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请闭眼》 第一章 二光棍之死 旺村的春天迟来了一个月。 风刮了起来，刮绿了杨柳，刮开了旺河的水。紧接着便是一场绵绵春雨，在轰隆隆的雷声里，压下了风刮起来的扬尘，宣告着新一季的开始。天晴朗朗的，蓝得爽人心肺。老人们此时便会说，这天气就像人的命运，不会永远一帆风顺，也不会一辈子总走背运。 旺村的农事便在此时开始了，一时间，田地里到处是耕作的人和牲畜。人和人之间开着玩笑，玩笑里直露地表达着不可直言的男女之事；雌雄牲畜倘若遇到了，便当着人们的面，勾勾搭搭，做起了生儿育女的事。此时，那些说起男女之事面不改色的妇女们便远远地避开了。男人们哄笑着，孩子们则在远处起哄。谈笑间田地平整了，黑土地泛出了黑黝黝的亮光，幼苗破土而出，远远看去，像柔柔的却纹理清晰的绿毯。 忙碌中，夏天就来了。 这是六月末的一天。菜园里的黄瓜已经结了妞，几个孩子偷偷地藏在黄瓜地里，不顾蚊虫叮咬，偷吃刚做了胎的小黄瓜。大田里的玉米该追肥了，大人们懒得管孩子们的事儿。套好了马车，装上几袋子搅拌好了的化肥，人们早早地出门了，吆喝牲口的声音、打招呼的声音瞬间便传遍了乡村沃野。 “周三，你家晚上咋不挂窗帘呢，睡觉也不关灯，你老婆白花花的屁股全村人都看见了。” “操，白天的活还累不死你，你晚上日弄的声音不也搅得四邻不安？” “你们这些大老爷们真是牲口，就把那点事挂在嘴边……” 齐腰深的玉米地里，人们互相开着玩笑，你追我赶地做着庄稼地里的活。 旺村的农事就这样充满了欢乐，这欢乐是农民们的幸福，这幸福里充盈着尚未到来的丰收的喜悦。 穆瞎子听着庄稼地里人喊马嘶的热闹，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南面斜坡地里干活的强子老婆忽然凄惨地惊叫起来：“这不是二光棍吗，二光棍死啦！”这尖叫声传出去很远。 农田里的人一下子围了过去，转眼间就有四五十号人。强子老婆面无人色，瘫坐在庄稼地里。身体瘦弱的强子正费劲地往起拉老婆，可是拉不动那一身几近瘫痪的肥肉。两个强壮一点的男人过去，帮助他将老婆搀扶到人群外面，坐了下来。强子老婆屁股前后一片湿痕，早就吓得尿了裤子，裆前后沾了土，和了泥。 人们都忽略了这个细节。若在平时，这将是人们闲时的谈资，要谈上十天半个月。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惧地看着死了的二光棍。 二光棍脸色黑青地顺着垄沟，佝偻着身子躺在地里，早已经没有了呼吸。不远处，一把梯形锄横放在垄间，半袋剩下的化肥，有一些散落在地里。 人们指指点点的功夫，有人找来了村长，村长连忙吼喊着，派人去找通讯员侯二，让他给派出所报案。一个小时后，派出所的挎斗三轮摩托卷着一路扬尘来了，村民们围在公安的周围，不时地指指点点，轻声猜测着。 公安们脸色铁青，看着地上纷乱的脚印，每个人的眉头都凝成一个疙瘩。他们折腾了三四天，得出了答案：二光棍死于剧毒，家中的农药瓶是空的，和他胃里的农药是一种，家里和现场都没有打斗的痕迹，基本上定性为服毒自杀。 没过几天，乡派出所的人带着市公安局的两个公安找到村长，密谈了一个下午，至于谈的内容，村长没有对任何人说，人们猜测还是因为冯大民的死。 关于二光棍自杀的原因，村里传出了几个版本，其中有这样一个最为可信版：二光棍叫冯大民，8岁就没了娘，和父亲冯拐子过日子，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到了结婚年龄，到处托人说亲，结果是富人家的瞧不上，穷人家不肯来。如此几番下来，冯拐子就叹着气说：不着急，再看看。 一来二去就到了30岁，30岁在旺村是被婚姻判了死刑的年龄。因为冯拐子是光棍，冯大民便落下个二光棍的绰号。开始，冯大民并不介意，可是时间一长，心里便不是滋味了。这时候，冯拐子告诉儿子，一定要争口气，当父亲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还是自己努力吧。 冯拐子有着典型的南方人特征，据说是江苏一带的老家。年轻时的冯拐子并不瘸，个子虽然不高，却精神抖擞，略微深陷的眼窝里，藏着东西，藏着谁也看不透的东西。文革期间，不知为何，红卫兵盯上了贫农身份的冯拐子，打骂游街，说是要他交出什么东西，冯拐子无论遭受怎样的折磨，都说没有。后来被打断了腿，老婆连惊带吓，也死了，留下儿子冯大民。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冯大民自从没了娘，一下子就自立了，成了冯拐子最好的帮手，日子渐渐有了些声色。冯大民聪明伶俐，嘴甜，见到乡里乡亲便婶子大爷的叫，很惹人疼爱，这样一来，谁家要是有点好吃的，也会给冯家送去。冯大民就这样慢慢长大了。毕竟家里没有女人，手里有几个小钱，家还是破落不堪。 冯大民干活卖力气，种完自家的地，就出去打工。31岁那年，二光棍在给外村一个寡妇家干活时，被寡妇看上了，那寡妇的丈夫死于肺结核。因为身体不好，寡妇的丈夫没有给寡妇留下一儿半女，寡妇在孤寂中守了三年的空房。娘家人和公公婆婆都劝她改嫁，可是挑来选去，总是不如意，也就失去了信心，随着年龄一年年增加，便断了念想。 那年种水稻的时候，她雇用了二光棍，看到冯大民第一眼的时候，心里就有了想法。可是自己毕竟是二茬子女人了，心里没底。闲聊中，她知道冯大民娶不上老婆的情况，心里暗暗高兴起来。平时，她对冯大民在农活上要求不高，一有机会，还和冯大民拉拉话，有些话令冯大民感到既开心又不好意思。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纸，已经有婚姻经历的女人便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于是，两人便暗地里好上了。二光棍告诉寡妇：“你等着我，我挣够了钱就来光明正大地把你娶回来。”女人说啥钱不钱的，到这份上，我不在乎那些俗礼。二光棍在这件事上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女人心里欢喜着依了他。 寡妇门前是非多，但是他们的明来暗往，却没有人说三到四，善良的农民们都觉得，他们很般配，是做夫妻的命。二光棍没有和父亲说起这件事，他怕父亲担心没钱娶媳妇，心里着急。村里人劝他，先把人娶回来吧，娶回来也就歇心了，万一有什么变故，你不是一头也得不到？二光棍只是笑笑，他还是固执地想体面地办回婚事，把乡亲们都请上，好歹给心上人一个说法。他拼命地劳动，赚钱，手里的钱渐渐地凑到了3000元。 就在他数着钱准备于年前把事办了的时候，冯拐子赶车时惊了马，摔断了腿，花尽了冯大民手里的积蓄还欠下了债，冯拐子还是撒手西去了。 老爹没了，二光棍尽管伤心，却没被打垮。他拼命干活，梦想着把那个寡妇娶回来，生个一儿半女，也算是尽了孝道。因此，人们在冯大民脸上看不到太多的悲哀。 可是祸不单行，寡妇有一天夜里被强奸了，她指认了强奸她的那个男人后，就投井自尽了。寡妇的死，彻底破灭了冯大民的希望。他疯狂地跑到派出所，想杀死那个男人，被公安制止了。回到家，他感到万念俱灰，找出了农药，来到自家地里，看了一眼自己伺弄的庄稼，便喝了下去。 关于冯家父子的故事，细节性能够这样完美、悲壮，完全是因为穆瞎子的精彩讲述。他逼真的讲述给冯家父子的死定了性。反正这些事情的真实性，没人去求证，公安都说是自杀，还能怎么着？旺村自从文化大革命以后，还没有死于他杀的人。然而，也有不相信的，旺村至少有两个人不相信。 闻天福对于冯大民的死因，摇了摇头，自古艰难唯一死，年轻力壮的，怎么会活不下去呢？李炳生也曾叹息着说：“这里面有问题啊，冯大民一死，那件东西就没了踪迹了。”闻天福很有深意地看了李炳生一眼，李炳生立刻闭上了嘴。 人已经死了，死了也就死了。死者为大，在村长的主持下，村里人安葬了二光棍冯大民。村里的不少人还流了泪，惋惜这个正在壮年就结束自己生命的人。 冯大民没有别的亲戚，人一死，就剩下房子，这是他唯一的财产。接连死了两个人的房子，被视为凶宅，有人便建议一把火烧了。闻天福和李炳生拦住了，说怎么也算是一户人家，过两年等煞气散了，房子还是房子。这房子应该充公，算作集体财产。于是，房子便成了集体财产。穆瞎子也说，是应该归集体啊，可怜的人家，连个继承人也没有。 不久以后，邻村的赵会计和闻天福、李炳生有过一次谈话，除了叹息冯家父子悲惨的命运外，还重复了这样的疑问：冯家父子死得蹊跷。赵会计还说：那件不该丢失的东西被看丢了，这不太可信。不过死无对证，我们也就不用再操那份心了，那东西惹祸呀！闻李二人便深深地点了点头。 本站已开通小说订阅功能，您可以订阅自己喜欢的小说，订阅小说如有更新我们会件第一时间通过邮通知您！切记一定要设置好邮箱地址哦！ 第二章 婚姻大事 讲述完冯大民的故事，穆瞎子在村里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冯家死了父子，该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啊。（.无弹窗广告）可悲可怜可叹！这个悲剧不能再重演了。穆瞎子这人没背景，就是村里的老辈人，也难以说出他来自何方，为何而来。瞎子不会种地却能说书，瞎着眼睛拉三弦，喜悲都在指间。他就凭这点绝技，在旺村有着一定的社会地位和公信力，也比花力气种田的农民活得滋润。 紧接着，旺村的一些老人便叨念着：孩子到了结婚年龄，一定要结婚，哪怕将就着也要找个女人，二光棍就是前车之鉴啊。闻天福的老伴于是就和闻天福叨念：“闻钊该说媳妇了”。闻天福瞪了老伴一眼，没有表态。 闻钊是我的名字。 讲故事之前，我有必要介绍一下自己，以方便你决定是否继续读下去。 我出生于七十年代，经历过文化大革命（文革结束时我两岁），受过穷，没吃过苦。上小学时，学习成绩全班第一，中学差点，高中尚可。没上过正规大学，民办大学读了三年，这并没有影响到我的文字能力。相过三次亲，谈过若干次恋爱，始终没有学会追求女孩子。智商一般，情商不错，朋友多，曾经被几个好朋友骗，可是仍有好朋友。在工地干过，也当过几天记者，后来进入商界。始终认为自己是个领军人物，却始终在别人手下当差。一直梦想着能发大财，大财没发，发了笔小财，却又觉得人生没意义。机缘巧合，得到了一件宝贝，差点折腾死。(.)我没死，他们都死了，坏人死了我也伤心。我不是好人，也坏不到哪去。黑社会不要我，白道上的人说我窝囊，后来我给自己总结了一下：我这辈子只好过灰白人生了。 不再啰嗦，进入我的故事。 那天，我放学回来，刚放下书包，端起碗，老妈给我夹了一块肉，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娶媳妇了。”我放下筷子，盯着老妈的眼睛，老妈却不看我，继续说着：“这事妈不难为你，你自己决定，如果继续考高中，我和你爸一样会供你。” 说完这些话，老妈放下碗筷，去喂鸡了，“咄咄咄”的敲击鸡食盆子的声音敲得我的心也跟着“咄咄咄”地跳。 三下两下，我将剩下的半碗饭填进嘴里，抓起书包，坐在缝纫机前的凳子上，掏出书本，开始写字。我那时候的梦想，就是梦想着能有一张自己的书桌，可是家里没钱，我只好将就着用缝纫机代替。父亲曾经说过，等日子过好了，给我打一张像样的书桌，就像乡长坐的那样。尽管我知道这愿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希望。我相信父亲，只要父亲说了，就会兑现。 这时，父亲放下收音机，叫来老妈，低声说：“咱们去他舅说一声，把冯光棍的房子买下吧，反正闻钊结婚，我们也要房子住，咱们老两口搬过去，这房子给儿子”。老妈立刻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发高烧了？”说着用手去试。父亲挡住了老妈的手，说：“你听我的，咱们买房子。”老妈似有所悟，说：“也不是不行，那院子也值几个钱呢。”父亲说：“你懂什么？” 父亲老妈到了舅舅家，说了买房子的事儿，舅舅奇怪地问：“又不是什么好房子，怎么好几家要买？”父亲愣了一下，说：“都谁问了？”舅舅说：“李炳生刚走，李乡村的赵会计也来问，这不，你也来了。” 冯家的房子充公以后，很少有人问津，有几次舅舅想把房子分给没房子的穷人家，人家都不敢要。可是，这四家却争着要买这座房子，令舅舅非常纳闷。他没有马上答应那几家，既然有人买，价格上可要再考虑考虑。这时候，父亲找上门了。 父亲说：“我是考虑到孩子将来结婚，我们也不想和孩子一起住，将来在那块地基上再盖房子，不也省了地基钱？”老妈说：“他舅，你是村长，这房子你就做主卖给我们吧。”舅舅想了想，说：“好吧，你们可想好了，这可是凶宅。” 说着，舅舅拿出村里的大印，为父亲办了手续，告诉父亲明天到村会计那里交钱。房子并不贵，舅舅其实算是半卖半送，将房子交给了父亲。 父亲买下冯家房子的事，在村里议论了几天，有人说闻天福真的有钱没处花了，新盖一处房子能多花多少钱呢？父亲并不在意人们的说法，只是呵呵地笑着，说能省就省点吧，日子不好过啊。只是李炳生的神情有些怪怪的，不做任何评论。 追完肥，农事便少了起来，村里接二连三地响起了结婚的鞭炮声。老妈每次参加婚礼回来，就和父亲念叨：“闻钊该娶媳妇了。”见父亲不做声，老妈就说：“咱农村不比城里，过了20岁就不好找了。”父亲仍然不做声，抱着收音机听他的二人转。 见说不动父亲，老妈就去奶奶家。奶奶一听，拄着拐棍就来了，用拐棍点着父亲的额头说：“钊的事，你得上心！”父亲这才不敢怠慢，放下收音机，陪着笑说：“娘，孩子还念书呢，才初中二年级，还要考高中哩。”奶奶又举起拐棍，说：“念书就念着，先定亲！”父亲就不敢说什么了，点了头。奶奶还没走，父亲就去了村里的李媒婆家。 父亲从李媒婆家回来，去了奶奶那里，奶奶问：事情怎么样了？父亲点头说：成了，成了，人家答应给问问。奶奶便把脸扭在一边，不理会父亲。 爷爷奶奶和叔叔住在一起。那晚，父亲和爷爷谈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父亲便去了刚买的房子那儿，围着院子转了几圈，下午便开始修缮损坏了的围墙。父亲仔细检查了冯家的遗物，一张纸都没放过，检查完，一把火烧了。屋子空了，父亲又在墙上、地上敲敲打打，直到晚上才回家。 父亲一回来，老妈就说我的事，老妈边说便憧憬着未来儿媳妇的样子。我哭笑不得。父亲怕奶奶，我也遗传了父亲的基因，我怕老妈。可是这件事上，我始终没有同意。这让父亲又有了借口，一直推脱到奶奶举起拐杖。 本站已开通小说订阅功能，您可以订阅自己喜欢的小说，订阅小说如有更新我们会件第一时间通过邮通知您！切记一定要设置好邮箱地址哦！ 第三章 赶鸭子上架 父亲经常叨念“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不是父亲矫情，父亲文化不高，总觉得该到用武的地方的时候，想施展拳脚苦无招数可用，又不屑于那些搂奶抓阴下黑手的伎俩，于是把希望就寄托在我这轮**点钟的太阳身上。 我也算争气，没怎么施展也闹个班级前五名，尤其是语文成绩，是老师的骄傲，还获过几次县里的作文竞赛奖，在省里的杂志上还有豆腐块发表。父亲经常拿着我发表作品的报纸或者杂志给人家看，说这孩子咋没出息，就发这么少几页纸，这时就有人说：老闻你就烧高香吧，我那儿子就知道爬墙上树偷看女人上厕所。父亲便假洋鬼子似的点头哈腰，说：钊倒是不做这些事。因此，我便成了才子，那个年代才子可能不多，要不就是我们旺村没摊上几个，总之我一不小心成了香饽饽。 我是很认同父亲的观点的，我觉得应该先有黄金屋，才能引来颜如玉。就比如先要种下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一样。我把这些想法和老妈说了。老妈说我不懂你说的这些话，我就知道你都18了，该娶媳妇了。你先不买下地，到哪儿种庄稼呢？我嘟囔了一句:我那是虚岁。 老妈着急和二光棍的死有关，和村里最近的鞭炮声有关。我不愿意顶撞老妈，于是我笑着说，老妈，这事儿你先别管，我爸说得对，我爸说的颜如玉，可不仅仅是就那么简单地给你娶个儿媳妇，那儿媳妇一定要“颜如玉”，长得好看，知书达理，孝敬公婆。老妈有些无奈，说你这孩子随了你爸了，认死理，万一没有叫颜如玉的，你找谁？赵如玉你就不娶了？ 我哈地一声笑了出来。 关于颜如玉，我也曾朦胧地想过。哪个少女不多情，那个少女不怀春，男孩子也一样。[]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不管生在农村还是城市，分泌的雄性激素是一样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早晨起床之前，都想过，那时候是身体的某部分在想，有时候自己也不好意思，不过自从初二那年学校发了《生理卫生》课本，我才不责备自己了。 我还记得生理卫生老师讲课时的情景。老师是女老师，讲到生殖那一节时，她就让我们自己看，我们便自己看，看着看着，左右偷偷瞧了瞧，发现同学们都好像偷了东西怕被别人发现似的，不少女生的脸红红的，像红苹果。老师则坐在讲台上，若无其事地看着教室外面。那节课是最安静的一节课，同学们都在翻书，就是看杂志都没人管。 下课了，同学们跑了出去，男女生之间自然分开了，谁也不和谁说话。这一天也很少见男女生在一起玩，互相讨论问题。好像都怕被对方看到什么，又好像每个人都是**的，一眼就会被看到不该被看到的东西。人们小心翼翼地沉闷了几天，这场小小的风波才过去。大家似乎都明白了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男人和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可是，明白得又很茫然，仿佛上了一堂夹生课。 我那时候可能特别一点，多数人对自己的身体感兴趣，对异性的身体更感兴趣，而我，对鸡鸭鹅狗猪的身体都感兴趣，每次村里杀猪，我都凑过去看看，想知道猪那厚厚的皮肉里面都装着些啥东西。没做医生，真是冤枉了那时候的爱好。 就这样，父亲每天忙着在新买的房子忙活，老妈则忙着为我娶媳妇。 媒婆赵婶来了，一进门就高声大气地说：闻家他婶子，我可给你说好了一家可心的，东村老朱家的老丫头，十里八村找不出那样的人家，找不出那样的闺女。 老妈脸上乐开了花，将李婶请进来，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临走还给了李婶15块钱。 三天后就是相亲的日子，老妈不让我说一句话，她知道我一说话就是反对相亲的话，我一点办法没有，也就半推半就地从了。 我一点也不盼相亲的日子，可是相亲的日子一下子就到了。农村相亲，非常隆重，七大姑八大姨押送着我来到朱家。朱家早已经准备的妥妥帖帖，就等我们进门了。李婶大声地介绍我的情况，我一会儿脸发烧一会儿心狂跳，盼望着快点天黑。 李婶宣布：让两个孩子聊聊吧，孩子要是看上了，大人之间的事都好说。朱家的闺女便羞答答地坐在了我的眼前。她看上去比我害怕，我这人就这特点，你害怕了我胆子就壮了。大人们都回避了，我盯着朱家闺女看了一会儿，试探着问：你觉得我咋样？ 朱家闺女不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我说：那就是我还挺好？朱家闺女还是不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我说：咱俩不合适。朱家闺女这才说：你咋知道不合适？我一下子被噎住了。 我再说什么话，她都不吱声了。我说：这可是咱俩一辈子的事，你死活也应该表个态呀，你又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得了解一下是吧？她这才说：我听我妈的。 我不知道别人相亲是什么样子，反正我是遇上个不说话的。要么一张嘴就是：我听我妈的。我终于忍不住了，说：我也是听我妈的，我才来和你相亲，看来咱俩都听妈的吧。她竟然没心没肺地嗯了一声。 我结束了和她的聊天，李婶见我出来了，笑眯眯地问我：咋样？还不错吧？我说：李婶，不错，不错，她听她妈的。 这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老妈没有埋怨我，李婶也没有不高兴。老妈说：儿子，别着急，下次咱相看个爱说话的。 第二次见的女孩是个快人快语的直性子。有了第一次相亲的经验，我已经不再怯场。一进入我俩聊聊的程序，女孩就问我：你会种地吗？我摇摇头。又问：你会喂猪吗？我摇摇头。接着问：你会卖冰棍吗？我摇摇头。女孩急了：你不是啥也不会吧？我点带你头，说：我连吃饭都不香。女孩一下子就笑了，说：行，你会说话。我说：我不如你会说。 然后女孩就给我讲如何种地，如何养猪，如何做小生意。我点头点的头有点晕。女孩这才说：你听明白了吧？我说：明白了一点，可是我还是不会做。她说：那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你听我的就行。我说：我不想种地，也不想养猪，更不想卖冰棍。她瞪大眼睛，诧异地问我：那你想干啥？我说：不知道，还没想好呢。她说：你不用费心想了，你听我的就行。 我问：你同意了？她说：不同意我和你说这么多话干嘛，上次相亲，我连话都没说就回家了。我问：那人咋就不行呢？她说：别提了，是个老蔫，三棍子压不出一个屁来。我说：我也压不出来。她便哈哈哈地笑个没完。 李婶问我：这个咋样？我说还行。李婶说：那当然了，我还能骗你？是个过日子的好手呢。 老妈问我：这个咋样？我说不咋样，她就惦记着让我养猪卖冰棍。老妈又问：我看挺好，长得还挺白净呢。我说我不要。老妈说：你这孩 本站已开通小说订阅功能，您可以订阅自己喜欢的小说，订阅小说如有更新我们会件第一时间通过邮通知您！切记一定要设置好邮箱地址哦！ 第四章 穆瞎子做媒 我家的笨狗又吃屎了，我发现的时候，它吃得正香。我是一直反对狗吃屎的，特别是我家的狗，因为吃屎，我没少打它。当着我的面，他看见屎就躲得远远的，可是，背着我，它还在干这事，令我十分恼火。我揪着它的耳朵，来到旺河边上，用刷子给它刷嘴，它知道理亏，不敢反抗。刷完了，它讨好我，用舌头舔我手，我给了它一个嘴巴，赶紧洗手。这时，我看见赵秀在河对岸提水，旺村两岸的人家，都用旺河水浇地，浇出的菜新鲜、有生命力。 先发现赵秀的是狗，狗冲着那边叫，我和赵秀同时抬头，又同时低下头。河面在这里已经窄了，大概有50米的距离，我们能清楚地看见彼此的脸。赵秀匆匆忙忙地提了一小桶水，很快便离开了。狗见她快速离开，忽然跑了出去，从不远处的桥上绕了过去，向赵秀追去。我赶紧追狗，吆喝着让它停下。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平时听话的狗固执地追了过去，我只好跟了过去。 赵秀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水桶里的水差不多都倒在狗身上了，狗却摇头晃脑地看着她，还有讨好的意思。我说：没事，她不咬你。赵秀脸一红，扭身走了。我拍拍狗头，说：这次的狗事值得表扬。我每次表扬狗的时候，都会拍拍它的头，它便骄傲起来，直立起来，想舔我的脸，本来想踢它一脚，忽然童心突起，就势把狗抗在肩上，回了家。唬得老妈哎呀了好一气，说你都要娶媳妇了，还和狗这样玩，啥时候能让我省点心呢。 老妈埋怨完之后，告诉我后天去范家庄。 于是，我又被胁迫着进行了第三次相亲。形式没有大的区别，第三个女孩跟我说，咱们要是结婚了，彩礼可不能少，咱们结婚以后，也不能和你爸妈一起住，咱们有了孩子，得你爸妈管，孩子将来上学，得你爸妈出钱……我连忙说这不是问题，不是问题，关键是我俩估计不能结婚。女孩瞪大了眼睛，迷茫地问我：为什么呀？我说：不带这样玩的。 黄了，老妈听了我的讲述，虽然生气，却也埋怨我：娶回家来，还由得她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说还是算了，我不是鸡，也当不成狗。 话音未落，穆瞎子来了，父亲连忙迎了出来。 穆瞎子说：听说大侄子相亲去了？咋样啊？ 老妈说：看不上人家，自己也不是什么**，差不多就行了，还挑？ 穆瞎子说：这事可不能怪孩子，一辈子的事，咋能说定下来就定下来呢。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给闻钊提门亲事。 老妈眼前一亮，穆瞎子从来没有说过媒，他说的，肯定错不了。村里人要是晓得是穆瞎子帮着提的亲，那还不羡慕死？老妈的热情立刻增加了一倍。 穆瞎子说：别看我眼睛瞎，可是我心可没瞎，我给说的这个孩子，叫赵秀，是赵仁普的独生女儿。我没见过，不知道长的是不是漂亮，但是据我所知，咱们村附近也算是一流的了吧？ 父亲说：赵仁普的姑娘，我知道，我知道，是不错。 老妈听父亲这样说，忙不迭地问穆瞎子：那啥时候去看看？ 穆瞎子翻了翻眼睛，不紧不慢地说：我一个瞎子，不做红煤，也不吉利，我看这事你还是找他赵婶，让她帮着说说。这话我也得和他赵婶说，赵仁普那里，早就有这个意思了，我也说的差不多了。 穆瞎子走了，我想起了赵秀的狼狈相。我忍不住笑，趴在炕上呵呵哈哈地笑出了满屋子的灿烂，老妈以为把我逼疯了，一个劲儿喊我名字，说这是怎么了，你要是真不同意，妈不逼你。 我这才说老妈我同意，赵秀挺漂亮，我认识。我说：赵秀不就是那个大眼睛，圆脸，白白的皮肤，梳着大辫子，走路的时候后背挺直，两个**撑得衣服鼓鼓的，而且总是不爱搭理人的丫头吗？老妈说你这孩子，咋这样说你媳妇？不过却放下心来。 相亲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穆瞎子走后，父亲叨念着：赵仁普，把姑娘嫁给我家，有心计呀。老妈说：你叨咕啥呢？父亲却不吱声了。 此后的几天里，老妈不停地地向我灌输赵秀本人以及她的家庭的诸多好处，还帮我出主意，说你继续念你的书，咱们先把婚定了，等你考上大学了，再结婚。还说妈就是不喜欢城市里的丫头，城里的丫头太疯，不如村里的靠谱，也瞧不起乡下人，更接受不了农村婆婆。老妈说赵秀那孩子多好啊，稍稍胖点，胖点有力气，那身段，那**，一定能生儿子。 老妈说老妈的，我听了也就听了，这个耳朵听，那个耳朵出。这也是我对父母的孝心，我不会去顶撞他们，对他们的话，说的对的，我坚决听，说的不对的，我也听，不过事情该怎么做仍旧怎么做。 李炳生老汉家里闹起了一场纠纷，李家刚娶回的新媳妇翠萍吵着要分家。李家不富裕，大儿子志朋比我大两岁，为了娶媳妇，托人将户口改了。媳妇娶了回来，没过上半年，就开始嫌弃公婆，吵闹着要分家。分家，意味着李老汉要给儿子张罗房子，这谈何容易？本来李炳生想买下冯家的房产，不想被我父亲占了先机。 好事不出门，李家的事儿立即在村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多数人在谈论李家媳妇不贤惠，也有说李家儿子窝囊，怕老婆。终于，李家儿子一巴掌把媳妇打回了娘家。李老汉每天愁眉不展，到处借钱，还找到我舅舅，商量着就是贷款也要给儿子盖房。 李老汉来我家借钱的时候，一声声地叹气，他不怪儿媳妇，怪只怪自己没本事，拖累了儿子。父亲便陪着李老汉叹息。我们家帮不上他，我家那点钱都买了房子，现在供我读书都吃力。李老汉当然也知道我家的境况，能不能借上钱他倒不在意，他就觉得心里憋闷，想和父亲说说。李炳生总是有意无意地说起冯宅，从语气里，好像那房子里有着什么秘密。父亲却不愿意多谈，李炳生一说起房子，父亲就把话岔开。 本站已开通小说订阅功能，您可以订阅自己喜欢的小说，订阅小说如有更新我们会件第一时间通过邮通知您！切记一定要设置好邮箱地址哦！ 第五章 微妙关系 李炳生问起了我定亲的事，说：不用那么着急，孩子还小，还愁说不下个媳妇？ 老妈接上了话：早是早了点，早定下早省心，我也就这么一件牵心肺的事了。他爸也不关心，就得我张罗，看了三个了都不满意，操心哪，这不，有看下一家了，穆瞎子给牵的线。 李炳生心里一惊，脸上却保持着平静：穆瞎子也出马了？看来闻钊还是有福份，说的事谁家的闺女？ 老妈得意地说：赵会计，赵仁普的姑娘。 李炳生心里又翻了个个儿：哦，那不错，那不错，是个好闺女。把脸转向父亲：老闻，你可是万事俱备，就差儿媳妇了，这儿媳妇一定下来，你就万事大吉了。 父亲打了个哈哈，没说什么。 李炳生和父亲的交情算不上深，也就是见了面打声招呼那类关系，可是自从我和李志英同学以后，他们之间才交往了起来，可是给我的感觉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鬼鬼祟祟的，表面热情，内心提防。 过了一会儿，父亲说，房子的事是该解决，农村不都这样吗，孩子结了婚有几个还和父母在一起住？我也和他大舅说说，看看能不能帮忙贷点款。盖房子的时候，我一定过去帮忙。李炳生眼圈红了，拍拍父亲肩膀，就走了。 老妈望着李炳生的背影，嘴里念叨着：媳妇到底是外姓啊。但是这事并没有影响老妈帮我娶媳妇的信心，她还是四处打听赵秀的具体的情况，比如是不是懂事、庄稼活怎么样。我和父亲就由着她，谁也不做声。 李炳生并没有马上回家，串了几家门，发了一通牢骚，听了一些同情自己的话，这才拍拍屁股，绕过冯家老宅，向家里走去。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并不是家里这点小纠纷，和他的大事比起来，这点小纠纷来得恰到好处。 第二个周日的上午，我和老妈还有媒人李婶来到了赵会计家。因为前两次相亲的经历，我已经有了沙场经验，再加上穆瞎子做的大媒，我在心里把这事儿当回事儿了。 要说当官的人家还真不一样，不仅家里收拾得干净利落，就连家里的鸡鸭猪狗似乎也很讲究地踱着步子。我很有礼貌地跟赵会计和他的老伴打招呼，还向前来的亲戚们打招呼，感觉自己像个江湖大佬，蜂拥着来见媳妇。 赵会计家坐了一屋子人，唧唧喳喳地说话，大嗓门女人之间愉快地聊天，女人们也和男人们开着很荤的玩笑。我们一进来，屋里立刻安静下来。赵会计的老伴一边和老妈说着不着边际的客套话，一边暗暗地打量着我，看上去很开心，眼神里满是岳母对喜欢的女婿的亲热，嘴里还一个劲地说着：“这孩子，到底是读书人，文质彬彬的，就是不一样。年轻人还得读书啊，我们秀就是读书少了点，不过在农村也够用了，再说女孩子嘛，读书多了也没啥用。”老妈在一边随声附和着。 赵会计煞有介事地说：“闻天福有正事啊，先给孩子买了房子，那可是一笔不薄的家业呀！”他这话说得意味深长。便有人随声附和，赵会计露出与众不同却沉稳冷静的笑。 赵秀躲在人群后面，脸涨的绯红。我紧挨着老妈坐着，透过人墙，勉强能看见赵秀，想起我家笨狗讨好赵秀的事，我忍不住想笑。人墙长着无数双眼睛，像钉子一样盯着我，把我准备好的洒脱盯跑了一半。 不一会儿，开水便端了上来，妈妈坐在炕沿上，和赵会计说话，也不时地观察赵秀。选儿媳妇是家里最大的事，老妈一定会认真谨慎，不能有丝毫马虎。聊了一会儿，赵秀的妈妈便对赵秀说：“秀，你和闻钊出去说说话，你俩也沟通沟通。” 我心想，会计的老婆还真会用词，沟通这个词就用得不错，至少我老妈就说不出来。赵秀没动地方，瞥了我一眼，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的这个举动让我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快。赵会计站起身来，说道：“走吧，他婶子，咱们去那屋唠嗑去。”人墙顷刻散去，屋里安静了下来。 大人们给我们腾出了独处的空间。赵秀看了我一眼，脸马上红了，抬眼盯着屋角，我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了看，那是屋顶的一角，什么也没有，连只蜘蛛也没有。赵秀穿了一件黄方格上衣，一条军绿色的裤子，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绒布鞋，鞋上绣了一朵我不认识的花。这身打扮，在村子里很新潮，只有家境好点的家庭才能买得起，或者只有在出席重要场合的时候才穿上这样的好衣服。 我对赵秀说，出去走走吧，我们应该谈谈，今天对我来说是今生最大的事，我没带狗来。赵秀脸上又一次漾起了一片红云，“嗯”了一下，向外边走去，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扭动的腰身，心思便飞出去很远。然而，背后那一家人在指指画画的谈论着我们，让我如芒在背。 在一群人审视的目光里，我们走出赵会计家大门，几个孩子跟在我们身后，拍着手喊着：赵秀有婆家了，赵秀有婆家了！喊得我心里慌慌的。很快，这群孩子就被大人呵斥跑了，可是，他们的童声还在村子里飘荡：赵秀有婆家了，赵秀有婆家了…… 旺村位于东北平原，有400多年的历史，相传村子的创始人的名字里有个旺字，他死后，这个名字就沿用至今，中间也改变过村名，可是改来改去，一代代村民还是觉得“旺”能兴家，能安民，也就改了回来。 我出生在旺村，我讲的故事，自然也就从旺村开始，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一直讲到现在。有人说这是我的自传，也有人说写的是别人，这些都不重要，我讲的这些故事，在旺村的历史上，将会产生很大的影响。后来，随着闻钊生活环境的改变，故事发生地发生了改变，故事里的事充满了神奇，还是没有脱离旺村。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不是旺村人的语录，这是古人对读书人的教诲之词，也是社会为读书人安排的不归路。对于改革开放初期的农村来说，这句话被广大农民传颂着，并且寄厚望于自家子弟。我便在这句话里长大成人，开始了自己的人生之旅。 本站已开通小说订阅功能，您可以订阅自己喜欢的小说，订阅小说如有更新我们会件第一时间通过邮通知您！切记一定要设置好邮箱地址哦！ 第六章 谁做传人 李炳生家的房子盖好了，一对新人搬了进去。李炳生蹲在房门外，抽着一只纸烟，听着儿子媳妇进进出出，心里十分熨贴。自己虽然背了一身债，可是这件大事就算了了。儿子领走了1000块钱的债务，马上就还了，用的是他们结婚时的彩礼。李炳生觉得儿子媳妇有正事，把钱花在了刀刃上。至于二儿子志英，还有几年时间，到时候再说吧。很多事，不能想得太远，走一步就得看一步，活人不能被尿憋死。 想到这，李炳生老汉站了起来，慢悠悠地往家走。忙了一天，该回去吃饭了，***儿子，也不晓得留老子吃顿饭，怎么说自己也有了家了。唉，当父亲的，就是贱种，一路上李炳生都这样想。回到家，洗了把脸，坐上饭桌，他对儿子的怨气便烟消云散了。志鹏带着媳妇回来了，吃饭。此时，李炳生老汉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儿子还是离不开自己，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是无法撼动的。这么一想，他的腰杆就挺了起来，爱理不理地看了儿子媳妇一眼，坐在了平时吃饭时自己的位置。 老伴一边给儿子媳妇盛饭，嘴里一边叨念着：“自己过日子了，要节省这点，农忙的时候就回家里吃……”志英瞪了一眼狼吞虎咽的哥哥嫂子，端着碗，到一边吃饭去了。媳妇翠萍也可能感觉到自己闹分家时候太过分，很快就吃完了，待大家都吃完，便帮着婆婆收拾碗筷。 李志英是我的同学，学习成绩不错，和我还有东子是“铁三角”。 掌灯时分，志鹏和翠萍还没走的意思。志英说，哥，你们快回去吧，新家不能空着。当哥的红了脸，没吱声。媳妇红着脸，对李炳生说：“爹，我和志鹏商量过了，我们还想领1000块钱的债务，盖房子的事，我们也没做什么，彩礼还剩下不少，我觉着我们应该承担的多点。志英也不小了，读书需要花钱，要是考上了，我们有能力不会看笑话。” 李炳生心里一热，眼圈就红了，他没想到媳妇会如此通情达理。原本自己就没怪罪孩子，儿媳妇这么一说，反倒让他不好意思起来，连忙说：“不用不用，爹没本事，但是爹不能让你们受拖累。”他的老伴坐在一边抹开了眼泪，嘴里说着：“娶上这样的媳妇，真是福分。这下，咱们也能和老闻家比比了。”李炳生瞪了老伴一眼，说：“别瞎说，人家老闻一家都是好人，咱们得跟人家多亲近亲近。”志英也说：“闻钊怎么了，别没事和人家瞎比。”老太婆便不再作声。 李炳生的老婆和我家关系也不错，可是她心里不知为什么，总是和我家较着劲儿，什么事都想比比。我读书，他们两个孩子比不上，家里也花不起钱，他苦恼了一阵儿。儿媳妇闹分家，他也想到我家，我相亲，她和李炳生说咱们已经结婚一个了，比他们强。她也常常因此，说过我家的一些是非的话。我父亲早就听李炳生说过，并不介意，比呗，人活着总的有追赶的目标。 说到我们，一家人话题便转到了我相亲的事上。李炳生说：“闻钊的媳妇也不错，过日子是把好手，就是不知道闻钊考上大学，两个孩子能不能到一起。这个老闻啊，这事做得有些急躁了。”老伴说：“闻钊那孩子挺仁义，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唉，也别羡慕人家了，咱这儿媳妇不就是修来的，满足了。” 这一晚，直到午夜时分，志鹏两口才回了自己的新家。 李志英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的脑海里，一个女孩子的影子缠缠绕绕地挥之不去。他太喜欢那个女孩了，他想，如果那个女孩能够和自己好，那就和闻钊有得一拼了。在他心里，闻钊是个很难得朋友，他心里却也暗暗比较着，好朋友应该共同进步。这样想着，他便睡着了。 一家人都进入了梦乡，李炳生悄悄起来，坐在屋门口的木凳上吸足了一袋烟，然后站了起来，向村外走去，过了旺水桥，就在他准备向右拐弯的时候，他感觉身后似乎有动静，便改变了主意，向左边走去。在一处河湾，他停了下来，又点着了一袋烟，然后蹲在地上抽。 旺河水在黑夜里静静地流淌，不时有鱼跃出水面发出的“哗啦”声，远处的蛙鸣一阵阵响起，渐渐地近了，然后又渐渐远去，如轻微的波浪般一浪推着一浪。李炳生知道，他身后有人在跟踪，自从二光棍冯大民死了，他就觉得经常有人跟踪他。有好几次他都能看见那人了，可是那人却巧妙地避开。那个身影他似曾相识，却想不起究竟是谁？ 他最近变得神经兮兮的，总是怀疑身边的每个人，甚至怀疑两个儿子也在故意和他演戏，难道这两个***也打开了那件宝贝的主意？自己并没有透露风声，连睡觉都不敢说梦话。想到这，他又摇了摇头，这件事，是该交代给一个儿子了，可是交代给哪个呢？ 大儿子志鹏有股子倔脾气，可是为人太善良，太善良的人不能担当重任。二儿子志英倒是精明，再加上读了书，有文化，考虑事情也比较周到，可是这个二儿子心胸不够宽阔，睚眦必报，见不得别人强过自己，这一点像极了母亲。 想当年，李家、冯家、闻家还有搬出去的赵家，是旺村的四个大户，几百年风风雨雨兴兴衰衰，明争暗斗，到头来也没争斗出个结果，进入现代，四家人已经没有了大家族的影子，落了势，被淹没在农家田地里。他为家族的没落感到痛心，从前的辉煌，成了传说，如今，也就能混口饭吃，更不用说父亲交待的大事了。 他觉得冯家父子死得离奇，自杀的理由肯定不充分，如果不是自杀，是谁杀了他呢？闻天福？不可能闻天福虽然有城府也有魄力，可是杀人的事是决计不会做的。赵仁普也不可能，赵仁普连杀只鸡都不敢，怎么敢杀人呢？ 他最近已经意识到有危险正在向他靠近，他必须要将事情交代给一个儿子。 本站已开通小说订阅功能，您可以订阅自己喜欢的小说，订阅小说如有更新我们会件第一时间通过邮通知您！切记一定要设置好邮箱地址哦！ 第七章 准备娶我吧 村外有一条小河，这条河叫旺河，河不宽，水流平稳，杨柳垂岸。（.无弹窗广告）旺河是我们村和赵秀的村子的的分界，我经常来这条河边读书，弹吉它。更小的时候，还在这条河里裸泳，和两个村子的鸭鹅打闹成一片，经常被公鹅追得乱跑。河上有座桥，叫旺水桥，几经变迁，由木桥变成了现在的石桥，石桥并不精致，但是让旺村和桥北的村子的生活连接了起来，也让旺村和那些村子成了姻亲关系。 和赵秀相亲那天，我和赵秀站就在旺水桥的东侧，一丛柳枝掩映的地方。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两个人便望着小河流水沉默着。我说：现在，小河已不如我十几岁的时候宽了，水流也不那么急了。赵秀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只是嗯了一声，问道：听说你已经相过三个了，我是第四个？我说是啊，不过你给我的感觉不同。 赵秀问：有什么不同？ 我说：一下子说不出来。我给你讲讲我那三次相亲吧。赵秀饶有兴趣地点点头。 我说：我本就不该去相亲，我还在读书呢。可是，拗不过老妈，又不想惹她老人家生气，也就去了。人都说马到成功，旗开得胜，可是我那算什么？一个不言不语，一口一个我听我妈的，一个口若悬河非要教我种地养猪卖冰棍，最后那个更绝，想让我家老爷子老太太给她当保姆。要不是听说第四个是你，我坚决不再相亲了。 赵秀一只手扶着桥栏杆，一只手捂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边笑一边说：你，你还不知，知道我让你干啥呢？ 我说：不会吧，你让我干啥？ 赵秀恢复了常态，很郑重地说：读好书。 我问：这意思是说，你同意我们的事儿了？ 赵秀有些不好意思，顿了一下，说：我听我妈的。 我俩立刻笑成一团。这是我最没有相亲感觉的相亲。 那天，我和赵秀聊了很多，我还告诉了她我家的历史。(.) 我的原生地是河北省迁安县，农民。乾隆末年，遇上灾年，迫于生计，我的祖上踏上了闯关东之路。离开河北的时候，是八个人的队伍，到了旺村，就剩下我的祖上一个人了，其他人都死在了路上。我的祖上在旺村这一带转悠了两天，不知道该留在哪个村子。 这时候，他遇见了一个讨饭的老先生，祖上把口袋里唯一的一个已经有些发霉的饼子给了乞讨人。吃完饼子，那人笑了，说小伙子你是好人啊，我指给你一条路。他让我的祖上留在旺村，并且说要在村子东头盖房子。还讲了一些风水上的事情，我的祖上便听不懂了。那老人走了，走出去很远，回过身来，对着我的祖上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乞丐就凭空消失了。我的祖上愣了一会儿，笑了，转身来到了旺村，找到了族长。族长竟然也是闻姓，热情地收留了我的祖上，并且允许在村东盖房子。 在族长的帮助下，房子盖起来了，我的祖上总算落了脚。住进空荡荡的房子那天，我的祖上蹲在屋子里哭了一天，他感到孤独，要是同来的那些人能活下来该有多好！哭过之后，我的祖上就给一家姓常的地主家扛活，日子勉强能过下去。后来，我的祖上娶了亲，生了子，我们这族人就一代代繁衍生息下来，后来成了旺村的大家族。 但是，直到现在，乞丐的风水传说并没有兑现，我们家族没有人出人头地，但是，日子却渐渐好了起来。据说，搬迁到外村的族人里也有当官的，因为疏于联系，也就没了消息，无论谁做官，和旺村的闻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讲的故事，让赵秀对我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是她似乎听不懂乾隆年间是什么时候，她问我那时候是古代吧，我没有解释。她没有说她自己家族的历史，这可能和她的性别有关，也可能和她的性格有关，也许，她家根本就没有传下历史的记忆。 我想，我给她讲讲我们的家族史是正确的，尽管三姨在相亲之前一再叮嘱我不要把所有的家庭情况都告诉女方，先稳住女孩的心，等媳妇娶到家，生米煮成熟饭，那时候，她也就认命了。可是我还是竹筒倒豆子，说了祖宗八代的情况。如果将来她成了我家的媳妇，将来她成了孙子的奶奶，她对家族历史的熟知，将是她的骄傲。 她说以后还要我多给她讲讲这些事情，讲一遍她记不住。我说那你得嫁给我才行，那样我们就有一辈子的时间了。她脸一红，说那可不一定，我得听我妈的。说完了就笑。 赵秀问我，我家买那座房子是不是给我准备的，我说是我父母住。赵秀说你父母真有远见。我说你爸不是也准备在我们村买房吗？赵秀说她并不太清楚，只是听母亲说了，她并没在意，她觉得在另一个村子买房多少有些不现实。 我们还谈起了旺河，谈起彼此的小时候，谈起贫困条件下偷吃贡品的经历。我们几乎忘记了我们在相亲。 我很认真地问赵秀：你真喜欢我？ 赵秀点点头。 我又问：你喜欢我哪里？ 赵秀说：文化。我没文化，也不爱读书，可是我喜欢有文化的人，有文化的人说话好听。 我问：要是我将来种地了，我的文化将会被种到土地里。 赵秀说：那哪能呢，文化人种出的玉米都是香的。 我说：玉米会背古诗吗？ 赵秀笑着说：应该会背。那你看上我什么了？ 我说：你聪明、漂亮。 赵秀歪着头问：我聪明吗？ 我说：聪明，从你的眼睛里能看出来你很聪明。 赵秀说：你真会说话。 我说：你也会。那我们的事就算定了? 赵秀说：我这里算是定了，但是我还要听我妈的。 我说：你和我相的第一个女孩咋说一样的话？ 赵秀说：因为我也是女的。 我说：但是你比她可爱。 赵秀说：你还没见过我不可爱的时候。 我问：有吗？ 赵秀说：有时候有。我有时候很霸道。 我说：现在的女孩子没有不霸道的，算不上缺点。 赵秀说：我说你会说话，你就是会说话。 我说：那咱们不变了，我就找你了。 赵秀说：我也不变了，你回家准备着娶我吧。 我说：我还要读书。 赵秀说：我不着急，等你读完书。读完书你会嫌弃我没文化吗？ 我说：怎么会，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可以发誓。 赵秀说：不用发誓，发誓言的人常常不遵守誓言。 我说：那就不发誓。是不是该回去了？ 赵秀说：该回去了。 我们便一起回到赵秀的家里，进院子的时候，满屋子的人都隔着玻璃窗看我们。 李婶在众人面前问我：秀丫头你满意了吧？我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赵秀：她说她听她妈的。李婶以为我又没看中，脸上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赵秀早就忍不住了，笑着跑开了。李婶不明就里，奇怪地看着赵秀的身影。 赵秀的父亲说：“要是孩子没意见，我们没啥说的。” 这事就算定下来了，不过还要搞个定亲仪式。按照两家的意思，我们年龄离法定婚龄还很远，订婚的事准备放在明年或者后年。我们基本上不用担心这个约定会有变化，关于子女婚姻，双方家长的一句话，就是承诺，一旦承诺了，没什么意外，谁也不会自行改变。 本站已开通小说订阅功能，您可以订阅自己喜欢的小说，订阅小说如有更新我们会件第一时间通过邮通知您！切记一定要设置好邮箱地址哦！ 第八章 二人转天才 我的爱情就这样萌芽了，像春草，蓬蓬勃勃地疯长，赵秀的样子在我心里逐渐放大，放大到越来越模糊，让我产生了想和赵秀在一起的强烈愿望。[]村里人、包括父母对赵秀的谈论，都让我十分地关心起来，越关心，想见赵秀的愿望就越迫切。于是，从来不知道孤独滋味的我开始孤独，常常一个人对着墙壁发呆，对着书本幸福着。 可是，按村子里不成文的规矩，我现在还不能独自去见赵秀，否则会被村里人笑话。我暗暗地讨厌起村里不知道什么年代形成的规矩了，我期待着有一天这规矩被打破了，最好被彻底摧毁。当然这不是容易的事。我在等待机会。然而，在机会尚未到来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个令我尴尬的小插曲。 一天晚上，邻居孔六和他老婆来家里串门，和父亲商量耕夏天的最后一遍地的事儿。那时候，旺村的农事是几家人合作完成的，这家出一匹马，那家买一副犁或者其他农具，凑成合作组。我们和孔家算起来也是亲戚，因为住得近，便相处得比本家亲戚还密切，因此便在一起种地。老妈曾经有意无意地和我说过，孔家的二丫很看好我，老妈说要不是孔嘞嘞那张破嘴，没准会考虑考虑。 孔六外号叫孔嘞嘞，有事没事爱说闲话，有的事喜欢添枝加叶，没有的事就想象着来，为此，孔嘞嘞得罪过不少人，也挨过打，可是他却管不住自己的嘴。但是，在我们家的事情上，孔六很少胡说八道，这源于他对我父亲的尊敬。父亲小学文化，会写字，能记账，孔六家有什么事情，都找父亲商量。或者可以这么说，孔家的家，我父亲能当一半以上。 说到我相亲的事儿上。孔六仍然改不了嘞嘞的本性，先是祖国山河一片大好，改革开放初见成效，老百姓家里都有钱了，都说得起媳妇了。又说赵会计家那丫头不错，还被梅家班班主梅红玉看上了，后来要不是被她爹赵会计给找回来了，不同意闺女学那个“蹦蹦”（二人转在农村被老百姓称为蹦蹦），这丫头到现在还不知道红成什么样，如此等等，满屋子飞嘴。父亲眉头皱了一下，没说什么。老妈在一边接过话头，说：学二人转可不好，蹦蹦达达的，不像个样儿。不过现在人家不学了，那就是闺女看不上，再说赵会计是主事人，对女儿的事应该有个把握。孔六说我也就是顺便说说，孩子还是不错的，不疯疯张张的。父亲叹了口气：要说这唱二人转也没啥不好的，都是让那些走村窜屯的“二蹦子（二人转演员）”把行情坏了。孔六说：那是那是，没了二人转，咱庄稼人还活啥。那些二蹦子要是好好唱，不乱搞男女关系，这不是挺好。 孔六老婆嗔怪地对孔六说：就你那破嘴，到处瞎说，要我说赵会计家的闺女就挺好，你别给瞎传闲话。说完对我老妈说：你可别听他的，别耽误了小钊的正经事。话题一转，他们又说起了春耕的事儿。 说者或许无意，听者却是有心，这番话对我来说，却像一记闷雷，敲得我几乎散了架。我也喜欢二人转，但是心里对草台班子的演员们的生活作风却心存芥蒂。他们的名声在乡间很是龌龊，我担心的是赵秀是不是会受他们的影响。 孔六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后来，我听赵秀的母亲说，赵秀刚刚牙牙学语，便对二人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要收音机里一唱，她就不哭不闹了。五六岁的时候，村里要是来了二人转班子，赵秀肯定闹着听一个晚上。别的孩子在台下打闹，她坐在舞台边缘安安静静地听。到了七岁，她已经能唱一些诸如《王二姐思夫》、《月牙五更》等段子了。 有一年，村里来了戏班子，带头的是本地走红的丑角梅红玉，梅红玉是男人，长得很丑，小三角眼睛，鼻子翘起来能看见鼻孔里的一部分内容，下巴向前撅着，使脸型成了竖起来的“凹”字形，我们那地方管这种脸型叫猪腰子脸。丑归丑，他的二人转唱得确实一绝，他逗人家笑，不管是谁，都会笑得肚子疼，拧劲儿地疼，疼了还想笑；他唱悲调，能唱得观众跟着他哭，哭了还想哭，连天都跟着哭。 那一次演出，他瞥见了台边坐着的赵秀，第一眼就被她漂亮的脸蛋所吸引了。他认为7岁的赵秀是块唱二人转的料儿。便抱着她，让她坐在喇叭匠旁边。两折戏中间要休息一会儿，这时候通常会有一个丑角出来说一些荤话，算是过渡。这次，她把小赵秀抱到台上，让她唱，她并不怯场，就唱了一段《月牙五更》，本来是很粉（**）的唱段，在赵秀带着奶气的嘴里唱出来，立刻变得高雅了，纯洁了。 梅红玉像捡到了宝贝，兴奋得非要收她做徒弟。赵秀的父亲赵会计想了想，代女儿婉拒了梅班主的盛情。梅班主几次登门劝说，说赵秀这孩子已经有了基础，如果现在登台，一定会红。赵会计仍然摇头，说孩子要上学，这事以后再说吧。梅班主还要说，赵会计说我是不放心啊，我怕孩子学坏了。话说道这份儿上，梅班主只好带着遗憾离开了。据说，这梅班主，和手下的女演员都有过暧昧关系。还有人看见，梅班主刚和女演员从台上下来，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干起了那事儿。当然，这些都是传说。不过传说的多了，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孔六夫妻走后，老妈坐在炕边生气，嘴里嘟囔着：“孔六这是啥意思，嫉妒我们了？我还真没看上她们家闺女呢，老闻，以后他们家的事你少管，心咋就长歪了呢，咱们家对他们也不薄啊。” 我的脑海里便浮现出赵秀在舞台上和那些蹦蹦嬉笑怒骂的样子，心里便酸一阵儿疼一阵儿，更奇怪地是，我竟然摆脱不了那个形象了，越摆脱不了，越生气。她怎么喜欢唱二人转呢，怎么和那样的一个群体扯上了关系？这种情绪影响了很久，最后我做出个决定：断了她对二人转的喜爱。 老妈带我去赵秀家串门，这也是按照乡俗给我们提供见面机会。此后，我和赵秀单独相处了两三次，我都没有提赵秀喜欢二人转的事。怎么说我也算是进步青年，连这点事都看不开，那就不是我闻钊了。赵秀关于二人转那点事，也因为我们的进一步熟悉而淡漠了很多。唱二人转的，未必都是坏人，未必都像传说的那样，再说，那时候赵秀还小，喜欢归喜欢，又能受到怎么样的影响呢？想着，就释然了，便又恢复了对赵秀的思念，恨不得天天在一起。 本站已开通小说订阅功能，您可以订阅自己喜欢的小说，订阅小说如有更新我们会件第一时间通过邮通知您！切记一定要设置好邮箱地址哦！ 第九章 爱情林 一转眼，已经进入了八月份。(.)二八月乱穿衣，天气冷一阵热一阵，我偏偏是那种不知道冷热的角色，经常是天凉了我穿着单衣，天热了我却加了衣裳，为此常常被老妈数落。老妈说：当初你还不想找对象呢，就这样不知冷暖，每个人照顾还行？我嬉皮笑脸，哄得老妈气一阵儿乐一阵儿，拿我没办法。 按照老妈的安排，赵秀来我家住了一个星期。这也是乡村爱情的题中应有之意，倘若这个时候我们家不邀请赵秀来家里，那就会被村里人笑话不懂礼数，赵秀家也会觉得我家小气。对于这些俗礼，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是能和赵秀在一起了。 为了迎接赵秀，老妈做了很充分的准备，整整忙了三天，吃住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然后当着我和父亲的面，对自己的准备工作进行了初检，感到没问题了，才和我去了赵秀家。赵秀很会讨老妈的欢心，帮着忙里忙外，并不受拘束。这样一来，老妈更是乐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赵秀懂事，是个好媳妇。家里也因此常常坐满了东邻西舍的女人，无论谁来，谁走，赵秀都会热情地打招呼。连着两天忙忙碌碌，我和赵秀都没有说话的机会，心里很是着急起来。 第三天一大早，老妈给我交待了看好家照顾好赵秀之类的话，就和老爸去了15公里外的三姨家，当然这也是乡村爱情的“规定动作”。赵秀红着脸送走了老爸老妈，问我：“咱俩干啥呀？”我嘿嘿一笑：“谈恋爱呗，这不就是给我们谈恋爱的时间吗，放心，今天一天，家里都没人来。”赵秀娇嗔地说：“那有啥谈的，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觉得新鲜呢？”我说怎么不新鲜啊，我才了解你多少啊，你还是我的谜呢。说着我就想抱抱她，她躲开了，说：“不行，大白天的，我有点害怕。” 我说出去走走吧，在家里闷了好几天了。 我们来到了旺河边上的小树林里。这片林子枝叶不是很茂盛，但是隐隐约约、很含蓄地遮挡着一些东西，包括农村的很不开放的爱情。在那个自由恋爱刚刚萌芽的年代，我曾经不止一次地看到，村里的爱情男女在小树林里拥抱着说话，甚至可以看到男人急不可耐地摸摸索索的手和女人半推半就的呻吟声。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看到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进了树林，不用说，那就是在谈恋爱。这个时候，尽管好奇，村里人都不会去影响他们。这里成了准夫妻约会的场所。 这片林子有个传说。大约100年前，冯家的女子看上了李家的后生，而冯、李两家明合暗斗，两家家长很粗暴地干涉了他们的爱情。两个年轻人不甘心，便偷偷出来约会，后来冯家女子便有了身孕，被发现后，冯家将这个女子赶出了家门。这女子便在村子边上的一个草屋里过活，并且改了姓。孩子出生不久，李家的男子也离开了家，但是没有和冯家女子住在一起，而是在她草屋的不远处，搭建了个草屋，默默地和冯家女子一起养孩子。孩子长到了八岁的时候，冯家人见事已至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同意了这门亲事。可是，冯家人为李家出了个难题：除非旺河边上绿树成荫，否则冯家女子不进李家大门。李家并不介意，本来也没有纳冯家女子进门的意思。这时候，旺河发了一次大水，带走了他们八岁孩子的命。伤痛过后，李家男子一个人用了一辈子的时间，种下了这片树林，冯家女子没有再嫁，李家后生也没有再娶。也有人传说，这片树林是两个人一起种的。他们作古以后，为了纪念他们坚贞不渝的爱情，这片林子就成了旺村的爱情林，而且，在村规里明确，进入爱情林的男女，受村规保护。几十年前，一场大火烧了林子，没想到，过了几年，这片林子又郁郁葱葱了。 树林里传来了窃笑声，是女人的。我想那哥们（也许是爷们）一定毛手毛脚地碰触了女人的痒处了。没有花言巧语，也没有诗情画意，更没有海誓山盟。他们追求着自己的快乐，若干年后，当我认真解读农村爱情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一旦爱情开花结果，男人便不会在这些场合用固有的方式去爱抚自己的女人，而是大大咧咧地当起了爷们，去伺候庄稼，用自己的勤奋使日子好起来，看着女人和孩子幸福的样子，在二两劣质烧酒里满足自己的粗糙而又真实的爱。 女人也不再羞涩，在众多男人偷瞥的目光里，撩开衣襟喂孩子，白花花地绷着青筋的**里，丰富的奶水催养着孩子长大。同时也会一改往日温情，嘴里唠唠叨叨地不分场合地数落男人的不是，数落得男人急了，就骂上一句，女人就不再做声，对着众人一笑，说我们这老爷们就这驴脾气。晚上，只要男人需要，她便无休止地用沾着泥土味的身体，满足着男人的需求。很多时候，她们不知道什么是**，她们不懂这些花花道道，觉得女人就应该这样，就是为男人而生的，只要男人喜欢，自己也愿意付出。 我告诉赵秀，这片树林见证了很多人的爱情，是一片爱情林。赵秀没有露出惊奇的表情，想必她也知道这片树林的故事吧。这次约会，我们没太多的话，我拥抱了赵秀，还很笨拙地亲吻了她。赵秀像一只绵羊，软到在我的怀里。枝叶并不婆娑，野花并没有香味，树林里有着另外一种安静。赵秀压抑着的呻吟声，一次次激发了我的**，可是她那双手，却一次次阻挡了我深入探索。她把该给我都给了我，不该给的，她保护着，也歉意着。她说要把最好的留给我到最后。我们同时体验了男女之乐，等我们离开的时候，赵秀的脸上、脖颈上、胸脯上，都留下了我的气味。 村里鸡鸭的叫声、狗吠的声音，透过枝叶传进了树林里。赵秀开始整理头发，整理凌乱的衣服。我指着不远处浓密的树丛，让赵秀看。那里也有一对，尽管声音很低，我还是敏感地发觉了。赵秀脸一红，低声说你还说人家，你不也是？我嘘了一声，说你听。我们听见了水声，不是旺河的水声，是水做的女人的水声，有力量在悄悄地有节奏地击打水面。而后，便传来水做的女人压抑不住的“啊”的一声。赵秀盯着我，扑哧一下笑了出来，用拳头打着我的前胸，拉起我向树林外跑去。 本站已开通小说订阅功能，您可以订阅自己喜欢的小说，订阅小说如有更新我们会件第一时间通过邮通知您！切记一定要设置好邮箱地址哦！ 第十章 貔貅怪梦 天快亮的时候，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五只浑身分别闪着五色光芒的貔貅在我面前跳跃飞舞，这些貔貅龙头、马身、麟脚，状若雄狮，肋生双翅，张开大口，吞食着金银珠宝。几双大手从四面扑来，欲捕捉它们，它们灵活地闪跃躲避，姿势潇洒飘逸；一边躲闪，一边眨着灵动的眼睛。忽然，他们倏地扑进我的怀里。这时，我的身体突然出现异样：一股力量在体内冲突，由胸腔至腹腔，集中在下体，下体开始膨胀，坚硬如铁。 一个女子的影子出现在幻境里，向我含笑招手。我冲了过去，拥抱的却是虚无缥缈。那股力量再也禁锢不住，破体而出…… 我醒了，内裤湿漉漉的。 我看了看谁在身边的赵秀，还好，她正睡得香甜。 昨天晚饭之前，我领着赵秀去了冯家的院子，现在应该说闻家的别院了。我平时很少去，只有父亲每天都要去呆一会儿，抽着烟袋，东瞧西看。屋子里是传统的火炕，新换的席子上有一条褥子，有时候父亲便在这里午睡。 赵秀说：这房子里面还可以，外面可不怎么样。 我说：我爸想在这个位置翻盖房子呢，可能是我父亲悟出了这地方和我们传说中的风水有关吧。 赵秀问：你信这个吗？ 我说：我倒不信。 赵秀眼睛四处看着，有意无意地问我：听说这房子里有宝贝？ 我心里一动，说：瞎说呢，要是有宝贝，我爸怎么会不告诉我？ 赵秀的话提醒了我，难道这房子有玄机？否则精明的父亲怎么会倾其所有买了它。难倒这房子里真真的藏着什么东西？我学着父亲的样子，很认真地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赵秀问我：你看什么呢，我说没什么，我就是看看，自从买了房子，我还没来过呢。 往回走的路上，我开赵秀的玩笑：你是看上我了还是看上我家的宝贝了，我家房子里真有宝贝呢，那可值钱呢。 赵秀的神色微变，回应道：你觉得我会因为宝贝就牺牲自己的爱情吗？ 我连忙说：我开玩笑，哪有宝贝呢，要是有，旺村、乡里、县里还不炒成一片？ 赵秀有点生气：那你就是不信任我的爱情。 我搬住她的肩膀，四下里看了看，见周围没人，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别瞎说，我相信你呢，咱们可是明媒待娶啊。 晚上，父亲老妈没有回来，我笨手笨脚地配和赵秀做饭，赵秀见我手忙脚乱的样子，总是笑，催着我去看书，说自己能忙过来。我说这种时候我怎么能临阵脱逃，我是有家庭经验的。赵秀疑惑地问：“什么家庭经验？”我说我父亲就不会做饭，这辈子总被老妈数落，我可不想发扬光大这个传统。赵秀说：“我觉得他们两个挺好啊！”我说好是好，我爸要是会做饭腰杆还会硬一些。赵秀哈哈哈地笑了，说：“我也不指望你做饭，你去！”我说我还是帮忙吧，人家灯看美人，我是厨房陪美人，书没有美人有诱惑力。美人在侧，书本失色。赵秀说：“你说白话文，我听不懂。”我说我不说话，我就看着。 赵秀按部就班地做饭，我一边做饭一边忍不住唠叨：“劳动是美丽的，劳动的女人更美丽，做饭的赵秀最最美丽。”一边说一边盯着赵秀看。锅里的油烧开了，泛起了油花，赵秀放进了调料，将一盘切好的土豆倒进锅里，锅里立刻响起了滋滋的声音，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赵秀的脸上泛着青春的光彩，专注地盯着锅里，不时地用勺子翻动着锅里的菜。看着看着我还是忍不住抱住赵秀，亲了一口。赵秀嗔道：“一边去，看烫着你！” 吃过晚饭，把电视看得没了节目，赵秀说：“该睡了。”说完就去了里面的房间。我们不能睡在一起，这是老妈临走的时候暗示我的。我想赵秀的妈妈也会安顿她。我打了个哈欠，跟进去为赵秀铺被子，铺好了被子，我就被赵秀推了出来。 躺下了，可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听见赵秀也在辗转反侧。拿过一本书，看了几页就放下了，总是惦记着去赵秀的屋里。记得小时候，经常看见动物交配，我们一群孩子就问：它们在干什么？有的大人就赶我们走，有的大人则告诉我们，它们在干好事，在准备生孩子。小孩子追问：我们这些孩子也是这样生出来的吗？这句话再也没人回答了。 长大了些，常常看见新媳妇结婚一年后就有了孩子，此时已经不敢乱问，但心里在琢磨：那一定是经过了那样的准备过程了，可是怎么准备的呢？于是下面便硬了起来，总觉是羞人的事，赶紧躲到没人的地方去。再往后，下面硬的时候多了起来，便渐渐明白，和它有关系的东西在女孩子那里。 上了小学六年级以后，偶尔也去看二人转，二人转让我大概明白了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讨厌二人转了。可是现在，我和赵秀之间还有一件事没办，这件事让我难以安定下来。 屋顶上有老鼠窜动的声音，从东边到西边，一会儿又到了北边。东北的茅草屋里，家家都有老鼠，以往老鼠行动的声音影响不到我的睡眠，可是现在，我烦躁了起来。在黑暗中，我摸到了掸子，用掸子杆轻轻地捅了捅房顶，老鼠便簌簌地跑到另一个方向，安静了一会儿，老鼠又到处乱窜。这时，我听见赵秀压着嗓子的声音：“闻钊，闻钊。”我赶紧躺下，装作睡着了。赵秀的声音提高了一点：“闻钊，你过来一下，我害怕。”我爬了起来，进了赵秀的房间。赵秀说：“你家房顶有老鼠，我害怕。” 我顺势躺在了她身边，说你别怕，老鼠有什么害怕的？赵秀说：“我真的害怕。”我搂住了她，说睡吧，有我在你就别怕，连猫都怕我，老鼠更怕我。赵秀轻轻打了我一拳，抱住我，不作声了。我在她的身上抚摸着，亲了她一下，说快睡吧。赵秀嗯了一声。当我把手伸向她的腰间时，被她一把抓住了，轻轻地说了声：“不行。”我也不再有其他的动作。赵秀在我耳边说：“我们还不能那样，我们将来有时间，睡吧，乖。”赵秀温软的声音使我的血液开始回归了，心于是便安静了下来，夜晚也安静了下来。 要不是那个梦，我一定要睡个懒觉，可是现在不行了，内裤里有了我的第一次。我赶紧起身，换了内裤。这事要是让赵秀知道，还不笑死我。刚穿好，赵秀便趴在枕头上问：你干嘛呢，这么早就醒了。 我连忙说：你再睡一会儿，我得看回书。我装模作样地拿起书本，赵秀便起来做早点了。 本站已开通小说订阅功能，您可以订阅自己喜欢的小说，订阅小说如有更新我们会件第一时间通过邮通知您！切记一定要设置好邮箱地址哦！ 第十一章 天灾（1） 八月十日，赵秀回家的第三天，旺村下了一场历史上罕见的的暴风雨。 那天的天阴的邪乎，黑云几乎压在了村子的房顶上。风一刮起来，就像怪兽在咆哮。狂风卷集着乌云，世界仿佛在翻滚。旺村像一棵无助的秧苗，在风里摇曳着。碗口粗的树被齐腰刮断，断树砸倒了院墙，也砸塌了一些老房子。房顶的茅草被风掀起，散落在角落里、大多被风刮得没了踪迹。 村子南面，一股龙卷风刮来，旋转着、吼叫着，连天接地，由南向北而来。这股风倘若经过村子，村子将会荡然无存。村里人吓坏了，不少人已经开始向逆风的方向躲避。舅舅在村里飞跑着，叫喊着，后来干脆拿出了家里的铁盆，当当当地敲着招呼着人们，人们立刻向他涌去。很快，人分成东西两拨，一拨跟着我舅舅，一拨跟着我父亲。 我们向东撤离，男人、女人、孩子、老人，乱作一团。这时，孔嘞嘞跑了过来，大声地告诉我父亲：吴老太太死活不肯离开屋子，说死也要死在家里。父亲火了，说：你们是死人？去把她抬来，保命要紧。几个小伙子和孔嘞嘞去了。因为分为东西两拨人，已经无法清点人数，人们希望不在这边的人，一定在我舅舅那边。[.超多好看小说] 就在人们惊恐万状乱作一团的时候，奇迹发生了：旋风在村子前一里地远处，向东转移了。人们这才松了口气，纷纷回到家里。 龙卷风刮过去了，人们以为将会有一场暴雨，没想到不到半个小时，鸡蛋大小的冰雹便倾泻而下，落在地面摔得粉碎，砸在铁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而东面的旋风卷着云，在地面留下一片寸草不生的痕迹。来不及回窝的鸡鸭顷刻便被砸死了一片。不少大人赶紧顶着锅盖，去驱赶还活着的牲畜，召唤在树荫下吓傻了的孩子。 冰雹下了十几分钟，紧接着便是暴雨。雷声、闪电、暴雨让整个天地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下，空气压迫得人们喘不过起来。房前20多米的电线，不时地爆发出电火花。孩子们都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父亲嘴里叨念着：“完了，庄稼全完了。” 暴雨下了一夜，旺河的水咆哮了一夜，父亲也一夜没合眼。第二天天一亮，旺村一片汪洋，不少房屋倒塌了，河边的几所没人住的土房，都已不见踪迹。有些人家的院子里，还能捡到没有被大水带走的尺许长的鱼。旺河的水势还在上涨，不过势头已经渐弱，村里的积水都随着旺河的水在渐渐消退。 傍晚时分，旺河终于不再咆哮，村里的水也流淌得差不多了，村民们赶到庄稼地里，庄稼的叶子都没了，有的秸秆也被打断了。村外三公里处的稻田淹没在一片汪洋之中，看不见一棵秧苗。 这场灾难来得快，去的也快，水患解除了，但是村子里死了几百只家畜。人们将家畜捡回家里，蹲在地上收拾好了，面无表情地炖进锅里。锅里飘出了香味，一家人闷声地吃着，吃着吃着，女人就哭出了声。女人一哭，孩子也跟着哭。男人被哭烦了，将筷子重重地摔在饭桌上，出了家门，在门前的柳树下蹲了下来，抱着头，无限伤心。不一会儿，树下就聚了一群人。叹息声一声接着一声，没有人说话。 这时，李志鹏穿着孝衣向人群走来，向着人群磕了个头，拖着哭音说：“我爹没了。”众人一愣，撇下李志鹏，快速向李炳生家奔去。李炳生躺在炕上，头脸已经清洗干净，并且换上了寿衣。老婆子呼天抢地地哭喊着，李志英和翠萍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从李炳生老婆的哭诉中，人们明白了，老汉死于昨天下午的那场冰雹。 昨天，下冰雹的时候，李炳生家的马受惊，挣脱了缰绳，跑了出去，李炳生急了，身上披了块塑料布就从冲了出去。等冰雹过后，人们才发现李炳生躺在村外的路上，已经奄奄一息，马却自己跑回家来。回到家里，李炳生躺在炕上，只对李志英说了一句：“好好养活你妈”，就咽了气。 人没争过天，死了就死了，死了就要入土为安。人们暂时忘记了粮食绝收的烦恼，按照乡俗，排排场场地将李炳生埋葬了。 送葬的人群回来了，已经没有了哭号声。 穆瞎子坐在老榆树下，面无表情地对村里的几个人说：“天命啊，这么好个人就没了，这是老天不留人呀！可是，老天却留下了我穆瞎子，留下我有啥用，还不如让我去替了李炳生。多可怜的一家人。”说完这番话，他那已经瞎了的眼睛里，流出了一行热泪。村里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无不竖起大拇指，夸赞穆瞎子仁义。 本站已开通小说订阅功能，您可以订阅自己喜欢的小说，订阅小说如有更新我们会件第一时间通过邮通知您！切记一定要设置好邮箱地址哦！ 第十二章 天灾（2） 这次灾害，附近村子也死了几个人，空气里沉浸着悲凉的气息。埋葬完死人，村里的领导们就聚在一起，开会研究如何应对灾害。开完会舅舅和两个干部去了乡里。回来后，带回来的消息是，乡里已经向上级汇报了灾情，同时责成村里想办法进行救灾。于是村里人进行了分工，一部分人准备在彻底确认绝收了的土地改种秋菜，一部分人去水田里用水泵排水，还有一部分人去帮助毁坏房屋的人家盖房。 任务安排下去，村民立刻忙碌了起来。一忙碌起来，悲凉的气氛就减弱了许多。只要有希望，只要老天还赋予农民劳动的权利，人们就没有畏惧。 奇怪的是，尽管冯家住宅已经岌岌可危，可是这场灾害并没有损坏它，只是院墙有几处倒塌了。而一些人家看上去很结实的房屋，却被风雨摧残得一片狼藉。父亲站在房前，暗暗点了点头，神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说道：祖宗保佑啊。 半个月过后，村里的秩序恢复了正常。老天再恶，也饿不死人，只要人活着，就什么都会有。 这几天，我每天都到李志英家里，李志英脸色苍白，表情麻木，却咬着牙不流泪。几个同学知道消息，都来家里看他和母亲，李志英表情僵硬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当目光经过姜丽梅脸上时，他才像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似地，哭了出来。他一哭，同学们也都跟着流泪。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陪他坐一会儿。村里人利用闲下来的时间，也到他们家坐一会儿，并不说什么。痛苦面前，任何人的劝说，都不会起太大作用，自己的心情只能自己感受，自己的痛苦只能知己化解。 李志鹏带着翠萍，默默地将母亲地里的秋菜都种好了，才开始忙活自己家分的那点地。 又过了几天，李志英的母亲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不料，李志英说他不读书了。老太太一听就急了，说你不读书你干嘛去，我还指望着你养老呢。说着又哭了起来。李志英说妈我不读书是为了你能过好点，这也是养老。老太太说你这是不孝，我不要你这么养我老！事情就僵持了下来。最后李志鹏和翠萍扔下一句话：念完高中再说！我也劝志英把书读下去，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继续读书是对老人最大的安慰。志英这才点头，说念完初中就不念了，不能让老母亲下地劳动。 这一次天灾，受损失最严重的是我们乡的十几个村子，水灾并不严重，水田里的水很快就奔下游去了，关键是雹灾的影响最大。乡里反馈回来的消息说，对于受灾户，统计之后，国家将给予适当补贴，新种下去的菜种也发芽了，我当村长的舅舅说，县里其他地方种秋菜的不多，今年的秋菜能卖上好价钱。村里人的心这才算真正安定下来。 安下心来的人们忙碌过后，又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在村中央的老榆树下聊天。老榆树已经秃了，枝叶遮挡不住阳光，便有人拿来麻袋，几片连接在一起，借着树枝，撑起了个顶棚。穆瞎子也调好了单弦，坐在树下，叮叮咚咚地吸引了不少人。旺村，在穆瞎子的单弦声里，又活了。 活了的旺村又恢复了生机，人们又聚在老榆树下。人们传说，几十里以外的一个村子，下雨时，落下的是满村子泥鳅，大饱了村里人的口福；还有人说，百里以外的村子从空中落下一个昏迷了的姑娘，穿着单薄的衣衫，被一家的小伙子给救了，那姑娘醒来就做了这家的媳妇……穆瞎子说这都是龙卷风刮来的，为什么龙卷风绕着咱们村子走了，是因为村子里有贵人，贵人都有天助。人们又开始猜测贵人是谁，谁也没猜出个结果来。人们又把话题扯到李炳生老汉身上，说李炳生是被天夺去了性命，接着又说，这次灾害是老天对旺村的惩罚，旺村一定有不肖于天的人，诸如此类的话题，连着说了好几天。 我们家有些损失，却不算严重的，一天夜里，父亲和老妈聊天，父亲说我看是咱们祖上给咱们选的这块地方风水显灵了。老妈说真有可能呢，咱们家连只鸡也没死。父亲就绕着院子转了一圈，越看自家这片院子风水越好。回来后父亲又跟老妈说：“你看咱们家，前面不远是旺河，后面是一片高坡，东面有一条小溪，相当于两面环水，背靠高山呢。”老妈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老妈说咱家一定是占了旺村的好风水了，你看咱们看下的媳妇，不也是附近最好看的？老妈说到这儿又对我说：“钊，你明天去赵秀家看看，问问人家的情况。” 赵秀家因为水田多，受到的损失并不大。我在她家住了一夜。赵秀的父亲叼着烟袋很少说话，赵秀的母亲忙前忙后地张罗着给我做好吃的。赵秀当着她父母的面，和我说你一定要努力考上大学，有了工作，再大的天灾咱们也不怕了。我本来想和她开个玩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还是忍住了。我很深地点了点头，告诉她马上要开学了，我们不会经常见面，我要好好学习，离开这片土地，给我们家族、我们家还有我们打拼出一片新天地。我这样说，赵秀当着她父母的面抓住了我的手，两个老人便把脸转向了别处。 本站已开通小说订阅功能，您可以订阅自己喜欢的小说，订阅小说如有更新我们会件第一时间通过邮通知您！切记一定要设置好邮箱地址哦！ 第十三章 决不放弃你（1） 新学期开始了。父亲问我，敢不敢住到那间房子去。我说怎么不敢，我可是无神论者。父亲说那你去吧，可以安静地学习。我便搬了进去。父亲已经修好了围墙，还用木头打了一个大门，那个家已经有个样子了。住进去的那天晚上，我仍然做了那个梦。我醒来了，在屋里观察着，屋里什么也没有。我脱下内裤，晾在一边，然后**着身子想着赵秀，又睡着了。 灾难过后，班里有几个同学辍学了，这让班级里有了一种压抑的气氛。李志英低着头和我走进班里，闷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偶尔，他也侧目，向姜丽梅的位置看一眼。我悄悄对他说，这个时候，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你都要拿出男人的样子来，难倒你伤心就能追回父亲了？腰板挺直了，给人家证明一下你不是孬种。李志英点了点头，几天以后，他就恢复了常态，学习也认真起来。他和我的关系，也一下子亲密起来。也许，这也是我的关心让我多了个朋友。 让我没有料到的是，从悲痛中刚刚缓过来的李志英开始疯狂地追求姜丽梅。 老师讲的内容我早就很熟悉了，便构思一篇文章。坐在我后位的李志英捅了捅我，递过一张纸条来，上面写着：那个赵秀咋样？进展到啥程度了？我飞快地回复：还能咋样，处着呗，要替我保密。接着他的纸条又递了过来：没问题。你说我想追姜丽梅，行吗？我回复：“操，这关我什么事？追你的呗。姜丽梅是我们班花，皮肤微黑，中等个，很漂亮，学习中等。因为微黑的皮肤，得了个“黑美人”的外号。李志英想追姜丽梅，班里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他还以为是天大的秘密呢。不过，在校园里，追姜丽梅的够一个加强连了，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能交上狗屎运。我倒是觉得他们是很不错的一对儿，李志英长相英俊，个头也不含糊，至少条件比我好。 想到这儿，我又给他递了纸条，告诉他我的想法，但是没说竞争如何激烈的事儿。他轻轻地给了我一拳，没再传过纸条来。这小子一定有了自己的主意。 下课了，李志英向姜丽梅的位置走去，将一张纸条放在她的课桌上，然后走了出去。姜丽梅看了一眼纸条，抬头又看了看李志英的身影，将手放在桌子下，将纸条撕碎了。再上课，我发现李志英不在，而姜丽梅也坐立不安的样子。我便猜到，李志英约姜丽梅出去，姜丽梅没有赴约。课上到一半，李志英回来了，无精打采的，走过姜丽梅身边的时候，看了一眼姜丽梅，然后目光流离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下课，李志英径直来到姜丽梅身边，低声在和她耳语了几句。姜丽梅摇了摇头。李志英又说，姜丽梅才起身向教室外走去，隔了一会儿，李志英也出去了。几个同学看着李志英的背影捂着嘴偷笑。 他们没有回来上课。 下午上课时，他们回来了，先是姜丽梅进了教室，老师开始讲课的时候，李志英也进来了，表情里有一种故作的平静。可是我发现了他平静掩饰下的的沮丧。我没有去打扰他，这些事情必须自己处理，帮忙反而会添乱。一下午，李志英都处在一种忐忑不安的状态中，只不过不留意看不出来而已。 放学路上，李志英告诉我，她约了姜丽梅，谈了很长时间。我问她同意了吗？李志英说：没有，说什么没有这样的想法，还希望我不要再打扰她。他问我该怎么办？我问：你真喜欢她？李志英说那当然。我说：你是不是追得太着急了，要慢慢来，一下子她怎么会答应你。你得想办法感化她，感动她，保护她，让她知道你的存在对他有意义。李志英点点头。我说当局者迷呀，你小子要有张有弛，追得太紧了，会吓跑了，太缓了，又显得没有诚意，要把握度。 李志英是个倔脾气，容易冲动，认准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他母亲让他继续读书，也有让知识改变他性格的意思。我担心李志英会因为倔强和冲动，将事情做得一团糟。 第十四章 决不放弃你（2） 那时候的闻钊，解不开爱情密码，可是，见的好朋友被爱情如此折磨，总归于心不忍，于是决定给李志英和姜丽梅创造了一个相处的机会。[.超多好看小说] 周日，我约了几个同学，到学校南面的团山水库游玩，我叫上了姜丽梅和李志英。山并不高，有一公里长，海拔不详，我们不止一次爬过；水也并不宽阔，我们也都被水濯过足。我们玩得都很开心，姜丽梅并没有异样的表情。李志英关心则乱，做事别别扭扭的，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明白。他屁颠屁颠地围着姜丽梅转，想干什么自己恐怕也搞不清楚。姜丽梅对他的态度和其他同学一样对他，该说就说，该笑就笑，让他很无奈。我想姜丽梅一定明白这是我们为他们设计的有预谋的游玩。 我们在布满鹅卵石的水边散步，六个人分成了三对，一边走一边闲聊。姜丽梅追上我，说：“闻钊你还挺会做大媒啊？”我说美女你可别这么说，你这不是来了吗，再说了，志英有什么不好，相比之下应该有竞争力吧？我说这话的时候，颇有强词夺理的味道。（.好看的小说）姜丽梅说：“你说的没错，李志英确实挺优秀，可是你知道一个女孩子心里要是装进了一个人，还能装得下其他人吗，再优秀的人也黯然失色了。”我问：“你已经……”姜丽梅说：“你不信？” 一个女生在后面喊：“我们爬山去吧！”喊完也不管大家是不是同意，已经向山下跑去，大家也跟了过去。女生爬山总是大惊小怪，一点小小的山沟，常常会吓得她们大呼小叫。这时候就有英雄救美。姜丽梅也不例外，每次遇到过不去的沟坎，就惊叫着喊人帮忙。李志英就冲过去，姜丽梅却喊：“闻钊，闻钊，快来。”把李志英晾在一边，弄得他无比尴尬。 我也有点尴尬，唱主角的没有表现机会，我却成了她的拐棍，可怜有心栽花人啊。我问李志英你不知道姜丽梅已经有朋友了？李志英说：“她说过，但是我觉得她在骗我，再说了，就是有，我也要把她抢过来。”我说那你看着办吧，到现在我也没办法了，你别越追越远就行。 姜丽梅又在叫，我没有过去。李志英冲了过去，不由分说拉住了姜丽梅的手，姜丽梅有些恼怒地甩开了，说：“我叫闻钊呢。”李志英笑嘻嘻地说：“我不是也能帮你吗？”姜丽梅说：“我不用，我知道你想啥。”李志英说：“我想啥也是对你好，你不喜欢我，还不让我喜欢你啊。”姜丽梅说了声“无赖”就扭头走开了。 玩了一上午，我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李志英对我说：谢谢你给我们制造这样的机会，我看姜丽梅开始对我动心了。我问你怎么看出来的？李志英说：你没发现她对我总是凶巴巴的，女孩子要是喜欢一个男孩子，就是这样的。我想了想，不置可否。 李志英现在根本不管姜丽梅怎么想，反正认定了姜丽梅使自己的女朋友，在学校除了我，其他男同学基本上不敢和姜丽梅眉来眼去的，倘若有小动作，李志英马上就会发飙。因为这事，姜丽梅很生他的气，可是也没办法。 一天放学，一个帅气的男孩子在校门口等姜丽梅，姜丽梅一出来就拉住了那个男孩子的手，非常亲热。李志英眼睛立刻就红了，我一把没拉住，他冲上去就给了那个男孩一拳。我立刻知道坏事了，李志英怎么这么冲动。姜丽梅喊道：“李志英，你干什么呀？”一边问：“哥，你没事吧？”李志英当时就傻了。那个男孩子并没有计较，揉了揉被打的左脸，笑呵呵地说：“妹妹，行啊，有人保护了？”姜丽梅十分气恼，对李志英说道：“你记住，我对你没兴趣，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说完拉着那个男孩就走了。 我看了一眼呆呆发愣的李志英，摇摇头。 李志英这样追求姜丽梅，有个不能说破的想法，他是在为自己的辍学做准备。他想自己找对象，不想让母亲操心，更想给母亲个惊喜。他也能看出，姜丽梅不一定能考上高中，这样他们毕业了就能走到一起。别看姜丽梅现在不拿正眼看他，一毕业，那些没读过书的乡村小伙子，谁也比不起他李志英。 这场风波过后，李志英有好几天不敢面对姜丽梅，连道歉也不敢。我让他写了封道歉信，由我转交给姜丽梅。我递给他那封信的时候，姜丽梅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李志英的吧？为什么不是你的呢？你告诉她，我已经原谅他了。” 李志英听我转达了姜丽梅的想法，立刻兴奋起来，说：“你看，我的判断没错吧，我为她打人，她明白我这是喜欢她。”从这以后，他又开始了对姜丽梅的追求。尽管姜丽梅不止一次地让他难堪，他都不在乎，反而越败越勇、越有信心。 第十五章 美女神兽 第十五章 美女神兽 这天晚上,我让好友东子陪我住。完成了功课,我和东子说起了李志英的事儿,东子说志英真笨,把她约出来,强行拿下,我就不信追不成。我说姜丽梅和你认识的那些美女可不一样,李志英真敢那样做,肯定会坏事。东子不服气,便讲自己的恋爱故事,这个女孩丰满风骚,那个女孩已经不是处女,却主动要求和他**。他的故事让人听了血脉喷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东子家穷,穷,是因为哥哥和姐姐都考上了大学,东子也被认为是大学的苗子,学习也不错,可是他和哥哥姐姐不一样,以谈恋爱为人生最大乐趣,谈了一个又一个,为这,他的父母操了不少心。东子却不介意别人的劝告,依旧我行我素。我不太关心东子的爱情,我也不晓得他是不是真有爱情。我曾经开东子玩笑:你这人没有爱情就爱发情。东子听了一笑了之,偶尔也会问我:不发情怎么会有爱情? 东子睡了,抱着被子,黑黑的屁股露在外面,看上去十分恶心。我忍不住照着他的屁股踢了一脚,这小子连醒都没醒,翻了个身,打起了呼噜。 我想起了赵秀,要是赵秀和我睡在一起,我恐怕想尽办法也要和她把最后一件事做了,这样一想,下面就涨了起来,涨得有点痛。（.无弹窗广告） 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我仍然不能入睡,便到院子里瞎走。天上星亮晶晶,地上没有一丝风。这时,有轻微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在院门口稍稍停顿了一下,又折了回去。我追出去,那脚步声已经很远了。这是一个陌生的足音,有点神秘。 赵秀的足音我能听出来,我想要是她来就好了。这就是我的青春期,在对赵秀的爱情的渴望中,同时也是对她身体的渴求中慢慢走过,苦涩,却充满着希望。我不知道赵秀会不会也这样为我彻夜难眠,她会想我的身体吗?我也曾为此矛盾了很久,我爱赵秀,每次见她之前,总会激动上一阵子,可是,我也总是想赵秀的身体,总想把她的身体拥在我的怀中,让自己和她的身体融为一体,做我心里应该和她做的最后一件事。这让我觉得自己的人格有些问题。 半夜,我忽然被东子叫醒,东子说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了一些古怪的东西,说不清是什么,他说他梦见了狮子,可是又不像狮子。我想到了我的梦,连忙说:做梦吗,还当真,快睡吧。东子翻了个身,睡了。他和我做的一定是同一个梦,他梦见的是貔貅。 我原本不知道貔貅是何物。爷爷家有一张照片,那是爷爷1936年在南京当国民党的兵的时候照的照片,他的身后,就是貔貅。爷爷告诉我,在南京有很多王陵,王陵前面,都有一对貔貅,是镇墓神兽。 爷爷是1937年6月份从南京随部队回到东北的,爷爷说要是再晚回来几个月,爷爷就回不来了,也就不会有我父亲和我。几个月后,日本鬼子攻陷南京,开始了震惊世界的南京大屠杀,爷爷躲过了劫难,却深深自责,他说如果他赶上了那场屠杀,他一定会为中国人拼命,就是死了,也要打死几个日本鬼子。爷爷回来以后,在东北和日军打了几仗,说是打仗,爷爷连日本鬼子的面都没见过,部队便匆匆忙忙地撤走了。不久以后,爷爷所在的部队和一伙土匪打了一仗,结果被土匪给打败了,一路辗转,逃回了老家,从此不再提当兵的事。爷爷说,那时候的国军真是不堪一击,闻鬼子风就丧了胆。 爷爷到了四十岁的时候,开始跳开了大神,给乡亲们看病,据说还挺灵验。爷爷也因此闻名乡里。不过,散兵游勇的当兵经历,始终让爷爷保持着当兵时的习惯,走路后背挺直,爱干净,做事干脆利落。 后来爷爷和我说,貔貅是瑞兽,古代就是指当兵的。爷爷之所以能回来,是貔貅的保佑啊。他还惦记着等家里条件好些了,要去南京看看,请回一个貔貅来。这些话都是年纪大了以后爷爷唠唠叨叨地说的,没人当真,也没人爱听,我也是无意中记住了这些事。我还为此和爷爷开玩笑:你们不打日本鬼子,一帮人到战场散步,真有意思。爷爷听了,黑黑的脸便成了紫色。 我能梦见貔貅,也许和爷爷讲的故事有关吧?不过这晚,我没有梦见貔貅,连梦都没来得及做,天就亮了。 (朋友们的推荐、评论将是我写作的动力,谢谢!) &nnsp; 第十六章 二人转风波（1） 尽管收成还不明了，灾难算是过去了。穆瞎子拄着拐棍，找到舅舅，说：“村长啊，那日龙卷风过村而不入，是老天照应旺村啊，应该唱戏谢老天。” 穆瞎子眼神不好，其实并不瞎，有人说曾经见过他双眼炯炯有神，可是别人一注意，他就恢复了瞎子的样子。穆瞎子在村里也是神秘人物，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的任何根底。农闲时节，穆瞎子就在村里说书，说的都是《大金鞭》、《三侠五义》等，老百姓喜欢听，他也愿意说，说完了，总有人去给他送点什么。因此，他一个人过得也算是衣食无忧。 舅舅一听，就同意了，让村妇女主任马上去请梅家班的梅班主。村会计马上组织人，每家出10斤粮食，作为戏班子的报酬。村里人立刻兴奋起来，出粮食的出粮食，搭戏台的搭戏台。一些定了亲的人家，也都将未过门的媳妇请到家里，准备一起看戏，也冲冲喜。 老妈把赵秀接来了，我放学回来一进院子就看见她在门口张望。见我回来，赵秀接过书包，看着我笑。老妈见了，连忙躲进了屋里，喊道：“秀啊，快吃饭吧。”我在赵秀的脸上轻轻地扭了一下，便搂着她的肩膀，进了屋。老妈说：“明天是周日，你领着赵秀去看看二人转，听说梅红玉已经来了。” 梅红玉不但来了，当晚，还被穆瞎子领到了我家，说要见见赵秀。梅班主来我家，立刻轰动了全村，不少村里人也过来凑热闹。梅班主先是到了赵秀家，听说赵秀来了我家，便追了过来。梅班主很明显地老了，脸上都是皱纹，但是腰板却依然挺直，说起话来声音洪亮。但是我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隐藏很深的**。 梅班主一见到赵秀就夸赵秀女大十八变，越来越好看了，又说赵秀不唱二人转真是一大遗憾。他还说：“赵秀和闻钊真是天生一对，一个能写，一个能唱，要是合作起来，咱们梅家班一定会更火。”乡亲们随声附和：“那是那是，梅班主还是有眼光啊！” 赵秀说：“梅班主，我喜欢是喜欢，可是我一直没认真唱过。”梅班主问：“你还记得一些段子吗？”赵秀点点头。梅班主说：“你给我们清唱一段？”乡亲们也纷纷响应。赵秀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的父母，摇了摇头。 我说赵秀你唱吧，我还没听过你唱呢。老妈也说：“秀，唱一个，怕啥？” 赵秀便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是单出头《王二姐思夫》： 王二姐坐北楼哇好不自由哇哎哎咳呀，我二哥南京啊去科考一去六年没回头。想二哥我一天吃不下半碗饭，两天喝不下一碗粥，半碗饭一碗粥，瘦得二姐皮包骨头，这胳膊上的镯子都戴不了，满把戒指打出溜哇。头不梳脸不洗呦，小脖颈不洗好象大车的轴哇哎哎咳呀。王二姐在北楼哇眼泪汪汪啊，叫一声二哥哥呀咋还不还乡啊哎哎咳呀。想二哥我一天在墙上划一道，两天道儿就成双，划了东墙划西墙划满南墙划北墙，划满墙那个不算数呢，我登着梯子上了房梁。要不是爹娘管得紧吆，我顺着大道哇划到沈阳啊哎哎咳呀…… 赵秀的声音一止，立刻响起一片掌声。赵秀立刻红了脸，收了势，看了我一眼。 梅班主眼中闪过一道惊喜且贪婪的光，说：“丫头长大了，有了爱情了，唱得更传神了。”又问：“这次能上台唱一段吗？我们按照规矩付钱。”赵秀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我怎么能上台呢。” 梅班主也没有勉强，和父亲聊了一会儿，就和穆瞎子一起走了。 我听穆瞎子讲过二人转的历史：清道光二年，在吉林省怀德县八家子老爷庙的庙会上就曾演出过蹦蹦戏。其实，蹦蹦这个词是贬义词，是贬低二人转演员没地位，而且早期的二人转还没有女演员，旦角全部由男扮女装，唱的也都是低俗的曲子。新中国成立后，二人转的叫法才流传起来。又过了几年，女演员开始增多，结束了男扮女装的历史。六十年代，二人转剧种就多了起来，音乐伴奏、服饰动作，道具都有了发展变化。表演上要求做到“唱的好听，舞的优美，逗的风趣，扮的逼真，绝活精湛”，五功综合。改革开放以后，二人转曲牌又不断出新，涌现了大量精彩曲目，演员地位也提高了。 穆瞎子说，早期的二人转，主要在田间地头，农村集镇唱，没有正经的舞台，现在可不一样了，到处都有，咱东北人离不开二人转，说明这种艺术形式已经深入人心。可是，有些人对二人转还是有看法的，说二人演员没好人。 我重复了穆瞎子的话：二人转演员都不是好人。赵秀问：唱二人转的都不是好人吗？ 第十七章 二人转风波（2） 我说：当然不是，关键是现在的二人转你也看到了，在舞台上是怎么表演的？穆瞎子曾经说过：‘什么是艺术？老百姓喜欢的就是艺术。民间哩语就不能唱吗？大俗就是大雅呀！’我却不这么认为，有些时候，你没发现二人转已经俗的过分了？公公和儿媳同台演出，这不算什么，可是公媳对骂，拍屁股摸胸，谁能觉得那是艺术？ 赵秀显然没有意识到我对二人转演员如此反感，说：“那咱们明天不去看了？”我说怎么不去呢，反正已经看过十几年了，你喜欢咱们就去，不看二人转也凑凑热闹啊。赵秀低声说：“我真的喜欢呢，我还唱过几个月呢。”我说：“那咱以后不唱了，我可不想让自己的老婆在台上和别人打情骂俏。”赵秀脸一红，说：“我可没那样，那时候我演的是丫鬟。”赵秀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对我的不满。我告诉赵秀，我不是不喜欢二人转，而是不愿意让自己的老婆唱。赵秀这才笑了，说我又没说我唱。 赵秀在另一个房间睡去了，我也没去冯宅住。父母在家，我不敢放肆，心里想着赵秀，翻滚了一会儿，也睡下了。 第二天白天，村里忙忙碌碌的，在为晚上唱戏做准备。赵秀回了趟家，我则去了冯宅看书。 冯宅的屋门虚掩着，记得我没有不锁门的习惯，进屋一看，除了书包移动了位置，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不禁暗暗责怪自己的记忆力了，忘了锁门，书包忘了放在原来的位置，这本不该出现，可能是我想媳妇意乱情迷了吧？ 那时候，闻钊如果知道有人借村里唱二人转的机会搜查了自己的屋子，一定会明白为什么有人张罗着接来戏班子，也一定会想到幕后的黑手是那几个人，也就不会有闲心去制造此后的风波了。 东北有句俗话叫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这在某种程度上给二人转的生存和发展创造了良好的空间。我喜欢听收音机里唱的二人转，那些二人转是正经戏，讲的都是历史故事，我的不少启蒙教育里的历史知识，就得益于此。可是我不喜欢看来村里草台班子的演出，这并非我有多正经。他们在台上，在老少爷们面前，说操祖宗日娘的下流话，还摸乳拍屁股地做下流动作，几乎充当了早期的性教育活教材，我的一些性知识，就是从二人转中学来的。小时候，我和伙伴们去凑热闹，就是为了卖点零嘴吃。从小学五年级开始，我就不看了，觉得太庸俗下流。可是，那时候的二人转就这样，农民们在台下看着，笑着，也骂着，烦恼和疲劳也就烟消云散了。 吃晚饭的时候，赵秀回来了，吃饭的时候，她的目光有些闪烁，每次遇到我的目光，便很快躲闪了过去。我心里有些奇怪，却不明就里，当着父母的面也不好问。 刚吃完晚饭，村里锣鼓敲响了，顺风传出去很远。路上是十里八村的人，其中也不乏一对对年轻男女。我对赵秀说，因为演二人转，我们村处成了好几对了。赵秀说，我们村也有，他们就是为了找对象才去的。赵秀说她从小就喜欢二人转，她爸也喜欢，高兴了还唱两句。 我问赵秀今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脸色有点不好。赵秀说没什么，稍稍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昨晚着凉了。我感觉她有事瞒着我。一路上我贼眉鼠眼，看周围没人，就在赵秀身上搞点小动作，她也不躲避，只是吃吃地笑。 到了地方，二人转正在敲开场锣鼓，我估计正式开场还得半个小时。等锣鼓敲熟了，村里的老少快到齐了，才会有个丑角翻着跟头登台，这也不是正式开始，是预热，观众在丑角的搞笑夸张的动作里笑疼了肚子，旦角才上场。旦角上场了，也不会马上唱正戏，先唱几段小帽溜溜嗓子，等天黑透了，人来得差不多了，场子秩序稳定了，二人转才正式开始。 戏台搭在村磨米坊前面，两辆卡车的车斗并排在一起，三面围着芦席，大喇叭能将唱腔传得很远。我和赵秀站在离戏台很远的高地，远远地看着，我左顾右盼地看周围的人，赵秀却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呵呵地跟着傻笑。 第一场戏是《大西厢》，讲的是张生和崔莺莺的爱情故事。这是我听熟了的剧目，没别的新花样。 第十八章 二人转风波（3） 我没心思看二人转，想带着赵秀随便走走，说点私房话，做点私房事儿。可赵秀总说，再看一会儿，再看一会儿。我不好扫了她的兴，只好耐着性子盯着戏台。戏台上，两名演员正在插科打诨：丑角带了个胸罩，嘴里说着：女人不抗混，年纪不饶人，年轻的时候，**在这儿，说着将乳罩提到胸前。 台下哄堂大笑。 接着，又说：有了孩子，**就到这儿了。将乳罩往胸下挪了挪。旦角接口：你这是什么王八老爷们，净盯着女人的咂（方言，**的意思）看。丑角又说：到了40岁以后啊，**就到这儿了，说着将乳罩放到了腹部。台下哄笑，旦角说：你看，老少爷们都笑话你了。然后，旦角又说：今儿咱俩是给父老乡亲唱二人转来了，不能扯别的，来，言归正传，唱起来呀------鼓乐声起，唱起了《拷红》一折。 这时候，孔六凑到我身后，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衣角。赵秀正看得入神，我后退了一步，孔六拉着我走到没人的地方，神秘地对我说：“大侄子，你别让你媳妇和那个梅班主多交往，今天白天有人看见你媳妇和他在一起，那老头是个老色鬼。”我一愣，说孔叔你可别瞎说，今天赵秀回家了。孔六说：“你看你这孩子，我咋能瞎说呢，我这不是为你好嘛！”我说我知道了，回到了赵秀身边。 赵秀问我刚刚去哪儿了，我说去了厕所。我想问赵秀今天是不是见了梅红玉，可是张了张嘴，没有问出来。我不太敢相信孔六的话，万一冤枉了赵秀，我就成了无中生有了，会影响到我们的感情。 梅红玉出场了，这是今晚的压轴戏《跳大神》。梅红玉虽然年迈，却腿脚灵活，一番动作下来，不见气喘。和往常一样，梅红玉开始了开场白：各位父老乡亲婶子大娘爷爷奶奶姐姐妹妹新媳妇老媳妇们，我梅红玉，为旺村唱大戏，祈求上天保护平安……你道那龙卷风因何绕村而过，那是风神不愿意让咱的女人们受罪，要是那一场狂风刮来，将女人的裙子掀开，那可是春光外泄，连那点毛都刮个干净……台下哄笑起来。 我悄悄对赵秀说：“这个老流氓，啥都敢说。”赵秀回了我一句：“你不也听了？”我一下子被噎住了，再也没心思看梅红玉的演出了。 梅红玉下去后，上来两个中年演员，唱起了《十八摸》，先是男的摸女的，然后是女的摸男的，而且还模仿了男女在一起的交媾的动作。台下骚动起来，耳边传来了女人们吃吃的笑和男人粗野的玩笑。一些老人则搬起了凳子，嘴里骂着：“二人转咋整成这样了”离开了。二人转的娱乐功能无非如此，记得村妇女主任曾经玩笑说：“一唱二人转，村里的计划生育工作就不好抓。” 演出终于结束了，我和赵秀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她显然不满意我对梅红玉的评价，就像我当着一个粉丝数落她偶像的不是。而我也因为孔六的话心存芥蒂。对一个人喜好的否定，对一件令人介意的事情的隐瞒，都不是令人开心的事儿。最后，赵秀说：“走吧，明天你还得上学呢，我明天也回家了。”我们拖拖拉拉地走在人群的后面，在我家院子外，我们又亲热了一番，刚才的不快便烟消云散了。 赵秀睡了，我心里想着这些事，怎么也睡不着，便悄悄地溜了出来，鬼使神差般地来到李志英家，敲了敲窗户，把他叫了出来。李志英也刚刚回来，还没睡着。我简单地和他说了我和赵秀之间的小插曲。自从李志英喜欢上姜丽梅，我和他之间的话很多了起来，我和赵秀之间的很多事，我都愿意和他说，虽然他不能给我出什么主意，我有时候说出来了，心里也就减少了些烦恼。李志英说：“走，咱们看看去。”我问：“看什么？”李志英说你跟我来。 第十八章 惩罚（1） 闻钊对那晚的星光记忆非常深刻，后来，闻钊跳出了农门来到省城，实现了祖辈人的梦想，每到佳节倍思亲时，闻钊便站在阳台上或者城市的人工草坪上看星星，可是，城市里的星星并不清晰，不像那夜，几乎一伸手就能够摘到星星。 我不知道李志英要带我去哪里。在村子里转了大半圈，我们来到了五保户陈爷爷家院外。陈爷爷家是个大院子，他一个人住着四间大房子，靠东西两边还有单独分开的厢房。听说这是**时期分给他的地主财产，平时房子他一个人住，村里有什么客人来，也住在他家，而陈爷爷也乐得热闹，一来人，不管是谁，他都高兴得不得了。因此，他家的屋子差不多也就成了村里的招待所。 我恍然大悟，原来，戏班子的人住在这里。 李志英拉拉我的手，示意我们进院。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屋里传来了陈爷爷滞重的呼噜声，那呼噜声毫无规律，有时候高高地挑了上去，却不闻下来，让人的心随着那呼噜声悬得老高，正担心打呼噜的人是不是上不来这口气的时候，挑起来的呼噜声出其不意地降了下来，接着的呼噜却异常平稳了。 为呼噜声提心吊胆的我，和李志英挨个房间窥探，正房的其他几个房间有两个房间住着男演员，一个房间住的是女演员。[.超多好看小说]终于，在靠西边那间厢房听到了动静。我们悄悄地靠过去，隐蔽在窗户两侧。这些房子和其他人家的房子一样，都没有窗帘，透过窗户，能够大概看见里面的情况。 我听出说话的是梅红玉。梅红玉因为是班主，自己住单间。里面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还有个女人。 梅红玉低声说：我还行吧？ 女人抱怨道：行什么呀，把人家的情勾起来了，你倒软成面条了。 梅红玉说：嘿嘿，都快六十了。你这两坨肉咋那么迷人呢？ 只听啪的一声，女人一巴掌打在梅红玉不老实的手上，说：你这辈子都这样好色，见了女人就想上，今天见那小丫头，是不是也动了心思？ 我立刻想到了赵秀，心里满是酸楚和怒火。 梅红玉说：我可真没想那事，人家有了人家，还没结婚呢。不过，到底是小丫头，看着就让人眼馋。你还别说，那身段，那脸蛋，啧啧。那小丫头是块唱二人转的好料，可惜了。 女人啪地又打了他一下：老不正经，那丫头是不让你上手，不然你会不沾腥？净打着二人转的招牌骗女人，我就上了你的当！ 梅红玉将嘴拱在女人胸前，发出了啧啧的声音，含混地说：女人不就是给男人准备的嘛，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 女人嬉笑着发出含混不清地**，骂道：你这老王八，除了这事，你还能干啥？ 梅红玉嘿嘿一笑：头发长见识短，我做的事要是成功了，你就跟我享福吧。 女人说：谁敢信你的，我跟你10年了吧，我享什么福了？要不是我家那口子老实，你那狗头早就开了。 梅红玉说：你还别不信，我做的是大事，快要成功了，你瞧着吧。 女人问：啥事，你说说。 梅红玉说：那可不行，女人嘴快，说出去就完蛋了。 女人哼了一声，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和李志英分开，站在窗户的南北两侧，探头向屋内看去，黑暗里，依稀能看见两个重叠在一起的身体。屋里又说：快别弄了，你看你那东西又不做主，不是白忙活？说完，那堆白肉一掀一翻，身上那具枯肉就被掀到一边去了，那双手却没有离开白肉的胸前。 女人开始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我跟她们说去了厕所了，他妈的和你干这事儿，反倒让你尿了老娘一壶，你这样的男人，十个也满足不了老娘。 穿完了衣服，门轻轻一响，我和李志英赶紧躲了起来。一个肥胖女人出来了，左右看了看，在窗台底下撒了泡尿，进了住女演员的房间。女人那肥白的屁股在夜色里十分晃眼，看得人心里发热。 梅红玉坐了起来，随手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点着了旱烟。灯光亮处，干瘪的身体越发丑陋不堪。抽足了烟，梅红玉起身向屋外走来，看样子也是撒尿。可能是刚刚的激情抽干了他的精神，老家伙走路无精打采的。我以为他也会在那女人撒尿的地方解决问题，没想到却向我藏身的地方走来...... 第十九章 惩罚（2） 我吃了一惊，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院墙和房子的拐角处，再也无处可退了。幸好老家伙没有再往前走的意思，站在距离我两米远的墙根，站了好一会儿，才解决了问题。我捂住了鼻子，这老不死的尿真他妈臊，和他人一样骚，真想一脚下去，结束他60岁以后的性娱乐。可是还是忍住了。 从老东西的话里和时间时间上，我可以判断，赵秀和他没做什么。可我心里仍然不舒服。她可以见梅红玉，但是应该和我说，或者让我陪着来。赵秀可能是太喜欢二人转了，喜欢不是错，可是……我一想到梅红玉的话，心里就像堵上了点东西。 我们撤出了院子。 我心里砰砰乱跳，说：刚刚好险，要是刚才我被发现了怎么办？ 李志英也心有余悸地说：那就麻烦了，我们不但不能揭穿老东西的事，反而落个偷窥的名声，咱俩在旺村就没的混了。 我说：看来今晚就这点收获了，老家伙明晚还要上演好戏。 李志英点点头，说我们明天再来，得整治一下这个老王八了。 是该整治一下他了，不然还会祸害别人。 第二天我和李志英都没上好课，惦记着晚上的行动。我还担心白天赵秀会再去找那个老色鬼，不过大白天的也不会有什么事，农村不比城市，村子里随时都有人，戏班子住的地方，一白天都断不了人。梅红玉再贪淫好色，也不敢青天白日地有什么歪念头。 李志英又给姜丽梅写了封情书，写完了还让我帮着修改了一下。在这件事上，我成了他的帮凶。 太阳终于落了下去。在行动前，我突发奇想地想叫上赵秀，也让她看一出好戏，否则，我以后再怎么解释，她都会怀疑我在骗她，还会误解我。我和李志英甚至可以断定，今晚的戏会更精彩。我去叫赵秀，和她说一起看戏，她犹豫了一下，她妈就说快去吧，小钊都来了。她本来就无意推辞，便就坡下驴，高高兴兴地和我们走了。 李志英已经打听明白了，今晚没有梅红玉的戏。我们看了一会儿演出，来到了陈大爷家附近。赵秀满脸疑惑，几次想问我，我都没让她说话。其实我心里也担心，万一那老家伙没事，赵秀这里我就不好交代了，她会怀疑我的人品有问题。 那时候的闻钊，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在他的骨子里，有着作文者的清高和骨气，不屑于做这些鼠窃狗偷之事，可是，他知道，如果不这样做，自己的女友就有可能深受其害。衡量利弊以后，他还是义无反顾地按照李志英的安排去做了，并且，随着事态的进一步升级，他的神经也被刺激得兴奋了起来。后来，闻钊在和赵秀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认为好人坏人并没有分界标准，一步之遥，好坏就有了分界，分界左右，也就有了好坏之别。 梅红玉屋里亮着灯，穆瞎子在，两人正在谈论着什么。我担心他们的谈话和赵秀有关，不想让李志英听了去，也免得赵秀尴尬，便让李志英和赵秀在外面等我，我接近了梅红玉的屋子。里面说话声音很低，偶尔能听到冯宅之类的话，还说到了冯大民、赵会计和我父亲的名字。我吃惊地看到穆瞎子的眼睛竟然真的不瞎，不但不瞎，还炯炯有神，闪着持续的、沉稳的、凶狠的光。那目光令我心里一懔。梅红玉则是一脸奴才相，好像叫穆瞎子为大哥。因为不敢过于靠近，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 穆瞎子说一阵儿，梅红玉便使劲儿点头。我猜测他们的话可能和冯家的那处房子有关。穆瞎子这么多年都在装瞎子，难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心里满是疑惑。听了一会，没听清什么，不行，我必须离开这里，被发现肯定会有不小的麻烦。 大概十点钟左右，梅红玉送走穆瞎子，从院子里走出来，向东走去。我们悄悄跟着，七拐八拐，他在我和赵秀来过的小树林旁停了下来，左顾右盼，鬼鬼祟祟，好像在等什么人。我们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李志英碰了我一下，我回头一看，见他手里拿着手电，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他够心细。赵秀似乎意识到什么，在我耳边悄悄地问：你们跟踪他？他要干什么？我说一会儿就知道了，这场戏比二人转更好看。赵秀便不再作声，开始配合我们。但是，她抓着我的手已经湿漉漉的了，显然很紧张。我握了握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担心。她便向我靠了靠。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响起，一个女孩子在我们藏身的地方经过，犹疑着向梅红玉那里走去。 我们也悄悄靠近了些。 接下来的发现，令我们既吃惊，又在意料之中。梅红玉真的如我们的想象，没干出好事来，只是没想到，她会成了待宰羔羊...... 第二十章 惩罚（3） 梅红玉说：知道为什么约你来这儿吗？女孩的声音我们听不清，梅红玉接着说：你也知道我们唱二人转的名声不好听，我们见面还是回避一点好，我也是为你着想。说完他们就进了树林。 树林里的环境我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我们又靠近了些。梅红玉和那个女孩坐在一根倒下的树干上，也就是我和赵秀坐过的地方。赵秀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们在下风口的树丛里隐藏着，能清楚地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也能闻到那女孩子脸上雪花膏的味道。 梅红玉赖着脸皮说着正经话：丫头啊，现在咱们戏班子不容易，演出只能换来粮食，而且一年也就那么个把月的时间，实际上咱们还是农民，还得种地。你想加入戏班，我欢迎，可是我也难办呐，我怕班子里的人以为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再说，戏就那么几出，你唱了别人就少一些，会让人们嫉妒。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事我再回去琢磨琢磨。” 那女孩子说：梅班主，我也知道一些规矩，所以我才来找你，这事要是成了，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我心里一惊，那声音是孔六女儿二丫的。 梅红玉说：哈哈，报答什么啊，都是喜欢这口的。不过要想唱二人转，那思想可能放得开。 二丫说：怎么放开？梅红玉便摸了摸二丫的脸蛋，二丫向后躲了躲。 梅红玉说：你看，这就放不开了嘛。我们是民间班子，要想人们喜欢，就得粉（色）一点，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什么动作也都能做出来。农民们看戏，还不是看这些？说完，又去摸二丫的脸蛋，这次二丫没有躲闪。梅红玉趁势抱住了她。 我心里骂道：这个老王八，就这样占人家大姑娘的便宜。二丫怎么这么傻，什么时候也想唱二人转了？ 梅红玉的手又向二丫胸前摸去，二丫又躲开了。梅红玉“唉”了一声，二丫就不动了。老东西从兜里掏出个手电，放在地上，手电并不亮，却可以看清楚两个人的全部动作。梅红玉在二丫胸前抚摸着，试探性地解开了一颗扣子，二丫闭上眼睛，任由他摆布。梅红玉一边解二丫的扣子，一边说着：可怜的丫头，连胸罩都买不起，赶明儿梅哥送你一个，别害怕，这一关迟早要过的，哪个唱戏的不都这样？ 二丫的两只并不丰满的胸脯都露了出来，梅红玉在上面揉捏着：小了点，还没发育好呢，等将来生了孩子就大了，小有小的可爱啊。说完，拿起手电，照在二丫的胸前。玩弄了一会儿，梅红玉把手伸向二丫的腰带。 二丫赶紧用手护住，说叔你不能这样，我还没结婚呢。 梅红玉说：你想不想进梅家班？ 二丫怯怯地说：想。 梅红玉说那就把手松开。 二丫说不，不能这样。梅红玉便关了手电，一下子把二丫抱起来，压在身下。二丫挣扎着，却不敢呼救。梅红玉几次没有得逞，干脆一把扯住腰带，用力一拉，腰带便断了，二丫便哭出了声。 梅红玉威胁道：你敢哭？我这辈子就这名声了，谁都知道老子贪个女色，你就不怕了？ 二丫忍住不哭，无声地挣扎着。手电的微光下，她已经不支了，眼看着就要沦陷。 我心里的恶已经冲上了顶门，我要让老东西死都不知道死谁手里。 赵秀推推我：你快去救人呀！ 我在黑暗里瞪了她一眼，终于让你见了棺材了，你有流泪的时候。我站了起来。 李志英悄悄绕到他们身后，迅速勾住梅红玉的手电，递到我手里。我们同时举起手电，手电光直射梅红玉的眼睛。 我们都不出声，手电光下，二丫捂住脸，梅红玉面无人色，赶紧跪在地上，连连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老家伙把我们当成江湖上的英雄好汉了。我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老家伙闷闷地嗷地一声就倒下了。赵秀已经扶起二丫，帮她整理衣服。李志英的手电光一直照着梅红玉的眼睛，不让他看出我们是谁。 我心里的怒火无法遏制，脚在老家伙身上毫无选择地踢着。老家伙不敢大声叫喊，只是一个劲儿地喊饶命，最后连饶命也喊不出来了。赵秀颤抖着拉住了我，示意不能再打了。李志英示意我带着赵秀和二丫离开。我和赵秀扶着二丫走出树林，我这才告诉二丫：今晚的事你不能说出去，我们也保证不说，这老家伙一定不敢说。二丫一个劲儿点头。 过了一会儿，李志英出来了，指着二丫骂道：你真是傻逼，为了唱二人转，就这样由着这个老王八糟践？真丢人丢大了，多危险你知道不？要不是我们发现了，你就完了！别以为你是女人，长了那个东西就靠那个东西吃饭，你爸你妈要是知道了，村里人要是知道了，你还能活？二丫不敢作声，只是哭。 赵秀说：志英你说的那是啥话，她已经够委屈的了，你还骂她？这事咱们不能传出去，要是传出去，二丫就没活头了。李志英这才不骂了。 把二丫送回家，我问李志英：你刚才干啥了？ 李志英嘿嘿笑着说：做了一下善后工作，看看老王八死没死，要是死了，咱俩就麻烦了。还好，这家伙够结实，我把他脱光了绑在了树上，还有半晚上时间，死不了人。 赵秀说：志英，你可真损。 李志英说：和老王八比起来，我这也算损？ 赵秀扑哧一笑：应该给他点教训。 李志英回家后，我和赵秀去了冯宅，一进屋，赵秀便一声不响地抱住我，抱了很久。我并没有追问她见梅红玉的事，通过这件事，她心里应该明白一些事情了。我更能感觉到，她对我已经形成了女人对男人的依赖。女人一旦依赖男人，她的心也就真正交给了男人。 我让赵秀留下了，但是我没有和她说穆瞎子不瞎的事。我们搂抱着睡着了，什么也没做。我又做了那个梦，梦里出现了貔貅和赵秀，同样，我又一次梦遗了，可是我却没醒。当我醒来时，赵秀正红着脸看着我笑，我感觉到身下的不适，低头一看，自己也红了脸，不好意思起来。我背着赵秀换了内裤，赵秀说：要不，我给你吧。我问：你舍得了？赵秀说：我看你挺可怜的。我说：可不是吗，搂着女人却不能，这就是遭罪。 天已经大亮了，我该上学了，就说：下次吧，这事白天不行。赵秀说：你还真当真啊？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惩罚了梅红玉，快意了恩仇，却影响到了我和赵秀的爱情。 签约合同已发，请朋友们多多支持！ 第二十一章 唾沫星子淹死人 第二天一早，我和李志英在上学的路上，听同村的几个同学说起了梅班主被扒光衣服绑在树上的事，我心里暗笑，装模作样地问：怎么会有这回事儿？那二人转还继续唱吗？ 有人回答说：唱什么呀，一早就都走了，灰溜溜的。梅班主一定没干好事儿。现在，穆瞎子还站在大榆树下骂呢。我看见穆瞎子把梅班主叫到跟前，兜头打了一拐，穆瞎子打人那才叫准呢，眼看着梅红玉头上肿起个包来。 为这事儿，我和李志英兴奋了一天。李志英没忘了给姜丽梅写情书，这次没给我看，我担心他把昨晚上的事告诉姜丽梅了。以往，李志英每次把情书放在姜丽梅课桌上，姜丽梅都皱着眉头看一眼就撕掉了，这次她却一个劲儿地笑，还不时地回头看我们。希望他别为了讨好姜丽梅将赵秀和二丫的事也说出来。 我和李志英共同导演的梅班主裸体亮相小树林事件，立刻在旺村掀起轩然大波，有人嘲笑，有人愤怒，目标都指向梅红玉的作风问题，大骂梅红玉是个老淫棍。与此同时，梅红玉亲自寻访赵秀的事情也被无限夸大，先说梅红玉早就惦记上赵秀了，又说赵秀本来就和梅红玉有一腿，要不然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紧着着，又传出赵秀私见梅红玉的传闻，这个传闻里，大肆描述赵秀和梅红玉见面时的不规矩之举。此事令父亲老妈颜面扫尽，父亲整天躲在屋里不愿意出门，母亲一次次和人争论。赵秀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敢来我家。 孔六偷偷地和我说，叔没瞎说吧，我真是为你好，在这件事上我可什么也没说，咱们两家是有交情的，我一直在为你们争辩，他们议论你家，和说我孔六一样，我是不同意的，我会一直站在闻家的立场上考虑问题。[] 看着孔六喋喋不休说的满嘴唾沫星子，我心里说不出的恶心，可是我不能反驳，只好挤出一点微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对他表示感谢。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我怀疑孔六心里有某种想法。 我听李志英说，这件事原本不算什么，谁料到穆瞎子在村里传播得最起劲，但是也最不露声色。当人们还没想到赵秀的时候，穆瞎子说梅红玉去看赵秀还是有想法的，村民们一下子便醒悟了。当传言逐渐升温的时候，穆瞎子却一句话也不说了。想起穆瞎子本来不瞎的事，我对穆瞎子的举动产生了怀疑，穆瞎子既然做了我和赵秀的大媒，即便是我们都有问题，拆桥的也不应该是他。 我该怎么应付这个局面了。即使我和李志英不收拾那个老色鬼，人们也不会放过对赵秀和他两次见面的怀疑。农村是**事件的放大器，何况梅红玉早就带着好色的名声。人们对此津津乐道，等说够了，说得没意思了，人们也就不再谈论了。可是，农村向来没有大事，这件事，无疑便是大事了，我只好默默等待时间的弱化作用了。 我每天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见了人只是礼节性地点点头，对于我这个“受害者”，人们充满了同情心，想安慰，却不好张口。也有幸灾乐祸的，背地里发挥着对这件事的想象。还有人说：闻天福一辈子精明，在这事上却被打了耳光。 村痞黄二横说，闻家男人都没血性，要换了我，我一定让梅红玉好看，你们瞎说八道，别以为那是本事，有本事的对着闻家的人直接说去。黄二横这样一说，村里人便不敢吱声了，他们都怕黄二横横起来动手打人。 黄二横当然不会动手，不过他的话，多多少少也压制了人们传播的兴趣。没有人能惹得起他，惹不起就管住自己的嘴，少说一句话，总比挨顿打没处诉冤强。平素我对黄二横没有好感，可是黄二横这次并不是帮忙的话，却令我有些感激。 我一直怀疑穆瞎子有所图，传言者里只有他令人怀疑，看来我不能不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父亲了，也许父亲会有明确的判断。以我那时候的心智，尚不能明了穆瞎子的用意。 我把收拾穆瞎子的事告诉了父亲，父亲显然是吃了一惊。我问父亲，冯宅里有什么，穆瞎子是不是和那座房子有关系。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妨告诉你吧，你已经长大了。于是，父亲给我讲了我这辈子也没想到的故事。 第二十二章 传家之宝 第二十二章 传家之宝 早些年,旺村有四大家族,分别是冯、闻、李、赵四家。（.好看的小说）这四家共守着一个和五对价值连城的宝贝相关的秘密。后来,四大家族败落了,这个秘密一代代传了下来,传男不传女,每家只传有出息靠得住的一个儿子。宝贝的名字叫古琉璃辟邪,四个人家每家有一对,颜色各不相同。咱家那对儿我已经藏了起来,其他三家也都分别藏有一对宝贝,还有一对在一个神秘人的手里,那人是谁,在哪儿,这四家都不知道。 文革之后,冯家传言宝贝不见了,说是被抄家抄走了,流落到哪里,冯拐子也不知道。冯拐子的腿也是那时候断的。可是,我怀疑宝贝仍然在冯家父子手里。冯家父子的死,可能都是因为那对宝贝。我想一定是那个神秘人下的手,连杀两人而没有惹祸上身,这说明那人有点本事。我听说,要是凑足五对古琉璃辟邪,将会有一个惊天的发现。可是,我在冯家的宅子里找遍了,并没有发现那对宝贝。 其实,局外人得到宝贝是为了得到一笔可观的财富,而四大家族还有一个愿望,就是得到宝贝后,带着宝贝,按照宝贝里面暗藏的指示,找到自己的家族原生地,认祖归宗。父亲说,旺村四大家族据传说是来自南方,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逐出了家族的大门,流落到异乡,后来因为都想得到宝贝,几经辗转,又在旺村聚集在一起。每个家族表面上十分和睦,暗地里却展开争斗,再加上外族势力的参与,一百多年来,四大家族各有死伤,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任何一家追究为什么会死。其实都明白,是死在了夺宝上。 对于四大家族来说,最大的愿望是能够认祖归宗,至于发财,不过是借口而已。 现在,觊觎宝贝的人很多,我早就怀疑穆瞎子有问题,可是没有证据。他一力撮合你和赵秀的亲事,这里面是有用心的。至于后来他为什么制造舆论,想断开你和赵秀的关系,我想他是为了断开赵仁普和我的关系,让我们形不成合力,他们想趁机夺宝。他早就怀疑冯家的宝贝落到我们手里,要是我们和赵仁普接了亲家,那就有可能使三对宝贝都到了我们一家手里。 父亲告诉我,这事不能外传,外界的猜测毕竟是猜测,一旦坐实了,那就会引起大乱,甚至招来杀身之祸。冯拐子宁可穷得儿子娶不上媳妇,也不打宝贝的主意,不敢违背祖训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怕儿子处理不好宝贝的事,反而惹下大麻烦。你住在那房子里,也要留意,拿到宝贝,那房子就没价值了。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寻找其他四对宝贝。 我想问父亲找到另外四对宝贝该怎么处理,可是看父亲的神情,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 现在,冯家、李家、赵家都不具备保护宝贝的能力,如果穆瞎子是第五对宝贝的拥有者,那么他最大的敌人就是我们,他会暗地里做不利于我们的事。不过也不用担心,他是外来户,掀不起太大的风浪来,不过也不能大意,暗箭难防啊。我们不妨就把穆瞎子当做拥有宝贝的第五人吧,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问:为什么宝贝是一对一对的呢?父亲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就是你爷爷也不是很清楚。记住,咱家的宝贝是一对绿色的,其他几家的是什么颜色,宝贝原本有多少种颜色,宝贝究竟是怎么回事,恐怕知道的人不多。这是个谜,要是我们能得到那些宝贝,我们将会解开一个两千多年的谜。 父亲说着,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我对宝贝提不起兴趣,说:争来争去,几百年了也没有结果,还死了好多人,何苦呢?父亲的神情一下子严厉了起来:少废话,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这是祖宗交代下来的事,我有这个责任,你也有! 见父亲严厉的表情,我不敢再说什么。父亲一再交代,这个秘密只能放在心里,永远也不能说给外人。平日里,就当没有这回事,不要引起别人的一点怀疑。就连我奶奶和老妈及叔叔都不知道这件事,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你就当宝贝不存在,该怎么学习还怎么学习,他这么多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我只好点了点头,并不以为然。不过我清楚说出这个秘密意味着什么,我索性忘记这件事也就罢了。可是偏偏那个怪梦总在困扰着我,想忘记都不行。 &nnsp; 第二十三章 退婚 秋收结束了，村里的粮食虽然减产，但是秋菜获得了丰收，并且卖上了好价钱，所以村民的生活没受到大的影响。村里开大会的时候，舅舅在稀稀拉拉的掌声里总结说，这是关键的一年，是抗争的一年，也是胜利的一年。我却想不明白，这一年对我来说算是怎样的一年。或者按照舅舅的说法，应该是相亲的一年，恋爱的一年，分手的一年，唉，很意外的一年。 进入12月末，村里便有了过年的迹象，家家户户赶集、零星地购买年货，有些小孩子还偷偷地从家里偷出几个小鞭炮，在人前耀武扬威地点着，啪的一声响过，心里便满足得开了花。这种气氛将会持续到来年的二月二。 这几个月，我没有和赵秀见面，赵秀不肯见我，听说她受梅红玉事件影响，憔悴了很多。我很担心她心里过不了这一关，想劝劝她，可是，每次去她家，她妈妈都说赵秀暂时不想见我，不然就说赵秀不在家。（.好看的小说）我不能硬闯，去了几次，也就不再去了。可是我心里对赵秀的思念，却与日俱增。 父亲既没提古琉璃辟邪的事，也很少说我婚姻的事，村里尽管每天都有些柴米油盐的事情，可给我的感觉，好像很多大事都放下了，这令我隐隐感到不安，总是感觉着将会有一些事情会在这平静之后突然出现。 放寒假了，也快过年了。这年的冬天特别冷，雪下得也大，因为心情不好，我缩在家里守着火盆看书，借此打发时间。老妈和父亲商量过，恐怕是赵会计两口子要悔婚了，不然，由我们家提出来吧，这样好一些，不然别人会认为赵秀不要闻钊了。我坚决不同意，我说即使是分手，也要赵秀家提出来。父母无奈，只好在不安中等待着。 过年的前5天，媒婆李婶来了，带着一脸歉意。她告诉我们，赵家委托她来退婚。她还声明，赵家都很喜欢我，要不是因为那事儿，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的。李婶去赵秀家的时候，赵秀在哭，赵秀的妈妈也在哭。李婶说你们还是想开点，我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这就是命啊。 李婶走了，我大脑里空荡荡的。这个结果我不是没想过，梅红玉来的那天，我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可是我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一直在欺骗自己。我经常一个人发呆，老妈劝我，别惦记了，不行我再给你说一家。说得多了，我就对老妈喊：“娶媳妇，娶媳妇，要不是你张罗，会有这事儿吗？还娶？要找我自己找，不用你们操心了！”老妈坐在炕沿上流泪，我觉得很歉意，扳着老妈的肩膀说：“妈，其实我有女朋友了，已经处了一个月了，没好意思和你说。事情还没说死，等定下来，我再告诉你，不比赵秀差。” 老妈的眼睛立刻放出光来，抹了一把眼泪，着急地问：“你就给妈说说呗，连妈你也要瞒着？”我说不行，我不做没把握的事。老妈得意地笑着说：“我儿子真聪明啊，料到这个媳妇要跑，做好替补了。” 我咕噜一下，咽了口苦水。我第一次欺骗了老妈。要过年了，我不能因为我的事情，影响一家人的心情。自己的心情自己感受吧，我也到了承担一些事情的年龄了。 赵秀家来退婚的消息一传出去，村子里关于赵秀和梅红玉的传言又进一步升级，我成了被同情者，有人说闻钊怎么会娶这样下贱的女人呢，那可是好孩子。还有人说闻钊真倒霉，找了个对象遇上这点事，幸亏没结婚。对于一些理论性很高的说法，我怀疑是穆瞎子起的作用。 我无法争辩，也不愿意去争辩，更无法接受人们的同情。这一切的原因，只有我心里最明白。二丫的事儿并没有传出去，她还和以前一样过着安稳的日子，也接受着一家有女百家求的闹剧，可是她一个也看不上。李志英这段时间垂头丧气，放假了，她再也没有机会见姜丽梅，虽然姜丽梅一直没有给他任何承诺，但是他已经身心被俘。 村里人渐渐地很少谈梅红玉这件事了，偶尔说起，便是猜测是谁出手惩罚了这个老色鬼，甚至有人说，一定是梅红玉太恶，触怒了神仙，被神仙惩罚了。还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他曾经看见一个蒙面大侠，像拎小鸡似的把梅红玉拎进树林里……如此种种，反而令这件事充满了传奇色彩。 第二十四章 暗生情愫 我遇见了孔二丫，她的大名叫孔淑芹，那时候的农村流行叫小名，特别是对女孩子，官名很少被人提起，因此孔淑芹这个名字几乎没人叫过。她看到我，表情尴尬。我原以为她心里想着差点被梅红玉强奸的事，没想到她竟然红着脸跟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二人转吗？”我一愣。她说：“赵秀唱二人转好听，我就想学会二人转。”我嗯了一声。她又说：“我从小就喜欢你，我以为你也喜欢二人转。”我心里一热，大脑一麻，二丫已经跑远了。 跑远了的孔二丫给我留下一串疑问和困惑。自问没有对人胡乱表达过情意，言谈举止也算规矩，不知为何在不经意间欠下情债？家狗摇着尾巴在我腿上蹭来蹭去，低声哼叫，我俯下身摸摸狗头，它便惬意地闭上了眼睛，难倒它也对我情愫暗生？一脚踢过去，惊醒老狗的情人梦，远远地跑开了。 年来了，和往年一样，这个年，充满了祥和的气氛。 而我却感觉这个春节过得味如嚼蜡。谁见了我都要安慰几句，都要数落几句赵秀的不是。我笑言相对，心里苦闷。赵秀确实不敢和我再谈婚姻，我甚至也怀疑我是否有勇气带着赵秀在村里出现。一切都是假的，我和赵秀分手确是真的。我开始憎恶这个地方，看谁都不顺眼。 正月初八，村里新媳妇回娘家的日子。孔六和老婆来了，孔六说话十分小心，开始是和父亲低声说话，表情写满了讨好的元素，也像是在祈求什么。老妈阴沉着脸，父亲抽着烟，最后父亲点了点头，孔六夫妻便高兴起来。 我并没有问他们在说什么。 老妈问我：“你真有对象了？”我说有，是同学。老妈说你孔六叔想问问你，你要是没有对象，能不能考虑一下二丫。我说不能，我已经有对象了。老妈若有所思，说：“我问过李志英，他说你没有啊。”我说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告诉他。老妈点点头，说：“那这事就先放放吧。” “放放”这段时间我无比寂寞，这是为曾有过的感觉。我想念赵秀，虽然两家近在咫尺，但是，却咫尺天涯。我埋下头来写小说，写我和赵秀的一些经历，写着写着，便更加思念赵秀。我还要躲避二丫，一墙之隔的邻家女孩，我不是不喜欢她，但是谈不上爱，一点也谈不上。一个人心里盛开了一朵花，就遮盖了另一朵花的芬芳。 不久，开学了，我便活在李志英追求姜丽梅的故事里。有时候，东子也和我吹嘘他的热恋和失恋，听他讲自己心里的无关痛痒，听他讲一个个女孩和他的情事，听他将这些女孩身体的秘密。听了，我就更加思念赵秀，期待着有一天能够见一面。 我变得麻木不堪，除了学习，写作，我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老妈也知道我所说的有对象是个谎言，接二连三地给我介绍了几个，我实在无法应付老妈的纠缠，都去看了，啥样的女孩都有，有丑的，有漂亮的，有穷的，也有富的，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孩，我都找不到感觉，我都没有点头。当然，也有几个看不上我的，说我是书呆子，将来种地不是好手。 事情就这样热闹了一阵，父亲的一声怒吼结束了我的相亲生涯：不找了，要找自己找！我庆幸这一声怒吼，我感激地看了父亲一眼，又看了一眼烟圈红红的老妈，读我的圣贤书去了。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没读透，颜如玉能出来吗？ 还有一个月就中考了，这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我不能分心，也不能放弃。忽然，我接到了赵秀邮寄到学校的信，她告诉我，退婚不是她的决定，她也做不了自己婚姻的主。她去学习二人转了，没有了爱情，她还是觉得二人转是她的追求。她说她不会做梅红玉那样的人，她既要唱戏，又要堂堂正正做人。我不能左右别人的理想，那只好坚持自己的梦想。 赵秀的选择让我心里不安。 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便开始了寻找宝物，几乎找遍了整个屋子，结果一无所获。我又接二连三地做起了那个梦，那几只貔貅在我的梦里更加清晰了，它们就像精美的艺术品让人喜欢。我甚至觉得，我就是宝贝的主人，那件宝贝就在我身边看着我，而我却没有看见它。 父亲总是问我是不是还在做那个梦，我说经常梦见。父亲便一脸的欣喜。宝贝梦的困扰，让我渐渐忘记了赵秀。我也没有为孔二丫而产生心理负担，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救她，并不是我对她有感情，而是为了道义，为了让赵秀知道梅红玉不是好东西，对她没安好心。没想到让赵秀知道了梅红玉的为人，我却失去了她。 第二十五章 男人的武器（1） 仿佛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旺村又将迎来一个农闲季节。我已经做好了中考的准备，很多同学都在拼命，我却松弛了下来，我需要休息，也不愿意做临阵磨枪的事。见我懒洋洋的样子，李志英有些担心，劝我一定要坚持到最后。好友的善意劝告，我表示感激。 我其实很怀疑李志英对自己家族里的事情的一无所知。几百年前的四大家族，留在旺村的保守宝贝秘密的传人也就剩下李、闻两家了。我曾经怀疑过，李志英能和我成为好朋友，是李炳生授意的。我曾因此对李志英有过敌意，可是从现在种种迹象来看，我想错了。李志英好像并不知道宝贝的事，否则，一个人再老谋深算，也很难将秘密压在心里，在行动上一点也表现不出来。 李炳生是没来得及告诉自己的儿子，还是本来就不想告诉？不告诉是不是一种保护？他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个结局？李志鹏难倒是秘密的继承者？我正在以侦探小说中的逻辑在思考这些问题，姜丽梅约我出去。 从班里出来时，我看了一眼李志英，他正趴在课桌上睡觉，哈喇子都流到课本上了。我心里觉得好笑，这家伙，刚叮嘱我要好好学习，自己却大梦周公去了。 我来到距离校园200米的树林旁，姜丽梅正等在那里。我从来没有认真注意过这个黑美人，如今夕阳树下裙裾飘飘，看上去确实很美，难怪李志英会动心呢。 我问：“班花”找我，定有要事了？ 姜丽梅嫣然一笑，说：“事倒是没什么事，想和你聊聊。” 我说那当然好，你想了解什么？ 姜丽梅很认真地说：“了解你。” 我说我有什么可了解的，你要是想了解李志英，我知无不言。 姜丽梅说：“我对她没兴趣，真的，我一直在拒绝他，可是他还是缠着我不放，他哪来的这么大耐心？是不是你在鼓励他？” 我说有一点，却不是全部，他确实喜欢你，真心的。 姜丽梅说：“所有的真心都能换来爱情吗？比如我对你也是真心的，我们之间就没有爱情啊。” 没想到姜丽梅会这样说，我一时无言以对。姜丽梅又说：“李志英追了我一年多了吧，我也关注你一年多了，我发现了你身上很多优秀的品质。”我有些支吾地说你难道喜欢上我了？姜丽梅话说得很干脆：“是，我喜欢上你了。”说完，她眼中的坚毅渐渐转为羞赧和柔和。我一下子难住了。 我是很理智的那类人，但是也有很原始的欲望。姜丽梅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你去拥抱她，她是喜欢你的女人。可是另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这样，不能对不起李志英。这两个念头在心里挣扎了一下，后者立刻战胜了前者。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三个和我大小差不多的男孩子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经过时回过头看了我们一眼。忽然又折了回来，在我们旁边站住了。我猜测他们是学校附近的村子里的，他们嘴里喷着酒气，站成三角形，把我们围在中间。我和姜丽梅站了起来。姜丽梅说，咱们走吧。我点点头。这时，一个矮瘦子说话了：“要走你自己走吧，这丫头留下，真是个漂亮妞呢。” 这三个家伙我似乎见过，经常在校园周围闲逛，似乎和我的同学有过冲突。 他们不怀好意地盯着我和姜丽梅，一个脸色黑黑的家伙已经跃跃欲试了。 看来一场冲突在所难免了，周围连个人影也没有。我说我们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瘦子说学生怎么了，不就是有点文化吗，他妈的我就看不起学生，爷爷我不念书也比你们强多了，你小子快点给我滚，不然对你不客气。他的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小子快步向旁边的一棵树走去，解开裤子就撒尿。一边撒尿还一边回头看姜丽梅。这个流氓动作激怒了我。 姜丽梅脸色灰白，紧紧抓住我的手，祈求地看着我。我长吁了口气，压抑着愤怒，说，你们是前面村里的，我认识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别难为我们，不要吓坏她，她是女生，胆小。那小子嘿嘿了一声，说道：好，你胆大。说着一拳向我脸上打来。我毫无防备，立刻中拳，鼻子里的血马上就流了下来，眼前金星乱冒。 姜丽梅的尖叫声让我很快恢复了意识。一个小子正拉扯她，她愤怒而恐惧地挣扎着。我感到大脑一阵眩晕，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绝对不能让姜丽梅出事，否则我不好交代。我对姜丽梅喊了一声你快跑，挥手挡住了一个家伙再次挥过来的拳头，反击回去，那小子立刻捂着脸蹲了下去。我嘴里骂着你妈x的欺负人是吧，学生不光他妈的有文化，也有拳头。 谁没有拳头呢？拳头是男人的武器，我不知道我的武器是不是能发挥作用，解除这意外的危机...... 签约作品，欢迎支持！鲜花、盖章、收藏、评论，将是对本人最大支持，谢谢各位！ 第二十六章 男人的武器（2） 第二十六章 男人的武器(2) 撒尿那个家伙见同伴蹲下,来不及系腰带,从后面冲上来一脚踹在我的腰上,我一下趴在了地上。(.)地上有根棍子硌在我前胸,疼得我几乎透不过气来。我几乎是闭着眼睛捡起了那根棍子,便向后抡去。只听哎呀一声,我已经站了起来,只见那小子已经仰面倒在地上,露出了里面穿的红裤衩。还有一个小子傻呆呆地站在当地竟然一动也不动了。 我的脑海里闪现出冯瘸子疯狂的马车、冯大民佝偻的死相、李炳生痛苦的表情和穆瞎子闪烁精光的双目,还有我梦中貔貅幽蓝的光,大脑陷入一片混沌。就在我发呆时,一个小子冲上来,抬脚向我胸前踢过来,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我憋了一口气,准备挨这一脚。姜丽梅从侧面冲上来,猛地推了他一把,那一脚从我右侧踢了过去,他由于用力过猛,摔在地上。 我惊怒交集,拼着命地抡起棍子,向那家伙头上打去。棍子带着风声,却没打着人,那小子一个懒驴打滚,躲开了,却也惊得面无人色。 我举起棍子还想打下去,姜丽梅过来拉住我,说求求你别打了,咱们走吧。她的话里带着哭音。我一下子清醒了,万一他们把我打晕或者打死,姜丽梅怎么办。但是愤怒并没有平息,踢了那个矮个子一脚,骂道:你妈个x的,你起来,就你这**德行还想耍流氓,我整死你。你记住了,我就是这个学校的,爷爷我叫闻钊。那小子摇了摇头,哭着说,我们不是人,你别打了,我们不敢了。 姜丽梅也拉着我的手说,快走吧,走啊,我害怕。我用棍子指着那三个小子,大喊着:都他妈给我起来,快滚,要报复来找我,我就不信你们就翻天了,我以后见你们一次打一次。这时,我感到腰疼得站不住,胸口也疼,鼻子里还在流血。我咬牙忍着,怕他们看出来。他们要是站起来围攻我,我就惨了。也许是我满脸是血吓住了他们,他们三个互相扶着离开了。我则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到头晕目眩的,我的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了一下,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胃里也一阵阵恶心,忍了忍才没吐出来。 姜丽梅见我坐倒,吓坏了,紧紧地抱住我,怕我倒下。她的身体在发抖。我说他们走了,你别怕。我扶着她的肩膀站了起来,往校园走去。这时候感觉已经好了一点,身上滴了好多血,姜丽梅身上也是。我说别回校园了,我回家,这样进校园不合适。姜丽梅忽然抱住了我,哭着说,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你没事吧?我说我没事,我没事,回家!你给我把书包装好,放在课桌里就行。 姜丽梅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我傻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向家里走去。这是我第一次和别人打架,全无经验,完全凭着冲动。脱离了险境,自己才害怕起来,腿便有些发软,心里也一阵阵委屈。 回到家,尽管已经简单处理了一下脸上的血迹,但是衣服上的血迹却无论如何处理不掉了。老妈出来倒水,一看我这付模样,吓了一跳,连声问着:“这是怎么啦,这是怎么啦?”我说没啥,遇到几个小混混,打起来了。老妈仍追问,你怎么就打架呢,长这么大也没打过架,怎么就打架了呢?说着就往下脱我的沾了血的衣服。 我随着老妈往屋里走,一进屋我就愣住了,赵秀和她妈妈在。 我连忙打招呼,老妈在我身后叨咕着:"这孩子,从小到大也没打过架,怎么这就打起架来了。"赵秀愣住了,关切地看着我。赵秀妈连忙说:“孩子嘛,孩子嘛,是一时冲动,你也别说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到她的尴尬。父亲从里屋走了出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岔开话,询问赵秀家的一些情况。话题很快就从我身上转移了。 我不明白她们怎么来了我家。 赵秀看着我,始终没有说话。这也不能怪她,有大人在的时候,她不能表现出太关心我的样子,可是我能猜到她一定很担心,心里多少有些得意。我趁他们聊得火热,赶紧进了里屋,换衣服,清洗脸上残留的血迹。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嘴唇也肿了,不过不疼。我暗自琢磨着是否应该出去陪客人,不出去难免给人家落下不懂事的口实,出去吧,这个样子真不好见人?正拿不定主意,老妈进来了,向外一努嘴,我只好走了出去,站在赵秀对面的柜子前面,看着父亲和赵秀妈聊天。 &nnsp; 第二十七章 约定不分手 第二十七章 约定不分手 说来说去,话头又转到我身上。[]赵秀妈说:“这孩子不用说,人实在又本分,还有上进心,这十里八村的都知道……”我看赵秀,赵秀脸上显出很得意的神情,还有些羞涩。偷偷看了我一眼,我正巧也在看他,四目相对,我觉得脸上发烧,赶紧移开目光。赵秀也红了脸,转头去看她妈。赵秀妈继续说:“可是也没办法啊,村里的那些谣言咱们可以不在乎,可是……” 赵秀妈给我们讲了一件令我感到震惊的事。 梅红玉离开的第二天,赵会计一早起来,发现自家的鸡鸭都死了,门口放着一块砖头,下面压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张纸和一把菜刀,纸上写着:退婚!虽然他没有和母女俩说,心里却敲起了鼓。他的异样很快被老伴看了出来,在老伴的追问下,他拿出了那张纸。赵秀妈吓得慌作一团,不住口地说:这是怎么啦,这是怎么啦?赵会计叹了口气,说冯家、李家死人,都不明不白,这次……退吧……退吧。具体为了什么,他却只字不提。[.超多好看小说]赵秀在旁边看着,知道父亲一定遇到了难事,含着泪不言不语。 赵秀妈说:“我们白天不敢来你们家,怕惹上事,钊他爸,你说这是为什么,孩子订婚招惹谁了?”父亲轻轻叹了口气,说:“这事你们还是不知道的好”,便不再说话。 老妈又将话题转移到别处。 我偷偷向赵秀眨眨眼,努努嘴,意思是出去走走。我想和她解释一下今天为什么会打架,更想告诉她我们定亲是为了什么。赵秀看了看她妈,轻轻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赵秀磨磨蹭蹭地进了我家里屋。赵秀妈看了一眼,没作声。父亲也看了我一眼,我心里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感到周身一阵阵发冷。 我悄悄地跟进了里屋,一进门赵秀就压着嗓子问:“你咋和人家打架呢?”我悄声说:“我遇到几个小混混,他们打我,我还了手。”赵秀问:“他们是几个?”我说:“三个。”赵秀问:“那你能打过她们吗?”我刚要回答,就听赵秀妈说到:“秀啊,不早了,咱们该回家了。”赵秀只好“唉”了一声,用最快的语速说:明天,我在旺水桥边柳树下等你,你一定来。 我们一家人送了出去,大人们寒暄着,赵秀一个劲儿回头看我。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床了,对着镜子,看了看仍然肿着的嘴,就出去找李志英。他刚刚起床。我隔着玻璃,让他帮我请个假,他带着长长的哈欠答应了。说等一下给我开门,我说我着急呢,不进屋了,便逃走了。回到家,我拿了书包,来到旺水桥边的柳树下,赵秀不在,她一定是以为我上学去了,晚上才能来,我哪也不想去,就在柳树下坐了下来。中午,我感到饥肠辘辘,但是不能回家吃饭,不能让父母知道我逃学。 我想着我的那个梦,我总觉得那个飞舞着的貔貅和我将会有很大的机缘。可是,机缘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忽然,一双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慢慢抬起头来,两条略显粗的腿,一件很好看的花格子上衣,一张漂亮的脸---是赵秀。 赵秀哭了。我给她擦眼泪,赵秀拨开了我的手,一下抱住我,哭着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你去找人说和咱俩的事儿,你去找你舅舅,他和我爸关系好,会听他的,你去,你去。”赵秀哭着告诉我,她爸这辈子一根筋,谁的话也不听,但是听我舅舅的。 后来父亲给我讲了赵仁普和我舅舅的故事。文革期间,赵秀的爸爸就因为倒拿了印有毛主席照片的报纸,遭到批斗,被戴上“亵渎领袖”、“反革命”等帽子,并且翻出他家曾经有过雇农的事。这时候,舅舅是红卫兵的头,知道赵秀的爸爸不是那样的人,在批斗的第三天,保护了他。就因为这事,赵秀的爸爸记了舅舅一辈子的恩。 赵秀还告诉我,那天去我家,是她父亲的授意,死了鸭鹅和受到恐吓信的事,其实是个谎言,是促使我和赵秀分开的借口。赵秀怎么也弄不明白父亲为何这样做,父亲不应该是拿女儿的婚姻大事开玩笑的人。我知道答案,知道赵秀很冤,可是我不能说。 我问她:你怎么不学二人转了? 她说:不学了,我爸不同意,把我叫回来了。 我说:还是不学的好。 赵秀低下头,嗯了一声。 我没去找舅舅,赵秀去了。 舅舅去了赵会计家一趟,喝了一顿酒,说起了我和赵秀的事,可是赵会计咬着牙就是不松口。我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国家有大政治,旺村有小政治,政治就是大局,个人感情,再深厚,也不能高于政治。我不那么伤心,赵秀却不知道原因,肯定会恨她的父亲。 舅舅告诉我这些事的当天晚上,我和赵秀又见了一次面,这次,我们躲进了小树林,只有那里才最安全。赵秀说,我不管家里为了什么,反正我们已经订婚了,他们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俩就偷偷地好,反正他们不能干涉我俩的事情。逼急了,我就,我就......赵秀没有说下去。 那一晚,我们拥抱在一起,生怕分开。我们约定不分手,但是,要保守秘密,大人们不知道,就不会发生意料不到的事情,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再公开。这个约定让我忘记了一切,我甚至想,要是我真的拿到了宝物,就交给赵秀保管,我可不愿意理会什么四大家族的恩恩怨怨。祖上的恩要继承,他们留下的怨,我们为什么也要继承? &nnsp; 第二十八章 古琉璃辟邪 一天晚上，我正斜躺在炕上看书，当然我仍然住在冯家的屋子里。我一直习惯将这间屋子叫做冯家的屋子，是因为在我内心深处，总觉得这本来就该是人家的财产。读书的时候，我仍在想着那件宝贝将会给我们这个家庭带了什么。这时候，门开了，一个络腮胡子男人和一个乡村打扮却显得很洋气的女人进了屋。 络腮胡子说路过村子，讨口水喝。喝完水，他又问能不能借宿一晚。我不太好拒绝，旺村地处交通要道，经常会有往来旅人在村民家借宿。络腮胡子对我没有拒绝说了不少感谢的话。 络腮胡子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女人也就30出头。络腮胡子喜欢说笑，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说他叫西门朗，就是西门庆的那个西门，爽朗的郎。女的姓杜，让我叫他西门大哥，管女的叫姐姐或者嫂子都行。他这样一说，女的便红了脸。其实，他们姓什么叫什么并不重要，对于我、对于旺村来说，他们只不过是匆匆过客。 西门大哥说他们是做古玩生意的，从市里来，听说旺村有件叫“古琉璃辟邪”的宝贝，便来看看。我说我也听说过这个传说，可是没有人见过。西门朗说，这在古玩界已经不是秘密了，我见过史料上的图片，那是汉代的古物，长15.0厘米，高13.0厘米，厚6.8厘米。南方人叫这东西为貔貅，北方人叫辟邪。是风水中的五大法器之一，是镇宅宝物。 至于何年出现的琉璃辟邪，我也说不清楚了，传说是范蠡送给西施的宝贝，一共有五对，应该有四对在旺村。那可是真正的宝贝呀，国宝。 西门朗满脸向往的表情。 我问：你怎么了解得这么详细？ 西门一笑：干什么悟什么，我就是做这行的，当然要知道的具体些，这不奇怪。就像农民种地，总能说出门门道道。 西门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马上就想到了我的梦：梦中的女子，难倒是西施的映像？我马上被这个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 我又问：你怎么知道哪些宝贝就在旺村？ 西门朗说：这不是秘密，古玩行当里的人，都知道。[.超多好看小说]那还是军阀混战期间的事，旺村四大家族为了保护宝贝，不但各自暗自提防，还和外来的人有过争斗，包括和一些军阀。我这有份资料。 那是一份复印的材料， 西门朗结合自己的理解和听到的传闻，给我讲了这样的故事： 张作霖手下有个下等兵，为了升官发财，报告张作霖说：旺村闻、李、冯赵四家私藏国宝古琉璃辟邪，宝贝出自春秋战国时期，价值连城。张作霖当时正忙于和吴佩孚、孙传芳等人争夺地盘，便命令一个副官专门负责此事。 那副官带人来到旺村，问遍了这四个姓的人家，都说不清楚此事。副官恼羞成怒，更怕不好和张作霖交代，便一家抓了一个人，严刑拷打，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副官找到那个告密的下等兵，那人说自己也是听说，并未亲见，但是他肯定有宝贝这回事。 副官又分别拷打被抓来的四个人，采取了诱供、逼供等非常手段，结果那几个人都说冤枉，一气之下，副官索性连那四人的家人也抓了，并当着旺村人的面，枪毙了那四个人。尽管如此，宝贝的事情还是没有问出来，这时，副官只好放了被抓的人，绑了那名下等兵，回去复命了。 副官回去还没等报告张作霖，张大帅已经在皇姑顿被日本鬼子炸死了，此事便不再有人提起，据说那个副官留了个心眼，找借口杀了下等兵，暗地里曾到旺村调查过宝贝的事，因为没有具体的记载，这事渐渐地就被人们遗忘了。可是后来，山上的土匪、国民党、日本人都曾调查过宝贝的事，都无功而返，旺村宝贝成了个没有破解的谜。 西门朗说，市里的考古教授欧阳佐对宝贝的事情知道的很详细，不过他轻易不肯开口说这件事。 既然旺村四大家族的秘密在他们眼里，已经不是秘密，我便告诉西门，旺村确实有四大家族藏宝的传说，传说了几百年了，谁也没见过是宝物，更不知道宝物藏在四大家族哪个人手里。我这样说，是想让他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也是为了保护我的秘密。 西门点了点头，又问：“旺村有没有做古董生意的人，我们也好联络一下。”我说没有。那守着秘密的四大家族究竟是哪几家？这附近好像都是这四个姓。我摇了摇头。西门和杜姐对视了一下，便和我谈他们做生意的见闻，我倒是听得饶有兴致。 对于我来说，西门朗讲的故事，让我对古琉璃辟邪的了解又多了一些。此后我的一些经历，一些机缘巧合，为我全面了解这些宝贝起到了关键作用。 这天晚上，我和西门大哥住在一起，杜姐住在另一个屋里。一晚上，西门都在给我讲文物知识，还讲了很多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传说。我对这个人充满了好感。临睡时，西门说：“我们这几天要是走不了，还想住在你这儿，你明天和你父母说说，我们可以按天数付费。” 父亲同意他们住下了，但是坚决不收钱。 第二十九章 朋友妻 第二十九章 朋友妻 朋友妻不可欺,我对这次打架后来就释然了。遇到这种情况,不光是我,就是别人,随便一个男人都会出手。真正的男人,不但不能欺负女人,更应该保护女人,这算是男人的一个标准吧?可是女人对于打架,常常有两种观点:一种是认为打架的不是好人,另一种却认为打架的男人是英雄。 所以说,在女人面前,好人难做,英雄难当。 李志英已经知道我为了保护姜丽梅和人打架的事,对我十分感激,也很后悔,说要是他在就好了,我们绝对不会吃亏,还可以让姜丽梅见识一下他的本事。我啐了他一口:要是姜丽梅看见你会打架,没准情况会更糟糕。关于我和姜丽梅谈话的内容,我没和他说,也不好和他说。 老师又一次强调,中考在即,大家一定要集中精力,不管有什么事,考完试再说。老师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在提醒那些谈恋爱的同学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李志英大概也麻木了,姜丽梅一直不理不睬,他还是每天程序性的传递一张纸条,然后埋头学习,倒也没什么影响。 下午最后一节课,李志英提前回家了,我没问原因。放学后,在离开学校1里路左右,我该向北拐弯的时候,姜丽梅从后边追了上来,红着脸笑呵呵地看着我。我说你怎么走这条路?姜丽梅说我今天和你同路,明天不上课,我去表姐家。我问你表姐是谁?她说我说了你也不一定认识。我说不一定,附近村子有点姿色的女孩子我差不多都认识。 她看我的目光火辣辣的,烧得我浑身不自在。她说你们男同学都喜欢吹牛,特别是喜欢把认识女孩子当作一种荣耀。我笑着说我不是吹牛,不信你就说说你表姐的名字,我要是不知道,就算我吹牛了。姜丽梅说我表姐叫赵秀。我愣住了,世界说大大得看不到边际,说小小到中国人能踩在美国人的脚面上。 我心里五味俱全,对姜丽梅说,我认识赵秀。（.好看的小说）见姜丽梅疑惑地看着我,我说,她学过二人转,她爸爸是赵会计。姜丽梅自我解嘲地说,你们距离不远,就是认识也不奇怪。她又问我,你知道她找了个对象的事吗?我说当然知道。她说我这次就是想看看我未来的姐夫啥样。我心里苦苦的,却忍不住想笑。她看着我怪怪的表情,问:你怎么了,表情那么难看?我说没什么,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也许你这辈子也想不到的事。姜丽梅说那你就说吧。我说不行,我得做好准备。姜丽梅说,好,你准备着吧。 我语气低沉地告诉姜丽梅,我就是赵秀的对象,也就是你想要考察的姐夫。姜丽梅的眼睛瞪圆了。我接着说,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已经半年了,她去学唱二人转。姜丽梅抿着嘴,说一定是我姐的原因,怪她。我说,谁也不怪,怪缘分。 长时间的沉默。 夕阳正在淹没在绿盈盈的玉米丛里,用不了半个小时,天就会黑了,晚霞红彤彤地,塑造着各种各样的造型。晚风吹来,周围是沙沙的响声。忽然,我感到莫名其妙地开心起来。 “闻钊,我那天说的话是真的。” “你可以说的是真的,我也相信,可是不能当真。” “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 “是啊,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同学,因为李志英,我从来没想过和你有什么样的关系。现在,我和你姐的事虽然已经结束,但是让我一下子接受她的一个妹妹,我还是接受不了。” “我知道,这些我都懂。你们男同学为朋友两肋插刀,朋友妻不可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都是你们的原则。可是我们呢,我们是什么?我现在不是你的朋友妻,那是李志英一厢情愿的;我也不是衣服,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我点点头,说:“你一句也没说错,可是即使我想和你好,我怎么也过不了李志英这一关,他会恨死我。” “闻钊,我就是喜欢你,即使得不到,我也喜欢。我不说理由,我们同学三年了,你活跃在我心里三年,只是你没有在意,后来李志英的出现,阻挡了你对我的注意。”姜丽梅语意坚决。 我摇头说:“不行,这绝对不行。” 姜丽梅用近乎无赖的语气说:“你那个伟大的志英兄弟有句名言,想必你也知道: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干涉我喜欢你。”说完,大踏步向前走了。 我没有追上去,心里在想着这事该怎么办。 没人喜欢的男人无疑是失败的,可是,被几个女孩喜欢的男人,算得上成功吗?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十分驳杂,令我没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了,或者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一朵鲜花,便是一个鼓励;一次收藏,便是一次认可!欢迎支持! &nnsp; 第三十章 我把女友让给你 旺村这些日子忽然多了些陌生人，分别借住在村民家里。村里人并没有当回事儿，以前也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些人的到来，让一些人家在农闲的时候能够有些收入。来的人并不小气，一顿普通的农家饭菜，总能给上几十块钱。反正屋子闲着也是闲着，管他们干什么，有钱赚总不是坏事。 这些人在村里东瞧西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有人好奇，问他们，他们摇摇头，笑一笑，却不说话。他们不但不和村里人说话，他们之间也不作长时间的交谈，只用眼神或者手势交流。 西门朗和杜姐每天早出晚归，归来一身疲惫。他们常常在杜姐住的屋子里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记，种种迹象表明，二人绝对不是情感上的关系。他们也在回避我，我也就尽量不去打搅他们，这让他们对我产生了好感。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尊重了西门朗的秘密，可是，我却迫切地想要解开古琉璃辟邪的秘密。 我们没有要西门的钱，西门很过意不去。（.好看的小说）晚上，吃饭的时候，杜姐便买来一些肉食，让老妈做了，然后西门就拎回了旺村人舍不得买的酒，和父亲一边喝一边聊。对于旺村的历史，父亲知道的比我多，西门听得津津有味，而对旺村更远的历史，西门竟然也能说出一些，父亲便很惊讶，常常酒杯端在嘴边忘记了喝酒。 但是有一些事情父亲却闭口不说，比如四大家族保守秘密的是哪四家，比如冯家父子和李炳生的死亡疑问。父亲不说，他们就没法知道我家和那件宝物的关系。四大家族到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是四个姓。而这四个姓，在旺村以及周边，加在一起有上百户之多。真的要问出和宝物有关的四家，除非有宝贝那家肯说出来。这四家是不会说的，就是死也不会说，据说为了保守秘密，四家的祖先在宝贝面前立过毒誓。 西门和父亲的交谈，都很有分寸。（.好看的小说）一个说该说的，一个问该问的。 我仍然和西门睡在一起。我并不相信西门是收购古玩的，也没听说旺村有古玩。旺村固然有历史，有传说，但是许多年来，并没有见到过什么稀罕物件。我和西门说旺村不是产古玩的地方，这地方连古墓都没有，历史上也没出现过大人物。西门说：“你们是灯下黑，再看看吧。” 黎明时分，我又做梦了。 我醒来，发现西门不见了。我想起来，这时候西门回来了，我便假装熟睡。隔壁的房间的门轻轻地响了一下，想必两个人是一起出去了。西门轻轻喊了声：“闻钊。”见我没有回应，便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 第二天是周日，吃过饭，西门和杜姐又出去了。 中午，李志英来了，怒气冲冲地进了我的屋子。我问：“你怎么了，和谁生气？”李志英没有马上回答，恶狠狠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姜丽梅刚走。”我预感到会有什么事要发生。 李志英长长地出了口气，说：“闻钊，我一直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什么话都和你说，有些事情还让你帮忙去做，你怎么能……”见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他接着说道：“姜丽梅说她喜欢的是你，让我以后不要缠着她了。”用嘲讽的目光看着我：“我没想到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 连珠炮似地指责让我呆在当地。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想到姜丽梅会来这么一手。 我有些结巴地说：志英，你误会了，我没有，我和姜丽梅没什么关系。我调整了一下思路：你怎么不动脑想想，我和赵秀才分手多长时间，我心里还没有完全忘记赵秀，我怎么会有心情和姜丽梅如何，更何况她是你喜欢的人，我再不是人，也不会做这种对不起兄弟的事。 李志英抱着头蹲了下去，用力揪着头发：难道是她骗我，她骗我。对不起，对不起。 过了一会儿，李志英忽然站了起来，，下定决心似的抓住我的手：“闻钊，我能看出来，她真的喜欢你。你别误会，我相信你没做什么，但是她真的喜欢你，我喜欢她，她喜欢的，我要帮她得到，你就算帮我，你接受她好吗？” 我一下子气乐了。这算什么事啊，一个男人竟然情愿把自己喜欢的女人让给自己的朋友。 李志英又说：你接受她吧，我忽然想明白了，她一直不肯答应我，一定是因为喜欢你，我要成全她，赵秀和你已经完了，我求求你，你接受姜丽梅吧。 我心里燃起一团怒火，对李志英吼道：你还是个男人？你竟然把她拱手送人，你这是喜欢她吗？不用说我不喜欢她，就是喜欢，在这种情况下，我能接受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李志英笑了，和平时笑的一样自然：她跟你，我情愿退出，我放心。 李志英的混蛋做法差点让我把我和赵秀还没有分手的秘密说出来。 第三十一章 夜访穆瞎子 我还要说话，穆瞎子进了院子，用手杖点着地面，眼睛一翻一翻的，喊道：“闻钊啊，闻钊。”我赶紧出去，将他扶进屋里。 我问：您老人家怎么有闲心来我这小屋啊？ 穆瞎子翻着眼睛说：没事，路过。听说你这来了客人了？ 我说：您老这耳朵可灵呢，是来了两个客人，住了三晚上了。 穆瞎子“哦哦”地答应了一声，说：是些什么人哪？ 我说：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穆瞎子问：哦，是夫妻。 我略作犹豫：是夫妻，他们就住在隔壁。 我想到他精光四射的目光，故意说：您老真是能人，眼神好着呢，整个旺村您到哪儿都是如履平地啊！ 穆瞎子脸色稍变了一下，打着哈哈说：你穆大爷我眼睛虽瞎，心可不瞎，全靠用心记呢。一边说着，一边出了院子。 穆瞎子是个谜，解开穆瞎子的谜，或许能解开古琉璃辟邪的谜。我决定夜访穆瞎子。 穆瞎子家在村子南面靠西，土围墙，土房，院子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一个人住，虽然平日里他走遍了村子里的每户人家，他家却很少有人来串门。 在旺村，除了新婚的人家，通常都没有挂窗帘的习惯，穆瞎子家却挂着窗帘。有人曾经和穆瞎子开玩笑：人家娶媳妇的人家，挂几年窗帘，那是年轻人怕羞，你一个半大老汉了，怎么也怕羞？穆瞎子只是笑笑，说：习惯了，习惯了。时间一长，人们也都以为穆瞎子有这个习惯。 我蹑足潜行，来到窗子下，透过窗帘的缝隙，见穆瞎子跪在一个牌位前，喃喃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端坐在一台收音机前，听着什么，不像是收听节目。此后，他一直端坐着。偶尔，能看见他睁开眼睛，那眼睛分明不瞎。 到一个农村装扮成瞎子，有几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躲避什么，乔妆改扮，不想被人认出真面目。另一种可能就是有所图谋，瞎子毕竟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要是我猜的不错，那么，他一定是为了古琉璃辟邪而来了。 身后似乎有动静，我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可能是听错了。 穆瞎子站了起来，在墙壁上的毛主席的画像前搬了一下，墙壁上竟然开了一扇门，他进去了，门随后关上。房子并不大，那扇门是通向厢房的。 正惊异间，又听见身后有动静，我不敢久留，赶紧回了家，计划趁穆瞎子不在，探访他家的暗室。 回到家，西门朗和杜姐正在屋里说话，杜姐一脸严肃，西门朗的眉间拧成了一个疙瘩。隔着窗户看了一眼，我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西门朗睡觉时已经很晚，我自顾睡着。 天刚放亮的时候，村里人被一阵警笛声惊醒，等人们穿好衣服出来看个究竟的时，警车已经出了村子。 听几个村民讲，前几天来村子里的陌生人被带走了三个，有四个人连夜离开了，不知道原因。公安来的时候，那几个人正在睡觉，公安进来就给他们戴上了手铐，头上罩上了黑袋子，就带走了。 村里人仿佛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好险好险，那就个人一定是黑社会，到村里来躲避了，被公安人员发现了踪迹。房东更是满头大汗，一副有惊无险的模样，连说以后可不能随便让人在家里住了，差点成了坏人的包庇者。 穆瞎子远远地听着人们的议论，不时地向目击者打听情况，听了，不住地点头。就有人问：是怎么回事儿？穆瞎子说不清楚，眼睛不好吃了亏，不然一定会知道事情的究竟，一定会告诉人们答案。 穆瞎子的话村里人都相信，如果穆瞎子不瞎，这件事他一定会知道为什么。 旺村的早饭就是在人们的猜疑中吃完的，然后，人们又把这种猜疑带到了村里的柳树下和田地里。 父亲没有参与这些议论，吃完了早饭，便早早地下了地，好像这件震惊全村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我上学走的时候，西门朗和杜姐向我们告辞了。西门朗送了我一只英雄钢笔，又写下他的联系电话，让我到市里去的时候，一定要联系他。我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 放学回来，父亲把我叫了出去。他一定有重要的话要和我说，每次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他都把我叫到没有人的地方。他说有些事不能让老妈知道，怕老妈万一口风不紧，一不留神说出去。 老爸说那三个被抓走的人是冲着古琉璃辟邪来的，曾经悄悄地来过冯宅、我家和李家，他们带着一种仪器，我猜测那种仪器能发现他们要找的东西。这三个人和穆瞎子有联系，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第三十二章 暗斗 父亲告诉我，如果猜测的没错，那三个人是被西门朗带走的。看来，村子里潜伏着觊觎宝物的一个团伙，而且有内应，如果没有内应，那三个人不会盲目前来，寻找的目标也不可能这么准确。即然这样，我们就要提防，要怀疑所有接近我们的人。父亲的语气里不无忧虑，说：我们绝对不能让宝贝在我们手里出现任何差错。 我能够理解父亲，按照传说，古琉璃辟邪在闻家已经有上千年，至少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倘若出了差错，那父亲便是闻家的罪人。 我问父亲：赵家订婚退婚，反复无常，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赵家出事了？说完这句话，我心里忽悠一下，为赵秀担起心来。 父亲思考了一会儿，说：我也说不准，赵仁普不是受人胁迫就是自己有了什么计较。要知道，宝贝的秘密连着他们全家的生命安全，如果没有能力保护宝贝，走，是最佳选择。 我并没有在意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如果在意了，事情将会是另一个结果，我可能不顾宝贝的得失，做出对不起祖宗的事来。可是，凡事都有定数，我的无知还是导致了让我意料不到的结局。 我想说大人们的事凭什么利用我们的感情，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能看看咱家的宝物吗？ 父亲摇摇头，说：不能，至少现在不能，你能保证没有人监视我们？宝物一出现，一定会惹下麻烦。 我向四周看了看，草木皆兵。 我和父亲说了我的梦，但是我略去了女子出现的情节。父亲脸上先是惊诧，然后是惊喜，说：古琉璃辟邪性是祥瑞之猛兽，性喜吞食金银珠宝，因为没有肛门，它们只吃不拉，是聚财之灵物。它懂得寻找自己的主人，懂得保护主人，给主人带来好运平安，看来你是有缘人。父亲又提醒我，要当心接近自己的人。 我说我知道。 这次谈话，让我开始重新审视我这个农民父亲，曾经对四大家族后代的不屑，从父亲这晚的言谈里得到了更正。父亲如此，其他三人也不能小视了。我没有问古琉璃辟邪将来怎么处理，我心里替父亲已经做了决定：献给国家。 每个人做一件事，都有它的目的，有的人为财，有的为色，有的为名。包括父亲在内的四家人想得到古琉璃辟邪，恐怕都是为了独占，为了财。而每个人都不敢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不敢去明争，那是在回避国家法律，在避免更激烈的争夺。既然宝物是瑞兽，却为何又掀起如此风浪？看来，瑞兽佑人，却管不了人心不足啊。我和父亲说了最后一个问题。父亲说那是为了让尽量少的人知道这个秘密，知道的人多了，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为了这个秘密，会发生争夺，会死人。我点了点头，倘若没有这些约束，古琉璃辟邪恐怕不知道流落何方了。四家人的暗斗，也许就不会持续在今天。 我和父亲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夜深人静，谁能想象得到，在这样一个以农业为主的村子里，竟然有着这样一件宝贝，如果宝贝面世，一定会震惊了全村，不，应该是全省、全国。倘若按照父亲的分析，那宝贝既能给人带来大把的钞票，改变一家人世代的命运，弄不好，也危机四伏，甚至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开始谨慎起来。 此后的几天，我停止了对古琉璃辟邪的寻找，也没去和赵秀约会，但是，当我考虑是不是把我知道的这些事告诉赵秀时，我决定约会赵秀。 第二天，我来到那棵柳树下，做了约会赵秀的记号。当晚，我和赵秀钻进了小树林，一个星期没见面，赵秀见了我亟不可待地抱住我，说：你想死我了。我亲吻着她的脸，说我也是。虽然不是第一次亲热，可是我依然毛毛草草，当我把赵秀压在身下的时候，赵秀娇喘着拒绝了我。我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理解但是有些生气，我说：你不相信我？赵秀歉意地说：我信任你，不然我怎么会和你这样。 她搂住我的脖子，轻轻地说：钊，下个星期的这个时候，我们还在这儿见面，到那时，我一定把自己交给你。这次我不方便，那个来了。我顿时释然，搂着她狠狠地“非礼”了一通，说：早点回家，晚了会被怀疑。 我如约在小树林里等待着赵秀，可是，等到凌晨时分，她还没有出现。我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或许我们的事被他的父亲发觉，不让她出来。我忐忑不安地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父亲告诉我：赵会计搬家了。我大脑一阵眩晕。 第三十三章 猜疑 第三十三章 猜疑 赵会计一家是昨天晚上搬走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没人关注他们去了哪里,除了我和父亲。我开始对父亲产生了怀疑,四家,现在只剩下我们一家平安无事,而且我们买了冯家的房子,难倒这一切都是父亲一手策划的?如果是,那父亲便是罪大恶极的杀人凶手。我不愿意父亲是那样的人,我也看不出父亲做了那样的事。 那时候,我才19岁,成熟的不算早,因为喜欢文字,学会了思考,才想到这些事情。我甚至怀疑我是因为书读多了,什么都敢想。我的大脑里一片混沌,我不敢多想,却不由得我不去想。 走的走,死的死,现在和我们争夺古琉璃辟邪的只有还在村子里潜伏的那股暗流了。究竟是谁呢?如果西门是我们的朋友,我要是和他说了这些事,他一定会给我一个很完美的答案。可是,我不能和他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暗流的推动者。 我想,赵秀也不该在县剧团了,既然是躲避,她就不能有公开的单位。我还是想着她,尽管我知道了很多东西,但是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对我的感情是真实的。 姜丽梅和我的事还没完,班级里已经传出了我和李志英争夺姜丽梅的传闻,这里面有姜丽梅自己的传播,她不怕人们知道我们是恋爱关系。再有就是李志英,李志英很奇怪地要把姜丽梅让给我,这里面有两点可疑的地方,一个是她太喜欢姜丽梅,为了喜欢而成全她,这样的事闻所未闻。另一个,是不是也和古琉璃辟邪有关,舍小而取大。我不敢确认,也不敢接招。父亲说得没错,我要怀疑所有刻意接近我的人。可是,我的怀疑就像天上的云,不能很扎实地落到实处。 中考的最后一天,我一从考场出来就遇上了姜丽梅和李志英,他们两个一起等我。[.超多好看小说]自从李志英不再追求姜丽梅,两个人就成了好朋友,经常在一起有说有笑。我看见他们,心里便暖暖的。这两个人每天在一起,谈论的都是我。爱情和友情都向我露出微笑,这样我非常开心,忘记了父亲的告诫。我不能因为胡乱猜测,因为古琉璃辟邪就失去朋友。 我们的考场在镇上,回家需要步行一个半小时。对于走路,我已经习惯,我经常早晨跑步上学,放学了,也会跑步回家,这让我有了持久的耐力,在以后发生的故事中,耐力帮助了我,几乎也救了我的命。 姜丽梅说,明天我们去山南的水库玩吧。李志英立刻响应,我也想松弛一下紧张的神经,也答应了。一路上,那两个人胡乱开着玩笑,我却有受到冷落的感觉。因为姜丽梅说过喜欢我的话,还有拱手相让的李志英,在他们面前我总觉尴尬。我觉得他们好像在我面前故作轻松,像演戏,可是我的这种猜疑仅仅是猜疑,很多事情我还看不透,想不明白。有时候,别人对你好,也是负担。 第二天的约会,李志英并没有参加,我并不感到意外,这是他有意安排的一次约会。 大概8点钟,我来到水库前面的小沙滩上。姜丽梅还没到,我便把自行车推到水里,用手旋转脚蹬子,后轮快速旋转起来,一条水线向后射出去。这辆车子可是我的宝贝,是父亲为了我上学方便专门买的,平时我舍不得骑,用了2年多了,还很新。洗净了车子,我发现自己身上也湿了。姜丽梅还没来,我想是不是我家的钟不准了,按照从家里走出的时间,40分钟到这里应该没问题。我把车子推到石子路上,脱了鞋,站在有点凉的水里,望着微微起浪的水出神。 在姜丽梅身上,我找不到那种爱情的感觉,没有和赵秀在一起时的慌乱和欲求。我总还是觉得,即便我接受了姜丽梅,也不会是因为爱。我爱的,还是赵秀,赵秀走了,消失了,那我的爱也就随着走了,消失了。我不接受会伤了姜丽梅的心,我接受了,将来会让她更伤心。李志英曾经和我说过,姜丽梅对我的喜欢,已经刻骨铭心。 眼前波光粼粼,不时有鱼跃出水面。水顺风势而成微波,微波顺水势而轻拍堤岸,发出阵阵欢愉之音。此情此景,令我长时间被毫无目标的事干扰得不很清明的大脑开始空灵起来,胸中的烦闷也渐渐消退了下去。得之泰然,失之淡然,争其必然,顺其自然,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nnsp; 第三十四章 黄雀在后 “扑通”一声，一块石头落在我面前，溅了我一身水。姜丽梅来了。她就在我两米远的地方，穿了一身军绿色的衣服，头发从前面向后梳起，在脑后系了个马尾辫，看上去像电影里的女兵。 这一次约会，我们谈了很多，姜丽梅能够很清晰地记得我这三年来发生在班里的事情，包括有谁在暗恋我，谁在背后说我的不是。我说我们要是好上了，真的对不起志英。姜丽梅说：“爱情不是谁对得起对不起谁，是一种感觉，那种感觉牵着你走到他身边。”看着姜丽梅神往的样子，我仍然找不到那种感觉。便是对赵秀，我心里也不是那样的感觉。 我们爬上了并不高的山顶，远处的村庄清晰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姜丽梅说：“我从来没有发现农村这么美。”我说美在于留意，其实我们身边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只是我们没有留意。 姜丽梅说：“你真哲学，有点深刻，和你相处真得留点心。”说着，抓住了我的手，然后便一直没有放开。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我存在着严重的失误，本来应该很决绝地拒绝姜丽梅对我的喜欢，可是她一抓住我的手，拒绝的话便没有说出来。 远处，有两个人向山上走来。那是两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我问：“那两个身影你熟悉吗？”姜丽梅摇摇头。我忽然想起，拉着姜丽梅下了山，果然，那两个身影一个是穆瞎子，一个是梅红玉。我告诉姜丽梅不要出声，拉着她躲在树丛里。 穆瞎子和梅红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两人一脸严肃，都不说话。我们保持距离，跟着他们。在一处山坳里，他们停了下来，四下里观望了一阵儿，见没有其他动静，才坐了下来。那是一块空地，不好接近。我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离他们最近的地方有一处断崖，便想过去。这时，姜丽梅说：“你看，那儿还有两个人。”我仔细一看，原来断崖下已经有两个人了，却是西门和杜姐。我在大脑里画了个问号。 这时，穆瞎子说话了：“你还有脸来找我，那天你要是那玩意儿痒痒惹出事来，我们趁着机会能做多少事？我都安排好的计划，让你给打乱了，我还得给你擦屁股。你看看，现在我们多被动？我已经隐藏了二十多年了，一不小心就会前功尽弃。” 我们处在顺风地带，能够听见穆瞎子和梅红玉的谈话。 梅红玉低垂着头，擦了擦头上的汗，说：“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了，我要是再那样，你把我这东西割了。” 穆瞎子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有几年活头，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惦记着宝贝？我今天很郑重地告诉你，如果你再因为贪淫好色坏了我的大事，我一定阉了你！” 梅红玉说：“别别，大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冯家那两个、老李头不是都解决了吗？” 穆瞎子说：“那是我的错误决定，我自己切断了一个有利的线索，现在做起事来，反道费劲了周折。不过赵家的事你做的还算利落，一定要安顿好他们一家，赵仁普生性软弱，好对付。按照我的计划，你应该把赵家的丫头收到自己门下，那样会更加完美。” 梅红玉说：“闻家我来对付，大哥，你就说个道道吧。” 穆瞎子说：“不，不，闻家不能动，什么时候古琉璃辟邪出现了，我们再动手，当前我们要以静制动，盯着宝贝的，可不只是我们一家啊。” 梅红玉说：“要是被他们抢先了，怎么办？” 穆瞎子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心里有数。记住，闻家的一草一木也不要动。你经营好你的二人转班子，再不能出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就是念你我兄弟的感情，大老板呢，大老板能容你？” 梅红玉连连点头称是。 穆瞎子说：“我现在有个大计划，要把旺村握在我的手里，那样，还愁找不到宝物？我们不能指望外人了，他们一来就被抓走，看来上面已经开始注意旺村这块土地了，所以，以后做事，一定要慎之又慎。你没有大事，不要来找我。” 梅红玉点头。 说到这儿，两人向断崖处走去。断崖那边的两人向后躲闪开了。 姜丽梅问我他们好像在说什么宝贝的事，好像和你家也有关系，我说没事，他们说的闻家，是村里其他姓闻的。那个长得丑的，是梅家班班主梅红玉。听到梅红玉的名字，姜丽梅点点头，笑了，说：“他栽在你和志英手上了，恐怕还不知道呢。” 第三十五章 貔貅出世 我和父亲说今天的发现的时候，父亲问我，西门没走？我点点头。父亲说，这样一来，我就明白了，穆瞎子和梅红玉两人之中必有一人是第五对宝物的拥有者，他们了解宝物的秘密，所作的每件事，都是为了得到其他几件宝物，真是用心良苦啊。 晚上，我早早地就睡了。 我又做了那个梦，梦见那个发着蓝光的貔貅在几双手的争夺中躲闪着，动作极为潇洒飘逸，一双眼睛似乎在寻找什么，忽然便向我飞来，落入我的怀里。那几双手立刻停止了争夺，几双大小不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怀里。我听到了貔貅的笑声，是唧唧唧的声音，很是好听。我被柔和的蓝光笼罩着，从心里到全身都舒展开来，一个女孩子从远处走来，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裙裾飘飘，含着笑，带着羞涩。我向她招手，她却渐渐远去，直到消失。我追上去，眼前却什么也没有了，身后那几双大手向我伸来…… 我一下子醒来，周遭黑暗。夜已深，窗外蛙鸣阵阵。 貔貅的样子牢牢地印在我的脑海中，灵巧的身形，飘逸的动作。蓝光，发出蓝光的地方，会不会就是貔貅的藏身之地？西门说古琉璃辟邪是瑞兽，通体闪着蓝光，蓝光瑞兽都有了，我梦里的貔貅是不是古琉璃辟邪呢？它究竟藏身何处？ 环顾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我鬼使神差般地出了屋子，向村子里走去，心里被瑞兽正在等待主人的想法占得满满的，大脑也处于梦境的状态，那女子在招手，我一步步跟了过去。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样子，我的眼前出现了微绿色、淡黄色、淡蓝色的闪光，随着我的脚步流动着。天边升起一牙月光，眼前渐渐清晰了起来，一块块石碑林立在周围，我怎么来到了村里的坟地？没来得及恐惧，我忽然看见眼前的石碑下闪着莹莹蓝光，这蓝光和刚才的蓝光不是一样的颜色，更柔和，更漂亮。蓝光一起，周围的光便不见了。 石碑是冯拐子的石碑，蓝光下，能看见石碑上刻着的名字。(.)我蹲下身子，捧起了那蓝光，竟然是一只木匣，轻轻地打开，一只瑞兽，我梦中的瑞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捧起它，看见它眼波流动。 周围是死的沉寂，我感觉不到害怕。冯瘸子的坟被掘开了，尸骨散在地上。我捡起那些尸骨，放进棺材里，用手捧土，将棺材埋上。石碑前，依稀能看出有被挖掘的痕迹，不过不是人为，是动物的爪子刨开的。我明白了，有人挖开冯瘸子的坟，想找出宝贝古琉璃辟邪，却没想到宝贝被埋在石碑之下，被他们挖的土埋得更深了。而不知是什么动物，闻到了木匣子的气味，用爪子将木匣子刨了出来，落到了我的手里。 宝贝埋在冯拐子的坟里显然是不安全的，但是埋在石碑下，却是很难让人想到。这，一定是冯大民所为。 埋好冯瘸子的坟，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我给冯拐子磕了个头，感谢他将宝贝交给我。 回到冯宅，我吃了一惊：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墙壁也被打出了大大小小的洞，我的书本，散落了一地。就连炕，也被挖开了。真不可想象，如果我在家，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仔细端详两只貔貅，自然光下，它看上去没什么一样，身上甚至还有斑驳的锈迹。装貔貅的盒子已经有年头了，我不认识是什么木质的，翻过来看看，也很普通，甚至连锁都没有。盒子底部是一块油布，展开，里面是泛黄薄册，封面已经有些破损，上书“冯氏族谱”。我赶紧将其放进口袋里。 屋外，已经有人吆喝牲畜的声音，我得把貔貅藏起来，可是藏在哪儿呢？冯拐子的坟墓不会有人再去了，可是我已经不能再返回去。我看了看周围，灵机一动，被人搜过的地方是最安全的，于是，我将貔貅放进了挖好的墙洞，和了一些泥，堵上了。然后我又去堵其他的洞。 等父亲赶来时，我已经堵好了几个洞。父亲显然对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感到奇怪，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了就这样了。父亲吁了口气，说你被熏昏迷了，还好没受到伤害。对别人你就说昨晚你住在家里。 我建议父亲报案，父亲犹豫了一下，去了村委会。村里人知道消息，都来围观，有人骂小偷缺德，有人叹息闻钊多危险，幸亏没在这里睡，好人好报啊！穆瞎子也来了，翻着眼睛听着人们的议论。父亲回来了，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房子看来不能住了，卖了吧。出了事的房子，谁肯买？我发现穆瞎子的瞎眼睛闪烁了一下。 乡派出所的人来了，看了看现场，悄悄地商量了一阵儿，拍了几张照片，说既然没造成什么损失，快算了吧，现场已经被破坏了，你们怎么不懂得保护现场呢？说完就走了。三轮摩托一溜烟似地，很快就冲出了村子。 “这是什么人民公安，一点也不负责任，连详细问问的程序都没有就走了，唉！”穆瞎子的声音从人群后传出来，人们纷纷应和，就有人说：这话呀，也就您老人家敢说啊！穆瞎子得意地翻了翻眼睛。 第三十六章 冯氏族谱 我本无意苦争春，不料想却入春意盎然境。五对宝贝，我已经有了两对，明知是烫手山芋，心中却暗自得意。一整天我都在期待着黑夜，黑夜里，冯氏族谱将揭开冯家的秘密。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对神秘的窥探所带来的兴奋。 灯光略显昏暗，泛黄的冯氏族谱讲述着冯家的故事。 族谱的纸质已经有些发脆，翻动时，不得不加很多小心。 族谱开篇，讲述了冯氏家族简要的历史：我冯氏家族，乃春秋战国时期高祖冯铿之支脉，贤高祖冯铿，乃陶朱公范蠡之铸剑官，吴国败，楚国胜，陶朱公乃辞高官而从商，贤高祖从之，为天工坊首坐，专攻琉璃辟邪之课。公逝之日，授琉璃辟邪一对，以作家传之宝。自传宝之日至今，已二千一百余年矣。今举家迁至旺村，故重修族谱，前世仅有概略，乃从上四代始，望我子孙，传承祖业，永续族谱。雍正元年，冯氏不肖子弟冯山远敬修。 文言文对我来说不是难事。从这段话里，我知道了冯家更远的历史已经没有了，重修的族谱最多上至康熙年间。这也算是很远了。并且，琉璃辟邪应该出自天工坊，冯家祖上应该是天工坊的工匠，专门做琉璃辟邪。冯家宝贝的来历，也就如此。族谱里没有言及另外三家还有那个神秘的宝物拥有者，这多少让我有点失望。 接着便进入了族谱的排序，无非是按照仁义礼智信排起，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至冯大民这辈，也有几十代人了。族谱的保管人，名字后面都画了圈，并标注“宝”字。冯大民的名字后面，也有这样的标注。这说明，族谱的继承者也就是宝物的保管者，冯大民是最后一个接触宝物的人。 冯氏族谱用蝇头小楷书写，虽年代久远，却也看得清楚。只是字写得却是越来越难看，至冯大民时，早已毫无章法。冯氏一脉，续族二千余年，也算是奇迹，冯家高祖一定不会料到，到了冯大民这一代，冯家这支血脉，算是彻底绝后。 前前后后翻了翻，再没有有价值的内容了，便想给父亲也看看。夜已深，倦意袭来，将族谱妥善收藏后，便大梦周公去了。 一觉醒来，总觉着还有什么秘密没有被我发现，又拿着族谱仔细看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父亲问我看什么呢，我没敢说是族谱，我改变主意了，要是让老爸知道了族谱，那宝物的事就不能隐瞒了。我总是怀疑父亲和其他想得到宝物的人一样贪心，对于贪心的人，即使是自己的父亲，我也存有戒心。 上课的时候，语文老师给我们讲的是卧薪尝胆的故事，还在黑板上楷书了一副对联：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老师讲，前一个典故说的是项羽，后一个说的是越王勾践。老师在讲越王勾践的故事时，我生怕漏掉一个字，我总感觉从这个故事里能找到古琉璃辟邪的秘密。可是，我很失望，故事里根本就没有提到这个传说。 上自习的时候，我偷偷拿出族谱来看，仍然看不出名堂。我尝试着从书页底边查看是不是夹层里有东西，夹层里却什么也没有。可是我发现了书页有撕下的痕迹，靠着书脊的位置，如果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没有了那页内容，这份族谱便失去了意义。 虽然我尽量做到了不露声色，可是李志英还是悄悄问我：怎么了，鬼鬼祟祟的？ 我吃了一惊，连忙说没什么，偷看小说呢。 李志英说：给我看看。 我赶紧说：等我看完的，正看在兴头上。 第二天，我从家里拿了一本《宫闱奇侠》交给了李志英，这是一本写正德皇帝贪淫好色，江斌为皇帝拉皮条的小说，里面有不少让人读了浑身燥热的描写。李志英马上就被里面的**描写吸引了，在课堂上偷看起来。 此后几天，我偷偷查看了装古琉璃辟邪的盒子，几乎将盒子拆开，仍是一无所获。就在我彻底绝望的时候，我竟然在装宝贝的盒子底侧发现一行篆字，字很小，经过仔细辨认，依稀便是“蜀门辟邪村”的字样。蜀门辟邪村？这是什么意思？和貔貅又有什么关联？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不得要领，索性作罢。 我寻找机会将族谱和那对貔貅放在了一起，妥善藏好，便将此事置在脑后了。直到有一天，我得到了另外三对宝贝，父亲又将他藏起来的那对绿色貔貅交给我看，我才知道了族谱的秘密。 第三十七章 宝贝姐姐 第三十七章 宝贝姐姐 大事完成,我可以散心去了。（.无弹窗广告）剩下的事情,就让不明真相者去折腾吧,活着就是折腾,折腾才有乐趣,如果真相大白于天下,惦记古琉璃辟邪的人,岂非相顾失色?或许我的小命也就就此不保了。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在寻找,这也许就是那些人人活着的本意。我现在的目标,就是不动声色地保护好宝贝,寻找机会安全地将它归还给它的真正主人―国家。 我决定到县里看望宝贝姐姐。宝贝姐姐是我对她的昵称,她是本家大伯的女儿,比我大3岁,叫闻静。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带着我玩,也很喜欢我,经常摸着我的头叫我小东西弟弟,我不知道从哪里听见了宝贝这个词挺好听,就叫她宝贝姐姐,一直叫到我们都长大。 我小时候很聪明,再大了一点,写作的能力凸显出来以后,我就成了宝贝姐姐的骄傲,她几乎逢人便炫耀:这是我的作家弟弟。[]宝贝姐姐很霸道,伯伯伯母的话通常都当作耳边风,但是在她面前,我却很霸道并且放肆,不管我说什么,她总能退让一步。这也是那时候我总想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在去县里的大巴上,我碰巧和穆瞎子坐在一起。他什么话也不问我,只是聊家里的事,不过他问到了房子是不是有人买的事情。我告诉他,这房子卖不出去,先是死了人,然后被盗,谁敢买呢?我还说,穆大爷你要是能帮我们找个买家,我和我爸说说,给你些好处。穆瞎子笑了,说:“这倒是难不住我,好处嘛,乡里乡亲的,我怎么会要呢?” 我问穆瞎子:您这眼神儿去街里多不安全,要不我陪您吧?穆瞎子说:不用不用,我连坐车都不花钱,我走在街上,车也给我让道呢。我哈哈一笑:也是也是。下了车,穆瞎子混在人群中走了,我去了姐姐家。 我无意中在历史的抢夺中成了胜利者,现在,我觉得穆瞎子以及四大家族的那些人,包括我的父亲,都那么可笑。那么多人,那么多年,那么多谋略,结果被我毫不费力地拥有了战果。我不再把穆瞎子当成敌人,他还不知道自己以后所做的工作将会成为无用功,他还在和他的集团在为他们得不到的东西在谋划,在费心劳神。想到这,我从心里笑了。这是一场闹剧,也是一个用生命换来的玩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现在正在为一个空头目标而枉费心机。 y县并不是很大的城市,我很熟悉。来到伯伯家那天,正好宝贝姐姐在家里看电视,躺在床上,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推开门,她头都没回,我说宝贝姐姐我放假了,她才回过头来,表情很夸张地跳下床,叫道:小东西弟弟,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爸呢,来来,让姐姐看看,都这么高了,超过我了吧,来,姐姐抱抱,说着就把我抱了个满怀。 我说宝贝姐姐你看你这样子,我长大了,不能说抱就抱了。她一撇嘴,说你小子还跟我装上了,姐姐抱抱咋了,你小时候还不是我抱着哄你?长大了一点就有秘密了?要不是你长大了,我都亲你好几口了。坐吧,我的作家弟弟。嘴里一边说着话,一边给我找零食,不一会儿,茶几上就摆满了东西。我说姐姐我不是小孩了,你安静一会儿吧。我又问,姐,你还没给我找姐夫啊,你再不找,我可先找了。她说看把你急的,难道姐姐还没人要了?我找了一个,不太满意,在土产上班呢,说是中午过来。 我们就这样没话找话地说着。姐姐穿了件宽大的背心,露出小半个胸脯,我也没客气,说姐姐,你穿件保密点的衣服吧,一点都不淑女。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马上要上高中了,已经懂得了男女有别。她似乎脸红了一下,说你可真是长大了,这也操心,算了,我换,我换。便到里间去换衣服了。 中午,姐姐的男朋友没来,家里那时候也没有电话,不来也就不来了。下午,姐姐领着我和她的朋友去玩。她的几个朋友我也是认识的,都是那种读完了初中就辍学的,说话做事也不讲究,我看哪个也不如宝贝姐姐。她们见了我,一个个惊讶得不得了,都说我长大了,瘦了,斯文了。我和她们没话说,也不反驳。她们叽叽喳喳地商量了一会儿,说去跳舞,我就跟着,到了离家不远的一个舞厅。 我听伯伯说过,宝贝姐姐不上学以后,天天和这些人在一起泡舞厅,说不听,也管不了。那年代,舞厅还算是新生事物,就连城里人也接受不了男女之间搂搂抱抱。可是,城里的孩子都这样,这家管不住,那家也管不住,也就听之任之了。 &nnsp; 第三十八章 舞池里我满眼芬芳 舞厅对我来说是很神秘的地方，进来了，却有些失望。舞厅里破破烂烂的，舞池的四周，摆了一圈木椅，上面坐着人。里面灯光昏暗，我看不清什么，找了个地方坐下了。音乐声嘈杂而且刺耳，人不多，都是成双成对的，可能这里是城里的年轻人谈恋爱的地方。我们找了个边缘坐下，这时候录音机里产生了刺耳的啸叫，正在跳舞的人停了下来，很不满意地叫嚷起来。大约1分钟，录音机又响了，但是换了首歌曲。 宝贝姐姐说姐和你跳舞去，我说我不会，你们跳吧。她不高兴了，说你学学，没事，我不告诉你伯伯那个老古板。我说我真不会，我都没见过。其实，旺村的跳舞潮正被几个不读书的小青年弄得波澜壮阔，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十几个穿着喇叭裤或者瘦身裤的青年男女聚在一起，疯狂地折腾。家长管不住，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看不惯，可是这些人不介意，在单卡录音机播放出的歌声里，扭着屁股，这些人不会跳交际舞，当时流行着迪斯科。[.超多好看小说]我只是见过几次，那几个并不花枝招展的乡村女子，表面疯狂，内心羞涩，拉开了架势，却不精彩。而后，这里的人们便恋爱了，爱得痴痴狂狂，再之后，便有人结了婚，听说，他们之所以结婚，是因为怀了孩子。果然，几对闪电般结婚的男女，结婚半年就做了父母，便再也不去跳舞了。 姐说没见过怕啥，一学就会了，是不是嫌和姐姐跳舞丢人啊？我只好站了起来，姐姐就给我说音乐里咚咚咚的声音就是鼓点，踩着鼓点走就行。她带着我，一边示范一边说这是慢四，慢四就要慢一点。我一边学，一边想笑，可不，慢四就应该慢点。我故作聪明，说姐快四是不是就快点，一句话把她也逗乐了。 我笨手笨脚，一曲过去还是没摸着门道。这时候姐的一个叫娟的朋友说，你看你姐手比脚笨，怎么能教你，还是我来教你吧。我就被她拉进了舞池。还好，我和她跳舞还算有了一点感觉，渐渐地踩到了点上，她穿的也很露骨，胸前挤出个浅浅的**，跳舞的时候，她的突起不时地碰触我的前胸。我不敢低头，一低头便是满眼芬芳，令我呼吸不畅。我不喜欢这个女孩，姐姐这几个朋友里，就她和我同岁，每次我来，她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来。姐姐说你是不是看上我弟弟了，我可不同意。她就嬉笑着，不言是否。我躲躲闪闪地和她学，但是不敢太靠近她，也不敢和她说话，她嘴里有股大蒜的味道，只要一说话，我就呼吸不畅。 我实在不喜欢这项运动，第三曲开始的时候，我说什么也不学了，坐下来听歌，歌是周华健的《最真的梦》。宝贝姐姐便陪我坐着，她们几个纷纷跳了起来。旋转灯下，她们是一朵朵盛开的花朵，招惹着一群群蜜蜂嗡嗡嗡地飞过来。这时候，有个男士来到姐姐面前，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姐姐看了我一眼，便和他跳舞去了。他们两个一跳舞，我才看出姐姐确实跳得不错。两个人配合相当默契，进进退退，前前后后，像是排练了好长时间。 娟坐在距离我很远的地方，打着拍子。她看了我一眼，又走了过来，这次，她和我说话的时候，嘴里没有了大蒜的味道，她的嘴里嚼着口香糖。她还是邀请我跳舞，我被动地站了起来，但是表情上却没有不情愿。没有大蒜味的绢一下子可爱了许多，我也渐渐进入了状态。我又看到了黑暗中娟**的白光，这让我想起了赵秀丰满的**。如果没有这场争夺，我和赵秀会很幸福地继续着约定。我走神了，踩了娟的脚，娟说你想什么呢，刚刚不是挺好的？我说这不怪我，你总让我浮想联翩。我的话一定会让她也浮想联翩了，她又向我靠近了一点。 录音机里开始播放童安格的《其实你不懂我的心》的时候，我正闭着眼睛，在心里跟着唱。忽然感觉有个人坐在我的身边，睁开眼一看，昏暗的灯光下，隐约是个美女，我还发现，这美女比我姐姐可漂亮多了，是很安静的那种漂亮。她问我能跳曲舞吗？我有点紧张地说我不太会。她说怎么能不会呢，不会跳舞谁来这地方啊。我说我和姐姐来的，就是来看看。她笑着说，我教你。我觉得也没有太多的理由拒绝，便被她拉着手，进了舞池。 从这个女孩身上，我竟然领悟了跳舞的规律，学会了用左手托着美女的右手，右手揽在美女的蜂腰上，像模像样地跟着《明月千里寄相思》的曲调翩翩起舞了。一连几个曲子下来，我都和美女在一起，舞池里灯光昏暗，但是因为离得近，有意无意地还是认真阅读了美女的长发和美丽的脸庞。甚至在前前后后的舞步移动中，我还能感觉到美女的胸部有意无意地碰触我那并不值得一提的胸部。这种碰触，因为美女身上的芳香而变得令人陶醉。我有些喜欢这种碰触，她的碰触和娟不一样，娟是有意的，而她却是不经意的，或者是跟着节奏的碰触。 第三十九章 奇异的邂逅 第三十九章 奇异的邂逅 这个现在还不知道姓名的美女,算是对我跳舞的启蒙。尽管后来我并不喜欢这项活动,但是这个时侯还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农村的女孩子,无论从哪个方面,和城里的女孩还是有所区别。我的意思不是说农村女孩不好,农村女孩淳朴可爱,可城里女孩让我耳目一新。这就是我当时的心理。 舞曲换成了三步,我不会了,便告诉她我跳四步也是刚刚学的,现在的曲子我不会。美女没勉强我,和我一起回到我的座位。我有点局促不安,我怕姐姐和姐姐的朋友笑话我重色轻友。美女眼睛盯着舞池,有意无意地和我说上句话,姐姐她们偶尔也回来坐一会儿,但是并不和我打招呼。 一个长头发的男孩子走过来,请美女跳舞,美女拒绝了,长头发看了我一眼,悻悻地离开了。我听歌,但是听得有点心猿意马。乱哄哄的环境里,我闻到了一股幽香,那不是脂粉的香气,而是美女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幽香。我觉得这种幽香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闻过。还有女孩的长相,我也好想见过,可是我实在没有理由和她有相见的机会。 舞厅要准备晚场了,里面的人都陆陆续续往外走。我站了起来,说是不是该走了。美女说是,走吧。我找姐姐,发现她们在门口冲我笑。我的脸立刻就发烧了。我和美女一左一右出了舞厅,外面的光线虽然有些暗淡,但是仍然刺眼。眼前的女孩让我一下子惊呆了,这不就是我梦中的女孩吗?和貔貅几乎同时出现又消失了的女孩。我闭了一下眼睛,再看,真的事那个女孩。我感觉大脑里轰的一声,一股力量从胸腔开始下移,经过腹部,向下体集中。我赶紧收回心神,我怕下面要是起了反应,我会很丢人,还会被女孩看不起。 见我傻呆呆的样子,女孩不好意思起来,向我摆摆手,说我叫孟芊。再见!我这才想起,几乎一下午时间,我根本就没问她的名字。我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向已经走出很远的姐姐追去。 追上了姐姐,还没等我说话,我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是邀请孟芊跳舞的那个长头发男孩,这个男孩长得一副猪腰子脸,很像梅红玉的翻版,看第一眼时,我就有这种印象,很惊奇这种惊人的相似。我说你有事吗?他问我和那个女的是什么关系。我一听就生气了,说这和你好像也没关系吧!这时候姐姐和她的朋友们围了过来,姐姐打量了一下长头发,说道你什么意思,找茬呢是吧,我弟弟喜欢那个女的行不行?姐姐这时候就像护鸡崽的老母鸡,好想马上就要扑上去一样。长头发往后退了一步,眼里射出凶光,怨恨地扭身走了。 这时候姐姐和姐姐们可有话说了,叽叽喳喳地吵得我耳根子疼,总结一下,大概的意思说我这弟弟真行啊,头一次来,不但学会了跳舞,还有美女陪着,把我们几个姐姐都扔在一边了。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也不好分辩,低着头任由她们调侃。一路上都是有关我的艳遇的话题,快到家时,我一下把姐姐抱了起来,说姐你要是再说我就把你挂树上。姐姐哇哇地叫着,说我不说了,你快放下我。其他人都哈哈地笑着。有个人说,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弟弟可真是幸福死了。 娟露出郁郁寡欢的样子,与我们欢闹的场面很不和谐。 姐姐瞥了娟一眼,欲言又止。而我,又陷入那个一度困扰我的貔貅之梦。自从得到那对貔貅,我已经很久没有做那个梦了,梦境的突然消失,女孩的突然出现,让我心里又一次忐忑起来,已经在心底混不在意的对宝贝的愿望,又在心里升腾起来。 我在宝贝姐姐家住了一个星期,每天和姐姐斗嘴,快把嘴唇磨破了。伯母说你看你们俩,姐姐没个姐姐的样,弟弟没个弟弟的样。伯母一说,我俩就都不说话,气得伯母说你们还是说话吧,你们俩突然不说话我就觉得家里就我一个人似的。我俩就接着贫。 姐姐对我说,娟看上你了。我看了姐姐一眼。姐姐说你不能找她,也得小心点,她胆大,我怕你吃亏呢。说着姐姐就笑了。我当然明白“吃亏”的意思。我说姐姐你放心吧,做人要厚道,该吃亏的时候就得吃亏。对于姐姐的提醒,我并没当回事,孟芊的出现,好像一下子将我眼中所有的女孩的光芒都遮挡住了,太阳之下,星星月亮均无光彩。 &nnsp; 第四十章 娟的继父 第四十章 娟的继父 没想到,还真让姐姐说中了,有一天,姐姐出去买菜,娟和我在家,姐姐刚走,娟就说我请你跳舞去吧。我说不去。她说那出去走走?我说那我得告诉姐姐一声。她说不用了,陪我去买点东西。看着她恳切的表情,我不忍拒绝,就和她一起走了。 她并没有去商场,而是沿着一条僻静的小巷向前走。终于来到一个学校的后面,这里杂草丛生,杂草间有个破旧的亭子。我们就在亭子里坐了下来。娟突然就有了我很少见到过的羞涩,犹豫了半天也没说句话。我没有说破她来这里的用意。终于,她开口了,给我讲了她的故事。 娟5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她跟了母亲。母亲后来给她找了继父。继父开着一家小小地古董店,虽然从不见继父有大买卖,但是家里地小日子还是过得有滋有味。 娟小时候,继父很喜欢她,经常给她买东西,这让她过了一个幸福地童年。长大了,继父还是对她好,被宠爱惯了地娟感到很幸福,对于继父的一些亲昵的举动,也不介意。可是,随着年龄地增长,她感觉到了继父地某种不对劲。母亲一直在街道工作,很忙,母亲很爱继父,也放心娟和他在一起。一天晚上,娟在自己的屋子里睡着了,朦胧间觉得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醒了,原来是继父,他那只粗糙的大手正放在娟的胸前。娟惊叫起来,这时候,门响了,母亲回来了,听到了尖叫声,走了进来,继父尴尬得不知所措,嘴里说着:娟做噩梦了。母亲看了一眼继父撑起的下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从那以后,继父总是有意无意地亲近娟,娟也躲躲闪闪。有些时候,娟不敢把话告诉母亲,母亲不容易,好不容易找了个看得上的,如果因为自己破坏了母亲的感情,娟于心不忍。[.超多好看小说]在这方面于心不忍,在继父面前就要忍。好在继父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在娟的自我保护下,也没得手。平日,他对娟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可是一有机会,就搞些小动作。再后来,娟谈恋爱了,继父那段时间心情沉重了一段时间,总是远距离地看着娟。娟的恋爱并没有谈成,继父心情又好了起来。娟已经长大里,她懂得继父是真的对自己好,可是,这份好,娟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虽然不是亲生父亲,可毕竟还是父亲。娟宁愿这是一份亲情。她更不能伤害母亲,只要母亲能过得好,娟宁可付出一切。 有一次,母亲出差了,要走两个晚上,娟来到姐姐家,和姐姐住了一个晚上。第二晚,继父给娟做好了饭,就出去了,告诉娟在家看家。很晚的时候,继父醉醺醺地回来了,径直来到娟的房间,拉开了娟的被子,撕破了娟的睡衣,压了上来。娟拼命挣扎,最后,没了力气,索性躺在那里等待厄运的降临,这时候,继父忽然清醒了,跪在娟面前,打自己的嘴巴。娟很害怕,也很伤心,**着身体坐了起来,狠狠地打了继父一个耳光,然后就哭。哭着就睡着了。等她睁开了眼睛,发现继父红肿着眼睛跪在她的床前。娟心软了,想想继父对自己的好,想想鬓边生了白发的母亲,穿上衣服,跪在了继父面前,搀起来继父。冷冷地说:叔,起来吧,我原谅你了。 从那以后,继父再也没打过娟的主意,可是在娟心里,已经埋下了深深地受伤的种子。也就是那一年,娟辍学了,卷入了社会。娟流着泪在和我讲自己的故事的时候,说自己其实现在已经不怪继父了,继父是个好人,谁让自己不是亲生女儿呢。 娟那天并没有说对我怎么样的话,也不像姐姐说的她胆子很大。娟的故事改变了我对她的看法。临分别的时候,娟说你是作家,你可以写写我的故事,但是不能用真名。我这才明白了娟叫我出来的深意。不久,我确实写了娟的故事,不过没有投稿,我想这也是对娟的尊重吧。我建议娟多读点书,现在没用,将来用得着。娟点了点头。 娟说继父的生意很有意思,店里摆着一些旧物,也不见有顾客,可是继父好像从来没为钱犯过难。这些话,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后来,她讲地一些事情,我便没有装在记忆里。大概都是继父的事情。 回到姐姐家,姐姐气哼哼地不理我,也数落娟。我们都低头吃热过的饭,谁也不说话。娟走后,我才和姐姐说了中午的事儿,姐姐听了,说娟真可怜,我得帮他介绍个对象了,指望不上她那个老古董继父。 &nnsp; 第四十一章 初遇梅蛋子 星期六早晨，我和宝贝姐姐说我该回家了，姐姐眼睛立刻瞪得老大，说你小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啊，不行，明天回去，今天陪我去公园！这是命令，我自然要听话的。 县里的公园很破烂，有一汪子水，水里有一条破船，歪歪斜斜地，一头扎在水里。不过有几只脏兮兮的猴子。这几只猴子我还是比较喜欢的，因为稀罕。我在农村见多了猫狗猪鸡，猴子只有进城才能见到。进了公园，我直接就找猴子去了。宝贝姐姐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猴子，在后面追着我不让我去。这时候我坚持了原则，说逛公园我必须要看猴子，不然我就回家。 姐姐立刻就同意了，别别扭扭地和我来到猴子笼旁边这几只猴子脏兮兮的，屁股上竟然沾着粪便。我扔进一块糖，四只猴子立刻冲了上来，一只小猴子手疾，捡了起来，飞快地跑到角落里。正要剥开糖纸，一只老猴子从角落里的洞里钻了出来，一呲牙，小猴子赶紧放下糖远远地跳开了。我这个生气，骂道你他妈的也太不猴道了，孩子还这么小容易吗你就欺负？姐姐在旁边笑，说这猴子别说还真像你，古灵精怪的爱占便宜。我说我就是像猴子也应该像小猴子。姐姐就哈哈地笑，吓得猴子们一惊一乍的。 我白了她一眼,回头看猴子荡秋千。等我再次看姐姐的时候，看见她拧着眉毛，很生气的样子。原来舞厅里见过的长发男孩，身后跟着三男一女，就站在我们后面。那个女的胖胖的像个水桶，脸色黑黄，差不多成了圆形，布满了青春痘，鼻子扁塌，嘴巴很大，一对虎牙快要突出嘴唇，领口开得很低，胸却一平如砥，却也在胸前形成一个m形。那个女孩子趾高气扬的样子，令我忍俊不禁，就这德性在家里最合适，出来吓唬人确实有点不对。我在心里便给她取了个绰号：飞机场。 飞机场瞪着眼睛，指着我问：是不是这小子？长头发点了点头。飞机场就过来揪住了我的衣襟，恶狠狠地说：小子，你放明白点，别和我弟弟抢女朋友，否则有你好看。宝贝姐姐见状，抓住飞机场的手腕，却拉不开，飞机场是个有力气的角色。娟冲了过来，挡在我和飞机场中间，说：你放手！飞机场这才放开手，说这小子还有这么多女人保护呢，挺有本事啊！娟说你别跟我装，我认识你，你姓吕是吧，不想丢人赶快滚蛋！飞机场一听，愣了一下，倒退了一步。 我整理了一下衣襟，对长头发说，兄弟你还真盯住我了，为了那个美女？我不认识她，你要是喜欢就去喜欢吧。你现在努力的方向似乎有问题，我们素昧平生，你又何苦这样。你就是杀了我，那个美女又不知道，别费力气了。长头发男孩哼了一声，说你小子给我收敛点，我喜欢芊芊，我不允许她喜欢别人，也不允许别人喜欢她，要不是你身边有这几个女的，小爷我发过誓言不和女人打架，有你好看的。我说我是农民，和你们城里人不是一个层次，也影响不到你的爱情，放心吧兄弟。 我转过身来，故作委屈状对着姐姐说，姐姐，咱农民老大哥进城，不小心夺了人家的所爱，被工人老二哥的儿子给欺负，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姐姐知道我这人脸皮很厚，自然知道我铁打的自尊心不会因此受伤害，就说，真晦气，走吧，追求女孩子还有这么恶心的，我要是那个女孩子，我一脚把他踢猴圈去。我说姐姐你可别侮辱那些猴子了，猴子懂得如何追求爱情呢。 飞机场听出了我话里的玄机，说你给谁做长辈了？我扑哧一笑，说姐姐，算你聪明，人在江湖，都在交朋友，没想到你却在为自己树敌。算了算了，我是冤枉的，比窦娥还冤枉，你劝劝你那个弟弟多长进点，不要为个女孩子失魂落魄丧失了智商。心念一动，我又说：他姓梅？飞机场一愣，问：你们认识？不会这么巧吧？我心里嘀咕着。飞机场正在和姓梅的男孩说话，男孩向我望来。 我们离开了猴子。我一边走一边回头，我实在喜欢那些猴子，不知道是不是源于我们的远祖。忽然见长发男孩和另外几个人飞快地追过来，长发男孩追到我身后，扬起了拳头。我一惊，这小子要打我，奶奶的，真没道理，我站稳，左拳向上一挡，挡住了这一击，右拳本能地向他的鼻子打去。这是体育课上老师教给我的招式，没想到竟然用上了。我的拳头在他的鼻子前停住了，因为姐姐在，我还真不敢惹事，再说他们人多，我怕吃亏。那小子没想到我会还手，也可能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对他动武，他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呆立在那里。 我说兄弟，我说了我不认识你的那个芊芊，我也不喜欢跳舞，你别这么没出息，喜欢就追，追不上再追。你比你爸真是差远了，你爸不是追一个成一个？不过爱好倒是差不多，都喜欢女人，区别是你爸能抓住女人，你却是见一个丢一个。学着点吧哥们。我能看出他在强忍着怒火，心里一阵快意。 姐姐也很得意说你小子还会打架了，我记得你小时候被人欺负，都是我给你讨公道呢。我说姐姐，我也怕呢，但是你没看见那小子那熊样，先拿城市人压我，然后就哭鼻子，你们城里人咋这样啊？姐姐说我们城里人怎么了，我们城里人就不能出个熊包啊......我知道姐姐和我的争论又开始了。 第四十二章 征用冯宅 冯宅被征用 第二天下午，姐姐终于放我回家了，而这些天，我始终没见到姐姐的男朋友。姐姐送我到客运站，掏钱给我买了票，就回去了。我坐在大客的后面，拿着一本《中学生博览》，上面发表了我的一篇作品。我一遍一遍地读自己的文章，心里想着我真是太有才了，怎么就发表了呢？车启动了，在快出县城时，停了下来，我知道有人要上车，这时候车上也就坐了三分之二的乘客。一个相貌丑陋的男人上了车，是梅红玉。我和他们爷俩也真有缘分。我埋下头，装作没看见他，他也没看见我，坐在车的前面，望着窗外。 梅红玉在旺村路口下了车，向穆瞎子家的方向走去。我心里暗笑，你们商量去吧，反正宝贝已经在我手里。可是我们必须要小心，穆瞎子说过，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梅红玉是不会来旺村的。 果然，天黑下来的时候，穆瞎子来找舅舅，说给村里带来一个好消息：县里的一个企业家看中了村里交通便利的条件和老村子的历史，想在村里投资，建一个加工厂，生产琉璃辟邪。舅舅问：什么叫琉璃辟邪？穆瞎子说：是一种工艺品，传说咱们村里古时候就有这种宝贝，后来不知所踪。那家老板听说了，就想利用这个传说投资建厂，生产琉璃辟邪，这样产品容易卖出去。这可是好事，不但村里会有收入，还会让一些机灵点的农民有份工作，做成了不也是你村长为官一任的功德？ 这当然是好事，穆瞎子的话说动了舅舅，是啊，为官一任，能留下一个村办企业，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就是自己退了下去，人们说起来，也都会竖起拇指。人过留名，这事当做。可是舅舅还是犹豫了。村里的土地是集体财产，是不允许卖给别人的。穆瞎子说：村长啊，不用卖地，就出租给他们不就行了，到了年限，该收回来便收回来。舅舅想了想，同意了，政府不是鼓励第三产业吗，这是个机会，先干起来再说。（.好看的小说） 舅舅给乡里拨了个电话。乡里的态度很暧昧，说咱们乡还没开过这个先例，我们要开会讨论一下。接着乡里又打来电话，问厂子能不能让茂才当副厂长。茂才是乡长的亲小舅子，有这样的好事，自然不肯放过。不过茂才这人吃喝嫖赌，除了好事，什么事也做不好，就是做坏事，还得乡长给擦屁股。父亲说我和投资方商量一下再说。 几天以后，投资的老板来了，是县里很有名的个体户张麻子。张麻子打着哈哈说：你们村要感谢穆先生啊，要不是他出面联系，我还真不知道这事。有这么美丽动人的传说，传说用好了就不是传说了，就能变成钱了。琉璃辟邪，那可是给人带来吉祥好运的宝贝，哪个会不喜欢？只要有人喜欢，我们就有钱赚。说着给舅舅看了投资计划书和规划图，说图还可以修改。图上将冯宅圈了进去。 经过一上午的商量，舅舅说起了乡里的意见。张麻子说做点事情还真难，还没影呢，想借光的人就来了不少。最后说先别答应乡里，我这是工艺厂，不是收容所，怎么能什么人都想进来？这事好办，县委的关系我来疏通，有县委支持，我看哪个敢扯淡？ 舅舅见张麻子胸有成竹，这才放下心来。舅舅送走了张麻子，找到穆瞎子，说了好多感谢的话。父亲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脑海里将这件事转了个弯儿，穆瞎子做这件事一定是有所图谋，占有冯宅，寻找宝贝，父亲暗暗点头，也就是这个意思了。可是穆瞎子毕竟做事操之过急了一些，自己就把投资商找来了，按理说这件事应该按照规矩来，先和村里的头头们商量，穆瞎子可以用某种方式搭桥，让村里去谈，这样会更隐蔽些。既然穆瞎子做事还不算严密，这就让人松了口气。 当舅舅和父亲说那房子要被拆除建厂的时候，父亲没有同意，为这，舅舅很不高兴。做了几次工作，父亲都不同意，补偿的价格已经超过我们买房所花的钱的五倍了，舅舅说能卖了。父亲就是摇头。舅舅气哼哼地走了。 我和父亲说：卖吧，我找过了，房子里什么都没有。父亲说：万一在呢？我说我没发现，我估计冯家再愚蠢也不至于把宝贝放在家里，最不安全的地方就是家里。再说村里要用房子，咱们也不能不给舅舅面子。父亲这才说，那就卖吧，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这些事情不能强求。 我说建厂不过是一个借口，梅红玉来找穆瞎子了，这是有计划的，反正东西也找不到，不如顺水推舟。不过现在还不能交房子，要拖延一下时间，显出舍不得卖的样子，让他们觉得房子里还有文章。父亲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看我：你这书还真没白读。 第四十三章 琉璃辟邪厂 父亲的口风终于松动了，舅舅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他知道这是我的功劳。我就想促成这件事，让穆瞎子赔了夫人又折兵，而旺村还可以剩下一座厂子，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第三天一早，舅舅再次来找父亲的时候，父亲点头同意了。 村里人都说，闻天福老奸巨猾啊，咱们怎么没想到这房子要被征用呢？也有人说：还不是村长先透出了口风，不然这便宜能让闻天福占了？ 穆瞎子却说：闻天福是有天福之人啊，买了房子不久，就升值了。别人家的房子怎么不升值？这还不是命？穆瞎子这样一说，其他人才不说什么了，都说有道理。 穆瞎子简直成了村里的舆论控制中心，村里发生的很多事情，他都有意无意地流露出自己的观点，使舆论在某种程度上向左或者向右。当然，别人是无法感觉到这点的。我不说，别人也不会这样想。 拆房子那天，乡长带着乡里的干部和公安来了，下令不许动工。[]乡长姓钱，也爱钱，关于他爱财如命的事儿，连普通老百姓家都知道。这次，钱乡长没捞到任何好处，怎么能让工程开工？他站在冯家老宅前，叉着腰，指着舅舅的鼻子，说你这个村长要干到头了，这么大事情没有村里的签字怎么行？这不是违法吗？工程由此便停了下来，舅舅不能不听乡长的。村长这个角色，说是官，国家没有村级干部的职数，说不是官，管着村子里几百户人家，是个很尴尬的角色。 张麻子来了，呸了一口，骂着：多大的官，敢和我叫板？大手一挥，工地便想起了机器的轰鸣声。舅舅想阻拦，想想旺村的大好前景，忍住了。钱乡长一定是听到了机器的轰鸣声，很快坐着他那212来了，还没等发脾气，张麻子就拿出了县里土地局、县委、工商局、税务局的各种证件。钱乡长立刻就哑巴了，恨恨地看了舅舅一眼。张麻子见状，皱了皱眉，拉着钱乡长进了212里面。钱乡长从车里下来时，已经是满脸笑容，夸赞这件事利国利民，乡里一定会支持，有哪个敢捣乱，我收拾他！说完，叉着腰，看着热火朝天的场面，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拆除冯家住宅的工程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令人看不出一点破绽。拆房子那几天，张麻子始终在现场，穆瞎子也在不远处听热闹。房子拆的很细，按照张麻子的吩咐，民工们将建房的土都捣碎了，说是准备盖新房的时候再使用，这是为了省下再取土的钱。舅舅对这件事的评价是：到底还是生意人，知道如何省钱。 张麻子听了舅舅的话，脸上就笑成了一朵花。 房子已经成为平地了，张麻子的笑有些僵硬起来。接着，他们又拆了附近的几家宅子。拆完最后一处宅子的时候，张麻子离开了，穆瞎子也走了。听说张麻子不知为了什么事，和穆瞎子吵了起来。穆瞎子满头大汗，张麻子满脸怒火。 开始挖地基了。他们挖地基很令人奇怪，不是在原地挖，而是将这一片地方都挖到了，挖的很深，旺村的人都说钱麻子来旺村挖掘宝物来了。这显然是玩笑话。张麻子却没有再笑。 一通挖掘之后，工程却停了下来，张麻子没有再来。半个月过去了，仍然没有动静。舅舅办厂心切，连着到县里跑了几趟，张麻子才派人过来，工地上又热闹了起来。 不到一个月，厂房建起来了，机器也运了进来。张麻子只露了一面，就把厂子交给舅舅，舅舅便身兼村长和副厂长二职，一边打理村务，一边招工。 能够成为厂子里的工人，是很了不起的事，名份上好听不说，还不会耽误家里种地，一时间舅舅家的门槛差不多要被踏破了，来自乡村两级的人们蜂拥而至。可是厂子刚开工，用不了很多人，看着一张张渴求的脸孔，舅舅委实不好决定。村委会的几个人为此开了会，会议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人们的意见很不一致。不少村委会成员极力推荐自己家人或者亲属。最后，舅舅说，既然找的人多，不好摆布，那就按照招工标准来。 于是，十几名文化、素质相对较高的姑娘小伙子进了厂子。没进来的挨个相了相面，觉得很公平，也就不再吱声。 很快，厂子已经进入到生产阶段。这时候，张麻子派来了技术员，带来了琉璃辟邪样品和第一批订单。舅舅一下子佩服起张麻子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了订单，这不是本事？因此，对于张麻子的话，舅舅带着敬意的不折不扣地执行。 没过多久，旺村工艺品厂鸣鞭开业了。然而张麻子却没有太高兴的表情，只是叮嘱舅舅多费点心，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四十四章 西施泪 厂里的技术员姓王，叫王太平，一副书呆子模样。他很少和村里人说闲话，每天埋在书堆里，我却成了他的常客。他愿意和我聊天，他说的那些技术上的事情，我也很感兴趣。从他那里，我知道了琉璃的一些知识。 相传，范蠡为越王勾践督造王者之剑，历经三年烧制才得以铸成。王剑出世之日，范蠡在铸剑模内发现了一种绿色神奇粉状物体，与有色水晶熔合后晶莹剔透却有金属之音。这个发现令范蠡惊喜异常，他认为这种物质经过了烈火百炼，既有王者之剑的霸气，又有水晶的阴柔之气暗藏其间，有水一般的柔和之感，是天地阴阳造化所能达成的极致，于是将其铸好的王者之剑一起进献给越王，并将此物称为“剑道”。越王感念范蠡铸剑的功劳，收下了王者之剑，却将“剑道”原物赐还，还以范蠡的名字将这种神奇的物质命名为“蠡”。（.无弹窗广告） 当时，范蠡刚刚遇到了西施，惊叹于西施的美貌，并动了纳西施为妾的念头。他觉得金银玉翠等天下俗物俱无法与西施相配，所以遍访能工巧匠，将以自已命名的“蠡”打造成一件精美的首饰，作为定情之物送给了西施。相传这就是世界最早的琉璃配饰。 后来，越几近亡国。西施被迫前往吴国和亲。临别时，西施将“蠡”送还给范蠡，传说中，西施的眼泪滴在这“蠡”上，天地日月为之所动，至今还可以看到西施的泪水在其中流动，后人称之为“流蠡”，今天的“琉璃”就是由这个名字演变而来，又称西施泪。 再后来，为缅怀范蠡，勾践依法制“蠡”，竟耗时十年之久。相传“蠡”成之日，紫气东来，满天流云霓彩，勾践得此重宝，老泪纵横，仰天长啸：“天工自成”，从那时起，古越国王室烧制“流蠡”（琉璃）的机构称“天工坊”。时间大约在公元前462年左右，距今两千四百多年。 王太平在给我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不时地流露出激动的表情，连连说，琉璃通人性啊，可是，现在的人性怎么就变了呢？ 王太平有五十岁的样子，制作琉璃的技术是家传。据说，王太平的祖上便是天工坊里的匠师，这门手艺便一代代传了下来。中间几经周折，到王太平这一代，已经算不上正宗传人了，虽然祖上也姓王，但是王太平的这个王，已经没有了血脉关系。王家为了传承绝技，倘若无子，便领养男孩，作为王氏传人。 当初，王太平对这门技术并不感兴趣，这绝艺还差点断送在他的手上。他从小时候开始，喜欢读书，也准备着从读书这条路上寻个出身，可是世道艰难，一场文化大革命要了老父亲的命，也断了王太平继续读书的前程。父亲临终交待，一定要传承绝艺，艺在身，不压人，总会有口饭吃。王太平这才应承下来，按照父亲留下的秘本《琉璃记要》，苦心钻研，终于学会了这门技术。 技术学会了，他已经四十一岁，可是仍然独身一人。这几年，他按照《琉璃记要》里的记载，去了趟四川蜀门辟邪村，可是，寻找了半年多，竟然没有找到。一打听当地人，都说不知道有这样的村子。无奈，只好在成都的一家琉璃厂找了份活，也没有声张自己会这门技术，稀里糊涂地干了5年。 在成都的第二年，一个女人走进了他的生活。那是个比他大一岁的女人，相貌平平，可是懂得体贴人，这让王太平才真正地体会到了活着的乐趣。他从来没问过那女人是什么来头，那女人也没提起过。除了看书，他呵护着爱护着女人，将心理冷冻多年的爱都给了她。 有一天，女人问起了他的来历，他毫无隐瞒地说了，当他说到蜀门辟邪村的时候，女人表现的十分惊恐。他问女人怎么了，女人却不说话，只是恐怖地摇着头。他想女人一定和蜀门辟邪村有某种联系，可是看到女人恐怖的样子，便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找这个地方了。那女人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 王太平讲到这里，露出了疲惫的神情，说：闻钊啊，不说了，累了，你也该回家了。见他凄楚的样子，我知道那一定是个悲剧，要是非要他讲出来，一定会再次触痛他的心。 蜀门辟邪村？我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古琉璃辟邪会不会和这个地方有着联系？如果有，宝贝的秘密将会进一步解开。 第四十五章 坚挺的高一 李志英没有考上高中，家里不准备让他读书了，托亲戚在县里找了个临时工的活，听说是在五金商店当售货员。为了找这份工作，李家花了不少钱，不过能离开农村，也算是让李家高兴的事儿，还庆祝了一番。当然，这也让李志英断了对姜丽梅的念头，而我已经给宝贝姐姐捎了信儿，让姐姐看看能不能给娟他们撮合一下。 9月1日，我如愿成为县重点高中的一员。这是县里最好的高中，升学率高，名气大，竞争也激烈。父亲老妈对我的成绩很满意。姜丽梅复读了，她这个选择是父母的决定。不久，她给我写来一封信，告诉我她的情况，并且和我说，她对我们的将来心里更没底了，让我不要等他了。我回信告诉她，我们共同努力，共同向最终目标努力，我们把爱情放在最后，爱情对我们来说还很青涩。她又回信，说赞成我的建议，但是不会改变对我的爱。[] 班主任老师姓王，小眼睛、矮个子。他给我们讲的第一节课没有课本，他发表了一次演说。他说你们能坐到这里，就是佼佼者，你们要对自己负责任，也要对的起你们的父母。他强调了一件事，那就是关于学生的恋爱问题。他说你们高中期间的爱情，不会有结果，因为你们的将来你们暂时决定不了，不要提前给自己找麻烦。爱情是大人们的事，你们还小。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考上大学，那时候你们的恋爱观也会改变。我不会干涉你们的自由，但是我把话提前放在这了。这话虽然没有强令的意思，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刚刚进入新环境的学生来说，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 此后的日子，我的生活就成了三点一线，宿舍、教室和厕所。我学习努力，成绩不错，生活简朴，心里也没有杂念。这期间我还有个收获，那就是有了几个哥们，都是一个宿舍的，我排行老三，人们都叫我三哥，老大也这么叫我。我自己也有了个小圈子，那就是校园里的文学圈，我是老大，他们叫我大哥，后来也叫我三哥。在我的小圈子里，有一个我认识的女孩，名叫孟芊，就是我在舞厅里邂逅的女孩，她也叫我大哥。 第一次在校园里见到孟芊，我差点惊叫起来，她却惊呼了一声，然后跳着脚站在我面前。我的脑海里便有了那个梦境，不过我没敢让梦境在大脑里呆多久，就强迫自己回到现实。我可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让下面的家伙坚硬如铁。我说没想到我们会成为校友，孟芊说我也没想到啊。我说我们看来还真有做朋友的缘分。孟芊说那当然，我做梦还梦见过你呢。 一个猪腰子脸男孩出现在孟芊身后，说孟芊，要上课了。孟芊嗯了一声，转身和那小子走了。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又遇见了他，梅红玉的儿子梅蛋子，学名梅志强。正是这个人，让我的高中生活的平静里多了一些波澜。 日子如流水，平平淡淡的。我在我的圈子里生活得很有情趣，我们共同学习，共同进步；我的另一个圈子里，我欣然地当着大哥。校园里发生过的一些打打杀杀的事，和我们都没有关系，我不和那些人打交道，依着我的性格，我也不可能和这些人成为同类。我认为拳头代表着无能，事情应该有更柔和的解决办法。我这种观念，让我有了更多的朋友，应该可以划分到人以群分这个类别里。 我的大哥二哥是学习上的先进，比我强，他们都希望我更好，但是我偏科，成绩相对就差一点。我的文学兄弟姊妹奉我为帮主，给了我很多很成就感的虚荣。因为这时候，我陆续在全国各地的文学刊物上发表着作品，就是校长见到我，也很给面子。无形中，校长大人们给我的面子保护了我们两个圈子的利益。我们老大在一次喝醉后说了句话，我觉得他的话很实在：你虽然是老三，但是你罩着我们大家不受欺负，你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大。我当时就说，大哥你别这么说，不管什么时候，你这个老大永远是我的老大。说得大哥又干了一杯。 弟兄们还发现了一件事，但是没一个人说三道四，那就是我和芊芊的关系。很多时候，芊芊就是我的影子，除了睡觉上厕所，她总在我身边。我和芊芊不是恋爱关系，因为我和她讲了老师曾经的演讲，她叫我大哥，就是老师在，她也叫我大哥，老师还以为她是我表妹什么的，从不怀疑我们的交往会有什么目的。而我们的交往确实没什么龌龊的东西，干干净净的。我那些哥们，都叫她小妹，因为我叫她小妹。 第四十六章 闹鬼 王太平来县里办事，顺路看我，还请我在饭馆吃了顿饭。他说我上学以后，他在村里就没有朋友了，很寂寞。我宽慰了他几句，告诉他放假我会多陪陪他，他的眼里便有了光彩。一辈子孤独的男人，忽然有了朋友，也算是一件幸事。 我想让他给我讲讲蜀门辟邪村事，他摇摇头，说等有机会我再给你说吧，说一次就在心里戳一刀。我说那你给我说说琉璃辟邪是怎么做出来的吧，我见你在厂子里生产琉璃辟邪的时候，是不让人看的。他说：这倒不是秘密了。 他告诉我，一般制造貔貅像的物质有三类：金属，般以铜来制造，因为这一类金属是比较廉宜，且磨光后的色泽接近黄金，适合用来生财；第二类是木材，一些古屋就是利用质坚的木材雕造貔貅，然后放在横梁上，用来挡解煞；再有就是瓷、玉、琉璃等，瓷制品不常见，大部分是用于埋在地下，一样是辟邪化煞用的。（.无弹窗广告）一般玉雕品为随身配戴，可护佑自己的身体。至于琉璃，那就复杂一些了。 他喝了口啤酒，继续说道：厂子里的琉璃是古法铸造，也就是画图、塑像、制硅胶模、灌制蜡模、修整蜡模、制石膏模蒸汽脱蜡、精选原料、进炉烧结、粗磨细磨、冷工细修等程序，你要是真感兴趣，我可以让你参观生产程序。 后来，我并没有参观古法琉璃的生产程序，因为我现在或者将来，都不会去研究古法琉璃的生产环节，对我这样比较慵懒的人来说，这就没那么重要了。可是，蜀门辟邪村对我却有着十足的魅力。 现在的问题是，除了王太平，我没有任何能够了解蜀门辟邪村的途径，而王太平，他不想说，我也不能逼着他说。但是，通过王太平的讲述和他的神情，我能够感觉到蜀门辟邪村是个神秘的地方，也可能和某种宗教有着神秘的关系。(.)一切都是猜测。 王太平告诉我，最近村里出现了十分奇异的现象，有人说村里有鬼，特别是在琉璃辟邪厂，夜间曾有人看见有幽灵飘动。村里人说一定是冯拐子和冯大民夫子的灵魂回来了，找不到自己家的房子，便有了怨气，闹出了一些事情。现在，村里的一些人，晚上都不敢出来，早早地关门闭户，晚上开着灯睡觉，甚至不敢闭上眼睛。 我是不相信灵魂存在的，问王太平是不是亲眼看见了。王太平说他并没有亲见，更不知道这个传闻是谁传出来的。王太平说这些奇异的传闻，其实都和古琉璃辟邪有关系。古琉璃辟邪，2000年历史的国宝，据说在旺村出现了，国宝现世，自然会招来“鬼”。说着，王太平一口喝了杯中酒，红晕便渐渐地浮现在脸上，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却不再说话。 我知道这个恐怖的传闻的具体情况，是父亲告诉我的。 一天晚上，村里的酒鬼王长久喝醉以后回家，醉眼朦胧间，路过琉璃辟邪厂，一时尿急，稀里糊涂地揭开了腰带，想在厂子房后的墙根下解决问题，没想到，一泡尿还没撒出来，忽然看见一个闪着金光的东西倏地隐进了墙里，暗夜中突现金光一闪而逝，着实吓坏了酒鬼，那泡尿全都撒进了裤子里，酒也行了一半，连滚带爬地跑回家，一晚上没睡着。这话经他说出，村子里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以为然，认为一定是他喝醉酒看错了。连村里的老人也不相信，因为旺村自古以来从没有闹过鬼怪之类的邪物。 过了几天，几个赌鬼后半夜赌罢回家，也在厂子附近见到了那道金光，金光里俨然是辟邪的头，张牙舞爪。村里闹鬼的事就这样传开了，原本不信的人也开始害怕起来。在厂子上班的人即使白天也常常感到恐惧，几个女孩子干脆不去上班了。 王太平却依然住在厂子里，有人和他说起这件事，他泰然一笑，说不就是金光貔貅吗，有什么可怕，反正我没有看见。 但是，这件事毕竟影响了厂子的正常生产秩序，舅舅心里很急，组织了几个年轻后生守了几个晚上，也没见什么动静。舅舅去请教穆瞎子，穆瞎子说怎么会有这些事？我是不相信的，你看发现怪物的那几个人，哪个是正经过日子的，心不正，眼生祟，无妨无妨。舅舅这才放下心来。和村民一讲，穆瞎子说得还真有道理，闹哄哄的事件这才算平息下来，可是，有些人还是不敢过于靠近辟邪厂了。 父亲说，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不知为何，古琉璃辟邪现世的事情已经在村子里和周边传得沸沸扬扬了，如果不是觊觎辟邪的人使的手段，那他们也一定风闻了此事。 形势开始扑朔迷离起来。 第四十七章 梅蛋子的黑社会理想 梅蛋子最大的理想一个是得到孟芊的垂青，另一个是成为黑社会老大。 然而，他的这两个理想最终也没能实现。他的第一个理想，因我遇到我而夭折了。第二个理想，也因为遇见我而转变了方向。 孟芊是个心性高傲的女孩，加上人长得漂亮，身边难免就会有一些追求者闪烁的目光，特别是那个梅志强，在她面前总是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唯恐一不小心触犯到她。而她对这些人，则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梅志强在我和其他同学面前，却是一副大哥大的样子，脸上写着“舍我其谁”四个字。 梅志强，还是叫他梅蛋子吧，这个人的名字由来，源于他的小名弹子。后来被几个哥们叫了出来，他也就认了，有时候有人喊梅志强，他都反映不过来。暑假期间，我们见到的梅蛋子一副不堪一击的样子，其实那都是表象，在他的内心里，有着凶狠的一面。现在，他已经是一群校园痞子的大哥。这家伙做得最轰动的一件事，是拿着砍刀，砍了另一所学校的几个痞子，并且将那几个校痞子收归到自己名下。[.超多好看小说] 这件事做成以后，公安局没有放过他，被梅红玉花钱摆平了，可见，梅红玉虽然是唱戏的，却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因为这件事，梅蛋子毫无疑问地成了这两所学校的老大。他扬言，要收回所有学校的地盘，由他统一管理，建立统一的秩序。他的远大理想正在有序地实施着，如果假以时日，能否成功，还真不好说。 他喜欢孟芊，也害怕孟芊，那种喜欢是真喜欢，那种害怕也是真害怕。他之所以不敢动我，是因为孟芊和我的关系，他的心里却万分地恨着我。 因为他老子是梅红玉，我对他比较上心，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梅红玉的信息。有一次，在操场上遭遇，孟芊不在。梅蛋子停下来，歪着脑袋盯着我：在这片地方，敢和我争女人的还就你一个，我要不是看孟芊的面子，我早就把你做了。我说你也别客气，该干嘛干嘛，心慈面软也不符合你的性格。[.超多好看小说]我的不屑激怒了他，他说你等着，超不过三天。第四天都过了，还没见他有什么动静。 梅蛋子有一个好处，不和女人争短长。和男同学，也是有什么矛盾真刀真枪地干，这让他在校园的另一个层面有了自己的权威。有一次，我和孟芊在校园外聊天，梅蛋子的两个弟兄过来，看了看我俩，拉着芊芊就要走。我拦住了他们，他们说这是我们老大喜欢的女人，你滚一边去。我说你们那个梅蛋子也配。这俩小子就要动手，梅蛋子来了，一人屁股上一脚，说没我的话，谁敢动这两个人，我废了他。那俩小子吓坏了。梅蛋子真能废了他们。我和孟芊说：梅蛋子对你真好，美女爱英雄，你不动心？芊芊说：他算什么英雄？我要爱，也爱你。我说这话你可不让梅蛋子听见，不然非伤心死。 爱情这件事，你对不喜欢你的人怎么好都不行。可是真要是爱上了，你对他不好，他心里也舒坦。 梅蛋子不敢明着动我，不等我不是想动我。他在等待着机会。 我并不想为自己树敌，可是这事并不是我怎么想的问题，就目前来说，梅蛋子迟早有一天会发难。我不担心自己，我担心有一天梅蛋子恼羞成怒，会伤害到孟芊。孟芊看出了我的担忧，说你放心，梅蛋子在我面前真的没胆子。 我曾经问孟芊，为什么那个下午找我跳舞？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舞厅里的男性，就我看上去很有安全感。我笑，她也笑。我说你要是看走眼了咋办，那可损失大了。她说能有什么损失，我又不是傻子，非但不是傻子，而且算是冰雪聪明。我说你就夸自己吧，这话应该我说才是。她说你不说我自己说，反正你不会笑话我。 孟芊给我讲一些男孩子追求她的故事。我说那是人家对你有好感，你不同意也不要伤害他们。孟芊说自己会处理好自己的事。她的家境很好，父亲是县财政局的局长，母亲是县五金公司的经理。我知道了这些，就让芊芊回家和母亲说说，关照一下李志英。芊芊说没问题。她一直很朴素，除了有出自大家的气质外，衣食住行等方面和我们一样，没有任何特殊之处。除了我们身边的几个人，谁也不知道她是财政局长的千金。 孟芊问我，你知道梅蛋子曾经和我说过什么吗？ 我说，我真想知道呢。 孟芊说，梅蛋子说将来整个县里的黑社会老大就是他，还说我跟了他，黑白两道绝对没人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说那你敢啊。他说他也不敢。 梅蛋子和孟芊初中的时候就是同学，那三年，梅蛋子明里暗里保护着孟芊，真可谓忠心耿耿。我和孟芊在舞厅相遇的时候，正是梅蛋子第一次向孟芊表白的时候。表白完了，他在心里便想当然地把孟芊当成了女朋友。 孟芊和我这样的关系，他其实也不太介意，他知道我已经有了女朋友，但是毕竟心里不是滋味。孟芊喜欢的，他即使反对，也藏在心里，，或者压抑着，比如对我的仇视。 第四十八章 李志英的疑问 我和孟芊一起去看了李志英，在李志英的宿舍，我见到了娟。我之所以带孟芊去看李志英，是有所图谋。娟见了我，很感激地说真得谢谢你，志英是个不错的人。李志英就笑，说娟你不知道，这小子抢了我女朋友，他不给我介绍一个，心里也不安。说完一吐舌头，娟的话已经跟了上去，喋喋不休地问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孟芊笑，说这小子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了。晚上我们一起吃了顿饭，当李志英得知芊芊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女儿，就有些紧张了。孟芊却不提这事儿，但是表示了母亲会关照李志英的话。 李志英说我们应该叫你姐姐来，我们可是你姐姐做的大媒。他说话的时候，流动的眼光后面，隐藏着稳健，虽然说的是客套话，但是每一句话说出来，都经过了思考。 姐姐来了，见了我十分惊喜，夸张地盯着我看来看去，还盯着孟芊看，说我这弟弟就这么几天就出息了，这女孩我看着面熟呢。(.)我没让她继续唠叨下去，说志英要感谢你呢。姐姐这才一本正经地说不用不用，你们处的好就行，我是帮我弟弟呢，也是帮娟找个好男人。 几个女的聊天的时候，李志英告诉我，旺村那边的厂子这几天停产了。我问为什么，李志英说：好像是为了一个叫古琉璃辟邪的宝贝。李志英又问：你不知道那个宝贝的事儿？我摇摇头，说第一次听说呢。李志英说：穆瞎子假瞎的真面目露了出来，现在他已经接手了厂子，他和人们说他受国家文物局委托，在查古琉璃辟邪，要找出来献给国家。据说梅红玉也在做这件事。 我问：那他们找到那个什么辟邪了吗？李志英说没有，据说他们建厂的目的就是为了为查找古琉璃辟邪作掩护。我说：作为文物工作者，可以大大方方地查啊，何必神秘兮兮的？李志英答道：穆瞎子说现在全世界都在找这件宝贝，这件事要是张扬出去，就会有更多的人来寻找宝贝，那时候就不知道宝贝会落到谁的手里了。(.) 我说：这倒也对。李志英故作神秘地说：听说现在宝贝在你家？我摇摇头，说没这回事，要是有宝贝，我就不是现在这样了。李志英点点头，若有所思。我说我也听到了一些谣言，说我家买房子是为了留住宝贝，这传言怎么来的呢？从我家被盗，我能分析出来，有人已经盯上了房子，而且认定了宝贝就在房子里，可是房子拆了，什么都没发现。所以就有人断定我家已经找到了宝贝了。 李志英点点头，说有可能是这么回事。他靠近我悄悄地问：姓孟的女孩看来对你真好，那姜丽梅怎么办？ 我说：你还好意思问，姜丽梅不是你强加给我的？李志英尴尬地笑了一下。我又说：你放心吧，我和姜丽梅到现在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但是去留的权利还是在她手里。我和孟芊就是哥们。你要是不中意娟，你还可以追求姜丽梅。 李志英连忙摇头：不不不，娟挺好，再说我们已经那个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想姜丽梅。 我问：你为什么心甘情愿地把姜丽梅主动让给我，这不符合逻辑？ 李志英说，没有为什么，我就觉得姜丽梅真正喜欢的是你，我也不想太费劲了，让给别人我不情愿。 我问：就这样简单？ 他说：那还能有什么目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对姜丽梅好点，我现在才想明白了，强扭的瓜不甜，爱情这东西，得两厢情愿，我和娟就挺好，这也真要感谢你了。 这时，姐姐喊我们：你们两个嘀咕啥呢，有啥见不得人的事是不？ 我说：姐姐，你看你，还那样咋咋呼呼的，啥见不得人的事啊，你们女人有女人的话，我们当然也有我们的话。 姐姐不再理会我们，又和娟、孟芊三人嘀嘀咕咕地说笑成一团。 我和李志英不再说话。李志英变得冷静了，对问题有了分析能力，这让我有些意外。从他的谈话里，我能够判断出，他对古琉璃辟邪的情况也知道了一些，并且一定会认为宝物在我们家。他所得到信息的渠道，应该是李炳生告诉给他的，否则，就应该另有渠道。要是李炳生告诉他的，问题还好办，倘若另有渠道，问题会很严重。现在的李志英已经不是以前的李志英了。我的判断，不是来源于他的言语，而是他的眼神。 孟芊也说，李志英是个聪明的小伙子，他的眼神里有很多内容。我说我姐姐呢？孟芊说：你姐姐眼神里啥也没有，有的，都说出来了。我说小妹你也长大了。 第四十九章 分享我的秘密 快放寒假的时候，我组建了校文学社，我的弟兄们一下子有了用武之地，我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巩固。（.无弹窗广告）文学社成立那天，校长亲自讲了话，还请来了县里一个很知名的作家给我们讲了课。这个作家很平凡，穿衣也不讲究，但是语出惊人。他看了我发表的作品，和我们的校长说，他这辈子也没达到在这些地方发稿的目标，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就在文学社成立不久，姜丽梅来看我，我恰好刚收到几笔稿费，有200元钱的样子。我就请了我们哥几个吃了一顿，当然芊芊也在。芊芊挨着姜丽梅，很懂事地给她夹菜，倒水。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个人，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好看的小说）我和姜丽梅是没有承诺的爱情，和孟芊呢，我真的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孩。 哥几个也给我面子，几乎都喝多了，我也喝得差不多。我把钱给了芊芊，让她关照着结账。我们喝酒的时间是中午，下午没课，喝多那哥几个回宿舍睡觉去了，我和姜丽梅还有芊芊在学校前面的小公园聊天。姜丽梅在我们那几个哥们的奉陪下，也喝了点酒，她说她这是第一次喝酒。我没让芊芊喝酒，她毕竟是小妹，小就需要关照。姜丽梅看看我，看看芊芊，刚说了几句话，就开始哭，哭得我有点不知所措。芊芊就劝说，我头晕脑胀的，根本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话。 姜丽梅走了，她爸爸今天搭车到县里办事，她趁机来看我。她要找到爸爸一起回家，我就让芊芊去送她。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芊芊回来时，我还在睡着，她叫醒我，让我回宿舍休息，我摇了摇头，说小妹你陪我在这坐一会儿。芊芊就坐在我身边。我说小妹你看我该怎么办，我现在也不明白我自己怎么考虑的，实际上我们相处不多，她是喜欢我的，我此刻也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可是我怎么面对她。我语无伦次地说着这些事，心情很烦躁。芊芊说大哥你现在提这件事我也说不明白，你的这些事我不太想知道太多。 孟芊的话是有道理的。他知道了我那么多事情，有什么用？如果孟芊真的用爱的感觉和我交往，那她听说说自己的爱情的时候，心里会是什么感觉？孟芊是我梦中和貔貅一起出现的女孩，这让我的感情一下子便向她这边倾斜了。我觉得孟芊注定要和我有某种关联，不一定是爱情，也可能是爱情。孟芊和我的貔貅也将会有着某种缘分，不然怎么会同时出现？ 等我酒劲过去，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想起来姜丽梅和我说过的一番话。姜丽梅说，李志英告诉她，我要发财了，手里有了一件宝贝，是不是真的。我问李志英还说什么了，姜丽梅说他就说了这些。我告诉姜丽梅，那是一些人的猜测，关于宝物，旺村有个传说，传来传去就传到我们家头上了，你说我们哪有那运气呀！姜丽梅说我就问问，要是有该多好啊。我说是啊，我宁肯什么都不喜欢，我都喜欢钱。姜丽梅说：我和你不一样，我就喜欢你。 如今，连姜丽梅都知道了古琉璃辟邪的事了，看来，不管我手里是否有宝物，都已经怀璧其罪了。李志英和姜丽梅说这件事，让我对他和姜丽梅产生了戒备。这算什么？兄弟？爱情？如果没有宝物的传说，兄弟还在吗？爱情还在吗？这些话我没处说去，也不能说，想着想着，我就喝多了。 见我发呆，孟芊说：哥，你想什么呢？我摇摇头，搂住她的肩膀，说走吧小妹，陪我聊聊天去，我给你讲个我的秘密。孟芊问：什么秘密，说出来还是秘密吗？我说：傻丫头，有些秘密注定要烂在肚子里，有些秘密，是需要人分享的，你就是有资格分享我的秘密的人。 第五十章 古玩店 娟很神秘地找到了我，要带我去见个人。她说最近李志英在说梦话的时候，反复地说琉璃辟邪和穆瞎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说没什么事，我们村里开了家琉璃辟邪厂，他是不是惦记这事呢，穆瞎子参与了厂子的事。娟这才放下心来。我告诉她：这是你可不能和志英说，就当不知道。她用异样的目光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娟带着我来到一家也就十几平米的小小的古玩店，说是古玩店，其实也就是摆着一些破盆破碗的，我看不出有什么名堂。我正奇怪，娟介绍说：这是我叔。娟说的叔叔，一定是她的继父了。然后告诉她叔：这是闻钊。 我叫了声叔叔。老人便把我让到一张旧椅子上坐了。他一边给我倒水，一边说：你坐的那把椅子，是清朝的，红木的呢。我吃了一惊，虽然我对古董知道的不多，但是清朝的红木椅子我还是知道价值的。我赶紧坐在一张圆面凳子上。老人呵呵一笑，说：小伙子，那个更值钱呢，是明朝末年的呢。 我说：真看不出这间小屋里还都是宝贝呢。(.) 他不无得意地说：这也就是在这个小县城，不然我会把生意做得更大一些。对了，听娟说是你给她介绍的对象了，我想见你，就是为这事，我得感谢你呢。娟在一边笑着说：这事对我叔来说是最大的事，所以他要见见你，他还没见志英呢，他说见了你就知道志英是什么人。 我谦虚着，环顾四周，忽然看见角落里摆着一个拳头大小的辟邪。我走过去，伸手要拿，娟的叔叔连忙说：小伙子，不能动。我赶紧收回手来，弄了个大红脸。 娟的叔叔说：小伙子，这叫辟邪，是和田玉的，有些讲究呢，不是不能动，是有规矩的动。古董这东西，有灵性呢，我做了有十几年了，一直在尊重这里的有灵性的古董。来，我给你讲讲这个小物件的故事。 我坐了回来，娟对着我吐了下舌头。娟的叔说：娟，你忙你的吧，我们爷俩聊聊。[]娟识趣地出去了，他开始给我讲辟邪的故事： 貔貅，是中国古代文化传说中的一种神兽，也是龙的第九子。它龙头、马身、麟角，貌似金蟾，外形似狮子，全身披鳞，甲形如麒麟。龙生九子，神通不一。传说辟邪胜其父千倍，能腾云驾雾，号令雷霆，有辟邪挡煞，镇宅护院之威力。 传说辟邪喜食金银，其最大的特点就是有嘴无肛门。据说是因为曾经触犯天条而被玉皇大帝惩罚，因此只能进不能出。除了以财为食，辟邪还食各种猛兽，邪灵，且护主心强，有镇宅辟邪的作用，所以称为辟邪。于是，辟邪在人们眼中就成为吸财纳宝，辟邪挡煞，有着特异神通的神兽。 见我听得认真，他更加认真地讲了起来，并且尽量做到了详细： 辟邪以财为食，广纳四方之财，所以生意人喜欢。在东南沿海地区，人们更相信辟邪有镇宅作用。当地经常台风肆虐，人们祈求神灵庇佑。辟邪是龙的九子中最威猛的一个，并且从不主动发起攻击，而是坐等对手上门，人们觉得它既勇猛又稳健，最适合守家护院。而在汉代，汉高祖刘邦曾命名辟邪为帝宝，列为皇帝专用之物。 玉制的辟邪多为人们随身携带的护身挂件。玉制品能护身辟邪的理念在中国源远流长。玉，在山川孕育几千甚至上亿年，玉石中含有大量矿物元素，人们也常说“人养玉，玉养人”。玉是通人性的宝物，玉辟邪更通人性。 他端过自己那个印有毛体为人民服务几个字的茶缸，喝了一口茶，说：买辟邪，不能说买，有的地方说请，有的地方叫收养。而且传说中辟邪生性懒散，平日总喜欢睡觉，收藏者每天最好把它拿在手里把玩一番，就为要叫醒它，这样财源就会滚滚而来。所以民间有“一摸辟邪运程旺盛，再摸辟邪财源滚滚，三摸辟邪平步青云”的说法。 玉器上的辟邪，今所见最早作品为汉魏至南北朝物，我店里的这个辟邪，是清末的，远不如汉代的值钱。 据我所知，汉代遗址和墓葬中曾出土三件玉辟邪，其中两件于1966年在陕西省咸阳市西汉渭陵遗址出土，一高2.5厘米，长5.8厘米，圆雕，作昂首前视，张口露齿，头顶中部有独角，颔下有须，尾垂于地，腹两侧有羽翅，表面保留一些原玉璞皮质色，呈挺胸伏卧状。另一件长7厘米，高5.4厘米，形式与前述一器同，也为圆雕，唯形作直目前视，作捕物前的爬行状。玉辟邪的另一件出土品是1978年在陕西省宝鸡市一东汉墓出土，器较高大，计高18.5厘米，长18厘米，形式与前述西汉渭陵遗址出土的两件相似，唯背中有圆筒式插座，脑后有方筒形插座及首和身上阴刻圆圈纹、短平行线纹等略异。此外，除上述三件出土的玉辟邪外，另在东汉和魏晋南北朝墓中亦常见用琥珀、蜜蜡和石料制作的辟邪，亦见一些魏晋南北朝陵墓前雕塑辟邪兽作镇墓用。 娟的父亲可能找不到一个像我这样听他说话的人，说起这些知识，颇为得意。 第五十一章 迷雾重重 娟的继父目光深远，盯着那件辟邪说，汉至魏晋南北朝时期的玉辟邪，今仍有一批早年出土或传世品，其中较精美者有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四件，台北故宫博物院藏一件和一些散失传世品。上述各器形态与出土三件很接近，唯有的为双角，有的以纹图等形式琢饰在器皿上。其中北京故宫博物院藏一件辟邪式水呈尤特别，其上除整器是一双角辟邪且较大外，又于其胸腹间爬行两只小辟邪，后者或即其子。 能够如此清楚辟邪的历史，看来娟的继父远不是经营这么个小店那么简单了。正想着，他又说，相传辟邪是一种凶猛瑞兽，面这种猛兽分有雄性和雌性，雄性名为“貔”，雌性名为“貅”。在古时这种瑞兽是分一角或两角的，一角称为“天禄”，两角称为“辟邪”。近年来的貔貅造型多以两角为主。 娟的继父说起辟邪，如数家珍。他将店里的那个辟邪垫了一块红布，递到我手上，说：辟邪护主，不喜欢别人抚摸，你冒然拿起，会惊了它的灵气。我轻轻地抚摸着这件宝物，它的形态和我得到的那对貌似，却又不完全一样，缺少了一种灵性。 我说起了旺村辟邪厂也在生产辟邪。他说：那已经不是一回事了，只不过是工艺品而已，况且，生产出来的辟邪看上去很漂亮，如果不开光，和普通物件也就一样了。[.超多好看小说]但是，生产琉璃的手法是古法琉璃，能够懂得的人已经不多了，除了蜀门辟邪村的传人。 蜀门辟邪村，又是蜀门辟邪村！难道王太平是蜀门辟邪村的传人？ 我问：蜀门辟邪村是什么地方，是生产辟邪的地方吗？ 他向门外看了看，见没人走动，才说：我也是听说，蜀门辟邪村在四川成都附近的山里，研究过辟邪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是从来没人去过，蜀门辟邪村，在研究界还是个迷。可能和辟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见过旺村辟邪厂生产的辟邪，如果没有猜错，负责工艺的人，应该和蜀门辟邪村有些渊源，或许，他能让我们解开这个谜团。 我问：您怎么和我说起了这些？ 他说：你是辟邪的有缘人啊，看得出来，但是不能确认。如果可能，我倒是愿意和你进一步谈谈。 我心里一惊，忙掩饰道：这话怎么说？ 他并不看我，说道：旺村四大家族护宝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虽然我很少去旺村走动，但是很多事情我是知道的，你知道，我做这家古玩店，虽然也做些小生意，但是我更感兴趣的，是对辟邪的研究。哦，你别误会，我并不想把宝物据为己有，这件宝贝有很深的历史渊源，我是对历史感兴趣。 说完，他走到一个橱柜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我。 那是市古董协会发给他的古董鉴定资格证书，已经有些旧了，却很干净。 我恍然大悟，对辟邪历史如此清楚的人，一定和这个身份有关了。我问：我能帮上您什么忙呢？ 他说：我想见识一下闻家的辟邪。 说完，两眼直直地盯着我。 这让我吃惊非小，他竟然如此肯定宝物在我手里，难道我有什么破绽？也许，这是他的策略吧。 我摇摇头，告诉他辟邪只是一个传说，旺村闻姓不止一家，要是有这个宝物，也可能在别人家。见我这样说，他点点头，说没关系，你家就是有，你也不会这么轻易给人看，事情暂时就这样，我们会有机会合作的，我相信，你手里有些宝贝的线索，也有些谜团解不开。 娟这时候回来了，见我们还在聊，笑着说：真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是忘年交呢，该吃晚饭了。 娟的继父说：晚上一起到旁边的饭馆吃吧，我挺喜欢闻钊这孩子。 我担心他会再次问起辟邪的事，便借口有事，推辞了。 关于辟邪，我知道了一些知识，解开了不少谜团。缺页的冯氏族谱、蜀门辟邪村已经让我深深地陷入了迷雾，再加上娟的继父对我们的情况的了解，我更觉得事情愈加扑朔迷离。 当然，如果王太平肯开口，蜀门辟邪村的秘密并不神秘，族谱和娟的父亲，尤其是娟的父亲，让我满头雾水。我很难判断这个人对我和辟邪是福是祸。看上去，他是个专业人士，人也随和。从他对娟的一些事情上，甚至可以判断他不是个坏人。可是，谁知道他是不是隐藏的很深的那个神秘人呢？ 看来，这事我必须和父亲商量一下了。 第五十二章 恶意诽谤 我还没来得及和父亲说娟的继父的事情，一封举报信将我从辟邪的迷局里拉了出来，陷入了另一团迷雾。 梅蛋子手里有两种武器，一种是一把一尺长的刀，刀是沾过血的；另一种是棍，是公安用的那种警棍，带电的，警棍也打过人。梅蛋子曾经扬言，一定让闻钊尝尝他的两种武器。我是不喜欢尝这两种东西的，因此我也十分小心，尽量不去激怒梅蛋子。我担心我们难免有一天要有一场大的冲突，这场冲突终于还是来了，不过没有武力，他玩了个心术，这倒出乎我的意料。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不少学坏的年轻人都是家庭条件很不错的孩子，他们原本学习很好，头脑也足够聪明，可是受社会环境的影响，他们觉得学习好已经不能给他们挣来足够的面子，在社会上扬名立万，需要一刀见血。优越的经济条件加上心狠手黑，造就了一批高不成低不就的问题青年。梅蛋子就是这样的人，梅红玉家境较好，社会上关系也较熟，梅蛋子出过几回事，都被梅红玉摆平了。梅红玉对儿子的追求，不置可否，他的观点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尽管梅蛋子行事直来直去，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在我身上，他没能将自己的这个个性贯彻到底，当然，这里面掺杂了其他因素。 那一天我被叫到校长办公室，慈眉善目的周校长一脸的不高兴，我没做亏心事，可是见了周校长阴沉的脸，还是有些忐忑。周校长拿出一封信，是打印出来的，我迅速地阅读了信，汗就流了下来。信的大概内容是：经读者举报，贵校闻钊所写的散文《孝心》系抄袭我省著名作家阿男的同名作品。为了严肃文学纪律，请贵校协助调查，并追回稿费。落款是某杂志社，还盖着红红的大印。 我上学的年龄，是文学青年向小混混过渡的年代，文学青年的作品被指抄袭，是最大的耻辱，就像小混子被人打了，不但报案而且流泪一样被人所不齿。我深知这封调查信将会给我毁灭性的打击。 我没有抄袭，甚至不知道阿男写过这样的作品。可是，我无法争辩，我找不出证据。这件事对我来说，影响非常大，我很可能因此落下个文贼的名声。我说周校长我没有抄袭过。周校长说你给我找出证据来，让我也好向人家作出解释。我说我怎么去找？周校长说这种行为是可耻行为，如果传播出去，你在学校还怎么呆？我说这封信有问题。周校长说有什么问题，还盖了章的。我说信里没有附阿男作品的原件，凭什么就说我抄袭他的？我怀疑是他抄袭我呢。再说我根本就不知道阿男是谁。周校长说我倒是希望这事是假的，我不愿意我的学生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拿着那封举报信，仔细地研究了一下，我发现了几处破绽。第一，我的散文刚刚发表，是在一家文学报上发表的，为什么杂志社来调查？第二，阿男这个人我从来没有读过他的作品，我甚至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人。看来我要找人问问。第三，杂志社的印章并不清晰，当然这算不上最重要的破绽。 我找到了县里的那位老作家，老作家听了我的疑问，也怀疑这件事有问题。老作家说我给杂志社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再一看，信上却没有杂志社电话。从邮局查了一下，这家杂志社早就不办了。这样一来，我的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我把情况和周校长说了，周校长这才拍拍我的头，说那就是有人冤枉你，遭人嫉妒是很正常的，你以后要注意点自己的行为，一定要谦虚谨慎。我行事并不张扬，和人很少有争端，我怀疑这件事是梅蛋子做的。可是，梅蛋子似乎不像是做这种事的人，那这又是为了什么？ 我从周校长那里出来，感觉到气氛不对，几个平日里要好的同学见了我都匆匆忙忙地躲开了，还有些人在对我指指点点。我满腹狐疑，孟芊告诉我，有人说我抄袭别人的作品被调查，校园里已经传成一片了。怎么会这么快？孟芊说在校黑板报上贴着一封某杂志社的调查信。 信呢？ 我已经撕下来了。可是又被贴上了一封。 我表面平静，心里光火。我问孟芊：你相信吗？ 我当然不信，可是他们都信。 我来到黑板报前，信还在。上面用各种颜色的笔写着各种各样的评语：骗子、文贼、呸！丢人丢到省里了…… 孟芊要撕信，我摇了摇头：放着吧，这样的信应该有不少，有人想搞臭我。 同宿舍的五弟说：三哥，要不是真的，你报案吧。 我的火再也压不住：什么叫要不是真的？本来就不是真的，你也不相信我？报案，报什么案？谁有时间管你这点小事？ 五弟一脸无辜，说那怎么办？ 我说能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明明是有人要整我，采取了这样的并不高明的手段。好事不出门，坏事反倒容易星火燎原。我这时候已经气急败坏了。 大哥问：你真没得罪什么人？我说除了梅蛋子，我没得罪过人。 大哥又问：那你没有和别人有过利益冲突？ 我哑然，忽然心里一动：古琉璃辟邪！ 第五十三章 一包举报信 想到这儿，我就愣在那里了。 孟芊拉了拉我的胳膊，眼里蓄满了泪。我心一软，说：五弟，你别介意，我不是冲着你，你相信三哥不会无耻到这份上，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我这句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话让五弟愣了一下，然后挠挠头，说三哥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我面无表情地回到班里，同学们见我进来，都抬起头看我，然后迅速地低下头，好像每个人都欠我钱答应今天还今天却没带钱似的。 我不怪他们。遇到这样的事情，在真相没有大白的时候，应该允许别人对你的误解，包括自己的朋友。如果他们明知道你错了还包庇你，那不是虚情假意就是盼着有更严重的结果。 其实这件事发生的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梅蛋子，可是我又在第一时间否定了我的怀疑。打打杀杀可以，做这样稍微有点智商的事，他一定不行，可能还不屑于去做。那还会有谁呢？我怎么也想不出这么个人物。 虽然我没做文贼，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已经背上了文贼的名声，今后一段是时间内我将在人们的误解和猜疑中生活。我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我发现自己在应对这样的问题上竟然如此无能。 孟芊陪着我，但是并不劝我，我的脸上是平静的，孟芊却不平静。她尽管小心翼翼，不敢碰触我的疼处，却能看出她笑容背后总是掩藏着忧心忡忡。我反过来还要劝她不要介意，我会有办法应对的，事情终究会水落石出。 因为这件事，文学社的一些活动取消了，我也无心做事，一些人已经不愿意听我指挥，有几个人还退出了文学社。推出文学社的不乏几个要好的哥们，他们都很正直，一定见不得文贼，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人来领导着他们。我不仅不怪他们，反而对他们有了很深入的了解。 梅蛋子见了我，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闻钊，我一直挺佩服你的文笔，没想到都是抄来的，不过没什么，天下文章一大抄嘛。我虽然不会写，不会写就不会写，可是我不抄。不会写不丢人，抄就太丢人了。你的文学社完了。 我平静地看了梅蛋子一眼，可是心里积满了怒火，真想一脚踢死他，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和混混一样。 孟芊发火了：梅志强，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你知道你充当了什么角色？我甚至怀疑这是你干的，原以为你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呢，没想到你也学会了落井下石？ 我说什么梅蛋子一定不会介意，孟芊发火，梅蛋子就有些懵了，支支吾吾地说：孟芊，这事真不是我干的，你别发火，你别发火，我再不瞎说了，我不说了。他一边说一边后退，一转身跑得没影了。 我的文学社没完，我辞职了，是被迫辞职，文学社依旧办着，没有了我，反而更红火热闹了。这世界缺了谁都可以，地球照样转，时间照样走。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并不主宰一切，我必须调整自己做人做事的方法和技巧，看清自己真正的地位。 孟芊将一捆信当着同学的面放在我面前，那捆信有二十多封。打开第一封信，是所谓的举报信，第二封还是。几个同学围了上来，他们将二十多封信都拿走了，这时候班长陈玉芳说：我明白了，有人冤枉你。又有人从一个信封里找出了一张收据，喊了起来：这还有收据呢？ 陈玉芳站在讲台上说：我们的作家是被人陷害的，这些信和收据说明了问题，大家想想，要是杂志社邮寄信件，也就是一份。这里有这么多份，说明有人伪造信件。孟芊说：这家杂志社早就停办了，这个作家已经去世多年了。 教室里响起了掌声，我感到眼睛有些发涩，孟芊的眼泪却流了下来。 我问孟芊是怎么发现信的。孟芊说是一个收破烂的大爷收到的，见有公章，就到处问是不是还有用，便被人留下了，交给了孟芊。 这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历时两个月。我没有再接手文学社，我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害我。我并不认为梅蛋子会这样做。 我和李志英说起了这件事，让他帮我分析一下。我重点让他帮我分析对方这样做为了什么，能得到什么好处。李志英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有些人就见不得别人的好，或者也是你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是一种报复。我摇摇头，他的分析有一定道理，可是我想问题不会这么简单。无论谁做事，都是有目的的，哪怕损人利己也是理由，我隐藏着的对手这样做，损人是有的，利己却不存在，既然不利己，何苦要这样做？ 天越来越冷。窗外雪花飞舞。 从李志英宿舍出来，迎面遇见梅蛋子，他愣了一下，到李志英的屋里去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奇怪：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但是我没有立刻返回李志英那里。 第五十四章 一些谜底 父亲来了，交给我一份反映我抄袭问题的举报信，很奇怪地问我怎么会这样。我说这事是有人黑我，事情已经清楚了，是诬陷。我问：你是怎么拿到这封信的。父亲说这信是穆瞎子送到家里的。 如今的穆瞎子已经“睁开”了眼睛，扔掉了拐棍，堂而皇之地接手旺村工艺品厂。 穆瞎子睁开了眼睛之前，据说去了趟省城，走了有半个月的时间，回来以后，眼睛就睁开了，而且恢复了本名穆志仁。村民们开始很惊奇，后来也就觉得不奇怪了，都说穆志仁遇到了医术高明的医生，也有人怀疑他怎么会有钱治好眼睛？对于这些疑问，穆志仁并不回答。 不久，张麻子来了一趟琉璃辟邪厂，召集厂里的环节干部开了个会，穆志仁就当上了厂长。他成为穆厂长以后，行事低调，与人为善，乐于助人，在村里留下了很好的名声，这样一来，人们似乎忘记了他曾经瞎过几十年的事，不但没人提起，穆瞎子这个名字也一下子消失了。 在穆厂长手里，厂子变得更加有条理，进进出出井然有序。钱乡长来厂子调研工作，穆厂长很认真地介绍了厂子现在的经营情况，并且展望了厂子的未来，还分析了目前存在的不足，听得钱厂长先是不住地点头，然后哈哈笑着拍着穆厂长的肩膀说：怎么没发现旺村还有这样的人才呢？离开时，天已经黑了，有人发现穆厂长和钱乡长单独谈了话，谈完话，钱乡长便很满足地回了乡里。[] 人们就说，钱厂长上可通天，下可入地，他那眼睛能够治好，还是省委有人说了话，连钱都没花呢。他一下子又成了旺村的传奇人物。 几天前，工艺品厂财务算账，忽然发现有100块钱糊涂账，本来100块钱穆厂长也没在意，可是会计不干了，说就是一分钱的账也不能错在我这，于是就调查。最后发现账错在那批广告宣传页上。 穆厂长上任后，在每一件即将销售出去的琉璃辟邪产品包装盒里都放进去了产品说明书及关于琉璃辟邪的传说故事。我想，故事一定是王太平的手笔。这种说明书首次印刷一共印了一万份。可是库房保管在清点的时候，发现少了100份，报告了穆瞎子，穆瞎子也没在意，说少就少吧，可能是印刷厂数错了，不就是100块钱嘛，别认真。 会计细心，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也不想在财务上有任何问题，便到印刷厂了解情况，印刷厂的人查阅底稿的时候，说一共就是印了一万份，不过有一百份是一封信。会计就将信拿了回来，穆厂长看完，交给我父亲，还关照父亲不要声张。据会计讲，这批印刷品是委托给李志英帮忙找的印刷厂。 我一下子明白了。藏在幕后的人是李志英，传播的人是梅蛋子，他们两个合起来整我。他们是怎么到了一起？梅蛋子黑我，是因为孟芊，李志英黑我为了什么？为了姜丽梅？为了古琉璃辟邪？ 我问父亲李志英这样做是不是为了宝贝？ 父亲说静观其变吧，只要有了苗头，就会有结果，现在作出判断，为时尚早。 我又问父亲，村里闹鬼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亲说这事又有了一个说法，说辟邪厂最近失盗了几次，虽说没丢什么，也有些损失，于是穆厂长就想了个厂子里闹鬼的办法，是吓唬小偷的。但是穆厂长并没有发表任何见解。这个人，城府很深呢。 现在，表面上闹鬼事件已经过去了，但是影响并没有完全消除。穆厂长曾经在人前有意无意地谈过这件事，他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天黑了，就是睡觉的时间，闭上眼睛也就是了，黑夜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也该有发生的理由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就是了。 听的人都点头称是。 举报信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我表面上和往常一样，过自己的学习生活，但是背地里，我却开始留心李志英的举动，并且渐渐地疏远了他。梅蛋子每次见了我和孟芊，远远地便躲开了。他真是太怕孟芊了。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孟芊的存在，好像就是让梅蛋子怕的。在这所学校里，梅蛋子谁都不怕，连校长他都不在乎，可是就怕孟芊，而且怕得得意洋洋，他经常说，我就怕孟芊，我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孟芊对他的话也哭笑不得。 第五十五章 寡淡的春节 春节到了。给祖宗先辈们上坟的时候，我偷偷地去了冯瘸子的坟地，给他们父子烧了几张纸。我心里和他们说，我没有贪图宝物的意图，我会妥善处理宝贝的去向，你们别担心，要是在天有灵，还要请你们保佑我，保佑貔貅。在心里念叨完，我就想笑，我什么时候开始迷信了？ 这天晚上，很久没有做那个貔貅梦的我，再一次做了那个梦。可能是因为真正见过貔貅和孟芊的原因，梦里的形象都很清晰了。尤其是孟芊，楚楚动人的样子，让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在梦里，孟芊是我的女人，而不是妹妹。醒来后，我久久没能入睡，情感姜丽梅和孟芊之间徘徊。 农村的春节过得年味十足，我却没有太深的感觉。我在家里学习，写作，心里寡淡得像白开水。更多的时候，我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听爷爷讲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偶尔也记一些，当作素材积累起来。爷爷给我讲了古琉璃辟邪的一些传说，和父亲说的没有多少出入。[]爷爷还说，宝物是宝物啊，就是容易惹事，倒不如穷一点过安生日子。如今宝物丢失了，好事啊好事！ 爷爷奶奶是很有意思的老两口，平视总是不停地吵架，奶奶说她年轻的时候，受爷爷的气，现在老了，不怕爷爷了，就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一想起来，就找爷爷唠叨。而此时的爷爷，变得不爱说话了，奶奶说什么，爷爷都不吭声。爷爷不接招，奶奶更生气，可是也没办法，就一口一个死老头子地叫。 父亲和叔叔很孝顺，但是不爱听他们吵架，也不敢说不让他们吵架，这个灭火的责任就落在我身上了。只要我在，两个人就不吵架，奶奶也不理爷爷。我陪他们聊天，给他们讲我上学的一些事情。爷爷倒没什么，奶奶常常会很惊讶。我说我认了个妹妹叫孟芊，天天在一起，奶奶就紧张地问我们是不是有啥关系了，男的和女的那样在一起，千万不能出事，这可是大事。（.好看的小说）奶奶说你爷爷虽然不好，但是在男女问题上可没出过事，还告诉我一定要小心，现在的女孩子可不像老一辈，都精着呢。我想我幸亏没说和姜丽梅谈恋爱的事，要是说了，奶奶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 大年初二，我照例去了李志英家给他母亲拜年。老太太见到我十分高兴，一边说这孩子长大了，壮实了，一边将瓜子等吃喝的摆了上来。李志英坐在我对面的小凳子上，和我说娟的事情，还得意地说，过几天我把娟接家里来，我妈一直嚷着要看儿媳妇呢。我说：娟是个不错的女孩，看你们这样我打心里高兴。李志英有一次表达了对我的感谢，还问起我和姜丽梅的事，我挑一些无关紧要的说了。李志英说：我怎么觉得你对姜丽梅没有我上心呢。我说上心呢，不然我早和孟芊确定关系了。 老太太听不懂我们的谈话，打开电视，自己看联欢会去了。 李志英看了母亲一眼，说：我妈不容易啊，自从我爸没了，她太孤独了。我哥几次想接他过去住，她不去，还不是因为有我？ 我说：你肩头的担子不轻啊，好自为之吧。 李志英问我学校的情况。我说还好，遇到过一些麻烦，不过问题不大，都是小伎俩，都不是对手。有个兄弟一直想整我，结果反而让我人气大增。 李志英躲的眼神犹疑了一下，马上接住了我的目光。从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出这里面有他什么事。真够有城府的。我简单扼要地说了抄袭事件的经过，并嘲讽地说：做这件事那哥们是外行，拿个死人和不存在的单位给我下药，结果呢，药失效了，我不但没死，悟出个道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何况叫门的是笨鬼呢。说完我哈哈地笑了，李志英也笑，笑声中有些枯涩。 李志英关心地问：那你知道是谁搞的鬼？ 我摇了摇头。李志英似乎松了口气。我说尽管我不知道是谁，可我知道那人不是个聪明的男人。聪明的男人不比怎么整人，而是比怎么发展。再说整人也该有目的，连和珅整人还是为了谋财呢。不是男人啊，男人是干什么的，做事业的，冲锋陷阵的，把心劲儿用在正经地方的。男人还得讲义气，看清大形势，不搞小动作，有道义有担当。 我这话说得李志英脸上青红不定，我假装看不见，说，带把的假男人永远比不上真男人，甚至比不上风风火火的女人。李志英说：哥们，你说得对，咱俩从小长大，一定要做真男人。你的水平比我高，以后还得多指点。我说咱们谁跟谁，你过好了，我看着比自己过好还高兴。 我说的是真话。李志英眼睛里湿润了，看着我点点头。 第五十六章 胡子夺宝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辟邪的归属问题，我和父亲发生了争执。 正月十四这天，家里来了不少客人，父亲多喝了几杯酒。晚上，客人散去，我和父亲来到旺河边，旺河上铺着厚厚的雪，雪在夜色里，泛着白光。村里不是有零星的鞭炮声响起。 父亲说，怎么就找不到冯家的那对宝贝呢，你真的找遍了？ 我说，我找了，没有，穆志仁他们翻遍了冯家住宅，也没有发现啊。 父亲说，难道真的是被胡子抢走了？ 我问：什么胡子？ 父亲便给我讲了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故事，父亲说这个故事是真的，知道的人没有几个。 那时候是1945年，日本鬼子刚刚投降，一支为日本鬼子效力的伪军走投无路，上山当了胡子（土匪），这些人有枪有炮，很是嚣张。东北地区自民国以来，没少出胡子，可是多数胡子都是劫富济贫，从来不骚扰贫苦百姓，规模大一些的胡子，甚至还规定了不能强抢民女。可是这群由伪军转变的胡子可没有规矩，无恶不作，附近百姓深受其害，可是没有办法。 当时，国共关系十分紧张，国民党在日本鬼子投降时，不劳而获，抢占抗战果实，国共战争一触即发。因而，这群胡子便没人管了，烧杀抢掠，比日本人还可恨。 不知为什么，胡子头原来的黑三队长知道旺村有宝贝的事了，便在一天带着几十号人来到了村里，他们做事的手段很毒辣，先是将村民都集中在一起，问宝贝的事。村民里有不少是移民来的，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那些老人虽然偶有听说，却也并未在意，因而，黑三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当时，我爷爷当国兵不在家，黑三也不知道这件事。 问了一上午，没有结果，黑三恼羞成怒，便开始杀人，杀死了十几个，还是没有人站出来。其实，闻、李、赵、冯四大家族的人都在场，他们也没有站出来，这并不是他们不讲道义，他们知道，如果让黑三得逞了，他还是会杀人，甚至能做出屠村的事来。再说，为了保护宝贝，这几家谁家都死过人，也都有了赴死的准备。 黑三见状，恶向胆边生，一招手，喊来了两个喽啰，一指人群中冯家的少奶奶，两个喽啰便将女人拉了出来。黑三指着人群说，如果再没人站出来，说出宝贝的下落，全村的女人都会这这个娘们一样的下场，说着，便一挥手，那两个喽啰便撕扯女人的衣服。女人挣扎着，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这时，冯家的族长站了出来，喊了声：慢！ 黑三嘿嘿一笑，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吧，宝贝在哪儿？ 族长并没有理会黑三，而是回过身来，面向乡亲们说：要是谁家知道宝贝的下落，赶紧说出来吧，毕竟人命关天，区区宝贝，在我们小百姓手里，只能带来灾祸。 人群骚动了一阵，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回答族长。 黑三见了，扯着嗓子喊道：他妈的给我动手。 冯家少奶奶便被脱光了衣服，绑在那棵老柳树下。女人已经惊吓得昏了过去，黑三并不理会，摸着女人的**说：怎么，还是不说？扫视了人群一会儿，黑三刷地一下抽出刀来，放在女人的**上，嘴里数着：一、二、三，三字刚喊完，刀尖已经刺入**。刚刚醒来的女人疼得昏死了过去。 人群中有人喊道：都是乡亲，谁家有宝贝，赶快拿出来吧！ 一个小伙子忍不住，嘴里骂着：黑三，你他妈比日本鬼子还王八蛋，便向黑三冲过去。还没等到黑三跟前，已经被几把刺刀刺中，倒在了血泊中。 这时，冯家族长老泪纵横，说：黑三，你放了她，放了村里的老少爷们，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宝贝去。 黑三不再理会村民们，跟着冯家族长向旺河边走去。黑三刚走，村民们便藏了起来。几天以后，人们在旺河边发现了冯家族长的尸体，黑三再也没有来过。 后来，村里人传说，冯家确实有宝贝，但是已经被黑三抢走了。也有人说，冯家族长使得是调虎离山之计，骗走黑三，给乡亲们机会逃跑。不管怎么说，冯家的地位，因为族长的死，被抬到了最高处，得到了全村人的尊敬。 再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基本上都听说过了，也就是冯拐子和冯大民的事。 我问父亲：那宝贝真的那么重要，用命也不换？ 父亲说，不换，就是现在，有人威胁我，要我的命，我肯定舍命护宝。就是拿你威胁我，我也要护住宝贝。 父亲这话，说的我心里酸溜溜的。 我问父亲：拿到五对宝贝，你准备怎么处理？交给国家吗？ 父亲说：不，宝贝会指示我们怎么做的，一定不会是交给国家。 我说：冯家族长说的对，区区宝贝，在我们小百姓手里，只能带来灾祸。这都千年过去了，有了宝贝无福享受，又何必呢，交给国家，不是给宝贝找到正主了吗？ 父亲说：你懂什么？我就认祖宗的遗命。 我说：可是祖宗并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国家完全可以保护好这些宝贝啊！ 父亲没有回答，一甩手，走了。 我转变不了父亲的意愿，那我只好和父亲也玩一回夺宝游戏了。 第五十七章 我不是孩子的爸爸 春风又绿旺村柳。(.) 几户在工艺品厂干活的工人开始张罗盖房子了，一边张罗一边说，这是托了穆厂长的福啊。 穆厂长在人们的赞誉中，接来了老婆孩子。这家人仿佛凭空而降，又让旺村人羡慕了好长一段时间。 舅舅并不得意，如果没有穆厂长，自己的权力还会大些，可是现在，自己挂着副厂长的名号，没有多大实权。不过舅舅是那种容易满足的人，倒也无可无不可。 开学了，我们这样的一切为了成绩的学校，学生老师都很辛苦，假期对我们来说，根本算不上假期。不过，在父母眼里，我是快乐的，那时候的我已经学会在父母面前承欢，即使有天大的事，也不会表现出来让他们担心。 回到学校，王老师又给我们开会，给我们增加了新的压力。三点一线的生活又开始了，兄弟还是兄弟，妹妹还是妹妹，那时候就想总结一下感受，却抓不住重点的东西。就连日记里，也只是记录着某年某月某日天气如何。不过，热闹惯了的我总觉得这种宁静很不正常。 果然，我的预感变成了现实。城东一中的几个校痞突然发难，和梅蛋子的弟兄为了争夺一个女孩子，雇了一辆大客包围了学校，打伤了6名学生和一名教师。梅蛋子迟来上学几天，没赶上，也就逃过了一劫。打人的学生进了少管所，被打的住进了医院。梅蛋子何尝吃过这样的亏，认为受到了奇耻大辱，回来要去报复，学校及时找到了他的父亲梅红玉，梅红玉当着学校领导的面，轮圆了巴掌，打断了梅蛋子报复的念头。 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学校被责令加强管理。校园里这才安静下来，梅蛋子也安静下来，尽管不认真读书，却也不再惹是生非。梅蛋子一直对外宣称，自己上学期间绝不谈恋爱，这话人们都信，也从未在他身边发现过女生。后来有个校园大姐大拉着几个姐妹靠上了梅蛋子，梅蛋子还是那样的话：我梅蛋子只讲哥们，不谈恋爱。可是，我还是从他的目光里看出来，他喜欢孟芊。在孟芊这件事上，梅蛋子十分可怜，我也觉得他很可怜。 尽管我不太情愿，我还是接手了文学社。抄袭风波已经过去，人们都知道那是一场误会，误会之后，他们都感到很惭愧，惭愧于自己不敢坚持自己的立场。据有些人说，他们根本就不相信闻钊会抄袭别人的文章，可是东风吹来，他们还是向西走了。对于他们的五花八门的解释，我付之一笑，我知道，如果现在西风吹来，他们就会向东走。这是劣根性，我也不能免俗。 我这话和孟芊说过，孟芊就笑，说：哥，你还真像个玩世不恭的小痞子呢。我说是人就有痞性，只不过看如何表现了。东风强，西风就弱。痞性强，正义的力量就弱，人，其实就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儿。孟芊一脸痴呆相，在我面前转了一圈，痴呆着面孔走了。我喊她，她走远了才回答我：我仔细想想你的话去！ 娟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我，悄悄地告诉我，李志英和梅蛋子现在接触频繁，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大事。我说能有什么大事，你放心吧，李志英和我的关系很好，真有大事，他会和我也商量的。我又问娟和李志英关系怎么样，娟说很好。我说那我就放心了。 不久，文学社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女性社员怀孕了，据她交待，孩子的父亲是闻钊。老师找我谈话，我当时就傻了：什么，怀孕了？文学社的？老师说：闻钊，你别害怕，是你，我们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我打断了老师的话：不是我，我怕什么，不能说文学社的女社员怀孕了，都是我闻钊干的吧？你说那个女生的名字叫什么？ 老师说：叫杜小月。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对她没什么印象。 老师耐心地开导我说：年轻人犯点错误是正常的，承认了就行了，男子汉嘛，敢作敢当。对于这样的事情，学校会妥善处理的。 这又是一个阴谋。我想，在我和这位老师谈话的时候，校园里一定是满城风云了，人们都在传说着文学社长导致文学女孩怀孕的消息，还会有声有色地添加进人们的想象。 我已经出离了愤怒，我大声和那个和颜悦色的老师说：不是我干的!老师仍然保持着和颜悦色的表情，但是他的眼里分明已经有了怒火。他尽量让自己的语速很慢，说：闻钊，其实你应该注意，你和孟芊的关系，已经不正常了，我们都没有干预，出了这事，你不好证明你是清白的…… 门被重重地推开了，一对中年男女闯了进来，那女的哭嚎着向我奔来，揪住我的领子叫喊着：流氓，流氓，你还我女儿。 老师赶紧往开拉那女人。那男人又冲了上来，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五十八章 黑锅我背了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躺在校诊所的床上，孟芊和宿舍的几个兄弟都在。我头痛欲裂。那个老师也在，诊所外面，是一个女人竭斯底里的哭叫声。孟芊眼睛红红的，见我醒来了，又流下泪来。老二说：老三，没事，不就是干了一个女人吗，干就干了，怕啥？有哥几个呢。 我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和大家说：我他妈干什么了？我都不认识那个女的。什么杜小月，谁知道她跟谁干的好事？ 孟芊抹了一把眼泪，说：哥，我相信你。 老二嘿嘿笑了一下，说：既然没干，咱们还怕啥，他们要是胡搅蛮缠，我就动手了。 我说你别胡来，总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可以报警。 老二瞪着眼睛看我：你真让报警？ 我说：这又不是我干的，我怎么就不能报警？你以为闻钊的精子会到处乱送？这句玩笑话说完我就后悔了，孟芊在旁边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转身走了出去。 校长进来了，身后跟着校警。校长让其他无关的人都出去了，说：闻钊，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你说实话，我就听你一句实话。校警瞪着眼睛狐假虎威：你要是不说实话小心我收拾你！ 校长瞪了他一眼。我说：我没做过这事，我和杜小月压根就没有来往。 校长点点头，说：那我就放心了。回头对校警说：让那两个人进来。校警像个狗腿子，眼睛始终盯着校长的一举一动，校长发布一个命令，他就赶忙点头哈腰地立刻执行。 那对夫妻进来了，校长在，他们也没敢放肆，那个男人只是恨恨地盯着我。 校长说：闻钊是我们学校很优秀的学生，他现在说和你的姑娘并没有来往…… 女人说：没有来往，我那姑娘咋就…… 校警呵斥道：听校长说完。那女人便不做声。 校长接着说：这事发生了，首先是我们学校的责任，其次，我们会查清这件事，给你们一个交待。都是过来人，去医院用仪器一查，就什么都清楚了。你们先别着急，闻钊提出要报案，我看就报案吧。 校长这么一说，那对夫妻反而不安了起来，我都能提出报案，事情也就明白着不是我做的。校长让他们先回家，等着学校的消息。他们走了以后，校长让校警也出去了，才问我：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如果真不是你做的，那这无疑是一场闹剧，也是一个技术含量很低的诬陷。 其实，我一醒过来，我就想到了两个人，一个是梅蛋子，一个是李志英。杜小月一定是受到某种威胁，否则我和她无冤无仇，她没必要拼了自己的名声诬陷我；梅蛋子也许是想通过这样的校园丑闻，迫使孟芊离开我；李志英是想让我读不成书，早些回家，我一回家，就要和古琉璃辟邪接触。当然，也可能另有图谋吧，也许就是梅蛋子想通过这样的办法，让孟芊离开我呢。 如果真是这样，遇到李志英的梅蛋子就让人当枪使了。 我也没和校长说为什么会这样。校长的意思是不报警，这事如果被教育局知道，会惹大麻烦。我问：如果不报警，不检测，那这个黑锅我是不是背定了？ 校长说：检测还是要检测的，但是不通过报案程序，直接去医院。 我说：能给我洗脱罪名就行，我暂时可以不报案。 校长说：闻钊，谢谢你能理解我。 一场风波很快就过去了，据说杜小月说出了谁是孩子的爹，还说出了为什么要诬陷我。至于真的为什么，没人和我说起。杜小月转学了，她一走，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我什么都清楚，我看见梅红玉来了学校。 孟芊尽管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还是在事后问我为什么不大张旗鼓地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说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就行了，校长知道我是冤枉的就行了。孟芊怀疑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问下去。 而姜丽梅却和我大闹了一场，不管我怎么解释，她都不愿意相信，这让我心烦意乱。孟芊在这件事上，没有出来帮我解释什么，好长时间，我一下子寂寞了起来，姜丽梅不再给我写信，孟芊也总是借口有事，在我身边消失了。 姜丽梅我倒没有过于在意，要是真的解不开心中的结，那就算了吧，不然心里会委屈一辈子。孟芊却让我有些伤心，好在不久以后，孟芊又笑嘻嘻地回到我身边了，再也不提那件事了。发生这些事的时候，梅蛋子失踪了。 后来回忆起这件荒唐事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我为了学校的声誉，背了好多年的黑锅，真的就有很多人认为我闻钊风流成性。可是，我也不能否认自己不“风流”，那么多女孩子和我关系都那么好，我的罪过也算不上轻了。 第五十九章 生日 五月十八日是我生日。从来不主持大局的大哥站了出来，说大家凑份子给老三过生日。我本来不同意，芊芊说让大家也热闹热闹，我们的嘴里都是食堂的味道。芊芊和老大商量了一下，老大便兴高采烈地张罗开了。 生日那天，我很意外地看见姜丽梅坐在一个空位子旁边，笑呵呵地看着我。那个空位子是给我留的。我知道这一定是孟芊这个小丫头的主意。自从发生了怀孕风波以后，姜丽梅一直没有和我联系，我写的几封信也没有回，这时候怎么想明白了？来不及深入思考，人们吵吵闹闹地来了。 那天晚上，李志英和娟也来了，他们已经举行了订婚仪式。李志英见到姜丽梅，多少有些不自然，可是过了一会儿也就好了，和娟低声地嘀咕着什么。李志英已经算不上我的客人了，但是，我必须待之以主人之礼。 开始喝酒，一向低调的老大红着脸主持了我的生日庆典。老大说咱们老三很给咱们长脸，今天是老三的生日，今天正巧没有晚自习，我们放开了喝酒，但是不要喝多。今天我们还特约了三位嘉宾，就是姜丽梅同学和志英、娟夫妻，本来想叫上三哥的姐姐，正巧姐姐有事，也就算了。我们第一杯酒庆贺三哥生日，第二杯酒欢迎姜丽梅等三人加入我们的这个团体，第三杯酒……他想了想说就算我们互相拜晚年吧。老二接着喊了一嗓子：祝大家晚年幸福！ 于是大家纷纷举杯。我举杯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几乎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骚乱。我说今天是我寿诞，怎么就没人亲我一口呢。话音刚落，四弟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我就奔了过来，说三哥我来吧，我开这个头。我差点气歪了鼻子，用筷子抵住他的额头，说你小子给我打住，我这暗示你不明白，我一看你满脸青春标志我就想吐，快坐回去！这家伙有点不甘心，说三哥你这话都说出来了，怎么也不能落空啊，要不就让姜丽梅和芊芊干这事，换了别人我不同意。我连忙说我就这意思，你快坐下。大哥在一边嘿嘿地笑，说，我以为我也得恶心一把呢。我说老大今天像个政治家，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感谢的话我不说了，我祝愿大家能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至于生日之吻，还是交给两位美女吧。 姜丽梅扭捏了一下，知道不来这一下子恐怕过不了关，便走过来，在我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我连忙说谢谢，继续继续。姜丽梅不再理我了。芊芊也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稍有不同的是，芊芊的吻停留的时间稍稍长了一点，我感觉到了她的嘴唇的温热。我长长地吁了口气，说我们的队伍性别比例严重失调，希望来年坐在这里的能多些美女。我第一个和姜丽梅碰杯，然后是老大，最后是芊芊。我和芊芊单独喝了一杯，又和芊芊单独喝酒。和芊芊喝酒的时候，我悄悄告诉她照顾一下姜丽梅，别让她喝多了。我怕姜丽梅和上次一样哭个没完。 我给志英和娟敬酒的时候，拉上了姜丽梅。他们心不在酒上，乐呵呵地喝了，接着嘁嘁喳喳地聊天，好像几年没见面了似的。我知道，李志英心里一定是不安的，那就不安去吧，台前君子幕后小人的事竟然出现在他的身上。也罢，走着瞧。我心里这样想，脸上笑呵呵：志英，娟，来，我先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李志英有些不好意思，匆匆地说了句“生日快乐”便喝了酒。 芊芊开始号召大家唱歌，而且非要我和姜丽梅合唱一首《心会跟爱一起走》。我征求姜丽梅的意见，因为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唱歌。没想到她很痛快地答应了。没想到姜丽梅唱得真好听，唱到高潮的地方，她还是有些哽咽了，但是还是唱了下来，端起一杯啤酒一口喝了，然后揉着眼睛，说喝快了呛着了。 芊芊站起来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姜丽梅，端起酒杯和我说:“大哥今天生日，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敬杯酒吧，多谢对我兄长般的关心照顾。”我笑了，说：“小丫头平时伶牙俐齿，怎么今天没词了，不过话不在多少。每次见到你我都很开心，觉得和我亲妹妹一样。来，你还是随意，我干了这杯。”芊芊一口干了自己的酒，红着脸笑眯眯地看我。我用眼睛余光看了一眼姜丽梅，她低垂这眼，脸上凝固着微笑。我对大哥说：“大哥陪我这杯，我干了。” 老四喝醉了，满脸通红。他歪歪斜斜地走到屋子中间，口齿不清地说：“我给三哥唱上一段二人转，让你们也见识见识老四的本事。”听到二人转三个字，我心里堵了一下。他们大都不知道我和二人转的恩怨，便起哄。老四就捏着嗓子唱了起来。没唱几句就往下坡走，内容就变得俗不可耐了，被老二一瓶啤酒堵住了嘴。 我想起了赵秀。她在哪儿呢？ 第六十章 姜丽梅的询问 曲终人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弟兄们喝多了，各自回了宿舍，志英和娟与我们打了招呼，搂搂抱抱地走了，看着他们的亲热劲儿，我心里暗暗祈祷，希望李志英和娟能够顺顺利利地走下去。 走着走着就剩下姜丽梅、孟芊和我。我对孟芊说：“让你梅姐去你宿舍住吧。”芊芊说好的，你过一会儿把她送来，我先回去等她。说完对姜丽梅粲然一笑，摆摆手，径自去了。 我就和姜丽梅沿着路灯走。我问是不是老大叫你来的，她说是孟芊。我说这丫头真懂事呢，姜丽梅说是啊，我也喜欢她呢，你是不是更喜欢她？我说喜欢啊，她总是为我想很多事情。姜丽梅说你们俩倒是很像那么回事。我问是怎么回事？姜丽梅没有回答，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我。路灯下，她好像一棵亭亭玉立的小树，路灯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披散的长发随着夜风微微飘动，眼里水汪汪的，看得我心里发痒。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我一把把她搂在怀里，直接向她的嘴唇吻去。她立刻推开了我，向前跑去，站在了路灯的阴影里。我追了过去，她一下子抱住我，在我的脸上、唇上亲吻着……她的脸上咸咸的，是泪水。 夜色阑珊，路灯发着橘黄色的光，路上没有行人，远处的霓虹灯闪烁着奢靡的色彩。此刻，我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友，心里就没有了顾忌，至于王老师的交代和我自己究竟爱谁的犹豫，都在这个时候随着一辆飞驰而过的车跑得无影无踪了。在她吻我的时候，我已经下了决心，这辈子就是她了。我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身处何处，只知道和她在一起很快乐。我们亲吻，拥抱，她瘫软在我的怀里，我也像一只发了情的公猫，疯狂地拥有着这一切。 欢愉的时光总是短暂，已经很晚了，孟芊的宿舍11点要锁门。虽然不舍，我还是亲吻了她一下，说：我们走吧，别让孟芊等太久。她点了点头，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拉着我的手向孟芊的宿舍走去。 正走着，她突然停下来，问我：你家里的辟邪藏好了吗？你可要当心。 这和气氛无关的话让我心里一沉，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这不过是个传说而已。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说你还是没有将我当成你最喜欢的人。但愿只是个传说，但愿这个传说不会给你惹上麻烦。 我说：放心吧，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能有什么事端？ 她不再说话，将身子靠近了我。 我不愿意沿着这个问题再说下去，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进了校园，向东一拐，就是学生宿舍了。 这时候，她问：你这个生日过得开心吧，有美女投怀送抱，这礼物够上档次了吧？ 我说：不仅仅开心，而且幸福，遗憾的是和美女少了点什么。 她连忙问：少了什么？ 我故意不说。 她着急地揪住我说：不说就不让走。 我说：少了张可以做具体工作的床。 她一粉拳打在我的背上，说：胃口不小啊，还想做别的事啊，我为什么要和你上床，我给你我的初吻已经不错了。 我说：我还想要你的初那啥。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没想到你还这么坏，你就等着吧。 我们之间的这个说笑，在我的意念里十分勉强。 到了孟芊的宿舍楼下，远远地就看见孟芊两只手托着腮坐在门口。见我们过来，她站了起来。 我问：你一直坐在这里？ 芊芊点了点头，说：怕回去睡着了，就在这等着了。 我有些不安，连忙说谢谢。姜丽梅也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孟芊说：你看你们俩怎么这样，和我还客气什么？ 说着，看了我一眼，宿舍前的灯光昏暗，孟芊的目光清澈如水，烟波流动间，仿佛有一些难言的苦涩，这苦涩，如不用心，很难看出。我不敢和她对视，垂下了眼帘。 姜丽梅和芊芊走了，临走的时候，亲了我一下。 孟芊看着我们，保持着微笑。 姜丽梅的话让我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睡着。我从来没有和她说起过辟邪的事情，一句也没提起过，她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她是怎么知道的？赵秀的离开，是因为家族原因或者其他原因，但是一定是和辟邪有关的原因。姜丽梅的询问，明显带着试探的口气，难倒她也觊觎宝贝？不会的，不会的，她是真的喜欢我，可能也听到一些风声，便当真了才问我。 想到这里，我的思维才从辟邪身上转移到和姜丽梅的亲热上来，一阵躁动，而后便睡着了。 梦中，我梦见了飞舞的辟邪，素衣秀美的女子。那女子的影像，依稀又变成了姜丽梅可是更像孟芊。 我醒了，再也没有睡着。 第六十一章 红颜知己 第二天一早，姜丽梅告别，临行时，她欲言又止。我不知道她想问什么，似乎又能猜到。那眼神，并不是短时间告别的意思，倒像永远不见了。 公交车卷着尘土拐出了视线。孟芊靠近了我，一只手挎上了我的手臂。昔日里她那快乐的眼神消失了，笼罩着忧郁。我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强作欢颜，说谢谢你照顾她。 孟芊将头扭向一边，不过，很快就展开了笑颜，说走吧，该上课了。 这个时间，已经是上课时间了。因为语文老师请假，上午有两节课是自习课，后两节，也都是不重要的生物课和体育课。我们虽然说要回学校，却向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我们的心理都是矛盾的，姜丽梅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女友，她刚走，我们便这样走在一起，可是，我们走得是那样自然，那样心有灵犀。 孟芊说：哥，我们会伤害了丽梅姐。 我说不会的。 她说：但愿不会吧，应该不会，你是我哥哥，他是我嫂子。[.超多好看小说]我这个角色她应该明白，其他人也明白，我自己也明白。 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浊气，心肺就清明了很多，和孟芊保持着半步的距离，沿着向学校方向的路走去。 前不久，我破坏了祖宗的规矩，将我知道的关于辟邪的事情都告诉了孟芊，也告诉了她我得到辟邪的事情。没想到的是，孟芊对我所谓的秘密，并不动容，只是安顿我自己要将这个秘密烂在心里。 告诉孟芊这件事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犹豫，就是觉得她应该知道我这件事。当我说到梦中女孩的时候，孟芊的目光才亮了起来，并且十分激动。她说她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宝贝，但是喜欢梦境中的女孩。于是，她一遍一遍地问我女孩的细节，直到我将关于那女孩所有的记忆都说出来，她还意犹未尽。 此后的日子，她经常缠着我讲梦中女孩的样子和我心里的感受，我每次讲了，她都很陶醉的样子。只是，故事里在没有辟邪出现，她要求我，哪怕是编，也不要提及辟邪。 现在，我仍然在给她讲这个故事。 故事讲完了，她说：你相信缘分吗？ 我说：很难说，不相信吧，有时候又不得不信。相信吧，缘分却又看不见摸不着。 她闭着眼睛往前走。 我问她为什么这样。她说我在体会你梦中的感觉。她的双手举在前面，走得很慢，很调皮的样子。马路并不平坦，她走得很小心，前面倘若有树，她用指尖一碰触，便改了个方向继续向前。 有几次，我真想过去牵着她的手，让她在梦中安全行走，可是，想想刚刚离开的姜丽梅，还是忍住了。 孟芊闭着眼睛说：我能猜到你想什么？ 我说：是吗，说说看。 她长长的睫毛闪动着，说：你想牵着我的手，保护我的安全。可是你在犹豫。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她张开眼睛，看着我，眼里晶莹欲滴。那真是一双好看的眼睛，眼光里流动着温婉和善良。我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波澜起伏，终于坚持不住，挣扎着逃离了她的目光。 孟芊说：我们都是好人啊，好人就要承受一些别人无法承受的东西。此刻的孟芊，一点也不像从前我眼里的孟芊，她有这么重的心思，而此前，她时而活泼得像只兔子，时而安静得像金秋朗月。她给人的感觉，就像从来没有对谁有过要求，甚至看不出欲望。而此时，她全然改变了我对她的印象。 这是个聪明、坚忍的女子，她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懂，却坚持着不去破坏另一份本应该自己得到的美好。我心里原来对她的怜惜，现在已经变成深深的尊敬。我隐约感觉，我们之间，我们的冷静一旦爆发了，将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我不敢再想下去。心念一动间，我说：孟芊，你能帮我做件事吗？ 孟芊几乎没犹豫，脱口而出：你说，我愿意。 我说：我们一起研究一下辟邪的来龙去脉，破解冯家族谱缺页的秘密，找到蜀门辟邪村大概的地理位置。 孟芊刚要张嘴说话，我立刻拦住了她的话头：你不要拒绝，我只相信你一个人能帮我，不管做成什么样，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的思路多一些。这件事，我们要分头去做，你地理学的好，就按照我和你说过的线索，在四川境内查找蜀门辟邪村。我继续努力，破解其他秘密。 孟芊点了点头，说：本来我不想知道太多，但是你这样信任我，又是你的事，我自然会用心。我忽然也对这些秘密感兴趣了。 我握住了她的好看的手。手，冰凉。 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的能力、见识和手中能够找到的资料，对破解这些秘密，简直是九牛一毛。 第六十二章 书记谈话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孟芊都各自忙碌起来，除了学习，我们在校外租了一间小屋，偶尔有些发现，我们便约定在小屋里见面，分享喜悦。因为这，也有人开始怀疑我和孟芊在恋爱，恋爱到同居的程度。我们都没有介意，孟芊对蜀门辟邪村秘密的痴迷程度，已经远远高出我。 这期间，村子里发生了一些变化。 李志英回了村里，成了工艺品厂副厂长，舅舅被挤了出来，继续做自己的村长。舅舅迟早要出来的，他之所以坐不住自己的位置，原因很明显：不会请客送礼溜须拍马那一套，乡里面就不待见。不过舅舅也不遗憾，仍然按部就班地尽职尽责。穆厂长当上了村书记，但是，他知道舅舅是做事的人，便力荐舅舅仍然任原职。穆厂长不但做着一把厂长，而且当上了村书记。 穆厂长成了书记，和乡里的关系一下子密切了起来。穆厂长常在厂子里的会议上说，我们都要学会讲政治，不懂得政治，对厂子的发展没有太大好处。他灵活地把理论变成了实践，乡里对厂子的发展更关心了，乡里的干部经常来厂里的食堂喝顿酒。 穆瞎子和梅红玉那天的谈话成了现实，旺村真的被他抓在了手心里，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他们苦心寻找的古琉璃辟邪已经在闻钊的手里。此后他所做的努力，就像一块小石子投进**大海，不过，他的无效工作对旺村的富裕，对旺村的改革开放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穆书记一上任，就赶上了新一轮的土地承包。在这一轮的土地承包中，我家原有的好地赖地都分给了书记家，村里人竞争激烈的好地，却分到了我们家。外人，包括舅舅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有我和父亲心里明白。 李志英对这个说法并不介意。他和娟分手了，和村里的一个姑娘处上了对象，娟哭着和我说，她不该和他将继父和她的事，娟说完那件事，李志英脸色就变了，不久便提出了分手。娟说她已经把自己全部交给了他。 我安慰娟，说这时候分手也不算坏事，将来结婚了，更不好办，人的性格心胸是不会变的，要是将来你和他说了这事，你们再分手就是离婚了。娟说我真的喜欢他，就想和他多呆几天，多过几年日子。[.超多好看小说]娟问我能不能和他说说，我摇摇头，说我说了也不管事，我了解他。娟于是便哭，伏在我怀里哭，泪水浸湿了我的衣襟。然后，他趴在我肩膀上哭，将我的肩膀咬出了好几处齿痕。 我给孟芊说这件事的时候，肩膀疼的我直咧嘴。孟芊问我怎么了，我说她咬我了。孟芊帮我脱下衣服，看了我被咬的淤青的肩膀，说：哥，她喜欢你呢。说着，她摸了摸那些齿痕，然后低下头去轻轻地吹着。我感觉到很受用，正自得意，忽然肩膀上一疼，她狠狠地咬了我一口，把头伏在我肩膀上，说：我也想哭。 李志英在村里见到我的时候，已经不再那么热情，而是以副厂长的身份和我说话，打招呼。我在他的目光里，能看见嫉恨。他到底继承了他母亲对我家的攀比心理，我能够在重点高中读书、能和姜丽梅恋爱、手里可能有古琉璃辟邪，这些都会让他嫉恨。但是，离开学校闯社会，让他已经学会将喜怒哀乐深藏在心里。他的嫉恨，也只有我能够发现，那嫉恨深深地藏在他的眼睛深处。 穆书记上台，分地不久，曾经找父亲谈过话，先是说厂子业务忙，人手不够，他考虑着让我父亲担任副厂长，如果可能，他甚至可以把正厂长的位子让出来。父亲连说感激的话。穆书记话锋一转，又说：我听说了你们四大家族共同保护古琉璃辟邪的事，现在，四大家族就剩下你们一家了，如果宝物在你们手里，你们就献给国家吧，那毕竟是国家财产，个人是不允许占有的。我这么多年，装成瞎子，就为了这个宝物而来的，我也是受国家委托啊。你看，到现在，我连原来的皇粮都吃不上了，组织上安排我做这个村书记。我也不容易啊。 父亲说：书记呀，我也懂得国家政策，要是手里有国宝，我怎么能私自占有呢，那是违法的事，你也知道，我这辈子没多大胆子，怎么敢做违法的事情呢？再说，那宝贝已经在冯家丢失了，这你也应该知道啊。 穆书记叹了口气，说：老闻啊，你再考虑考虑，这事不是你我个人的事。你要是有什么线索，也可以告诉我，但是这事还要保密，如今，旺村国宝的事情，全世界都在关注。咱们的厂子能盈利，还不是借着国宝的名？你说要是找到国宝，在村里建个博物馆，那咱村不是更有名气？知名度能赚钱呀老闻。你再想想，村里、国家都不会亏待你。 父亲说：那是，那是，这道理我懂，可是我真不知道国宝在哪儿。 父亲和我转述这件事的时候，说：唉，要是咱手里真有古琉璃辟邪，我真就交给书记了。我说父亲咱不是也没找到吗，没有就是没有，有啥办法呢？父亲又叹了口气。 后来，我和西门郎在一起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西门郎说：你们父子那天的谈话已经被穆志仁监听了，为了得到国宝，他已经监听了你们的谈话很久了。幸亏你没把收藏国宝的事情告诉你父亲，否则，你们一家就完了。我惊出一身冷汗。 穆书记和父亲谈完话，便再也没提让父亲做副厂长的话，而是让李志英做了那个位置。让他做副厂长，也是看重了李志英是四大家族的后裔之一。可是，对于国宝，李志英知道多少呢？ 第六十三章 成事难做好人 看上去志得意满的李志英心里并不舒服，甚至充满了痛苦。（.无弹窗广告） 和娟分手时候的情景无时无刻不在脑海里反复。那天，李志英喝了不少酒，他知道，如果没有酒精的作用，他的话说不出来。在李志英眼里，娟是个难得好女孩，大气、宽容、善解人意，更是那种如醇酒的感觉，入口醇香，品味悠远，越相处越能感到贴心。但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也为了不把她卷入自己的漩涡，他只能忍痛割爱。 放弃何尝不是一种爱？ 李志英在宿舍里紧紧拥抱着娟，说娟我们分手吧。说完强忍着泪水，但是泪水还是在他装饰的冷酷无情的脸上流了下来，然后浑身抽搐着不能自已。 娟愣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盯着李志英通红的眼睛发呆。昨天这个时候，她和李志英在一起，李志英还不是这样，还在设想两人结婚以后的美好生活。他们在一起亲热，李志英是全身心投入的，看不出虚假，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只一天时间，感情就变了，就到了分手的地步？ 李志英虽然喝多了，但是他心里明白，自己的想法不能和她全盘说出，说了，会害了她，也会伤害了她。他知道，如果娟知道自己的计划会侵害到闻钊的利益，娟会很伤心。自己虽然和娟爱着，但是在娟心里，有人伤害闻钊，她会为了闻钊去拼命。 过了许久，娟声音颤抖着问：你真的决定了？我是不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是不是心里有了别人？ 娟想不到李志英是为了古琉璃辟邪，她所能想到的，无非是自己做得不好，李志英移情别恋。 李志英抹了一把泪，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说：我决定了。不是你说的原因。 娟说：你不能再考虑一下？我需要你给我几天时间。 李志英说：我已经决定了，对不起。 说完，李志英没再说一句话。 娟没有李志英想象中的痛哭流涕，而是轻轻地推开了李志英，很平静地离开了。[.超多好看小说]李志英追到门口，嘴里差点喊出来：我离不开你！可是，他的心在这个时候硬了一下，压抑着没让自己出声。 娟的身影在月色下渐渐远去，在一棵树下，她扶着树干停顿了一下，仅仅是一下，便毅然向前走去。李志英心里一痛，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伏在地上，呕吐起来。 第三天，李志英辞职了。 他直接找到穆书记，直言不讳地说：书记，我想回来干，我想做工艺品厂副厂长。 穆书记用笔敲着办公桌，盯着他没有表态。 李志英又说：我能够找到古琉璃辟邪，我会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穆书记脸色稍变，旋即正常，语气缓慢并带着不屑地说：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古琉璃辟邪？年轻人，你看错人了吧？我似乎并不太清楚古琉璃辟邪的事情，对那个东西也不感兴趣。 李志英直视穆书记的眼睛，不做声，他想听听穆书记还会说什么。 一个村民推门进来，见两人情形，见以往无论谁来都会站起来迎接一下倒杯水的穆书记看也没看他一眼，讪讪地退了出去。 此时，穆书记忽然转换了一副大家都熟悉的笑脸：啊，志英啊，你回来是好事，咱们村里像你这样有抱负又在成立呆过的年轻人不多，这事我可以考虑，这样吧，我手里这几天没烟了，你看你要是方便的话，你晚上给我送一条来，回来我再给你钱。 晚上7点，李志英来到村委会办公室。 穆书记先发制人：志英，我知道你是有心人，关于你说的古琉璃辟邪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也不感兴趣，但是，我今天要以村支书的名义，郑重地给你下达任务：第一，你要全力经营好工艺品厂，我相信你这个能力；第二，你要代表村委会秘密查找古琉璃辟邪，我会给你提供一切便利。不过丑话说到前头，国宝找到，你的心不能黑了，不能据为己有，我们要把它交给国家。关于文物的国家保护政策你是知道的，国法无情，到时候，你真要黑心，我也无情。 李志英心里暗骂老东西虚伪，嘴上却说：书记，您放心，我会妥善处理这件事，更会做到人鬼不知。我不多说，明天我找您报到。 穆书记挥了一下手，说：别，明天不行，我到时候通知你，我要让你合理合法地当上副厂长。 李志英尽管心里骂穆书记狡猾，但是不得不佩服他做事的老辣与周全。 一个星期以后，穆书记在村里公开了李志英替代舅舅出任副厂长一事，村委会班子成员全员表决同意。李志英不知道穆书记背后做了哪些工作，他的目的达到了，至于穆书记怎么做并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得找到古琉璃辟邪的下落。 国宝究竟在哪儿？突破口，只能在闻天福和闻钊那里，但是，这个突破口该怎么打开？要打开突破口，办法只有一个，绝对不能太善良，不能讲情义，心得黑下来。李志英陷入了深思。 第六十四章 梅蛋子的荒唐传说 第六十四章 梅蛋子的荒唐传说 梅蛋子的荒唐传说 高二的时候,文理科分班了,我选择了文科。(.)孟芊和我分到了一个班,成了同桌。我没有太多的惊喜,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我对孟芊的称呼也有了改变,我叫她芊芊。如此一来,芊芊和我几乎形影不离了。而姜丽梅也时时和我联系,只是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我仍然将她看做是我的女友,孟芊,依旧是我的妹妹。久之,周围的人都习惯了我们的关系,有些人还羡慕我有这样的福分。我问芊芊这样对你来说是不是有点亏。芊芊说亏就亏吧,少了很多麻烦事。她说的麻烦事是指梅弹子对她的穷追猛打。 梅弹子选择了理科,按照他的话说,哪科都一样。他口口声声不谈恋爱,却暗地里和加入他团伙的大姐大混在了一起,据说杜小月怀孕事件,就是那位大姐大出的主意。那位大姐大长相还算可以,看上去也算淑女,可是心狠手辣,凡是招惹她和她的姐妹的同学,都被她狠狠地教训过。她在校外有一帮朋友,只要有事,那些小混混便站在她身后。 关于这位大姐大的故事,我也算知道一些。她原本天真可爱,是父母手心里的宝。然而天有不测风云,10岁的时候,母亲病逝。她11岁的时候,父亲给她找了个后妈。后妈和父亲的关系还算可以,不过,她不喜欢,性情也由此改变,她的改变,很快恶化了后妈和父亲的关系,母女俩吵架吵了三年,最后到了动手的程度,父亲左右为难,在一次女儿无理撒泼的时候,打了她一耳光,这一耳光打出了仇恨,从此,她便混起了社会,成了当地有名的大姐大。她的有名,也算是打出来的。凭着和自己混过的男孩子,奠定了自己的地位,而她,也变得放荡不羁,一边利用那些男孩子,一边在感情上报复他们。 她和梅弹子开始的时候,谁也看不起谁,他不怕梅弹子,梅弹子也不在乎她。有一次,两位大侠遭遇了,大姐大带着四五个姐妹,挑衅地看着梅弹子,梅弹子一副好男不和女斗的架势,女侠更不服气,说:梅弹子是不是就是没胆子,没有男人那两颗蛋子。她身后的姐妹们哄笑了起来。梅弹子说:臭逼,梅弹子的意思是一枪五弹。女侠说:我还真不信。梅弹子说:要不试试?女侠说:谁怕谁,试试就试试。 两拨人相约到了郊外,男女各两帮人围成一圈。梅弹子和女侠回头对自己的人说:这是我们的事,谁要是插手,我整死他(她)。说完女侠一个嘴巴扇过来,梅弹子硬接了,脸上出现了五个指印。他手下的弟兄们骚动了起来。梅弹子说:你是女的,我让你一招。女侠说:**,姑奶奶不领情。梅弹子等她把话说完,猛扑上去,直接把女侠扑倒,三下两下就扯下她的内裤,把裙子往上一掀,就凶神一样压了上去。听说女侠只是挣扎了几下,就顺从了。等梅弹子完事了,女侠已经满面娇羞,穿好衣服后,说:梅哥,我跟定你了。说完狠狠地看了姐妹们一眼:你们什么也没看到吧?那些人齐刷刷地说:没看到! 但是这事还是当作美谈被说了出来,不少人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把梅弹子的勇猛和女侠的风骚加工润色了一番。至于事情是不是真的,不得而知,梅弹子自己不否认也不承认,反正这事无论怎么说,对他都没有损伤,反而更会成就他的霸气。可是每次见到孟芊,他的目光便柔和了起来,没有了流氓气,更没有了霸气。女侠则怨毒地盯着孟芊,却不敢说什么。梅蛋子和女侠说过,他喜欢孟芊,为了孟芊,能容忍很多事,包括孟芊的爱情。你要是敢动孟芊一指头,我们的关系不但完了,虽然我不和女人一般见识,但是我不会放过你。 如果梅弹子不处处把我当做敌人,我还是很喜欢他的个性的,甚至可能和他成为朋友。但是,因为孟芊,即使我不和孟芊恋爱,我也不会让孟芊和梅弹子到一起。 我和孟芊曾经说起过梅蛋子的传说,孟芊并不相信,说绝对不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其实我也不相信,可是校园里就这么传说着。事情传来传去,越发变得荒唐了,甚至加上了古龙小说的色彩。又一次,我和孟芊说,这个传说尽管被人们不齿,却也充满了浪漫。孟芊说,那你也这么做一次吧。我盯着她有些玩世不恭的眼神,不敢说话。 我喜欢芊芊,从心里喜欢,见了她就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只要有芊芊在,我的生活就方便了许多,我不管吃饭的事情,都是她决定,而她的决定都令我满意。我经常买的一些书籍,也都是芊芊替我去买。买完了我给她钱,她从来不和我客气,该收就收下了。我有时候也说,芊芊你真好,你真应该给我做老婆。芊芊就说,你已经有老婆了,我可不当第三者,我还是给你当妹妹吧。有时候芊芊也会说,大哥你真好,我都想嫁给你呢,可是你已经有了梅姐了,要不我给你当二老婆吧,我就说好啊好啊,我就对你们两个好,绝对不会喜欢第三个。这样的话说的很多,说多了,谁也不介意,都当作说闲话,该怎么交往还怎么交往。 &nnsp; 第六十五章 逃进山洞 6月份的北方天气还没有太热，正是水田里插秧的时候。家里是不指望我们这些读书人的，家里人看我们干活心里就烦，不是手上起了燎泡，就是不小心损坏了农具。我们也乐得自在。第一个周日，哥几个决定到团山去玩，团山就在我中学南面1公里处。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到了团山，才8点半。哥几个就爬山，站在山上大呼小叫。 我那几个哥们打给被青春期憋坏了，爬起山来生龙活虎的，也不知道累。芊芊却没有那么强健的身体，我关照着芊芊，渐渐便落后了。芊芊说大哥我累了，爬不动了。我见她脸色不是很好，问她是不是病了，她说没事，例行公事。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隐隐觉得和女人的生理有关，便没多问。我们在山腰沿着一条环山小路走着。后来便看不见兄弟们了，再后来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我们在山坡上坐了一会儿，芊芊为我擦了擦汗，我就有一种想抱抱她的冲动。忽然，几个人也向山上爬来，芊芊指着那几个人说：哥，你看，那几个人像土匪。那几个人走近了，我看清楚了前面那个瘦小枯干的小子，不禁一愣，原来是调戏姜丽梅和我打架的一个，他显然也认出了我。真是冤家路窄，他回头和同来的几个人耳语了一阵儿，那几个人就阴沉着脸像我逼近。不好，我倒无所谓，芊芊要是吃了亏，我不好解释。我拉了芊芊就往山上爬。芊芊见我慌张，什么也没问，随着我快速向山顶爬去。 前面出现了一个断崖，山崖下有个山洞，山洞前是一块大石头，堵住了洞口。但是堵得不严，爬上石头，就能够钻进洞里。好在断崖不高，我和芊芊沿着断崖爬了下来，身后的几个人还没追上来。 我想了想，告诉芊芊，这可能就是日本人曾经藏粮食的山洞，是去年发现的，据说刚发现的时候，蜡烛进去就会熄灭，可能是缺氧的原因。现在敞开了，应该不会缺氧了。这时候我们听见头顶那几个的叫骂声。 来不及考虑，我们跳进了洞里。山洞里面很宽敞，透进来的光线让我们很容易地看清了里面的环境。整个山洞呈圆形，洞顶很高，洞壁经过人工处理，很平滑。地面铺着大块的红砖，有点潮湿。进了山洞我开始后悔，要是被堵在里面，我们可就惨了。我随手抓起一块石头，这地方就一个入口，易守难攻，他们要是敢进来，也怪不得我手黑了。过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那些人大概不知道这里有山洞，一定是找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们向深处走去，脚步声在山洞里产生很大的回音，像是身后跟着两个人。芊芊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时地回头看，说怎么这么恐怖啊。我说没事，是你心理作怪，也可能是过于空旷的原因。快到尽头的时候，发现一个小门，门是军绿色的，疙疙瘩瘩的锈迹将暗绿色的油漆顶破，证明着这扇门的年龄。我轻轻一推，门开了，竟然没有声响。我想小日本真厉害，就这么一道小门过了至少50多年了，开门的时候也没有声音。回过头向来路望去，洞口已经是一道细弧形光环。几个人影在光亮处晃动了几下，就离开了。我猜测是那几个人发现山洞，却不敢进来。也有可能是我那几个哥们发现了山洞。不好判断是谁，我们也不敢做声。 我和芊芊继续向里走，里面应该是一个石室，由于光线太暗，我们还看不清楚。芊芊说还是出去吧，我有点害怕。我说没事，这地方最多有几个鬼魂。芊芊一听，连忙握紧我的手说，大哥你别吓唬我。我感觉到她有点发抖，就说我不吓唬你，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呀。这时候我们渐渐适应了黑暗，这里确实是个石室。地上扔着几个破烂的木制品，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蹲下，捡起一根木头似的东西，拿到亮光处一看，是一把枪，三八大盖，没有枪栓，已经锈迹斑斑了。这给我壮了不少胆气。他们就是追进来，我也不怕了。洞壁上钉了一些钉子，我还发现了一个已经生了锈的头盔，就像电影里日本鬼子戴的那种，我把它摔在了地上，踢了一脚。头盔滚了出去，撞在小门上，发出砰的一声。我吓了一跳。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头顶发出了呼啦啦的响声，差不多几百只飞鸟类的东西从小门拥挤着飞了出去。芊芊吓得尖叫起来，紧紧地抱住了我。我也有些害怕，然后就想明白了，告诉芊芊，这是蝙蝠，蝙蝠喜欢在阴暗的洞穴里生活。 芊芊说，你听，这是什么声音？我也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脚步声，踏-踏-踏，一步一步地走着，还有一种尖尖的呜咽似的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芊芊说我们出去吧，我不想在这里呆了。我很想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一边向声音响处张望，一边答应着。我们来到小门前，小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刚刚还飞出一群蝙蝠，怎么会关上呢？我去拉门，没开，我用力，仍然没开。我吃了一惊，要是门锁死，我们就彻底完蛋了。我问芊芊你有火柴吗？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芊芊说有，就从包里拿出来一盒火柴。我划燃一根，看到门上有一个铁制门闩，一定是刚刚的震动，门闩落了下来，锁住了门。我稍稍用力向上一抬，门闩就抬了起来。再拉门，门就开了。我心想，这烂东西，可吓死我了。此时我才有时间和芊芊说那些人为什么追我们。现在安全了，要是他们进来，就用门闩把门插住，咱们再找出路，日本鬼子聪明着呢，一定还有出口。听我这样说，芊芊放下心来。我说芊芊你在这里等着，我进石室去再看一眼。芊芊说我和你去，我不敢自己在这里。 第六十六章 一场虚惊 进了石室，借着火柴的光亮，在墙角找到一个马灯，我尝试着看能不能点燃，没想到竟然着了，石室里立刻明亮起来。但是我们再也没有发现其它东西。我给芊芊编故事：抗日战争期间，日本占领了东三省。他们在这里开凿了山洞，储备粮食物资。你没见山下的水塔吗，那就是日本人的火车站的水塔。我们今天来时的路，叫哈大路，是哈尔滨到大连的战时公路。后来日本鬼子投降了，就留下了这个山洞。我所知道的这些，是听爷爷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确有其事。芊芊不无羡慕地说：哥，你咋啥都知道？我说这就是文化。 我一边说，一边拎着马灯，退出石室。灯光下，这才看清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弧形顶的走廊。芊芊说这里没什么古怪的东西吧。我说怎么会有呢，是人开的山洞。芊芊说那脚步声和哭声是怎么回事？我说一会儿我再告诉你。其实我也不知道，心里还犯嘀咕呢。 我问芊芊，还看不看了，芊芊说看吧，你说没事肯定就没事，再说我们还有灯呢。你是不是在构思一篇文章呢？我说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芊芊说我为什么要做蛔虫啊，蛔虫可不是好东西。我哈地笑了出来，说大人们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大概是蛔虫聪明吧，能知道人的想法。我这么一解释，芊芊也笑了出来。刚刚的恐怖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我们沿着走廊向里走，大约50米后，走廊拐了弯。“脚步声”更大了，呜咽声也大了起来。那脚步声好像在就在附近，那脚的主人想必是巨人吧。那呜咽声持续着，是谁这么伤心，不会是冤魂吧？我们放慢了脚步，大约走出20米的样子，前面出现了台阶。我和芊芊对视了一下，沿着湿漉漉的台阶向上，我让芊芊走在我身后。在台阶的尽头，芊芊说我们走了42级台阶。又是一个走廊似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个比刚才的石室大两倍的石室。石室里面空空的。再向前走，还是台阶，这次我们走了102级。前面出现了一些自然光。等走完所有的台阶，我们来到一处平台，上面露出了天光。平台的左侧，有一汪水潭，水从石壁上渗了出来，聚成大大的水滴，水滴逐渐增大，大到一定程度，便啪地落了下来，滴落在水潭里，水潭里的水大概从潭底的缝隙流到下面去了。我计算了一下，大约1秒钟滴一滴。我笑了，紧张的气氛一扫而光，我对芊芊说，这就是脚步声，那哭声大概是风声吧。 我们坐了下来，刚刚的紧张气氛让我感到有点疲惫。我说要是我们真的出不去可怎么办。芊芊也不害怕了，说那就和你在一起当野人吧，过几年没准我们就成了团山洞人了。我说是一群团山洞人。芊芊诧异地问怎么是一群？我说一男一女在山洞里，没有别的娱乐项目，只好生小孩玩，很容易就一群了。芊芊就笑，说你想象力真丰富。一线光从顶上的缝隙射入，映在水滴上，煞是好看。我们在这里转了一大圈，芊芊忍不住要用手去捧水潭里的水，我赶紧制止了她，告诉她这是不明水源，不要碰。 我环视山洞，心想这日本人很会选地方，这里面的透气性很好，如果敞开大门，山风会迂回着吹进来。忽然我发现芊芊不见了，我吃了一惊，猛地回过头来，芊芊善良的眼睛正盯着我，我吓得后退了一步，说小丫头，你吓死我了。芊芊说，哥，你看我像不像女鬼。我说有点像。芊芊说女鬼最喜欢帅哥了。我说我可不是帅哥。芊芊就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前。 我轻轻地抚摩着芊芊的后背，在她的秀发上亲了一口。芊芊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我，说：哥，这地方真好，真隐秘，我想告诉你，我最喜欢的是你，最想得到的是你。我叹了口气。芊芊说：哥，我知道你为难，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也知道你喜欢我，你就喜欢我吧，我不要结果。我猛地吻住了芊芊的双唇，芊芊乖巧地倒在我怀里。忽然，我心里咯噔一下，停止了动作。不能，我不能害了芊芊。看着我的目光由炽热渐渐变得冷静，芊芊整理好衣服，说：哥，我们出去吧。 马灯仍然亮着，回去的路也熟悉了，心里没有任何负担。芊芊问是不是要告诉他们，我说当然要说，让他们也开心一下。芊芊说你把那破枪扔了吧，挺重的，我这才发觉枪还在我手里。我说不能扔，怎么说也是枪啊。至少能当成烧火棍呢。走了约10分钟，我们发现还没到出口。我有点纳闷，我们走进来的时候，没见到岔路啊。马灯渐渐暗了，我开始担心起来。 借着马灯的光亮，芊芊看了一下表，我们已经走了15分钟。按照来时的速度，10分钟应该走到出口了。芊芊说，我们再往前走走，可能就在前面了。又走了一会儿，我感觉不对，前面好像还没有尽头。我把马灯举高，发现前面的通道好像比原来要窄一些。脚下的台阶，向下延伸着。如果没有出现误差，我们的脚下现在应该是平路才对。 我们迷路了！这个念头在心里一闪，我立刻恐慌了起来。我们无法知道这个山洞有多大，前面是不是有通道，几十年的山洞里是不是会有伤害性的动物。我没敢和芊芊说我的想法。芊芊正在山壁上抚摸着，说大哥你看，这里好像画着箭头。我刚要凑过去仔细看看，马灯突然熄灭了，眼前立刻一片漆黑。 芊芊惊叫起来，我用拿枪的手，揽住芊芊的后背，说没关系，我们再找找。 第六十七章 遭遇黄皮子 第六十七章 遭遇黄皮子 我划了一根火柴,微弱的火光下,我看见洞壁上有个箭头指向前方。“向前走走再看”,我对芊芊说。火柴熄灭了,我们摸索着走了大概20多米,脚下已经踩到平地上。我不敢多用火柴,用一只手触着山壁向前走,芊芊贴着我的后背。忽然,我的手一空,山壁右侧好像凹进一块。我摸索着,紧贴着凹进去的山壁转了方向。只迈出两步,我又摸到了和这段山壁成直角的山壁。难道这是一个小屋子?我划了根火柴,果然,这里是一个宽一米,长两米的石室。石室里别无他物。 火柴熄了。芊芊带着颤音问我,哥,我们是不是迷路了,我们出不去了?我连忙安慰她,没事,这山也就这么大,山洞不可能太大。其实我最感到害怕的是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动物之类的。我放开芊芊,把枪举到前面,要是前面有东西,就会首先碰到枪。我估计我端枪的姿势,肯定像鬼子进村。 退出了石室,沿着山壁向前,大约20米左右,又出现了类似的石室。我想这大概是日本鬼子的防御工事吧。路过第三个石室的时候,我放下心来。（.无弹窗广告）芊芊也不那么紧张了。我用枪托敲击山壁,发出通通通的声音,这声音给我们壮了胆气。我挥舞了一下手里的破枪,说就是有他奶奶的什么东西我也可以对付。只听哗啦一声,有东西在地上摔碎了。我吓了一跳,难道真有别的东西?芊芊说你刚才碰掉什么东西了。我说是我碰的?点燃火柴一看,是一堆碎瓷片,瓷片中间好像是灯芯之类的东西。芊芊说好像是油灯。我心里一喜,赶紧又划了一根火柴,真的是油灯。我点燃了磁片中间的灯芯,周围立刻亮了起来。我琢磨是不是这辈子我没用够火柴,来这里过瘾来了。 油灯是从哪儿掉下来的?我用枪头沾起灯芯,光照范围扩大了一些。芊芊说快看,那有个凹槽。凹槽在我们的头顶上,应该是放油灯的地方了。我心思一动,向前走了几步,大约10几步远的山壁上也有这样的凹槽。凹槽里放着一盏油灯。我立刻点着了,继续向前跑去,一连点燃了十几盏。回到芊芊停留的地方,回头看去,十几盏油灯看上去还真漂亮。 正在得意,芊芊很恐怖地问我你看那是什么?我一愣,忙问在哪儿?芊芊说就在前面,有一双眼睛。[.超多好看小说]我也看见了,有一双眼睛,发着绿光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在我点燃的最后一盏灯下的黑暗里,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我感觉到头发根根直立,头皮发麻。我下意识地把芊芊推到身后,举起枪,这时候的枪说是烧火棍也差不多,却是我手里唯一的武器。 我们一步步后退着,终于看不见那双眼睛了,我们又重新回到黑暗里。我不敢确定那双眼睛有没有跟过来,我们眼里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我暗暗告诉自己不能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芊芊。我划燃一根火柴,火柴就剩下2根了。好在我很快找到了和前面一样的油灯,赶紧点着。光亮渐渐驱赶走恐惧。难道我们遇到黄皮子了?我自言自语。芊芊问你说什么呢?我说我们刚才看到的是黄皮子。芊芊就问什么是黄皮子?我说就是黄鼠狼。农村都供着黄仙,据说很灵呢。究竟是不是我不敢确信。我说这话的时候,头皮一炸一炸的,我不迷信,但是真的遇到这让当地农民信奉为仙的黄皮子,还是有点害怕。 我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拉着芊芊向来路走去。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走回有水潭的平台,重新寻找出洞的路。听到了“脚步声”和“呜咽声”,这曾经令我们很恐怖的声音,如今变得如此亲切。这次我们没有走错,很快,我们就回到水潭边。我想了想,问芊芊,我们进来时你好像数过台阶,都是多少级?芊芊说42级和102级。我说我们先走102级台阶,在那里拐弯,然后再走42级,我们就能出去了。想到能出去,我兴奋了起来。 按照这个办法,我们终于来到那个铁门外,洞口的环行光线就在眼前了。我把破枪一扔,抱着芊芊转了一圈,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说这趟旅游简直是探险,吓死我了。芊芊站在铁门边上,微笑着盯着我,好久不变表情。我感觉不对,一跃而起,扳着芊芊的肩膀说你没事吧?又过了一会儿,芊芊才哇地哭了出来,扑进我的怀里说,大哥我以为我们出不来了。我说不会的,有我在呢。说完这句话我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有我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就差神志失常了。 我们从洞口的巨石上爬了出去,阳光刺得我们睁不开眼睛。仔细听了一会儿没有人声。适应了一会儿,我仰身便往下倒,吓得芊芊啊了一声。我也吓了一跳,本来是想舒舒服服地享受一下草地和阳光,没想到差点顺着山坡滚了下去。我像懒驴似的打了个滚,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在山洞里活着出来了,在这要是摔一下可真是活该倒霉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午后一点了,我们竟然在山洞里呆了4个小时。我那帮弟兄们也真没良心,我们找了一圈,连个鬼影也没有。这帮家伙不会以为我和芊芊先走了吧?找不到他们,我和芊芊便来到我和姜立梅约会过的水库边上,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我问芊芊,我们要是真出不来该怎么办?芊芊一歪头,笑着说,那还能怎么办,我只好给你当老婆了,你这回没有选择了。我本来想开她玩笑,可是她的话让我心里一阵酸涩,竟没有说出话来。是啊,要是没有姜丽梅,我的女友一定是芊芊。可是我毕竟做不出违背良心的事。爱情,也有先来后到。 回学校的路上,我为古琉璃辟邪找到了一个藏身的好地方。 &nnsp; 第六十八章 女友吃上皇粮 姜丽梅在7月份的中考中再次失利，差了2分。这在普通高中的录取考生里成绩已经是很高的了。如果上重点，在有关系的情况下，也得花1万块钱。她的父亲默默地抽了一上午烟袋，临近中午的时候，做出了决定：姜丽梅不上学了，花点钱托县里的叔叔给找个工作。老爷子的理由很充分，令人无可辩驳：姜丽梅的弟弟要中考，需要花钱，家里不穷，但是也不那么富裕；姜丽梅一年的工资要是挣到6000块钱，一年下来，花钱找工作的投入就回来了，以后便是稳赚。 姜丽梅趴在炕上哭了一通，也没个主意。农村家庭供个大学生谈何容易，自己确实不能提过高的要求，她知道父母每天贪黒起早不容易，把牙一咬，也就认命了。后来和我在她的职工宿舍见面的时候，她告诉我，其实她最担心的是和我的关系会因为不读书而渐渐疏远，也担心芊芊会很快取代她的地位。(.)她喜欢芊芊，也排斥着芊芊。半个月后，姜丽梅接到了关于工作的消息，她被安排在县邮局了，做信件的分拣工作，户口跟着工作走。这可是很难得的工作，邮局是老百姓心里最好的工作单位了。她心中欢喜，还有一层让她欢喜的是，邮局离品雅书屋很近，品雅书屋是我每周都要去的地方。她一下子找到了信心，也看到了和我进一步发展的希望。她父亲告诉她，为了她的工作，她的叔叔求到了县长秘书的身上，就送了两条烟。就因为姜丽梅这份工作，她的父亲在村子里的地位一下子抬高了一大截，村里人都知道，姜家丫头吃了皇粮了。 当然我也为她高兴，读书对她来说，确实不容易，很努力，就是学不好。如果人要是分三六九等，那她就不是读书那个级别的。况且，我们也有了见面的机会。在我心里，隐隐觉得我和姜丽梅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说不出这种感觉来自哪里。 转眼间，我到高三了，学习情况良好，稍有进步，在省内一家杂志上发表的《山腹历险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很多文学团体纷纷来函，邀请参加各种会议。但是我是不能去的，会费就花不起，时间也不允许。我在校园里堂而皇之地成了校园作家，粉丝团逐渐扩容。在艰苦和浮躁间，我过着农村孩子所没有的幸福生活。李志英和娟结婚了，在县里租了间房子，日子过得有声有色。我和芊芊经常去他们的小屋造访，有时候，他们有意给我和芊芊腾出空间，见我和芊芊没有进一步举动，也就作罢。娟偷偷地对我说，将来一定是芊芊和我走到一起。 姜丽梅也在这一年的9月份上班了，我们的关系也开始公开到两家家长的层面。她们村里人说，姜家丫头找了个作家，我们村里的人说，咱们的作家找了个吃皇粮的。无论谁评论我俩，都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芊芊也说，大哥你真幸福，真让人羡慕。我说你别跟着捣乱，你小丫头才幸福呢，一个人自由自在，没有任何牵挂。芊芊就说你咋知道我没有牵挂，我牵挂的是一团空气，看不见摸不着，离开了受不了。正在胡说，芊芊指着教室外面的林荫路说，还说不幸福，你看那不是等你呢？姜丽梅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皮包在那里徘徊着。我就对芊芊说我现在已经没有自由了，放学我就去幸福去了。芊芊点着我的鼻子说我没出息。我说男人在爱情面前有出息的不多。自从上次和芊芊山腹历险后，芊芊有了很微妙的变化，常常和我开一些我们从山洞里出不来的玩笑。笑容里也有了一丝哀愁。这种哀愁很隐蔽，当你发现的时候，它已经消失了，可是却能让人不时地捕捉到。 放学后，我和姜丽梅来到她的单身宿舍。一关上门，姜丽梅就搂住了我的脖子，说我们有半个月没见了吧？我说差不多。她说怎么又瘦了，你看我胖了不少呢。我说我一个穷学生怎么和你国家工作人员比，我是熬夜累的。她说你说话怎么让我感到生分，什么穷学生，你将来还不比我强。我说啥强不强的，夫妻之间计较不了强弱。她就笑，在我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问我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做。我说你看吧，你做什么我都爱吃。她忙着做饭去了，我观察起她的宿舍来。这是我第一次来她的宿舍。 第六十九章 情难自禁 这是一间有10平米的小屋，两张单人床，整齐而干净。(.)一把椅子放在床头，在门边，放着一个脸盆架，脸盆里装着半盆清水，一条白白的毛巾搭在脸盆架上。一根铁丝钉在门和窗户之上，铁丝上挂着几件内衣。厨房在另一个小间，隔着窗子，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她确实丰满了许多，因为丰满，也漂亮了许多。我踱到床边，看了看干净的床单，犹豫了一下，还是斜倚在被和枕头上，看着铁丝上挂着的内衣想入非非，渐渐地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和姜丽梅被困在山洞里，我们找不到出路，最后坐以待毙。忽然，芊芊出现了，在前面招呼我们，我们磕磕绊绊地走过去，芊芊满脸泪水抱住我，说我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姜丽梅在旁边不做声。忽然芊芊不见了，姜丽梅在我身边冷冷地说：她不会再出现了，你属于我的。然后就抱住我亲吻。我浑浑噩噩地也抱住了她，又看到芊芊在前面流泪……我想喊，但是喊不出来，这时候，我一下子醒了，姜丽梅站在床边，说：你做什么梦呢，把你着急的。起来吃饭吧。 收拾完碗筷，我和姜丽梅说，是不是在某种意义上我可以经常享受这样的待遇。姜丽梅拉过椅子，坐在我对面，说你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我盯着她，说你漂亮了，她稍稍垂了下眼，说底子不好，也就这样了，你不烦就行。我说我都不想回那个乱糟糟的宿舍了。她脸红了一下说那你就不回呗。我说那我和你挤一张床。她说你就贫吧，我住办公室总可以了吧？我说那多不好，还是一起挤挤吧，挤着热乎。她不说话，坐在那儿看着我笑。我说我看看你行吗？她说你不是看着呢吗？我说内容太少。她说你挺坏的。我说两口子在一起没有坏不坏的。 我拉过她的手，亲了一口，说你看这天时地利的，就差人和了。她说你看你样子，还作家呢？我说别提作家了，作家才流氓呢。不对，我们亲热不属于流氓行为。她说我拿你真没办法，啥时候都没个正形。我站起来抱着她转了半个圈，她便坐在了床上，我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把她压倒在身下，她往开推我，我压住她不放，吻她的眼睛、脸、嘴唇。她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变化，柔声说不行，不能这样。 我就当没听见，也不想听见。没等她有掩饰的动作，便解除了她的全部武装。灯光幽暗，夜色将窗子包裹得严严实实。我的大脑里产生了这样的映像：旺河清流。一条小船驶来，停泊在岸边，水激荡着船身，船随着水波摇荡。一条鱼跃出水面，逆流而去。起风了，浪不断涌来，船摇得更加厉害，一波退去，一波又起。草地上，一汪清泉汩汩地涌出清流，一只青蛙从草间探出头来，噗通一声跳了进去，从清泉里探出头来，窥视着周围……姜丽梅喉间发出的声响一下子将我拉回了现实，她皱紧了眉头，咬紧了嘴唇，双臂用力地抱住我。一股激流冲上大脑...... 安静下来，我仔细地欣赏横陈于眼前的玉体：丰腴而紧凑的双肩，随着摊在两侧的玉臂自然舒展着，双峰坚挺，峰顶的樱桃俏然挺立，周围很规律地散布着点点余韵，平坦的小腹顺流直下，稍稍凸起的私处，覆盖着三角丛林，一道峡谷顺势而下，隐约可见活色生香。双腿莹白，一只自然挺直，另一只则以一种角度随意弯曲......她红着脸，娇羞地望着我，忽然扭过头去。 我忽然便想到了孟芊，也很邪恶地想到了孟芊的身体。我赶紧收回心神，在心里责备自己的朝秦暮楚。姜丽梅问我。你想什么呢？我连忙说，想你呗。姜丽梅说，说谎，眼睛看着我，还说想我，我知道你想什么了。我感到脸一阵发烧。 姜丽梅轻叹一声，脸上的幽怨转瞬便不见了，正起身子，搂住我，喃喃地说，我其实不该多想，我是信任你的，我要求不高，只要有你在身边就满足了。你是一笔财富啊，我知道你是一笔财富。 我大脑里飞快地闪过股琉璃辟邪蓝色的幽光，但是并没有冷静下来。 我们近乎疯狂地折腾了一个晚上，当我们疲倦地拥抱在一起想睡上一会儿的时候，姜丽梅哭了起来。我一下子慌了，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她流着泪说没事没事。然后仍然把头埋在我胸前流泪。我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小心地问是不是后悔了？她摇了摇头，然后便带着泪水笑了，用拳头敲着我的前胸，说都怪你都怪你！我好像掉进了云雾里，心里想着：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第七十章 困倦 第二天一早，我回学校上课了。从上学到现在，我一直是个好学生，很少有旷课、逃课的时候。我知道，即使我今天不来上课，老师也不会说我什么。但是不敢耽误课程进度，更为关键的，是我已经真正的爱上了姜丽梅，是从内心情感里爱上她了。因此我必须努力在学业上有所成就，否则，吃皇粮的姜丽梅很可能就会半路跑掉。这是我自己的想法，姜丽梅也叮嘱过我，要好好学习，将来也吃皇粮。这是对我的一种鼓励。我的学习任务立刻因此而庄严神圣了许多。老师的耳提面命，父母的苦口婆心，我听了是听了，但是没往心里去。姜丽梅的枕边一说，我就当回事了。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爱情这玩意儿也很奇怪。 第一节课是作文课，读的是我范文《校园小路》。我从上课铃声响起时就昏昏欲睡，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都蒸发了，可能是昨晚过度了？想到这，思维就转到昨晚，姜丽梅的胴体就浮现在脑海里。正在**，芊芊碰了我一下，老师在叫我的名字。我赶紧站了起来，老师说你读一下你的作文。作文本传了过来，我清了一下嗓子，开始读了起来：太阳还没升起，校园的小路上已经有低低地读书声了……我的作文很强调意境，慢慢地我就进入了阅读状态。读着读着，我又不自然地想到和姜丽梅在校园小路一起散步的情景，便读出了一句：我们手拉着手……芊芊又碰了我一下，我这才知道我读错了，脸一阵发烧，接下来的内容便读得磕磕绊绊的了。 老师很诧异，从讲台上走了下来，在我身边站住，看了我一会儿说你先坐下，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感冒了，多注意休息。孟芊，你来读。我便坐下，听芊芊读剩下的部分。（.好看的小说）听了几句，我就趴在课桌上，我感觉自己浑身在冒虚汗，就想睡觉。芊芊读完了，老师对我的作文进行了点评，并告诉同学们要学习那些地方。芊芊悄悄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芊芊就站了起来和老师说他病了。老师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说你回宿舍休息吧，满头虚汗。只好如此，我就回宿舍了。 一躺在床上，我就睡了过去。梦境中，股琉璃辟邪的幽光、赵秀家的悄声离去、孟芊的笑语嫣然、姜丽梅的不明泪水纠结在一起，忽而又是梅蛋子呵呵的冷笑、李志英满脸歹毒。于是，醒来了，又困倦得睁不开眼睛。这时候才想起老师的好来，老师讲课的时候，每每睡得一塌糊涂。 中午，老大回来了，看我蒙头大睡，过来问怎么了。我说没什么，有点不舒服，已经吃过药了。老大没说什么，拿着一本书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这时我已经有了力气，坐了起来。芊芊来了，给我带来了午饭。她很关切地看着我，说你没事了吧，第一次见你这样，吓坏我了。我连忙说没关系，现在已经彻底好了。芊芊这才放心地回宿舍了。我吃了点饭，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舒泰起来。 我回过头来看老大，只见他拿着一本书，一动不动，两眼呆呆地看着书页，好久也不见翻动。我很纳闷，老大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老大才慢慢转过头来，说我们分手了，眼睛就红了。我吃了一惊，分手了？和谁分手了？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老大说，已经处了三个月了，是4班的李玉萍。我说老大你可真行，这事掩盖得可真严实，兄弟们都不知道啊。老大苦笑了一下，你们不知道还不好，我也没想让大家知道。我知道老大这人，内秀，闷头做事，有主意。校园爱情从来都是第三天便昭示天下的，没想到老大给我们谈了个嫂子，让我们知道个句号。 我问为啥分了，那就是说你失恋了呗。老大说分就分了，还能有个为啥。我说，分就分吧，这不是还有一片森林吗，你还年轻，机会还很多。要不我明天，不，马上就给你推荐一个？老大说你别逗我开心了，我现在没心情。我说大哥，你还是说说吧，相信兄弟不是那种嚼舌头的人，或许我也能给你出出主意。万一有什么误会，我出面去说，不行的话还有其他哥几个。老大摇了摇头，说你知道就行了，这种事我不愿意让人知道。接着，他给我讲了他的故事： 第七十一章 90年代的分手 他和李玉萍在一次聚会中认识了，两人不知道哪根弦碰对了，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好看的小说）但是两人约法三章，严格保密，保密级别为一级。他们的约会从来都远离校园，或者干脆到录像厅里。上个周日，两人到火车站附近风花雪月，在一片小树林里，李玉萍告诉老大自己曾经谈过恋爱。但是李玉萍没想到自己“爱到深处人坦白”却让老大心里暗生醋意。当时老大说都什么年代了，谈恋爱很正常的。 李玉萍还为老大这句话奖励给他一个热吻。老大说当时他也觉得没什么，自己要是有机会也会谈恋爱的。那天两人谈好了，谈动情了，就没控制住，互相贡献了自己的身体。本来是两情相悦，在恋人之间也属必然，但是老大对结果很不满意：李玉萍没见红。老大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但是没表现出来。 第二天，老大试探着问李玉萍是不是喜欢体育运动，李玉萍的回答让老大非常失望。在老大的概念中，女孩子的初次不见红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体育体操运动员，第二就是之前和别人发生过关系。李玉萍不经意地厌恶体育运动的回答，立刻把老大的思维推到了第二个原因上。老大当时脸色就很难看，推门就走了。李玉萍很纳闷，也没往深处想。连着三天，老大都没去找李玉萍，李玉萍才隐约感觉不对。 终于在一个晚自习逮住了老大，追上去问这两天为啥不去找她，老大说忙。李玉萍就生气了，自己回了宿舍。老大也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有点牵强，这几天辗转反侧，心里很矛盾。李玉萍是个开朗、漂亮的女孩子，性格和自己正好相反，弥补了自己的沉闷，老大十分喜欢，甚至在第一次表白的时候，非李玉萍不娶的决心都有。可是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今天上午，他给李玉萍递了个纸条，告诉她关系到此结束。李玉萍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怎样呢。我想了想，觉得这事有点麻烦，既然喜欢，为什么过分在意那些事呢。我就和老大说，你好像做的不对，爱情是两情相悦，两心相悦，你怎么还能有处女的概念呢？有人都预测了，再过10年，处女都让人笑话了。你还是男人呢，你现在应该找李玉萍去，收回成命。我好像李玉萍的娘家人一样滔滔不绝地给老大做起了工作。我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应该也有说服力。但是老大的一句话把我差点顶到房顶上去：感情那不是你女朋友。 我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我还真没想到自己女朋友如果不是处女我该如何处理。 我想到了李志英和娟。李志英当然可以有选择地再找个女朋友，况且，他在光环之下，从农村完全可以达到很完美的目标。而娟呢？可能需要一番解释吧。他们的分手，可能是李志英考虑到一些不可告人的因素，娟成了牺牲品。甚至，我可以这样判断：李志英是为了古琉璃辟邪放弃了一份爱情。想到这里，李志英的异常表现渐渐清晰起来。李志英、娟、姜丽梅结成了一个我看不明白的网，出了李志英，另外两个女孩是否和这件事有关系，我分析不出来。 爱情和财富，孰轻孰重？每个人衡量的标准不一样。在我身边，已经有大款抛弃糟糠的事情发生了。人们的道德评价，也就是“钱啊，有钱了就什么都有了。”爱情，在金钱面前常常成为弱势，那我们应该相信什么？ 1993年，我因为老大的爱情，被一个自己也给不出答案的问题悬在了宿舍的上空。当时，校园爱情已经成了学校比较苦恼、家长比较头疼的事。关于男生女生的花边传闻不断，怀孕的，争风吃醋的，什么都有。处女问题，今天是第一次遭遇。我回到自己座位上，不再口若悬河，我在思考，假如我遇到了这件事，我该怎么办？想着想着，自己就想给自己个嘴巴，好像这事出的不公平，处男的概念仅仅停留在口头上，没有检验标志，也没人太在意。女人却不能，却要承受太多的压力。男人们都在喊着不在乎女人的初次，实际上却在乎的要命。一边想方设法去开发，一方面考虑自己别遇上，在矛盾中，男人们女人们疯狂地爱着，追求着。 最后我给自己一个结论：我也在乎女友是否是处女，但是激情过后我不去看，不知道也就那么回事了。我为自己的大方感到自豪，这大概也算是男人吧？假如我和姜丽梅结婚了，那我就不会遇到这样的麻烦了，但是我应该为老大做点什么？李玉萍真的和别人做过那事？我感觉自己在庸人自扰，就是嘛，关我屁事！紧接着，姜丽梅在和我探讨这个问题时，给了我很大触动。 第七十二章 爱情理论 我再次和姜立梅见面的时间是一周以后，这一周学校进行了一次模拟考试，成绩还没出来，感觉还可以。姜立梅一见到我，就说自己有点担心。我一下子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就问你担心什么，是我的高考吗。她摇摇头，有点扭捏。沉默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盯着我的眼睛，说我担心会怀孕。我吃了一惊，不会吧，怎么能这么巧？我听说过，男女要是有一点那方面的接触，可能会怀孕的。我怎么就没想这些事。我立刻为那晚的疯狂担心起来。 姜立梅看出了我的担心，随即一笑，说没什么，大不了我去做了，你别担心,不过你要陪我去。刚见到姜立梅的时候，我还惦记着是不是有机会亲热一下呢，被她一说，我连想都不敢想了。她又说，我也不确定，才一个星期，看不出的，我就是说说。我不会怪你的。我就有一种感动，在这个时候，女人反倒比男人镇定，还有担当。我说但愿不会出事，我可不想我上大学，儿子上小学。姜立梅说你贫不贫呀，这种时候说话还不着调。 姜丽梅忽然问我：要不咱们回家结婚算了，你手里的宝贝足以让我们好好生活几辈子了。 这是她第二次和我说宝贝的事了。我愣了一下：你真相信我手里有宝贝？ 姜丽梅表情尴尬了一下，立刻恢复了平静：开玩笑呢，你有宝贝能不和我说吗？ 我说：那是啊，我怎么会瞒着你。我不想继续说这件事，便想着转移话题。 忽然想起老大的事情，我想问问姜立梅的看法。可是我答应过老大不和任何人说他的事，我想了想，毕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害怕她会误解。我们便向品雅书屋走去，我这个月的《青年月刊》还没买上。买了杂志，看到一本《家庭医生》杂志，封面上的标题是《假如你的新婚妻子不是处女，你怎么办？》一看就知道是讨论性的文章。我指着那行字悄声问姜立梅：你们女的怎么看这件事？姜立梅见我的表情很认真，也就没开我玩笑，说了句：这个问题好像应该在私密空间去说。我搂住她的肩膀说，走，今天我想学习学习。 我们没回姜立梅的宿舍，她告诉我，她的宿舍前天搬进来一个新分来的中专生，她的自由空间已经变得相对自由了。我当时就问那我们以后怎么办？她立刻反问：什么怎么办？这丫头明知故问，可我也不好直说我们在床上的课程该怎么做。沿着大街向北，就是人民公园了，我们找了张长椅坐了下来。不冷不热的天气，空气质量也不错，眼前是一池荷花，墨绿的荷叶舒舒展展地铺满了池塘。池塘不大，我曾经形容这里是一汪水。心情不一样，今天再看这汪水，觉得也很漂亮了。 姜立梅问我是不是想写关于处女方面的文章，我点了点头。通过老大这件事，我还真有这想法，姜立梅这一问，反而坚定了我的信念。我说我想知道女性是怎么对待这件事的。姜立梅说我代表不了所有女人，但是我可以说说我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处女是你们男人给我们人为设置的一道墙，用来检验女人是不是守妇道。首先我承认，这种约束没错，这是道德标准问题。但是男人夸大了这个概念，不能够科学看待这个问题。比如你我，万一我们分手了，按照你们的观点，我嫁给谁去？我简直没有好的未来。其实，女人自己也都在乎自己，不会轻易把自己交给别人的，一旦交给了，那个男人就是她认为可以托付的。我们也讨厌你们动不动用处女说事，其实你们是在挑战甚至在侮辱女性，你们太不相信女人们的爱情了。并且，男人并不要求自己为爱人守贞，因为没有检验处男的标准，这显然不公平。 我连忙说我就是和你讨论这件事，你别你们你们的，好像我怎么了似的。姜立梅一笑，说你要是真遇上这样的事，你也不能释怀，这是千百年来形成的男人的固有的思维。从古到今，男人们花天酒地，吃喝嫖赌，而女人们必须为男人守节，稍有差池，便是十恶不赦，是坏女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是对男人的赞誉之词，而女人坏了，都是因为被男人始乱终弃。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还真找不到理由反驳她的观点，其实男人女人无非是那点事，得不到的时候，在荷尔蒙的导演下，躁动不安。一旦得到，经历了，明白了，和情感无关的人，常常会不当回事。 我说姜立梅同志你是初中毕业吗，看问题这么高深？我还真没看出，你在理论上还真一套一套的，真让我羡慕了。她说这道理谁都明白，只不过你我说出来了。我就说你们女人其实挺博大精深的，很多事情都懂，就是放在心里不说出来。姜立梅说那是性格问题，有的人说，有的人不想说。我还是相信人性善良。女人啊，苦着自己，快乐着爱情。 第七十三章 罪名 就在我们还很认真地讨论男女问题的时候，我们两家的村里却掀起了一场风浪。起因是村里的一个乡亲来县里，无意中看到我和姜立梅勾肩搭背、旁若无人地在大街上逛。他回去就和家里人说了，家里人又和别人说，说来说去，我们逛街的事就被无限放大了，我们的勾肩搭背就成了当众亲吻，进而演绎成了我们在旅店做见不得人的事情，被警察抓进了局子，是校长和邮政局局长出面才把我们保了出来。 我回到学校，老大告诉我父亲来过，很着急的样子。我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第二天请了假，就急急地赶回了家。 我到家的时间是中午，父亲正在吃饭。我进门他没理我。妈妈就着急地问我：你咋被公安局带走了？我一愣，说谁说的？父亲把饭碗往桌子上一顿，竭斯底里地喊道：你还有脸问是谁说的？你能做出那种事就别怕人家说！我说我做什么了？我好好地在学校上课，什么公安局的找我干嘛，你可以问我的老师，问我的同学，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父亲听我这样说，缓和了一下情绪，仍然很生气地说，我知道你长大了，你有本事了，可是我还要面子，我还要和乡亲们相处。你谈恋爱我不管，那个姜立梅也不错，但是你们做事也差不多点，你听听村里都传成啥了？我感觉到事情不对，我说爸，你先别发火，我得知道是什么事。老妈把我拉到一边，说先吃饭吧，没事，就是真的，咱也不怕。我说我吃什么饭啊，我知道我爸找我，以为家里出了事，请假回来看看，没想到一进门就这样，我走了。妈妈拉住我说，你这孩子，你还不知道你那犟驴爹。 妈妈给我说了事情的经过，等传到他们耳朵里的时候，事情已经和公安局扯上关系了。我苦笑了一下，说啥事也没有，真是莫名其妙，妈，你相信我会这样做吗？妈妈说我就知道我儿子不会的，你爸偏不听。这时候，父亲也相信了。嘴里骂着：操他祖宗的，这些人咋这么乱说呢？我说爸，快算了，身正不怕影子歪，不用说没有这事，就是我和姜立梅有这事，公安局会管？他们手里的大案要案就够忙的。有时间你去姜立梅家一趟吧，也别让他们家着急。 吃完饭，我就回县里了，先找到姜立梅，和她说了这件事。她先是笑得直不起腰来，然后便开始担心家里了。我安慰她说，没事，咱们是公开关系的，过两天这流言就自然消失了。姜立梅说他们咋这样啊，说这事有啥意思呢？我说你还不了解农村，就这种情况，老乡们也就说说，要是你真有什么事，他们帮起忙来比自己都认真。这样吧，下星期咱们到我们家走一趟，我敢说你都想不到会有什么效果。姜丽梅点点头。 当晚，孟芊神秘地约我出去，和我说她大概能知道蜀门辟邪村的一些秘密了。我吃了一惊，同时感到惭愧，我在爱情里七荤八素，而孟芊却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 买了一会儿关子，孟芊问我：你有没有读过三国？ 我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急切地问：你是说蜀门辟邪村和蜀国有关联？ 孟芊点了点头，说：巴蜀啊，我们应该想想在四川的巴蜀。 我问：难道蜀国灭亡了，还留下这么个村落？或者说这个村落是蜀国的某个人为了某种目的在一个神秘所在建了蜀门辟邪村？ 孟芊刮了我的鼻子一下：对了，我就这么想。虽然历史没有记载，野史也查不到痕迹，但是，没准就是这么回事。 我是不太相信历史的，所谓历史，都是在统治者监控下的记载，有着某种阶级利益在里面，蜀门辟邪村既然不以“国”来传承，那么一定会躲避历史。如果能够进入历史，仅仅以村的规模，肯定存在不下去。如此说来，孟芊的猜测就有可能成为一种真实。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我对孟芊的感激竟然不能自己，如果不是想到姜丽梅，我一定会冲动地拥抱她。 我嘱咐孟芊，将这件事用自己明白的语言记录下来。可是，又有一个疑团在我脑海里产生了：楚门辟邪村和蜀国又有什么联系呢？是不是古琉璃辟邪的传承者们在历史的发展进程中拐了个弯？旺村四大家族和古琉璃辟邪的传承地天遥地远，这中间又有什么波折？ 我越来对这件事越感兴趣了，如果能够破解这个密码，我将会理顺一个关系，理清一段历史。但是我心里也明白，我不可能做到完美，我所能做到的，是了解到四大家族的迁徙过程，找到全部古琉璃辟邪。遗憾的是，从冯氏家谱里，我没有找到答案。 带着这个疑团，我和姜丽梅回了趟家。 第七十四章 平息 按照我对乡亲们的了解，我的乡村之行果然创造了奇迹------ 我和姜立梅出现在村路上的时候，吸引了全村人的目光。（.无弹窗广告）姜立梅的左手挎着我的胳膊，我的右手揽着她的腰。我们昂首挺胸，走得不紧不慢。这时候农活不太忙，庄稼正在拔节，村民们没事做，常常会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蹲在树荫下闲聊。每路过一群人，我都停下来，叔叔大爷地叫着，表现出对父老乡亲的极度热情。他们嗯嗯啊啊的回应我的问候，有的说回来了，有的说放假了，有的则说有时间到我家坐坐，有的还说看人家多般配。热情的寒暄夹杂着一些人表情上的尴尬。 到了家门口，我们分开了，姜立梅在前，我在后，进了院子。我可不敢在父母面前夸张地表现我和姜丽梅的爱情。院子里的鸭鹅嘎嘎地叫着，迎着我们走了过来。妈妈听见鸭鹅的叫声，知道家里来了人，赶紧迎了出来。[.超多好看小说]见我和姜立梅，立刻慌乱起来。一边往屋里让未来的儿媳，一边埋怨我不早点说一声，家里好有个准备。我说准备啥呢。姜丽梅也连连说不用客气。进了屋，妈妈眼里放着光，欢喜地盯着姜立梅问长问短。然后便张罗着做饭去了。姜立梅也跟了出去。在那时候的农村，讲究很多，都是些礼节性的，甚至有点虚张声势。儿子的女友来家，是家里的大事，特别是第一次来，招待更应该隆重。而作为这家未来的女主人，更应该处处帮忙，倍加勤快。否则，就会被外人笑话。 吃饭的时候，舅舅来了。我知道一定是父亲叫来的。舅舅盘腿坐在炕上，我和姜立梅相对着坐在炕边的桌角处。父亲喝了口酒，就和舅舅说关于我们的传言的事。舅舅立刻就表现得火冒三丈，拍着桌子说，这还了得，是谁这么没素质，到处乱说这没有的事，这事我一定要追查一下。我外甥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村里人也都知道，知道怎么还乱嚼舌头。再说我看小姜也不是那样的人，文文静静的，还是吃皇粮的，怎么可能不懂这些事。姜立梅的脸红了一下，微笑着不说话。在舅舅说话的间隙，总能恰如其分地给舅舅夹上菜或者倒上酒。舅舅便说得更来劲了，最后拍着桌子骂开了娘。 我连忙说，舅舅，您别生气，咱们农村就这样，没什么事做的时候也就传递点小道消息娱乐娱乐，我看这事也就过去了，我也不介意，你外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舅舅把就被往桌子上一顿，说我相信我的外甥，我更不允许外人糟蹋我外甥的名声，这是要查的，已经关系到安定团结了。你的事情就是咱们村里的事情，多少年了，几代人才出来这么个作家，不用说没事，就是有事也要保护，妈个x地，我要管不了这事，我这村长白干了这么多年。我给姜立梅使了个眼色，姜立梅站了起来，倒上一杯酒，说舅舅您别为我们的事操心，您相信我们就行了，我第一次来家里，先敬您一杯酒。舅舅受宠若惊地接过酒，一口干了，说还是吃皇粮的人会说话。 门一开，孔六走了进来，见我们一家人在吃饭，并且舅舅也在，就说你们吃着，我改时再来串门，这是小子对象吧，不错不错。妈妈立刻拉住他，说你还客气啥，来，喝两杯酒，和你侄子也唠唠。舅舅也发话了，孔六，你坐上来，咱老哥俩也好久没喝点酒了。孔六便上了炕，挨着舅舅坐下了。姜立梅连忙拿上来一套餐具。 话不自主地又转到关于我们的传言上，孔六说我也听说了，可是我没相信，这怎么可能呢。我这大侄子是咱们村的骄傲呢，前两天我去王庄，还有人问我说是不是咱们村出了个作家，我当时就说那是我大侄子，把他们羡慕的，我的身份一下子抬高了不少。咱们农村啊，就这样不好，总爱嚼舌头，总说些没影的事。他盯着我说，大侄子，你孔六叔五十来岁了，什么世面没见过，我这脑筋跟得上形势。你说现在城里人谈恋爱不就那样吗。虽然你父母是农村人，你将来一定会是城里人，这丫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我听说现在已经是城里人了。村里人为啥这样说，那是因为他们嫉妒啊，眼红啊。我趁着孔六叔说话停顿了一下的空挡，赶紧说孔叔你别光说话，吃点。 三杯酒下肚，孔六就不这么有条理了，脸红了，舌头也有点发硬，说起话来好像在喊叫。他说这些龟……孙子，还扯上公安局了，妈个x地咋……咋不把国务院也扯上呢？从今儿起，我要是在听……听到谁敢嚼老婆舌，看我不敲断他的骨头。说完这句话，语气温和地对姜立梅说，丫头，孔六叔是大老粗，你别介意。姜立梅说没事的，我爸妈也是农村人。孔六说你看这丫头多懂事，不可能像他们说的那样不懂礼数。说得姜丽梅一阵阵脸红。 这顿饭一直吃到3点多，我们一家把舅舅和孔六送到大门外。他们走了很远了，我们还能听到他们好像是骂街的声音。 第七十五章 引咎 第七十五章 引咎 晚上,我去了东子家。小时候我几乎长在他家,他的父母也很喜欢我,经常那我来和东子说事。东子的父亲正在炕边坐着抽纸烟,他有个很奇怪的动作,每次卷纸烟的时候,右手总是沾一下唾沫,然后在眉眼前绕上一圈,然后才进入卷烟程序。我从小就好奇他这个奇怪的动作,但是从来没敢问过。 见我们进来,慌忙下地,一边和我打着招呼,一边让老婆子倒水。我说自从上学以后很少来你家了,一直惦记着来看看。东子的父亲眼睛马上就红了。叹了口气说你叔做了件对不住你们的事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很诧异,连忙问怎么了。他说前些日子我上县里,看到你们俩了,因为距离远,也没和你们打招呼。回来后我就和你婶子说看见你们了,说你们到底像城里人了,连谈恋爱都和农村人不一样。没想到你婶子就和别人说了,更没想到一传开就成了这样。我这几天这个后悔啊,可是我再解释就没人相信了。 东子父亲一辈子与人为善,更不善谎言,说这些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目光闪烁,不敢直视我,心里便有些怀疑。可是我不能再追问下去,老实人很难隐瞒心里的东西,问出来了,可能彼此都尴尬。旁边,东子母亲紧张地看着我俩,似乎害怕东子父亲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安慰他说叔,这事不怪你,我了解咱们农村,他们也就是说说,都没啥坏心眼。可能我们也有做的过火的地方,这事就过去了,明天我们就要走了,我们也没有问罪的意思。 我这么一说,他坦然了,抹了抹眼睛,说你们文化人看事就是不一样,这下叔就没啥负担了。接着他就问起姜立梅的情况和我的学习情况。坐到8点多,我们就回家了,农民没事睡觉都早,我们不想过多打扰他们。老两口把我们送出来,还大着声音说你们再回来来叔家吃顿饭啊。我明白他这是说给邻居们听的,这是在告诉邻居们,闻钊来我家了。 路上,姜丽梅悄声问说:我怎么觉得两位老人有些古怪?我说没什么,毕竟做了亏心事,心里不安也是有的。姜丽梅没再问下去,过了一会儿,在黑暗里问我:咋睡?我说:躺着睡。她说:废话,你站着睡啊!我说:你和我睡。她说:那可不行,我有点怕你爸。我们在黑暗里腻歪了一会儿,便回家了。 回到家,老妈悄悄地把我叫到一边,问我晚上怎么睡。我说让姜立梅自己睡另一个屋。妈妈便去安排被褥。我看见父亲赞许地看了我一眼。父亲还是很父亲啊,我应该尊重他的传统思想。母亲到小屋里陪姜丽梅睡,我和父亲什么也没说,却都在黑暗里瞪着眼睛想事情。小屋里,传来母亲和姜丽梅嘁嘁喳喳的轻语。 一个星期以后,父亲到县里买农药,顺便来看我,告诉我现在村里对我们俩的谣言已经没有了,而且换了一种说法,说我们是现代青年,谈恋爱和农村人不一样,像我们这样知书达理的人,是不会做出那样难堪的事情的,甚至将我们夸成了村子里的形象代言人。 父亲低下声音和我说:你得当心有人对你使坏,我想了一下你发生的事,总觉着是有人故意要这样做的,我想是让你读不成书,回到家来,没有了读书的机会,你就会打宝贝的主意,要过日子不是。你要沉住气,不管发生什么,心里都要有数。我点了点头,对一些事情开始留心起来。 我把村里人的转变告诉了姜立梅,姜立梅一边笑一边说你还真有两下子,坏事一下子成了好事了。我说这不奇怪,我是谁啊,三哥,什么事情不都是我做主的?没这点本事我怎么在兄弟面前混啊!姜立梅说你别吹了,谁不知道谁啊。而后她又告诉我,她的月经很正常的来了。我的心扑通一下归回了原位,恬着脸说,是不是再亲热亲热?姜丽梅呸了我一口,说你想的美,以后你都别想沾我。这样说着,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扑在我怀里蹭着我的脸。 这时候,我正在想:东子的父亲一定有难言之处,是不是被人利用呢?利用他的人是谁?是不是和古琉璃辟邪有着关联? 姜丽梅突然仰起脸,看着我问:想什么呢,美女投怀送抱都没反应?我连忙收回心神,抱了一下她,可是,我又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另一种东西,究竟是什么,一下子却说不清楚。 &nnsp; 第七十六章 琉璃旅馆 父亲想开个家庭旅馆。父亲说，五保户陈爷爷死了，院子空了下来，可以利用一下。因为知道古琉璃辟邪传说的人越来越多，工艺厂生产的琉璃辟邪成了抢手产品，前来采购的人络绎不绝，县里距离村子有些距离，开个旅馆，前来采购琉璃辟邪的人就有了住处。再说了，反正也找不到宝物了，还不如就打着古琉璃辟邪传人的名号做点事，生意肯定不错。 我很支持父亲做这件事。父亲去找舅舅谈，舅舅马上就同意了，说这是好主意，咱们村多几家村办企业，村子也会富裕起来。舅舅让父亲也找找穆书记。穆书记叹了口气，说：这个想法好，要是都这么想，我这村支书当得也舒坦，不过，李志英昨天已经和我谈了这件事了，他也看好了陈老汉那处房子。你们都想到一起了，要么一起做吧？ 父亲说即然这样，我再考虑考虑。父亲找到叔叔，问叔叔想不想做这件事。叔叔想了想，说这事能做，这是祖宗给咱们留下的宝贵遗产，我们要利用好。父亲说没有场地了，李家二小子也想开旅馆。叔叔说那咋办，父亲也没有主意。 李志英已经开始在陈爷爷的院子里盖房子了，穆书记抽着烟，在现场一边看一边点头。父亲怎么也想不明白，李志英怎么也想到了呢，而且能同时想到？既然已经没了机会，再开一处旅馆，没有那么多客源，也没法赚钱。看来，这次机会只能失去了。 就在父亲一筹莫展的时候，李志英忽然来了，一进门就说：叔，那个旅馆咱两家合作吧，我一个人恐怕不行，再说我年轻，没经验。说着，他就说了自己的设想：盖几间房子，改造一下老房子，添置一些必要的家具，等等。父亲听了，觉着可行。两个人就商量了个子投资金额，盈利分配情况。最后，李志英说：叔啊，我工艺品厂还有一摊子，你来当这个总经理，我想把梅红玉聘来，做副总经理，他常年在外面跑，有经验。见父亲吃惊，李志英说：穆书记也是这个意思。父亲只好点头同意了。 父亲对这次合作很是踌躇，既然穆书记把梅红玉弄来了，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一定是冲着古琉璃辟邪来的。后来父亲又想，反正东西不在我这儿，来了又能怎样，这次合作，让他们相信真相，也就断了他们的念头了。 梅红玉果然见多识广，钱没花多少，小旅店像模像样。父亲叹口气说：用人用他的长处啊。 在一阵鞭炮声中，琉璃旅社开业了，当天就住进五个客人，李志英、梅红玉、父亲都很高兴，穆书记更开心，说：老闻啊，你们怎么也得庆贺一下呀！父亲说那是那是，赶紧安排旅馆准备酒菜。酒桌上，穆书记一再安顿，一定要打好琉璃牌，人们冲着这个来的，咱们就给人家提供和这个有关的服务，拍点照片，编点故事，让服务员都熟悉了，人家问啥，咱给说啥，他能不高兴？另外，把咱们农村的饭菜端上来，城里人就喜欢这个，千万别装城里人，人家不稀罕。 一桌人都感叹：穆书记就是穆书记。 穆书记得意地喝了一口酒，说：招聘几个漂亮点的服务员，要培训，让老梅带出去培训。服务跟不上不行。招聘的事儿，我看就老闻管，哈哈，我是不是管的有点多了。众人说：书记可不能不管，你这一管，我们就明白了。 觥筹交错，喜乐生平。 喝完酒的父亲还没到家，就被几个人围住了，都想让自己的女儿到小旅社上班。父亲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才知道穆书记把一件头疼的事儿交给了他。父亲这才后悔为什么不推掉这个差事。可是已经如此，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告诉这些人，明天到旅馆报名。 可是，晚上，更多的人都来到家里，有的人还拎着东西。父亲躺在炕上蒙头大睡，让母亲和乡亲们说喝醉了，办不成事。来人悻悻而归，有人便说：有权了人就变了，平时老闻是多好的人呐。 第二天，父亲把李志英和梅红玉硬拉到办公室，三堂会审，总算挑选了8个姑娘。事后，梅红玉还说呢：老闻，你可真是老奸巨滑呀。父亲嘿嘿地笑着，也不答话。 孔二丫被招聘进来了，开始，孔六让二丫报名，二丫死活不干，孔六急了：多少人想报名条件不好，咱们有你闻叔，你怎么不报。孔二丫是全票通过的，还给了客房经理的职务。按照梅红玉的建议，八个人分两批到市里的宾馆接受培训，孔二丫是第一批。孔二丫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跟着去了。 一路上，梅红玉一双眼睛总是在二丫胸前瞄来瞄去，二丫心里一阵阵恶心，真怕梅红玉干出点什么事来。好在一行五人，孔二丫总是和另外四人形影不离，梅红玉没少流了口水，却也无可奈何。到了那家宾馆，四个农村女孩便开始了星级标准的着装，虽然宾馆里的服务员明显表现出瞧不起她们的样子，可是她们不介意，等到半月后，她们离开的时候，她们的言谈举止已经不比那些瞧不起她们的人差了。 这期间，梅红玉试图接近孔二丫，都被孔二丫巧妙地回避了。 当这四人排成队走在旺村的村路上时，旺村的男女老少都被惊呆了：一个个姑娘一身蓝色套服，亭亭玉立，哪里还有村姑的影子？而西装革履的梅红玉，在姑娘们的映衬下，简直如跳梁小丑。走着走着，梅红玉就远远地落在了队伍的后面。 因为有了这几个训练有素的服务员，小旅店的生意更好了，甚至有些来县里办事的人，为了吃上一口农家饭菜，也要坐车几十里，住在琉璃宾馆。而当她们听说琉璃辟邪真的是镇宅之宝，便出手大方地给亲戚朋友购买了许多。 这件事做出了名堂，穆书记的声望更高了，刚上任的乡党委书记李明堂亲自来到旺村，看了工艺品厂，参观了小旅馆，高兴得合不拢嘴。穆书记讨好似的说；李书记，将来我们还要建商场，卖工艺品，卖土特产，还有小旅馆也要改成宾馆，至少三星级。李书记乐呵呵地拍着穆书记的肩膀说：就这么干，就这么干，旺村的做法要推广。可是，令这位父母官想不到的是，因为用人不当，小旅馆发生了一件很不光彩的事，差点影响了他的乌纱帽。 第七十七章 冤家的握手 高考终于结束了。在校门口，我和梅弹子不期而遇，在人们惊异的目光里进行了一次握手告别。 梅弹子说：要不是孟芊，我可能会交你这个朋友，不过你和我不是一路人，你不会接受我。我说：那不一定，有些朋友不一定走在一条道上，但是善良的本质决定了他们会成为朋友。你虽然胡闹，却没有为非作歹，冲这一点，我们就能够成为朋友。道不同，规则不同，你是你那条道上的好人。是好人就应该有做朋友的可能。 梅弹子和我握手，令很多人惊讶。 梅弹子说：你和李志英不是一路人，你们做不成朋友，我和他也做不成朋友。 我说：我们曾经是朋友，可是现在不是了，因为他丢失了善良。做人可以糊涂一时，如果一世糊涂，那就没药可救了。 我们挥手道别。他说后会有期，我说但愿如此。 我们谁也没想到这样的结局，因为这个结局，令我高兴了好久。对高考分数的等待便安然了许多。 正在这时，我收到了一封邀请函，是市里的一份杂志的夏令营邀请，因为我在那本杂志发表了两篇文章，被确定为受邀请的对象，而且通知我说，只有路费自理，其他费用都由杂志社提供，可以带一个人。我和父亲商量，父亲说去吧，往返路费加起来才30块钱，散散心也好，说完就让妈妈给我拿了200块钱，说这些钱应该够了，也不用省着花，难得出趟门。 出发那天，我去了趟县邮局，想问问姜丽梅能不能请假和我一起去。她正在忙着，和我说了几句话，便进了玻璃屋子。她隔着玻璃告诉我不能去车站送我了，我说你忙，没关系，也没走多远。不过我心里还是隐约感觉有些失落，很郁闷地向车站走去。离开车时间还有4个小时，没地方去，便一个人沿着马路百无聊赖地走着。本来我是给姜立梅准备了三个半小时的时间的，没想到她脱不开身。这也不能怪她，当差不自由。 我给孟芊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可能是孟芊的妈妈。她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实验高中三年级六班的闻钊。电话里的声音立刻热情起来，说我知道你，芊芊经常说起你，然后便是喊芊芊的声音。话筒里换了孟芊的声音，清脆响亮，并且充满着兴奋，他问我在哪儿，我说在大街上，准备参加夏令营，下午的火车。听筒里安静了一下，孟芊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我妈说让你来我家吃中午饭，你来吧，我也有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我去接你，我说在电影院门口，我还是不去你家了……话没说完，电话已经挂断了。 10分钟左右，孟芊骑着自行车出现在我的面前，笑眯眯地看着我说，走吧，别说不去，我妈已经开始准备饭菜了。我接过孟芊的自行车，她问我找过姜立梅没有，我说找过了，她今天正巧很忙。芊芊突然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参加那个夏令营吗？我心里一喜，连忙说可以。 到了孟芊家，她的妈妈已经做好了饭菜，四道很精致的小炒，但是桌子边上就摆了两张椅子。我说阿姨你也来吃吧，叔叔呢，我们等等他。芊芊的妈妈说你们吃，我都吃过了，你叔今天中午有应酬，再说他也不经常回家吃饭。第一次在孟芊家吃饭，感觉有点拘束，芊芊就给我夹菜，还和她妈妈说我的一些情况。芊芊的妈妈说好好吃饭，我知道这小伙子，我看过他写的文章，不错，会有出息的。饭菜我们只动了一点，我没吃饱，却不好意思吃了。 放下碗筷，芊芊就和妈妈说要和我参加夏令营的事，我以为她妈妈不会答应，没想到竟欣然同意，说你们去吧，反正也放假了，在家里没事干。我就按照邀请函上的电话号码给夏令营组织方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们是两个人。芊芊高兴得跳起老高来。她妈妈就嗔怪地说，你看我们这丫头，都惯坏了，这么大了还没个大人样。芊芊做了个鬼脸，就去收拾东西。 离火车开车还有半个小时，我和芊芊出发了。火车上乘客并不多，我和芊芊坐在窗口位置，芊芊一脸的兴奋。我说你妈怎么会放心让你和我同行？芊芊说那是我妈看你像个好人呗。我就笑了，说你看我像好人吗？芊芊说不怎么像，但是我不怕你。你是我哥，我怕啥呢。我说我就和夏令营的人说你是我妹妹吧。芊芊说那你还想说我是你啥，本来就是这样嘛。我看着芊芊认真的表情，真想过去亲上一口。 第七十八章 错非错 很抱歉，本章节因为堵车、修改等原因，暂时锁定本章节，敬请各位亲亲谅解！飞过去看其它章节吧！ 金钱帝国作者：嘉文一世 商业大亨997593字连载234万读者 破落子弟张宽，意外获得石头雕像，闲来无事拜了拜，一发不可收拾，美女，银子全都来。 女总裁的特种保安作者：边塞之翁 都市激战676049字连载173万读者 重回都市的他，带着一腔热血和一帮热血青年，在枪林弹雨中，创造出自己不朽的英雄梦。 入仕作者：寂寞一刀 官场风云396616字连载113万读者 从乡政府小文书逐步登上仕途之颠，段昱复杂身世，引出恩怨情仇，幸有绝色红颜相助。 剑神王座作者：野上之风 东方玄幻800603字连载143万读者 道修宗派群起覆灭剑修时，他杀敌身陨，却重生于七十年前获得无敌剑碑的那一夜！ 造化之主作者：冰堂雪梨 东方玄幻571655字连载23万读者 洞天境强者重回少年时代，灭强敌、转阴阳、破苍穹，掌造化之力，成就盖世强者！ 仙道独行作者：妄川 古典仙侠509405字连载13万读者 布衣少年山中隐居，修清静法，悟先天道，以天地为棋，誓要执掌命运，踏入仙道巅峰！ 武道至圣作者：天宇之上 东方玄幻305794字连载11万读者 古武世家独子因修炼祖传功法走火入魔，魂穿受尽欺凌的侯府庶子，靠双拳来捍卫尊严。 网游之不灭战神作者：刘言非语 虚拟网游327360字连载17万读者 兵王归来，因老友所托，守护少女天团蝴蝶，进驻创世，扫四面八方，成就战神传说！ 三国大教皇作者：星云战火 历史穿越563323字连载8万读者 他想做个汉代纨绔子弟，却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东汉末年。他问鼎中原，一统华夏，封狼居胥，马踏辽北……四海归一。 棺尸作者：单手离骚 灵异奇谈605643字连载14万读者 背负诅咒的少年，绝境再起，凭一本棺经，看尽无穷灵异怪事，走入神秘之地，逆命而为！ 第七十九章 禅语解心结 那晚，我做错了事情。我的冲动，对不起的是两个女孩。一个是已经确定关系的姜丽梅，另一个是孟芊。孟芊看着我愧疚的样子，告诉我说这是她愿意的，如果她不愿意，我不会勉强她。她还说，如果说错了，那错的是她。她说是她勾引了我。我不允许她用勾引这个词，她说那你不能有压力。我点点头。 尽管心理压力不小，但是此后几天的夏令营我们很尽兴，当然，这些快乐对我来说，都是孟芊带来的，我的心里因此充满了感激，更加在意她的感受了。白日里畅游人间仙境，观长白山21奇峰的气势磅礴，听白头山天池的妩媚传奇；夜晚，和孟芊相拥而眠，共享人间极乐。情景交融的日子令七天的夏令营充满了浪漫情调，什么前途未卜的学业、纠缠不清的情感、神秘难解的貔貅之谜，俱都抛在九霄云外，甚至有些乐不思蜀。 孟芊拉着我的手，对我依赖得像亲妹妹，她还和所有的人打成一片，就连那个五十多岁的老作家也叫她小妹。给没想到的是，她还悄悄地买了避孕药，并悄悄地暗示给我，这又让我们的夜晚更加没有了顾忌。我当时很惊异于她想对我的处事周到。 第七天上午，我们的最后一站是白头山天池。这是充满神奇和传说的地方，据说，天池里曾经出现过水怪。这又让这里充满了神奇色彩。人们面水而立，感叹颇多，应该都是文思泉涌了吧。 远远地，有一个素衣老僧，在天池边打坐。我感到好奇，便拉着孟芊悄声走了过去，盘腿坐在他对面。老僧面色红润，颚下银须飘动。我心里一动，双手合十，说师父好。 老僧微睁双目，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两位小施主好。 我说：临碧水，心向佛，师父雅致。 老僧说：伴红颜，情深厚，施主潇洒。 我说：阿弥陀佛，师父禅机玄妙，多些谬赞。 老僧说：阿弥陀佛，施主宅心仁厚，少有之才。 我问：我心有一事不明，可否讨教？ 老僧答：施主请讲。 我问：左右未见庙宇，师父莫非远道而来？ 老僧说：从来处来，向去处去，出家人不谈远近。 我问：三人同行，我在中间，如何平衡左右？ 老僧答：须舍一方，方为良谋。 我说：左右皆手，如何舍去？ 老僧答：小施主做不到左右逢源，况所遇之事不比双手。 我问：师父可否告知我缘在左还是在右？ 老僧答：缘在当前。你我老少，池边谈机，是为缘；你和这位女施主，相伴相知，是为缘。所谓缘起缘灭，当有定数，何分左右。 我说：我常思己过，每每汗颜。 老僧答：功过得失，何必在意，功到功成，缘尽缘去，自然之理。 我问：有宝物，众人夺，我亦难放弃，该当如何？ 老僧答：身外之物，何必患得患失？得之也可，弃之也可。 我问：关乎正道，关乎佛家，该当如何？ 老僧答：无妨，正道沧桑，佛度众生。 我说：谢师父。他日我们还能相见吗？ 老僧答：见是空，不见亦是空。小施主心中有师父，不见亦是见，心中无师父，见不如不见。 孟芊肃目静听，待我们话音落下，便双膝跪下，双手合十，问道：师父，我能不能达成心愿？ 说完这句，无论我再说什么，老僧皆沈默不语。无奈，我和孟芊只好离开。身后，是老僧诵出的禅音：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我知道，这是药师琉璃光如来十二大愿中的经句。 我随老僧默念：：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孟芊眼里盈满泪水，站起身来，向人群走去。孟芊问我，师父不回答，意思就是我不能达成心愿了，他不好回答，怕我伤心。我说傻瓜，师父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功到功成，缘尽缘去，自然之理，你没明白我们的谈话。孟芊说我确实没听懂。我怕她伤心，骗她说，和尚有戒律，不和女人交谈，你不知道？ 孟芊啊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便高兴了起来，问我什么时候开始信佛了？我说我不信佛，我只不过喜欢佛文化。我要是信佛，早就不食人间烟火了，那怎么能和你......孟芊立刻装作恼怒的样子说，不许说。我便没往下说，其实我也不好往下说了。 和老僧交谈了这几句，我似有所悟，心情便也爽朗起来。 孟芊说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古代，满口穷书生的酸腐之气。我呵呵一笑，说，你还不了解我的古文功底？要是生活在明朝清朝，我怎么也会算个秀才呢。 孟芊说，你要是生活在三国时期就更好了，貔貅之谜当可解也。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我没有笑，而是接着上次孟芊谈起的关于古琉璃辟邪的思路想了下去，按照三国故事记载，很多事情都发生在湖北省才对，但是湖北为什么没有蜀地的说法呢？巴蜀为什么会在四川？看来，我所掌握的资料还是不足以回答自己的问题，要想理清脉络，还需要得到四大家族的全部家谱。 第八十章 咫尺天涯 族谱的事情，不可能一下子拿到，我知道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或者是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我不放弃，是想有个交代，至于交待给谁，我不明白。古琉璃辟邪，只是我的一个秘密，对于它的财富概念，我倒不在意。 中午饭过后，我们集体返程，晚上掌灯的时候，便到了来时的那家招待所。有些人因为有事连夜赶回了，留下了十几个人，领队分别给安排了房间，将明日的返程车票交到各人手里，便算是解散了。 孟芊看我不怀好意，说，哥，咱们今晚歇息一下吧，我有些受不了了，那里有些疼。我说好吧，咱们说话。我给她解释了我和老和尚谈话的意思，她听了黯然无语。我本来是不愿意触及这个话题的，可是总要说出来。孟芊问按照和尚的意思，我们应该是有缘人了？那我就放心了。 哥，你知道吗，我始终在爱你，即使你和梅姐已经公开了身份，我也在心里把你当成我的恋人，那时候我不敢想得太多，只要你在我身边，能和你说话，能看见你身影，我就满足了。可是现在我改变了我的想法，可能自私了，我想我应该和自己心爱的人生活一辈子。既然和尚师父说有缘，我一定要等，等缘分到来那一天。而且，我不去干涉、影响你和梅姐，反正我有信心了。 我听了这话有些发呆。孟芊如此对我，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对她。要是早些认识她，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那我们就没有任何为难。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孟芊伸出手来，抚摸着我的脸，说，哥，我知道你为难，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在道德上，我犯了错误，在感情上，我没有错，你也没有错。 我拦住她的话说，这不是谁对谁错的事，我们相识有三年多的时间了，我一直懂你，我也曾经尝试过从你的眼前逐渐淡出，可是我没做到。（.好看的小说）我也喜欢姜丽梅，是另一种喜欢。我有时候自问是不是自己太花心？是不是在伤害你们两个？在你们之间，我愿意拿你做知己，很贴心的知己。可是姜丽梅，虽然没有知己的感觉，但是我从情理上不能割舍。如果我把这一切都用缘分来衡量，这对你们两个都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孟芊说，哥，你不用自责，这些都是我愿意的，苦也好，乐也好，我都认了。以后，我不知道会不会有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你能开心，梅姐能幸福，我也就满足了。尽管如此，我会等天池高僧所说的缘分。哥，我是不是很啰嗦？我说孟芊你别这样说，你也不要等，我不能给你承诺，也不希望你为我浪费了感情。我这样做，对不起的是两个人，我会说话，可是我不会花言巧语，我对你们两个都是真的。 哥，你抱着我，我怕这是属于我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心里很难过，孟芊则在无声地流泪。我们就这样睡着了。睡梦中，我被香甜绵软的吻给弄醒了，睁开眼，外面已经露出了天光，孟芊双眼红肿地看着我。我问孟芊是不是没睡好？孟芊说睡好了，不过提前醒了。哥，我想要了。说着，泪水便滴在我的脸上。要是我能嫁给你，我一定给咱们生个小孩，那小孩身上流着你我的血，我们把他共同养大。我们一起变老，一起死。我的泪也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我知道孟芊此时心里有多苦，我紧紧地搂着孟芊，生怕她忽然消失了。我们互相亲吻着，情感和身体融为一体。太阳露出半个脸了吧，我看到窗帘缝隙里透进了一缕阳光。 太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我们都已穿戴整齐。孟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仪态从容。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啊，大气通透，虚怀若谷，善解人意。我的愧疚瞬间转为罪恶，一时乱了方寸。 列车上，人不是很多，过了几站，我们大座只剩下我们两个，孟芊坐到了我的对面，一直盯着我，仿佛我会从世界上消失，那目光我完全能够读懂，有爱怜，有爱惜，有无奈。我的心里酸楚且疼痛，忍着眼泪，在内心里坚强着不敢说话。 从这种情绪中醒过来的时候，列车几声长鸣，已经到站。我接过孟芊的提包，看了一眼孟芊好像生离死别的凄楚眼神，一言不发地下了车，在前面走着。余光里，孟芊就在我左边，她知道我心里的痛，可是，正因为她知道我的痛，才让我更心痛。那种心痛的感觉，揪扯着让我不知所措，而用一种冷漠来掩饰自己。 第八十一章 苗头 回到y县是上午10点多，我和孟芊顺路去了学校，这几天应该是公布成绩的时间。果然，我们拿到了高考成绩，我是501分，孟芊是489分。 班主任王老师说，这个成绩放在去年上普通大学问题不大，不过今年的成绩普遍要高一些。从王老师的表情里，我看出这次高考的不确定性，心里不禁有了很大压力，这种压力，让我们从情感的困惑中暂时解脱了出来。 从王老师的办公室出来，孟芊说你应该去看看梅姐。我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出乎意料地平静，见我盯着她，她扑哧一笑，说，我该把你还给她了。说完，轻轻地笑了笑，对我摇摇手，径自走了。 姜丽梅不在办公室。我来到她的宿舍。开门的是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孩，她说姜丽梅吃饭去了，估计快回来了。因为对我不熟悉，她没有让我进屋里等，我也没在意，就在走廊里来回溜达。正想着和孟芊的这次旅行，姜丽梅回来了。见了我就问，去了这么久，玩得怎么样，我说还好。一边说着，一边向她的宿舍走。 进了宿舍，姜丽梅给我介绍，那个女孩是她的舍友，叫范红娟。介绍到我的时候，姜丽梅说我是她的同乡，在实验中学上学，并没有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想大概姜丽梅不愿意让本单位的人知道我们的事吧。 知道我还没吃饭，姜丽梅便领着我到外面吃。我们进了一家小饭馆，我要了一碗面条。我一边吃一边给她说我这次夏令营的情况，当然我没说孟芊也去了。姜丽梅微笑着听，也不插话，我盯着她的时候，她的目光有些闪烁。我有些奇怪，但是没往深处想。我告诉她成绩下来了，分数在边缘，并告诉她我的担心。她说别担心，事情已经这样了，凭天由命吧。我问她，我们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想我了吗？她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想了。我说我怎么看你想的不是那么严重啊？她说最近很忙，而且有个提升的机会，分拣科副科长退休了，上级领导已经暗示了她。我说那你还找那个县长秘书，花点钱，把事办了。她说那个秘书已经当了局长了，靠不上了。我说那怎么办？她说这些天正考虑这件事，所以没怎么惦记我。我说没关系，都老夫老妻了，你这是大事。 下午上班的时间到了，她去上班，我乘大客回了家。家里没有变化，妈妈说从大姨家借了点钱，准备给我上学用。我很郁闷地告诉老妈我的分数情况，妈妈说自己也不懂，安慰我顺其自然吧。睡了一个小时，东子来了。他说他今年可能要考不上，报高了。 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我说分数线还没下来，都没准呢，先别担心，到时候一起哭吧。东子便满不在乎地说哭啥，考不上的又不止我一个人。他又谈起了新处的女朋友。他说女朋友家里很有钱，很瞧不起他，说如果考不上大学就让他们分手。我说这也不奇怪，想不分手也由不得我们。 说到这里我想到了姜丽梅，不由心里一疼。东子说我才不怕，反正我们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了。我就笑了，说东子你别太天真，她们家里或许在乎饭的生熟，就怕你女朋友本人不在乎这件事。东子抠了抠鼻子，说也是，现在的女孩子都有点开放。 晚上，父亲问我见到姜丽梅没有。我说见到了。父亲说从去年姜丽梅来了一次，再也没来过，你们没什么事吧。我说没事，都忙，我们在县里经常见面的。我统计了一下，其实我们在县里也就见了十几次，见面的时间也很短，还没怎么说话，姜丽梅就急匆匆地回了单位。父亲说明天是星期日，你去把姜丽梅叫家来吃顿饭，不能冷落了人家。我说我去看她吧，不一定回来吃饭。父亲就让妈妈给我拿了点钱，让我明天给姜丽梅买件衣服。 第八十二章 劳燕分飞 第八十二章 劳燕分飞 第二天我坐早班车来到县里,到她的宿舍一敲门,开门的是范红娟。她见我又来了,愣了一下,便回头说姜丽梅,你老乡找你!又和我说你先等等,她穿衣服呢。姜丽梅说让他进来吧。我开门进屋,姜丽梅穿着睡衣,**半露,秀发凌乱,正要去洗脸,就坐在她的床上。范红娟见姜丽梅不太回避我,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就明白了,便热情起来,给我倒了杯水,套上外套,对着姜丽梅做了个鬼脸,说我去叔叔家,晚上不一定回来。姜丽梅说这死丫头说啥呢,平时你没这么多嘴啊。 范红娟一走,我就站起来,想抱姜丽梅。姜丽梅躲开了,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也就没有再坚持着去抱她。姜丽梅见我坐下了,走过来,轻轻地抱了我一下,说很久没这样了,我不太好意思。我说看来恋爱也得经常练啊。她便笑了,说是啊,不然会生疏的。我觉得我的幽默很愚蠢,通常很久不见的情侣,久不见面应该都很激情。我是因为觉得对不住姜丽梅,愧疚心理压抑着冲动,可是姜丽梅确是因为生疏了。我说我妈想让你去我家一趟呢。姜丽梅淡淡地说是吗,我就去过你家一趟,是少了点,他们没想别的吧?我说没有。 我想我应该打破内心深处的尴尬。我站了起来,像往常一样拥抱她,糟糠之妻不可欺,我已经欺负她了,我应该给她补偿,我也知道这样的补偿是不是建立在理短的前提下的。但是我感觉自己像在演戏,是九流以外的那种蹩脚演员。毕竟心里有鬼,我没法做得更坦然。姜丽梅两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手臂却挡在了胸前。我突然便感觉到了这种距离。她并不直视我,就像我也在躲闪她的目光。难道我们都有问题?难道姜丽梅察觉到了我和孟芊的事情。我不敢往坏处想,可是越是提醒自己,越是感觉不对。 她接着便去化妆,很心不在焉也很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问她怎么了,她摇了摇头,我就没有再追问。不过心里感觉怪怪的,疑虑更深。 姜丽梅说我们出去走走吧。我点了点头。我想求证一下是不是我自己想得太多。我把她抱了起来,转了个身放在床上,便压了上去。我发现她的眼里有一丝慌乱,然后便闭上了眼睛。我去脱她的衣服,她没有拒绝。我亲吻她,她也没有拒绝,反而迎合了我,这让我鼓起了勇气。可是当我把手伸向她的下面的时候,她却轻轻地抓住我的手,表情凄楚地和我说,对不起,我来事了,这几天不方便。 我本来已经非常冲动,她这句话一出口,我立刻疲软了,就像一个百米运动员,马上就要冲到终点了,突然摔了一跤,前面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我有点尴尬,姜丽梅也有点尴尬。我说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姜丽梅背对着我换了衣服,我们便向公园方向走去。 还是那一汪水,还是那个长条椅子。荷花开过一个花期,正在准备绽放下一个花期,有残叶落在荷叶上,也有一些莲蓬正待开放。薄阴的天气,阳光并不耀眼,要是没有对面的楼房阻挡视线,一定会看出去很远。姜丽梅问我,你真的每天都会想我吗?我点点头,我没有撒谎,我确实每天都在想着她,即使是孟芊在的时候,我都想她。姜丽梅又问,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会心疼吗?我说会心疼。我说的仍然是真话。我曾经设想过和孟芊在一起,那就要离开姜丽梅,我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就疼一下。 姜丽梅长长地吁了口气:闻钊,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我在大脑里快速地对姜丽梅这些天的举止进行了回忆,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望着一片飘落在水里的花瓣,说:你直说吧,既然你这样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怪你。 她的眼睛红了,接着便流下泪来。 我的预感难道要变成现实?我急切地问她:究竟怎么了?不管是什么事,你直接告诉我好吗?你说啊!姜丽梅摇摇头,说咱们回去吧,去我的宿舍。 一回到她的宿舍,姜丽梅就紧紧地抱住我。接着就亲吻我,并且很霸道地撕扯掉我的衣服,也撕扯掉自己的衣服,急切地拉着我倒在她的床上。她伏在我的身上,一直闭着眼睛,亲吻我,抚摸我。可是我感到进入得很吃力,她那里很干涩。她坚持着让我进入,便不管不顾地运动起来。我感到了因为干涩带给我的疼痛,就往起推她,可是她固执地坚持着。我没有坚持多久,便宣告投降。她从我身上下来,去了卫生间。出来后便默默地穿衣服。然后很坚毅地告诉我:我们分手吧。尽管我有这种预感,但是没有料到这个结局,当时就愣了。她又重复了一遍,便扑到床上痛哭起来。 她哭了一会儿,坐了起来,勉强笑了一下,说你穿上衣服,一个大男人,多不好看。我一件件地穿衣服,在这个结局面前,我这样袒露在她的面前,就像在大街上裸行。我感到了羞愧,心也一阵阵地疼。我抬起头问她,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一定改。我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很可怜。姜丽梅坐在床边,低着头说,你没错,是我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问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即使是分手,你总该让我知道原因。她说我会让你知道的,我一下子说不出来,我会给你写信。就是这个结果了,这个结果在我心里挣扎了7个月。我不敢面对你,但是我不能不面对你。我不知道该如何给你补偿,我这样做很愚蠢,可是我作为一个女人,还能为你做什么? 这样说着,她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用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盒子,交到我的手上,说:你什么也别问,我知道你在寻找一件东西,我无意中发现了,拿给你,我知道它很重要,它应该在好人手里。还有,你要当心李志英,她很阴险,城府也深。你走吧。 她给我的,是一对黄色的古琉璃辟邪,还有册李氏族谱。 &nnsp; 第八十三章 李氏族谱 李氏族谱的出现，冲淡了我和姜丽梅分手痛苦。 这份族谱，和冯氏族谱没太大区别，分为序文、凡例，后记祠堂、祖茔、辈分、族规、家训等，从李姓的形成到旺村一脉的繁衍生息，也就是这些记录。所不同的是，在李志英的名字下面，果然画着一个圆圈，这意味着，李志英便是宝贝的继承者。自然，李志英从前的很多做法，也都不言而喻了。他是在用自己独有的方式来保护、获取辟邪。 我详细对照了两份族谱，看不出特别之处，但是里面关于李氏家族历史渊源的记载，从某种程度上给了我一些启发。（.好看的小说） 李氏族谱里有这样一段叙述：李姓从形成时起，族人世居今河南鹿邑一带，春秋时期的李耳，是正史中立传的第一个李姓人物。唐代以后，出于多种原因，李姓播迁更加频繁，分布地更为广泛。其中，迁徙人数较多的是宋代“靖康之变”时的南迁。清代以来，尤其是鸦片战争以后，南方沿海一些居民开始渡海远徙，到南洋(亚洲东南部地区，即“东南亚”)谋生，其中有许多李姓人。李姓远涉重洋到大西洋西岸的欧、美各国，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北宋时，李象古的裔孙李公蕴在前黎朝任殿前指挥使，住在安南北江古法，附近有一棵木棉树被雷击，留下斑斑痕迹，于是他就借机造成一段文字，中有“十八子成”、“天下太平”之语，利用人们迷信符瑞的心理，制造李氏应为国王的舆论。 据说李氏朝鲜的创建者李成桂，其先祖为辽东李氏的一支，后因躲避战乱而迁至朝鲜。（.无弹窗广告）明末清初，又有明将李如松的子孙及明廷遗臣李氏等一批李姓人避难迁入朝鲜。如今，在朝鲜常用的143个姓氏中，李姓为第二大姓。 族谱记载，李志英一脉，便是到朝鲜避难，后又辗转归国的李氏后裔。至于后来如何迁徙到旺村，却没有说明，想必是近代这一脉家族没落，无心修谱了。 我不甘心，找到一个放大镜，认真研究族谱，试图找出族谱关于古琉璃辟邪的秘密。忽然想起，冯氏族谱缺页，而李氏族谱却没有这个痕迹。看来，这份族谱并没有转手他人，姜丽梅应该得自李家，或者就是从李志英手里得到的。但是，她是如何得到的，李志英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想到姜丽梅，我又无心再在李氏族谱上花费心思了。 她用那样的方式和我告别，我能从她的疯狂中感受到她的痛苦。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虽然我做了很多对不起姜丽梅的事情，甚至有移情别恋的念头，然而事到临头，我还是不甘心，仿佛自尊心被重创，人格受到了最猛烈的冲击。 那天，我说你现在就告诉我原因，我很想知道，在这件事上，我承认失败但是不想糊涂。姜丽梅好像下了很大决心，说我告诉了你，你会恨我吗？我说也许会，也许不会。可是我想到自己和孟芊，便说，我不会。于是，她便给我讲了这7个月以来发生的故事…… 7个月前，也就是春节期间，姜丽梅的父亲在家里迎来了一个客人，这个客人姜父并不认识，但是当来人介绍完自己后，姜父立刻像见到了一个金元宝，热情得来人都不太好意思了。来人是姜丽梅的顶头上司孙局长，也就是邮局的一把领导。这样的人能走进姜丽梅家的院子，已经令姜父受宠若惊了，更让他们感到不安的是，他还拎着拜年的礼品，这无疑是高看了姜父一眼了。姜父一边用袖子擦炕沿，一边拉着话，大概也应该是孙局长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我们好准备一下之类的话。那时候的乡干部还没现在的乡干部牛逼，比市民差点，比农民强点。 孙局长表现出了很礼贤下士的风度，脱了鞋，盘腿就上炕了。姜父便感动得想流泪，这是多么亲民的领导啊。半个小时后，孙局长暗示了姜丽梅的父亲一件事，说得很含蓄，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懂了：局长的公子孙仁和看上了姜丽梅，很直白地告诉父亲，非姜丽梅不娶。局长本来很威风，那是在单位，在家里就是老三了，他老婆骂他的时候曾经很准确地形容孙局长的地位：家里要是养条狗，那你就排名老四。儿子的要求他并不同意，他认为姜丽梅学历太低，将来不会有发展前途，但是当他看到老太婆一尺长的脸时，就叫来司机，开着212找到了姜丽梅的家。 当然孙局长是不会这样说的，他只是说儿子到了婚龄了，你家姑娘表现很不错啊，有前途，要是再培养培养，一定会出类拔萃，将来做个大点的领导也不好说。说完这些话，他就告辞了。当天晚上，姜家就开了个家庭会议，会议议题就是领会孙局长讲话精神，并着手抓落实。姜丽梅不同意，说那个孙仁和是地痞流氓，仗着父亲的地位欺男霸女啥事都干。姜丽梅的弟弟也不同意，说我姐现在的男朋友闻钊就挺好。姜丽梅的妈妈说应该把握好这样的机会，得到老婆的支持，姜父就对这件事做了深度分析：姜丽梅要是成了孙局长的儿媳妇，下一步的发展前途将不可估量，眼前就摆着机会，只要孙局长一点头，分拣科科长就是姜丽梅的。更重要的是，姜丽梅的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人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将来家里的一切都是儿子的，当然也是姜丽梅的。至于闻钊，还是个学生，农民的儿子，即使将来有了出息，白手起家也好不到哪去。万一考不上大学，也就是个种地的，一个种地的和一个吃皇粮的，怎么能拉一套车？孙局长的儿子地痞也好，流氓也罢，只要你抓住他的心，这男人还不是为女人活着？会改好的。老爷子对男人女人的了解站在了乡干部的高度。 第八十四章 理由 第八十四章 理由 这么一分析,连姜丽梅的弟弟也转换了观念。就是后来我知道这些了,也觉得有道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农民的儿子闻钊和局长的儿子孙仁和怎么能比,是两个层次人的差距。但是姜丽梅并没有动心,当着全家人的面,姜丽梅说,现在讲的是自由恋爱,家长不得干涉,我喜欢闻钊,这是改变不了的。你们懂得爱情吗?我妈和你根本就没有爱情,我要的是爱情,我要和我喜欢的人过一辈子。 姜丽梅的话刚说到这,她的父亲就火了,说妈个x地我还不是为你好,我能指望你啥,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要不是你爸,我犯得着操这个心?人家那么大个局长坐在咱家炕头上说这件事,是咱家祖坟冒青烟了,我是乡会计,人家是县里的局长,要不是重视你姜丽梅,要不是为了儿子,这辈子人家都不会来咱们这个村! 姜丽梅也明白父亲的好意,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看的小说）妈妈在旁边也反复重复父亲的意思,弟弟也说还是应该按照爸说的办。最后姜丽梅就哭了,哭得浑身抽搐。当妈的也跟着哭,当爸的受不了了,自己一个儿子一个姑娘,都是心头肉啊,他也心疼姑娘。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金葫芦香烟,点了三次才点着,使劲儿抽了一口,说,丫头啊,你别哭,你再好好想想,你弟弟学习也不太好,将来还不是指望你?我和你妈退休还有工资呢,可是你们……你再考虑考虑,我也托人探探孙局长的意思。 事情就这么着说到这了。母亲的眼泪,弟弟的实际情况,父亲的先兵后礼,让姜丽梅心乱如麻。 过完年上班了,姜丽梅便躲着孙局长,特别是孙仁和来父亲这的时候,姜丽梅不管手里做着什么,都会想办法离开。孙仁和长得和父亲差不多,比姜丽梅大4岁,个子高高的,很挺拔,中专毕业,在县文体局工作。[]要是没有我,她很可能就认可了。至于打架之类的话,她也是听局里的老婆们说的,谁知道这些老婆们说的是真是假?姜丽梅坚持着,她不愿意对不起我。很多休息的时间,她都想来找我,可是总觉着心里过意不去,不好面对我。其实,那时候,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也太亲自己的弟弟。父亲的话说的不错,为了弟弟她最终也要听从父亲的安排。只不过从情感上和道义上,她觉得这样对自己、对我都很残酷。毕竟她对我是那样的熟悉,而且还算是一夜夫妻。她担心将来自己嫁到局长家,自己带过去的已经不是处女之身,自己将如何面对那个事事都讲究的家庭。 7个月下来,她内心就这样煎熬着。当她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局里人事调整,她坐到了科长的位置上。她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听着听着心就麻木了。我没有理由怪姜丽梅,也没有理由恨她。谁让自己生在农村呢?谁让自己前程未卜? 她一说完,我就平静了下来,是心死了似的平静。我问她你决心这样了吗?姜丽梅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说那我回家了,不然赶不上末班车了。姜丽梅便又流着泪说你原谅我。我说行,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她又告诉我,在没和我说清楚之前,她一次没接触孙仁和。我说谢谢,就走出了她的宿舍。她送我走出了邮局的大门,当我拐到另一条路上的时候,我发现她还站在那里。我摆摆手,没有去车站,而是沿着回家的路步行,我想这么走一次。 一走出县城,我的眼泪便不争气地涌出,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和这座县城再也没有爱情了。还有5公里就要到家了,我不知道父母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想。我累了,脚走得酸疼。我就恨自己的脚,一双农民儿子的脚这么娇气,走了这么几步就想罢工,难怪人家不选择你呢。我的脚便倔强地向前走,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我又责怪自己花心,我不也和孟芊上床了吗?这是报应不爽。我的心就理亏地跳,但是我听不见心跳的声音。远处的蛙鸣还是一阵一阵的,它们在为我喝倒彩,我嘲笑它们,你们懂什么,你们有爱情吗?你们甚至无耻地在野地里**,有了孩子根本就不管。可是我有爱情了吗,我刚刚告别了自己的爱情啊,那就意味着我也没有爱情了。这个时候我不如青蛙呢,我这辈子也不敢在野地里旁若无人地和谁**。我在意识里和周围的一切较劲,也和自己较劲儿。 灯光下,我呆呆地望着顶棚,心里一会是姜丽梅,一会儿是李氏族谱。这样躺了两个多小时,我忽然一下子跃起,我要去找孟芊,我要告诉她我拿到了李氏族谱和宝物的事情,没准,她能看出些门道来。 危难时刻,我总是能想到孟芊,我对孟芊的依赖,竟然如此之重! 下一章《美人脸》 &nnsp; 第八十五章 西施美人脸（上） 美人脸 我飞快地穿上外衣，向外奔去。老妈很诧异地问道：你干嘛去？风风火火的。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我在家里，距离孟芊要走20公里的乡村路，我怎么一下子找见她？但是我还是走了出去，沿着往河边来来回回走着。 旺河水平静地流淌着，河面上有鸭鹅在游，它们不时地把头扎进水里，好一阵儿才仰起头，却见脖子上塞了东西，鼓鼓地往下吞咽。 更远处，有个人影，向我这边张望着。迎着那人走过去，是穆书记。见到我，穆书记假意关心，问我考试情况。我不露声色地回答着。我和他没什么话说，他也是没话找话，正尴尬，村里大喇叭声音响起：请穆书记速回大队，有急事！ 穆书记看了我一眼，说：难得片刻休闲呀，走吧，闻钊，去看看。 大队书记办公室里挤了一群人，正目光急切地像外面张望。我和穆书记走了进来，看见李志英正出头丧气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头上缠着绷带。另一边的墙角处，是琉璃厂的技术员王太平，他红着眼睛，满脸愤怒，被几个人按着肩膀，仍然在挣扎着想站起来。 穆书记很平静，处理村里打架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看了两人一会儿，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两人都不做声。连着问了几遍，他们都不吭声，穆书记赶走了围观的人，一脚踢翻了一把椅子，怒吼了一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李志英你说！ 李志英这才无可奈何地说：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承认错误。 王太平呼地站了起来，竭声说道：我要辞职，我怎么了做了什么错事，他李志英就偷着调查我，还翻我的屋子？也是读过书的人，凭什么看我的隐私？为了支走我，竟然来了个调虎离山？ 接着，他断断续续地讲了事情的经过。 下午，李志英叫来王太平，让他到县里购买些生产工具的零配件。当时，王太平很纳闷，自己管技术，从来不接触采购的事情，为什么派自己去？带着疑问，他出发了。可是出了村子，却发现忘了带采购清单，便返回住处。打开门一看，见李志英正在他的屋里翻东西，自己的日记也被翻了出来。见王太平回来，李志英变了脸色，很是慌张。 王太平立即明白了派他出门是调虎离山。从来不发怒的王太平立刻怒火中烧，他实在想不明白李志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顺手操起凳子就打在了李志英的头上，李志英捂着头，躲闪着跑出了门，被王太平追到大队。路上一帮看热闹的人跟了上来，有人拉住王太平，有人给李志英包扎伤口。 穆书记淡然地看了李志英一眼，对王太平说：太平啊，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会处理明白，会给你个解释。(.)王太平说：我现在就要解释，他凭什么这样做？ 我走过去，在王太平耳边说：先回去吧，我陪你。 王太平这才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李志英一眼，向外走去。 王太平宿舍。 王太平说：我知道他为什么要翻我的宿舍，他想找一件东西。可是他想错了。我本来不想声张，但是如果我不声张，以后他还会没完没了。他以为我不会打人呢，老实人发脾气也很可怕的。说着，自己先笑了，怒气也就消了不少。 见我错愕地看着他，他笑了笑，完全没有刚才剑拔弩张的样子，说：他也想知道蜀门辟邪村的秘密，你也想知道，但是你用德，他用小人的手段。确实，我知道这个秘密，这个秘密对他李志英没什么用处，对你也没有，只能让你们走上歧路，白费了功夫。 去看看旺河水吧，大江东流，顺其自然，自然有一番规律。 往河边，他指着旺河说：你看旺河像什么？ 我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见我不解，他又说：这是女人的泪水啊，你看远处，河分两股，中间似岛非岛，早些时候，那岛高高隆起，似美女的鼻子，只是年复一年，被水冲刷得平了。 我说我明白了一点，但是这需要俯瞰才能看出来。 王太平说：那倒不一定，站在团山之端，也可看出端倪。 我登山有过数次，在山上确实可以看见旺河，却没有这样的发现。王太平说这些话有什么深意，我一时不能理解，却也不能细问，只是隐约觉得似乎和蜀门辟邪村有某些关联，或许和古琉璃辟邪也有关联。 回到家里，我问父亲：原来旺河真的分为两股吗？ 父亲说：是啊，那时候旺河水分成两股流过旺村，后来发过几次大水，两股何为一股了。老人们说两股水间的陆地，像人的鼻子，而两股水，是两股泪水，而旺河，也曾经叫过美人河，意思是说，旺河流经旺村这一段，像美人的脸。这都是传说了，我也没见过。 父亲还说，和传说中比较，旺河已经瘦了很多，一百年前，村子里还没有多少人家的时候，旺河很宽，水流更加平稳，有个游方僧人来到旺村，说旺河像美人脸，这话就传开了。后来，旺河不在宽了，又被称为美人泪。至于美人是谁，没人知道。怎么形成了这个样子，更没有记载。到现在，这些传说已经没人记得了。 我拿出纸笔，悄悄写下了“美人脸”三个字，便躺在炕上，胡思乱想了一阵儿，睡着了。 半夜醒来，忽然失眠。我听见母亲给我盖被子，我就闭上眼睛。母亲走了，我再睁开眼睛。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失眠，就是在高考压力那样大的情况下，我都没失眠过。但是这个晚上我没有睡意。 我想起了姜丽梅。我想象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有些绒毛的脸；我也想她的身体，那么美丽的腿，那么纤细的腰，那么丰满而娇俏的臀……分手了，我却想起了姜丽梅所有的好。为什么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没有这些当回事？难倒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难倒失去的才是美丽的？这时候我怎么就没在意姜丽梅初中毕业？都说男人不是好东西，看来这话没错。 我躺不住，但是不敢辗转，我怕父母听见担心。我怎么和他们说呢，还是不说好，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我还想是不是应该去找姜丽梅谈谈，真正和那个局长儿子竞争一下？我应该在竞争中去感动姜丽梅，去争取她的家人，我甚至可以拉姜丽梅弟弟的选票。我不断地问自己，不断地否定着自己的问题。 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困了，大脑闪过“西施美人脸”几个字便沉沉睡去。 下一章节《西施美人脸》（下） 第八十六章 西施美人脸（下）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家里来了个陌生的男人，还有我那个宝贝姐姐，那男人一直拉着姐姐的手。 宝贝姐姐的到来让我惊喜异常，我大概有半年没见到她了，当我的目光掠过那个很帅气的男孩子的时候，宝贝姐姐说叫姐夫，我说这么快，便叫姐夫。姐夫脸红了一下，点了点头。 妈妈在厨房忙着，我凑过去，在姐姐耳边悄悄地说：“姐，我失恋了，而且很彻底。”说完我的心里又是一疼，就想流泪。这么多年来，我把姐姐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靠山，和她说我的事的时候，我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 宝贝姐姐听了，表情很古怪地看了看我，说：“那有啥，姐姐就是在不断失恋中一次次奋起的，这不，你这个姐夫不错吧。”我差点气乐了，我这个姐姐文化不高，说起来算是浅薄的那种，没想到这么没心没肺。我说：“姐，我爸我妈不知道这事，你别说。”姐姐点点头：“你这点屁事有啥好说的，谁年轻的时候还不失恋几次，别真当回事儿。”接着又问，“是不是那个叫姜丽梅的？”我说是。姐姐就说：“那丫头我都喜欢，怎么搞的？”见我没说话，她就说你别放在心上，明天回去姐姐就去骂她一顿，给你出出气。 我连忙说姐姐你可别这样，太丢人了。姐姐就笑了，说你太小看姐姐了，姐姐是谁呀，怎么会做这样没品位的事，放心吧，姐给你介绍个更漂亮的。对了，那个孟迁不是和你挺好吗？这时，妈妈进来摆放桌子，我们便停止了谈话。姐姐这回找的男朋友是县里机械厂的工人，很老实，也很懂礼貌，从爸爸妈妈的表情中，我知道过了他们这一关了。吃完饭，姐姐就要回去，我送了出来。姐姐又和我说：“记着，姐姐给你介绍对象啊。”我说姐姐快算了，我还是自己解决这个问题吧。 再没有传来穆书记如何处理李志英和王太平这件事的消息，想必是穆书记做通了工作，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了。李志英这样做，一定为了古琉璃辟邪。那么，王太平是否真的有线索？ “他也想知道蜀门辟邪村的秘密，你也想知道，但是你用德，他用小人的手段。确实，我知道这个秘密，这个秘密对他李志英没什么用处，对你也没有，只能让你们走上歧路，白费了功夫。”王太平显然话中有话。难道，我一直想知道的蜀门辟邪村的秘密和宝物无关？“白费了功夫”又是什么意思？ 带着这些疑问，我向团山走去，我想看看美人脸。 登上山顶，俯瞰旺村，一目了然。因为事先有了心理暗示，旺河水如果真的从中间被分流，还真有些像两行泪，而中间如果凸起，确实可以想象成鼻子。这一刻，孟芊要是在就好了，我们可以为这个新的发现共同欣喜若狂。有些快乐，只有有人和你分享的时候，才能成其为快乐。 我拿出纸笔来，画出了美人脸的草图。同时，按照旺村的房屋布局，草草地画了一幅旺村房屋分布图。没准，古琉璃辟邪的秘密会从美人脸上找出端倪来。不过，隐约间似乎感觉有些不妥，看看图上的美人脸，看看王村房屋的布局，好像有些感觉就在思维边缘，可就是冲不出来。 这样想着，来到了山洞前，确信左右无人，才进去，看那两件宝贝。 往出走的时候，似乎听见有脚步声，不很真切，想起第一次和孟芊进入这里发生的一些奇怪事情，也就没当回事儿。 回到村里，路过大队，看见舅舅从里面出来，见了我说你有个同学打电话找你，好像叫什么芊的，正好是我接的，你用队里的电话给打回去吧。说着给了我一把钥匙，“用完了给我送家去！”我点了点头，飞也似的跑进了舅舅的办公室。 一定是孟芊的电话。电话通了，是孟芊的声音：“哥，怎么这么快？”我说我正好过来遇上了。孟芊告诉我她爸爸通过关系提前知道了分数线，我差了一分就是本科了，她差得更多。很明白不过，我高考落榜了。我叹了口气。孟芊说：“哥，咋办，复读还是想别的办法？”我说我考虑一下，要征求爸爸的意见。孟芊还告诉我，明天我那几个哥们要聚一下，说是散伙饭，问我是不是参加。我说参加吧，我也想他们了，另外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对这次高考失利早有预感，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在旺河边徘徊了一会儿，呆呆地望着美人脸的位置，思维忽左忽右，要不是这该死的宝物，我是不是会得满了那一分？世事难料啊！ 下一章《高中散伙饭》 第八十七章 高中散伙饭 在还没有aa制这个说法的那个年代的中午，我们用凑份子的方式吃了散伙饭。饭店是我们经常去的，我们进来就说来吃散伙饭，说得50多岁的老板眼睛红红的。饭店本来就不大，我们十五六个人一拼桌，别的客人就进不来了，老板索性关了门，由着我们折腾。人到齐了，我看着这群在***拼了三年的同学们，心里就酸酸的。老大说三弟你主持吧。我摇了摇头说老大，这事还得你来。老大也就不再客气，清了清嗓子，说：“我们这些人三年了，从今以后就要各奔东西，我们......”说着就哽噎了。我接过话说：“分别了，分别不分心，以后互相惦记着点，为了我们明天还能认自己这帮同学，我先干了。”一杯啤酒一下子倒进了肚子里，我的泪就喷涌而出，便找了个喝急了的借口。 几个女同学已经趴在桌子上哭出来声。我又站了起来，说大家别这么没出息，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说散伙两个字，谁说谁出去！我叫几个女同学，“起来，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能喝多少喝多少，不喝酒的喝水。”我又干了一杯。她们没有一个喝水的，也都干了。我说老大，我对你们这些臭小子不感兴趣，你提议。老大很斯文地说：“操，就你这哥们，我们喝酒都不带你的。”说着就和其他兄弟喝酒。他知道我的酒量，这是让我少喝一杯。 我对坐在身边的孟芊说：“小妹，给哥倒满。”孟芊没有按照“卑鄙下流”的规矩倒酒，一下子就倒满了，等啤酒沫落下去，杯里只有一半酒。我拍了拍孟芊的头，说你不用照顾我，让大哥少喝点。便给自己加满，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一个个地碰杯。最后一个是孟芊。我端起酒杯，说：“孟芊，我很少让你喝酒，这次就喝点吧，要喝满杯。”孟芊没说话，一口就喝了下去，然后把头顶在我的头上，说哥我想你。她的泪水滴在了我的腿上，却没有放声。我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一口喝了杯中酒，感到一阵阵头晕，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就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孟芊紧跟着我出来。 一见风，我立刻就吐了起来。孟芊在后面帮我敲背。胃里清空了，我感到舒服了一点，见孟芊蹲在地上，手抱着胃部。我说孟芊你没事吧，别喝了，你不能喝酒。孟芊说就是头晕，没事。饭馆老板端了一杯水递给我，我漱了漱口，说了声谢谢。然后对孟芊说，我们回去吧，这个时候我们属于大家。回到里面，大家都已经红头涨脸了，曾经有点意思没有表白的，正在拉着手倾吐心声。我坐下后就笑，说你们怎么这样啊，我刚刚倾吐了一气，你们现在开始倾吐了，我不耽误你，你们继续。他们没人理我，我也知道不会有人在乎我的玩笑了，再不说真的没时间了。 我们的女班长陈玉芳站了起来，说老弟姐和你喝酒，三年了还没和你喝过酒呢。你是咱们班的才子，有时候挺高傲的，我们也很少说话，喝杯酒吧，虽然我们不是同桌，但是我喜欢那首歌，一会儿给我们唱唱？我说这歌有点暧昧，不过我可以唱，都这时候了，我也豁出去了，印象好坏也就这样了。我先喝酒还是先唱歌？陈玉芳说还是先唱歌吧。我就开始唱：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我看见这个平日里假小子似的班长流着眼泪倔强地听着，给我打着拍子。唱完，我端着酒走到她面前，说班长，我今天终于发现你是女人了。她噗哧一下笑了出来，说你可真够贫的。 我去老大那和他喝酒，还没等我俩喝，老二红着脸扳着凳子凑了过来。他向来能喝，这次可能没少喝了。他两只手分别扶在我和老大的肩头，说：“大哥、三弟，我别人都不服，就......服气你俩，我舍不得你们，可是我没办法，我......”他说不出话了。老大也跟着流泪。我就说咱们这些男人真他奶奶的不爷们，这顿饭就着眼泪吃的，二哥你平时不是挺爷们的吗，咱们哥几个就别哭了，一会儿你看看和哪个女生情缘未了，去哭一会儿，可能管事呢。二哥一下子就笑了，说三弟你还让我表达一下我悲伤的感情不了，你这么说我还能哭出来吗？我说这就对了，该哭的时候哭，不该哭的时候，咱省着点眼泪。其实我比你还想哭呢，一会儿我偷着哭去。二哥就说你去去去，我和大哥说话。 回到我的位置，我见孟芊目光呆滞地一口接一口地喝水，就说小妹你傻了吧？来，给哥笑一个！孟芊不好意思地对我笑了一下，就低下头，眉头绌到了一起。我想跟她说我和姜丽梅分手的事，忍了忍还是没说。我发现我好像对女人失去了信心。姜丽梅因为父亲的抉择离开了，孟芊的家庭又怎能容下我这个穷小子？既然和爱情无缘，还是不要去胡乱伤害了。我又想到赵秀，我现在的身份和赵秀一样了，资产是村里分的5亩地，可是她已经嫁人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还想哭。我默默地倒了杯酒，呆呆地端了起来，用很慢的速度喝了下去，然后便泪如雨下。我知道自己不是因为酒而流泪，是酒让我有了流泪的借口。一只手为我擦去了泪，泪又流出。我仰着头，任由泪水横流。我哭，孟芊也哭。他们也都以不同的方式在哭。 我知道他们是为分别而哭，而我却因为太多的原因在流泪。我压抑着自己，感到大脑有点缺氧。强自镇定了一下，我抹了一下眼泪，很大声音地说：“妈妈的，我不哭了！孟芊，唱首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孟芊的歌声响了起来。我们也跟着唱：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唱到最后都是泪，没有了调，只剩下词。而孟芊，已经哭倒在我的怀里。 第八十八章 简单的情义 第八十八章 简单的情义 三个月后的一个满天星斗的夜晚,我坐在大连市郊区的一座快要封顶的楼顶,呼吸着带着海腥味的空气,第n次想起了孟芊。[.超多好看小说]能让一个人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有两类人,一类是朋友,一类是仇敌。孟芊不仅是朋友,她是我这辈子也不能忘记的女人。我还想起了姜丽梅,虽然她已经不可能是自己的女人,但是曾经的情谊,曾经给我的温暖,还是让我时时想起。赵秀那俊美的脸庞也会在回忆里出现,能做出举家搬迁的非常之举,她家一定是遇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难处。 楼下有人喊:“闻钊,还不下来,加班也不给你工钱!”我便冲着楼下喊:“去你妈的,老子想女人呢。”楼下那位便嘿嘿地笑着钻进了工棚。 这是1994年的12月份,工地的很多工程已经相继完工,就剩下我们30几个人做收尾工作。本来可以早些干完,但是因为是按天数计算工资,扫尾工作也就慢了下来,施工方为了有人照料工地,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很连贯的思维被打断以后,再也续不下来,索性沿着脚手架爬了下来。工棚里,几个人在打扑克,我是从来不参加这些活动的,顺手拿起莫言的《丰乳肥臀》,在角落里看了起来。 这本盗版书的封面已经被他们扯掉了,贴在了墙壁上,每天晚上总要意淫一阵儿。我是不在意封面的,而他们却不在意内容。这就是我和他们的差别。其他的,比如肤色、语言、行为,我和他们基本上没有区别。他们因为出牌争吵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地互相指责,似乎马上就要大打出手。这些人就是这样,赌钱的时候,像拼命,一旦从牌场下来,就满脑子谦让,多少钱都不会计较。我把书往桌子上一摔,说你们这帮王八犊子能不能安静点,吵得老子耳根子不清净,玩不起就别玩了,跟我泡妞去!他们立刻停止了争吵,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去哪儿?别扯淡了,你是不是又去找二胖啊?”说着就哈哈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 二胖是我们包工头赵老板的小姨子,在工地里负责后勤,工友们私下里都叫她肥丫。工地上的后勤,其实就是做饭,这可是外人捞不上的好营生,不但能吃好,还可以在采购的时候克扣点零花钱。说是老板的小姨子,关系也不明不白的,我们经常看见二胖半夜从他姐夫的工棚里出来,衣衫不整,甚至还有人听到他们在一起做那事发出的声音。不过大家只是说说,对于他们如何,谁也不关心,出来打工为的就是赚钱,他们就是在大家眼皮底下做那事,也不会有人介意。 二胖的名气可不仅仅是她和姐夫有一腿,更重要的是她的长相,她人胖,腿比我腰还粗,圆圆的脸,鼻子被两腮的肥肉挤得矮小了下去。最有特色的是两个**,不但大得出格,而且严重下垂,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因为是工头的小姨子,自然在民工们眼里便很有地位,虽然人们在背地里拿她那两个**开涮,但是在表面上却给予了十足的尊敬,。二胖倚仗着姐夫,把自己的威风使足了,动不动就骂娘。但是对我却很客气,原因是在这群工友当中,我文化最高。 我不习惯女人说脏话,可是二胖却不管我喜欢不喜欢。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父亲说你就在工艺品厂或者旅馆上班吧,守家在地的,也不用吃那份苦。我也不知道哪根神经出了毛病,非要到工地里自谋生路。那时候我并没有想到在工地干活的苦处,等我后悔时,却已经没有了退路,而且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日子,咬咬牙就坚持了下来。在这些每天和钢筋水泥打交道的工友里,我这种小白脸没有地位,扛不动一袋水泥、推不动一车沙子,在工地混,没有嘲笑才见了鬼?关键是那些人只是嘲笑,却不肯伸出同情之手过来帮忙。我不是说这些人不好,他们都是受过苦的,已经锻炼出来了,看到我这种没受过苦的读书人出现在他们的群落里,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二胖却不这样,她对我虽然也说脏话,毕竟还高看了一眼,每次给大家打饭的时候,总会给我多一些肉,时间久了,工友们也看出点苗头来,知道这丫头对我好,就猜测她不是我的亲戚就是看上我了,人们对我的态度便拐了个弯。我并没有领情,那个时候我还带着文学爱好者的清高,觉得自己非池中之物,不但看不起二胖,也看不起我这帮弟兄们。我的观念的转变经过了一个半月时间,每天和他们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劳动在一起,关键时候,这些弟兄们会帮你一把,那时候正是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这种雪中送炭的举动,渐渐感化了我,让我感觉到没文化的他们的义气。 刚来工地的第一天,我随着工头一进入工棚,里面就有人说:嘿,来个斯文的!便是一阵哄笑。我立刻涨红了脸,却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愤怒。开工时,我负责给师傅递砖,也就是将砖一块块地扔到高处,那里专门有人接。这活相对于推水泥、推砖要轻快一些。想必是工头见我这副学生的样子,可怜我了。可是,我根本就做不好,害怕打着上面的人,也怕掉下来打着自己。在上面接砖的人便讽刺地说:不好好读书,就得干这个,你可扔好了,别把大师傅砸着。说完便不怀好意地笑。 我脸涨的通红,也懒得争辩。我不相信我适应不了这种活。我是农民的儿子,虽然没有很认真地种过地,可是农民那种吃苦的精神我还是有的。我认真地揣摩着,想找出技巧性的东西。不到一个小时,我的手就疼了起来,手指被磨得薄薄的,再过了一会儿,便火烧似的疼了起来。我咬牙忍着,临近中午,手终于磨出血了,我扔砖的准头已经有了很大进步。上面的工头探头看了我一眼,发火道:你怎么不带手套?找死呢是吧?又超我身边的一个矮个喊道:他不懂,你也不懂?你就不能给他找个手套?都是出来受罪的,你也忍心?都他妈黑了心了。 我的心里暖了起来,感激地看了那位师傅一眼。对于我来说,被嘲笑被奚落,我都能忍受,可是,大师傅那骂人的温暖,却让我感动起来。矮个子把一副手套递给我,我感激地对大师傅点了点头。他却不看我一眼,闷着头干自己的营生。我的手依旧很疼,可是这一天我心里都被温暖包围着,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nnsp; 第八十九章 我上道了 晚上，大师傅下来了。我跟上去，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并不理睬我。我并不介意，跟着他进了食堂。大师傅叫郑海堂，是这一组里领头的师傅。吃完饭，大家又上了工，矮个子赵楞告诉我，晚上10点多才能停工。赵楞是个爱说话的人，一张嘴，便粗俗得让人难以接受。他给我讲了工地上的很多事，包括工头的黑心，当然也有二胖的事。 灯火通明，搅拌机隆隆地响着。赵楞喊着和我说话，我大概能听清楚。郑海堂仍然不做声，默默地干着手里的活。 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劳动，一下子还不能适应，我不愿意被别人奚落，强忍着、坚持着。手，刀割似的疼，胳膊酸痛得举不起来。头不时地犯晕。就在这时，下工的铃声响了，工人们立刻停了手中的活计，散了开去。我没有立刻离开，坐在一块砖上，一动不想动。自己一时冲动就托人来工地了，没想到第一天就累成这样，明天该怎么办？还要坚持吗？我轻轻地笑了，已经没有选择。[.超多好看小说]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起早呢。”是郑海堂的声音。一只粗糙的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我的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可是我忍住了，我正在接受挑战，过不了这关，我就没有明天。 睡觉前的时光，是工人们谈论女人的时间。这些人有的尚未结婚，有的已经有了孩子，不管是结婚的还是未婚的，都有几个月没完整地见过女人了，见过的，只有二胖。有几个便偷偷地去嫖妓，回来也不掩饰，信口讲述自己的见闻。他们没文化，却能用粗俗的语言将女人从头讲到脚，然后便鼾声如雷。刚开始我并不习惯，渐渐地也就不在意了。他们讲女人的时候，我就开始想孟芊。常常是芊芊在梦里陪我一个个晚上。 两个半月下来，我出徒了，工地里没有我干不成的活儿，这让工友们开始对我刮目相看。如果有可能，我也会帮助别人，因此，我在工地占有了一席之地。[]很多工友有想不开的事情，都和我说，我常常能够化解他们的心结。他们叫我秀才，有什么大事，就叫嚷着你去问秀才。 我甚至影响到他们的文化。晚上睡觉，他们很少说女人了，他们让我讲评书。我怎么会讲啊，只好买了书，读上一遍，然后用最通俗的语言讲给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听我的评书入眠。我也有了成就感，每每在故事的关键时候，我留下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便沉沉睡去。这样的日子，让我忘了苦累，也忘记了孟芊。我变了，变成了地道的农民工。 可是二胖说我傻，说就说吧，傻字在她嘴里算不上脏话。不过，二胖这话说完不久，我就干了件傻事。 有一天，我吃完饭一个人瞎转，忽然听见女人的尖叫声，尖叫声来自一墙之隔的另一个工地。我踩着砖头，爬上了高墙，见几个喝了酒的民工正在拉扯一个女的，那女人已经衣衫不整了。我跳了过去，挡在那女人身前。其中一个胖子连话都没说就一砖头把我打趴下了。当然，那个女人被救了。事后我才知道，那个女人和二胖一样，是他们工地做饭的，平时为了几个钱，也和一些工地上的人不明不白。那几个人已经不止一次和那个女人开这样的玩笑，玩笑开过，女人就和那几个男人走，尖叫着和人放纵，她的尖叫，能让那几个爷们开心，也能多赚几个钱。我莫名其妙地做了回冤大头，影响了人家的生意不说，还被认为和那个女人有一腿。 当我那帮弟兄们看见我满脸是血地回到工地的时候，立刻就爆发了，抄着家伙横扫了那个工地，揪出了那几个醉酒的民工，痛打了一顿。这件事被报到总公司领导那里，双方都开除了几个，包括替我打架的兄弟。临走时，他们拍着我的肩膀和我说，兄弟，在外面混，别太天真，要防着点别人，以后不要独自出去了，工地上因为打架死过人。我抹着眼泪点头，说连累他们，他们说兄弟你别他妈啰嗦，爷们点，男人的眼泪不值钱，这高楼都是咱们盖的，还有什么事不能扛过去。说完他们就走了。 此后我开始冷酷起来，学会了吸廉价烟，学会了粗口，也学会了打架。渐渐地我和他们除了多认识点字以外，其他方面就没有差别了。工友们对我的改变非常满意。可是我还是接受不了二胖的粗口。有一次，二胖半路拦住我，说你今天怎么他妈这么闲着呢？我说这和你没关系吧。二胖说你这小子真有尿，妈个x的，读书人真是不一样。我当然知道二胖不是骂我，是一种语言习惯，但还是挥手给了她一个嘴巴，说你奶奶的x的你以后在我面前文明点。二胖就捂着脸笑，说你有种，你也会骂人了？我有点过意不去，就玩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了，你好像跟踪我呢。二胖就说我**哪能喜欢你呢，我没文化。我说你别骂我了，我再高的文化在这里和你们不是一个鸟样。 第九十章 给工头当秘书 二胖说你可别这么说，这工地里这帮王八犊子，我还真没看下眼，我也就觉得你行，你比我姐夫都厉害。（.无弹窗广告）我说你别拿你姐夫说事，我比他强还得靠着他活着。二胖尽量用她不习惯的文明用语和我说，你不会永远呆在这里的，我照顾你，每次给你多打饭你明白了吧，我也听说你挺有胆量的，几个刺头都服你。我说算了吧，我就想挣到钱回家过年，我可不想当什么出头鸟让你们敲打。二胖就说你来我的小家呆会吧，就你没来过，给点面子行不文化人？我说不去。二胖就说操，我还以为你真有多大胆呢。我说这和胆有关系吗？二胖说有关系，你是怕别人说你，也怕我姐夫。我说就冲你这话，我还真得去了。 二胖就前面带路。几个工友看见我们一前一后的，就不怀好意地指指点点。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跟着二胖来到了她的家。包括包工头在内，我们都住工棚，二胖竟然住的是活动板房，里面收拾的还挺干净。(.)我打量着她的小家，说还真看不出，你这女人的家就是干净。二胖唰地一下拉上了窗帘，又回身反锁了门。我说你干啥，是不是要强奸我啊？二胖坐在床边问我，是不是一个女人让男人那个了，就属于这个男人了？我说不一定，男人没好东西，提上裤子就不认账。她又问我，你是不是挺讨厌我的？我说有点。她说那你不是十分讨厌我了？我说你有毛病啊，我干嘛十分讨厌你？她又问你是不是以为我和我姐夫是那样的关系？我说这和我没关系，那是你们的自由。 二胖说还是你们文化人想得开，你喜欢我一次行吗？我说不行，我不喜欢你。二胖一下子抱住了我说我喜欢你，你和我姐夫不一样。我说你放开，我不是你姐夫。二胖说你有过女人吗，她是不是比我好。[.超多好看小说]我说还是处男呢，就知道女人脸长啥样。二胖就拉着手往她的两个**上放，说你看我这不好看吗？我推开她说你缺心眼啊，就你那破玩意儿，我不稀罕。二胖又抱住我，抱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忽然想起了姜丽梅，我心里没疼，已经有段时间了，我想起她的时候心不疼了。二胖说你想啥呢，我说我走了。二胖说你别后悔，我笑了一下，用手捏了她的**一下，说这东西对女人来说挺宝贵的，还是给你姐夫留着吧，别糟蹋了。二胖就骂我说操你妈，你侮辱我人格。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你再说一遍！她就不做声了，慢慢地系扣子，一边系扣子还一边说，算了算了，我不是坏女人，你也是好男人，真想不到还有不要女人的男人呢。 推开门，我发现赵工头阴着脸站在门前。想必他是听见我们说话了。赵工头先是进屋给了二胖一个嘴巴，然后出来对我说你和我来。我没干什么心不虚，就和他走。我和他来到他的办公室，他让我坐下，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小子够意思。我就笑了，说这有什么够不够意思的，本来我就没想这事。工头给我倒了杯水，说：不说这事了，你小子品行不错，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做力工了，你就负责这间办公室，接个电话、打扫打扫卫生，为工地写写标语就可以。算是我的秘书吧。 就这样我成了包工头的秘书，但是我没事还是和那帮工友们干活去，我不愿意呆着，一闲下来，我心里就乱七八糟的。此后，二胖再没和我说过话，但是还是像从前那样对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我的心千疮百孔，这时候我就恨我的貔貅，凭什么为了你我就要饱受折磨？可是想让我交出去，没有十足的把握我还是不肯。 一个乌七八糟的晚上，早早地收了工，我闲的无聊，懒得听他们说乌七八糟的事，便独自溜达出来，走在大连美丽的街上，我的过客感觉渐渐浓郁，便生出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慨。路过几个酒吧，经过几家洗头房，被袒胸露乳的妓女拉拉扯扯一番，我倒吸一口凉气，诧异地问：这大冷的天，你们不冷吗？妓女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你姐我烈日下战斗过，严寒里奉献过，只要给钱，我们的眼里不管你是高官大款还是打工仔，咱这心里最公道，衡量标准只有一个：钱。 我点点头，摇摇头，走了，大姐很不高兴，可是她不是律师，不能搭上话就要钱。她在我身后向我扔着污言秽语，我自顾独行。忽然便觉得自己和妓女没什么两样，她出卖的是肉体，我出卖的是体力。有时候我甚至还不如妓女，觉不够睡，钱不够花，没身份没地位。这样想着，经过一家大酒店，大酒店往前，是一个盗版书市场。我的目标是市场。经过大酒店时，我羡慕地看了一眼门口的保安，真牛逼！书市的一些小贩已经认识我这副面孔，不过很不热情，自从我堕落为农民工以后，我常常为一本书讲价到天亮。 第九十一章 他乡遇见非故知 有人拍了拍我肩膀，回头一看，是梅蛋子，我说：是你？梅蛋子同时说：真的是你？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世事就是这样，那些时候你最讨厌的人，忽然在异乡，在你最孤独寂寞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你竟会瞬间尽释前嫌，满眼都是他的好。 书贩子看了我们一眼，有人便悄悄地收拾书摊准备撤离。梅蛋子眼睛一瞪，说：你们卖你们的书，我们不影响你们做生意，你们知道什么叫他乡遇故知？我今天遇见老同学了。说着拉着我，进了一家酒吧。要了两扎啤酒，梅蛋子大大咧咧地说：兄弟，今天我请客。我说你小子重操旧业了？梅蛋子笑笑，说也不算什么旧业，得活着呀。 我们谈起我们之间昨天的故事，梅蛋子说：你说我俩那时候是干嘛啊，你争我斗的，幸亏都是爷们，心大，不然就成了仇人见面了。我说我可不想和你斗，可是我得保护自己呀。过去的事不提了，你还好吧？梅蛋子咕嘟咕嘟干了一扎啤酒，说：我这种人脸皮厚，饿不死。我到担心你这个文弱书生呢。我说什么文弱书生啊，现在我也是大老粗一个。 这个晚上，我们都喝多了，也说尽了我俩从前不可能说的话。 我该回去了，梅蛋子非要送我。我俩互相搀扶着，走在大连的大街上。洗头房的大姐不再拉我们，而是我拉着梅蛋子不要进去。梅蛋子说：兄弟，你***，我请客。我说我不乘公交车，也不想和你做亲戚。梅蛋子说：操，你还是老样子，正经青年。 梅蛋子还说：你当正经青年有屁用，李志英背后用刀捅你，一边下刀子，一边说：我跟你谁跟谁？哈哈，你可真愚蠢。还有那个姜丽梅，那时候还是你女朋友呢，你倒是认为你们哥们弟兄，人家把女朋友让给你，你还真接着，那他妈是个圈套。你手里不是有个宝贝吗，那丫头也是冲着宝贝去的，你都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不过那丫头还算有良心，和我一样有良心，看出你是个好人，都收手了。姜丽梅挺惨啊，她因为不害你，被李志英那个王八蛋绑在床上强奸。你别看我，我可不干那事，我那时候就上一个女人，你也知道，是她心甘情愿的。那小子连孟芊也不想放过，你说我能让吗，我揪住他就要揍他，我告诉他，他要是敢动孟芊一个头发，我让他不知道怎么死的。我就不明白，他跟你有多大仇啊，怎么就见不得你的好？我那时虽不是你的朋友，可是我还曾经暗地里为你的成功而高兴呢。 这番话让我的酒醒了一大半，我揪住梅蛋子的衣领吼道：你胡说，你满嘴喷粪！ 梅蛋子拉开我的手，说你小子今天就让你牛逼一把，在大连都没有敢对我这样的。我说的都是实话，要不是我良心发现救了姜丽梅，她会更遭罪。不过从那以后，我不和李志英打交道了，我不喜欢玩阴的，我也玩不过人家，玩不过我就躲。不过有一天李志英要是落到我的手里，我一定先阉了他。 我心里五味俱全，蹲在地上吐酒，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我恨姜丽梅骗我，我恨李志英对姜丽梅施暴，我恨自己太善良，我恨自己连番被朋友欺骗。我对着大连的大街喊叫着：李志英，我要杀了你！大连的霓虹灯吞没了我的声音。梅蛋子用他的衣袖为我擦脸，我猛地抱住他，将所有的悔恨伤心都交给了他的肩膀。 梅蛋子由着我痛哭，等我不哭了，他说：你的仇，我替你报，打打杀杀的事情你不行。这个晚上，我就这样有了梅蛋子这个朋友。 等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梅蛋子一边和我喝酒一边嘲笑我：那天你哭的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呀，你的眼泪把我的心都泡软了。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和你成为朋友，我他妈不知道倒了哪辈子霉。梅蛋子说你他妈是修来的。然后认真地和我说：咱俩联手，收拾李志英肯定没问题，他没你聪明。 我想问他你是不是也冲着宝贝来的，还没出口，梅蛋子抢先说：我可不是冲着宝贝来的。这小子和我做朋友，够格！ 梅弹子告诉我，他和李志英是在我们开学初认识的，李志英到梅弹子家找梅红玉，谈寻找宝贝的事，李志英和梅弹子说，宝贝到手，利益均沾，还说自己手里有一对宝贝。梅红玉说我怎么相信你？李志英说，这事简单，大家都在寻找宝贝，你只要透露出我手里有宝贝，我将会面对很对麻烦。梅红玉点点头，告诉他，自己和穆瞎子也是寻宝人，穆瞎子控制着自己的行动，约束着自己的行为。其实他早就想脱离穆瞎子自己寻宝。 第九十二章 姜丽梅的秘密 李志英告诉梅红玉，他已经争取到了姜丽梅，她答应从闻钊身上打探宝贝的消息，伺机夺宝。梅红玉问：可靠吗，她为什么听你的，听说你并没有追求到她？李志英诡秘地一笑：对付女人，一个是利，一个是小辫子。我答应给她利益，可以让她家一辈子富裕。我还告诉她，我知道她的一个秘密，要是说出去，她很难活人。姜丽梅脸色就变了，她确实喜欢闻钊，可是她更在意她的秘密。 梅红玉点着了烟袋里的烟，问：什么秘密？你们还是小孩子，有什么秘密？ 李志英摇摇头：既然是秘密，我得先替他保守着。 梅红玉说：看不出你这么小的年纪，心机很重啊。我都有点不敢和你合作。 李志英说：我们合作是为了利，你不愿意总在穆瞎子手下吧，有了宝贝你还用听命于他？我也是为了利，我是李氏家族正宗继承人，我要完成我父亲交给我的使命，这是我要的利。难倒这还不是我们合作的条件吗？ 梅红玉磕了磕烟袋，郑重地说：好，我相信你，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志英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梅红玉说：我看应该先让姓姜的丫头进一步接近闻钊，知道了藏宝贝的地方，我们就好办，实在不行就灭了他。至于姜丽梅，你看着办。还有，我们要扫除穆瞎子这个障碍，这事我来做，少一个惦记宝贝的人，我们机会就多一些。我通过关系把你弄进五金店，你在那监视姜丽梅的行动，适当的时候，也给闻钊出点幺蛾子，有些事情要真做，比如对女人，要玩真的，让所有人都相信你。 李志英说：我懂了，在学校，应该给闻钊制造点事端，这样他不容易想到我们在打宝贝的主意，也分散了他找宝贝的心思。必要的时候，你儿子还是要做点事情的。 梅红玉苦笑了一下，想到他的父亲死在自己手里，要是被他知道了，他会疯狂地报复，和他合作，无异于和一只狼在一起过日子，可是不合作，自己想得到宝贝，千难万难。面对这个孩子，梅红玉不敢小看，也没有十分当回事，到最后鹿死谁手，不好说。他沉死了一会儿，说：我那儿子和我两路人，简直就是冤家，不知道行不行。 李志英说：这事我来做。 果然如梅红玉所说，当他和梅弹子说了这件事的时候，梅弹子坚决不干，认为这样做事太卑鄙，应该真刀真枪地干。 而李志英和梅弹子谈的时候，梅弹子却同意了，李志英说：你不是喜欢那个孟芊吗，闻钊和孟芊没什么关系，你要是把闻钊搞臭，孟芊是不是会答应你的追求？所以，便发生了校园里的一些事件。可是，后来梅弹子发现了李志英的阴险，才决定不再听从他的指挥。 那期间，李志英经常和姜丽梅见面，姜丽梅总是说正在想办法。那姜丽梅究竟有什么秘密怕李志英知道呢？梅弹子混蛋，混蛋有混蛋的办法。有一次，两人在一起喝酒，喝完酒就去了歌厅，李志英要了两个小姐，两人干完那事，小姐走了，梅弹子说要认李志英为老大，以后李志英的话就是命令，但是这件事不能让他父亲梅红玉知道。李志英当然非常高兴，其实，他早就有当老大的想法，只是时机不成熟而已，听梅蛋子一说，他真的摆起了老大的架势。梅弹子还告诉李志英，他手下有几十号人，都可以听他的，李志英严肃了起来，他很在意这件事。对于李志英来说，一个农村小子，在成立全凭自己，孤独寂寞不说，偶尔也被人欺负，有了人，不但胆气足，还可以为寻宝打下基础。 李志英说：兄弟，以后咱们成事了，我的就是你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梅弹子说那是那是，我就听你的，对你的能力我很佩服，我老爸都佩服你。李志英心满意足，马上要见那些弟兄们。梅弹子说：这事不能急，我就是找到他们还需要些时间呢，找个好机会让他们来拜大哥。 过了几天，梅弹子果然带着十几号人来见李志英，偏巧李志英和娟在一起，仪式也就没进行。不过，这让李志英对梅弹子不再有丝毫怀疑了。 有一次，李志英多喝了几杯酒，在梅弹子的吹捧下，得意洋洋地说了自己的抱负和计谋，也说到了姜丽梅的秘密。 李志英死缠烂打，感动了姜丽梅，姜丽梅答应了李志英的追求，一次约会的时候，李志英几经诱惑，让姜丽梅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他看见姜丽梅下体右侧有颗黑痣，指头大小。就在两人渐入佳境，李志英马上要进入的时候，他忽然想起父亲临死时交代给他的话：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其他宝贝，破解宝贝的秘密，为李氏家族争气。五对宝贝放在一起，会告诉你李氏家族原生地的位置，那里才是自己认祖归宗的地方，我们祖祖辈辈找了几百年，都没有结果，愧对祖宗啊。说完李炳生就咽了气。想到父亲闭不上的双眼，李志英立刻软了下来，亲了姜丽梅一口，说：最美好的还是留在最后吧，我们有的是时间。听他这样说，姜丽梅也冷静了下来，感激地看着李志英，说我就是你的了，人是，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