将微敞的窗幔拉上,隔绝掉刺眼的晨光。 他叫她把衣服穿上?!为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她会这样怀疑他是有苦衷的呀,他为何不肯听她解释? 「衣服穿上,不要再让我讲第三次。」背对著她,他沈著声音以命令式的语气打断她。「限你五分钟内穿好,离开我的屋子。」 他赶她走?! 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这样粗蛮无礼地对待她。 「翼鸿平,你真可恶!你连我的解释都不听就想赶我走,你这样对待我,一定会後悔的。」 後悔引他冶冶地嗤笑了一声。 後悔总比人格被侮辱,一颗真心被踩在地上来得好。 见他不发一语,完全没有要道歉的意思,斐敏栀气急败坏地下床,弯身从地板上捡起衣服,恼火地二穿上。 穿妥衣服後,她气不过地又对他吼道:「你会後悔的。」 还敢吼他?她就这么不懂得他的心?! 「滚出我的屋子!」他对她警告式的怒吼完全无动於衷。 斐敏栀的美颜顿时刷上难堪的惨白。 滚引他竟然用这样令人难堪的字眼赶她走。 「好……我立刻走,但是踏出这里後,我绝对不会再回来。」掠下狠话,她努力为自己找回颜面。「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此结束。」 「我也绝不会再求你回来。」他的话再度让她颜面尽失,他完全不在乎这份感情能否再继续下去。 端立在他後方不远处的纤细身影微微颤动了下,美丽的脸蛋凝著怒火和极度的难堪;她白著脸转身,僵著步伐走出他的房间外。 她微红著眼眶,眼泪凝在眼角,带著一脸怒气和不想被看见的狼狈,难堪地走向玄关。 「斐敏栀,我们的感情被你自私的怀疑给扼杀了,你遗不遗憾?」就在她弯身 拉起行李箱,打开大门要离开时,翼鸿平幽幽的嗓音从身後传了过来。 她打开门的动作瞬间僵住,但也仅仅只有一秒钟而已。 「不,一点也不。」她骄傲地挺直背脊走出屋外,不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反手关上门,砰!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翼鸿平的脸也泛成铁青色,他的心也跟著门紧紧关闭起来,而门外的斐敏栀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隔著一扇门,就此分道扬镳。 这段原本美好的感情,在意外中划下休止符。 第三章 音响设备齐全的娱乐室内灯光昏暗,偌大空间中摆著单人沙发的角落,蜷著一个纤细的人影。 斐敏栀散著长发,穿著一件裙摆及至脚踝的纯白无袖家居服,蜷窝的姿态让她看起来慵懒散漫毫无生气。 一向对工作非常有干劲与热诚的她,这一个多星期来,竟然临时请假出国一趟,回来後还没马上到公司上班,反而继续请了三天假;这三天里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像一只很懒很懒的猫,窝在家中懒洋洋地度日。 没人知道她到底怎么了?或许是哪根筋下对劲,才会导致她突然对工作失去了兴趣,不再积极参与公司的事务,不再积极表现自己的能力,好争取自己在公司的地位。 没有人发现她的异状,就连她的父亲斐权容也没察觉,只有细心的继母柳盈宣注意到了。 门扇被从外往内推开来,柳盈宣用托盘盛著一杯牛奶和一份三明治,进入流泄著悠扬音乐的娱乐室。 「小栀,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肚子很饿了吧?」轻轻柔柔的声音,有著极能抚慰人心的安定力量。 柳盈宣虽已年近五十,但是却依然有著令人倾倒的女性魅力,体态依旧是曼妙有致。 她是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在嫁进斐家之前,她曾有段近十年的婚姻,不过那段婚姻却因为丈夫的意外死亡而宣告终止。在那段婚姻里,她为前夫生了一个出色的儿子——初诠野。 这个儿子於她一年多前再婚时,就离开她的身边出去独立了,目前并未和她住在一起,只是偶尔会来斐家走动。 因此在斐家和她最亲近的人,除了丈夫斐权容以外,就是这个继女儿了。 连续三天,她天天看著斐敏栀这样了无生气的散漫样子,看得很心疼。 「妈……谢谢,我现在不饿,待会儿再吃。」一直将脸埋在膝上的斐敏栀,缓缓抬起脸来,勉强给继母一个笑容。 [一个早上都没吃半点东西,怎会不饿?」柳盈宣将她的发丝轻轻拨开,将托盘搁在她的膝上。「你一边吃东西,我们一边来谈谈好吗?」坐进旁边的双人座沙发,柳盈宣含笑地看著她。 「谈……」谈什么?!双手扣在托盘边缘,她微睁著困惑的眼眸。 「谈你心里的事。这几天你心情很低落下是吗?」 她低落的心情被看穿了? 斐敏栀皱起细眉。她从来没有找人倾诉心事的习惯,现在继母突然要和她谈谈她心里头的烦恼,让她感到有点不自在。 「你如果信任我,可以把事情告诉我,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同时也能给你一点建议。」看著继女儿拧著眉头、抿著嘴唇的倨傲表情,让她联想到斐权容闹脾气的模样。 这对父女俩不但神韵相似,就连脾气个性也很相近,他们的自我意识都很强烈,而且还不肯服输,所以往往都会轻忽旁人的感受。 他们习惯靠自己来摆平自己的难题,从下仰赖身旁的人和朋友,是那种极孤傲、极自负的人种。 「我……」惊讶之後是苦恼,斐敏栀垂眸看著牛奶和三明治,她没有胃口地拿起牛奶勉强暍了一口,咬一小口三明治。「我不晓得该怎么说——」 她真的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原来向别人吐露心事是这么困难呀!向来独立干练的斐敏栀,头一回遇到这样的难题。 烦心的事不说出口,一直憋在心里很不好受,情绪闷闷沈沈的;但是真要她说出口,却又会觉得犹豫害怕,甚至还有一丝惶恐。 「小栀,你不想把心事随便向别人吐露,我可以理解,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试著信赖我,毕竟我是你的亲人……」柳盈宣用温柔的眼神安抚她。 两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真的将斐敏栀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就像斐权容将初诠野当成亲生儿子那般重视。 斐敏栀发儍地看著继母,一股温暖的暖流在她烦躁的心头汩汩溢出。 过了许久,她似是感受到继母的关爱,慢慢地将她和翼鸿平暗中交往一年,以及前些日子他突然向她求婚的事情,还有她误解他的所有经过全部仔细地说给继母听。 「原来是这样呀!」柳盈宣听了,表情有些讶异。 这可真是很伤脑筋的一件事……看来斐敏栀过於强烈自我的想法,和积极争取公司未来继承权的野心,蒙蔽了她对感情的判断力,让她狠狠地伤了翼鸿平的心。 「妈……我知道自己伤害了他,但是我也曾经试图向他道歉,是他不肯给我机会的,所以整件事情并非全都是我的错,他也得负一半的责任,对不对?」心头惶乱不已,斐敏栀苦恼地向继母抱怨。 她很气翼鸿平的态度,更气他不给她道歉的机会,直接轰她出门的恶劣举动。 「小栀,如果你要我评论,我觉得你的错更大许多。你现在不该继续对翼先生生气,毕竟他才是被伤害的人,而且这个伤害严重地践踏了他的男性尊严。」 「什么?!妈认为他……自尊受损?」有这么严重吗? 「男人的本性都是骄傲自大的,他们注重颜面自尊,哪容许被女人这般的侮辱?」柳盈宣希望她所说的话,小栀能听得进去。根据她对翼鸿平这个人的片面了解,以及她的女性直觉,他应该不会是那种会工於深沈心计的男人。 「我侮辱了他?」斐敏栀微白著脸,面无表情地陷入深思状态。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任何侮辱到翼鸿平的地方,她只不过是有她的个人想法和认定,并且把想法坦白地对他说出来而已,这怎能说是她侮辱了他? 柳盈宣无法从她陷入沈思的神情中看出她的想法,伸手接过还没吃完的牛奶和三明治,将之栘到一旁的桌面上。 「小栀,你听妈一次,如果你还想挽回这段感情的话,这件事你得私下找个机会向翼先生心平气和的道歉,和他好好谈一谈……」温柔的手覆上她细白的小手,给她支持的关爱。「我相信他不是恶意要吼你并赶你离开他的屋子,他只是受不了你贬低他的人格,才会如此失去理性地对你发脾气。」 是这样子的吗?斐敏栀原本想否决掉继母的话,但当她低头看著那双充满慈爱的手,心头有了另一番想法。 或许…… 「你会照我的话去试试看吗?」 「我……我会尽量去做做看的。」但前提是,要他愿意和她谈才行。 「这样才对,我希望你们能够和好如初。」 「协理早。」 「早安。」 「协理你早!」 「早。」 「斐小姐早啊!」 「黄经理您早。」 毫无预警地休了十天假之後,斐敏栀终於在公司出现了。 十天的假期并未让工作一向繁忙的她得到情绪上的纡解,反倒让她的眉宇蒙上了层淡淡的愁绪,原本已是纤细的身材也更显瘦削单薄了。 斐敏栀一早踏进公司,每个员工以及同仁都注意到了她明显变得低落的情绪,以及更纤薄一号的骨感身材。 纵使她一如以往的衣著时髦,给人非常光鲜亮眼的视觉感受,但她就是变得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张小姐,我休假这几天所积压的公文,全拿进来给我。」步出电梯,她在转进自己的办公室前,先向比她早五分钟进公司的助理交代。 重新整理好心情,她认为自己不该因心情低落而影响公事,所以今天她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积压的公事处理好。 「协、协理,你早!」看著消失十天不见踪影的美丽上司又突然出现,张丽几乎想高声欢呼。 「早。」她轻轻颔首回应,但美丽的脸庞上并没有以往进公司时那亲切的笑容。「公文立刻拿进来,我要马上处理。」她推著门扇优雅地走了进去。 「喔……好、好,我马上办。」 上司复工了,这就表示积压的公文可以一一处理掉,她可以不必再被其他赶著拿公文做事的部门主管们轰炸了。 在斐敏栀进入办公室後,张丽即刻将一叠叠的公文送进去,然後在斐敏栀极有效率的处理下,她又一叠叠的将公文抱出来,二送下楼给其他部门。 两人就这样忙著,从一早忙到了下午五点钟的下班时间,积压数天的公文终於被解决了三分之二。 「麻烦你帮我冲一杯牛奶进来,这些剩下的公文我晚上加班处理,你可以先下班了。」看一眼时间,斐敏栀这才想起自己中午什么都没吃,现在肚子已经有点饿了。 「好的。」张丽走了出去,旋即又转进来。「协理,我下楼去帮你带个便当好吗?」她注意到上司完全没吃中午她买进来的便当,整天只忙著处理公文。 「不必麻烦了,我没那么饿。」她只想要一杯牛奶暖暖胃。 「这样啊……那我去楼下新开的那家面包店买红豆面包好了。」一个面包比一个便当好解决多了。 「不用,我吃不太下。」 红豆泥?!连红豆面包都吃不下?那……「不然买个小小的蛋塔,这个总吃得下了吧!」就这么决定。张丽很快地离开了办公室。 斐敏栀皱起鼻子,她不知道这位助理何时开始变得这么鸡婆,她都已经表明不想吃东西了,她竟然还……算了,她要买就去买吧,至於她想不想吃就随她自己决定了。 很快就去而复返的张丽,回来时在一楼大厅的电梯口很巧的遇见了刚下楼的总经理翼鸿平。 由於总经理大人这阵子因为不明原因而心情不佳,老是冶著一张扑克牌脸,对一些人事物挑剔无比,所以全公司上下的员工现在都对他敬而远之。 张丽虽然不属於他的管辖范围内,应该不会有任何地方能让他挑剔,但她还是对他深感畏惧,因为他这张冷峻的脸看起来实在很令人害怕。 「总、总经理好。」张丽因为突然看见他而有些慌乱,手中的纸袋咚地掉到地上。「啊……蛋塔!」她惊嚷,忙蹲下身去捡起来查看。「碎了,这下怎么吃啊?』 「你的晚餐?」原本已跨离两步的翼鸿平,拧著眉头、眼色淡漠地回头询问她。 「不、不是我的,是协理的……」见总经理大人还在,又开口问她话,张丽手一松,那纸袋又掉了下去。 唉呀,连续摔两回,这下子是真的不能吃了。 翼鸿平伟岸的身形一僵,因为听见了斐敏栀复工的消息。 她回公司上班了…… 她现在人就在公司里…… 「呃,总经理,我得再去买一个回来才行,再、再见。」在翼鸿平陷入震惊之际,张丽往外跑掉,赶著要去重新买个蛋塔了。 翼鸿平的目光回到电梯,原本该往外走的脚步不自觉地往电梯走回去,修长的手指按开电梯,他凝著俊脸走了进去,按下她办公室的楼层。 他不晓得自己干么还要来见她,那日她对他的人格羞辱令他气愤难平,他明明还在气头上的啊! 他压根儿不该理会这个该死的女人,但……但他却止不住思念的渴切脚步,他知道自己虽然气她,但还是想要……见她。 在挣扎交战中,他的脚步已然来到了斐敏栀的办公室门前,他推开门扇,看见她正专注地埋首在公文堆里,振笔疾书。 「张小姐,蛋塔和牛奶摆著就好,你可以下班了。」 听见了开门声,斐敏栀以为是助理张丽,可是门口却迟迟没有动静,於是她纳闷地抬眼,却讶然地对上翼鸿平正紧盯著她的那双深邃幽暗、眸光复杂的眼神。 室内的气流有瞬间的凝窒,她指间的粉红色圆珠笔松掉了,脑海里想起了昨天她答应继母的话,她得试著向他道歉—— 倨傲的她从来不向人低头,这次她被继母说服而应允要亲自向他道歉,但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就像今天,其实她是可以搁下公事去找他谈的,可是她却因为迟疑,所以以忙碌为藉口不敢去见他。 「呃……」情绪纷乱,她试著张口想说些什么,好打破僵凝的气氛,却发现自己在见到他的时候:心跳乱了,手心冒汗,喉咙也紧涩起来——老天,她在紧张! 「斐协理终於肯销假上班了。」她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抢先开口了。「我以为身为董事长千金,『斐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应该可以随心所欲想休假就休假,完全不必搭理公司的运作,任凭所有紧急的工作搁置,随你高兴何时批阅就何时——」 他这堆话,让原本想开口道歉的斐敏栀,俏脸生绿。「翼鸿平!你专程来我的办公室就是要来说这些话的吗?」她暍止他,明眸扬起薄薄怒焰。 「我不是『专程』过来,我只是顺道经过,进来问问我的下属到底为何无故旷职,未经上司同意就擅自不来上班?」面对她的叱暍声,他冷冷一笑,缓步踏进她的办公室内。 他想见她,但见到她却引燃了他心头的怒气,那日她对他所说的那些侮辱话语,依然言犹在耳,所以他完全不假思索就加以抨击。 这么做,可以让他心头积压的怒气稍稍得到发泄的作用。 斐敏栀冶冶地看著他。 他这样嚣张挑衅的态度浇了她一身凉,她原本是想跟他道歉的,可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她实在没必要对他低声下气,因为他压根儿就不会想听见她的道歉。[我不是擅自旷职,我请假的理由很清楚地写在假单上,请你移驾人事室去调阅详看。」忍住胸口窒闷的感受,她对他下逐客令。 「我对你的假单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斐氏企业』未来继承人的这个位置。」他没有离开,两人的对峙因为这句话而让气氛更显僵凝。 「翼鸿平,你可承认了。」她冷冷一笑,重新拿起笔来,低头翻阅公文。 「我不得不承认,因为你已经擅自给我定了罪,擅自对我的人格做了侮辱。你可知道,在你侮辱我的同时,你也侮辱了我们曾经有过的感情!」他即刻反驳,神情和口气冰寒无比。 曾经?!他用的是「过去式」的说法,显然他已经很笃定地将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归类为过去的恋情了。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过去了…… 她紧握住笔的纤指抖了一下,将翻开的公文重重地合上,眼拾也没抬地再度下达逐客令。「翼鸿平,我现在下想跟你争论这件事,请你出去。」此刻她的心口窒闷难受,但她不让自己显露出任何一丝脆弱。 「我会走的,但是在离开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句话——」他的声音蓦地由愤慨转为森冶。 斐敏栀诧然又惶恐地抬起眼眸看著他。 他要说的话是什么?为何会令她感到极度的心慌? 「我到现在才发现,自己错爱了你,你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我付出半分感情的女人!」话一说完,他就气势昂然地转身大步离开她的视线。 斐敏栀震愕到无言以对,他的话在她的心中炸开一个黑洞,她的心在这一瞬间被挖空了…… 他说,他错爱她了……斐敏栀的心在隐隐痛著。 她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侮辱他或是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她只是把她心头的疑惑和顾忌向他坦白而已。 她的坦白错了吗? 她实在不懂,他为何非得做这样严重的评论,甚至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愿给她,硬是要将两人的感情画上句点,还说出这样伤害她的话…… 握在指间的粉红色圆珠笔再次滑落,而眼泪也滑下了粉腮,向来坚强倔傲的她,第一次哭了。 这个时候,门外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移动著,那个人就是张丽。 她重新买好蛋塔进办公室来,却意外撞见总经理和协理两人冶言争执的画面……老天!原来总经理这几天的陰阳怪气,和协理突然请假不来公司,都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秘密地下恋情告吹的关系?! 哇,这真是超劲爆的消息耶! 张丽捣著震惊过度的心脏,悄悄地退进了茶水间。 呼——幸好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刚才那一幕只有她看见而已,这样一来,公司就不会乱传八卦了。 张丽在暗暗庆幸之余,她也替正哭得唏哩哗啦的协理感到难过。 一个女人被当面指责不值得被爱,那真是一种严重的指控和侮辱耶! 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大问题哩? 张丽就算想破头,也想不出来。 第四章 英俊潇洒多金的单身汉总经理,身边有恋人了——这是这几天「斐氏企业」上上下下传得最热烈的办公室八卦新闻。 这个消息一传开来,公司里的女职员们全都心碎了,至於男职员们则乐得安慰这些女同事。 「听说那个传闻中的女朋友今天来找总经理,而且现在人就在楼上喔。」刚和一楼柜台总机探得口风的八卦女王,马上捧著热呼呼的消息向大家广播。 这种八卦消息传开的速度就像细菌扩散的速度一样,快得惊人。 很快的,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全栋楼上下都知道,总经理的女朋友正在总经理办公室作客,而且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还是紧闭著,暂时不准任何人打扰。 正打算去一赵洗手间的斐敏栀,也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听见了这个八卦。 她的脚步霍然一兜,又踅回了办公室内,关上门靠在门扇上;闭上眼,她的心揪过一阵疼,鼻头酸涩起来。 他真的认为她不值得他爱了,而且他已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眼角闪动著泪光,斐敏栀情绪低落的想马上离开公司,想逃得远远的:但是事与愿违,就在她决定以出外洽公为由出门时,董事长打了内线下来,要她即刻上去见他。 「我马上上去。」她颓然地挂回电话,两手撑著桌缘深呼吸几回,让低落的心情沈淀下来後,顺顺微乱的头发才快步走了出去。 五分钟後,她站在父亲斐权容的面前。 「爸,你找我有什么事?」 斐权容按熄了雪茄,宽背靠上皮椅,以疑惑的目光看著女儿。「鸿平不是已经向你求婚了吗?你们才决定要结婚不到半个月,他怎么就带著女人公然在公司进出,而你还一声也不吭的,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原来,老爸找她来是为了这件事…… 斐敏栀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事隔半个多月,老爸终於注意到她和翼鸿平之间的不对劲了……而且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她低落的情绪表现,而是翼鸿平带著别的女人出双入对?! 真是可笑极了!老爸眼中所注意到的:水远都只是他认为有资格继承「斐氏企业」的「男人」,而不是她这个唯一拥有纯正斐家血统的女儿。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吵架了?」斐权容看著女儿,他可不想让这个他百分之百满意的女婿突然不翼而飞。 「我们分手了。」 斐敏栀的话像颗炸弹,轰得父亲脸色难看得说不出话来。 「分手引鸿平不是才刚得到我的同意,答应你们的婚事吗?现在早该开始准备婚礼了,怎么你们两个说分手就分手?」 「感情的事不就是这样的吗?合则聚,不合则散。」斐敏栀优雅又不失冷静的回应,她现在的心情很乱:心口发疼,但她很努力地忍耐著。 这就是她从不服输的倔傲个性,她不愿在任何人面前展现一丝脆弱,即使是在自己最亲的父亲面前。 「你说得倒容易。我原本以为鸿平会成为我的女婿,还打算如果诠野不肯继承公司的话,就要让鸿平来接手管理——」 「爸,我很忙,我得下去了。」斐敏栀突然打断父亲的叨念声。 他的意思说得很清楚,就如同她所揣测的一般,父亲从来没有正视她有能力接管公司的事,他的眼中始终只有他的继子初诠野和翼鸿平这两个人选。 「你——」斐权容实在不懂,感情都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她怎能继续保持冷静? 「还有其他的事?」斐敏栀太了解老爸的心思,他一定很气她现在的无动於衷,但是她的个性不就是得自他的遗传吗?! 「没有。」算了,当他没提这件事好了。「下去吧,我也要忙了。」挥挥手,他不想理会年轻人的感情问题,理了会心烦。 斐敏栀优雅地转身离开。 在电梯下降一个楼层之後,暂停了下来,光洁的门扇滑开来,外头站著一对不管是外貌或气质都相当出色又相称的男女。 斐敏栀美丽的脸蛋突然泛白,她没想到自己会巧遇这对八卦绋闻的当事人。 翼鸿平看见她的时候,面无表情,但是当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佳人时,性感的唇勾起一抹宠溺的笑痕。 「我看我还是陪你下楼好了。」他大方地搂住女伴,两人姿态亲密地一齐踏进电梯内。 他的新女友正是小有名气的新闻主播阮莹,人美身材好,气质更是好得没话说,和英俊潇洒的他非常合衬。 电梯门缓缓关上。 关门声让斐敏栀从惊愕和难过的心神中震醒。 「总、总经理好。」她欠身让开位置,站进角落;她的声音听下出情绪,但微微颤抖著。 他的笑容在再次面对她时,迅速敛去。「嗯,你也要下楼?」他瞥了优雅地端立一旁、脸色微白的她短短一眼,生疏而客气地问了一句。 「不,我回办公室。」斐敏栀的视线摆在一直跳动的楼层数字上,她不想看见他和阮莹亲密的样子,那对她而言是一种折磨。 再瞥了她一眼,翼鸿平的俊容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反应,不过如果仔细看他的眼神,就可以清楚看见一抹复杂的光芒—— 「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阮莹。」他突然将女伴拥入怀中,大方地向她介绍。 虽然他对阮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纯粹是因为想要藉著主动对他示好的阮莹来遗忘斐敏栀,但是在看见她不在乎的表情时,使得他忍不住想要利用阮莹来激怒她。 斐敏栀身子微微一僵。 她没想到翼鸿平会这样……他分明就是故意想对她示威! 「小莹,这位是本公司的斐协理,她很有可能是本公司未来的继承人,很多男士都极力追求她,希望能够获得她的青睐。」在斐敏栀面前,翼鸿平的确是一点都不想掩饰他故意示威的企图。 「斐小姐,你奸,很高兴认识你。」美丽大方的阮莹主动伸出细白的手和斐敏栀相握;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当然也察觉出翼鸿平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 「你好,阮小姐很漂亮也很有气质,和我们英俊潇洒的总经理很相配。」斐敏栀僵硬地和她握手之後随即收回,然後冶冶地看了翼鸿平一眼。 「总经理,恭喜你遇见了如此与你合适的女子,我衷心地祝福你们早日步入礼堂结为连理。」斐敏栀不甘示弱地反击回去。 她的话一说完,电梯刚好抵达她的办公室楼层,她带著傲然却极冷的微笑走出电梯。 电梯内的翼鸿平,脸色冷峻难看,不著痕迹地悄悄松开了搂著阮莹的手臂…… 电梯门关了,斐敏栀迈向办公室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凛著脸转身看向那部缓缓下降的电梯,再移回目光,视线对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助理张丽。 「协理……」张丽以一脸惋惜忧心的表情看著她。 「怎么了,有事?」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美丽的脸庞流露出落寞的神情。 「没、没事啦,我只是想说,人家总经理都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了,协理也该交个帅哥级的男朋友和总经理媲美一下……」张丽鼓起勇气建议上司。 「他交女朋友是他的事,我干么要跟他一样制造公司茶余饭後的话题?」美颜漾起薄怒,她拧著秀眉轻斥助理的多事。「张丽,你上班认真点,别学其他部门的员工只会在上班时间偷懒说八卦,一点工作效率都没有,要是被我看到你偷闲不做事,我一定把你开除!」 斐敏栀甩门进入办公室内,将张丽晾在门外。 原本是出自好意的建议,却反而因此被上司削了一顿,张丽苦著一张脸,在心里直骂自己多事。 「我真服了你,没事干么跑到山上去吹一夜冷风?这下可好,得了重感冒,知道痛苦了吧?!」 斐敏栀躺在床上虚弱地眯著眼假寐,她的好友曹小铀却在一旁直数落著她。 「小铀,请你行行好,别再说了好吗?我现在很难受,只想好好睡一觉。」翻过身,她拉过棉被盖住薄肩,连说话都快没力气了。 「你是该好好睡一觉,你难道没发觉你这一阵子精神很差,连原本凹凸有致的身材都瘦了一圈,快变成竹竿了——」 「都跟你说了,我在减肥啦!拜托~~请你闭嘴了好不好?」她头痛得快要炸开了。 「要我闭嘴当然行,那你就要老实告诉我,你昨晚干么像个儍瓜一样跑上山去吹冷风?」小铀很想知道原因。 她认为自己绝对有知道实情的必要,因为是她牺牲了睡眠时间,在凌晨四点钟开车上山把她这个傻瓜给接回来的。 「我……」这人还真不懂得死心。斐敏栀生气地再翻回身,掀开被子用全身仅有的一丝微弱力气瞪她。 「说!你不说我就一直追问,绝对追问到底。」小铀的表情写著——坚持到底! 面对好友的这番坚持,斐敏栀不得不认命地坦白了…… 她约略提到了她和翼鸿平分手的原因,以及她这阵子一直处於低潮落寞的心情,还有他另结新欢还故意在她面前示威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心情恶劣到在昨晚开车上山去赏夜景散散心,却没料到自己的车子会在深夜她要返家的半路抛锚了。 车子不动,半夜又拦不到计程车,她只好打电话向人求救,而首先获得求救讯息的是她那异父异母的大哥初诠野。 说到他,斐敏栀就一肚子火气!这男人真是恶劣得可以,明明在电话中应允了他会上山来接她,没想到却让她白等了两个钟头,连个鬼影子也没出现。 初诠野未依约前来,斐敏栀只好转而向小铀求救,幸好这位好友够义气,接了她的电话马上就上山来载她。 「原来如此。」小铀了然地看著虚弱的斐敏栀。「那吹了一整晚的风,得了重感冒,这样有没有让你的心情好一些?」 「我想等我发完烧,感冒痊愈了,我的心情也会好转的……」斐敏栀拉过被子,蒙住因发烧而潮红的脸,并顺道掩住酸涩的眼神。 小铀在心中叹了口气,伸手拉拉被子一角。 「你好好休息吧!记得要叫医生来看看。我得回去工作了,最近这阵子我真的是忙坏了。」小铀的工作是服装设计师,在台湾流行时街界小有名气。 「嗯,你回去吧。」躲在薄被下的斐敏栀,闷闷的回应。 小铀拿起皮包离开,走到门口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转了回来。 「喂,小栀,你刚刚有提到你那位大哥叫初诠野对不对?」 「嗯,有事吗?」斐敏栀一双疲惫微红的眼眸从薄被下露了出来。 「有,有件大事得请你帮忙。」小铀突然兴奋地笑了。「初诠野在模特儿界还挺有名气的,他人长得帅又有型,我想委托你帮我眼他洽谈一下,我这次所设计的男装全由他来代言……」 初诠野竟然还是个时尚模特儿?!斐敏栀心头很讶异,但是看著好友小铀掩不住兴奋热切的神情,她还是很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了。 早上九点钟,翼鸿平手上拿著一叠资料,准备下楼到会议室开早会,就在他经过秘书室时,他的秘书走到门口跟他报告—— 「总经理,刚刚协理办公室的张特助打电话上来,她说协理重感冒请假,今天无法出席早会,她询问今天早上的业务报告可不可以改天再开?」 「她……重感冒?」冶冶的眉宇间拧起一个淡不可见的折痕。 「嗯,我听张特助说,协理交代家里的佣人打电话来请假,佣人说协理虽然吃了药却还是高烧不退,佣人一直劝她去医院,她说什么也不肯去。」 不仅眉头拧起,他的心口微微一窒。「董事长夫人呢?她……应该会听长辈的话才对。」 「总经理你忘了吗?董事长夫人跟董事长昨天就到高雄去了,今天下午才会回来。」秘书提醒了他。「协理不听佣人的劝,她这样持续发高烧挺危险的。」 翼鸿平闭了闭眼,他不想去管她的事,但听见秘书这么说,他的心却浮起该死的浓浓忧心。 「总、总经理……」上司怎么了,原本还算和悦的脸色怎么突然间凛住了?是她太多话了吗? 「通知各部门主管,今天的业务会报取消。」翼鸿平突然开口。 接著他转身走进办公室内,将手上那叠资料放奸之後,又很快地走了回来。 「我去探望协理,十点半前如果没回来,麻烦你打电话给『精英企业』的关先生,请他不用过来了,通知他合约的事我会改天拨空跟他谈。」他一边交代著,一边同时快步踏进电梯里。 总经理大人外出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问他是否要顺便取消十一点半和女朋友阮莹的午餐约会耶! 既然他没说,应该是不用取消吧?! 秘书耸耸肩,回自己的座位打电话通知各部门会议改期的消息,心里却一直纳闷著,总经理竟然会因为协理生病而出现忧心的神情,甚至还心急地马上要过去探望?! 这事……真的很奇怪耶! 第五章 「小姐人不舒服,正在楼上房间睡觉,她恐怕没办法下楼来……」 「不要吵醒她,我自己上去就行。」 「奸的,小姐的房间在二楼左边第二间房。」 翼鸿平来到斐宅,向佣人表明来意,见过他几次面的佣人,很快地就让他进到屋内。 由於他曾经受董事长斐权容的邀请来到斐宅作了几次客,佣人们也很清楚他的身分,所以今日他来探望她的举动并未受阻。 他尽量放轻脚步地往楼上移动,二楼除了起居室外,还有三间房。他看向左边,来到了第二间房。 房门是虚掩的,他没有敲门就直接推开门进到房内。 反手关上门,他缓步移到床边,俯下深邃的眼,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裹著薄被蜷躺在床上的纤瘦身影。 她熟睡著,有几缁长发散落在微红的颊边,紧闭的双眼下浮著明显的黑雾,脸庞有著掩不住的倦态,呼息算是均匀,但时而会出现浅促的嘤咛声,显然她睡得并不安稳。 带著一脸复杂难懂的神情,他伸手轻抚她的额心,和她那红成一片的香腮。 她的体温的确是高了点,他忧心地皱起眉头来。 她到底在搞什么鬼?昨天看见她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今天怎会病成这个样子?而且看起来好像是彻夜未眠的疲惫…… 收回手,他立在床边,专注地凝视著熟睡的她:眼前的她变得相当脆弱,不是这几天他所看见的高傲无理。 他心中对她有气有怨,但此刻却因为她的虚弱无助而走不开,完全无法隐藏自己对她的关心。 嘴角凝起一抹苦笑。他不明白自己干么这样子,她都不屑他的爱了,甚至还严重的误解他想与她携手一辈子的动机,她压根儿是个不值得他再付出一丝关爱的女人,但他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地来到她的面前,唯有确定她安然无恙,他才能安心。 翼鸿平一直沈默无语地立在床边端详著她,心中的情绪是极为复杂的,他一直在犹豫著该不该离开。 他一再告诉自己,别让她发现自己来过,但是他却移动不了脚步…… 他好想这样一直看著她,他甚至想吻她,想将她拥入怀里好好地爱一回。 时间缓缓地从指缝间流逝,一个小时过去,翼鸿平早已脱下西装外套,拉松了领带,并且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静静地陪著她。 在这一个小时里,她一直翻来覆去睡得极不安稳,他亲自打电话请医生来替她看诊,医生刚才过来的时候有开了些药给她,他亲自挽袖端来温开水,喂昏睡到迷迷糊糊的她吃了药。 药效很快地在她体内发作,一直呈昏睡状态却又睡不安稳的斐敏栀,终於深深地吁了一口气,舒服地背过身,不再发出呓语地沈沈入眠了。 见她不再翻来覆去,他也稍稍宽了心。 但他并未因为放心而离开,而是选择守在她的身边,默默地陪著她;就这样又过了两个小时,直到……他的手机响了。 他的新女友阮莹打电话询问他,为何没有依约到餐厅去和她见面?她在十一点二十分准时赴约,却空等了近一个小时未见到他的人,所以才会打电话来确定。 「对不起,我临时有事走不开,改天再请你吃饭,向你道歉……」他的口气生疏而有礼,转身离开斐敏栀的房间,走到起居室讲电话。 「没关系,既然你在忙,那我们晚餐再约好了,你下午如果有空的话,可不可以给我个电话?」阮莹很体贴他的忙碌,并没有多加抱怨,只是语气透露著藏不住的失落之情:她希望他至少能知道,她对於中途取消约会有多失望。 「我今天恐怕都没有时间,还是约明天吧!我再给你电话。」他的心思压根儿没摆在阮莹的身上,更何况在这些日子的交往中,他发现两人之间的交集少得可怜,所以始终无法对她产生任何爱意,也就更无心去注意阮莹的失望情绪。 「好,那我等你的电话。」她的语气带著浓浓的依依不舍。 「嗯,再见。」他却毫不迟疑地结束短暂的通话,并关掉手机,打定主意不让其他人再来打扰他。 回头再度走进斐敏栀的房里,在踏进房间时,他挺拔的身影在门前僵住了。 斐敏栀醒了! 她将纤瘦的身子半倚在床头柜上,长发凌乱地散在肩上背後,退了烧的脸庞显得过度苍白,就连唇色也是。 薄薄的被单滑落在腿上,她的小手紧抓著薄被,一双还有浓浓倦意的明眸,以极度困惑不解的眸光懊恼地凝视著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定了定在乍见他出现时所引起的恍惚心绪,绷著口气质问他。 她的紧绷心情和表情是一种保护色,对於他的来访她很高兴也很讶异,但她却不敢明白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因为她并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和理由出现在这里。 他出现在她眼前,她不高兴?! 翼鸿平忧心的眸色骤转为不悦,他笔直地走向她,来到床边昂然站立著,然後以极为陰鵞的目光瞧著她。 「你生病了,董事长打长途电话向我下令,要我务必前来探视你的病情,所以我不得不来。」他的声音也是极为冶沈,不带一丝感情。 「你不得不来……」她的眼中闪过受伤的情绪,但旋即加以掩饰。「抱歉,看来我耽搁了总经理不少宝贵的时间。既然你已经来过了,而我也没什么大碍,你尽可以安心地回公司去了。」 她冷淡地别开了眼,因为她受不了他勉强的探视,一颗心紧紧拧著,情绪惨到极点。 她连看他一眼都不屑…… 翼鸿平凛著俊容,抓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穿上,用力地抖了抖西装衣摆。 「你醒来的还真是时候,我正巧赶著离开,我和我的女朋友约了一起吃午餐,现在赶过去正好来得及——」性格的下颚因为恼怒而隐隐怞动,他转身跨步往外走,看也不看她一眼。 「总经理,祝你约会愉快……」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从她面前走开引斐敏栀气不过,转回眸来瞪著他那副宽得不可思议的肩膀,咬著粉唇带著妒意和怒意说出言不由衷的话,声音还微微颤抖著。 她真该死! 她竟然又再次开口祝福他和阮莹?! 翼鸿平在房门前整个人僵住。他闭了闭眼,胸口火焰在狂飙著,虽然他极力想将怒气压抑下来,但他做不到。 他缓缓回头,用带著谴责意味的狂怒眼神瞪视她。 「我和阮莹将不只共享午餐约会而已,我还约了她晚上在饭店用餐,至於晚餐後的节目则是在饭店的头等套房里共度一夜,我们今天一整天的约会当然会是相、当、的、愉、快。」最後的几个字,翼鸿平是咬牙切齿地用愤怒的口吻逼出来的,话一说完,他就用力甩上门走掉。 斐敏栀的脸蛋苍白毫无血色,她看著紧闭的门扉:心很乱、泛起了疼…… 休养了几天之後,斐敏栀终於恢复精神体力,可以上班了。 她特地提早进公司,先整理好早上开会要用的资料,接著再把这些天堆积的几份重要公文批阅完毕,一切都处理妥当後,刚好接近上班的时间,安静的公司内也渐渐有了说话声、脚步声。 她来到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一杯牛奶当早餐,暍完牛奶并将杯子清洗好之後,她回头走进办公室准备继续工作,却在经过秘书张丽的工作桌时,内线响起。 斐敏栀见张丽不在位子上,她便很自然地接起了内线。 「喂,这里是业务部……」 斐敏栀才刚开口,彼端就传来了兴奋的叫嚷声—— 「张丽,我告诉你一个最新的消息,企划部的阿美说她昨天看见咱们总经理和那位阮美人在公司附近的一家珠宝行选购珠宝耶!依我看啊,总经理真的会和阮美人结婚喔……」打电话来散播八卦的是总务部的刘香香。 斐敏栀手上的电话掉了,她震惊於自己所听到的最新消息。 他向阮莹求婚了?! 「喂——张丽,你在搞什么鬼啦,害我的耳朵差点被轰爆!是不是我说的消息太劲爆,所以你被吓坏了?」 斐敏栀根本没听见刘香香的谴骂声,白著脸勉强地弯身捡起了话筒搁上,缓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她颓丧地倒坐在皮椅上,努力压抑著难过的情绪,试图消化这个令她震惊不已的消息。 时间悄悄地流逝,很快就到了召开早上业务会议的时间。 张丽走进办公室通知她,她也机械化地点头应允,然後就拿著资料前往楼上的会议室。 来到众部门主管已经聚集的会议室内,她安静地落了座。 两分钟後,翼鸿平也出现了,他看起来神采奕奕的,但表情微微泛冷,似乎有些严肃。 在会议正式开始後,会议室内一片报告声和讨论声,以及翼鸿平对各部门提出的犀利指正声。 斐敏栀只知道耳边闹烘烘一片,但她却一句也没听进去,一颗心茫茫然,神情也是一样。 「斐协理,换你报告了。」 一个小时之後,翼鸿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因为现在该轮到她做业务会报了。 斐敏栀仍然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压根儿没听见翼鸿平的声音。 「斐协理——」在一片鸦雀无声的怪异静谧中,翼鸿平凛著俊容第二次提点她。 其他主管也紧张纳闷地把目光投向她,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她的脸色不太好,精神似乎也不太集中。 坐在她隔壁的柳副理,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想要提醒她,但斐敏栀却依然无动於衷,兀自困在自己的低落情绪当中。 「斐协理,请你立刻起来进行报告!」翼鸿平大掌向桌面用力一拍,全数的主管都因为他铁青的脸色和怒吼声吓得僵直坐奸。 斐敏栀蓦然回神,她抬起微茫的视线,看向俊容陰沈一片的翼鸿平。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两人四目相接,内心的情绪各有不同:她的是纷乱难过,他则是极度生气。 「斐协理,现在是开会时间,如果你无法集中精神参加会议,请你立刻离开——」精锐深沈的眼眸释放著令人胆战心惊的怒气。 他叫她离开…… 斐敏栀瞪著他笔直比向门口的手臂,那只曾经将她搂在怀中宠溺的手臂,现在就像刽子手一样,锐利无情地将她的心砍成两半。 他叫她离开……她不想走,但是却不得不走。 因为他的心早已经属於阮莹所有,不再是她的了…… 带著一颗冶寂的心,斐敏栀白著娇颜缓缓将桌面的资料合上,然後慢慢地起身,用骄傲倔强的姿态走出会议室,步出他愤怒的视线之外。 「混帐——」 就在众人一片怞气声中,在斐敏栀即将消失於会议室门口时,翼鸿平失控地将面前的资料全数挥落,然後僵著挺拔的身躯,浑身怒气地大步迈向门口。 斐敏栀的手腕蓦地被从後拙住。「你——」她猛一回头,惊愕地望进翼鸿平一双冒著怒火的黑瞳中。 「走,我要你好好地给我解释你无心开会的原因!」他用力扯著她,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狂怒地将她拉离会议室。 砰!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用力甩关上。 被翼鸿平拉进办公室的斐敏栀,错愕地僵立在他的面前,而他正背对著门板,一脸冷峻地面对她。 他甩开她纤细的手腕,眯起了眼瞳,目光凌厉地盯著她。「现在,你可以开口解释了。」 解释什么?告诉他,她的心神不宁、魂不守舍、无法专心开会,都是因为听见他即将和阮莹结婚的消息?! 「你、说、话、啊——」声音从牙关逼出来。他在看著她倔强脸色的同时,也注意到她脸上的苍白,和那低茫空洞的眼神。 他从来不曾在她身上看见这样的无肋与茫然,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却又无法好好表达自己的关心,於是他只好以这样冶漠的口气来追问她——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的她,一颗脆弱的心早已碎成片片,但还是努力在他面前假装坚强。 「你怎样?开会时精神恍惚,难不成也是你这『斐氏企业』未来继承人的特殊权利?」看著她紧凛的脸蛋,他气不过地冶声嘲讽她。「斐敏栀,你死心吧!董事长心目中的继承人人选不是你,你只是个垫脚石,斐氏企业的未来继承人将是有幸高攀上你的那位未来夫婿,你知道吗?」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因为斐权容早已经很明白地跟她说过了,在他心中的继承人人选,除了他的继子初诠野之外,就是属意她的未来夫婿。 面对翼鸿平的冶言讽刺,斐敏栀的脸色已是一片死白。他在取笑她的自不量力,将她的尊严很无情地踩在脚底下…… 「怎么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怎么不骄傲地反驳我?」 「我……」她完全没力气反驳,或许是气急攻心所致,她突然感觉眼前一阵黑暗袭来,接著她很快地就失去意识了。 在失去意识前,她看见的依旧是他嘴角微撇的那抹讥讽笑意—— 「小栀!」翼鸿平反射动作地跨前一步,展臂将往後颓倒的她勾搂在怀。 她竟然就这样在他的眼前娇弱地晕厥了过去?! 翼鸿平俊脸满是惊骇,脑袋一片空白,忧心地看著怀里的斐敏栀。 二十分钟後,斐敏栀醒来了。 她眼色迷茫地看著周围,缓慢地坐起身。一件外套从她身上滑落,她低头一瞥,便看见了翼鸿平的西装外套。 她弯腰将外套捡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还被困在翼鸿平这间宽敞气派,却感觉很冷寂的办公室里。 她试著让脑袋更清醒一些,并在努力了两分钟之後,记起自己刚才晕过去了,同时也记起了那个一脸冷笑的翼鸿平。 不晓得在她晕倒之後,他跑到哪儿去了?大概是懒得理她吧,所以索性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又过了两分钟,恢复一点力气後,她将西装搁在沙发上,然後起身整装,拢了拢凌乱的发丝,感觉仪容整齐了些之後,仍然有些虚弱的她缓缓地走向虚掩的门口。 她伸手将门打开来,却意外的在门前和翼鸿平的新女友阮莹碰个正著。 「斐小姐你好,你……」很显然的,阮莹也很意外会在这里遇见她:她的笑容柔媚无害,但目光却闪过一丝精明地打量著斐敏栀。 斐敏栀的套装微微起了绉痕,发丝虽然有整理过,但还是看得出来有些凌乱……阮莹心头纳闷,但却很聪明地没开口多问什么。 斐敏栀无力去理会阮莹的打量,她现在只想在翼鸿平回来之前,尽快离开这里。 「阮小姐你好,总经理现在不在办公室内,你可以进去里头等他,或者去向秘书问一下。」只是秘书这时人不晓得跑到哪儿去了。 「我和鸿平约好了要去珠宝店取货,他知道我会来,我直接进去等他就行了。」最近她发现翼鸿平刻意对她疏远,甚至还对她提出分手的要求,所以昨天她才会趁著难得见面的机会,缠著他到珠宝店买礼物。 虽然他并未答应今天要和她见面,更没有答应要陪她一起去取珠宝,但是她为了巩固自己女友的地位,不惜说谎骗斐敏栀。 阮莹笑了笑,然後大方地越过她,走进翼鸿平的办公室,她的态度看起来再自然不过地占领了这方空间。 她的意思是,以她和翼鸿平的关系,不必费事向秘书通报吧?! 斐敏栀没回头去看阮莹嘴角那抹带著占有与胜利的微笑,她很机械化地将办公室的门带上,然後走向楼梯间。 她轻轻踩著阶梯,双手环过胸前抱著自己的手臂,一步一步往楼下走,而她的心也在同时一寸一寸地往下沈,直到谷底。 这段感情,她再不甘心,也该放了—— 十分钟後,斐敏栀步出「斐氏大楼」,迎著炙热的骄阳,忍著隐隐作痛的头痛感,慢步离开了公司。 而刚从楼下将医生接回到办公室的翼鸿平,则是为了斐敏栀的失去人影而紧张的楼上楼下四处找人;并且还在找不到人的盛怒之下,首当其冲的对著临时溜去上洗手间的秘书小姐,以及迳自跑来找他的阮莹大发脾气。 全公司上下皆因斐敏栀的突告失踪而遭殃,甚至连董事长都因为下楼询问状况,而遭到暴怒中的翼鸿平不敬的回应。 「斐氏企业」上下乱成一片,总经理和董事长差点因此失和,阮莹也莫名其妙受了一顿指责而哭著离开,秘书小姐则是被当场革职。 这一切一切的混乱,只有当事人斐敏栀不知情。因为她早已捧著一颗碎掉的心,兀自回家躲起来恬舐伤口…… 第六章 翼鸿平一脸焦急地来到了斐宅,佣人开门之後,他没多说什么就冲了进去,并且直接往楼上跑。 「翼先生,请你等一下……」佣人急忙追了过去。 「我找你家小姐,不用通报了。」他消失在楼梯玄关口。 佣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虽然这位翼先生是贵客,但是这次跟上回小姐生病发烧躺在床上,无法下楼来见访客的情况不一样,因为小姐刚才还特地吩咐过,不准有任何电话、访客打扰她休息的……这下该怎么办才好?!万一惹小姐生气了,会不会因此就把她革职? 佣人在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只好硬著头皮打电话向斐权容询问,幸好得到了斐权容的谅解,这才安了心。 此时的楼上—— 翼鸿平连门也不敲,就迳自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屋里没开灯,窗帘也紧闭著,房内一片昏暗。 他反手关上门,看著微乱的床铺,目光缓缓移向与房间相连、用雕花雾面玻璃做隔间的浴室。 浴室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走近门口细听,还可以听见低低的饮泣声。 那是她的哭泣声……从玻璃外面看进去,她就站在浴缸边掩面哭著…… 翼鸿平整颗心都揪在一起,他伸手轻轻地打开门,带著一脸的沈郁踏进雾气迷蒙的浴室。 哭得极为伤心的斐敏栀,兀自陷在自己低落不堪的情绪中,完全没发现翼鸿平已经悄悄接近她。 直到他发出了叹息声,伸手从後面往前抱住了她,用宽阔的胸膛裹住她娇弱的身子…… 「别哭了。」他感觉到她在自己的怀中僵住。 他从没见过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即使像几日前她发高烧生病时,她也没有这样无助地哭泣著。 翼鸿平抱著她:心拧成一团。 「你怎么进来的?我并没有允许你——」她停止哭泣,声音沙哑微哽。 「靠我的双腿走上来的。」他不想把话题停留在这无谓的争执上。「我很担心你的身体,一路很紧张的从公司飞车过来,你可不可以暂时不要和我争吵?」绕在她细腰上的手臂猛一收束,他将她抱得更紧,将脸埋在她的後颈。 他在担心她……这是真的吗?! 「我……」她的声音梗在喉间,娇躯僵在他的身怀里,无所适从。 他们已经有许久不曾这般亲密了,这样有他气息体温围绕的感觉,既让她留恋却又让她矛盾的想拒绝。 他已经有阮莹了不是吗?他怎么可以再来招惹她? 见她没有挣开他,翼鸿平大胆地用手撩起她的发丝,微冶的唇贴上她的颈,轻轻磨赠、轻轻啃著…… 他啃著她颈子的感觉就像万蚁钻动一样,让她颈子、心口,甚至全身都发麻……这样麻栗的感觉正是**翻腾的开始。 斐敏栀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试著想要去抗拒他,但是当他的手滑进她的衣内,爱抚她敏感的顶端时,她闭上了眼,浑身理智在瞬间迫散。 「小栀,让我抱你好吗?」 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他低头衔住她苍白冰冷的唇,温柔的吻灼热了她,在她唇边诱惑似的低喃。 「小栀,我爱你,我要你……」情生意动,他不再掩饰内心澎湃的情意,对她吐露爱语。 他爱她……他还爱著她?! 她的心蓦地重重一震,用力地点头;这是此刻她空白的脑海里,唯一想到的回答。 得到允诺後,他弯身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大步离开浴室来到卧房,将她摆在床上,然後热切地贴上她,一边用唇炙烈地吻著她的唇,一边剥除两人身上的衣物。 当彼此**地缠在一起时,他在她耳际诉说著爱语,然後深深地埋进她,在她的身体里舞动自己的渴切,直到大汗淋漓後才释放自己。 这样相拥依附彼此身体的感觉真好……只不过他担心的是,在她身体热情依附著他的同时,是否也会把心依附给他?她是否有足够的信任感来相信他绝对不是那种妄想靠她得到斐氏企业继承权的人? 关於这件事,他必须和她好好谈一谈才行。 欢爱过後,他搂著累坏的她在床上相偎而眠了好久好久,久到外头的天色都渐渐暗了。 虽然彼此相偎的感觉很好,但是他却被敲门声给吵醒。 翼鸿平轻轻地将靠在他胸前熟睡的她安置在床的另一边,下床套上了发绉的衬衫和西裤,顺手扒了扒头发,然後走到房门前将门打开一道缝,不让外头的人看见床上裸身沈眠的斐敏栀。 「有事?」 门外站著一个佣人,佣人的眼里透露出几分好奇。「夫人快回来了,她打电话要我上来问翼先生今晚会不会留下来用晚餐?」她虽然很好奇他和小姐的关系,但是却也很识相的没敢直接表现出来。 翼鸿平垂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惊觉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一下子已经从白天逼近晚上了。 「不了,请你帮我谢谢夫人的好意,我晚上还有一个重要的饭局必须出席,所以我马上就得离开。」翼鸿平回头温柔地看了眼斐敏栀,然後才得体地婉拒。「那就麻烦你跟夫人说一声了。」 这个饭局其实也不是非出席不可,但是他并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董事长夫人见面;况且以斐敏栀熟睡的程度,她绝对无法在晚饭前醒来,陪他一起面对董事长夫人。 「好的,我会向夫人转达。」佣人很快地离开了。 翼鸿平掩上门,走回床边,倾身眷恋又怜惜地在她的颊上落下一吻,然後替她将被子拉高,盖住她单薄的粉肩。 回头他在一旁的柜上找到了纸笔,写了张纸条摆在柜上,然後弯身从地上捡起外套、领带和鞋袜穿上,以上午进门时的轻悄声量,安静地离开了。 醒来後记得打个电话给我,我们得平心静气的好好谈谈。 十点钟过一刻,当斐敏栀从睡梦中转醒准备要下床时,她便在一旁的柜子上看见了翼鸿平写的这张字条。 她抓著字条发呆怔愣著,脑海缓缓浮起她和他白天在床上欢爱缠绵的所有画面;他所表现出来的猛烈和渴切,让她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他仍旧依恋著她…… 他还恋著她!她缓缓地弯起漂亮的嘴角,从唇间漫出一抹浅浅的幸福笑容。 他不跟她分手了,他还愿意让这段感情继续下去……应该是这样吧?!不然他不会留在她身边一整天,临走时还留字条要她给他电话,两人好好地谈一谈。 哀伤了大半个月的心情,在瞬间飞扬起来。 她掀被下了床,小跑步冲进浴室内梳洗後,很快地钻进更衣间挑了一套细肩带洋装穿上,一手拎著一条薄纱领巾,一手抓著钥匙和小皮包,愉快地奔下楼,开车出门。 虽然两人才分开不到几个小时,但是她却控制不了心口一直漫溢开来的思念,她不想只在电话中听他的声音,她想现在就见到他,很想很想。 她边开著车,边想他的气息、想他的体温、想他英俊的笑容、想他深邃动情的眼神,还有他吻著她的样子。 一路上她一直微笑著,直到她车子停在他的住处大楼门口下远处,正打算下车时,她却看见翼鸿平的那辆银色房车从大楼的车道口开了出来—— 这么晚了,他要上哪儿去? 斐敏栀来不及追上前叫住他,只得赶紧坐回自己的车子,开车尾随而上。 他开车的速度又快又急,她几度踩油门想追,但是由於自己的车子与他的顶级跑车相较,只是马力不足的小车,所以一直追得很辛苦。 十分钟後,斐敏栀即被他给抛得远远的——她跟丢了。 泄气地将车停到路旁,她索性打手机给他。 手机在响了一声之後就迅速被接了起来—— 「喂……」斐敏栀才要开口,就被他硬生生给打断。 「我马上就到,你等我——」翼鸿平看也没看手机萤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劈头就说。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一如他狂飙的车速。 斐敏栀沈默以对,心头莫名泛起不太舒服的感觉。 他显然和人有约,只是不知对方是谁,是阮莹吗? 「阮莹,你说话呀!你不要吓我!」翼鸿平皱起眉眼,心头划过怪异的念头,让他下意识地将手机迅速拿到眼前,定睛一瞧——该死,是斐敏栀打来的。 翼鸿平面色惊愕地即刻改口。「小栀,你听我说……」他的口气比前一秒还要急、还要慌。 她的猜测竟然成真?!他深夜急著去见的人——是阮莹。斐敏栀神色黯然地将手机挂掉,并关了机。 她从脚底开始发凉发冷,那冷凉难受的感觉冻僵了她的心,一分钟前所有幸福飞扬的感受,在这一刻完全消失无踪了…… 一小时後,她回家了。 没想到父亲竟然等在客厅。 「你到哪里去了?手机又不开,鸿平一直打电话来家里急著找你,你知道吗?」斐权容问也没问女儿原因,就口气不太好地劈头质问。 斐敏栀冷淡地看了父亲一眼,没回话,直接转身上楼。 「你到底怎么了?一下子跟鸿平要好,一下子又不理他,你是存心玩弄鸿平的感情吗?」 父亲的吼声在斐敏栀身後响起,使得她僵在楼梯中间。 她玩弄翼鸿平的感情? 原来在父亲的眼中,她除了不适任他的事业继承人外,还是个会玩弄男人感情的恶劣女儿?! 斐敏栀心里很难受。她实在不懂,她明明就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可为何他始终不将她放在眼中?他从来都不关心她,也不正视她工作上的能力,就只会指责她。 「你说话呀!你到底要鸿平怎么办?他今天为了你身体不适又任性独自离开公司,还急得差点把公司都给掀了。他真的很爱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怎样才能看得见他的心、他的爱?她不会。 斐敏栀回身朝父亲缓缓摇了摇头,这是她的回应。 「你——」 「权容,不要发脾气,年轻人的事我们不要干涉太多。」斐权容的怒骂声中止在柳盈宣温柔的安抚声中。[小栀自己会处理的……」 对於这对个性同样倔强、老爱争执的父女,柳盈宣一直找不到方法来化解。 「我是她的父亲,我怎能不去干涉……」斐权容看著自己深爱的妻子,心中虽然对斐敏栀有气,但是却发作不了。 「爸,我和鸿平确定已经分手了,你不用再痴心妄想他会成为你的女婿,接掌你的事业——」斐敏栀看了父亲想动怒却又压抑的神情,她把心一横,说了重话。 斐权容当下气得脸色发青,开口又要发飙,但斐敏栀理也不理他,迳自上了楼,并且在消失於楼梯玄关口之际,又凉凉地抛下一句话来—— 「从现在起我要休长假,而且我想休多久就休多久,公司的事我不管了,你自己去求翼鸿平和大哥帮你搞定,我统统下想管了。」 「求?好,我就去求他们帮忙,但我绝不会求你回公司来,你一个女孩子家根本扛不起我的事业,你的能力不够,我……」 父亲的声音她不想听,转身很快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从现在起,她不要再汲汲营营去争取父亲的重视,去争取「斐氏企业」的继承权,她要好好的冷静下来,好好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直到她低落受伤的心恢复原来的样貌…… 一大清早,翼鸿平英俊挺拔的身影在医院大门口出现,一张俊脸难掩疲惫。 昨天晚上真是一个混乱的晚上,首先是阮莹在电话中哭著威胁他,假如他还是坚持要分手的话,她就要自杀。 翼鸿平一听,即刻飙车出门,准备去她的住处见她,好当面安抚她的情绪,并与她好好的谈一谈。 谁知才出门不久,就接到他以为是阮莹打来、结果却是斐敏栀打给他的电话——一通电话,打乱了他和她之间才刚刚出现的转机,和极有复合可能的感情。 当时,他急著想对斐敏栀解释,但她却完全不给任何解释机会地关掉手机,然後再也不接他的电话。 他一边不断打电话找她的人,一边赶著去阻止阮莹做儍事,结果他不但没联络上斐敏栀,也没能来得及阻止阮莹愚笨的自杀举动。 阮莹在他赶到之前割腕了,不过幸运的是,她的伤口不深、血流不多,而且他也很快地将她送到医院急救。 阮莹的伤口不到一个小时就处理好了,并没有大碍,只不过她的身子过於虚弱,所以还得留在医院静养几天,顺便观察一下她的精神状况。 在踏出医院後,翼鸿平烦躁了一整晚的恶劣心情,在呼吸到清新的空气时,暂时松懈下来。 和阮莹分手,除了因为他认清自己的感情之外,这段时间他也很清楚的明白,他和阮莹并不合适,所以他绝对会付出耐心,好好的和阮莹解释清楚。 毕竟个性、观念大不相同的两个人,根本无法发展出可以长久维持下去的感情;不过他并不担心事情会解决不了,真正让他忧心的其实是——斐敏栀。 她是一个让男人掌控不了的倔强女子,他想要她相信他的真心,恐怕得花上半条命或者更多心力才行。 虽然他是个强势,且拥有极佳行动力的果决男人,但是他却没有自信能制得了斐敏栀这个令他头疼又爱之入骨的女人。 God!一想到斐敏栀,就想起她昨晚毫不留情地挂掉电话,他混乱恶劣的心情,瞬间又在胸前漫开来。 扒过发,他开门上了车,猛踩下油门,急速往前方奔驰而去。 他现在得做的事是赶回住处换洗,然後再回到公司,当面找斐敏栀把昨晚的误解给解释清楚——这是他想要挽回两人的感情,必须去做的第一件事。 但愿一切的混乱能尽快解决……翼鸿平一边紧握著方向盘,心里一边祈求著。 一小时後,他来到公司,但是他并未进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斐敏栀的办公室找人。 结果,他扑了个空。 翼鸿平沈郁著一张俊脸从她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总经理,协理她今天起不会来上班了……」刚从茶水间回座位的张丽和翼鸿平迎面相遇,她看著他那悒郁的表情,心里随便猜也猜得到他是因为没见到协理,才会这样子。 「为什么?她请假?」如果斐敏栀请假是存心要避开他,那他不会让她轻易得逞的,反正闯进斐宅找她的事他又不是没干过,既然有一回、二回,再来个第三回也没问题。 「不,不是的。是董事长他……」 张丽好心地告诉他,说是董事长一早进公司就黑著脸下令,从今天起斐敏栀的协理职位被停职,而且停职的期限下定,所以很有可能会是无限期的停职。 翼鸿平得到消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飙上楼去找董事长斐权容问个清楚:他必须要知道,斐权容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只因他霸道的认为女人无法胜任一个企业体的经营决策者引如果是这样,那翼鸿平很清楚,自己将会不惜以辞职来抗议斐权容对斐敏栀能力上的轻怱。 急著前往董事长室的翼鸿平,在这一刹那间,忽然明白斐敏栀为何会怀疑他想攀龙附凤得到继承权,所以也就对於那件造成他自尊心伤害的事情释怀了。 他一向是骄傲自负的,但在面临极有可能真正失去斐敏栀的感情之际,他却愿意不顾一切地放下身段,放下男人的尊严;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要挽回斐敏栀的心。 第七章 在斐权容的办公室内—— 「我不许你意气用事提出辞职。」斐权容头疼地看著他的得力手下。 翼鸿平是他亲自挖掘的好人材,他聪明果决、有领导能力,更有经营企业的头脑和手段,除了继子初诠野之外,翼鸿平是他心目中接掌「斐氏企业」的另一个好人选,岂能轻易就让他走人。 「只要董事长同意让小栀复职,并认真去审视她在工作上的能力,我便收回辞呈,不离开公司。」 翼鸿平沈著俊睑,他说话的口吻和直视斐权容的锐利眼神,充满著谈判意味。 斐权容保持缄默地看著这个妄想掌控局面,气势不凡的下属,心头有著赞赏,更有著几分的无奈。 他不发一语地点燃了一根雪茄,吞吐一番後捻熄了菸头,才缓缓地从皮椅上站起身,走到翼鸿平的面前,目光炯炯地看著翼鸿平那副宽阔得足以扛下他所有江山事业的有力肩膀。 「我不是不知道小栀的能力,我只是要她好好过她幸福无忧的人生,而不是像个男人一样,在这尔虞我诈的商场上街锋陷阵……我答应过她的母亲,绝对不会要她为我扛下这个重担,就必须说到做到,否则将来我拿什么脸去见她的母亲……」 斐权容语重心长地说道,声音中难掩哀叹。「鸿平,你说,身为一个父亲,我这样做错了吗?」 这一刻,翼鸿平了解了斐权容并非像他所认为的昏昧,更不是刻意轻视女人的能力,他只不过是爱女心切,他的所作作为全是出於疼惜…… 「不,董事长的用意并没有错,唯一的错是,你给了小栀这份出色的能力,却不肯给她机会让她发挥。」 翼鸿平说这些话,也是出於疼惜斐敏栀的心,不过他的疼惜不是出於长者对晚辈的亲情关爱,而是对她的深爱。 斐权容用心地思索著翼鸿平的这番话,过了许久,他才再度开口。 「你说的话,我会好好的想一想。」 「谢谢。」他不假思索地代替斐敏栀向斐权容道谢。 斐权容突然一笑。 「董事长……」斐权容的笑容很诡异,令翼鸿平感到相当不解。 「昨天晚上小栀跟我说,她和你已经分手了,要我别再痴心妄想你会成为我的女婿……嗯,关於这一点,你打算如何处置?」抚著下颚,斐权容等著看翼鸿平这小子的反应。 翼鸿平眯起眼,紧抿著嘴唇,性格的下颚紧绷得微微怞动起来。 「你……」斐权容挑起一道眉来,老眸露出难掩的兴味。 「董事长,这事我会看著办。」他凛著俊脸,转身大步走出斐权容的办公室。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很铿锵有力地对斐权容抛出一句自信满满的话——「我一定会成为董事长的女婿,而且很快就会。」 「是吗?」斐权容不以为意地笑笑。「不过在你即将成为我的女婿之前,你恐怕得先把小栀找回来才行。」 斐权容突然丢了一颗炸弹给翼鸿平。 「董事长的意思是……」翼鸿平的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 「小栀她今天一大早就收拾行李离开家里了,完全没向任何人交代行踪,所以你现在要去找她向她求婚的话,恐怕是……」 斐权容的话还没说完,翼鸿平就像箭一样,从他眼前飞也似的消失了,他在离开时的脸色……难看得吓人。 斐敏栀上游艇去度假散心了,这艘游艇是日前她向商场的朋友商借来的,为的就是借给好朋友小铀当服装拍摄场景用的。 这几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一些钻牛角尖的思绪全被她给抛到脑後,不过她的好心情却没有影响到另一对在这游艇上工作兼度假的情人——那就是大哥初诠野和他的小女友温莆忆。 几天前的早上,原本就对初诠野有所误解的温莆亿因为再次撞见他和旧情人衣衫不整地待在房间内,一气之下跑下游艇回家去了;而初诠野则因为游艇临时决定出海取景,而错过了追回女友的机会。 游艇出海好几天,却因为拍摄主角心情不佳而致使工作气氛不太对,但是却不影响非工作夥伴的斐敏栀,她一样愉快地在游艇上玩著,过了一段挺下赖的假期。 很快的,拍摄工作已经完成,而这就代表她的假期也要结束了。 拖著行李回到家里,她好好地泡了一个玫瑰香精澡之後,来到琴室和继母柳盈宣聊天。 「妈,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柳盈宣正在琴室弹钢琴,看见斐敏栀出现,她停下了弹奏;穿著家居服的斐敏栀看起来神清气爽,和几日前离家时的消沈模样完全不同。 「你的气色不错,这几天过得不错吧?」柳盈宣温柔地笑笑。她在嫁给斐权容之前,从事钢琴教学,不过再婚之後就没有继续工作了。 女人不该在外抛头露面的工作,这是老爸长久以来坚持的规则;斐敏栀实在不懂,老爸的头脑那么精明,怎么会有如此迂腐的老旧思想。 「嗯,我很好。」斐敏栀在柳盈宣身旁坐了下来,单指敲起琴键来。「妈,其实我整天不工作,悠闲的过日子也不赖,可以很自由的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丝毫不受工作的牵绊……」 柳盈宣也不笨,她当然听得出来斐敏栀会这么说,其实是有点儿嘲弄的意味,而她嘲弄的对象正是她的父亲。 「喝杯冰凉的桂圆红枣茶吧!」不把话题接下去,她起身走到茶几前,拿起空杯替斐敏栀倒了一杯茶。「佣人这两天有事请假,这是我自己煮的。」 斐敏栀接过杯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著。 继母的手艺其实挺不错的,不过因为老爸疼她,所以在婚後,她并没有多少下厨做家事的机会。 「好喝吗?」柳盈宣也替自己倒了一杯。 「不错喝。」她点头。 「那……暍了我的茶,你肯不肯留点时间听我讲讲你爸的事?」 「啊?!一杯茶就要被逼著听我不喜欢的……」 「我只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温柔的柳盈宣很少有这么坚持的要求。 斐敏栀勉为其难地点头。「好吧。」 柳盈宣失笑地摇摇头。这对父女真奇怪,明明很在乎彼此,但每回讲话却都好像很仇视对方似的。 「快讲啦,我的行李还没整理耶,里面有很多脏衣服要洗,而且我还计划明天要飞去日本玩一赵,又得整理新的行李……」其实她并不想听,但是刚刚都答应了,不留下来不行。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父亲之所以一直反对你接管公司的原因,是因为他答应了你的亲生妈妈。你妈妈不希望因为你是斐家唯一的独生女,而让你将来得像男人一样扛下你爸所有的事业,辛苦地在商场上和别人相较长短……」 柳盈宣伸手握住斐敏栀细致的手,动之以情地又说:「小栀,这些话是你爸亲口跟我提起的,他有他的苦衷,你如果可以体谅,就不要再怪你爸爸。」 老爸的苦心……原来老爸也爱她疼她,她还以为老爸眼中只有这个继母和他的继子初诠野而巳—— 轻咬著粉唇,斐敏栀陷入沈思之中,水灿的眸子盈著激动的水雾。 柳盈宣看出她想哭的心情,转开身拿起茶壶走了出去。「我再去煮壶茶,你不是要上楼去整理行李吗?快上去吧!」 斐敏栀很感激继母和她谈老爸的事,更感谢她体贴避开的举动。 晶莹剔透的眼泪滑下细嫩的粉腮……她知道,自己不该因为意气用事而任性地撇下公事不管,起码她得把手头上几个较大的企划完成之後,再来想想往後的打算。 用手背拭去在香腮上漫开的眼泪,她起身上楼,一直梗在心口对父亲的误解已经豁然开朗了。 既然决定取消出国旅游的行程,斐敏栀在下午打电话给父亲,向他道歉并且提出要重新回公司上班的请求。 斐权容虽然气她那天对他所说的不敬话语和态度,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一听见倔强的她肯道歉,马上便应允了。 不过斐权容虽然很乾脆地答应她的要求,但是却丢给她一项烫手的任务,那就是派遣她当翼鸿平的临时助手,要她赶在两点之前到公司与翼鸿平会合,与他一起南下到南部和某财团洽谈一件合作计划案。 「爸,你明知道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要把我们两个凑在一起?」斐敏栀伤脑筋地抗议著。 她好不容易才刚走出情伤,老爸却又要把她拉进那团混乱的漩涡中,摆明就是故意要拉拢她和翼鸿平嘛! 斐权容从容不迫地说:「这纯粹是公事,你如果不能配合,我刚刚答应的事,会重新考虑。」 「不,你听我说啦,我对这个合作案的内容完全不了解,跟去了也没多少用处……] 「你跟著去旁听可以顺便多了解内容,这对以後接手这件合作案的帮助很大。」 「喔……好吧,爸都这么说了,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抗议无效,斐敏栀迫於无奈,很勉强地答应了。反正到时候见了他,就用公事公办的态度面对他就行了,这对她而言并不是难事。 挂掉电话後,她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多钟头可以让她准备。 她算好了抵达公司的所需车程,在充裕的时间内,她跑进更衣室内拿了必备的换洗衣物及用品,身上的家居服也换成了时髦的套装,并将长发绾起来,化了淡妆;一切就绪後,她提著出差惯用的小行李箱,下楼跟继母说了一声之後,便出门了。 当她打开大门时,却意外地看见翼鸿平正杵在门口。 「你……」挺拔的身形,英俊潇洒的外貌,嘴角勾了一抹浅浅的笑痕,他看起来神采奕奕,一点为情感伤的痕迹都看不出来。 斐敏栀愣在门前,心里很不是滋味地看著他,并且努力地克制著自己翻腾的情绪——她以为自己至少还有半小时的时间可以做即将面对他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他却意外出现在眼前,让她有点儿措手不及。 「我顺路过来接你,上车吧!」他微微一笑,主动伸手接过了她手上的行李,然後率先转身走回车子旁。 「我……」她想抢回行李,可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如果这么做,看起来好像很愚蠢也很没必要,马上顿住。 「外头很热,快上车。」他把行李摆在後座,然後绕过车子,替她开了门。 她稳了稳情绪,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上了车。车内冷气充足,让她突感烦躁不安的心安定了些。 翼鸿平也随後上了车,车子很快地上路。 从上车後,他并未主动开口和她攀谈,修长的手指平稳地掌控著方向盘;而斐敏栀则是一直状似无聊地望著车窗外,想藉这样的动作避开与他交谈的机会。在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後,车子来到了台中市区。 他们不是应该要到高雄洽公? 「我们需要在台中停留吗?」斐敏栀终於肯暂时放过那片快被她看穿的车窗一马,转过头来面对他。 「我肚子饿了,先找个地方填饱胃再上路。」他目光炙烈地瞥了她一眼。 她惊惶地转开晶灿的眸子,内心万分困惑。 他干么拿那种眼神看她?他不是已经选择了阮莹?而且看他满面春风的样子,无疑就是沈浸在爱河里的模样……他不该再用那种眼神看她的。 「你饿不饿?」他一边寻找著适当的用餐点,一边拨空看她。 「不饿。」她用闷闷的声音回应他。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半,饿个头啦! 「不饿的话,就暍杯茶吧,我来请客。」相较於她的气闷,他的声音很是愉快。 斐敏栀不再回应他,迳自把目光眺向车窗外,等著他找停车位。 五分钟後,他把车子转进麦当劳的得来速车道。 「你要吃麦当劳?」她下敢置信地转回头,瞠起美目瞪他,仿佛他吃麦当劳是罪无可赦的事。 「现在这个时间就算上餐厅也没得吃,只有买炸鸡最方便。」他耸耸宽肩。 车子很快地进入点餐区,他用充满磁性的声音点了他想要的餐,然後回头问她。「你想要暍点什么?茶、咖啡还是可乐?要不要也来份炸鸡?你放心,你身材这么瘦,吃了这些高热量的东西没问题的,正好还可以增肥。」 「我……」谁要增肥了?而且她身材刚刚好,哪有太瘦?斐敏栀不喜欢他这样自然谈论她身材的眼神和语气,这样会让她的心很慌。 「你能快点作决定吗?你有没有看到排在我们後面那部车上的人,现在已经目露凶光地瞪著我们了?」他说笑地催促她。 她被他俊朗的笑容惹怔,娇嫩的粉脸上出现酣甜的表情。 他失笑地摇头。她再这样发愣下去,不只後头的那位车主冒火,恐怕连点餐人员都会跳出来骂人。 「这样吧,我刚点的餐来两份,饮料一个是可乐,另外一杯是冰柠檬红茶。」 他迳自替她下了决定,然後把车往前开,来到取餐处等候。 「翼鸿平,我没说我要吃炸鸡。」她在稍後抗议起来。 「你不吃我来帮你解决。」他无所谓地耸肩。 「你要一个人吃两份?」 他点头。 她坏心地说:「最好吃撑你的肚皮。」 他的回应是爽朗的大笑,俊脸神采飞扬。 斐敏栀实在不懂他到底在开心什么?她感觉奸像从两人见面的那一刹那开始,他就一直、心情很好…… 他心情这么好,该不会是以为她会答应和他一起出差洽公,就代表著愿意给彼此感情复合的机会吧?! 斐敏栀睨著他一直保持愉悦笑容的俊脸,心想自己该找个机会跟他表明立场才行,她不可能再给他机会。 在他同时和阮莹交往又回头来骗她感情,还被她揭穿发现之後,她不认为这段感情还有继续走下去的可能。 然而,就在她暗中下定决心要跟他表明立场的同时,她的心口感觉有点闷闷痛痛的…… 太阳颇大,翼鸿平找了一处位於公园外围有树荫的停车格,停下来吃炸鸡。 十几分钟後,车子的後座一角,堆了几个麦当劳空纸袋,那是他的杰作;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吃掉四块炸鸡,还暍光了一大杯的冰可乐引 斐敏栀看著自己喝了快十五分钟还剩半杯的冰红茶。「你的胃口何时变那么大了?」 她好奇地开口间他,但是在问了之後却又显得很懊恼後悔。她管他胃口变大干么?这又不关她的事。 他微挑动眉尾,目光转向她,性感的嘴唇逸出一声轻叹。「被你抛弃的这些天,我只能靠吃来发泄不满的情绪。」 斐敏栀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回应来,她整个人儍住,手一松,手中的红茶往下滑落。 「嘿,小心点,你别忘了我一向很宝贝我的爱车的——」他眼明手快,接住她的红茶,抬起深邃的眼眸凝睨著她,眼神中有浓浓的情意,也有怨怼。 她被他看得心慌,垂眸一瞥他倾身递过来的红茶,她突然感到慌乱,便不假思索地打开车门跑下车。 翼鸿平动作快速地跟著追下车去,腿长的他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地将她追上手,并做了一件他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想做的事——吻她! 她吻起来的滋味很美好,只要她不是这么不配合的一直扭动的话。 「小栀,你如果再执意要这样扭下去,後果你、得、自、负!」他放开她娇甜的嘴,健臂往下滑,将她的婰按向自己,让她感受他被她挑起的**反应。 他的威胁,令她猛倒怞一口气,娇躯在他怀中僵住。 几缕微风缓缓地拂过两人身边,不过那点风却扫不走她心头的烦躁和怒气;在他得意狂妄的笑容中,红晕从她的耳根子往上扩散,脸蛋爆红一片。 「翼鸿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她拾眼怒瞪他,咬牙切齿地说。 他挑了挑眉,宽肩一耸,很悠哉地对她说:「自你不听我解释就上演失踪记那天起,我就告诉我自己,只要再找回你,我一定要变成无赖,用很无赖的方式缠著你,绝不再让你有从我身边躲开的机会。」 斐敏栀震愕以对。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好似她躲开他是因她有错在先,而非他自己太过滥情所致…… 斐敏栀认为自己有必要郑重点醒他正确的事实。 「翼鸿平,我认为我们该好好谈谈关於……唔……」但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之前,他又将唇落下,热情地吻住她,品尝她的甜美芳馥。 阳光正烈,他的心也烈如炙阳。 她的心呢? 嗯……目前有点棘手,不过他有自信会摆平她的。 第八章 「对不起,因为现在正值暑假,饭店的房间都客满了,只剩这间欧式双人贵宾套房——」由於出差是临时决定,所以并未事先订妥房间,因此翼鸿平和斐敏栀一来到饭店就遇到了状况。 「没关系的,马上就替我们办理住房手续。」翼鸿平愉快地点头。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我不住。」一直待在翼鸿平後面的斐敏栀,脸色微变地杀到翼鸿平的前面,提出拒绝。 「啊?!」柜台服务小姐为难地看著斐敏栀,以及翼鸿平带著悠闲笑意的俊容。 「为什么不?我们又不是没同住过一间房,现在一房难求,我们挤一下就可以。」 「那是以前,请你搞清楚我们现在的关系,我绝不和你同居一室。」斐敏栀倔傲地怒瞪著他。 他分明是故意的!他故意找机会亲近她,好软化她的心,让她重新接受他——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斐敏栀用很坚持而冶漠的眼神告诉他。 「是吗?我倒是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未有任何改变。」他凉凉地否决。 「你——」 「我们要住下。」他坚持地递出信用卡。「如果你有意见,请向董事长报告,我现在没空再开车到另一家饭店去投宿,然後再赶回来这里,因为我待会儿就得到饭店七楼的商务会议室去和客户开会。」 他竟敢拿她老爸来压她?!斐敏栀凛著娇颜,气呼呼地握拳瞪著他,却拿他没半点办法。 住房手续很快地就办好了。 一名客房服务生替他们提著行李,翼鸿平率先跟著服务生进入电梯准备上楼,斐敏栀则是在柜台前踯躅了几秒钟,最後才绷著脸跟上。 进到房内,一张优雅的铜制欧式大床摆在房间的正中央,看起来很刺眼。 斐敏栀故意视而不见,越过房间走到阳台外,藉著宽阔的视野让自己紧绷的情绪放松一些。 翼鸿平付了小费遗走服务生之後,反手将房门关上。 他将行李摆进更衣室内,等他从里头出来时已脱了西装,松了领带,还不羁地卷起袖子,领口的钮扣也松了几颗,看起来悠闲而潇洒,尤其是唇畔那抹浅浅的笑痕,更是加深了他英俊魔魅的吸引力。 原本在外头透气的斐敏栀,一反身回到房内就与他迎面对上。 「有事?」他干么杵在她面前?她很下给面子地对他皱起眉头。 「嗯,有事得告诉你。」 他看著她轻锁的不悦眉心,不以为意地笑著,说话的口气就像闲话家常般的轻松和悦。 「什么事?」斐敏栀面无表情地越过他,因为她不想和他正面相对,更不想看到他那双深邃的迷人眼瞳。 「我和阮莹已经彻底的分手了,之前我就已经向她提过分手的要求,但是她一直以为我不是认真的,所以在那天晚上我去找过你之後,我专程打了电话向她明确表达我的态度,而她却不愿意接受,所以我才会开车去找她。」 他的话让她蓦地僵住。 他屏气等著她的回应,他希望她能有一点兴奋的回应…… 「你和她分手并不关我的事。」结果,她的反应让他感到失望。 他的表情微微一凛,唇畔的笑痕凝住。「不关你的事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那你又是怎么认为?你以为你和她分手之後,我就得跟你来个感情大复合?」骤然回身,她扬高下巴,很不客气地冷笑。 「我的确是想和你复合,经过这段日子的混乱,我发现自己很难割舍对你的感情,而且决定要与你重新开始。」迎上她冶冶的眼神和表情,他说出自己一直想对她说的话。 「翼鸿平,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吧?!我斐敏栀从来就不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他说他很难割舍对她的感情,斐敏栀为此而心口悸动起来,但她随即强抑住,极力怀疑起他这句话的真诚度。 「我也从来不以为你是。」他打断她的话。 「既然你这么的了解我,那你就不该痴心妄想,我还会在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之後与你复合。」 多日未与她言语交锋,他都快要忘了她说话有多犀利尖锐,个性有多么倔强了。 即使他都已经先软化态度,明显地表现出想跟她和好如初的希望,但她却还是 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且绝不妥协的冶傲态度——翼鸿平在心里暗自重重叹起气来。 「我的真面目是什么?可否请你具体的说明看看?」他双手抱住胸,口吻有著几分的无奈。 具体说明?!他以为这是业务会报吗? 她瞪他。「我懒得理你。」绕过大床,她跨进更衣室内,准备整理她的行李。 她懒得理她引这是否意味著她真的决心要放弃他们的这段感情? 翼鸿平看著被她用力打开又用力关上的更衣室门,带著挫败的神情走了过去,勾起指节轻轻叩门。「这件事我们晚一点再讨论,我们现在得先下楼去和客户开会,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他对著门内的人说话,语气难掩失落。 更衣室的门板在他话声落下的同时,被用力从内拉开来。 「这件事已无讨论的必要。」她冶凛著娇容对他声明,这是太过傲然的个性作祟,她才会说出如此口是心非的话,其实她的心早就开始动摇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流转著复杂的情绪。「走吧,别让客户久等。」接著,他没多说什么,便转身走开。 她以为他会再接再厉地与她斡旋,谁知他却什么都没再提?!难道他已经放弃争取她的感情了吗? 斐敏栀看著他走向房门的挺拔身影,一颗动摇的心僵凝住,微恼地喊住他。 「你就这样出门?没打领带,也没穿西装,还连资料都不带?」 他在门前僵住,垂眸瞥了自己一眼;看来他是被她给气坏了,才会这样疏忽大意。 「谢谢提醒。」他转回来,从斐敏栀面前越过,语气冷淡,神情也是。 三分钟後,他穿戴整齐,一身俊飒地步出更衣室,再度越过她,踏出房门离去。 他似乎没有打算等她,她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两人就这么二刚一後地走著,没有交谈,气氛诡异。 今晚他们要应酬的客户是南部很知名的某财团的企划经理,同行的还有他那年轻美艳得让人惊叹的女秘书。 这个财团的崛起相当令人意外,掌权者原先只是众多小企业体中的一名小小经营者,但是却因为几个眼光独到的国际度假村开发案,而在成功经营之後致使身价得以数百倍翻身,让他成为南部休闲开发业的钜子。 「关於北部的休闲开发,最大的投资与最困难的一点,在於土地所有权的取得,北部的土地地价比南部要高上数倍,甚至数十倍,光是初期的土地投资成本就是一笔令人吃不消的巨大金额……」 翼鸿平翻阅手边的资料,有条不紊地发表他的意见。会议已经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但是因为双方的讨论很缜密,所以讨论的要点还卡在初步阶段。 「这点我们赞成,不过以本公司目前的财力来说,要单独承揽下这笔钜额投资款,并非难事。」 开口说话的是对方的企划经理,他叫贺平,年纪约莫五十出头,虽然戴著眼镜,但是目光很犀利,一双眼睛在说话的同时,常常很下客气地在翼鸿平身旁的斐敏栀修长的大腿上打转。 「只要我回去向上头说一句,这个土地合作案,将有可能被取消,或者是马上签约进行……」 斐敏栀很讨厌他说话时那种窥探的有色眼神,以往只要有人敢对她如此不礼貌,她一定会找机会反击并警告对方,但是今天她却提不起一点力气去计较,可能是因为刚刚和翼鸿平那顿争执,在他态度转为极度冶漠後,使她心情变得混乱的关系。 「贺经理的意思我懂,但是即使贵公司资本雄厚,也不见得就能顺利打进北部市场,并且进行土地开发……」翼鸿平冷静地提出反驳。 对於贺平话里的涵义他岂会不懂?这位贺经理很有野心,想私下捞些油水,但是翼鸿平是从来不任人宰割的,也一向下层这种妄想只手遮天的野心份子。 「贵公司如果想在北部进行开发,却没有找到有利的合作对象,计划将会很难进行。」他暂且按兵不动,等著贺平的反应。 「是吗?我看不见得吧——」贺平很奸佞地诡笑起来,目光又朝斐敏栀溜去。 「翼总经理年纪轻轻,踏进商场没几年,恐怕是不太了解本财团的能耐,说实在的……」 「贵财团的能耐掌控在贵财团商董的手中。」 翼鸿平用平冶的语调提出驳斥,并且很突兀地把手中的资料合上,摆在斐敏栀的膝上;这个动作看似没什么,但实际上却是刻意遮掩斐敏栀露在窄裙外的白皙美腿。 他受够了贺平一直有意无意地瞟著斐敏栀大腿的带色目光,他心头考虑著要不要马上结束会议,把斐敏栀带离贺平的视线之外。 斐敏栀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惹愣,一脸意外地看著翼鸿平。 她以为他一直只专注於开会,没发现那色老头一直偷瞄她的大腿,原来他…… 早注意到了呀引斐敏栀混乱的情绪产生了些许波动…… 贺平顿了顿,收回目光,带著冷笑推了推眼镜。「翼总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没有能耐决定这个合作案成不成的关键?」 「贺经理言重了,我并非这个意思,我只是认为公司的决策者应当才是最後的关键决定人。」他对著贺平说道,接著侧过身以公事化的口吻示意斐敏栀起身收拾散落在沙发旁的一些资料,然後吩咐她先行离去。 斐敏栀马上毫无异议地接受他的命令,心里恨不得插翅飞离贺平的视线之外。 至於老爸的交代,她就暂时搁在一边,反正她对这个合作案一点都不了解,根本无从辅助会议进行,所以她认为自己先行离开并无不妥,至少她回房後还可以静下心来,花些心思研究这些已经初步研拟好的资料细节。 「翼总经理让女伴先离开不太好吧?」就在斐敏栀起身要先告辞时,贺平发出了令人厌恶的抗议声。 那家伙说啥?他竟然指她是翼鸿平的「女伴」?!这女伴是什么意思,暗指她是翼鸿平出差时的随身伴游吗? 斐敏栀俏美的身影僵在会议室门前,一秒钟後,她恼火地转身驳斥。「贺经理,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我不是他的女伴,我是——」但她的抗议声却被贺平硬生生打断。 「翼总,你的女伴要是离开了,那待会儿的节目如何进行?」贺平一迳用暧昧的眼神示意身边的秘书,要她坐到翼鸿平的身边。 「什么待会儿的节目?」斐敏栀倒怞一口气,俏颜骤冶地看著那美艳女秘书挨进翼鸿平的身畔。看样子也下用多问了,她瞬间明白那个姓贺的以为她是女伴游,是今晚被用来伺候他的社交女人。「翼鸿平,请你解释清楚来——」 斐敏栀的脸色很难看,目光转向凛著俊容的翼鸿平,美眸盛满了怒气和受辱的泪光。 斐敏栀强忍眼泪的样子扯痛了翼鸿平的心,他冷著脸推开身边的美艳女秘书——这个伴游女郎他无福消受。 「贺经理,看来我们的合作理念有著极大的出入,这个交易是谈不妥了;既然如此,请恕我先行告退。」话一说完,他就起身大步跨到门边,一手揽住斐敏栀,将她往门外带,直接走人。 「喂,你怎么可以这样走掉?我以为我们接下来还得谈谈我的佣金……还有我特地给翼总安排了个好货色,今晚我们可以尽欢………」老色胚看见情况不对,连忙站起身来。 翼鸿平反手甩上门,隔绝掉他令人厌恶的粗嗄声音,尽速将斐敏栀带回房间。 「你打算把我当成筹码,推给那个老不修的,好让他点头答应合作?」一进门,斐敏栀就不堪受辱地甩开他,对著翼鸿平发飙。 她竟然以为他会这样对待她?! 翼鸿平难掩头疼地将资料丢到茶几上,粗鲁地脱下西装甩到沙发椅背上。 「翼鸿平,你说话呀!」斐敏栀冲到他面前,双手插腰盛怒以对——他抿著唇不发一语,是不是心虚地默认了? 他该说什么?这种争执实在很没必要,因为以他的人格根本不可能会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来。 翼鸿平走到床沿坐下,凛著俊容拉掉领带随手丢在床上,唇依旧紧紧抿闭著。 「你承认了对不对?翼鸿平,我真是看错你了——」斐敏栀气坏了,失去理性地抡起拳捶打他的肩头。 几个粉拳落下,对他而言并无关痛痒,但她毫无理性的指责却直接刺伤了他的心。 他再一次地被伤害了,而且这一次他被伤得更重、更难受。 「翼鸿平,你这混蛋!」她继续发泄怒气。 「够、了!」翼鸿平再也隐忍不下,愤怒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眼前,眯起黑幽森冶的眸子紧紧怒视著她。 「还不够!我恨你,你竟敢这样子对我,你——」 「我、说、够、了!」他狂怒地抢白。「你要指控我,最好先想清楚你有没有立场?」一双黑瞳冒著熊熊怒火。 「我当然有立场,我……」她看著他盛怒的俊脸:心陡地剧跳了一下。 「你有什么立场?」他冷笑。「就因为那个姓贺的对你如此侮辱,你就连带地定了我的罪?」 「我……」 「你还想要说什么?指责我没人性、人格低贱?」冶冶的笑意没到达眼底,但他的眼神却由炙怒转为冰冷。 「斐敏栀,你伤人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先是指控我想靠你抢得『斐氏企业』掌权者的宝座,现在又来责骂我想利用你取得这次的合作企划?!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我为什么得利用你来取得这个案子?这个合作企划就算成功了对我也没多大好处,得利的是斐氏企业而不是我一个人啊……」 翼鸿平咬牙为自己辩驳,但话才说了一半,他就甩开她的手,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感觉很痛心,痛心她每回总是如此诬蠛他。 他说的……很有道理,这整个事情对他并没有好处,他应该不会…… 望著他冰冷无情的眸子,斐敏栀不由得心惊胆战起来。她由失去理性的盛怒缓缓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又再一次误会他了,也再一次伤害了他…… 「鸿、鸿平,我……」她想道歉,在还来得及的时候。 「闭上你的嘴,我再也无法忍受你的指控,我更无须承受这些指责。」但他却推开她,起身转而踏进更衣间内。 眼看著他大力关上门,斐敏栀被关门声吓了一跳,怔愣在床前。 待她回神过来时,他已经寒著脸从更衣间走了出来,手上还提著一只旅行袋,那是他的。 「你要去哪里?」斐敏栀脸色一白,走上前去拦住他,一股莫名的恐慌爬上心口,她感觉自己好像就要失去他了…… 「我找另外一家饭店住。」他再次推开她,大步往厉门口跨去。 「不,你不能这样子走掉,我知道我刚刚说错话了,我可以向你道……] 「歉」字被他的甩门声吞没,他走了—— 斐敏栀惊慌失措地瞪著紧闭的门扇,难受的眼泪在眼眶中转动,淌下了粉白的颊。 失眠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的清晨七点五十分,饭店服务生来敲她的房门。 三这是翼先生请饭店帮斐小姐订的机票,返回台北的班机时间是九点半钟,机票的费用翼先生已经付过了,斐小姐不须再支付任何款项。另外本饭店会在八点四十分备妥车子送斐小姐前往机场,前往机场的车程大约需要二十分钟,请斐小姐尽快做好准备。」 一张机票送至她的面前,斐敏栀头疼地收下;她看著手中的机票,心口漫溢著难受的情绪。 她以为他会在今天一早来接她一起返回台北;她以为他再生气也不至於会把她丢下;她以为自己还有向他道歉的机会…… 没想到她错得如此彻底! 他这么做,摆明了不给她任何表示歉意的机会,他是真的不想理她了。 斐敏栀紧咬著粉唇,难过地将眼泪吞回肚子里,这种被抛下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受而且狼狈。 她很想哭,但是却倔强的不允许自己再掉一滴眼泪,因为她昨晚已经哭得够久了,再哭下去她的眼睛就肿得不能出门见人了。 强力压抑著难过的情绪,她勉强进入浴室梳洗,换了衣服整理好行李後,她离开房间下楼。 她的行李箱里有他昨天未带走的一堆资料,还有西装外套和领带,她告诉自己,回台北後要想办法将这些东西亲手送还给他,然後当面向他道歉,取得他的原谅。 希望他肯听她的道歉…… 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匆忙返回台北,但愿她和翼鸿平之间的争执,能够尽快解决……直到昨晚他从眼前走掉,她才惊然发觉,自己不能失去他。 她爱他,想和他重新来过。 第九章 「斐氏企业」有继承人选了,这位在模特儿界小有名气的初诠野先生,顶著斐敏栀未来夫婿的光环,即将入主斐氏,成为新的掌权者。 这件新闻在斐氏企业上上下下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看好这对新人,也对斐氏未来的新气象感到相当的期待。 斐敏栀在公事处理告一段落的时候,来到茶水间想冲杯牛奶暍,不意却在经过影印室时,听见了几名女员工正在说著她和初诠野的最新八卦。 她皱起柳月般的细眉,对於这些人散播八卦的功力实在是既佩服又无力。 这种无聊的事她懒得多费神去解释,下属们想要传这种平空捏造的消息就随他们去吧!反正主管们被下属当作茶余饭後的闲聊话题,好像也挺天经地义的,她若出面去指责似乎就太不上道了。 在茶水间待了近十分钟,当她出来时,正好在门口遇见了刚到楼上送公文下来的助理张丽。 「协理,有好消息喔!总经理已经从美国回来了耶!他的秘书说,总经理在中午过後就会提早销假上班了。」张丽向斐敏栀报告,她在总经理秘书室听来的第一线消息。 斐敏栀闻言粉肩一僵,因为翼鸿平即将返回公司的消息,令她原本平静无波的心蓦地热了起来。 「他从美国回来了……」 她等他,等了快一个月了。 心里对他的「道歉」,到现在还没有机会说出口。没机会说并不是她倔强的不肯低头认错,而是因为自从她由高雄返回台北的那一天早上,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公司请了长假,直接飞往美国。 他这一出国,就长达一个月,而她就这样一直在等著他回来的清息。 「总经理在一个小时後就会进公司了,这个治息千真万确,我一知道後马上就跑下来向协理报告喔!」张丽的语气简直是兴奋过了头。 斐敏栀回头看著一脸热切的助理。「总经理回来就回来,你不必特地向我报告。」抑住心头的激动情绪,她佯装无所谓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认真工作,别一天到晚只会打探无聊的消息。」 协理竟然说总经理回来是无聊的消息引一个月前,下晓得是谁在得知总经理突然请假到美国去的消息,关在办公室内虽过吔哭了—个小时? 噗哧!张丽掩嘴偷笑著。 她太清楚总经理返回公司的这个消息,全公司上下最高兴的,莫过於一直在默默等著总经理的协理大人了,没想到协理竟然还如此的ㄍ一ㄥ,真是太口是心非了。 算了算了,看在斐敏栀这阵于情绪严重不佳又万分落寞的分上,她不跟她计较了,反正该传达的消息她已传到,接下来就让协理大人自己看著办喽! 张丽愉快地工作去了,而关在办公室内的斐敏栀心情也好转起来。 她从办公桌下层的收纳怞屉里取出一个纸袋,那里头装著上回翼鸿平丢在饭店没带走的西装外套和领带,她打算藉著归还这些东西,郑重而诚恳地向他道歉。 「中午跟『和洋』的饭局,改由你出席。」 十一点半,传言中斐敏栀未来的夫婿初诠野,同样要下楼的他很巧地在电梯内和她相遇。 他一见到她,劈头就丢给她一个任务。 「我中午会很忙,没空。」她正等著翼鸿平进公司,哪有空去招待客户? 斐敏栀直截了当的拒绝,并在踏进电梯内之後,占据了另一端的角落,然後伸手按下关门键。 电梯缓缓下降中—— 「没空也得去。」初诠野侧首看著她,她这么悠闲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没空的样子。 「什么叫没空也得去?!亲爱的大哥,你做事都这么不讲理的吗?」难得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他给坏了一大半,斐敏栀忍不住动了火气地驳斥他。 「我是你大哥?外面可不是这么说的。」外面的谣言传得满天飞,他懒得理会,没想到她也是,害得他被扣上了[一心只想耍手段好攀龙附凤」的臭名。 他才不屑哩! 「你身为当事者,外面的传言应该由你出面澄清才对,干么用那种口气质问我?」她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谣言又不是她散播的,她干么要费心理会呢? 「别忘了你也是当事者之一。」他凉凉地指正。 「我没有那么不上道,员工们说主管的小话是他们的权利。」忙都忙坏了,她哪有心思去理那种无聊的事? 「哦?原来公司还有这项福利啊,我怎么不知道?」初诠野冷笑著,两人抬杠抬得起劲。 「大哥,你不知道的事还多著呢,多用点心学习吧!」身为「斐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他的确得多花些心思努力学习管理才行。 电梯在此时正好抵达一楼,她率先走了出去,不再理他。 初诠野大步追上,伸手扣住她薄削的肩。「喂,中午的饭局你非去不可。」想跑?他可不给跑。 「喂,我说下去就不去。」她回头,用晶璨的眸子瞪他,拍掉他扣在她肩上的大手。 「我命令你去,你就得去!」他不肯通融,俊脸凝了起来。 [命令?!你以为你是谁啊?」想命令她,他还早得很哩!斐敏栀双手插腰,一副跟他斗到底的气势。 「我是你的上司。」他双手抱胸,傲然的口吻令人发指。 她不层地说:「你现在还、不、是。」因为不想继续和他蘑菇下去,所以不待他反击,斐敏栀就气呼呼地转身往外走。 才往前走没几步,她的脚步蓦地就钉住了——她看见了翼鸿平,他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的大脑暂时停摆,明亮的眼与他深邃的眸光相遇。 「斐敏栀,你给我——」在後头急起直追的初诠野,没想到斐敏栀会突然停下急切离去的脚步,於是在他追上前的时候,他便从她身後撞上了她。 「喔……」斐敏栀被初诠野这么一撞,踉舱地直接扑进翼鸿平的宽怀中。 翼鸿平黑眸瞬间眯起,反射动作地伸手捉住她的手臂,将她稳稳护在怀中。 「斐敏栀,你搞什么鬼?干么突然停下来?」初诠野的下巴撞到了她的後脑勺,吃疼得很,忍不住低咒起来。 斐敏栀没即时反应过来,因为她此刻正晕然地被翼鸿平护在怀中;这副宽阔的胸怀是她所熟悉且眷恋的,她……现在内心的情绪有点儿激动起来。 见斐敏栀没回应,初诠野摸摸下巴,悻悻然地说:「呃……你们两个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搂搂抱抱,不太好吧?!」 初诠野的话听在翼鸿平的耳中,多了一分不满和妒意。 翼鸿平垂眸瞥了偎在他怀中的斐敏栀一眼,冶冶地推开了她,将她推进初诠野的身怀中。 「抱歉,失礼了!请初先生别多心,我只是帮忙扶住斐小姐,以免她跌倒。我对斐小姐并没有半点不规炬,还请初先生见谅。」他的声音冷静无波,不合一丝感情。 斐敏栀惊诧地抬眼看著他,他的表情是那样的冶漠,他的眼神也是,语气也是。 「你……」她想问翼鸿平,他把她推给初诠野,这是什么意思? 「这没有原不原谅的问题,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谁?」初诠野宽肩一耸,他很自然地将手搭在斐敏栀的薄肩上,没多注意翼鸿平和斐敏栀之间怪异的气氛。 翼鸿平冷冷地瞟了眼初诠野置在她肩上的手,然後面无表情地伸出手。 「初先生你好,我是翼鸿平,现任本公司的总经理一职,斐先生应该有向你提过的。」斐权容曾经传真过一封信函到美国给他,里头简单的提及初诠野即将继任「斐氏企业」董事长职位的事,并且要他回来上班後,多多加以辅助。 至於这位未来董事长与斐敏栀的关系,则是由他的秘书那边得知的,在他打电话回来交代工作的几通电话中,他的秘书小姐很尽职地将公司最新传言也一并说给他听了。 翼鸿平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另结新欢,她这么做无疑是要他清楚自己的立场,要他死了想与她复合的这条心。 他不笨,当然也知道自己不该再去妄想高攀她,所以这次他的确是死心了,而且发誓不再去求她。 原来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翼总经理呀—— 初诠野面露恍悟,然後兴奋地伸出手与他交握。「原来你就是翼鸿平,真是幸会幸会,百闻不如一见,翼先生果然如我想像中般有掌管者的气势,你能提早销假上班实在是太~~好了。」 的确是太好了! 初诠野见了他,不禁面露谄媚嘴脸。他从来是下层去捧别人的,但是这回的情况不同,因为他如果想要脱离苦海,就得多和翼鸿平拉拢感情,等到和翼鸿平感情「麻吉」之後,他肩上的重担自然就会有人帮忙扛一半了。哈哈哈…… 「谢谢初先生的看重,如果没事我先回办公室了,祝两位愉快。」他礼貌颔首,然後看也不看斐敏栀一眼地越过他们,直接搭电梯上楼。 斐敏栀缓缓回头看著他离去的挺拔身影,美丽的脸庞发白,心口发凉。 她强烈地感受到了翼鸿平对她的疏离……他是否误会了她和初诠野的关系了? 他不是远在美国吗?怎么会知道公司的传言呢? 早知道他会那么神通广大的连人在美国都能掌握公司的所有消息,她就算说破了嘴,也会出面一一澄清这些谣言的。 怔在大厅里,斐敏栀心中懊悔万分…… 「喂,你发啥呆呀?我再跟你说一逼,中午的饭局你非出席不可。」初诠野推她,不待她回应,就聪明地拔开腿先溜了。 斐敏栀情绪严重低落,她原本想外出到对街的咖啡店,帮翼鸿平买杯他惯喝的摩卡咖啡来讨好他的;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显然不想要她的接近。 带著一颗空洞的心,她茫然地走回电梯前,上楼返回办公室,然後关起门来苦思……想想她接下来该如何做才好? 一个半小时之後,她办公室的门被推了开来。 斐敏栀正在办公室内晈著手指,来回地踱步,娇颜的表情是一片苦恼。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令她停下步伐,脸色不悦地转身瞪向来人。「真没礼貌,我并没有准许任何人……」话声戛然而止,粉唇性感的微张,愕然瞪著眼前的男人——翼鸿平! 「外头没人,我就自己进来了。」他盯著她漂亮的粉脸看,一个多小时前他所看见的微白脸色,现在已不复见:现在的她脸色看起来粉润漂亮,只不过眉眼间蒙了层淡淡的愁绪。 她在烦恼什么?烦恼他回公司後,会再来纠缠她吗? 翼鸿平在心头兀自冶笑著。他就是怕她以为自己还会不识相地缠著她,所以他主动登门拜访,打算当面和她把话说清楚,并且表明态度,省得以後她又误解他什么,一不高兴就乱扣个罪名给他。 他承受不起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所以他决定来个彻底了断。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他意想不到地出现在她眼前,害她一时难以应对。 她不是一直希望有机会和他当面谈话吗?怎么他如愿出现了,她却慌了起来? 「嗯,有几句话,说完我就离开。」他冷淡以对,深幽的眸光在看了她一眼之後,迅速撇开来。 斐敏栀暗暗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慌乱。「我……正好也有话想跟你说。」她握著拳头,看著俊飒迷人的他从眼前走到一旁,她的目光跟随著他挺拔的身影缓慢移动著。 他走到窗边,停住。 「你不介意让我先说吧?!」语气很淡很冷,他没有回头面对她,没有看见她想悄悄近身却又不敢往前的迟疑表情。 「我……好吧,你先说好了。」她怔愣地看著他宽阔的背脊,心口浮起不好的预感,那预感在心口渐渐漫溢开来。 「我听说了你和初先生的好事,我来是想当面恭喜你。另外,我想先跟你说清楚,我不是那种会破怀人家婚姻的恶劣男人,所以我以後绝对不会再来纠缠你,你尽管放心好了;这些话我言明在先,免得你又藉任何不满来指控我。」他低沈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内响著,当他把话说完时,办公室内一片静寂,她陷入一片空洞的错愕当中。 「换你说吧!」沈默半晌之後,他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是来划清界线的……斐敏栀张口试著解释她和初诠野的单纯关系,但他适才那疏离冰冷还带著强烈不满的谴责语气,让她开不了口。 她心里很是歉疚,她现在才明白自己竟然把他伤得那么重,伤得他不得不前来为自己的人格表态。 「你不说吗?」他勾唇冷笑,眼瞳中泛起冶意。 她把他的男性自尊伤得那么深,她还能厚著脸皮说什么、要求什么? 「你不说的话,我要离开了。」他转身,对她美丽却茫然的眸子视而不见,俊挺的身形大步往门口移动。 「你等一下好吗?」当他走到门口时,她喊住他。 他顿了顿。 她跑回办公桌,拉开最底下的收纳怞屉,把送洗後包装好的西装和领带拿出来;她来到他的身边,忍著难受痛苦的情绪,把东西递给他。 「这个是上回遗留在饭店的,我帮你带回来了,给你。还有,我得为我以前对你的伤害向你道歉,以後我不会再这样子对你了,希望你能原谅我以前任性的指控……」她一口气把话说完,说到後来声音甚至有点因为想哭而哽咽。 他微愕地低头看著她,她的神情脆弱,眼眶泛著泪光,她这是……低头认错?! 「抱歉,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离开吧!」他怎么还不走?她都快要哭出来了耶! 「我……」他想问她,她的认错是什么意思?还说以後她再也不会随便指控他了? 「求你快点走开,好吗?」她推著他,将他推出门外,然後将办公室门关上,把自己对他的歉疚和感伤关在门内。 她想,他以後大概是不会再理她了……这些让她害怕了一个月的猜测,果然在今天应验了。 这大概是她的报应吧?! 斐敏栀朝办公桌的方向走没几步,就无力地蹲了下来,脆弱地掩面低泣起来。 站在门外的人,在听见她的哭声时,整颗心都扭疼了。 她到底在哭什么? 他来祝福她,错了吗? 第十章 「翼总,你惹协理伤心了喔?」刚从楼下回来的张丽,来到翼鸿平的身侧,很斗胆地用谴责的目光望著翼鸿平。 此时的翼鸿平心乱如麻,没心情去和这个对他态度不敬的下属计较。 「不是我。」他否认。 「不是翼总喔,那……还会是谁有能耐惹协理心情不佳呢?」她歪著头,表情佯装纳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拧起眉,眼神锐利地瞥向她。「你为什么会以为是因为我的缘故,而让她心情不好了?」 张丽挑眉耸肩,不晓得为什么,这回她竟然会无惧於他的气势?也许是他眉宇间的落寞沈郁之色,让他看起来没那么令人害怕了吧引 「我没别的意思啦!纯粹只是猜测而已。因为协理从上个月跟总经理到南部出差回来後,就一直闷闷不乐……」看了翼鸿平一眼,张丽故意将话说到一半就打住。 翼鸿平沈著脸等她继续说下去,张丽看他脸色有点变了,才又缓缓接著说道。 「总经理您说出国就出国,一点消息都没走漏,害我们协理从南部赶回公司时,把行李搁在我这儿以後就直接上楼去找你了呢!当时她手上还挂著总经理现在拿的这件西装和领带,我想……这是我猜的啦,我们协理那么急著想见你一面,却换得你一声不吭请假出国,事前一点预警都没有,她的心情当然会受影响喽!」 翼鸿平陷入沈思当中。他希望自己能相信张丽的这番猜测,这样他至少可以知道,她对他并非全然的无心,她还是有一些在乎他的,只是……他能信张丽的话吗? 如果她为他情绪低落,如果她心里还有他,为何她会在短短一个月内另结新欢,而且又即将结婚?! 烦躁地扒过发,他瞪著紧闭的门扇,揪著心听里头传出的呜呜咽咽,像是想忍住却又压抑不下的可怜低泣声,他的心更乱了。 「总经理,我劝你还是赶快进去安慰、安慰协理吧!要不然协理下晓得还要哭到什么时候呢!」静默中,张丽吃了熊心豹子胆地丢给翼鸿平一个任务。 翼鸿平投给她一记精锐而陰鵞的目光,那眼神告诉张丽,她这闲事似乎管过头了。 「呃……我去忙了,总经理请自便。」张丽头皮发麻,缩了缩脖子,往後退开,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埋首佯装忙碌地上作起来。 几分钟过去了,斐敏栀的哭声还是没有停止的趋势,而翼鸿平也依然站在门前,似乎不打算离开。 欵,这两个人不晓得在ㄍ一ㄥ些什么?!张丽一边工作,一边分心地偷觑著眼前的动静。 就在门内门外僵持不下的时候,八卦传闻的男主角初诠野臭著一张脸,笔直地从电梯内飙了过来。 啊~~坏了、坏了!这下情况更混乱了!二男一女的感情纠葛就要在她的面前上演了——张丽手捣住眼,不敢看下去了。 没错!初诠野正是来找斐敏栀算帐的。他明明干交代、万交代要她一定得出席中午的饭局,没想到她竟然把他的话当马耳东风,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予理会,害得他被客户数落了一顿。 「斐、敏、栀,你皮痒了你,我——」他铁青著脸踏出电梯,以龙卷风的速度来到协理办公室外,才刚想吼人,就被杵在门外的翼鸿平给吓了一跳,耳边还隐隐听到从门扇内传出的哭声。 初诠野神色怪异地瞪著那扇紧闭的门。「呃……翼总,能否请问一下,她在哭什么?」他印象中所认识的斐敏栀,是个坚强独立干练,而且骄傲倔强得不得了的女人,这种女人怎么可能会哭咧?而且还是在这算是半个公共场所的地方?! 初诠野一头雾水,但是身旁的翼鸿平显然并下想替他解开迷津。 「她哭得这么伤心,你来了正好可以进去安慰它——」翼鸿平这话说得咬牙切齿,脸色陰沈。 初诠野觑了眼翼鸿平怪异的神色,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唇。「我干么得安慰她?」他的表情,好像翼鸿平讲的话是天方夜谭。 「她是你的未婚妻,你不安慰她,那该由谁来安慰?」深幽且充满怨护的眼瞳中冒著明显的火光。 哇喔,两个情敌要卯上了耶!张丽抓起一张表格塞进嘴里,紧张地咬著。 [这是误会,纯属误会一场。」就在张丽以为会有火爆场面出现时,初诠野却出人意表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开口澄清谣言。「翼总,我和斐敏栀不是未婚夫妻,虽然我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我们在名义上却是兄妹:因为我妈嫁给她爸,她爸娶了我妈,所以我们就被凑成兄妹了。我这样讲你懂吗?」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翼鸿平陰郁紧绷的俊容缓缓放松,逐渐恢复原本的气色:张丽惊讶地张大嘴巴,嘴里那张表格随之飘落地面…… 所有的八卦传言在这一刻豁然明朗——原来他们两个纯粹是兄妹关系,所、有、人、都、误、会、了! 「呃……我话说完了,先走一步。至於她嘛!翼总如果有时问的话,麻烦进去安慰一下吧!」初诠野感觉气氛挺怪的,索性搔搔头,纳闷地先走人了,把翼鸿平留下来收拾残局。 初诠野走了,但是翼鸿平却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 张丽看不下去,跑过来帮翼鸿平把办公室的门给往内推开。「翼总,快进去啦!你没听见协理的声音都快哭哑了吗?」 这个助理很鸡婆,不过翼鸿平却一点也不感到厌烦。 他挺拔的身形迅速向内移动,并且在进入里头後,反身关上门扇,然後外加了个落锁的动作。 「张丽,你不要进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听见开门声,斐敏栀头也没抬地哽咽道,刚刚一直沈浸在哀伤情绪中的她,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进门的人是助理张丽。 翼鸿平无声快步地往她身旁移动,在她抬起头来想发出斥责声时,倾身扯住她掩面的素手,将她扯了起来,拥在宽阔的身怀中。 「你……」他不是早该走了吗?! 斐敏栀惊愕地止住哭声,闪动著水光的眸子直瞪著他。 她哭糊涂了吗? 「对不起,我反悔了,我不打算祝福你了。我决定我一定要把你娶到手,不会让别的男人把你给抢走。」看著她哭肿得像核桃的水眸,他心疼地再将纤细的她拥紧一点。 此时的她,不再有平日的强悍和倔强;她是这样的娇弱,这样的需要依靠…… 翼鸿平紧紧地拥著她,让两人的身躯万分契合地紧贴在一起。 爱意在心口蔓延开来,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将会爱她爱到不可自拔—— 「等……等等,你刚刚说什么?」震惊又错愕的斐敏栀微微挣开他。「你反悔?」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我说以後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他笑著勾起她尖美的下颚,宽额抵著她白皙的额心,拇指抚过她的颊,轻柔地替她拭掉未乾的眼泪。 「刚刚你大哥跟我解释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我的心头也松了一大口气……」他的语气明显的放松,一手箍紧她的腰,他喜欢这样彼此相偎的亲密感觉。 「鸿平……」他说的是一辈子的承诺引他下气她了吗?他不是已经表态以後他 会跟她划清界线?「你真要我一辈子?」 「儍瓜。」他俊朗轻笑。 她看见他眼底真挚的眼神,刚止住的泪又滑下了粉腮。 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爱哭的一面,他不由得又心疼地叹气。 「我一直都爱著你,虽然我们的感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阻碍,但我还是……很爱你。」 「谢、谢谢……你还爱著我……」她哭得更凶了。 他的倾诉让她激动又狂喜,但是……「你说你爱我,那阮莹呢?她该怎么办才好?」她突然问得紧张又不安。 「我和阮莹早就分手了。」他坦然地看著她。他知道,他若想要挽回两人之间的感情,这件事就必须先说个清楚才行。 「在你打电话找我的那一晚,阮莹因为不肯分手而闹自杀,要求我得立刻过去见她一面……在我接你的电话之後,我本来应该马上去找你,向你解释一切,但是在当时的危急情况下,我必须先顾及阮莹……」 原来那一晚他赶过去找阮莹,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严重的误会他了。 斐敏栀静静聆听,脸色微微泛白并浮起自责的神色。「後、後来呢?她……」 「我迟了一步,她割腕自杀了。」他说。 她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事情没你想像的糟,你听我说完。」他将她搂紧,给她支撑的力量,柔声安抚她。「她划下的伤口很浅,只是皮肉伤而已,没有大碍的。」 稍稍安了心,她咬著粉唇听他继续说下去。 「那一晚,我陪她在医院度过,我跟她说了很多话,也解释了许多,我告诉她,我终究无法爱她,我祈求她的原谅……」那一晚,他熬得很艰辛。「後来我终於获得了她的谅解,那时候我很开心,因为我终於可以在毫无牵绊的情况下,重新挽回你的感情……但是那时候你却不肯给我机会,硬是消失了好些天,让我的心情一直很不好过……」 黑眸瞅著她,他的眼神流露出受伤的痛楚。 她愧疚轻叹,吻了吻他的下颚,脑海想起自己决定重新返回公司,而接下了和他一起下南部出差的事——出差当晚她不但不肯听他解释,反而还再次误解他,害得他在深受伤害的情况下独自返回台北,并向公司请假飞往美国。 「我总是在伤害你……这样的我,你怎会愿意爱呢?」眼泪又掉了下来,她现在哭得比方才更凶了,泪流满颊。 「别哭,事情都过去了。」他俯唇,轻柔地吻去她的泪。「我爱你,我一直都愿意爱你。」 「谢谢你爱我,谢谢——」好久、好久之後,在他极力的温柔抚慰下,她怞怞噎噎,哭声缓和了些。 「小栀,我想再向你求婚一次,虽然这次我没准备婚戒,但是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补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当她哭声终於缓和下来时,他乘机提出求婚:这事迟不得,他得抓准时机才行。 「嘘~~」当他的话说到一半时,她突然用纤细的手指按住他性感薄削的唇片。 「嗯?」他困惑又紧张地看著她。 她该不会是不想接受他的求婚?!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现在就去选个婚戒。」美丽的眸子仍充满水光,她眨了眨,对他漾起一抹足以迷死他的炫美笑容。 他的心眩了眩,屏息半秒,然後情不自禁地将唇栘至她微翘的甜唇上。「好,我们去选婚戒。」话落,他用力而炙烈地吻住。 她紧紧勾上他的颈,将纤软的身子偎上他,毫不抗拒地让他吻著:这久违的亲密让两人浑身都战栗,血脉窜动起吓人的热度来。 办公室内,温度逐渐升一局。 「小栀,你介不介意我们晚一点再去选……」趁喘息的空档,他说。 [一点都不介意……」她已经为他神魂颠倒了,主动送上香唇,再度与他的唇片热烈交缠。 选婚戒的事就暂且先搁著吧!眼前最紧迫的是,要先把这突然蹦出来的渴切**解决了才行。 办公室内的粗喘声与浅促的声吟声交叠回荡……许久、许久之後,所有的声息终於归於平静,幸福的气氛在空气中漫开。 这段发展得令人意想不到的恋情,终於有了美好的结果,祝福他们永远幸福喔! ——全书完 编注:关於大哥初铨野和温莴德的爱情故事,请看采花238【意外的恋情】之一——《出乎意料》。 后记 小小爬山队员季荭 我们家一直努力执行的另一项运动呢,就是爬山运动了。下过,通常都是杰克加上两个小女生自行组队去爬,我每回都会找各种藉口开溜。 溜了十来回,这回杰克先生不晓得哪根筋不对,硬是要我加入,一起去爬山折磨自己。 要爬山?! 我的反应当然是,轻轻摇头後,再用力摇头。 杰克先生脸黑了下来,这时弥弥跳出来替我说话了。 「爸爸,妈妈她爬不动啦,她跟我们去,我们会爬得很慢耶……』 嗄?她这是替我说项吗?好像有点看扁人的意味喔~~ 我的脸悄悄学杰克黑了一半。 「就算爬下动也要爬,我是为了妈妈的身材著想,爬山可以『减、肥』!」杰克先生反驳了弥的说情。 厚,这个人真可恶!老是动下动就拿人家的身材作文章——冷眼给他瞪过去。 「妈妈不会很胖啊,她不用去爬山减肥啦!」这时候,柔柔说话了。 嗯,还是柔乖。 杰克冷笑接话。「是呀,妈妈是不太胖啦,只有那么一点肥而已。」 「肥」跟「胖」的意思不是一样吗?! 反正,他就是非抓我去爬山不可。 嗯,算了,好女下跟坏男斗,去爬就去爬嘛,谁怕谁!反正那只是一座小小山。 五分钟的整装时间之後,爬山队出发了。 这支爬山队的大队长自当是非杰克先生莫属,小队长是弥,副队长是柔柔,而我呢……据杰克所点名,我只是一个小小小的队员。 这也太夸张了吧?!一支队伍有三名队长,只有一名队员,摆明就是欺负我咩! 哼,不平不平,心中非常不平……不过就算心有不平,还是得爬山去。 队伍开拔——大队长率小、副队长,动作迅速地往斜坡街上去,我则安步当车慢慢地享受微风吹拂,爬山当散步。 「小队长,你去叫後面那只乌龟动作快一点。」一道令人发指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竟然暗指我是「乌、龟」?!我脸马上绿给他看。 这时弥和柔同时转身看向我这个方向。「报告大队长,後面只有妈妈,没有乌龟呀?』两人一头雾水。 杰克笑笑地接话。「没乌龟吗?原来是妈妈喔,那是我看错了。』他说得可真是无辜啊! 我真想冲过去扁他!不过为了保持体力,我还是别太街动,因为据弥弥所讲,他们的爬山路线有点高,而且还会爬几百级阶梯……一想到我就腿软。 经过了百来公尺的斜坡道,开始要爬阶梯了。 这个时候,弥很贴心地问我。「妈妈,你累了吗?我看,如果你累了就不要爬了,你在这边等我们好了。」其实,她一直怕我严重脱队,误了他们的脚程。 我想点头,我下想爬。 但是杰克先生马上说话了。「不准有任何队员摸鱼,所有队员都要跟上队长,往、上、爬!」 他说得跟真的一样,下过我实在听下懂什么叫「所有队员都不准摸鱼」,这支爬山队明明只有我一个队员好吗?他摆明就是要欺负我嘛! 我生气了,跑过去踹他一脚,然後快速超前往上跑。 这个人被踹了一脚,也下急著报复,他只是在後头很愉快地说:「嗯,这个队员不错,我希望全程八百公里,她都能保持这种极有水准的速度。」 全程八百公里?! 真会唬人,他真以为我是从小被唬大的吗? 我不理他,自己往上猛爬,超越他们好一大段路。 就在我得意的时候,他又说话了。「弥弥跟柔柔来,我们坐在这里喝水休息,等妈妈爬上去绕一圈下来後,我们再一起回家。」 啥咪?!把我当猪头啊,叫我自己爬喔?! 我才不要! 我咚咚咚喘著气地又跑下来,停在他们三位大小队长的面前。 大队长见我归队,很坏心地举手往前比。「爬山队,现在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