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革之声》
开端:
西元2061年9月1日,大洋某处,大陆统一联合机密设施。
一座环形水泥结构安放在海上,上方结构伪装成了钻井平台的样子,最下方却像是在海上造了个湖,就是把一部分海水用一圈子水泥围了起来。
不远处的海面上停泊着一艘驱逐舰,陆军特种作战指挥部的高级军官安德烈上校带领着他的精锐作战小组,他们搭乘摩托艇慢慢靠近这个在司令部的地图上都未曾见过的“不存在”设施。
等摩托艇靠得足够近了,一个穿着橙色马甲外套的工人操纵着吊臂上的机械抓送下去准备把摩托艇抓上来,这是唯一从水上进入设施的方法。
到达目的地,安德烈往下面瞅了一眼,发现自己已经离海面有相当一段距离了,之前看到在周围巡逻的炮艇都已经只有巴掌大小,看起来像个玩具。
“欢迎!安德烈上校!我想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穿着白大褂顶着一头地中海的胖老头笑得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对着安德烈伸出手并说道。
“佛德里克博士!看来这大洋上的腥味没有影响您的胃口,您比我上次在司令部见到时一样的又富态了些。”
安德烈走上去直接给了胖博士一个大大拥抱,热情洋溢的说道。
“容我向您介绍!”
不等佛德里克回话,他便开始介绍自己的部属,看着他一脸骄傲的样子佛德里克也不好打断,只能听着他说。
“宋瑜!最棒的狙击手!没有之一!”
“突击手契科夫!他强壮得像头牛!”
“看看我可爱的医疗兵伽希亚!她是不是美得像天使?”
“最后!支援手鲍曼!他不爱说话,但是做事滴水不漏!从未让我失望!”
宋瑜背着比他还高的狙击步枪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潇洒的微笑,漂亮的伽希娅亚伸手捋了捋自己的一头褐色秀发,健硕如牛的契科夫憨憨的笑着,戴着面罩的鲍曼一言不发。
听着安德烈一一介绍,佛德里克也一一和几人握手,依旧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
“看到你能带来那么强悍的士兵我非常放心!此次任务真的非你莫属啊!”
自来熟的安德烈揽着胖博士的肩膀拖着他走进建筑内部,好像博士成了客人一般。
走过警戒森严的长廊,建筑最深处的宽大空间里有着一群身穿和博士同款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他们摆弄着各种各样的仪器,有人负责记录,有人负责操作,还有几个站在一面长方形的大玻璃前讨论。一切都井然有序,似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刚刚走进来的安德烈等人。
“我说了!这是研究!不是儿戏!你不能在刚刚有初步成果的时候就直接就把人派进去!我们之前可只拿苹果实验过!”
“没有冒险精神那如何取得突破呢?我们已经一连几天拿了十几个苹果用绳子绑着丢进去又扯出来!这样做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是在浪费经费和时间!”
两个研究员突然争论了起来,个子偏高的那个已经满脸通红,似乎就快要动手了。
安德烈健步如飞,甩开博士立即冲上去直接摁倒了那个高个子的研究员,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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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别吵架,别伤了和气。”
博士也紧跟上来和稀泥般的说道。
“各位各位!请注意一下!这几位就是今天的勇士!或者说代表整个人类的勇士!他们将是首批通过水门的人类!”
他也不管那个还被安德烈摁在地上的研究员,有些艰难的跨上中央的长桌,拍了拍手后说道。
一众研究员听了他的话,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热烈的掌声引得门外的警卫都忍不住瞟了一眼。
“谢谢各位了!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安德烈听着掌声感觉怪不好意思的,随即松开那个已经被摁晕的研究员,站起身来一一道谢。
让他奇怪的是,那些研究员一个个都用充满怜悯、惋惜的眼神看着他,感觉他好像要命不久矣了。
......
安德烈躺在床上休息着,来的时候是早上,不知不觉就到晚上了。中午的时候这儿的人给他们开了个欢迎宴会,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还喝了不少酒,一直喝到下午他才迷迷糊糊的被人抬到床上休息。
说是欢迎会但却开出一种葬礼的感觉,那些研究员一个个的哭哭啼啼的,看他们的样子都像是在看死人......或者快死的人。胖子博士一个劲的给他灌酒,到了最后更是给他们一人端来一个瓷碗,喝完还非要他们砸掉,好好的一碗酒喝出送行的意味,虽然他还是被灌醉了。
“唉,老大,醒醒,到时间了。”
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到契科夫的大脑袋就在自己脸上,当时就吓得清醒了。
“咋回事儿啊?我怎么睡着了?”
意识是清醒了,可是总觉得不对劲,他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拍着脑袋问道。
“你忘啦?那老头猛灌你,三两下你就找不着北了。伽希娅亚是女孩子所以没喝,鲍曼压根没来,俺你是知道的,那点酒还放不倒俺,倒是宋瑜搂着个妹子亲来亲去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
契科夫笑呵呵的说道。
安德烈羞愧得想捂脸,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被一个老头给灌醉了,臊得他是一脸黑线的说:“你刚才说到什么时间了?”
“那老头说让我们去那啥水门,不懂什么地方,可得下水,新装备都送来了。”
契科夫说道,抓了一套潜水服和氧气瓶递给安德烈。
安德烈边套着装备边问道:“其他人都准备好了吗?”
刚好的,鲍曼拖着昏睡的宋瑜走进了房间,后面还跟着一脸不屑的伽希亚。
“来得到好,先把他弄醒,穿上装备。”
安德烈穿好了装备,走过去拍着宋瑜脑瓜子说道。
鲍曼随便找了铺床把他丢到上去就自己去穿装备了,伽希亚虽然一脸的不乐意,但却去抓了套装备把他扶起来帮着他穿,一脸小媳妇受气了还要装贤惠的样子。
几人穿好了装备便跟着来带路的研究员走了,契科夫一个人扛着两个氧气瓶还拎着一挺机枪,力气大到没地使。氧气瓶是伽希亚和宋瑜的,宋瑜搞了半天依旧没醒,所以只能让伽希亚扶着他走。
所谓的水门,就是底层的水池,周围的几名研究人员正在调试一些设备,几个潜水员在水中拉着通讯线路,佛德里克博士正站在水池边的平台上迎接他们。
“没有任何信号可以传到那边,同样的那边也不能传来,所以只能用有线传输,那条通讯线是你们和我们唯一的联系,剩下的也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博士递给安德烈一碗酒,示意他喝,同时说道。
他接过碗,一脸便秘样的问道“都这时候你还想把我灌醉?”
“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让你喝酒呢?这可不是一般的酒,可以中和等下你们入水后体内生成的混乱信息素,保证你们的意识清醒,你不想因为出现幻觉困死在水中吧?”
博士拍着他的大肚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信你就怪了,娘希匹的,酒醉壮人胆,喝了就当壮胆了。”
安德烈一口干了,随手砸了酒碗便走下去和队友会和。
水中的潜水员已经拉好通讯线都上岸待命了,安德烈一行人穿着好装备,轮番跳入水中,只有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宋瑜是被伽希亚一脚踢到水里的。
在水中集合后,安德烈浮出水面对着博士比出OK手势,岸边一个研究员启动了一个不起眼的开关,顿时所有的仪器一个接一个的启动了,水中的水泥内壁上亮起一排排灯,照亮了幽深灰暗的海水。
广播响起了音乐,那是一首相当古老的乐曲,伴奏中不时响起的像是金属碰撞声和类似磨刀般的声音,歌词却是由一个男声用古文哼唱着的词句,悠扬婉转,像是一首穿越千载的诗。
安德烈觉得自己好像听过,可是想不起歌名了,但没时间想了,他挥手下令,率先向幽深的海底潜去。
越潜越深,视线中水泥内壁上的灯光离他们越来越远,突然感到水流变得湍急,正准备脱离,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强劲的水流吸住了,根本无法向反方向游。
水流越来越湍急,猛的一大团水拍到安德烈一行人的脸上,在他失去意识前他突然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首歌的歌名。
《金革》
一首写给战火的诗歌。
第一章:异世
安德烈从昏迷中慢慢苏醒,发现自己依旧在水中,潜水服检测到穿戴者的状态自动启用了保护措施,保持供氧和漂浮状态,某种程度上他算是在水里睡了一觉,但这一觉睡得差点要了他的小命儿,因为供氧量之剩百分之三了,他要是再不醒可能得活活憋死在水里。
他能感受到这水中的温暖,很明显不是之前那隔着潜水服都能把他冻得发颤的冰冷海水,而且那时候自己是在下潜,可是此时却离水面很近,阳光照进水里把整个水域都映照得清澈明亮。
鱼儿在水中欢快的游着,数量不多,但安德烈一种都没见过,至少据他所知地球上没有长着独角的鱼。
“看来是到地方了。”
他这么想着,便浮到水面查看情况。
这是一个置身于森林中的小湖,从树木来看应该处于较为温暖的地区,森林长得翠绿繁盛。
浮出水面后头盔屏幕上就显示出氧气含量正常,他便取下头盔甩到岸上,深吸了一口气,瞬间整个人都通透了。
他四处看着,想确认周围是否安全,然后他就发现了趴在岸边的大块头契科夫,不是什么同伴之间心有灵犀,主要是他那被紧致的潜水衣勒出来的圆润PP太显眼了。
这小子也是头铁,厚重的潜水套装不肯穿,说是影响他游泳,就穿了一套紧身的潜水衣下潜。现在倒好,这小子怕不是行动前拜了锦鲤,一身装备的安德烈都差点淹死,他却能趴在岸边睡大觉。
“劳资都差点淹死,你小子居然还趴在岸边睡觉?”
懒得计较这些,游到岸边的他刚想连接通讯,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卫星信号,那条唯一的通讯线又在鲍曼手里,目前来看短时间内他是联系不到其他几人了。
他开始解下身上的装备,一一摆放好,最重要的是先给枪上了膛。
突然想起契科夫好像带了信号弹,跑过去从他的背包里掏出来,顺手在他的腚上拍了一巴掌,疼得在睡梦中的他直哼哼。
拿到了信号弹也不能随便使用,这里敌我情况不明,如果贸然使用信号弹,估计引来的就不只是队友了。
“什么人!”
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响动,他本能的举枪瞄准,大吼道。
那片草丛一阵剧烈晃动,一个身影从草丛中窜出直往森林深处窜去。
从背影看应该是人类,那家伙以蛇形走位在森林中乱窜,但基本路线还是在往深处走,对地形很熟悉,看来是当地人,既然是人类就不能杀了。虽然是蛇形走位,但是相当业余,只会一左一右的绕,有规律的蛇形走位还不如直接跑呢。安德烈把步枪切换成麻醉弹夹,预判了一下,把光学瞄准镜的准星压在他的行进路线上,一个三连点射,那家伙浑身一僵,就扑倒在了地上。
“三发高效麻醉弹,就算是头牛也得睡上一天,好好睡吧。”
安德烈走进森林中搜刮自己的“战利品”
那是一个少年,身上套着一个渔网,背着一个被开了三个洞的羊皮袋子,想来是去那个湖捕鱼的。
他把少年拖回自己的临时营地,契科夫那小子就算了,太沉,还是让他在那儿睡着吧。说是营地其实就是块铺在地上用于堆放自己装备的破布,这是他在岸边发现的,看来那些文化人不只是拿苹果做实验。
时间慢慢过去,他坐在地上拿包里翻出的无烟炉烤着干粮,顺便看看时间。幸好他戴的是机械表,虽然不是啥名牌,但贵在质量高,耐砸还防水,最重要的是便宜。想起宋瑜那臭小子老是秀他那块名牌卫星表,现在估摸着已经不能用了吧,想到这他就一脸满足,这算是变相挽回了点面子。
出发时还是凌晨现在却已经是中午了,连契科夫那小子都睡醒了,不知不觉他已经在这儿待了几个小时了,那个少年还没醒,看来药量很扎实。
但不能让他老睡着啊,但是解药自己是没有的,那就只能用物理手段了。
他一个大耳刮子抽到少年脸上,直接把鼻血都给抽出来了。
“咳咳咳......”
还别说,物理手段真挺有效,少年苏醒了过来,趴在地上吐着血。
“怕不是这一巴掌抽出内伤了?”安德烈心道,默默在心中道了个歉。
“老大你忒暴力了。”
契科夫咬着干粮笑道。
“小子?能说话不?”
虽然心里有点愧疚,但脸上不能表现出来,他挤了个凶狠的脸,加条刀疤活脱脱一个黑道大哥那种,恶狠狠的对着少年说道。
少年能说话,但说的话安德烈根本听不懂,契科夫就更不能指望了,这小子吃饭的时候脑子是休眠状态,所以他只能一脸懵逼的听少年在那儿放连珠炮。
“咳咳,既然语言不通,那你能给我指路吗?或者带我去你家?我跟别人说说?”
安德烈连比划带表情包的努力交流着,少年刚开始也很懵逼,但是之后似乎是慢慢懂了,看着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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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额......那啥很抱歉打了你,这算是赔礼了。”
安德烈一脸惊喜,随即想起刚才抽了少年一耳刮子,顿时愧疚涌上心头,抓了包干粮递给了他。
少年不懂,抱着袋子左看看右看看,差点对着袋子啃下去。看得安德烈一脸无奈,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还有教别人吃饭的一天。
“吃?晓得吧?”
拿过袋子给他撕开然后再递给他,抓过自己烤好的干粮对着他吃了一口。
少年明白了,抓了点尝了一口,顿时一发不可收拾,一顿狼吞虎咽下去,那一包三人份的干粮就被吃光了。
但他似乎还意犹未尽,眨着眼睛盯着安德烈,就差脸上写着“我还要吃”了。
“你带我过去,这袋也给你。”
安德烈抓着另一袋干粮,指着森林里对他诱惑道。
少年站起身来,揉了揉脸,挥了挥手叫他跟上,然后也不等他,径直走进了森林。
安德烈弄灭了炉子,挂在背包边上,收拾好装备,抽了契科夫脑瓜子,随后拎着枪跟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处于夏季,森林里都较为干燥炎热,再加上那个小子跑得又快又绕,整得安德烈疲于奔命,出了一身的汗,水也快喝光了,天知道这森林那么大。
等终于走出森林的时候,他已经精疲力尽了,其实这一路说长其实不算很长,距离比不了他当年负重奔袭几十公里,可是那个家伙各种绕路,有时候突然狂奔,有时候又走得极慢,这样折腾来折腾去,消耗的体力几乎是那时候的两倍,他把补充能量的药都吃光了,但他依然能感觉出只要是再跑上那么五分钟他就得昏过去。
相比起只能躺在地上吐舌头的安德烈,契科夫只是坐在地上喊饿,就连那个少年也比他要好得多,少年虽然也满头大汗,但还有力气揉自己酸痛的大腿。
休息了一会儿,少年站起身来指着前方说着什么。
刚缓过劲来的安德烈也爬起来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条蜿蜒的小溪流横穿这片辽阔的山地地形区域,植被茂盛,气候温和宜人,温暖阳光的滋润给这里土地披上了一件绿衣,不远处的牧羊人正赶着自己吃得肥硕的羊群往村子方向走去,那村庄建在一个小山坡上,大多建筑都是木质的,只有山坡顶上一个带尖塔的建筑是石质的,几缕炊烟从村庄中升腾而起,看起来那儿的人正在准备晚餐。
少年指了指村子,然后对着安德烈伸出手,看来是想要工钱了。
安德烈给了他两包干粮,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笑呵呵的说到“我们也不计较你绕路了,反正是带到了地方,也算是你完成了任务。”
少年捧着两包干粮,一溜烟儿的又窜进了森林。
“老大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契科夫一脸疑惑的问道。
“唉?唉!!!”
一脸呆滞的安德烈伸着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本想让少年继续带着他们走进村子帮着联系人的,谁知道他就这样跑了。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村子里飞起一点红光,直达高空,然后在空中释放出更为明亮的光芒,随着夕阳一般缓缓下落。
第二章:朝贡就在一瞬间
走进村子,发现数百名村民都在前往那个石质建筑,似乎是要去参加什么集体活动。
安德烈记得信号弹就是从那个建筑附近打出的,他和契科夫矮着身子沿着村庄边缘的木栅栏缓缓靠近着人群。
那个建筑是在村庄边缘的山坡上,没有木栅栏遮挡,所以两人从山坡的另一边爬上去,依靠树木的遮挡开始观察情况。
从步枪的瞄准镜里,他看到了被村民包围的队友,伽希亚躲在宋瑜身后,探出脑袋看着人群,宋瑜背着狙击枪,踩着一个红袍男子用手枪指着他的脑门,鲍曼已经架好了他的机枪,随时准备扫射。
他们和村民起了冲突,靠在前面的几十名村民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无论是干草叉还是锄头、木棍、菜刀等等,当真是应有尽有。
突然一个身材健硕的村民撞开人群,举起他的锄头就要冲着宋瑜砸去。
安德烈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早就把准星压在那个大块头的天灵盖上,就算是麻醉弹也能要了他的命。在他的理念中,无论怎样,伤害自己的部下就是绝不容许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宋瑜刚把手枪举起准备反击,那个大汉却已经向一边倒去了,他高大的身躯重重的摔到一旁的泥潭里,溅起大团的烂泥。那是用来养牲口的湿泥潭,大量溢出的血很快便把那些泥水染红了,而且那不单是血,慢慢的开始流出些“粉红色的东西”。
安德烈架着枪,他让拿着突击霰弹枪的契科夫在前头开路,自己掩护他身后。契科夫浑身的肌肉群瞬间隆起,他凶狠的冲了上去,像头蛮牛一般直接撞翻了挡路的几名村民,成功与队友会和。
那些村民本就被刚才的事吓傻了,看着他们会和,也不敢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包围着他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
“你们搞什么?嫌子弹多吗?还是耍威风?刚来就和当地人起冲突了?”
安德烈冲到宋瑜脸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不是的队长!是......因为我......”
伽希亚弱弱的回道。
“你什么?你干了什么?”
“不是我们的错!老大!全都怪这个猥琐老头!我们跟他问话,他居然想伸手摸伽希亚!”
宋瑜憋不住了,直接打断了安德烈的询问喊道,同时踹了旁边的老头一脚。
安德烈看着趴在地上的红袍老头,他惊恐万分的趴在地上,抱着手似乎正在祷告。
再看看那些议论纷纷的村民,他们虽然有些害怕,但没有一个人离开,用人墙把自己等人围在中间。
是因为伽希亚被调戏而愤怒?还是只单纯的想把村民吓跑?可能永远无法有人知道安德烈那时候在想什么,他也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
他就那样像是随口吐痰一般看似随意的冲老头甩了一枪,把他变成了一具尸体。
所有村民瞬间一哄而散,跑得那真是比鸡还快。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占据了那栋石质建筑作为自己的临时据点,这看起来应该是个教堂,蜡烛已经点亮,几排长椅摆在两侧,中间铺着红毯,一直延伸到上方的讲台,讲台上摆着一本厚厚的书。
入夜了,虽然十分疲惫,但作为队长安德烈还是选择守夜,宋瑜也陪他一起。
就这样守夜总归是有些无聊的,所以他开始跟宋瑜聊天,顺便确认情况。
“怎么样?联系到那边了吗?”
他坐在钟楼里的平台上啃着干粮说道。
“说起来您可能不信,我们是从后头的水井里出来的,通讯线和电脑我都留在井边了,契科夫在那儿守着。”
趴在钟楼顶上架着狙击枪的宋瑜说道,他身处制高点俯瞰着整个村庄,现在不过刚刚十点,可是村中已经没有了光亮,但是他依旧透过狙击镜警戒着各个角落。
“之前的事你怎么解释?就那样激怒了一大群当地人?”
安德烈习惯性的搬出官员思维,开始问责,却丝毫没注意是自己杀了人家两个人。
“行了吧老大,你下手比我还黑,我就是臭揍了那猥琐老头一顿。你倒好,直接给他开瓢了。”
宋瑜也不是什么怂货,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
“哈欠.......我这不是为了救你们吗,臭小子还不懂得我的好,我这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你们几个我容易嘛我。”
问责不成就开始谈感情了。
“老大你睡吧,我守夜就行了,不用担心的,听大块头说你们今天已经很累了。”
等了几分钟没听到回应的宋瑜探出脑袋看了眼,发现安德烈已经沉沉睡去,手里还抓着吃了一半的干粮。
哔嘀阁
天亮了,宋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刚准备叫醒老大然后自己眯一会儿,却被一阵吵闹声吸引了注意。
看见一大群村民正涌向这边,他自言自语的说:“我擦咧?不玩夜袭却搞白天强攻吗?这是什么路数?”
人数太多了,不好对付,看着人群越来越近,他无奈只能扣动扳机鸣枪示警。
这一声枪响直接把所有村民都吓得跪在了地上,顺带也叫醒了安德烈等人。
这一吓,安德烈像弹簧一般蹦起来,举枪跪地瞄准一气呵成,然后才发现自己瞄着墙壁。
“老大,他们居然想白天强攻!难道这夜我是白守了?”
宋瑜不满的嘀咕着。
“放什么屁呢?现在啥情况?”
安德烈气呼呼的问道,被人吵醒了美梦能不生气嘛,同时手势指挥下面的鲍曼把机枪架在大门口。
“哦,他们被我鸣枪示警给吓到了,正在跪地求饶呢。”
“娘希匹的,那叫什么强攻?这是来投降的吧?”
安德烈更生气了,本来想干掉几个泻泻火气,谁知道对面秒怂了。
“老大不对啊,这......你自己看看?这好像是来上贡的啊!”
宋瑜声音有些奇怪,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兴奋的东西,能让他兴奋的估计都是少儿不宜的。
“我去,这是玩的啥?”
安德烈从梯子上滑下去,走到正门口就看到了让他不知该笑还是该......笑的一幕。
人群中走出几个人捧着各种各样的食物举得高高的递上来,一个老头推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向前走着,还低着头说着什么。
不说别的,那两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处于最好的年华,肤白貌美,最重要的是还......大。
“咳咳,各位这是做什么,我们不是强盗!我们是文明人啊!”
也不管那些人听不听得懂,安德烈推开架枪在门口的鲍曼,努力的挤出一个和善的表情说道。
看到他走出来,举着东西的几人和老头瞬间就跪了下去,埋着头一动不动,倒是那两个女孩还呆呆站着。
“这可怎么搞,收下呢?那我们就真成强盗了,要是不收呢?岂不是浪费了人家的心意?好纠结啊。”
安德烈转过身对着鲍曼说道,虽然脸上一副“求求你”的表情让人很难相信他的话。
“既然对方表示臣服,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鲍曼无奈的说道。
“耶......”刚想欢呼雀跃一下的安德烈突然发现这样似乎不妥,随即又说:“咳咳,看来只能这样了呢。”
“那个.......你们是从森林里来的吗?”
年纪稍大些的女孩怯生生说了句话。
最重要的是安德烈居然听懂了。
“卧槽?小妹妹你再说一遍?”
他一脸兴奋的跑过去几乎贴到女孩的脸上了。
女孩随即又重复了一遍,他回头看看鲍曼,发现他也是一副震惊的样子,所以确定了不是自己出现幻觉。
“来来来,美丽的小姐,我们有很多话想问问你。”
他拽着两个女孩径直走进了教堂内,那欢快的步伐简直像是去结婚的。
第三章:先驱者
两个女孩怯生生的,进入教堂后再没说过一句话,缩在角落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咋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安德烈挠挠头,东看西看,一副不知错的样子。
“老大你还扯,你瞅你那猥琐样,吓着人家了不是?”
“安静点,她们都发抖了。”
几个人围着女孩讨论着,稍大些的那个女孩不断把妹妹往角落里推,好像她要自己挡住外面的“洪荒猛兽”
“咳咳,别怕嘛,你们会说我们的话?”
安德烈蹲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女孩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老大,让我来。”
伽希亚走了过来,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应该好沟通些。
“你们不用怕,大姐姐会保护你们的。”
安德烈是真的没想到美人计能对同性别有效,这不科学啊,帅自己是够帅的,难道自己真的那么猥琐?
“老大你别想了,再怎么想也改变不了你猥琐的事实,先认真听人家说吧。”
宋瑜拍了拍他的背,一脸遗憾的摇头叹气道。
伽希亚的美人计的确起作用了,女孩慢慢开始讲出她的故事。
她叫玛莎,她妹妹叫玛娜。
她和妹妹都出生在这个村子,母亲是逃难到村子里的,被村头的铁匠大爷收养为养女,铁匠大爷对她示若己出。
父亲是在母亲十九岁的时候从森林里出现的,父亲当时浑身是伤,经由母亲照顾了了一年多,两人就结婚了。
这些语言是父亲自幼教给她的,父亲总说那是他家乡的话,也是她和妹妹的家乡,希望她们姐妹俩有一天也能回去家乡,爷爷奶奶一定很喜欢她们。
可惜好景不长,在妹妹八岁那年母亲被城里来的教廷骑士给抓走了,又过了两年,父亲也不辞而别,只留下她和妹妹。铁匠爷爷又接过了照顾她们姐妹的担子,直到上个月病倒了,她们想找人给爷爷治病,村长说只要服侍好教堂里的大人,他们就会治好爷爷的病。
女孩还拿出了父亲给的信物,他说如果有一天遇到能听懂那些语言的人,就把信物给他们。
那是一块狗牌,或者说铭牌。
“你们爷爷在哪儿?带我去吧,兴许我能治好。”
伽希亚收拾起医疗包,对着两个女孩温柔的说道。
女孩一脸惊喜,立刻抓起妹妹的手就往外走,伽希亚马上跟了上去,宋瑜觉得不放心也抓起步枪跟了上去。
“你们说,这是怎么个套路?
安德烈抓着手里的狗牌,他第一眼就看出这是大洋联邦的狗牌。
联邦第九游骑兵师山地兵团二营一连。
米哈伊尔·叶拉多夫上尉。
“那个女孩大概十几岁,如果这里的时间和我们那儿的时间同步的话,依照这么推断这个叶拉多夫上尉可能是2045年前后来到这里的。”
鲍曼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随后说道。
“45年,开战五年后啊,那时候我只是个二等兵,差点把命丢在斯拉维亚。”
往事不堪回首,那时候自己真的菜得真实,单纯就是靠运气活了下来,安德烈这般想着。
“那场战役中敌方主攻部队就有第九游骑兵师,据说他们在市区争夺战中打光了编制,非常惨烈。最后是我们引爆了电磁震撼弹成功阻止了它们的装甲部队会合才勉强守住了防线,虽然这样让我们的装甲部队也瘫痪了,那里陷入类似于阵地战的境地。”
鲍曼加入特种作战部队前曾经在陆军总参谋部的数据管理科室当研究员,所以他对任何一场战役的细节都了如指掌。
“他肯定是跟那些电影里似的,因为某些原因死去,然后穿越到这里!”
安德烈也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
鲍曼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瞅了他一眼,然后说到:“不管怎么说,他的的确确是比我们早来的这儿,或许我们可以找到他,通过他了解这个世界。”
“我们跟他可是敌人唉,说不定我当时还杀了他的亲密战友什么的。”
安德烈嘟囔着不满道。
“这儿不是地球,而且他在这里已经娶妻生子,生活了二十年了,怎么可能对地球还有归属感。我倒是认为,可能这里对他来说已经比地球更像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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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曼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想等会儿去他的家里看看,但在那之前我们先得联络上博士。”
说着,鲍曼站起身来向教堂后门走去。
后院靠在树上的契科夫依旧鼾声如雷,之前的骚动根本不能打扰他的美梦,睡眠质量比安德烈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起来混账,睡得比猪还死,这要是来个刺客啥的你早凉透了。”
安德烈不满的上去踹了他屁股一脚,结果毛用没有,他挠挠屁股,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睡。
“行了,别叫他了,这家伙该醒的时候一定会醒的。”
鲍曼开始捣弄着放在水井边上的通讯设备,一条通讯线连接着通讯器一直延伸到井里,然后深入水中。
“这里是A组,呼号先驱者,正在测试通讯线路是否正常,能听到吗博士?”
鲍曼调试着设备,等到沙沙声消失后报出了自己这边的呼号。
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佛德里克博士那张满是肥肉的老脸。
“哎呀哎呀,终于联系上了,老夫还以为你们和那些苹果一般一去不复返了呢。”
佛德里克捧着大肚腩笑呵呵的说道。
“博士,这里很不错,我是说这里有人类存在,还有漂亮妹子!”
安德烈抢先喊道。
“哦哦哦,安德烈你看起来很开心呢。”
“当然当然,我跟你说啊博士,那个....”
鲍曼是真搞不懂,为什么本来应该是自己回报任务进程的,现在却成了这俩淫棍交流那啥的心得。
又看了看还在打鼾的契科夫,他觉得跟这样的队友待在一起自己会变蠢的,于是决定走去找宋瑜他们,至少那俩还聪明点。
出了教堂,他就不懂往哪儿走了,然后想起那个女孩说他爷爷是村头的铁匠,于是就往村口走去。
一路上村民都对他躲躲闪闪的,好像他是瘟神一般,一个小男孩跑到路中间盯着他看,结果被冲出来的母亲抱了回去,那母亲还冲他鞠了好几个躬,似乎是在道歉,虽然他也不懂为什么要道歉。
走到村口,他一眼就看到了铁匠家的招牌,门口还摆着一些工具,烧铁的炉子也在烧着,唯独缺了打铁的声音。
于是他便走了进去,看到宋瑜坐在一个木头椅子上,摆弄着一把长剑。
“怎么样?是把好剑?”
他随口问道,同时抓过另一个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你还别说,这老头手艺挺好。”
宋瑜拔了根自己的头发,放在刀刃上轻轻一吹,那头发便断掉了。
“那老头呢?能治好吗?”
他冲里屋看了眼,发现那个年纪稍小的女孩透过门缝看着这边,便轻笑了一下。
“还行,伽希亚说是烧铁的时候吸入太多那啥烟了,肺不太好。”
宋瑜抓着剑站起身来,开始练剑,他家里就有不少祖传的宝剑,甚至连青铜剑都有,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宝物。
过了不知多久,里屋传来哭声,只不过不是伤心的哭,而是喜极而泣。
屋外的两人对视一笑,一起走了进去。
第四章:亡灵与狩猎
老铁匠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枕头上慢慢喘着气,两个女孩都趴在他身旁微微抽泣着,他便伸手轻抚着她们的脑袋。
他微笑着,慈祥且和蔼。
伽希亚收拾好了背包,正准备出去就撞上了走进来的鲍曼和宋瑜两人,她不忍打扰那样温馨的画面,索性直接把他们俩给推了回去。
“你俩真没有眼力价,没看见人正温馨着呢。”
伽希亚把他俩摁到凳子上,然后就开始教训人了。
突然门外传来铃铛声,很突兀,不是那种慢慢靠近的,而是一听到就能判断出它在门口了。
那是一匹被黑布盖满身体的马,只露出的眼睛位置,却看不见任何眼珠或眼球,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若不是看到露出来的马蹄还真认不出那是匹马呢。
同样一身黑袍的人抓着一个镶嵌着紫色宝石的拐杖翻身下马,走进了门里。
鲍曼抓起了宋瑜的步枪指着那人,宋瑜则把伽希亚拉到身后,自己握着那把剑摆出一副侠客的样子警戒着。
那人的说了几句话,是很好听的女声,可他们三个愣是没听懂,只得继续戒备着。
她见三人听不懂自己的话,便掀开了头上的兜帽,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随后冲里屋喊了一句。
玛莎听到了她的喊声便走了出来,看到她后突然变了脸色,拍着手要赶她走。
“等一下,她是干啥的?”
鲍曼拽住了玛莎,询问道。
他现在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不能放过任何增加知识的机会。
“她是亡灵法师,她说爷爷告诉他如果自己病死了就把尸体给他,希望她以后能照顾我和妹妹,可亡灵法师都是恶魔!他们把人们逝去的亲人当作实验品玷污!”
玛莎哭喊着说道。
鲍曼看着这个所谓的亡灵法师,掀开兜帽后就是个漂亮的美女,一头紫色宝石般瑰丽的秀发,亮晶晶的大眼睛仿佛闪着光,看起来吹弹可破的漂亮脸蛋,面对玛莎指责时无奈的微笑。
他怎么看都不觉得她是个坏人。
那亡灵法师摇摇头说了一句话,玛莎愣住了,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她又说了什么?”
鲍曼追问道。
“她说......她只是来看看爷爷的。”
玛莎看着她,还是有些不信任的样子。
紧接着鲍曼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反正把宋瑜和伽希亚吓呆了,都没有想到那个严谨的鲍曼居然有那么大胆的一天。
他居然直接抓起那个亡灵法师的手把她带进了里屋。
看到两人进去,剩下的人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进到屋里,小妹妹玛娜正趴在爷爷的怀里撒娇,看到亡灵法师走进来立刻吓得开始颤抖了。
老铁匠却不以为然,微笑着说了几句,好像是见到了老朋友。
刚走进来的玛莎听了老铁匠的话,嘟着嘴又出去搬了几个凳子进来。
“唉,等下无论他们说什么,全都给我翻译一下。”
鲍曼对着女孩说道。
玛莎不懂为什么,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
“看起来您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那个亡灵法师微笑的说道。
“真是抱歉了,毕竟答应了你的。”
老铁匠有些气喘,他缓缓说道。
“没有的事,您是个好爷爷,其实我此次来也是想给您医治来着,可惜我会的魔法基本都没有治疗效果。”
她走了上去,拍拍老铁匠的手,然后换了只手摸摸他的额头。
这个举动引得两个女孩一阵紧张,不过她并不在意,自顾自的做着。
“嗯,已经感受不到死气了,您竟然逃过了必死之劫?是教廷的修女来过了吗?”
她有些惊叹的说道。
提起教廷,老铁匠立刻满脸通红起来。
“咳咳,它们怎么会来!它们忙着给城里的大人物治病!怎么会在乎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死活!咳咳咳!就连我的宝贝女儿都被它们残忍的夺去了!它们简直是恶棍!”
老铁匠愤怒的说着,就算咳嗽也不能阻止他的咒骂。
两个女孩见爷爷咳嗽,立刻跑上去努力给他顺气。
听了玛莎的翻译,鲍曼搞懂了一部分。
这个亡灵法师应该只是一个职业,总之是跟亡灵有关的职业。而那个教廷,应该是这里的官方组织,类似政府的存在,那么这里是教权国家吗?还是说只是个称呼?掳走平民的子女?这简直就是暴政啊!看来无论这个教廷是干什么的,权利和力量一定非常大,自己得想办法联系到教廷的人。
鲍曼就这么思考着,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便站起身来走出去瞧了瞧。这一瞧,不得了,那些村民又聚集起来了,这次他们几乎每人都拿着“武器”,摆出一股似乎真的要拼命了的气势。
玛莎也听到了吵闹声,走了出来,跟那个今早把她推出来的老头交谈着。
看两人说了半天,鲍曼也听不懂,只得干看着。
“我......可以翻译。”
身后传来弱弱的声音,他回头就看到玛莎的小妹妹玛娜正站在他身后。
“是吗?那可以帮我翻译一下吗?等下有奖励哦。”
鲍曼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她也不反抗,顺从的蹭着他的手掌。
“玛莎!你要明白!她是亡灵法师!如果让教廷知道了我们这儿来了个亡灵法师还不上报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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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怒气冲冲的威胁道。
“村长!她只是来看我爷爷的!没有做任何坏事!而且只要大家都不说出去教廷又怎么会知道呢?”
玛莎驳斥道。
“可你不能拿所有人的生命当赌注!万一教廷知道了呢?它们会派审判官来!整个村子不会有一个人活下来!”
村长的回击引起了一众村民的共鸣,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着玛莎,直接把她逼得退无可退了。
鲍曼看不下去了,带着玛娜想上去帮帮忙。
村长和村民们看到他走出来,立马又跪了下去。
“我尊贵的领主大人啊!我等小民祈求您的仁慈!您的力量无比强大!可是我等小民却十分的弱小!根本无法抵抗教廷的审判请领主大人您发发慈悲吧!”
“慈悲!”
“求您慈悲!”
听着玛娜的翻译,鲍曼一脸懵逼,他不清楚自己是啥时候得了领主这么个职位的。
“你们闹得那么大还不清楚吗?你们杀了这里的领主代理人和他的侍卫就等于占领了这里,直到下一个人杀死你们之前,你们都是这里的领主。”
玛娜又翻译道,只是此时说话的并不是村民们,而是刚刚走出来的那个亡灵法师。
“卧槽,咱这就算是开疆拓土了?”
宋瑜也刚走出来,听到玛娜的翻译一脸兴奋的说道。
一种村民看到亡灵法师走了出来,都仰着头直瞪着她,但又碍于鲍曼等人在场,不敢有别的行动,只能干瞪眼。
“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弄的,但我刚刚可说了,你们杀的只是领主代理人。这个村子分属巴塞河郡,沿着溪流往上走一天左右就能看到巴塞河堡垒,那才是真的领主居住的地方,你们杀了他的代理人,他很快就会带军队来找你们,骑马可用不了一天。”
对于那些干瞪眼的村民,那亡灵法师也只当看不见,继续对着鲍曼等人说道。
“怕什么,来多少我们干多少,就怕他们不敢来。”
安德烈不知何时也溜了过来,拿着步枪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
“滚起来,既然我是你们的领主,那就得听我的。都给我去树林里砍些木头,整成大腿粗细,然后两头都削尖咯,我要用。”
玛娜对着村民们翻译道,他们听完虽然都皱着眉头,但还是很听话的去干活了。
“你们等等,留几个壮实的,去大路上给我挖坑,每隔五十步一个。”
安德烈一个个吩咐着,颇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
鲍曼听着他的吩咐,立刻明白了他要弄的是木刺陷阱,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胜在出其不意,估计对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偏远村庄面对正规军居然敢反抗。
村民的动作还是很快的,两个小时就已经弄好了大部分的陷阱。
现在笼子已经有了,就等猎物上门了。
第五章:不曾离去
巴塞河郡是位于萨莫瑞亚王国东南边陲同名河流旁的一片富庶区域,得益于那条河水的滋润和穆拉瓦大森林的丰富资源,这个郡的赋税占整个东南区域的一半,可谓是举足轻重。
伊利多斯·朗扎克是这个郡的领主,从他曾祖父的时代开始,他的家族就一直治理着这片王国东南部最富庶的土地。
虽然位处东南边陲,但得益于大森林的阻挡,敌人根本无法直接攻击这里,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紧张,平时的生活也是就骑着马东跑西跑,坑一下泥腿子,祸害一下良家妇女什么的。
本来一切都那么“和谐”,哪儿知道昨天的他的幕僚来报告他说,自己治下有个村子的代理人被杀掉了!虽然自己压根不记得那个代理人长啥样或者叫什么,但是那家伙还是代表着自己这个领主的脸面!
干掉他就相当于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抽了一耳光!朗扎克非常愤怒,他立刻点齐城堡内的骑士,也不理幕僚哀求他先派人去侦查情况啥的,直接带着人出发了,他发誓一定要让打他脸的人付出代价。
就这样他带着十几名骑士上路了,他根本不担心自己打不过,这些骑士都是他家族中的精锐,骑士连带着战马都是全套精钢重铠,估摸着那一两百号泥腿子可能见了自己就跪了。
用了半个小时,他和手下们就看到了村子,一时间气血上涌,也不派人查探一下什么的,直接沿着大路就开始冲过去。
战马疾驰着,他透过头盔感受狂风吹过他的脸颊,感觉无比舒爽,正想着等会儿砍几个造反的混账让自己爽上加爽。
突然侧后方一个部下哀嚎出声,他回头一看,却只见那家伙正摔进一个坑中,下一秒就消失在他视线中了。
“有陷阱!勒住战马!”
虽然不经常打仗,但是再蠢他也能看出自己被伏击了,立即下令道。
可是速度已经冲起来的战马哪有那么容易停下的,就在他下令的那点时间里,身旁的骑士只剩下五个了,其他都已经掉入一个个深坑中。
幸好剩下的都停住了,他慢慢策马往一个坑边走去,想看看里面的场面。穆拉瓦森林最著名的资源就是铁木,这种树的木料接触水后会变得相当坚硬,用来做拒马桩再适合不过了,这些还是他从书里读到的。而这次他又得到了新的知识,铁木不但可以做拒马桩还可以做陷阱。削尖了的木刺沾上水,放到陷阱坑里,再来一层精钢铠甲都挡不住。他那些个部下摔进去的瞬间就咽气了,坑里的场面那叫一个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啊,他看了两眼差点都差点吐了,便收回了视线,四处张望着寻找埋伏的人。
“是谁!滚出来!敢袭击本领主!等我下次调兵来必定灭了你全家!”
正常情况下,看到陷阱起效了,下一步就应该紧接着放箭进行第二轮打击。
可他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箭雨,忍不住就开始放狠话挑衅,他想逼对方暴露位置,只敢用陷阱说明对方怕自己,他就不信凭六个重铠骑士还干不掉那样的怂货。
趴在森林中的宋瑜已经架好了他的狙击步枪,十字准星压在朗扎克的腿上,然后扣下了扳机。子弹打穿了他的腿然后又射入了战马的身躯内,他的哀嚎声和战马的嘶鸣声几乎同时响起,战马因为剧痛扬起了马蹄猛地甩动身子直接把他摔了下去。
“老大!换位!”
宋瑜放下狙击步枪,冲着趴在身后的安德烈喊道。
他冲出了森林,吹了个口哨,一匹马从侧面的森林中窜出,向他这边奔来。
这匹马是村长家里养的,脾气暴躁,村长养了那么些年都没人驯服过它,宋瑜却只花了几分钟就让它顺从的装上了马鞍。
他顺势抓住马鞍,一步跳上马,拔出了从老铁匠那里骗来的那把剑,对着剩下五个骑士做出挑衅的姿势。
“快!杀了他!快去!!!”
朗扎克本来躺在地上抱着大腿痛苦的喘着气,然后他就看到宋瑜在那儿挑衅,怒火瞬间达到了巅峰,挑衅任何一个骑士都是对他最恶毒的侮辱,他抓着配剑充作拐杖艰难的站起来,双眼通红的大喊道。
那五个骑士依旧恪守他们的骑士道,只有一个驱马上前进行一对一的战斗。
两匹战马相对狂奔起来,长剑交替,火花四溅。
那骑士见一击不成,正准备勒马再冲,可是他勒马太早了,突然的减速给了宋瑜杀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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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直接抛起佩剑,在空中反手抓住,趁他减速的时候对着他那精钢重铠唯一的缝隙——颈部狠狠刺去。
战马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让他停下后就不动了,用马蹄蹭着地上的草,它很想吃,但现在不是吃东西的时候,所以只是蹭蹭。
宋瑜把刺穿了他脖子的长剑拔出来,骑在战马上的身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力,趴了下去,因为马镫还在撑着,再加上铠甲本身的重量,他没有掉下去,只是趴在上面像睡着了一般。
感受到主人的重量,战马缓缓的驮着他向前进,从铠甲缝隙中流出的血顺着马儿的身躯向下滴去,在草地上染出一条血线。
“干掉他!你们在等什么?!快去啊!”
朗扎克不管不顾的嘶吼着,逼迫剩下的骑士继续冲上去。
剩下的四个骑士却根本不理他,他们一个个翻身下马,低着头,牵着马向前走去。
宋瑜却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他们像自己这边走来。
他们牵着马走到宋瑜面前,右手抚胸,单膝跪地。
“这是在干嘛?”
安德烈透过狙击镜看着这一切,一脸懵逼的问道。
趴在一旁的玛莎摇摇头,表示不懂。
“你问问她嘛。”
安德烈指了指不远处森林里那个正在地上画画的紫发美女,也就是那个亡灵法师。
“不敢......”
玛莎扭扭捏捏的不肯去。
“别为难她了,我直接和你说吧。”
声音直接在他耳旁响起,安德烈一惊,警戒了一阵却什么也没看到。
“别找了,就是我。”
安德烈一愣,把目光转移到那个亡灵法师身上。
“那些骑士是在对宋瑜宣誓效忠,他在正面决斗中击败了他们的领主,或者说代表他们领主进行决斗的人,骑士是可以选择主人的,既然主人被击败,他们就有理由向新主人宣誓效忠了。”
声音好听是好听,但是隔空传音就有点恐怖了,不晓得的还以为闹鬼了呢。
“你怎么会我们的语言?既然你会为什么还要让玛莎翻译?”
安德烈疑惑道。
“我有名字,叫我娜兰尼。你应该知道我是亡灵法师,我接触到最多的就是亡灵,也可以和亡灵交流,而你的身上寄宿着成百上千的亡灵,换做是普通人一定早就死了,可是你不一样,这些亡灵不但没有伤害你,甚至在保护你。”
她认真的说道,虽然安德烈不咋信,毕竟要是有个人突然告诉你她能和鬼魂说话并且你浑身都是鬼魂,换做谁都不会信吧.....
“你身上寄宿的亡灵都拥有很强的灵魂力,生前一定都是很勇敢有胆识的人,凭它们的力量本可以离开你,选择转世或者成为游荡幽魂寻求更强大的力量。可它们都没有离开,甘愿选择寄宿在你身上,这很神奇,你也很幸运。”
听完她的话,一直都嬉皮笑脸的安德烈突然沉默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已经由不得他不信了。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个栩栩如生的身影站在他面前,那么熟悉,那么难以忘却。
他看到年轻时的自己,畏畏缩缩的站在他们中间,被他们像吉祥物一般开着玩笑。
但除了自己,其他人身体和脸庞都是暗淡得像不存在一样。
原来你们一直都在啊。
第六章:大鱼
回到村子里,骑着高头大马,马屁股上绑着俘虏,领着四个骑士随从进入村子的宋瑜得到了村民们的热烈欢迎。
孩子们兴奋的围着宋瑜转,大人们看到被抓的俘虏竟然就是大领主朗扎克大人,顿时开始欢呼起来。
只有满脸皱纹的村长站在远处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和这些人相处了一阵子,他发现他们不但不会说当地语言,甚至连王国的官方语言都不会,而且根本不像是统治者或征服者,他们和自己这些身份低微的小民站在一起似乎一点都不厌恶,甚至和工人一起劳作!还允许工人轮换着休息!他们给孩子们的食物简直是王宫才有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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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的一群统治者,换做普通村民必然很幸福,毕竟不用再受压榨了。
但是村长不这么认为,他很担心事情闹大,这些人的行为虽然自己十分认同,但这已经完全违反了教廷颁布的贵族法令,而且他们还攻占领地、接纳亡灵法师、袭击并俘虏当地领主......不管哪一样都是死罪啊!
“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
宋瑜完全不知道村长的担忧,他骑在马上,笑呵呵的到处拱手,明明看着很嚣张,却非要装出一副谦逊的样子。
这家伙抢了队长风头还嬉皮笑脸的样子直把安德烈气得跺脚。
“你们俩玩够了没?快去教堂集合!”
站在村口迎接他们的伽希亚双手插着小蛮腰气鼓鼓的说道。
“好咧!”
宋瑜猛地一甩马鞭,那战马开始狂奔起来,很快便冲到伽希亚身旁,劲风吹起了她的褐色秀发,像是秋天里飞舞的枫叶。
宋瑜伸手一捞,便把她抱到身前,驱使着战马直往教堂奔去。
一男一女共乘一匹马,多么美好的风景线啊,虽然对于在马屁股后头吃了一嘴灰尘的安德烈来说并不美好。
宋瑜骑着马直冲进教堂内,撞翻了好几个长椅后才勒马停下,整个教堂内回荡着马蹄声、他的大笑声和伽希亚的尖叫声。
他翻身下马,正准备回身把伽希亚抱下来,后脑勺就挨了一记猛击,当场“暴毙”
随后跟进来的四个骑士也已经下马,他们看到自己的新任主上躺倒在地上和一个炸毛的美女,立刻明白此时不是自己该来的时候,顺手牵过主上的马儿就溜了出去。
随后跟进来的安德烈看着在地上抽搐的宋瑜,别提有多开心了。走上去补了一脚后就去跟上早已走远的伽希亚,只留下口吐白沫的宋瑜躺在地上,看着颇为凄凉。
“来得正好,你之前和博士说了什么?”
坐在通讯器前调试的鲍曼听到安德烈的嬉笑声,头也不回的问道。
“没说什么啊,就说这里很好,妹子很多,让他也过来。”
安德烈正在夸奖伽希亚那个干脆利落的踢腿,一击就把宋瑜魂都踢飞了,着实是武功高强,正想准备跟她请教请教,听到鲍曼问他,便随意答道。
“你真这么说?谁让你这么说的?他现在真的要过来了!你说怎么办吧!”
鲍曼气不打一处来,他正纳闷为什么博士非要提前来这里,现在才知道是这个混账惹出来的破事。
“没事啦,博士的安全由我保证!再说了,也得让他见识见识我们开疆拓土的功绩不是?领主大人?”
安德烈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随口说道。
“嘿嘿嘿!不等了!他肯定会同意的!老夫马上就过去!”
鲍曼点开一段录像,佛德里克那张老脸在屏幕上直晃荡,他已经背好背包整装待发了。
“等等!博士!”
伴随着鲍曼得一声大叫,录像结束了。
“唉!这么我们有增援了?”
“你把那个体型比契科夫还‘壮实’的老头子叫做增援?我觉得用累赘更恰当吧!”
鲍曼感觉自己今天说的话比过去一年都多,可是没办法,这种情况不说话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了。
于是他选择了动手。
“啊啊啊啊啊啊!我错啦!!!”
他一击直冲安德烈唯一的弱点——腋下
没错,这个杀人无数的特种部队高级军官安德烈上校最大的弱点是......怕痒。
这一顿痒痒下来,安德烈已经瘫软在地上跟坨烂泥似的了。
“咳咳,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们无法确定博士会从哪里出来。毕竟我们出现的位置都不同,根据契科夫说,他和那个家伙是在森林深处的一片湖中出来的。而我和另外两人都是在这口井中出来了。”
鲍曼和脑子还正常的两人,开始商讨对策,目前的首要任务是保证博士的安全。
“这样看来唯一的共同点是水,我们来的时候是潜入深海的海水,出来的地方分别是井水和湖水,那么只要确认附近的水源就能缩小范围了。”
伽希亚认真思考后说道。
“我不去那片湖!我和契科夫在有人带路的情况下都差点跑死唉!我就不去!”
安德烈已经回过神了,像个小屁孩似的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你们是不是忘了,如果媒介是水,这村子旁可是有一整条河啊......”
鲍曼压低了声音道,他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需要帮忙吗?”
一个声音从上方响起,不算熟悉,但也不算陌生,鲍曼记得今天还听到过。
“哇哦......紫色的。”
安德烈猥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咳,小姐请你下来说话。”
得,紫色的,这下不用猜了。
鲍曼咳嗽一声,强装冷静的说道。
“哼,真扫兴。”
一袭紫色长裙的亡灵法师小姐缓缓从空中降下,落到众人面前嘟囔道。
同时她还顺手逗了躺在地上的安德烈一下,那柔软细腻的纤纤玉指擦过他干燥的脸颊。再想起刚才的......紫色,瞬间把他的魂都勾走了,立刻蹦了起来,站到她身后像是个二五仔。
“我可以帮你们呀,召唤点亡灵帮你们沿着河流寻找什么的,当然前提是你们那个什么博士胆子得大点,要是找着了却被我的亡灵吓死,我可不负责哟。”
娜兰尼抱着手说道。
她身后的安德烈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你是哪边的啊!”
伽希亚瞪着大眼睛不满道。
“哪边颜值高我站哪边。”
安德烈摆出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架势。
“你!”
伽希亚看看娜兰尼,再看看自己,顿时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后门被推开了,被宋瑜收服的一个骑士跪地说着什么。
“看来不用我帮忙了。”
娜兰尼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挥手示意他们跟上,然后跟着那个骑士走了出去。
众人走出村子,发现河边正围着一群村民,几个赤膊着上身的汉子站在河水里扯着一个渔网。
鲍曼走向人群,村民见他过来便恭敬地让出了一条路,他也好奇是不是抓到什么新奇的鱼了,所以便走了过去。
“这鱼有点眼熟啊......”
宋瑜站在河边摸着下巴疑惑道。
两个骑士正在把渔网拖上岸,那渔网里肉乎乎的一大坨,这体型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一条河能养活的鱼。
忽然那坨肉扭动了一下,一张被渔网勒住却更为熟悉的老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博士!!!”
“卧槽!!!”
第七章:前路未知
根据捕鱼的渔民说,他们是去上游收渔网的时候发现的博士。当时还以为抓到了什么水生魔兽,吓得不得了,叫了宋瑜和那几个骑士过去镇场子才敢打捞。
“哎呀哎呀,差点死掉了呢。”
村长家中,博士披着毯子坐在烧暖了壁炉前,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土豆蘑菇汤笑呵呵的说着,感觉对自己差点被当成鱼煮掉这件事根本不在乎。
“嘿!我就说嘛,不会有问题的!”
安德烈站在一旁说道。
回应他的又是一顿痒痒大餐。
“博士!您这样太冒险了!”
伽希亚拿木勺搅动着锅里的汤,心有余悸的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前些年不还有人玩冬泳嘛,就当锻炼身体了。”
博士吸了口汤,满意的哈出一口热气,随口道。
“是怎么回事?凭您的魄力不会这样逃跑般的来到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佛德里克博士?或者说......埃德加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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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曼一脸严肃的问道。
“埃德加·冯·佛德里克,二十四岁以物理学博士学位毕业于圣苏莱克大学,二十八岁加入大陆统一联合的异像科研部担任科研主管,三十岁成为该部门的首席执行官,三十五岁带领所属部门开展“水门”计划。”
不等吓呆了的博士做出回应,鲍曼继续说道。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足以引起神妒的天之骄子,却有个不被任何人认可的梦想,他一直坚信着异世界理论,为了这个梦想他不惜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他化妆成老头,狂吃增肥,删除了自己过去一切的记录,从某些大人物手里拿到大量资金,带着一群志同道合的学者远遁到大海中央的一座“孤岛”上继续研究,所以在外人眼中他就成了如今这个大胖子佛德里克。”
鲍曼似是说完了,低头喝起了热汤。
“百密一疏啊,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问我做什么?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了,我只想知道......那一疏是什么?”
胖乎乎的博士站起身来,看着壁炉里的火堆说道。
但他似乎并不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转移视线,像是单纯的喜欢盯着火看,他捧着热汤小口小口的喝着,毯子挂在他背上,像是件披风一般。
“你的确非常聪明,啊不,不能说是聪明了,你可以说是绝世天才,百年难得一遇那种。可是天才不是万能的,当年你所属的部门叫异像科研部,你走后的第二年因为资金链断裂解散后,剩余文件的影印件就被送入我之前所属的总参谋部数据管理科。”
鲍曼看着他,脸上露出笑容,走过去捡起他脚边的木头,往火堆中一根一根的加着柴火,同时缓缓说道。
“可我全部删光了!全部资料数据!”
博士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删掉的东西怎么会重新出现在一个曾经的政府职员脑中。
“冷静点,我也没说你什么,你没注意听吗?我说的是影印件,纸质文件的影印件你怎么删除?”
鲍曼回答道。
“那时候居然还有纸质文件?人家总说太落伍不行,谁知道我居然因为不落伍疏忽了啊......”
博士拍拍脑袋,自嘲道。
“你也不必这样,以你的智慧根本不会接触到纸质文件,要不是政府要求这么做其实我们这些基层也不愿意这样干的,一天天整理那些白纸黑字的东西并不好玩。”
鲍曼见他有些窘迫,于是宽慰道。
“说吧,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别说什么要除掉我这种迷惑人的话,要杀了我的话,你早就有机会动手了。”
博士也开门见山起来,他坐回椅子上,想翘个二郎腿却发现体型不允许,只得坐正了身子说道。
“那边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如此急迫的来到这里?”
鲍曼询问道。
“你们离开的第二天,局势就变了,前线情况急转直下,敌方几乎疯了,它们不顾一切的冲击我们的进攻部队,三个小时我们的前线就被迫后退了十公里,可以说是一路溃退了。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可怕的是位于之前进攻前锋的第五集团军被合围了,我出发前总参谋部在拟定营救计划,如果一个月内无法打破它们的包围圈,我们将面临开战以来最大的损失。”
博士缓缓说道。
“我明白了,战局失利,您的支持者就失势了。”
鲍曼瞄了一眼正在围着那一锅汤叽叽喳喳乱叫的安德烈和伽希亚,自己这边在演无X道,它们到好,在演厨王争霸,两个家伙为了加盐还是加糖讨论了老半天。
“呵呵,无忧无虑不是很好吗?我就喜欢这样的,可惜不行啊。”
老博士看着两人一脸羡慕的说道。
“你说得不完全对,我的支持者只是退出了这轮竞争,暂时性的避开了。但这个暂时可能就出大事,在他退出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很多人盯上水门项目了。”
博士继续道,随后从里衣口袋中掏出一个木牌递给鲍曼。
木牌散发着淡淡的甜香,上面雕刻着一个精美的东方神像。
“玄元古躯!翼洲宋氏!”
宋瑜惊呼道,眼睛不由得看向窗外,宋瑜正在那儿舞剑。
“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这东西就挂在我的床头上。”
博士摸了摸胸口,叹道。
有人在他睡着的时候摸到了床边,而自己却毫不知情,也就是这种敌暗我明的无力感,简直比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还要更能让他绝望。
“所以你就逃到这儿了?”
鲍曼问道。
“那能怎么办呢?我的老窝里都已经不安全了,只能到这儿来了。”
博士耸耸肩,无奈道。
“你一走,宋家一定会立刻接管整个设施,这样我们都退路就被砍断了。”
鲍曼担忧的说道,他很清楚这个家族的尿性,他们不会亲自动手解决你,而是根本不给你留一丝机会,他们会慢慢堵死你的每一条路,然后让你在绝望中自尽或疯狂。
“哦嗦,听你们扯了辣么久,意思就系偶们被抛弃了?”
安德烈咬着被煮得十分软糯的土豆,说话迷迷糊糊的。
“是的,所以说......时间不多了,但我的同事会尽量争取时间,你们现在得想想,该做什么,如何去做,以及为了什么去做。”
博士看着他们,认真道。
“你这是什么哲学问题,做啥做嘛,那啥宋家要来就来嘛,天大地大哪儿不能去似的,反正都来到这了,也回不去了,干脆在这儿逍遥快活好了......你们说这里是不是一夫多妻制啊?!”
安德烈没心没肺的说道。
“本家的事和我没关系,它们的事我也不在乎,我听老大的。”
宋瑜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站在安德烈身后说道。
“我......我不知道,其实我挺想回家的,可是家里做了这样的坏事,我也不好意思回去了,要不我也跟着老大吧?”
伽希亚犹犹豫豫的说道。
“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吧!”
鲍曼无奈叹道。
虽然安德烈平时就吊儿郎当的,但是每次决定什么事情的时候,似乎大家都会不由自主的相信他,排除个人魅力这种他没有的东西,原因或许只剩下同伴之间的信任了。
博士看着他们,突然笑了笑,一口喝光了剩下的汤,把空木碗丢进了火堆里。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慢慢被火焰吞噬的木碗,直到整个碗消失在火堆中才慢慢闭上眼睛,像是完成了跟其中蕴含着的某种他非常不舍却又必须舍弃之物的最后告别。
第八章:变身
本来还算晴朗的天气突然下起了暴雨,而且越下越大,似乎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种又湿又冷的情况下本来应该蹲在壁炉前当个肥宅的。哪儿知道博士抽了什么风,非要去安德烈出来的那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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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问了一圈,没有一个村民懂得如何穿过森林,而且问的每一个都强烈建议他们别进去,说是森林里非常的危险什么的。
正当博士郁郁寡欢,安德烈却沾沾自喜的时候,娜兰尼跳了出来,说她可以帮忙。
“你搞什么啦!看看情况再帮忙好吗?你很希望我淋雨吗?”
安德烈肺都要气炸了,指着娜兰尼跺脚道。
可生气并没有什么用,他们还是出发了,娜兰尼叫来的帮手竟然就是带安德烈出来的那个男孩,他自称库塔,而且根本不是人类,竟然是只地精。
鲍曼和契科夫不会骑马,所以被安排留守在村子里,小组内其他三人和博士一行四人骑上那四名骑士的战马,就跟着地精库塔就出发了。
别看博士体型肥大,上马都要两个人帮忙扶上去,可是骑术确实相当了得。
“你们等等我啊!还有!为什么他两条腿走得比马的四条腿还快啊!”
骑术最差的安德烈勉强拖在队伍最后面,他眼睁睁的看着另外三人在森林里狂奔,自己却为躲开树木而疲于奔命。
最神奇的是那个库塔,他的速度比上次翻了好几倍,用两条腿嗖嗖的前进着,只有骑在队伍最前面的博士能勉强看清他的踪影。
雨渐渐小了,很快便成了绵绵细雨,空气中充满着湿润的气息,幽静翠绿的森林被大雨冲刷后显得更为纯净美好。
一行人在疯狂赶路却没怎么注意到这份纯净美好,毕竟驱使战马疾驰在森林里,不时有树枝或树叶险些打到自己,大雨滂沱,模糊了视线,能保持着不摔倒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到了!”
地精一族对魔法的接受程度比人类要高得多,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亡灵,所以库塔和娜兰尼算是好朋友。为了方便沟通,娜兰尼使用法术让库塔也和安德烈身上寄宿着的亡灵沟通了一下,让他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对话。
听到库塔在前方的喊声,一行人立刻勒住战马,马蹄踏在泥地里溅起了不少泥水。
安德烈翻身下马,骑马太久了,蹭得他下面疼。他透过几颗树杈看到不远处湖边正在挥手的库塔,牵着战马缓缓向前走着,同时冲博士问到:“到地方了博士,您能说要干啥了吧?”
“补给品!”
博士骑在马上喊道,没人帮忙他根本下不来马,只得继续骑着慢慢向前。
他们来到了湖边,安德烈昨天因为太沉带不走潜水服还放在这儿,幸好大雨没把它冲到湖里去。
“靠,又要潜水!”
安德烈烦躁的穿着湿漉漉的潜水服,嘟囔道。
“动作快点!东西泡水太久了会坏掉的!”
博士骑在马上看着手表喊道,他拒绝了想来帮忙的宋瑜,可能是觉得骑在马上比较霸气.......侧漏。
安德烈穿好了潜水服,幽怨的看了博士一眼,随后跳入水中。
水还是那么清澈透亮,他一眼就看到了湖底被几条怪鱼围着的集装箱,嗯?突然他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等等......集装箱?这老头怎么把那么大个集装箱弄来这里的?他也会魔法???”
那集装箱大半陷入水中,凭他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弄出来的,所以他潜到水底准备用潜水喷灯烧开门直接进去拿东西。
锁并不大,一下子就烧断了,赶走了几条鱼他就钻进了集装箱里。
里头有点黑,丢了个荧光棒进去,发现里头摆了不少密封包装的盒子,分别写着武器、弹药、食物什么的。最里头竟然还有个保险箱,颠了颠发现有够沉的,看来单凭自己是搬不出去的。
收拾着能拿动的装备到背包里,正准备离去,那个保险箱突然散发出光芒,关键还五颜六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水里蹦迪呢。
岸上众人看着水里释放出的“五彩霞光”
“他......要变身了?”
第九章:屠戮
留守在村子里的鲍曼把机枪扛到了教堂的钟塔上,在那儿可以俯视整个村庄。
村子里很平静,村民们都在做着自己的事,老铁匠在玛莎的搀扶下走到门外呼吸新鲜空气,玛娜卖力的给爷爷捶着腿。
娜兰尼拿挂在十字架上的朗扎克做着奇怪的实验,她用各种颜色的药水混在一起给他喝了下去,他绝望的哀嚎声多么.......吓人啊。
村长召集了几名德高望重的村民讨论着什么,田地里的妇女收割着庄稼,牧羊人正把羊群赶尽栅栏里,而捕鱼的村民正拖着今天的收获回来,当然这次是没有抓到“神奇”的水生魔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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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金光从远处的土地上升起、划出一个抛物线,直指娜兰尼所在的平台。
鲍曼正想让她快逃,却只见她把一罐药水往身后一撒,她直接消失于升腾起一大团黑烟中,只留下还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朗扎克绝望的哀嚎着。
那末金光没入了平台的木板内,猛烈的爆炸瞬间撕碎了那个脆弱的木质平台,连带着还在上面的朗扎克也化为了灰烬。
远处的土地上出现一骑,一身银铠,甲叶边缘镶嵌着金色纹路,身披赤色披风,手握一把等身长弓,远远的眺望着这边。
一阵号角声响起,他身后又出现两骑,各手握一杆纯白色的旗帜迎风招展。
两翼涌出大量身影,率先出现的是同样手握弓箭的步行弓手,约有数百之众。
那持弓骑士,举起右手,两翼弓手同步搭弓就绪,他右手握拳,密集的箭雨立刻扑向村中,而大部分村民此时都在刚刚爆炸的平台前看热闹。
他们听见了号角声,却不知何意,抱着孩子的妇人逗弄着怀中的幼儿,仿佛置身事外。
“快逃啊!!!”
在钟楼上即将目睹惨剧的鲍曼不停的呼喊着,他却忘记了那些村民听不懂也听不见他说话,钟楼距离村中心还是太远了。
娜兰尼突然出现在人群中,她伸手在空中一挥,一大团黑雾遮挡在了村民们的头顶上。
虽然那黑雾挡住了不少弓箭,但还是有近百根穿透了黑雾落入聚集的村民中。
黑雾散去,十几名村民在血泊中挣扎着,还有不少已经不再动弹了,怀抱着孩子的妇人跪倒在地上大哭着,她的丈夫扑在她身上为她和孩子挡住了三支箭,此时已经没有了呼吸。
娜兰尼也受伤了,一支箭射穿了她的肩膀,紫色的长裙被鲜血染得发黑了,艰难的支撑着身子不倒下。
大地突然开始震动,弓箭手让出路,从后方冲出大量骑兵直奔村庄而来。
那些骑兵多为轻甲长枪的轻骑兵,马披的甲也只是轻薄的链甲,优势是速度快,虽然对付不了重甲骑兵,但是追杀无法抵抗的平民却是非常高效的。
弓手开始分散站立,点燃箭矢开始对建筑进行抛射,不一会儿整个村子已经遍地起火,在外围的村民已经被从各个方向冲入村庄的骑兵屠戮,他们手持尖锐的骑枪,刺穿所见到每一个平民的胸膛,无论是老弱妇孺还是成年人面对大量灵活的骑兵都是无法逃脱的。
不计其数的火箭落在一间又一间的木屋上,躲在家中的村民无处可逃,跑到街上又迎面撞上已经杀红了眼的骑兵。
不少的村民开始往教堂逃去,那是这附近唯一一个能不被火箭伤害到的地方了。
站在路中间的娜兰尼吟唱着咒语,丢出一个又一个魔药瓶,不时有骑兵被她弄得人仰马翻,有些倒霉蛋被灰黑色的魔药粘了一身,盔甲和身体同时开始融化腐烂,惨叫声不绝于耳。
但骑兵依旧太多了,看到有两骑清理了附近的平民后已经盯上了自己,又看了看肩膀上的箭,只能无奈撤退了。
“快!打开教堂的大门!”
娜兰尼伴随着一团黑雾直接传送到了教堂内,冲着正在戒备大厅的契科夫喊道。
蛮牛般的契科夫一只手就推开了教堂的大门,另一只手举着突击霰弹枪挥舞着示意村民们快进去。
大群村民争先恐后的往教堂内挤,他们身后就是如狼似虎的骑兵。
在钟塔上的鲍曼忍不住了,之前村民和骑兵混杂在一起,他担心误伤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这几乎是对他内心的极致煎熬。
如今,残存的村民都已经聚集到了教堂附近,还在外的也都成了尸体,他终于可以扣动扳机了。
机枪依靠地势开始吼叫,他不再节省子弹的点射,直接紧紧地摁住扳机,后坐力震得他手臂发麻,密集子弹如雨点般扑向那些骑兵,那脆弱的轻甲在机枪面前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冲在最前面的十数骑不到一分钟就团灭了,他们和战马的尸骸混杂在村民的尸体中,浸泡在被血水湿润的土地里。
突然遭受大量损失,剩余的骑兵开始后撤了,他们退到较远的地方,鲍曼便停止了射击,检查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一下子就打掉了一个基数的弹药量。
扛着机枪撤到楼下大厅内,村民们悲痛的哭喊着,他们的家没了,还有的失去了亲人,更有甚者只剩自己一人孤零零的活着了,即便这次活下来他们也一无所有了。
娜兰尼坐在长椅上,看到鲍曼下来,忍着疼痛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箭对他说:“帮我个忙好吗?”
“去后院,玛莎在吗?”
鲍曼看了看伤势,觉得不好处理,而且人家毕竟是女生,所以他在人群中寻找玛莎。
“大人!”
玛莎从人群中窜出来,身后跟着搀扶着老铁匠的玛娜。
“找点干净的布料,扶她一下,她这个样子可走不动道,然后跟我去后院。”
吩咐好玛莎,他就去翻契科夫的背包,那里面应该有个应急医疗袋。
玛莎一脸不情愿的搀扶着娜兰尼来到后院,显然她仍然对亡灵法师心存芥蒂。
“她可是救了不少人的啊。”
鲍曼可是亲眼目睹了娜兰尼冒着生命危险阻挡了大量箭矢,不然的话那一轮箭雨的杀伤绝对不止十几人。
他打开了医疗袋,用麻醉剂麻醉了她创口附近的肌肉,然后拿出军刀准备切掉箭矢的两头,得把它拔出来才能清理伤口。
“你们再聊天,我的血就要流干了哦?”
娜兰尼也不在意玛莎怎么看她,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自己这类人在普通人眼中的一贯印象。
“你说怎么办?逃是不可能跑掉的,拖着这一群平民,周边基本都是平原,去森林的路又被他们挡住了。”
鲍曼心想,既然人家不想听,那就换个话题咯,不然他站在一个几乎**的美女身后一言不发的乱摸,虽然是为了治疗,但也真是相当尴尬。
“为什么要跑?”
娜兰尼很淡定,明明脸色已经很苍白了,却还有心思伸手挑逗鲍曼。
“什么意思?”
既然人家都不在乎,那自己怕什么?所以鲍曼便头躲开,回问她。
“嗯......快些治好我,我就告诉你呀!”
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丰满的嘴唇,配上因为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的漂亮脸蛋,显得无比性感美丽。
第十章:亡灵
发生在萨莫瑞亚王国境内的一起领主失踪事件引起教廷高层的注意。
本来区区一个当地统治者还用不着教廷插手,王国内部就可以自己搞定了,可是因为这次事件中有亡灵法师的影子,这些成天和那些已死之人打交道的逆反者是教廷的死敌。
由萨莫瑞亚大主教亲自派出的裁决骑士卡伦·布莱斯率领一支一千名士兵的队伍直接从萨莫瑞亚王都传送到了那个村子执行神赋予的净化使命。
布莱斯手持箭矢自带爆炸属性的附魔长弓本来想着一箭解决那个亡灵法师,谁知道把人质炸死掉了,不过也不算大事,毕竟他本来也没打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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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化本来很顺利的进行着,骑兵已经清理了大部分的村民,神圣的烈火焚烧着这个不洁的村庄,可剩下的杂碎却躲进了神圣的教堂内让他们无法攻入。
“阁下!那个亡灵法师受伤了!可是我等在佯攻教堂的时候却遭到了别的打击!骑兵已经被迫退却了!”
前来禀报的骑兵传达了不好的消息,那个肮脏的逆反者竟然仍在玷污着神圣教堂!这简直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他驱马奔向村庄内,村内的火还在燃烧,不少经受不住烈火烘烤的房屋已经倒塌成了废墟,鲜血的铁锈味和大火燃烧的焦味混杂在一起简直让他难以呼吸。
但某种程度上他又享受着这些难闻的味道,这一切意味着他履行了自己的使命,让神的怒火降临到了这里。
“逆反者!走出来接受裁决!或许我可以饶恕那些接纳你的杂碎!”
他是实在不想在神圣的教堂内使用武力。
教堂的大门开了,那个卑贱的逆反者走了出来,她走的那么优雅,每一步都那么的轻缓,每一步都是相同的跨度。
她的一切几乎都符合完美的贵族标准,脸庞、衣着、姿态,杀掉她实在是可惜了,可那又如何呢?杀死每一个逆反者就是自己这类人的使命。
“有趣!你们这样的家伙居然会为了那些杂碎主动送死?”
不过在杀死这样一个尤物之前,他还是想和他说说话,作为神权的接纳者之一,他有必要代表神聆听那些逆反者的心是如何腐朽的。
“怎么?你们这些神职者就不会有反常的一天吗?看看这些逝去的生命吧,你的所作所为根本不会得到那个神明的赞扬!”
她双手抱胸,就那样一字一句的说出令他怒火中烧的话语。
“你这样的家伙又怎会懂得神明的想法!”
他嘶吼着搭弓射箭,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箭矢直直飞向那个逆反者。
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爆炸,她身前的土地里突然探出一只骷髅巨手,轻而易举的捏碎了即将射中她的箭矢。
“人们总是害怕我们,畏惧我们,并不是因为你们的宣传啊,而是因为......我们值得它们去害怕。”
她这么说着,周边的大地开始震动,沾染着血水的土地撕裂出无数条裂缝,裂缝中传出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嘶吼声。
不计其数的骷髅从那些裂缝中爬出,它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扑向他和他的战马,他拔出腰间的佩剑砍掉了一个又一个,可它们的数量似乎根本没有限制,马儿嘶鸣着想逃离这些令它恐惧万分的骨头架子。
“吾神!”
他剑指天空,一道光柱穿透云层集中了他的佩剑,刺眼的光芒闪耀在这片土地上,所有被那光芒照耀到的骷髅都瞬间化为了灰烬。
这一击为他争取到了时间,趁着还没有新的骷髅出现,他立刻驱马后撤,此时已经不是和那个逆反者正面冲突的最佳时机了。
驱马冲出村庄,他的军队已经损失惨重,突然出现的裂缝让近百名士兵坠入深渊,幸好机动速度快的骑兵即使反应,否则这个数字会更大。然而本来以弓箭手为主的步行军却被从裂缝中爬出的大群骷髅袭击,裂缝把队伍分成了一个个单独的人群,成群的骷髅对他们逐个击破,一下子就造成了大量的杀伤。
弓箭手已经几乎全军覆没了,他的那一击只救下了剩下的十几人,可惜也无济于事,他们被裂缝孤立在了一块空地上,迟早会被新出现的骷髅撕碎的。
部署在后阵用于警戒的长戟兵也因为损失过大士气崩溃了,正在四散逃跑。
见步兵已经无用,他立刻驱马去和剩下的骑兵会和,这个时候必须收缩力量了。
“阁下!现在该怎么办?”
说老实话,他也不懂怎么办,他的任务是彻底净化这里,可目前来看别说净化了,就算逃出这里都有点困难,更别说还损失了数百名士兵,这样回去必然会被教廷内审所审判的。
可是再怎样也总比死在这儿要好,他算是虔诚者,却不是裁判所里面那些不要命的狂热者,那些家伙才是真的疯子。
“撤退!能使用这样规模的亡灵法术!这次的敌人绝对不是一般货色!”
说完他也不再等待,立刻驱马沿着没有裂缝的方向逃去。
骑兵领队吹响了撤退的号角,带着残兵跟了上去。
眼见敌人开始撤退,娜兰尼紧绷着的身子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她跪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换做平时她使用这个级别的魔法还不至于累成这样,但毕竟之前受了伤,而鲍曼的治疗也是给那些头铁的大老爷们儿用的简单消毒包扎,她可比不了那些压根不怕疼,甚至在战场上敢带伤冲锋的狠角色。
视线逐渐模糊,看来还是失血太多了,能撑着那么久不晕倒也是奇迹了。
随着她的昏迷,大地再次开始震动,一股股诡异的吸力从裂缝中涌出,把在外面的骷髅和尸体都吸了进去,然后慢慢闭合,一切恢复原状,仿佛刚才那地狱现世般的场面从未发生过一般。
第十一章:伪装
一路溃逃般的布莱斯撤退到了萨莫瑞亚王城,大主教正在那儿等他。
宽阔的护城河隔开了城墙与外界,周围都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而这由火红色砖块堆砌出的城市在翠绿色的森林中显得极为突兀。早期建城时在森林中修建出的道路像一条条河流般延伸出森林,直直“流淌”入森林外那辽阔的草原,在上面行进着的一只只商队给这片土地注入了新鲜的活力。
主城区背靠王城,四通八达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水道上一条条独木舟载着客人,后面拖着货物顺着涓涓流水划动着,普遍构造相同的红色建筑群能显示出一股平淡悠闲的生活氛围还有浑然一体的融合感,白色的教堂和王城又在这份融合感中增添了一丝优雅高贵的气息。
这座伟大的城市见证了这个国家世代君主的辉煌成就,虽然现在王位上坐着的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得到臣民们发自内心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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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布莱斯失败了......”
在教廷光辉照耀下的土地内没有皇帝,能称为陛下的只有教皇一人,其他国家的君主只能称为殿下。
少女静静地坐在王座上,清秀的面容带着一丝沉稳淡然,她听着来人的禀报,脸上不显示出任何表情,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
“你派出的人不行啊。”
她挥挥手让那人退下,视线却盯着大殿内的一个阴暗角落。
“这事可不怪我,能让布莱斯落荒而逃,又在穆拉瓦附近,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老者身着一袭宽大红袍,手持一个比他还高的权杖从阴暗处走出,轻笑着说道。
“叫他上来!”
少女不再看他,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大殿内引起阵阵回声。
“宣!裁决骑士!卡伦·布莱斯上殿!”
大殿的侧门缓缓打开,一个尖利的声音在外面大喊着把君主的命令传达出去。
那是君权下的独特产物,卑贱者,他们为了进入权利的高层,不惜放弃自己作为男性的某些功能。当然也有部分是逼不得已,但他们的确是最接近权力中心的那类人之一。
布莱斯跌跌撞撞的闯进殿内,没有一点贵族仪态,可他已经不在乎了,他狂奔了不知多久,只求大人物看到自己已经累成这样了,能顺手饶自己一命。
“参见大主教!”
他跪倒在地上,拱手喊道。
“跟我说作甚?”
大主教轻笑着准备看他的笑话。
他抬起头来才看见坐在王座上的少女,吓得浑身一颤,猛地把脑袋拍到地上。
“参见殿下!”
他不敢抬头了,这个女人才是这里真正能话事的人,虽然她才十几岁,但是却已经完全具备了一个君主所必须的全部条件,其中就有残忍。
“发生了什么?”
少女毫无幅度的声音响彻在他耳边,该死的大殿设计让那女人坐在那么高的地方讲话都能让他听着像是在耳边吹气。
“殿下!是娜兰尼!是食骨者娜兰尼!她离开了森林!”
来的路上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对付过的亡灵法师早就不止两位数了,可从来没遇到像这次这个那样用一个法术就让自己怂了的存在,这样强大的亡灵法师,又是在穆拉瓦大森林附近,让他不由得想起那个被囚禁的怪物,那个被森林禁锢着的怪物。
虽然他知道那个怪物不太可能逃出禁锢之地,但为了活命还是报出了名号,毕竟如果是输在那样的东西手上可就不是自己的错了。
“嗯,这样就不怪你了,下去吧!”
大主教见他在发抖,便出声给他解围。
等到布莱斯退出去,大主教随手变出一个椅子,坐了下去,准备听她问话。
“真是她?”
她闭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但是颤动的手暴露了她不平静的内心。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大主教似是说笑一般的回道。
“你亲自去一趟,务必处理好。”
她站起身来一挥衣袖,直接转身离去了。
大主教微微鞠躬,用权杖捶了一下地面,伴随着一束光消失在了大殿中。
少女走得很快,但姿态丝毫不乱。
她穿过宽敞的走廊,禁卫士兵抚胸致敬。
又穿过招待宾客的餐厅,正在打扫卫生的侍女屈膝致敬。
最后她穿过精致典雅的花园,正在修剪花丛的仆人们鞠躬致敬。
这一切换做是一般君王可能都会无视,可她没有,她一改之前在大殿上的冷漠,对每一个行礼的人露出微笑,她笑得就如同夏日里的阳光,温暖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回到她的寝宫,她蹦蹦跳跳的钻进自己温暖的被窝里,像只回窝的小仓鼠一般在里头乱窜。
“玛丽亚!我演得怎么样?”
她一蹦起来,坐在床边上,对着跑来给自己梳头的侍女欢快的说道。
“殿下!我又不在殿上呀......我想您一定把那个大胖子耍得团团转吧!”
那侍女抓着梳子慢慢给她梳着头,同时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她突然一转身,还没梳好的头发一下子变得凌乱,抓着侍女就开始挠痒痒。两个青春艳丽的美丽少女纵使地位相当悬殊,却依旧快乐的抱在一起打打闹闹。
“咳咳!”
寝宫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个老嬷嬷端着盘子走了进来,咳嗽两声提醒她们。
“呀!嬷嬷!”
两人一起跳起来坐好,却仍在捂脸偷笑。
“殿下!请注意您的身份!”
嬷嬷把装着点心和茶水的托盘放在桌面上然后抓起那侍女放在一旁的梳子为少女梳起了头发。
“没事的嬷嬷,我在外面不会这样的,只是回来了想放松一下,毕竟.....只要是在外面我就不能做自己了。”
少女低着头,慢慢地说着,床很高,她坐在床边,两只小脚不停的摇摆。
“殿下您何苦为难自己啊!”
嬷嬷有些心疼,捧着她秀发的手也更加轻柔了。
“我没事,父亲以前教过我,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所以他一辈子都在努力,也一辈子都在打仗。可我不会打仗呀,所以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少女仰起头,看着嬷嬷满是皱纹的脸,有些天真的笑着。
嬷嬷歪过头,紧紧地闭着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殿下,您别动,老奴这就给您梳个漂亮的发型,过几天迷倒那些纨绔子弟。”
她深吸一口气,转回去头去微笑着说。
“可那些纨绔上次见着您都直流口水呢,真恶心!”
趴在桌子上啃着点心的侍女不满道。
“又乱说话!快从桌子上下来!”
“就顾着自己吃,我的呢!”
被两人训斥的侍女嘟囔着跳下桌子,顺手抓了个小点心塞到少女嘴里。
“呀!竟然给我吃你不爱吃的!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少女伸出手想抓住嬉笑着跳开的侍女,嬷嬷也慈爱的看着她们。
一抹阳光照进屋内,显得这温馨的一幕更加美好,美好得让人希望这一切成为永恒。
第十二章:逃
经过那样一场大战,整个村子已经几乎被夷为平地了,幸存的村民走出教堂清理着自己的家......或者仅剩的一些东西。
最惨的是那些死去亲人的的尸骸找不回来了,都被娜兰尼的大招给吸入了地下,这会儿不知道在下面和哪一尊阎罗在一起呢。
因失血过多导致昏厥的娜兰尼被送进教堂内修养,幸好村民们躲在教堂内没看到她放大招的场面,要是给他们看到,估计这会儿早就跑没影了吧。
鲍曼打了一发信号弹到天上,希望博士他们一行人能看到,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疗人员,而且不只是娜兰尼,还有十几名受伤严重的村民需要救治,他可处理不了,只得祈求伽希亚快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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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只能尽力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他和留下来帮忙的玛莎和玛娜给伤者擦汗,喂水,尽力的去止血和清理伤口。
一身是劲用不完的契科夫溜出去帮村民们清理残骸了,那样也好,他那力道不适合救人,只适合杀人。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有两名村民因为得不到有效的救治而离世了,鲍曼根本无计可施,他们伤得实在太重了。
现在让他担忧的是娜兰尼的情况,她现在应该是失血性休克了,得不到救治基本也是必死无疑的。
幸好外头传来契科夫的欢呼声,只见他扛着不停挣扎的伽希亚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脸黑成锅底的宋瑜。
“那就交给你们吧。”
鲍曼摆了摆手,他实在太累了,十分需要抽根烟压压惊,便慢慢走了出去。
刚走出大门,就看到已经在抽烟的安德烈站在外头吞云吐雾。
他便走过去,安德烈发现他过来了,也递了根烟给他。
“你这家伙,装备不带多点,净带烟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他还是自觉的掏出打火机点了起来。
“了不得啊,名牌货色,叫啥彭?”
安德烈看到了他手里满是精致花纹的打火机,当时就挪不开眼睛了,这可是好东西啊。
“别扯淡,想想该咋办吧。”
鲍曼自己也搞不清楚,只要和安德烈这货站在一起自己就想说粗话,他记得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难道说男的大了也会十八变?
“那能咋办,你都不懂我怎么会懂,听契科夫说敌人是狠角色啊,射出来的箭都自带爆炸效果的。”
他们这边可没有对付爆炸物的办法,更别说那爆炸物还可以抛射,那躲掩体岂不是没用了?更何况他们这次出来弹药本来也不多,本来想着是来搞首次接触,谁知道第一次接触就和人家干上了,这叫个什么事儿嘛。
“你有什么路子?我们得暂避锋芒了。”
“你别说,还真有,那个领路的......叫啥来着?库塔,嗯,他家好像就在森林里。”
安德烈琢磨着,突然想起那个地精第一次溜走好像就是往森林里跑的。
“森林算是个好去处,那他现在在哪儿?”
“带完路又溜走了,还拿了我一包干粮。”
想到这儿安德烈就生气,带个路还要报酬,关键是还不便宜,自己的干粮都没了。
“现在只能等那个妞醒了,她知道怎么叫那领路的出来......这次我可不会给他报酬了!”
安德烈恨得直咬牙。
“话说你们去那么久都拿了什么?”
鲍曼想着能让博士那个体型的人不远万里跑过去拿的一定不是俗物。
“也没什么,就是些补给品,武器、食物什么的,哦,还有个亮澄澄的保险箱,博士说那是机密,不给打开。”
说着他往不远处看去,胖墩墩的博士背上背着一个大铁坨子,正在指挥村民搬残骸,虽然语言不通但还是一本正经的指挥着,那样子看起来颇为喜感。
“说不定真是很重要的东西呢,没见他自己背着呢嘛,这是可是他把自己当肉盾都要保护的东西唉。”
其实就算无法交流,那些村民还是努力迎合着博士的命令,基本上他手往哪儿指他们就往哪儿搬,估计是服从于强者的天性,不过博士也不算是强者啊,难道体重上的强者也算?
伽希亚不愧是专业的,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没等多久娜兰尼就醒了。
“我必须走了,释放了那样大规模的法术,教廷一定知道是我,它们很快就会派更可怕的力量来斩杀我......也包括与我有接触的人。”
娜兰尼躺在长椅上,脸庞已经慢慢恢复了红润,但说话还是有些颤抖。
“森林!我们躲去森林里!你能找到那个库塔嘛?叫他带我们进去!”
安德烈不喜欢明知道有敌人在靠近,自己却还在磨嘴皮子,他更倾向于快点离开这儿。
“你们愿意躲进森林里?”
娜兰尼看起来有些惊讶,在她的印象中没有任何人愿意在那片森林里久留,那是流放之地,囚禁罪恶之人的绿色地狱。
某种程度上那里又是其他种族和生灵的天堂,因为大部分人类都不愿意进到里面,被放逐进去的人类又大多是被囚禁在其中的,所以许多族裔得以在里面繁衍生息,他们成功在这片几乎没有人类存在的绿色世界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家园,比如地精库塔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真的不明白?”
看着安德烈疑惑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些人根本不知道那片森林是怎样的地方。
没有办法,只得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毕竟这些人救了自己的命,要是就这样眼看着他们掉坑里,自己心里必然是过意不去的。
“那你说是准备来干掉我们的敌人可怕还是未知的危险森林可怕?”
安德烈一句话就问得她无言以对,的确,那片森林再怎么可怕,依然是存活的机会,可是如果等教廷派那些真正的狂热者过来,就算自己能逃脱,他们几人也必死无疑啊。
“没话说了吧,快点叫那小子过来吧,留在这儿等死可不好玩。”
见娜兰尼低头不语,安德烈也不想等了,急切的催促着。
“那些村民怎么办?也带进森林吗?”
鲍曼属实不想带一群累赘,不是他残忍,而是不管怎么选其实两边危险程度都不低,村民必然不是对方的首要目标,跟着自己反而更危险,还会拖累移动速度。
“他们不会进森林的,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很许多年,比谁都清楚那片森林的危险程度。”
娜兰尼没说出的是,那些村民害怕跟着她进入森林,毕竟那里算是她的领域。
“我们要跟着主上!”
玛莎两姐妹大叫着从一旁窜了出来,一人一边抱住安德烈的手。
“别这样叫我嘛,怪不好意思的。”
这一抱让安德烈闹了个大红脸,不由得摸了摸脑袋。
“好吧,我已经联系库塔,等他来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娜兰尼微笑着看着这一幕,翻手变出一个蓝色宝石,然后随手将其捏碎了。
幽深静谧的森林里,在树洞里乱窜的地精库塔突然一愣,然后毫不迟疑的钻入了森林中,几下身形就融入了森林中,迅速向村庄方向窜去。
第十三章:长耳朵
的确如娜兰尼所说,即便那些村民已经无家可归了,他们仍旧不愿意进入森林。
也不好强求,虽然挂着个领主的名头,但安德烈几人毕竟还是从民主社会来的,搞封建那套那可就是倒退了。
其实村民到没什么,爱咋咋地吧,主要是那老铁匠也不肯,玛莎两姐妹哭哭啼啼的拽着也不肯,说是怕连累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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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啦,你们也长大了,该出去走走,找找母亲的下落了,跟着这几位大人好好的,以后不说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也是肯定的。”
说完,老铁匠就在村民的搀扶下一同往河流上游走去。
年纪小的玛娜哭喊着想跟上爷爷,却被姐姐一把拽过丢上了安德烈的马。
据村民说往上游走一两天就能出国界,去到邻国怎么样也能躲一阵子。
既然别人有自己的路要走,安德烈他们也不再多说什么,随后跟着库塔走入森林中。
身后的土地随着他们的离去陷入沉寂,只有一些焦黑的废墟能表明这里曾有人居住过。
与之前的路线都不同,反正走了十几分钟安德烈是一点熟悉感都没有,上次他做了记号的大树叉也没出现。
四个骑士作为警戒和斥候分散护卫着在中间的他们,一行人骑着缴获的战马慢慢往森林深处前进着。
库塔依旧能靠着两条腿跑出比马儿四条腿还快的速度,实在不想疲于奔命的众人只得让他慢些走。
说是慢些,其实也没慢多少,他像只猴子般乱窜,众人还笑话他,结果稍不注意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小子!死哪儿去了?
安德烈一声大吼,惊得附近的鸟儿四处乱飞,也吓到了怀中的玛娜。
他又吼了几声发现没有回应,便回头看着娜兰尼。
“别看我,如果说这是个监狱,我顶多算是个蹲久了熟悉地头的囚犯,跟他这个老油条地头蛇可比不了。”
娜兰尼无所谓的说着,同时对和她共乘一匹马的伽希亚动手动脚。
“这小子还地头蛇?撑死了算个蚯蚓吧。”
安德烈不屑的摇了摇头。
“说起这片森林,没人比他更熟悉了,地精一族数量稀少且孤僻,不是他们不爱和人打交道,而是人们喜欢抓他们拿去卖,因为每个地精都是活地图,如果你初到什么地方不认识路,抓只当地的地精绝对比买张地图好用。”
娜兰尼想起初见库塔的时候,他弱弱小小的像只小猫一般缩在树洞里微微颤抖,是自己教了他魔法,他才能存活到今天的。
“靠,那他要是把我们丢在这儿怎么办?”
虽然已经走了不止一次了,可安德烈依旧对这片森林没有好感,他感觉这里像只巨大的黑洞,随时可能把自己吸进去。
“不会的。”
娜兰尼很认真的说道,她从不曾怀疑库塔会伤害自己。
几人不再说话了,静静的等待着。
森林里的温度慢慢开始下降,安德烈发现怀中的玛娜在颤抖,看起来在很懂事的忍着不说,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止不住颤抖着,那模样看着可怜。可是自己也冷嗖嗖的,不忍心也没啥办法,只得把她抱得更紧些。
四个骑士已经拔出佩剑,人和战马呼出的热气在低温的环境中清晰可见。
突然一棵树上传来响声,库塔从娜兰尼头顶的树叶中窜出,跳到马旁站好,像是个保镖似的。
“长耳朵......来.......说话。”
库塔磕磕绊绊的说着,他还不能完整的说地球的语言,只能一个词一个词的蹦出来。
“长耳朵???驴成精了?”
也不用安德烈胡思乱想了,长耳朵们已经出现在他视线中了,他们身着绿色外袍手持木制长弓,满头金发且面容俊美,还有那不同于人类的长耳朵,这样的一群俊男靓女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们包围了。
那就是永生的族裔、远比人类更悠久灿烂之文明的创造者、古老传说中森林之神唯一的子嗣——精灵一族。
第十四章:古树
众人跟着这一群平均颜值都是男神女神级别的精灵们往森林更深处走去。
越深入森林内部,安德烈就越感觉不对劲,直到他们穿过一面无形的墙,那虚幻透明般的存在,远远看去像一面模糊的镜子,真的接触到了又根本没有触感,穿过去后那又是另一番景象。
与外界茂密的森林不同,这里大多数都是低矮的小型植物,最突兀的还是几颗大得吓人的参天大树,长长的藤蔓从几乎遮蔽了天穹的宽大树冠内垂下,像是某童话中那几颗神奇豆子的产物。
粗壮得感觉十几人都抱不下的树干上被开了许许多多的孔洞,有的是窗户,有的从内部延伸出一条木质吊桥,形成了通往另一颗树的空中通道。
几只像是萤火虫的闪着光在前头开路,吊桥上巡逻的武士穿着墨绿色的铠甲,眼睛透过头盔的缝隙紧紧的盯着他们,几只大角鹿从他们前方蹦跳着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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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去,每颗树上都灯火通明,像是一个个独立的小世界。
跟着那群精灵走到了最大的一颗树前,众人翻身下马,领头的精灵和守门的武士交谈了几句,便领着他们走进了树内。
无数水晶零散的镶嵌在树的内壁上,像是自然产物却又恰到好处的用自身散发出的光照亮了整颗树的内部。
环形的木质阶梯从上到下贯穿了整颗树的内部,精灵们一前一后夹着众人沿着阶梯往下放走去。
走到底部才发现这儿竟是个建造在树根内部的小城镇,无数的木质小屋建造在树根内,长耳朵的居民们用各种晶莹剔透的水晶宝石装束着自己的家园,这样不但可以照明,看着也十分美丽。
“我滴妈呀!他们拿这些东西当灯用???暴发户都没这么干的啊!”
安德烈看着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巨大水晶块镶嵌在那间看起来最豪华木屋顶上,就不由得感叹了一下。
领头的精灵瞪了他一眼,见他不再说话了便走向那间木屋。
一路上不时有居民跑出来围观他们,这些居民无一例外的都是各种高颜值的存在,而且居然没有一个年老的面孔,除了年幼的孩子外,其他的看起来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
走进那间木屋内,与外表的豪华不同,木屋内部只是用零星几颗拇指大小的水晶照明,亮度远远不如外面,翠绿色的水潭置于房间中央,升腾起一层雾气,显得整个屋子宛如仙境一般。
水潭中央的空地有一个直接用一整块木头就地雕刻成的椅子,上面还有不少更精美细致的雕刻花纹,站在水潭边看过去隐约能看清上面雕刻着一只大角鹿,看起来这种鹿似乎是他们这儿的类似吉祥物的存在。
不远处的墙上突然打开一扇隐蔽的门,那门实在是够隐蔽了,严丝合缝的贴在墙上,若不是有人推开,还真看不出那儿有扇门。
一头金色披肩秀发,头戴宝石王冠,身着淡雅白色长裙的美丽女子从那扇门缓缓走入,身后跟着两名帮她拎着裙摆的侍女。
她纤细的玉腿轻轻迈入水潭中,没有穿鞋子的玲珑小脚踩在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神奇的没有沉下去。
她可以,侍女似乎不行,她们只得站在水潭边等待。
没有人拎着的裙摆掉入水中,不知是什么神奇的布料,被水浸泡竟然散发出点点星光。
她缓缓走到水潭中央的椅子上坐下,歪着脑袋,用水嫩嫩的大眼睛看着这边,那可爱的模样简直能勾魂夺魄。
至少是成功勾走了安德烈的魂魄。
“漂亮......好棒.......是吗?”
库塔笑嘻嘻的和看呆了的安德烈搭话,虽然说不太顺畅,但还是能表达清楚意思。
已经跪在前方的那名精灵又回头瞪着他们,伸出手向下压,示意他们也跪下。
“很久没见过短耳族或者说人类了呢。”
那声音很低,很温柔,节奏很慢,却能让每一个听着的人感到舒服。
“你也会说我们的语言?”
安德烈又吓到了,这年头真是走两步都能听到家乡话,难不成世界语已经涵盖到另一个世界的范畴了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刚刚才学会的,至少见到你们之前我是不会的。”
她歪着脑袋做思考状,可爱的样子能让人无法自拔,反正宋瑜已经因为发呆被打了。
“精灵族永恒的公主,大先知柯蒂丝。”
娜兰尼看着几个丢人现眼的大老爷们儿,心想要是让他们知道眼前这个大先知已经活了几千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得那么起劲。
“娜兰尼,看来我得帮你收拾烂摊子了。”
柯蒂丝站起身来,一挥衣袖便消失在了房间内。
安德烈他们算是撞了大运,他们进入森林没多久,教廷驻萨莫瑞亚大主教就亲自到达了他们之前所在的村庄上空。
拿着号称神赐的主教权杖,他可以拥有可控制的飞行能力,停在空中更是小菜一碟。
到了才发现这里只剩残垣断壁,连只鸡都没得了。
他看向森林方向,下一瞬直接传送进了精灵族的领域。
柯蒂丝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马上也传送出来和他对峙。
“大先知小姐,我想你这里有我要的人?”
大主教是不怕柯蒂丝的,在他眼里这个精灵族最老的妖孽不过是远古时代那个伟大文明仅剩的力量。
这家伙必然不敢跟自己拼命,她要是挂了,教廷就可以立刻剿灭这里的精灵了。
这么想着,他便有恃无恐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也没有和我说话的资格,你现在还活着只是因为你们教皇的脸面还在,不然你已经是古树的肥料了。”
柯蒂丝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嚣张的话,自己活了几千年,还轮不到一个短耳族的小屁孩威胁自己。
“你!”
大主教怕了,不是因为她的狠话,而是一股威压,他隐约能感受到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妖孽身上散发出的气场。
他开启了魔眼视角,这是用于查看人或物魔力大小的初级魔法,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很实用。
然后他看到了,看到了从她身上溢出的魔力,那毁天灭地般的能量凝结成了一颗大树的形状,他感觉那虚幻的树上一片树叶的魔力就能把自己碾碎一千遍。
“告诉你们教皇,现在是你们的时代,我们不会插手,但如果他对我们多管闲事,我不介意让你们短耳族的时代提前结束。”
就一晃神的功夫,他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片森林,愣愣的看着还在颤抖的双手,耳边不断回荡着柯蒂丝那“温柔”的声音。
第十五章:折磨
精灵族被称为森林之神的唯一子嗣不是没有原因的。
早在远古时期,在那个人族尚处于迷茫期之时,精灵族的先辈已经在森林中建立起了一个无比强盛的国家。
那是在人族这个自然瘟疫开始大规模蔓延之前的世界,大自然的生灵与精灵、兽族、矮人、妖精等的智慧族裔共生共存的时代。
精灵就是那个时代的主宰者,远古众神之一的森林之神就是他们的神明。
一座座城市在森林中建立,却并不破坏森林本身,那些建筑很好的融入了森林体系内,就像精灵族本身也融入了森林一般。
在那个时代,精灵族创造了无数辉煌的成就,制造了许多直至今日他们的后辈都无法理解和掌握魔法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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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辉煌持续了数个纪元,直到人族出现了一个“伟大”的君主,他是无敌的统帅,带领自己的臣民用了十年的时间就覆灭了周边数十个小势力,同时他的帝国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当同族已经对他表示臣服,他的宝剑便指向了其他的族裔。
他的大军所到之处横尸遍野,无数的国家被撕成碎片,矮人王都燃烧出的浓烟几乎熏黑了天空,兽族被从他们的世代居住的旷野上抓捕回去当作奴隶,妖精被囚禁在地牢中作为储存魔力的物品。
精灵此时无法忍耐了,召集了森林议会,一场更为惨烈的战争即将爆发。
那场战争在文献中没有过多记载,但结局可以是肯定的,人族取得了胜利,精灵族的时代结束了,曾经能够覆盖大半个大陆的穆拉瓦大森林成了萨莫瑞亚王国境内的流放地,曾今拥有数千万同胞的森林之子成了稀有物种般的存在,他们悲哀的躲藏在过去祖先强盛起来的森林中艰难度日。
这些东西是被大先知一股脑灌进安德烈等人的脑海里的,无数知识如潮水般撞入他们的脑中,一下子让他们头疼欲裂。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可能会死啊。”
娜兰尼看着疼得满头是汗的几人,不知如何是好,这些人没有排斥自己,甚至给了自己信任,自己虽然比不得那些圣人,但是看着信任自己的人受此折磨总归是不舒服的。
“每一个想留在森林里的短耳族都要经过古树的考验,这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恩赐,如果成功挺过去,古树会赐予他们远古的知识。”
身为唯一一个从远古时代存活至今的精灵公主,柯蒂丝清楚的明白人族不可信任,那场大战中,许多得到善良精灵们接纳入森林中的人族“朋友”都在背后捅刀子。
剧痛侵袭着安德烈的大脑,他几乎失去意识,他感觉自己似乎身处一个巨大的水池中。水池中央耸立着一颗参天大树,太大了,比那些长耳朵用来建造房子的都要大些。垂入水中的藤蔓缠绕着自己,看着瘆人,却很神奇的很舒适轻柔。
他看到燃烧着的大地,看到烧焦的尸骸,看到自己手上粘稠得让人作呕的血块,当他看到一个浑身满是血洞的刀疤男冲他微笑,他再也无法忍受了,甩了甩脑袋,闭上了眼睛。
然后他又听到许许多多奇怪的声音,听着恼人,可听得越久,他似乎能听懂得就越多。
他听到痛哭声、咒骂声、惨叫声,各种杂乱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水流入口鼻,挣扎着撞出水面。
他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其他人早已经在岸边等着他了。
两个骑士搀扶着他上岸,宋瑜麾下的四名骑士都不愿意留在外面,于是他们让那些长耳朵缴了械才能跟进来。
“你看到了什么?”
大先知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感情,似乎只要他说错一句话就要让他横尸当场。
“只有很杂乱的声音,乱七八糟的很吵。”
装傻守则第一条:答非所问
“没事,你们去休息一下吧。”
柯蒂丝也不多问,就让他们下去休息了。
只是出去前她拉住了娜兰尼。
“他在撒谎。”
柯蒂丝坐在椅子上,看着娜兰尼,眼神中透露着莫名的情绪。
“我知道......”
娜兰尼是亡灵法师,她清楚的发现在水中只剩安德烈一人的时候,整片森林的都在哀嚎,似乎接触他的灵魂是无比痛苦的事。
“他可以任意伪装自己,但森林之神是不会说谎的,他见识过尸山血海,见识过能让整片森林都恐惧的地狱,经历过那般痛苦的人居然还能装模作样的说笑?”
柯蒂丝对灵魂力的感知远超一般法师,这是她天生的能力,她能感觉到娜兰尼身上散发出的死气,这是每个亡灵法师都拥有的,由于接触过太多亡者的魂魄,那些亡魂留下的痕迹在这类人身上日积月累,就成了死气。
她和这片森林几乎是一体的,所以在森林接触安德烈的灵魂之时,她也能感受到。
那是有能力让任何有意识的生命崩溃的地狱,不是强大,而是一种很单纯的折磨,像是无数的恶鬼纠缠着他一般,让他的灵魂永远得不到安息。
第十六章:探险家
人类是极富有探险精神的族裔,像是古代的下西洋、新大陆、环球航行,一代又一代的探险家为留在故乡的同胞们拓宽视野,为人类对于自己所处世界的增添新的认知。
我们很难想象当我们的先辈第一次认同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一个置身于浩瀚宇宙中的球体时,他们的内心受到了怎样大的的冲击。
经过无数代的发展,我们的足迹几乎踏遍了母星的每一个角落,当我们不再需要探险家的时候,他们便隐藏了起来,融入了这个社会中,把他们的冒险精神用到了别的地方。
像是科学,是科学家们一次又一次富有探险精神的尝试,让科学技术得以有机会进步。
又像是思想,那些用自己思想改变世界的人,如果不去尝试改变,那么我们可能如今还被头戴王冠的人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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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探险精神,勇于去尝试,去创造。
“水门”计划打开探险家的新时代,那些怀着一腔热血的人都跃跃欲试,都想成为自己所处时代的哥X布、麦X伦。
来自东方的古老家族翼洲宋氏公布了代号水门的秘密计划,揭穿了某些肮脏政客独占另一个世界的阴谋。
至少他们是这么说的。
无论如何,通往新世界的大门向整颗星球打开了。
“根据宋氏族长兼集团总裁发言人的论述,水门的坐标已经公布于其公司的官网上,任何人只要提交了申请表,都有机会前往被其称为本世纪新大陆的异世界。”
各个新闻台滚动播放着这一劲爆的消息,整颗星球的人们都沸腾了,他们在随时随地都在讨论着这一切,甚至前线的将士们也在休息时间热烈的讨论着。
“看看?你们这群蠢货!一个个都觉得人家在发疯!我看发疯的是你们!如果不是我一直资助着水门计划!今天宋氏做的事会比这更恶心!更麻烦!”
统一联合的议会大楼内,自掏腰包资助着水门计划的陆军副参谋长唾沫横飞的臭骂着整个议会。
“约克!闭上你的嘴!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商讨解决方法!而不是在这儿吵架!”
最高议会议长虽然自知理亏,毕竟他当初也是嘲讽得最多的那一批,但作为这里名义上的最高负责人,还是不能干看着他喷口水。
“那我们该怎么办?宋氏下手太脏了,这样一公布,我们根本不可能封锁那里了。”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一帮子玩政治玩得不亦乐乎的政客们面对所有国民的力量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得民心者得天下,古人诚不欺我啊。
“现在前线战况吃紧,我们没有条件武力干涉,一旦和宋氏正面对抗我们内部很可能出现混乱,要是影响到了前线,是得不偿失的。”
被包围的第五集团军还在求救,可是他们战线后撤得太远了,根本救援不到,只能依靠空军尽可能的给他们提供支援。
“既然不能干涉,那就加入吧......派出我们官方的队伍。”
副参谋长循循善诱,他管理着整个陆军体系内的所有特种作战力量,派出官方的队伍和派出他的部下没有区别。
“就这么决定了,立刻联系宋氏,我们不能让民间力量独占鳌头!”
一场不为人知会议悄然结束,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力量开始向水门聚集。
统一联合国土东面的广阔大洋上,已经被公开的水门计划设施周围被各种船只包围,各种渔船不说,甚至还有大型游轮,一群人在船上唱唱跳跳,似乎真是来玩的。
说是机密设施,这其实就是一座旧钻井平台改装而成的。
之前被报告失踪的提拉莫尔号导弹驱逐舰也停泊在附近,只是军旗已经不见了踪影。
舰桥上站着一堆亚洲面孔,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古朴的布衣,背着手静静的看着已经开始热闹起来的周边海域。
“父亲,这样合适吗?”
样貌与中年人相似的少年不安的询问道。
“现在早已经不是单靠我们家就能只手遮天的时代了,那些政客们下起手来比谁都狠,我们必须把更大的势力绑上自己的战车。”
中年人盯着那艘极尽奢华的游轮,各种肤白貌美的漂亮女孩在泳池里嬉戏,帅气的少年们举着香槟和心仪的女孩搭讪,一切都显得那么朝气蓬勃,让他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孩子,战争快要结束了,无论结果如何,一旦结束了就要开始划分战利品了。”
他伸出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看着这个从小到大一直都对自己言听计从孩子。
不知不觉他都那么大了啊,看来自己真的已经老了。
“可是你看看前线都在干什么?那样惨烈的战斗,拿下来的土地又有什么用?难道要我们花费大量的精力和资金去重新开发吗?那里土地下的资源早就被联邦开采得近乎枯竭了!”
这场惨烈的战争的部分原因就是资源枯竭,从小国疯狂提高油价,到大国为了资源吞并小国,最后当已经几乎没有小国可以吞并了的时候,两只“饕餮”就打了起来。
但是战争持续了那么久,获得的资源却远远不如消耗的资源。
这样下去即便打赢了,体系也会崩溃的,这一切对于他们这些有着家族企业和巨大影响力的势力来说都看得无比清晰透彻。
可是那些愚蠢的政客却视而不见,他们只看到战争胜利会给他们带来不计其数的政治筹码和资本。
“我也老了,趁着还有点力气把事情替你安排好,到了那个近乎白纸一般的世界,就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那艘豪华游轮放起了灿烂的烟火,DJ也开始打碟,几乎把整片海域变成了派对现场。
第十七章:为了和平而来
鲍曼搞不懂,自己怎么就跟三个女孩子开始逛街了。
自从熬过了那个要命的考验后,那些长耳朵便不再限制自己等人行动了,甚至把武器都还给了自己。
机枪实在太重了,只得留在自己休息的树屋里。
怀里揣着手枪跟着伽希亚和玛莎两姐妹走在属于精灵的王国中。
其实也不全是精灵,这里还有许多别的物种......比如身高近三米的牛头人大哥,吆喝着卖他的不明饮品。
说来神奇,经过那个考验后自己居然能听懂这儿的大部分语言了,甚至还会说了。
看着能和牛头人讨价还价的伽希亚,估计自己这一帮人都被那个什么古树基因改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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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我第一次见像你这样胆大的短耳族呢!真是可爱啊!”
那牛头人操着一口猥琐大叔的声线喊着,任谁听了都觉得不对劲。
可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别的想法,豪迈的大笑着跟伽希亚扯皮。
玛莎拽着妹妹东窜西窜,她们似乎还刚结交了新朋友,小团队里多了几个精灵小孩儿。
这儿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和平稳定,跟老家完全不一样。
他对家里的印象普遍就是战争,新闻每天滚动播放着前线的情况,综艺节目请的都是战地英雄,甚至打个游戏都能遇到给前线募捐的广告。
其实他真不太清楚战争是怎样的,大哥安德烈替自己参军入伍,亲兄弟也不过如此,可是自己还是想见识一下。
义父病重去世后,自己便也参军了,谁知道那么刚好,战争中止了。
这些年自己在特种部队也算经历了不少,参加过多次行动,杀的人早就不止两位数了,可是总觉得没有安德烈那种气场。
他就站在哪儿,嬉皮笑脸的,可是敌人对他的关注度仍然比自己这个拿机枪扫射的人多得多。
也许是自己没上过战场的缘故?可是在这里也算打了一场大战了,射杀了不少骑兵,自己见的血也不少了啊,怎么还是不如他?
“大人!”
正当鲍曼在思考的时候,玛娜窜了过来,抓着一把像糖果的豆子塞进他怀里。
“哦哦哦,谢谢。”
这一下打断了他的思考,不过他也不在意,吃了颗豆子感觉味道不错,酸酸甜甜的。
此时最大的一颗树的树冠上,一座宫殿矗立于此,这是精灵公主宴请客人的地方。
“这算是正式的外交问候吗?”
看着满桌子素菜,安德烈真不知从哪儿下嘴好,这样的宴席对他这种肉食动物来说简直是折磨。
就算看到博士吃得欢乐,自己还是下不去嘴啊。
无奈的他只得一口喝光了银杯里的酒水,不得不说,这些精灵除了吃素不配自己,这酒的味道倒是合自己胃口,浓郁的酒香简直让他沉醉。
“你们来自另一个世界?能和我说说吗?”
大祭司柯蒂丝换上了一身丝绒长裙,本来好好的一件衣服,她非要不好好穿,那若隐若现的性感身材再配上她似是有意摆出的那种魅惑姿态,安德烈就算没喝醉也要看到醉了。
“咳咳咳,你几岁了?还不会穿衣服吗?”
娜兰尼坐在对面,看着想用喝酒和狂吃转移注意力的两个可怜人,只得出声拯救他们。
也不知她俩是什么关系,反正柯蒂丝真的很听娜兰尼的话,听到她一说,就马上扯了扯自己那几乎不存在的衣领。
“嗝........”
博士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坐在一旁的安德烈立刻闻到了浓郁的菜味,那像是农场里的牛散发出的味道,天知道他是怎么吃到饱的。
“你咋不吃捏,好东西啊!清香扑鼻、鲜甜可口、柔软细腻!”
博士拍拍肚子,摆出一副美食家的派头。
“嗯,大祭司小姐,我们的确来自另一个世界,来到你们的世界是为了和平而来。”
他也不理会博士,摆正了自己的身子,开始吹水。
为了和平而来,历史上哪次开打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不过该说还是得说的。
就像那句老话说的“当了BZ还得立牌坊”
“和平?真有趣,你们短耳族是统一口径的吗?每次开战前人族的使者都是这么说的。”
柯蒂丝不以为然,伸了个懒腰,露出的一抹春光惹人陶醉。
安德烈止不住在心中骂娘,这儿的人也是这样的说辞?真就统一口径?都不是一个世界的好吗!为啥会那么像啊!
他只得闭上嘴,戳了戳一旁还在喝酒漱口的博士,示意他该上了。
“咳咳,我们的确是为了和平而来,没错,是我们。”
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
我们,我们是为了和平而来的。
其他人不关我们事。
第十八章:叛变?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当然这句话似乎也不是什么好话......毕竟是坏人威胁好人的常用语。
安德烈是怂了,就差把怂字写脑门上了。
其实主要是因为柯蒂丝用眼神就差点掐死他。谁说眼神不能杀人的?反正放在这里是铁定不对的,被她眼神盯到的安德烈真的感觉脖子上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着。
他能感觉到脖子上隐隐有一股劲正在蔓延,似乎只要自己再慢半拍就得被掐断脖子。
“咳,就像博士之前说的,我们是为了和平而来。”
娘希匹的,你能先松开吗,这样被掐着说话很难受啊!安德烈扭扭脖子在心中哀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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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为了和平,但我们的上级不是,派我们出来的目的就是调查你们这儿的情况。”
这应该不算出卖组织吧........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所来的世界根本不属于你们所处的宇宙内......话说你们明白什么是宇宙吗?“
安德烈努力用当年他在课堂上睡觉间隙听的一点知识解释着。
“咳咳咳,不懂没关系,你们只需要知道一点,在我的国家,对于未知的世界首先想到的从来不是去接受融合。”
安德烈想着,他想起历史课上教的,在一群探险者发现了一个崭新世界后,那些当地原住民最后悲惨的命运。
征服别的世界,这就是自己民族的历史。
短短六个字,代表着无数场战争和无数生命的逝去。
“你们的世界很危险,非常危险。你们这样尚未开发的世界对那些资本家来说简直是块分不完的大蛋糕,而对于那些热衷于征服的决策层和军人来说,发动对你们世界的全面进攻,将是他们获得功勋的好办法。”
他一直都清楚,日复一日的战争不过是那些身居高位的人用来给自己贴金的方式。
而自己这样的再怎么英勇,再怎么努力为这场战争奉献出自己的全部乃至生命,最多也只是吃它们吃剩下的残羹剩饭而已。
蝼蚁,终究还是蝼蚁。
“我们只是第一批人,甚至都不是官方派来的。可是看看?我们轻而易举的杀了你们这儿一个所谓的领主,挫败了一支数千人军队的进攻,这样的力量还不能引起你们的重视吗?”
自己为那场战争几乎付出了一切,也几乎失去了一切。
养父病逝时自己不能在旁侍奉,自己豁出性命代替其去从军的兄弟依旧被拉入战争的泥潭,战争还夺去了许多他珍视之人的性命,战争中止后又罹患PTSD。
如今他又拿起枪来到了这个新的世界。
“不要再内斗了!你们需要抱团取暖!我的故乡现在正准备结束一场战争,一旦这场战争结束,他们将统一整个世界,然后有数百万热血沸腾的军人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杀进来把你们的一切摧毁!把你们家人变成他们功勋册上的一行数字!变成一枚枚勋章!”
他夸大了许多,比如说是自己击溃了几千敌军,忽略了娜兰尼开大的事实。
因为他想让这些人害怕,想让他们在全面进攻到来之前抱成团,单靠自己无法让那些疯子停下对外征服的脚步。
他必须让他们被打疼,只有真的感到疼痛才会懂得退却。
其实他们的时间还算充裕,之前博士也说了统一联合进攻受挫,不知道又有多少英勇的军人为了那些统治者的脸面无谓的牺牲了。
进攻一旦受挫,就会进入胶着状态。
再加上那个水门似乎也无法让成建制的军队通过......除非全军坐潜艇?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再拖延了。
他清楚那个庞然大物的实力,统一联合面对大洋联邦根本没有用尽全力,而且战争持续这么久,战损比例一直都很稳定。
这根本就是在给大洋联邦放血,他们要借用拉锯战处理掉对方甚至己方军中的“不稳定因素”
为此他们甚至不惜让更多己方军人做出无谓的牺牲。
这样一个对自己人都如此残忍的庞然大物一旦在这个世界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攻进来,那么必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再说了,做战争准备这种事,应该没人会嫌早吧?
第十九章:武
三艘万吨巨轮停靠在水门设施旁,船上都装载着大量原材料和工程机械还有三台分别安装在船体内的三座可伸缩重型吊机。
这三艘都是由宋氏集团工程部直属的海上工程船。
这些工程船将配合已经进入设施内的工程队改建整个设施结构,主要任务其实是把通往那个世界的门组装好,好让想要通过的人不必再潜入水底。
“我们现在正在水门设施上空,可以看到宋氏集团已经开始对该设施进行改造建设,相信很快所有想去往那个世界的人都不用再被不会潜水等问题阻碍,本台也将会为各位观众持续跟踪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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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台的直升机盘旋在水门上空,向整个世界传达他们所关注的信息。
多种多样的信息开始在网上发酵,关于水门和异世界的话题霸占了大部分搜索软件和交流软件的话题前十,知名的网络直播开始直播讨论这些话题,各种探险用具和器材的销量水涨船高,甚至卖到断货。
大部分平民百姓似乎感觉不到自己正处于一场浩大的战争中或者说他们是已经都习以为常了。
虽然前线打得热火朝天,每天都有家庭收到自己家人的阵亡名单,每天也都有更多的人被迫同家人分别,但这一切似乎都并不影响统一联合国土后方的人享受生活。
没有反战游行,虽然网上敲键盘的还是很火热,但是大部分国民还是对这场战争没有多少反对情绪,这主要是因为尚武的民族传统和政府的抚恤制度还有军功制度。
每个家中有战死者或因战致残人员的家庭三年内不用缴纳任何税,如果家中有未成年子女,则可申请国家补助,有国家支付全部抚养费用,直至子女成年。
军功制度则是继承了古代的传统,任何一个战死或致残者,国家会给其家人发放十万至百万不等的补贴,要知道十万统一货币是足够在首都买一套两百平米的大房子。
补贴是一部分,最重要的是铁饭碗,战死者和致残人员的家属可以在大多数官方工作岗位上不用面试,直接入职。即便实在不清楚业务,国家也会免费帮助其培训。
最重要的,如果从战场上立功回来,那么该军士及其家人将会直接进入国家上流社会体系内。
每一个上流社会的家族都是有属于自己的封地的,这些人祖上基本都是王公贵族,说不定还有真的皇室后裔。
进入这个体系内,用古代的说法,那就是封侯拜相、位列公卿,那真是麻雀飞上枝头当了凤凰那样级别的改变啊。
这样的制度直接造成国内对战争的支持度居高不下,年轻人踊跃参军。
父亲把祖传的长刀交给儿子,妻子认真为丈夫穿上军装,所有家人一同为其送行,希望他努力为国征战,斩获军功。
最重要的是希望他平安归来。
为国征战,男儿本分。
这不但是根植于这个国家和民族血脉中的共同理念。
同时也是贯彻于民族悠久的历史中所有作为这个群体的一员所为之骄傲的信念。
所以一切都那么平静,这份平静似乎穿越了时间,古时候也是这样,妻子在家中照料家小,侍奉父母,期盼着丈夫早日归来。
孩子每日好好读书,习武练功,发誓绝不辱没了家族荣耀。
这一切,穿越千载都从未曾改变。
第二十章:征服
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一样,人类总喜欢毁掉不受自己控制的东西。
作为教廷派驻在萨莫瑞亚王国的最高级联络人,多恩大主教拥有王国境内最高的魔法造诣和作战经验。他曾经参加了多次绞杀叛逆者的行动,有能力一击毁灭一座城市的他这次却被那长耳朵的妖孽给吓得我屁滚尿流。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但的确发生了。
他没有回萨莫瑞亚王都,而是直接传送到内审所的本部接受枢机会的审判。
内审所是整个教廷内最特殊的存在,它不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可见位置,而是处于由首任教皇亲自铸就的裂缝空间内。
枢机会是教廷真正的决策层,教皇本人就是枢机会的会长,虽然本尊不会出现在会上,但是作为他直属亲信的副会长兼禁卫骑士团团长会代表他出席,并把会议内容传达给他。
“倒是头一次见他那么狼狈不堪啊。”
一身金色重铠的禁卫骑士团团长加百列高坐在圆桌的主位上,高高的椅背上雕刻着精美的六翼天使图案,那是教廷至高权力的象征,一般只有教皇才能使用,而此时他作为教皇的代理人,完全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
“呵,我早说过那些长耳朵的不能留!陛下就是不听!”
“这个废物!教廷的脸面给他丢尽了!”
“多恩跑回来是正确的,要是他和那个妖孽硬拼,现在估计早就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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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老者围着圆桌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有的在哀叹,有的在斥责,有的在宽慰,像是一场多角色的大戏。
他们缩在宽大的红色教袍里,这种服饰是大主教的统一装束,但仅限于枢机会和教皇亲自册封或赐予的大主教,像多恩这种不过是挂个名头好办事的根本没资格穿。
他只能站在圆桌外的阴暗角落里低头不语,他知道在这种场合自己就是个隐形人,只有那些人问话他才能出声。
“多恩?”
加百列撑着脑袋听着一群老头子用公鸭嗓吵吵闹闹,不耐烦的皱眉道。
“阁下!各位大人!”
这是个懂事的,把加百列摘出来用尊称叫,其他老头统一叫大人。
毕竟他看得出谁才是这儿能话事的人。
“各位比我更清楚,实在不是在下无能啊,那长耳朵的妖孽可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
多恩觉得自己逃跑实属无奈之举,那时候的确是想过要拼上一拼的,谁知道人家一抬手自己就飞到十八里开外了,他一瞬间就明白了,这妖孽要是真想杀自己,自己一个照面就会被她干掉,想清楚了还不跑那不是傻子嘛。
再说了,自己第一时间就跑回来认罪,这也算是自首吧......得有从轻处罚吧。
不过自己再怎么想也只是想想,得等大人物们发话才行,想到这儿他就不由得摆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滚吧。”
听到那低沉的嗓音,多恩如蒙大赦,连连鞠躬谢恩然后默念咒语离去了。
“我现在回去面见陛下,你等尽快给我理出个章程来。”
看着多恩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加百列也懒得和一群演技矬劣的糟老头子扯皮,敲了敲座椅便直接消失了去。
一群老头子也不管人早就不见了,一其起身对着一个空位子鞠躬行礼。
样子做完了,他们便各自坐下继续扯皮。
“所谓理个章程,不就是让我们挑个人去干掉那个妖孽嘛。”
“问题是得让谁去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要想万无一失加百列那厮自己去不行吗?非要为难我们几个老头子?”
人家一不在这儿,一个个嘴皮子都开始灵活起来,跟另一边世界里背后议论老板的员工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安静......现在要的是解决问题......不要胡言乱语。”
看起来最年长的那位颤颤巍巍的念叨着。
“可以确定的是,这次不能再放过她了!必须彻底铲除这些长耳朵的!”
“同意!”
“同意!”
......
柯蒂丝活得太久了,长年旁观世界的发展和近些年来的造成了她的不自知。
如今的人族早已不是那个在黑暗中挣扎的迷茫者了。
这一次,他们将用血与火教会永生的大祭司何为征服。
就像上古时代教会她的祖先时一般。
第二十一章:大雨
不知道这个破地方是处于什么季节,反正这雨一下起来,密集的雨点模糊了整个世界,仿佛要把森林变成一片汪洋。
跟那个大祭司扯了半天,人家也只是模凌两可的回答了几句,似乎根本不在乎。
也是,单凭自己的一面之词怎么可能让人家相信呢?该说的自己都说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时间替自己证实就好了。
安德烈和鲍曼跟着两个长耳朵的行走在树林里,他们要去那个湖里把没搬完的东西搬回来,本来想着那么大老远就等雨停了再去,哪儿知道领路的直接出发了......他们钻进了一个树洞里。
安德烈也跟着钻了进去,这一进去不得了,这树被挖空了,底下是一个好几个地下通道的中转站,好几条延伸出去看不见尽头的地下通道仿佛是连接着整座森林的血管。
娘希匹的,这是地道战啊。
敢情这儿的大兄弟都那么接地气?
跟着他们走进一条地道,内壁上的白水晶散发出微微的光。
本来在地面上骑马都要跑老半天的距离,在地道里摸了顶多十分钟居然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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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诡异,可也由不得他不信,毕竟从树洞里钻出来,面前就是那个湖了。
这都不算什么,因为真正诡异的事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雨还在下,密集得似乎没有缝隙,就这么冲刷着整片森林,仿佛要给它蜕层皮。
可是那个湖的湖面却依旧平静,甚至一点波动都没有。
瓢泼大雨在湖面上方不远处就被截断了,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力量把这片湖和周围的一切隔绝开来。
披着绿色兜帽外衣的长耳朵伸出手拍了拍尚处于迷糊状态的安德烈。
“干!!!啥!!!”
雨太大了,隆隆的雨声逼得他说话都要用喊的。
那长耳朵也不理他,伸手指着一个方向,示意他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湖边的泥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高大的深黑色身影。
那身影扛着一个约莫一人高的柱状物,猛地插入泥地里,转动了一下。
一阵光芒闪烁,那个身影消失不见了,以他之前站的位置为中心画了一个圆的区域内也和湖面的状况一摸一样,似是与外界隔绝一般的平静。
意识到事情不对的安德烈拍了拍鲍曼,然后退回树洞内,两个长耳朵不清楚情况,也跟着退了回去。
进入树洞内,大雨的噪声减小了不少,可以正常交流了。
“隔绝反射立场!”
鲍曼一脸愁容,他知道这东西出现代表了什么。
“上头已经开始介入了?”
安德烈不由得摁住了自己的步枪。
“也不一定是上头,宋氏也有能力搞到这东西,可如果是宋氏介入我们就麻烦了。”
隔绝反射立场是统一联合军方研制的伪装防护设备,立场会向外侧投影出保存的影像,一般都是军队进入前的画面,让敌方无法发现驻扎在立场内的己方部队。
这东西属于军用设备,但翼州宋氏掌握着全球最大的军火市场,他们要搞到军用装备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按照宋氏的惯用伎俩,他们不会允许有人插手自己看中的项目,所以如果是宋氏,那么自己等人只能思考怎么死得好看些了。
“娘希匹的,我怕过谁?”
安德烈握住步枪,准备爬出树洞直接抄家伙干他们。
刚一露头,好家伙,几个披着雨衣的人拿着家伙事儿指着他的脑瓜子。
“我去......各位大哥行行好,打人别打脸,打脸死了不好看啊!”
大雨还在下,淋湿了他星红点缀的脑袋。
第二十二章:自由
被一发高效麻醉弹打脖子上,安德烈立马睡得跟猪似的了。
这些人似乎并不是想干掉他们,一发震撼弹丢进树洞里,冲进去又用麻醉弹放倒了尝试抵抗的鲍曼。
那俩长耳朵的到是省事,直接被震撼弹炸晕了,毕竟他们不晓得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去躲。
绕了一圈回来又成了阶下囚,安德烈是够倒霉的了,不过他暂时还没空去抱怨。
毕竟现在还“睡”得香甜。
那些人除了负责扛走安德烈等人的几个,其他的在完成任务后又再次隐入森林中。
他们往树洞内丢了颗手雷,炸塌树洞毁掉痕迹后便扛着“猎物”退入立场中。
立场内的湖面已经是人声鼎沸,忙碌的人群行走在几块漂浮建筑平台上,上层用轻便坚固的拼接模块组成,下层用注水浮漂保持浮力,几块平台间用相同构造的桥梁连接着。
建筑为了减少承载力消耗,都是使用同材质的拼接模块和帐篷。
最中央的宽大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最大的立场发生器,几个围绕着它建造的帐篷上印着醒目的印章。
那是个镶嵌在盾牌上的钉锤。
唯一一顶圆形帐篷内,长桌上点着一盏熏香,显得帐篷内似有仙气萦绕,男子身着一袭圆领长袍,头戴发冠,面容虽然谈不上帅气俊美,但五官倒是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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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站着一小侍女,穿着一袭天青色的儒裙,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似是有星光闪烁,肉肉的小脸蛋看着让人想捏,捧着个巴掌大的小茶壶在他身后定定地站着,虽看着年纪不大,样子倒是有模有样。
只是那大眼睛总转悠着往他身上看。
他似是知道,嘴角总挂着淡淡的笑,不过也不戳破,就静静跪坐于长桌前捧着一卷书细细看着。
“少爷,抓到了。”
一西装男站在半掩着的帐篷口说道,说完也不停顿,直接转身离去了。
男子缓缓站起身来,握着书敲着手掌,似是在思考。
小侍女疑惑不解,晃着脑袋等着。
突然男子猛的一敲,啪的一声响吓得她赶紧抱紧了手中的茶壶,可不能掉了。
见男子踱步出去,她便小跑着急急跟上。
跑得快了些,眼睛又老盯着茶壶看,结果没注意到男子突然停下,一头撞到他背上了。
“把茶壶放回去。”
男子也不介意,只是拿书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
她捂着脑袋,嘟着嘴不满的溜了回去。
回头见男子压根不等自己,早已走出了帐篷。她更加不高兴了,跺了跺脚便追了出去。
沿着浮桥走着,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满身杀气的持枪大汉和戴着高度眼镜的学者还有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工人,他也不区别对待,保持着笑容,一一点头微笑致意。
学者和工人倒还好,笑笑也就过去了。
倒是拿着枪大老粗们见小侍女有些胆小的样子,善意的逗笑几句。
这妮子倒是不怕,似是因为有男子在身旁的缘故,睁着大眼睛龇牙咧嘴的瞪了回去。
一帮大老粗们只当她是在卖萌,皆以大笑回应。
“怎么样?他们的身体有什么不正常吗?”
走进医疗帐篷内,看到被三层强化卡扣固定在医疗用床上的安德烈和鲍曼,男子眉头一皱,又看见四个持枪壮汉和一直站在那儿面无表情的西装男,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要放人的话,只是问问他们的身体状况。
“禀少爷,这两人身体健康.....或者说太健康了,健康到有点不正常。”
同样戴着高度眼镜,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跟外头那些东窜西窜的学者真是傻傻分不清楚。
“不正常?”
男子不懂,健康还能有不正常?
“他们是军人,而且是经验丰富的军人,长年累月的剧烈活动和面对高压环境,他们的身体应该是磨损严重的。”
那医生推了推厚厚的眼镜,摆出一副智者的样子。
“可是神奇的是,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磨损,骨头甚至像是十几岁的少年一样。”
他敲着显示屏上安德烈的X光照片满脸都是类似于找到宝藏的兴奋。
“他什么时候能醒?”
跟疯狂科学家探讨别的问题是没用的,而他想谈的知识自己又听不懂,所以干脆岔开话题算了。
“这您得问那些杀材了,明明敲晕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用麻醉弹?”
这话一出可是捅马蜂窝,亲自开枪那个歪过头表示无辜,其他三个杀材却爆发了。
“我说你们这些拿笔杆的懂个铲铲?他有同伙好吗?麻醉弹是最快速最有效的方法!等我们勒晕他,他的同伙早就顺着那个不懂通往哪儿的地道溜走了好吗?还是说你教我一个敲一下就能把一个七尺大汉放倒的方法?”
得了,这得吵个没完了,干脆走吧。
他也不管了,领着小侍女就走出了帐篷。
站在帐篷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舒服的吐出来。
嗯,自由的味道。
第二十三章:相似
悠悠转醒过来的安德烈发现自己被铐在病床上,尝试用力扯了扯发现毫无作用,想拿随身装备撬开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甚至连一直藏在嘴里的刀片都不见了。
还有个大问题,胯下的小兄弟感觉冷飕飕的,估计这件薄薄的病号服就是自己身上唯一的遮羞布了。
娘希匹的!连裤子都不给是几个意思?幸好没别的感觉,不然咱还以为守了几十年的那啥被夺走了呢。
“你醒了?”
因为是被绑在床上,所以他听到的声音从天灵盖前头传来的。
那身着圆领长袍的男子坐在不远处,隔着一层玻璃推拉门,正捧着书等待他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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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安全考虑,反正那个西装男是这么说的,他必须和安德烈保持一定距离。
那个推拉门上了锁,本身是用高强度钢化玻璃制成的,安德烈就算是拿头去撞,结果也只会是他头破血流罢了。
“你家里人没告诉过你,和别人正经说话是要面对面的吗?”
看不见人算个什么事,反正被抓了,就算在别人手上也得有骨气是吧。
男子感觉有趣,便拍了拍手。
那床缓缓升高,转动了一圈,然后立了起来正面对向男子。
“可以说了吧?”
男子站起身来,走近推拉门。
此时他们两人之间只隔着一面薄薄钢化玻璃们。
这种情况要是被西装男见着了,估计得吓得心脏骤停一会儿。
男子自己知道,可他不在乎。
别人指出了错误,自己就必须去改正。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醒了。”
安德烈毫无顾忌的直视男子,这一看就感觉相当诡异。
因为他居然以为自己看到宋瑜!
觉得是睡久了犯迷糊,便奋力眨眨眼睛,结果越看越像宋瑜。
这脸虽然看着老了几岁,但还是相似得连让他见到就手痒痒想出拳的感觉都一毛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很有趣!”
男子打开书遮掩着脸,大笑道。
这动作看着有些骚,反正安德烈是手痒得厉害,毕竟在他眼里这跟宋瑜在发骚差不多。
“行了,也不怪你,我之前的确只问了那一个问题。”
男子伸了个懒腰,似是在放松。
一直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小侍女立刻跑进来给他把椅子搬得离推拉门近些,方便他坐下。
“宋瑜呢?”
男子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喝着小侍女刚沏好的茶。
“你跟他是啥关系?双胞胎?”
安德烈倒不是不想回应,只要是他的确是不清楚宋瑜在哪儿,去那个森林王国的方式似乎根本不能用任何他所知道的知识去解释。
还有那个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他自问是不懂怎么走的。
更何况此时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他还活着就好。”
男子呼出一口气,似是放心了,拿茶杯盖子点了点茶水然后喝了一口。
也不懂这个动作有啥用,反正看着是挺高端大气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难不成你们真是双胞胎?怪不得骚气都一个样。
安德烈感觉自己转守为攻了,虽然还被绑着的手脚似乎并不这么想。
“你觉得呢?”
男子就是淡定的笑着,仿佛毫不在意他的嘲讽。
倒是一旁的小侍女气得小脸通红,一副要冲上去咬人的气势。
“既然他还活着,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谈谈吧。”
男子站起身,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走了出去。
小侍女冲安德烈吐了吐舌头,然后才小跑着跟上,刚走出门又发现忘记拿丢在桌上的茶壶,急急忙忙跑回来拿。
出去前还不忘冲着安德烈扮鬼脸。
男子走到外面,对一直守着的医生点了点头便径直离去了。
“少爷,您怎么了?不高兴吗?”
小侍女急急跟上,拍着胸口喘气。
“你得多运动,跑一会儿就喘怎么行?”
男子一脸严肃的训斥着。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小侍女点了点小脑袋就算是答应了,然后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没有,你家少爷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本少爷很高兴!非常高兴!”
男子大笑着往前走去。
小侍女挠挠头,实在搞不明白,也只得跟了上去。
第二十四章:拷打
相比起只是被捆在病床上的安德烈,那两个长耳朵就倒霉得多了。
几个头脑发热的曾经的肥宅,现任的科学家把他俩拖去做研究。
看到他俩那尖尖的耳朵时,那几个肥宅顿时双眼发光,像是看到了宝藏。
毕竟这是每一个肥宅的毕生夙愿,希望能更看到活的X次元角色,而此时,精灵这种X次元基础设定中的存在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已经不能用激动来形容了,那俩精灵看着他们一个个对着一副画风奇怪的少女画像三叩九拜,然后甚至沐浴净身,摆上一堆奇奇怪怪的供品。
也是纳闷了,这供的也不是叮当猫啊,为什么要放铜锣烧啊!
这些人就围着他俩转圈圈,一会儿捏捏脸,一会儿又捏捏耳朵。
有个拔了根头发拿去研究,还有个直接掰开他们的嘴往里看。
“只可惜不是女的啊。”
有那么个蹲在一旁自怜自哀的说着。
两个精灵虽然很害怕,毕竟被一群人围着动手动脚的总归是不那么舒服的。
这些人毕竟没有接受过古树的考验,所以两个精灵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能感觉出这些人并没有恶意。
既然没有恶意,也由得他们吧。
本来是这么想的,直到有个家伙笑嘻嘻
的从箱子里翻出一件女仆装朝他俩走来。
虽然不明所以,但从那家伙猥琐的表情中还是能看出些意思的。
要给自己穿?这还了得?立刻开始挣扎。
见他们在挣扎,那几个家伙互相耳语几句,然后莫名的哈哈大笑起来。
隐约听到类似“本子”“情节”这类的词汇,反正发音是这么个样,真实意思就不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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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闭嘴!然后滚一边去!”
西装男一脚踹飞了实验室的塑料门,毕竟是拼接材料,经不起他这么大脚踹。
一群持枪大汉涌入房内,三两下就让那些个正欲守护X次元的“科学家”只得蹲在墙角可怜兮兮的发抖。
毕竟几秒就被枪托敲晕了两个,真要拼起来估计自己这几个都不够人家一个人活动筋骨的。
“滚出去!蹲在这儿干什么?!”
那西装男也是暴脾气,看他们像坨翔一样挤在墙角太难看了,立刻又把人往外赶。
“出去就出去嘛,凶啥子凶!”
回了句嘴表示自己不高兴后便一溜烟的挤了出去,后面几个还不忘把晕倒的伙计拖走。
碍事的人是赶走了,新的问题却来了。
西装男这才发现自己压根不会说这儿的语言,连自己都不会,身后那些个肌肉长到脑子里都是的丘八就更不用指望了。
“嗯,两位?听得懂吗?”
会不会也要试探一下,不尝试怎么会有结果呢。
正如他所料,回应他的只是两张一脸迷惑的俊脸。
就差把“你说啥子捏?”刻脸上了。
这可麻烦了,不能交流怎么问情报呢?听得懂人话的安德烈那厮又不配合,居然还敢嘲讽少爷!简直是不知死活!
暗怼了一下安德烈,但还是不能去给这厮用刑,虽然他非常想这么干。
“把那个鲍曼拉过来!”
安德烈不配合,那不还有一个嘛,反正能说话会翻译就行了。
两个壮汉听了命令立马去拿人,而他自己则继续尝试手语沟通。
等了几分钟,鲍曼就被押解过来了。
看着还好,毕竟在这个世界也算是自己人,所以给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嗯,替我翻译一下。”
鲍曼属实是不愿意的,可也没办法,如果不是自己那就只能是安德烈了。
就他那个脾气,估计又得挨一顿臭揍。
而且只是翻译嘛,应该不会出啥事......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翻译交流,鲍曼可算是明白了,这些人要开采这儿的资源,而精灵却误以为他们要攻击自己的家园。
当然这可不关他的事,主要是两边的理解能力都有问题。
现在好了,西装男对方当成了土著野蛮人,而精灵把对方当成了入侵者。
这可没啥好谈的了。
“额,要不我再问问?”
鲍曼正准备和稀泥,毕竟最难受的还是夹在中间的自己啊。
“不必了,对付这些野蛮的土著根本就不应该用言语!”
西装男挥了挥手,两个壮汉捏了捏拳头,手骨发出几声脆响,一脸兴奋地走了上去。
一人一个,熟练的开始动手。
第二十五章:靠
坏人好当,好人难做。
鲍曼属实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毕竟他从那俩血肉模糊的精灵眼中看到了仇恨。
“不是我不帮你们呀,可我现在自己也是阶下囚,我压根就不愿意给他们当翻译的。”
话是这么说了,别人听不听就是别人自己的事了。
反正那两个精灵眼中的恨意似乎没有丝毫减少,主要是因为又被各揍了一拳,牙都被打飞了一颗。
“你们该够了吧!”
在大汉又举起他沙包大的拳头时,鲍曼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出手拦下了他。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一个囚犯居然敢碍事,另外两个人马上从后面冲上来把鲍曼摁在地上狠揍。
“既然都不肯配合,那就要处理掉吧。”
西装男似是有些烦闷,挥手下令后便走了出去。
手下忠诚的执行了他的命令,一枪打穿了其中一个精灵的脑袋。
另一个却不想用枪,他拔出绑在腿上的备用军刀,放在舌头上舔了舔,满脸都是令人作呕的兴奋。
看着同伴死去,剩下的那个精灵几乎疯魔了,他瞪大了眼睛,那张俊脸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肿得发紫的脸上满是血污,显得十分狰狞可怖。
他低声吟唱着什么,声音很小,但说得非常快,没有停顿,就这么噼里啪啦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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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拿着军刀的汉子着实被吓了一跳,看着这幅诡异的画面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他停下了,浑身猛的一颤,然后不再动弹了。
“这货嗑药了?”
汉子那军刀刺了刺他脸颊,见没反应便伸手摸了一下脉搏。
得,啥也摸不到。
“我这儿还没动手呢,咋就咽气了?”
汉子有些不满,拿着军刀不断扒拉着他的脑袋,然后对准颈部狠狠刺了进去。
“可惜了,好多花样没给他玩呢。”
汉子吐了口唾沫,便转身离去了,路过鲍曼的时候还顺便踢了一脚。
鲍曼很愤怒,非常愤怒。
杀人,是需要理由的,他每一次扣下扳机前都要问问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在塔楼上他是为了给村民们报仇,为了阻止那些骑士继续制造杀戮。
他也想过那些骑士可能有妻儿家人正等着他们回家。
但那又如何呢?谁没有家人?自己杀死他们,只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自己没有做错。
他一直这么坚信着。
摁着他的壮汉可不知道他有那么丰富的心理活动,就算是知道了,估计也就是再揍一顿的事。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了,两人立刻拽起鲍曼把他拖了出去。
整个营地内一阵骚动,所有非战斗人员都急急忙忙的跑到掩体里躲避,持枪的安保人员开始全员戒备。
工程兵启动了防御系统,部署在水中的感应雷已经启用,全自动化的岗哨炮亮起红色警戒灯,数个机动护盾已经架设完毕,随时可以让安保人员用于掩护。
把鲍曼塞到机动护盾后头,他们便各自找了个位子警戒起来。
“敌人在哪儿?”
一堆人架了一会儿,警报声都停了,却什么都没发生,不由得出声询问。
“刚才部署在森林里的动作侦测器感应到了异常震动,所以便响起了警报。”
戴着战术目镜的工程兵趴在盾牌后头摆弄着触控板摇头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营地内平静的诡异。
与在外面只能看到投影不同,在隔绝反射立场内部是可以看到外面的,而他们看到的只是一片茂密翠绿的森林。
“来了!”
工程兵大喊道。
岗哨炮首先开始吼叫,极高的射速再配上高速破甲弹,立刻在前方的森林内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死亡屏障。
然而那些东西还是穿越了这个屏障,众人看到几只一身乌黑的兽类跳出丛林,灵活的避开岗哨炮的火力。
除开一身灰黑的皮毛,身型看起来有点像猎豹,但是头部更倾向于狼,长而细的尾巴末端又有一小撮毛,这点跟狮子比较相似。
最独特的是,它们眉心都镶嵌着一块棱形宝石。
多为白色,都像是就长在头上一般。
这些兽类速度奇快,最可怕的竟然一跃跳入水中,似那水蚊子一般在水面上跳跃移动。
越来越多的兽类从森林中窜出,偶尔有那么几只受伤或被击杀,但根本不影响其数量,庞大的兽群从四面八方冲出森林,似是要把整个营地彻底剿杀。
而且从远处被惊动的鸟群来看,可能还不止这些。
士兵们不断扫射压制,他们常年训练出的枪法和反应力在此时几乎不起作用,那些兽类太灵活了,根本无法跟枪射击,只得凭感觉扫射。
水中的感应雷侦测到了目标,纷纷探出水面发生爆炸,强大的冲击力让不少兽类被迫减速,有些倒霉蛋直接被炸得血肉横飞。
然而仍旧有大量的兽类冲入了营地,它们张开血盆大口,一排排有弧度的尖牙狠狠咬住士兵然后轻松将其撕碎。
它们扬起爪子,随手就能把一个一米八的壮汉拍飞数米。
原本清澈见底的湖里此时已经遍布浮尸,但清澈的湖水仿佛有某种魔力,大量尸骸漂浮在其中却根本不见血的存在。
与之相反的营地内已经遍地血污,各种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那些兽类并不啃食,它们仅仅只是为了杀死人类。
不一会儿,人类的防线已经近乎崩溃了。
“该死!快给我武器!”
鲍曼趴在盾牌后面,刚才他眼见负责看守自己的一个士兵被一道黑影擦过,然后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现在都不知道落地了没。
当时就吓得他赶紧摸枪,结果发现自己啥都没有。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毕竟大家都在忙着保命。
“哈哈哈哈哈哈!都来!都来爷爷这儿!”
之前虐待精灵时最爽的这位现在也很爽,他一个人拿着两把冲锋枪癫狂般的扫射着。
突然头顶一黑,有一只个头几乎相当于两只大小的兽类正凶狠的超他扑来。
他倒是不介意,大笑着扫射,那兽类硬扛了他十几发子弹愣是屁事没有。
不过这家伙好像是饿了,并没有用爪子拍死他,而是摁倒他以后准备张嘴享用。
眼见着散发着恶臭气息的血盆大口慢慢靠近自己,这家伙居然还是在笑,他挣扎着腾出一只手正准备拿刀刺死这只野兽。
可惜他忘记自己把刀留在了那个精灵的尸体上。
摸了几次都没摸到刀,反正那畜生是不打算等他了,大嘴一闭。
嗯,香甜可口。
“靠!”
这就是他的遗言,简单明了。
第二十六章:整容
大群凶恶残忍的野兽冲入的营地内,死亡与杀戮一下子成为了这里的主旋律。
防线已经崩溃,只有少量零零散散的人躲在房子里抵抗,脆弱的帐篷被那些兽类轻松撕碎,躲在里面的人像是牧场里的牛羊,任由那些凶恶的野兽宰割。
不,至少那些牛羊还能跑。
而那些手无寸铁的研究人员只能挤在一起尖叫哀嚎着等待死亡的降临。
安德烈算是幸运的,他所在的拼装小屋还算坚固,而那些兽类似乎并不聪明,只有单纯的兽性,面对被钢化玻璃挡住的安德烈根本无从下手。
第一只发现他的一头就撞到了玻璃上,牙都撞掉了几颗才哀鸣着后退了。
“你能不能先放了我?”
负责看守他的警卫已经赶去出去增援,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估计是回不来了。
而面前正有着两只野兽徘徊,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粘稠的口水混杂着血液滴在地上,看起来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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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这么待着可不行,所以他试图让留下来的医生放了自己。
“可是.....”
那医生犹犹豫豫的,不过那两只猛兽很快帮他做了决定。
它们咆哮着侧身轮番撞击玻璃,虽然玻璃本身坚固得可以硬抗子弹,但是和建筑的连接处却只是很简单的固定上去,面对它们的轮番撞击已经摇摇欲坠了。
相比起两张对自己垂涎欲滴的大嘴,释放一个囚犯真不算什么了。
“嗯,开门。”
得到解放的安德烈伸了个懒腰,拆下固定在机械臂上那带锯齿的钻头,不知道这东西有啥用,反正能当武器就行了。
“你疯了吗!你要发疯不要连累我!”
医生当时就后悔了,觉得不该放开这个神经病,发疯不说,还要连累自己。
安德烈一把推开他,直接走过去按下了开门键。
被撞得有些松动的门缓缓开启,两只野兽发出阵阵兴奋地嘶吼,默契的一前一后摆出扑击姿势,随时准备冲进去大快朵颐。
安德烈的手一直放在开关键上,等待着一个时机。
门还没有完全开启,贪婪的恶兽却已经无法忍耐了,它把脑袋挤进门里,咆哮中喷溅出的唾沫几乎溅到安德烈的脸上。
他摁下了开关,门开始关闭,那愚蠢的兽类却不自知,它只是继续尝试挤进来,
只是可供它行动的空间越来越少,再加上安德烈走了上去,继续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结果有只倒霉蛋就像汉堡肉饼一样被卡在了门缝里。
安德烈走了上去,打算用钻头给它的脑袋做些“整容”
这整容有些血腥,反正整容的对象叫得是挺惨的,被卡在门外的身躯从剧烈挣扎到颤抖再到僵硬不动不过几十秒,可以看出安德烈的手法相当“娴熟”
安德烈用衣袖擦了擦手中占满腥臭兽血的水晶,一脸兴奋的想着这东西能卖多少钱。
还在外面的另一只看着他的“整容”过程,吓得发出类似幼猫的叫声,一溜烟的跑掉了。
蹲在墙角的医生吓得发颤,他怀疑这人是不是被少爷折磨成变态了。
可少爷好像也没有折磨他啊?难不成本来就是疯子加变态的混合体?
那更不能惹了,他马上转过头,努力的挤进角落里当空气。
外面的枪声已经平息了,连岗哨炮都不再开火,估计是打光了弹药。
“怎么就跑了?我还想再拿一枚呢。”
安德烈一脸可惜的看着手中的水晶,舔了舔嘴唇,似乎很有要吃下去的冲动。
第二十七章:两面性
许多人是具有两面性的,跟疾病性的精神分裂不同,这个两面性是可控的变化。
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战斗英雄,回到家里也可以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在人前端庄得体,彬彬有礼的公众人物,回到家中也可以变成快乐的肥宅。
环境、状态、思想都有可能影响这种变化的规律。
安德烈本身就正在发生这种变化,只是他自己并不自知。
在与亲近的人交流时,他可以是可靠的队长,好兄弟。
他可以不拘小节,甚至有时还有点犯二。
可是一旦他处于孤独的状态,另一个他就会出现。
他走出了屋子,外面惨烈的场面他尽收眼底,但是眼中却没有丝毫波动。
这些兽类并不是不吃,它们似乎有自己的的一套阶级制度,有点类似狮群中那种母狮捕猎,却是雄狮先吃的制度。
这些乌漆麻黑的野兽看不太出公母,但在进食的的确是个头最大的几只,它们外表与其它同类差不太多,只不过头顶上的水晶被一根雪白色的独角替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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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庞大的兽群似乎不是一体的,以个头最大的几只为核心分成了几堆,各自把“食物”集中起来然后才开始进食。
那只被安德烈吓跑的正趴在头领身边不停的哀鸣,似乎是在诉苦。
健硕高大的头领直起身子,铜锣大的眼睛转动着看向安德烈。
这是一场极不对称的对峙,那头领不算角都能有三米高,它几乎是俯视的,而安德烈也毫不畏惧的仰起头看着它,手中抓着的钻头还在滴着兽血。
那头领的兽群都自顾自的打盹休息,好像根本不在乎。
连它自己的兽群都不在乎,更不别说其它的了,周围的咀嚼声并没有因为这跨种族的对视而停止。
毕竟也不是什么可以八卦的东西,还是吃比较重要。
就这样“爱”的对视了一阵,似乎谁也不服谁,就是在那儿干瞪眼。
安德烈是不想看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看上它了呢。
见他转身直接离去,那野兽头领打了个响鼻,继续低头进食。
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救救我.....”
他路过一群兽类的“餐桌”,好几只普通大小的兽类正在进食,看来它们的头领已经吃饱了,现在轮到小弟“就餐”了。
堆高的“食物”底层有个还没断气的,看到安德烈路过便向他求救。
但就冲他每蹦一个字就喷一口血的惨样,救不救都一个样了。
只能减少他的痛苦吧,安德烈走过去了结了他的性命,然后伸手帮他闭上了瞪大的眼睛。
在进食的兽群以为他要抢食,龇牙咧嘴的对着他摆出示威姿态。
说来奇怪,它们对那些拼死抵抗的士兵都是当时食物看待,一见到就毫不犹豫的对他们发起攻击。
可对待眼前这个几乎可以算是手无寸铁的人却摆出弱势的姿态,不敢率先发动攻击。
他就这么走在这些野兽的“餐厅”里,偶尔帮几个没咽气的死得舒服些,对那些猛兽熟视无睹,置若罔闻。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远处独立于营地外的安全屋内,西装男透过望远镜一脸惊恐的盯着安德烈看。
这个湖虽然不深,但是面积却大得出奇,可供两百余人工作居住的漂浮营房也只不过占据了湖面的五分之一。
安全屋就是在营地之外建立的独立漂浮营房。
面积不大,但是物资充裕,而且防御力惊人,建筑物的外层全部装上了复合装甲板,光是岗哨炮就设置了十二台,八名久经沙场的老兵在这里时刻警戒,还有自带一个武器库,可以说是一座迷你水上要塞了。
在营地遭到袭击的时候,西装男立刻去带少爷来到这里暂避。
这里的全部人在他眼中都比不上少爷一根头发丝重要。
包括他自己。
第二十八章:午夜枪声
时间慢慢过去,入夜后的森林显得更为美丽迷人。
森林闪烁着的点点星光与漫天星辰交相辉映,那似乎是某种小虫子,数量很多,白日里不曾见过,一到夜间就钻出来为幽深黑暗的森林提供光亮。
寂静的湖水里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微光,看着令人称奇,漂浮在水中的尸骸早已不见了踪影,或许是被这神奇的湖水净化了。
兽群没有离去,它们在把“食物”吃光后便就地休息打盹,有的还肆无忌惮进行“创造新生命”的运动。
虽然兽片没啥好看的,但是对于那些当兵N年没回家的汉子来说......
老话说得好:“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
安全屋内负责警戒的大汉就这么用望远镜看着,虽然不能用,看看就当解闷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此时营地内正有人拿狙击枪架着他。
钻进武器库休整的安德烈把十字准星压在露出的望远镜支架上方,没有打开夜视仪,只是凭感觉的架在某个位置。
但是他知道那个家伙的脑袋就在那儿。
无他,只凭感觉。
他清楚的知道早上那些野兽不伤害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身上沾染着它们同类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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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只是起到暂时性的作用,一旦那嗜血的兽性占据上风,自己立刻就会变成它们的盘中餐,嘴边肉。
所以他找了间屋子准备暂时躲起来,好巧不巧,这儿竟然是个武器库。
拆了好几个单兵装备包,凑了些医疗用药剂,他记得那些东西的味道相当难闻,且不易挥发,用来掩盖自己的气味踪迹正好。
处理完气味后,检查了一下武器库,好家伙,都是清一色的陆军标准装备。
“这宋家了不得啊。”
感叹了一句,抓下一把制式狙击步枪,掂量了一下手感后便找了个位置趴下等待时机。
全都是上好膛的家伙事儿,这要是那些个研究员和医生一人一把,这局面也不至于那么糟糕。
但要是那些家伙赢了,估计自己还被捆在那儿呢。
可毕竟自己是人类,看着同类成了牲口的盘中餐总归是不舒服的。
当然这个不舒服不是对血腥的不爽,只是单纯的人类至上主义在作祟。
好嘛,这事儿闹的搞得他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了。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先干正事比较重要。
从高倍镜里观察整个营地内的情况,然后随意扫了眼湖面,结果瞬间就发现了那间安全屋。
毕竟诺大的湖面上凭空多出来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真是想不看见都不行。
他也没打算干掉这些人,毕竟没虐待自己什么的,再说了,暴露位置也得不偿失嘛。
然后他就看到湖面上像是有个碗在漂,漂了一儿又沉了下去,他盯着那个“碗”沉下去的位置等了一会儿,发现它浮了出来,这次离那间安全屋近了不少。
看了一会儿,实在是太黑了,无奈开了会儿夜视仪想看清楚。
这一开就看到那个碗转了过来,半张熟悉的臭脸出现在他视线内。
“卧槽!”
无奈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本来是人家躲人家的,他躲他的,井水不犯河水嘛,结果鲍曼那个憨货要去搞事情,这小子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嘛?这次搞什么?
骂归骂,帮还是要帮的。
可惜这枪没消音,整个武器库里都没一把带消音的枪,害得的自己想放飞自我玩火力压制都不行。
这帮家伙就不知道潜行嘛?
像是以前看的那啥老古董电视剧,那里头的东洋矮子就说了:“悄悄的进村,打枪滴不要。”
你看看,东洋矮子都晓得的东西你们这帮二十一世纪的“专业人士”居然不晓得?
再怎么怼他也不能变出个消音来,没办法咯,只能先帮他架着枪了。
眼瞧着他慢慢靠近,进入了射程内,那岗哨炮却没有开火,估计是为了防止引来那些野兽关闭了动作感应器。
这本来挺顺利的,也不知那个警戒的家伙要干啥,居然直接走出了观察点。
要知道这湖面屁的掩护都没有,鲍曼那家伙就是靠着观察点的死角和尽量潜水才能勉强不被发现的。
这可完蛋了,他走出来对整个湖面一览无遗,而且看起来似乎并不想走了的样子,怕不是得让鲍曼憋死了去。
这可不成,他无奈扣下了扳机。
响起的枪声仿佛惊动了整座森林,鸟群从树丛中撞出,在漆黑的夜空中到处乱撞。
这儿也有月亮,不过没有地球的亮,感觉个头也小了些。
被惊动的兽群瞪大了双眼,上百双发亮的眼睛在黑暗的营地内闪动着。
远处安全屋上,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脑袋上炸出一个血洞,摇晃着摔入水中后便没了声息。
潜入水中的鲍曼把脑袋浮出水面,回头看了一眼营地,随即全速向安全屋游去。
第二十九章:低语
一声枪响几乎惊动了整座森林,兽群全部苏醒开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聚集。
就在安德烈准备打出GG的时候,远处的安全屋却拯救了他。
十二台岗哨炮开始吼叫,不计其数的高速破甲弹飞跃湖面,撞入一只又一只猛兽的身躯内,然后带着大团血肉从另一面撞出。
它们很灵活,可再怎么灵活也躲不过这样密集的火力,这一波把它们打得直跳脚。
“要对付野蛮禽兽,必须比它们更野蛮。”
这次是足够野蛮了,一下子就打得它们落荒而逃,这次营地内倒成了野兽的墓场,
有一头领主级别的被打成了筛子,硕大的身躯血肉迷糊的趴在地上,两只幼兽踉跄着从它身下钻出,可怜的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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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就嗝屁了啊.....”
安德烈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他所在的整间屋子几乎被打成碎片,周边的帐篷根本无法阻挡那些高速破甲弹丸,子弹轻而易举的就从营地的一边直直打到另一边。
也不知道鲍曼成功了没,需不需要自己支援?还是干脆就去给他收尸了?
想归想,他还是决定先再躺一会,毕竟差点尿裤子了。
鲍曼此时已经靠近了安全屋,之前那一阵扫射真是吓得他魂飞魄散,他就露头喘了口气结果差点被削掉天灵盖。
这一片湖水,宛如透明一般的清澈见底,零星几条怪鱼慢吞吞的在湖底游着,湖水本身散发出淡淡的蓝光,游得急了些,不小心喝了口水的他竟生出了些许罪恶感。
这一口下去,当真是应了那句话。
“农X山泉有点甜。”
这般估计用来做菜都能给菜增加美味buff的高品质水源,自己居然在里头游泳,当真是说不出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可是既然都来了,那就多喝几口吧。
如果那个站岗的大汉没被干掉,他就可以看到一个人在水中边喝边游的奇景了。
享受了一阵香甜可口的湖水,躲开漫天乱飞的弹雨,他终于游到了安全屋边上。
爬上漂浮营房,晃了晃脑袋,弄出耳朵里的水,免得被安德烈说脑子进水了。
抓起从尸体上捡来的步枪便往里头摸去。
说是安全屋也的确只有一间屋子,其他的都是帐篷,四座延伸出去的浮桥连接着各个观察哨点,庆幸它们没布置感应雷,不然他此时应该已经渣都不剩了。
四处看了看居然没人在巡逻,除开那个已经沉底的,这里可以确认有人的就是剩下的三个观察点。
岗哨炮还在吼叫,那震耳欲聋的枪声弄得他头疼,自己什么都听不清,相对的,他们应该也听不清。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压低了身子,轻手轻脚的移动着。
看来他们对自己的火力很有信心啊,不过也确实,十二台岗哨炮对付那些猛兽绰绰有余了,只是为什么白天的时候不开火?如果那个时候就开火应该能救下很多人。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他靠近了唯一的那间小屋。
里头的灯没亮,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别动。”
他推开木门,正准备走进去,后脑勺上却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冰冷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屋内一左一右浮现出两个拿着步枪的人影。
完犊子,失策了。
不过这些人哪儿来的光学迷彩?
“我说别动。”
身后的人也解开了光学迷彩,见鲍曼还握着枪便再次警告。
鲍曼把枪丢到地上,慢慢跪下表示屈服。
“你杀了我的兄弟。”
男子走上来捏着他的嘴,然后狠狠一个耳光抽了上去。
“那只怪他自己太业余了。”
鲍曼吐出一口血沫子,讥讽道。
一拳又一拳,一巴掌又一巴掌,把鲍曼打得是晕头转向。
“够了!”
那身着圆领长袍男子从小屋中走出,出声喝止了部下的举动。
西装男紧紧跟在他身后,细长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他,似乎生怕他丢了。
小侍女还捧着茶壶,小心翼翼跟着他。
他见鲍曼低着头似乎是在念叨着什么,便推开挡路的人,把头低了下去准备听听。
这个动作救了他的命,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后脑勺飞了过去,直接打穿了身后那西装男的腹部,几滴飞溅出的鲜血飙到了还在发呆的小侍女脸上。
“快隐蔽!”
那西装男痛苦的躺倒在地上,但仍挣扎的大喊道。
枪声一响,在各处警戒的部下也随即开火反击,离得近的立刻双手一抓,把少爷和小侍女拖进屋内。
在他被部下从鲍曼身旁拽离前,他清楚的听到了一句话。
“来自沃萨的永恒之花为一切逝者祈福。”
第三十章:沃萨
沃萨是统一联合直辖核心行省东面的一个岛屿国家,虽然国土狭小,主要由几座岛屿拼接组成,但是总人口却将近七千万,单单独占一座岛屿的首都沃萨城就有近两千万人口。
但是人口并不能和发达程度挂钩,虽然它曾有过辉煌的时代,但自从大规模工业生产的出现和思想解放的传播,贫困和饥饿就成了这个这个国家代名词。
常年的耕作让土地变得贫瘠,收成一年不如一年,再加上新思潮的涌入,积攒了不知道多久的民怨在这时爆发了出来,大规模的混乱席卷了整个国家。
在封建时代的末尾,最后一个拥有实权的国王拼尽全力铲除了迂腐的守旧派,组建了维新内阁,开始了各个层面的改革。
看到邻国的改革意愿,统一联合借着第一次全面扩张的契机给他们送来了一个“机会”。
一个拿国家和民族尊严换来的机会。
年老的国王本想鼓起勇气拒绝,但是常年的混乱让这个国家已经在濒临崩溃的边缘,他接受了这个机会,不久后便病重离世。
他年轻的儿子无奈接受了统一联合的全部要求,成了一个可悲的傀儡。
“我们还有机会吗。”
年轻的王子站在绵绵细雨中,华贵的外衣沾上了点点水滴,他却并不理会,只是定定看着眼前的一块石碑。
美丽的王妃打着伞走了过来,帮他挡雨。
他回头看了看这个女人,她是那么的完美啊,玲珑有致的身材,倾国倾城的脸蛋,端庄优雅的气质。
她仿佛没有一点瑕疵,作为女人,她的美貌足矣流传千古。
作为妻子,她对自己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
作为母亲,她为自己生养了三个儿子,都是很聪明的孩子,在她的教导下也很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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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王妃,她努力维护着这个国家,出席任何活动都能让宾客眼前一亮。
她那么的完美,唯有一点却让自己心存芥蒂。
她来自大陆统一联合,是那个庞然大物送到自己身边的眼睛。
“谢谢。”
夫妻间本不必这样,可他还是会说。
美丽的王妃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殿下,您信任他?”
一人披着用植物简单编织成的雨衣,站在石碑前方看着王子。
他隐藏的草帽中的眼睛不时看向王妃,眼神中带着些许警惕。
王子知道,可他装作看不见,即便被看着的是他的妻子。
“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我真的就没人可以相信了。”
王子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石碑,同时也抚摸着上面雕刻着的三百个名字。
这些名字所代表的一条条生命都如同不远处的残垣断壁一般化为了尘埃。
他的父王不是病死的,而是活生生被那些人逼死的。
年老的国王不想接受那般苛刻的条件,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枚导弹“失误”命中了沃萨城外的一个村庄,夺去了三百条生命。
听着这个消息,本就身体不好的国王吐了一大口血便晕了过去。
等他幽幽转醒过来,面前却是一堆文武大臣拿着统一联合送来的文件焦急的看着他。
那个庞然大物里的掌权者们担心老国王不会用电子产品,所以很“体贴的”送来了纸质文件,一群大臣们就这样跪在他面前哀求着让他签字。
老国王闭上了眼睛,低下了他之前从来都不曾低下的头颅。
那些人只当他是点头了,便把文件和笔递给他。
可老国王没接住,他低下的头颅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年轻的王子看着父亲离去,自己却束手无策,只得流着泪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接过了父王留下的烂摊子,只行使了两次权利,一次是签字,一次是下令建造眼前这块石碑。
估计人家见他可怜,也就答应了。
反正个破石碑也用不了几个钱。
他那个时候几乎放弃了,每天过着纸醉金迷,得过且过的日子。
反正这个国家没有自己和父王照样在正常运作,那些臣子得到了统一联合的支持,很轻松就稳定了局势,甚至实现了经济的新增长。
但他明白那只是虚伪的表象,所以他只是当乖宝宝,人家要他干什么他都来之不拒。
让他隐形他就隐形,让他闭嘴他就闭嘴。
送来个王妃给他,他就闭门造小人,一不小心就三个儿子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直到一天晚上他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寝宫,王妃还在宴会现场替他接待宾客,他便一个人躺在床上休息。
他喝得太醉了,因此根本没有注意到屋内的沙发椅上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给了他希望。
第三十一章:家人
水门计划主体设施内,完全接管了整座设施的宋氏集团科研部主管克鲁格焦急的等待着来自那边的消息。
虽然胖博士努力的抹去一切痕迹,但是科研部依旧成功复原了弗德里克尝试删除的大部分文件,虽然不是全部,但也足够他们完成部分实验内容了。
实验主要目标就是实现准确且大规模传送和无线电子通讯。
虽然至今还没有搞懂这个东西的原理,实验人员仅仅只是在水中发现了一个气泡状的特殊区域,一旦靠近那个区域就会被诡异的力量吸入其中,然后传送至另一个世界。
无数次实验也只是确认了一些没有意义的东西,例如无线电无法传输到那边,但是可以通过电子线路进行传输。
本来觉得这些科学家都是只会纸上谈兵书呆子,直到他们看到了弗德里克的实验记录。
不得不说,这个死胖子真是个天才,他列出了十几种可行的方案设计,全部都做了必要的修改,每一种都还有备选方案,如果不是自己这边下手快还真让他成功了。
依照他的设计在科研部遍布全球的无数个实验室中进行了同步实验后终于完成了准确和大规模传送的目标。
完成了这两项他们便立即开始行动,短短两个小时就在那边建立了一座行动基地。
宋氏本家也派出一个嫡系子弟作为代表跟了过去。
宋澜,宋氏本家二少爷,随是嫡系,但其实不是夫人所生,老爷说是洁身自好,但是光儿子都有十几个,夫人再怎么能生,总归不是老母猪下崽子——一生一窝。
找了那些老牌大家族都这么个德行,把面子看得比命重要。
夫人是个贤惠的,虽然不是自己亲生,但对二少爷从不另眼相看,还总埋怨老爷给二少爷取名取得不好,这是害了他。
当初老爷给他取名也没想过什么,就说他五行缺水。
澜嘛,三点水。
名字取得简单了也没啥,还能改嘛。
可是人给养歪了那就糟糕了,毕竟也不能回炉重造。
老爷对他的关注度从来没有大少爷高,导致他基本都是夫人教出来的。
夫人是诗书世家出身,自幼受家中熏陶。
二少爷成天跟着夫人一起子曰诗云,吟诗作对。
时间一长了,即便被老爷逼着能好好说话了,其它日常习惯还是掰不回来。
一天天跟穿越了似的,搞得那些玩角色扮演的小妹妹各种尖叫,甚至有时候还有男孩子加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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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家臣的克鲁格很糟心,因为二少爷每次出门都跟明星似的,前呼后拥,各种手机和长枪短炮的闪光灯简直能把他闪瞎。
很糟心,但是还是得硬扛着,毕竟是自己的主人。
宋氏很热衷于通过收留战争流民来壮大他的势力,统一联合和大洋联邦打了快半个世纪了,制造了无数的经济损失和人员伤亡的同时也引发了难民潮。
数以百万计的人流离失所,有些钱的会尽可能去到统一联合本土去,在那里至少可以免受战火的侵扰。
没钱的可就惨了,早些年政府还会派相关部门帮助他们,可战争持续时间一长,根本就无暇顾及那些难民了。
在前线经常可以见到大量的难民和行军的部队相向而行,场面十分壮观。
一开始军队会驱赶他们,但是自从发现敌方会碍于难民的存在而减少空袭次数,他们便不再驱赶了。
可就算那些难民能排除万难,长途跋涉来到统一联合境内,他们面对的不是户籍部门和海关部门的联合驱赶或缉捕,就是被当地骗子骗得一无所有。
克鲁格就曾是这样的难民之一,他依稀记得父亲把自己推入前来负责办理手续的宋氏负责人怀中,母亲哭喊着想抱回自己,父亲咬着牙死死的抱住母亲不让她过去,因为持枪的海关警察就站在前方凶狠的盯着这边。
“孩子,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那个负责人签完字,就蹲下来和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父母。
他和一大群孩子成为了宋氏的“幼军”
据说取自一个古代的神秘军队,伟大的皇帝开创了一个辉煌的皇朝,但是为了这个皇朝的诞生天下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
他无比的痛心,便把许多战争孤儿收入皇宫中抚养,教授他们知识和武艺。
孩子们长大后就成了皇室的嫡系和亲军。
宋氏就是抱着培养一批亲信的目的才收养了那么多的孩子。
克鲁格在家族的支持下从名牌大学毕业后便加入了宋氏财团的科研部门担任主管。
在此之前,他和另外一个好兄弟已经被派给二少爷当作仆人了。
是的,仆人。
这些传承了数千年的大家族还保留了一些传统,那些和主人发了血誓的家臣们和他们的后代一直都跟随着这个家族,他们是除血脉亲人之外最亲近的人。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啊。”
他至今还记得对二少爷发血誓的那天,手很疼,但二少爷脸上还是带着淡然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此说道。
自己本来已经一无所有了。
可是那一天却有人告诉自己,自己和他是一家人了。
“我又有家人了?”
他这样问自己。
“给我准备好装备!我要提前出发!”
他下达了命令,即便这样会违抗家族内部发出的命令。
但他必须去。
因为那一天起,他就发誓,再也不能失去任何家人了。
第三十二章:兄弟
两个佣兵带领着宋澜和小侍女搭乘着摩托艇逃离了这片区域,一路遁入森林深处。
在那样敌暗我明的情况下,撤退实在是逼不得已,为此他们还抛弃了留在那儿的队友。
很庆幸那个狙击手没有继续射击,他的目标好像仅仅只是救人。
虽然逃跑很丢人,但这也是没办法。
谁都可以死,但是宋澜绝对不能死,他的生死关系到佣金的发放与否。
这队佣兵是一个公司出来的,只要活着回去拿到佣金就可以给死去的队友一个体面的葬礼,也可以接济他们的家人。
借助着大群迷你版萤火虫的照明,一行四人漫无目的的行走在森林中。
小侍女实在走不动了,只得让一个佣兵背着继续走。
宋澜看起来倒是挺淡定,刚才跑得匆忙了些,溅起的水打湿了他的长袍,他自己倒是不在意,抓了只小虫子放在掌心研究着。
走得靠前一些负责侦查和警戒的佣兵忽然摆出手势示意他们停下。
他的队友一个跨步把宋澜摁得跪在了地上,一只手压着他,把他的肩膀当作支架使用了。
远处的草丛剧烈晃动起来,几只健硕的大角鹿蹦跳着窜出草丛。
几个骑着鹿,身着绿色铠甲的骑士手持长矛包围了在前方的那名佣兵。
他看到是鹿的第一眼他就放松了警惕,结果下一秒就被几杆长矛架着了,谁知道居然有人会骑鹿呢?
在后方的那名佣兵正准备开枪支援,然后就被背在身后的小侍女猛地扯了一下耳朵,也不知道个小姑娘哪儿来那么大力气,疼得他的脑袋本能的顺着往后转。
这一回头就看到树上倒挂着一个人,他手里抓着的弓箭已经拉满了。
这可完蛋了,前后包夹。
两名佣兵丢掉步枪,行了个标准的“法式军礼”
国际通用投降手势在这儿应该也是行得通的。
从周围草丛中窜出更多人,有骑着鹿的也有步行的,有几个走上来把他们反绑了起来。
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绳子,领头的佣兵尝试挣扎了一下,明明感觉很软,但就是无法挣脱开,绷到一个临界点就会变得相当紧,但是一放松又会变得柔软。
看起来这些人似乎并不想杀他们,至少暂时不想。
宋澜真是相当配合,人家还没绑到他,他就乖乖把手伸出来等着了。
小侍女哭哭啼啼的钻到宋澜身后,虽然还是没能躲过。
从草丛中走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些背着武器和背囊的人开始就地扎营,宋澜一行人被丢到营地中严加看管起来。
先出现的大多都带有武器,后面就是拖家带口的平民了,宋澜惊奇于这么一大群人中居然没有一个老人。
而且每个人都长着长长的耳朵且普遍颜值高得吓人,凭他参加了无数次各种颁奖典礼和明星见面会的阅历都敢拍拍胸脯保证,这群人绝不是某宇宙国里那些脸上塞硅胶的货色能比的,这些一看都知道是纯天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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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奇怪的是他们的耳朵都很长,他似乎记得之前抓到的俘虏里就有两个也是长耳朵。
几个穿着铠甲的人把宋澜一行塞进了刚搭好的一个帐篷里,并留下来一个作为看守。
兴许是没看见,反正他们没有没收宋澜抓到的小虫子,他即便手被捆着也能玩,看着那个虫子在手上爬来爬去,一脸姨母笑的样子。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一人走进帐篷内,看守的人目不斜视,当作没看见。
宋澜背对着门口,所以并没有发现异常。
一只手从他后方伸来,一巴掌拍在他被捆着的手上。
那虫子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也是生命啊,何故这般残忍呢?”
宋澜遗憾的回头说道。
“我的好哥哥,你还是那么爱演啊。”
宋瑜站在他身后,一脸不屑的看着他。
两兄弟重逢,没有问候或者拥抱,宋瑜给他哥哥的只有冷漠的目光和讽刺的言语。
“我的朋友们呢?”
宋瑜蹲下身来,看着哥哥,看着眼前这个英俊优雅的男人,眼神中毫无感情。
“坐下吧,我们说说话?母亲很想你,你离家出走后她一直睡不好觉,你甚至把伽希亚也带走了,你可知道父亲有多愤怒吗?”
宋澜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就像是兄长面对顽劣的弟弟一般,耐心的跟他说着。
“呵,或许吧。”
宋瑜挥手示意那个看守的人出去,那人鞠了一躬后便出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混得那么好,在这儿个甚至都不属于地球范畴的世界里居然能过得跟大爷似的。
见到看守出去,两名佣兵互相对视一眼就准备逃离。
正准备用衣袖里藏着的刀片割开绳子,结果下一秒,咔嚓两声,他的膀子就被卸掉了。
“吐出来。”
宋瑜在他身上摸了一圈,把藏在各个位置的刀片和武器都弄了出来。
他一脸惊恐的看着宋瑜,觉得眼前这人比自己还专业。
既然底牌都没了,那就只能认命了。
他动了动舌头,把藏在嘴里的最后一个刀片吐在地上。
“你我就不动了,得给你们留点希望。”
宋瑜看了看另一个佣兵,笑嘻嘻的说着。
“我的好哥哥,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转过头去看着宋澜,手里把玩着从那名佣兵防弹衣的夹层里摸出来的短刀,威胁般的问道。
这里的土著是真够业余的啊,也就只会收枪,就不会搜一下身吗?瞧瞧这一身装备,给他们一分钟就全跑路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眼睛仍盯着宋澜,仿佛想从他的俊脸上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坐下来吧,很多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被他这么盯着,宋澜也毫不在意,只是再次示意他坐下。
宋瑜也不再拒绝,一屁股坐到哥哥旁边。
这让宋澜想起了小时候,小时候两人总是这般并排坐在花园中的长椅上,宋瑜因为年纪小,总是不爱听课,自己就用讲故事为筹码让他去好好听课。
每讲一个故事,他就要认真听完一节课。
感觉宋瑜的小学都是靠自己才能念完的。
可是时光飞逝,很多事情都变了。
母亲不再是母亲,兄弟也不再是兄弟
第三十三章: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沿着巴塞河主河道向下游一直走,走到一片河流浅滩附近就能看到郡首府的地标性建筑巴塞河堡垒,以堡垒为中心辐射状分布着大量建筑群,那是本地的人口稠密区。
石头构筑成的城墙上坑坑洼洼的遍布着风吹雨打的痕迹,光是城墙就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这座以堡垒为核心的城镇拥有古老的过去,在历史上的重要性甚至仅次于王都。
它曾是古老帝国对抗异族的前线阵地,当时这个小小的城镇中有数十万大军驻扎,光是后勤部队就比全城的人口还多。
时光飞逝,那个无敌的帝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这座小镇也恢复了平静,只有城外单独建造的一片广阔墓园能让后人了解这座城镇在那段恢弘的历史中所处的地位。
自从萨莫瑞亚王国把这里纳入版图内后,这座城市已经数百年没看到飘扬的军旗了。
“打开城门!”
领主失踪后接管了城镇的内臣站在城墙上看着不远处飘扬的军旗下达了他的命令。
出鞘的骑士剑配上一对张开的羽翼,那是教廷的直属军团。
领头的裁决骑士团每个都至少是跟布莱斯是一个级别的存在,手持各种附魔武器,一骑当千说的就是他们。
狮鹫骑士团背靠着阳光振翅飞翔。
狮鹫,那是似从神话书籍中走出的奇异生物,拥有狮子般健硕身躯的同时还兼顾着雄鹰的翅膀,再加上那散发着寒芒的爪子与喙更是令人胆寒。
身披铠甲手持骑枪的英武骑士和两名弩手坐在狮鹫宽厚的背上,远攻交替的同时再加上狮鹫本身就是生物兵器般的存在,两层相加简直就是一台战争机器。
再后面就是大批普通骑兵和步兵,分成一个个方阵前进着,不便宜的护甲装备到了每个步兵身上,甚至连最普通的弓箭手都有一层皮甲作为防护,也只有教廷才拥有这样庞大的财力装备这样一只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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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军队前进着,大地随着他们的步伐颤动,就算是敌人的军队,估计城里的人也生不起抵抗之意,依旧会打开城门。
城门打开了,可是这只大军却没有沿着入城的道路前进,而是在分叉路口转向,直接奔向森林。
“立刻调集城中部队,部卒进入森林内清理我军进攻线路的两翼以及周边区域!如果我军侧翼出现哪怕是一个敌人都要为你是问!调动骑兵!沿着河流巡逻,绝不能让那些长耳朵溜走!”
一只狮鹫从军阵中分出,飞到城头上和内臣搭话。
健硕的狮鹫在内臣面前震动着双翼,掀起的强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眼睛也难以睁开,只得躬身领命。
见他那么听话,那骑士也不为难人,丢了枚金币过去当赏赐后就走了。
“快!调集所有战士!完不成任务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俗话说得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
一个平日里文邹邹的文臣拿了枚金币就忘记了平时老挂在嘴边的那些礼节,张口就是要砍人的节奏,惹得一旁的军人直皱眉。
不过谁会和钱过不去呢?他有赏赐自己就不能有吗?这么想着,一帮子军人全都开始积极忙碌起来。
庞大的军阵缓缓朝着森林前进着,沉重盔甲下隐藏着的是一张张兴奋的脸庞。
很快他们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各种美丽的异性。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要使用手中的兵器才能得到的。
辽阔的穆拉瓦大森林里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的平静,偶尔飞起的几只鸟儿愉快的嬉戏着。
它们还不知道,自己生活的家园很快就将经历一场百年难遇的浩劫。
第三十四章:阴谋
庞大的军队正在向自己的领地靠近,这在大先知柯蒂丝的感知力下是本该知道的事情。
如果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根本不用惧怕这些罪恶的短耳族。
可事与愿违,她知道自己的族人承受不起又一场大战了,曾经的森林之子已经凋零,如今的族人们脆弱得不堪一击。
如果可以,她情愿舍弃性命也要消灭这群短耳朵的恶棍,但是如果她这样做了,失去庇护的族人就会别的军队撕成碎片。
森林之子跟这些恶棍比起来最大的劣势就是人口数量,森林之神赐予了族人们近乎永生的强大生命力,但施予恩赐的同时,也带来了弊端。
精灵族难以繁衍后代,毕竟不会衰老,不会生病,平均能活千年的寿命如果还拥有正常的繁殖能力,可能早就占据整个世界了。
即便是在最辉煌的上古时期,精灵族的总人口也不过千万,柯蒂丝自己也是独生女。
大战之后,幸存的精灵族各奔东西,只有柯蒂丝带领部分族人留了下来,留在了这片他们祖先辉煌过的大森林里。
但今天,连他们也要离去了。
在精灵族的神话中,森林之神就是这片森林本身,他们能生活在其中,就是受到了森林之神的庇护。
可惜的是,森林之神将会与它最后的子嗣分别,这片森林将恢复原始,文明将消失在这里,直到子嗣们再次回到故乡的那一天。
“大先知?”
负责护卫族人安全的武士走进帐篷内,担忧的向大先知询问着。
“都结束了,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家了,可能这个世界都不会再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但我们必须走下去,我们要召集散落在世界各地的族人们,这些短耳族必须付出代价!”
宽大的帐篷里,面容憔悴的柯蒂丝正坐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长时间的逃亡使得族人们十分疲惫,虽然不应该,但她还是下令扎营休息。
在她的感知中,居住多年的家园已经在烈火中焚毁,大火吞噬了她心爱的屋子,水晶在大火映照下显示出诡异的猩红色。
自那上古的战火熄灭后,悲伤和痛苦又一次找上了她,她回想起重伤的父亲最后同她说的话。
“先祖的骄傲在烈火中燃烧,年轻的继承者们扛起了最后的希望,他们会一直坚持着,直到那最后的希望再度焕发光芒或彻底消逝。”
那是一本古老典籍中的结尾,那是精灵一族的希望所在。
可惜的是那本书也随着她的父亲一同在烈火中化为了灰烬。
“大先知!我们不能等待了!我们的斥候已经和敌人的前锋交战了!”
那武士的样貌如果按人族的标准最多也就二十几岁,但他其实已经活了五百年了,他是精灵族中少有的能征善战之辈,甚至曾以少敌多击退了一只兽人大军的进攻。
不过按人族的说法,当了五百年军人,白痴也该学会怎么打仗了。
“我能感知到,他们都是勇敢的战士,那些不愿意离开的小部族也在帮助他们,我试图呼唤他们回来,可是他们似乎已经抱着必死的信念了。”
柯蒂丝自己也在使用感知力帮助他们,再加上森林本身就是精灵族的地盘,可以得到敌人大致位置的精锐斥候们已经给人族大军的前锋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更别说还有从各个地洞中窜出的小部族战士。
但数量和经验终究还是劣势,斥候分成许多小队,一队大概由十几个鹿骑兵配上几名弓手组成,但他们面对的却是人族数百重甲骑兵和上千步卒组成的前锋部队,偶尔上去咬一口还能占点便宜,要是被咬住了基本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再加上人族本身各个国家经常开战,所以这些人族军队基本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近距离接战基本都是精灵吃亏,甚至放冷箭都有时候被反杀。
但那些勇敢的战士们仍努力的战斗着,即便是死也要拉一个短耳族当垫背的。
不能后退,因为身后就是家人和同胞。
负责指挥他们的武士实在憋不住了才来请求大先知的,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斥候回来报信了,没人回来报信说明了什么,他根本不敢去想,虽然他自己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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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受到,还有几个战士活着,他们正准备发起最后的进攻。”
柯蒂丝睁开了眼睛,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已经通红,泪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请您告知我他们的位置!我要亲自带队接他们回来!”
那武士躬身喊道,他保持着对大先知的尊敬,但已经暗自发誓,即便大先知不同意,他也要去接他们回来。
“慌什么?她也没说不去救不是吗?”
纳兰尼捧着一盆水从沐浴用的小帐篷内走出,抓着毛巾就往柯蒂丝脸上擦去。
骄傲的大先知像个炸毛的小猫,一脸不愿意的扭过头去,嘟囔了一会儿,最后也还是被纳兰尼抓着乖乖洗脸。
“我也想救啊,可是怎么救啊.....我直接出手的话那些老怪肯定也会出来的,我不出手的话,为了救他们几个可能会搭上更多战士的性命,甚至根本救不回来。”
柯蒂丝的确活得久,但其实大半时间都是宅在家里,叫她大先知只是因为职位,她可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虽然多年的积累和本身的天赋使得她对魔力的掌握近乎完美,但也仅限于魔力,说治国理政她是一窍不通的,更别说打仗了。
看着她有点自暴自弃的样子,纳兰尼着实是不忍心,挥挥手示意那个武士出去,有些话不便让别人听到。
“我们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啊?你想想?他们怎么样?”
纳兰尼手指指帐篷外,暗示道。
“他们?能行吗?不是已经有两个被抓住了吗?现在还不知所踪呢。”
柯蒂丝瞬间明白她指的是还在营地里的宋瑜那几个。
但是她随即又想到变成失踪人员的安德烈和鲍曼,马上就表示怀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纳兰尼继续循循善诱。
“好吧,听你的。”
一个小小的阴谋在此时诞生了。
与此同时,正在和哥哥唠嗑的宋瑜突然后颈一凉,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第三十五章:潜艇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搭乘摩托艇来到安全屋上的安德烈看着一言不发站在那儿发呆的鲍曼无奈道。
到底还是让宋澜跑掉了,本想拿枪“”的鲍曼被一个佣兵直接撞进了水中,两人在水中缠斗许久,等分出胜负的时候宋澜早就溜走了。
遭到其它佣兵的火力压制,差点被打成筛子的安德烈就更不用指望了。
这还是他运气好,如果岗哨炮盯上了他那就不用跑了,等死就好。
鲍曼没有击毙那些佣兵,只是把他们打了个半残,虽然感觉这样更残忍。
要说比近身格斗术,他其实才是小队里的王,就连浑身肌肉的契科夫都被他暴揍过。
旁边躺着几个还在哀嚎的佣兵就是他实力的证明。
忙着压制安德烈的他们没注意到偷偷摸来的鲍曼,就这么被一个接一个的放倒在地了。
“我没打算杀他,虽然他也是罪人,但我的目标是那个罪魁祸首,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一个死去,最后才能轮到他。”
鲍曼踩在绑着皮带的木桩上,皮带上勒着那名和他在水中缠斗的佣兵,现在这货的脖子被皮带勒的发紫,身子无力的挂在水中,不知道该算是水鬼还是吊死鬼。
在另一边,在兽群袭击中幸存的肥宅三人组正尝试从水箱中爬出来。
兽群突破防线后他们就怂了,毕竟没有证据表明被野兽吃掉能去二次元。
目前看来,二次元是确实不能去的,野兽的胃里也不是什么好去处,所以怂的确是正确的选择。
从水箱中钻出来,迎接他们的只是遍地血污宛如屠宰场的营地,还有游荡在鼻尖挥之不去的腥臭味。
“完蛋了,就剩我们了?”
“要不你们捅我一刀吧,如果我到了二次元,就托梦给你们,你们再跟来。”
“用刀是不是太疼了?”
这仨也是心大,已经开始谋划着去二次元了。
整个营地突然开始晃动起来,水面荡起无数波纹,一层又一层,然后逐渐演化成阵阵浪花,溅起的湖水把三人淋成了落汤鸡。
“啊啊啊啊啊啊!人家就是说说而已!不要那么认真嘛!我还不想去二次元啊!”
“我不要变成史莱姆啊!没有DD的!”
“弟弟!我电脑里的存货就拜托你了!”
三只落汤鸡抱在一起哭的样子猥琐极了。
也许是老天觉得他们的样子太猥琐了,不忍心看,震动居然慢慢平息了下来。
正当三人准备互相恭贺逃过一劫时,不远处的湖面上突然传出一声轰鸣,听起来简直像是有人往水里了枚炸弹,从水中撞出了一个硕大的黑色物体,掀起的大浪直接把他们三个像冲厕所一般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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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全屋里的安德烈和鲍曼长大嘴巴看着这一幕。
“尼斯湖水怪???”
“你家水怪长这模样啊?”
也不怪安德烈说傻话,毕竟在这地方,出现水怪明显比出现眼前这东西要合理得多。
因为这东西是潜水艇。
“WDNMD!连潜水艇都能弄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安德烈抽了鲍曼一巴掌,立刻回头撒丫子就往停放着摩托艇的小码头跑去。
“你怎么还爆粗口呢?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懂什么,这在古老的东方文化中是表示震惊的意思!据说最早的是玩家间表示善意的流行词,意思是:我带你们打。”
两人一人跨上一个摩托艇,加满了油门就往森林方向冲去。
不过跑路的时候还能吹水斗嘴,也是实属罕见。
幸运的是,那艘潜艇冲出水面后就没了动静,就算是两人开着摩托艇冲上岸边直直飞入森林中时它也安静得像是个大铁坨子。
第三十六章:国际范
宋氏所代表的势力并不是只有它一家,它代表着许多东方古老家族的集体利益,这个集体每世纪就会轮换一个家族作为代表,本世纪正好轮到宋氏。
即便宋氏是明面上的老大,但这个利益团体内部还是有着各自的分工,宋氏负责的是资金部分,全球前十的大财团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宋氏的影子。
其次就是执掌军事的张家,张家本就是大姓,族人为各个家族中最多的,这个家族控制着全球一半以上的佣兵市场,军工和军火买卖方面的力量之大连宋氏都不敢染指,这也导致了张家是团体内部少有的可以在花钱这件事上无视宋氏的家族。
但是两家之间的关系亲密,张家对宋氏的一切行动都无一例外的全力支持,毕竟这两个家族世代联姻,说是一家人都没问题。
克鲁格作为宋氏派出来专门负责水门计划的专员,得到了张家的大力支持。
只是这个支持大得有点离谱了,他们居然弄来了一艘远洋核潜艇。
核能的运用在这个世界很神奇的没有往武器化的方向发展,多数应用于能源领域,即便是距离武器装备最近的应用也仅限于核动力。
统一联合的蛟龙级远洋核动力潜艇就是此类应用的典型代表。
这艘经过全面改装的潜艇除了导弹发射仓和核动力引擎外其它的部件都被拆了个遍。
这是宋氏派出的第二梯队,第一梯队现在大半都葬身在野兽嘴中了。
领队的克鲁格爬出潜艇控制舱,看着空无人烟的营地,脑袋生疼。
“唉!你等等我呀!”
身后传来憨厚的声音,就是一听就知道是个老实人好欺负那种。
克鲁格可不敢欺负他,即便他看起来来真的很好欺负,毕竟他可是张家的第一继承人。
“张家居然派你来?老夫人知道吗?”
克鲁格担忧的看着眼前的胖子,他的胖和弗德里克不同,博士属于后天吃胖的那类,他就是天生的胖,喝水都胖的那种。
关键是他不但胖而且还体虚,看他老是发喘擦汗的模样就明白了。
“哎哟,我也是想出来见识见识嘛。”
穿着一身宽大锦衣的胖子抓着毛巾就往自己的胖脸上揉搓,弄得肥肉一阵阵的抖动,看得克鲁格直皱眉,他觉得自己可能得有段时间吃不下肥肉了。
“你可别告诉我娘呀,我可是好不容易溜出来的,打死都不回去!听说宋老二也在这儿?他人呢?”
见克鲁格皱眉,担心被送回去的张家老大只得试着转移话题。
“我就是来找他的,目前看来得多花不少功夫了。”
营地内看起来连只鸡都不剩了,估计少爷也是凶多吉少啊。
“直升机放出去,在周边巡逻,技术组立刻开始安装设备。”
即便希望渺茫,他还是下达了命令。
直升机这种时候应该帮着搬运货物,这潜艇里改装后载货能力可是翻了不止一倍,可是他却下令让直升机巡逻,的确是有私心的。
潜艇艇身上升起两个平台,停在上面的两架重型直升机转动着旋翼准备起飞。
鸿鹄重型直升机配备两个旋翼,分布于机身两边,最多可搭载包括正副驾驶员在内共十人,同时可吊运陆上载具,航程远且飞行高度极高,最高甚至可比肩部分战略轰炸机,故而取名鸿鹄。
“陆航的宝贝啊,你们居然能搞到?而且还是两架?你那个在后勤部的三叔怕是头发都愁白了吧?”
克鲁格看着两架直升机升上天空,吹起的狂风弄乱了他的头发。
虽然气势很足,但引擎的噪音并不大,他满意的点点头,这样的专业的装备才配得上自己开拓者的身份嘛。
“嘿嘿,生产这东西的工厂我家就占了三分之一,这两架不但不要钱,而且还是刚下生产线的全新产品喔。”
张家老大个性虽然憨厚,但毕竟还是从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的,属于上位者的自信在他心中也存在着。
几个背着工程兵爬出潜艇,卸下背在背上的设备就开始搭建,同时还发射了一枚火箭模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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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秒后,那枚迷你火箭穿过云层后,工程兵敲了敲耳朵上的通讯器,告诉克鲁格可以通讯了。
“测试,一组二组听得到吗?”
“一组收到,非常清楚。”
“二组收到,看来那些书呆子终于干了件正经事啊。”
得到工程部研发的信号中继器帮助,远程通信得以实现,虽然只能在固定的范围内,但是改良后的中继器能覆盖直径五十公里的圆形区域,目前是足够了。
两架直升机分成两组各搭载着一支小队往两个方向搜寻,一般警戒搜寻的范围也没有五十公里,所以通讯效能是足够的,两组人会反复搜寻,减少遗漏的可能。
“也难怪你这样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啊,就冲宋老二那个样子,我都担心他被人干掉,更别说你了。”
张家老大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如果撇开那一身昂贵的锦衣不说,再配上那满头汗水,当真是像个刚从田间回来的农家汉子,虽然农家汉子也没有像他这么胖的。
“可惜了这里没有活口,不然直接问话可能进展还快点,在这儿等了。”
“谁说没有?你看那边。”
克鲁格刚开始哀叹,张家老大就伸出他的胖手指向营地那边。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三个浑身湿透,头发都粘头皮上了,看起来惨不忍睹的家伙站在那叫喊着什么。
“助けて!”
“Hilf uns!”
“Aidez-nous !”
克鲁格陷入了懵逼状态,之前没注意听也就算了,现在仔细听还是TM听不懂啊。
这三个白痴在干嘛?自带国际范?还是在劳资面前装逼?
是不是觉得自己是小母牛坐飞机——牛逼上天了啊?
第三十七章:困兽
自开战以来,距离统一联合直接控制区最近的西方重镇伯纳特林数次易手,只因为这座城市扼守着横跨通往西方腹地的大门——科姆罗瓦山脉唯一的出口,一条狭长的低地区域。
城市东面就能看到宽大的山脉像是一堵天然的城墙把东西方分割开来。
宽敞的高速路和铁路从城中一直延伸到山脉附近,然后像是两条长河般直直灌入山脉中唯一的一块缺口,那狭长的低地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山地,唯有低地所处的区域是平整的平原地带。
自古以来这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数千年前在东方积蓄了强大力量的游牧铁骑就是从这里杀入了西方世界。
它们像是镰刀一般收割着本就脆弱的西方文明世界,铁骑所到之处几乎寸草不生,侥幸活下来人也成了奴隶。
几个西方大国团结了起来,趁这些游牧铁骑内乱之时发动反攻,把它们赶回了东方,也有人说是那些游牧部落觉得这里没东西可抢了便自己走了。
无论如何,它们离开了,那些西方联军回到了满目疮痍的山脉附近,留下了一支精锐军队并在此建立了伯纳特林城。
数千年后,被围困的统一联合第五集团军把临时指挥部也设立在了这里。
距离总部所在的市政大楼仅五公里的西面一座残破的五层建筑内,十几名士兵正在里面休整等待。
从肩章上来看,这些人居然是由好几只部队的成员组成,可以说是一只混编部队了。
“街道的另一边已经丢了,我们是这个街区最后的守军,该死的总参谋部已经三天没有空投补给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得用石头和他们互殴了!”
这里目前军衔最高的陆军少校把地图拍到满是灰尘的桌面上,叼着节烟屁股不满道。
昨天他还指挥着五十个人,今天就剩十几个了,其中还包括几名伤兵。
比起补给其实他更想要的是增援,虽然这比补给还不切实际。
“其实补给还是够的,觉得少只是因为给我们这些城里的步兵用的是最低的补给量,据说城外打得更惨烈,我们这点补给量在城外一个小时就用光了。”
说话的人看肩章居然是一名飞行员,他虽然没有烟抽,但为了过过嘴瘾,嘴里含着一枚银币,据他自己说是跳伞的时候飞到博物馆里偷出来的。
昨天不只是少校的部队在激战,空中的战机也在为制空权拼得你死我活,这其实是陆航那天第三次尝试夺取制空权,可惜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也不怪他们,经过在战争的磨练和发展,敌方空军素质和飞机质量已经和战争初期时被压制的局面不同了,在相同条件下已经能打出比较好的交换比。
在此基础上他们更是不计损失的出击,统一联合部署在该区域的三个战机大队那一天就有两个被打成了残废,在城区大部分被敌方控制的情况下,跳伞的飞行员大部分都遭到了敌方的俘虏,这个能遇到友军也算是好运了。
“唉你们听说了嘛,那个什么水门。”
躺在破烂沙发上的伤员丝毫不管正在给他包扎头部伤口的医疗兵,抓着手机嚷嚷着,弄得人刚给他弄好的绷带又有点松动了,好在医者仁心,医疗兵微笑着重新给他绑了上去,只不过这次打了个死结。
战时通常是不会给士兵使用手机的,但是这次奔赴防守阵地前他们居然都拿回了由后勤部保存的手机,这种情况很罕见,毕竟他们不能管住每个人的嘴,如果有哪个憨货给家里报平安的时候暴露了某些情报,那就不是上军事法庭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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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拿回手机的第一时间就是开机给家里打电话,离家上了战场才真正意识到家里到底有多温暖,有些人抱着手机痛哭流涕,嘴里念叨着某个女人的名字,大概是想媳妇了。
其实对于为什么发回手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毕竟将死之人,暴露机密什么的也不重要了,把手机还回去让他们和家人告别,也算是送了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看到了,你这小子发了三遍推特,你当我瞎啊!简直像我老妈似的,她就老是转些奇怪的文章给我。”
少校拿出手机,锁屏封面是他和妻子的结婚照,他看着美丽的妻子,眼中含着热泪,这张结婚照平时就放在床头,他在家每天都能看见,可是今天居然看到哭了。
屏幕上推出无数条讯息,聊天软件全部都是成百上千条未读,还有上百个未接电话。
他慢慢的输入开机密码,这是一组印在脑海里的数字,他女儿的生日。
他没有点开推特,只是点开了和妻子的聊天界面,一条一条的认真读着。
“我们等你回家。”
他看着妻子的讯息从担心,到崩溃,再到祈求,最后都汇聚成了这末尾的一句话。
“这都是为了什么啊。”
“谁知道呢。”
他不知不觉中念了出来,弄得屋子里的气氛变得低沉起来,众人都唉声叹气的抱怨着。
“TM的有谁知道?劳资的僚机就是在我脸上被航炮打成筛子,驾驶员是跟了劳资七年的好兄弟,当场就成肉酱了!他家里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就算我能活着回去,也都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家里说啊!”
飞行员一口吐掉那枚价值不菲的银币,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我就是随便问了句,你们至于这样嘛。”
躺在沙发上的伤员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以为是自己导致的,连忙摸着脑袋嚷嚷。
“我们是军人,为国尽忠,这是本分。”
背着药箱的医疗兵把想要起身的伤员摁回沙发上,同时自己站了起来,扫视着屋内的众人,认真的说道。
“我们第五集团军是真正的精锐,从建军的那一天,我们选取的都是首都圈内三代以上的良家子弟,所以我们没有其它部队都拥有的惩戒营,这是我们的骄傲!”
统一联合延续了过去一个大国发明的惩戒营制度,也就是把获罪之人编入军中,无论数量多少,这种人变成的单个作战单位统统称为惩戒营。
惩戒营暴露了那些政客的心思,他们要利用这场战争净化反抗者、对立者当然也包括那些“寄生虫”。
但是这个制度的确得到了民众的支持,也取得了奇效,至少开战后国内的犯罪率持续下降着,甚至有些监狱已经因为没有犯人而停止运作了。
而第五集团军不同,这只完全由首都精英人群组成的部队是整个统一联合的骄傲,这些三代以上清清白白的人都十分忠诚,忠诚于这个国家,也忠诚于这个民族。
没有惩戒营,这是在整个军队中独树一帜的存在,所以他们有骄傲的资本。
“活下去,你们就会崭新的未来和机遇。”
那名医疗兵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链接展示给他们看。
那是一份通告。
“至前线全体将士,经过总参谋部和水门计划负责部门的合作协调,于今日早上达成了一项协议,即:任何荣获五级及以上军功成就的军人,无论身份、级别,都可以在原有的基础奖励基础上再获得双倍补助,并且受益人及其家人都可以获得参与水门移民计划的ID卡。
本通告由陆军总参谋部直接发表。”
可能是觉得慷慨激昂的演讲不够用,所以拿出了实际的诱惑。
“卧槽,五级?劳资早就过五级了吧!奶奶的!这次回去可以搬新家咯!”
“哈哈哈哈哈哈!那帮子肥头大耳的官爷终于肯漏点油水给我们啦!”
一群人欢呼雀跃,有些个甚至兴奋的说要打电话给家人让收拾行李。
飞行员捡回他刚吐在地上的银币,脏了可不敢再放嘴里,只是笑嘻嘻的把玩着。
“还是先想想怎么活着回去吧。”
不是少校太悲观,而是因为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已经再次响起,空中也响起了战机的轰鸣声,远处另一只队伍防守的街区已经是打得热火朝天了。
而在和这栋楼仅一墙之隔的街道上,数百名大洋联邦的士兵配合着五辆步兵战车和三辆主战坦克正在逼近这边。
第三十八章:围杀
在森林深处,茂密的树冠阻挡了阳光,成群的武士举着火把向前搜索着。
这些火把一是填补照明的不足,二是烧毁那些精灵的建筑。
说是建筑,其实也就是在树里造房子,一点就着。
他们几乎畅通无阻的攻入了精灵族的家园世界,大队人马举着兵器撞入用于迷惑外人的魔法迷阵中,映入眼帘的只是空无一人的各种奇异建筑物,唯一的生灵就是那些还在照明的虫子和零星几只还在吃草的鹿。
指挥官毫不犹豫的下令劫掠并烧毁这个地方,大队士兵狂笑着冲向美丽的水晶,随军农夫背着一个又一个装满的麻袋放到他们的载重堆里,为了腾出空间又把载重里携带的火油直接成桶的倒入茂密的草丛中,采摘一堆堆树叶堆积起来,堵在大树的入口处再撒上火油,点起的冲天大火瞬间吞噬了那高大的木门,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
这样的灾难发生在整个家园世界中,冲天的烈火散发出的热量连隐蔽用的法阵都无法遮挡,飘出法阵外的火星甚至又制造了新的起火点,逼得随军法师不得不用水魔法控制火势。
将军骑在高头大马上,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像是地狱中爬出的恶魔。
他下令分出部队追杀逃跑的精灵们,自己则留下来欣赏这一切,他要看着这些森林之子的骄傲在他的命令下化为灰烬。
前锋部队中有几名老练的弓箭手,他们发现了大堆人马逃跑的痕迹,虽然那些精灵已经很努力的掩饰了,可毕竟逃亡的人数太多,仍然有不少漏网之鱼。
猎人出身的弓箭手蹲在地上,他使用了名为狩猎之眼的自体强化法术,这类法术是猎人的必备技能,可以让猎物留下的痕迹在自己眼中如黑暗中的烛光一般显眼。
“骑兵前置!敌人应该很近了!”
骑在战马上的千夫长听了报告,便立刻下令向前搜索,随后越来越多,越来越新的痕迹接连出现,这证明了他的命令是正确的。
消灭了最后一股敌方斥候,他一改之前持盾步兵在前的防御姿态,而是命令骑兵摆出了进攻的姿态,毕竟大笔财富就近在眼前啊!
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和部下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他们没有注意到那些路过的树木,毕竟这里遍地都是树,也就更没有注意到那些树木下隐藏的无数地道,之前被袭击他们只是觉得那些长耳朵爬树很厉害,却并不知道这些异族打洞的技术也很厉害。
“都准备好了吗?”
蹲在一个树洞里的宋瑜跟一旁的精灵战士交谈着,几分钟前刚有几个步兵从他头顶上路过,他甚至能听到他们在交谈等会儿要抢多少财宝,杀多少长耳朵。
不过他们也就只能过过嘴瘾了,这只前锋部队已经进入了精灵族的包围圈,能不能活着跑回去都是个未知数,更别说抢东西了。
现在他们附近的每棵树上平均都有五个精灵族的战士,一旦开打,那就是中间开花了。
也不怪他们疏忽,主要是那狩猎之眼不但能发现痕迹,同时还能让目标在自己眼中无所遁形,任何生物只要进入狩猎之眼的视觉范围中,其轮廓就会变得相当明亮。
可惜这个技能对精灵族无效,因为这个被誉为森林之子的族裔,拥有可以利用自身魔力和森林融为一体的体质,只要他们想,除非是直接肉眼看到他们,否则在任何侦查类魔法的范围中他们看起来可能就是一团绿叶,一颗小树,甚至根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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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那些弓箭手并不知情,他们只是自信的前进着,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殊不知已经有无数的箭矢正对准他们的要害,随时可以让他们成为森林的肥料。
“加快速度!肥肉都到嘴边了!可不能让别人抢了!”
千夫长见那些家伙笑嘻嘻的讨论着,也凑趣的笑骂道。
就在他后方不过几百米的地方,已经爬出树洞的宋瑜把狙击步枪的十字准星压在他的后脑勺上,准备先给他的脑袋来个中间开花。
枪响了,受惊的战马扬起马蹄把他甩了下去,他的身躯重重摔到地上,头盔和半个脑袋已经不见了踪影。
近乎同时,无数的箭矢从四面八方射出,眨眼间就有大半的士兵哀鸣着倒下,更多的则是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毕竟被射穿了脖子也叫不出声了。
紧接着冲出来的精灵战士沉默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收割着残存人族士兵的性命,几分钟前这些人还嬉皮笑脸的讨论着,如今不是已经成尸体就是即将成为尸体。
从憧憬天堂,到跌落地狱。
“真TM业余。”
宋瑜透过狙击镜看着正在收尾的战场,吐了口唾沫,随口骂道。
第三十九章:劫后余生
大地在炮火的轰鸣声中颤抖,千年的建筑在爆炸中化为齑粉,生命也在转瞬间流逝。
伯纳特林,这座抵抗了东方铁蹄上千年的坚城,在这个用武器就能改变战争的时代已经显得摇摇欲坠了。
少校和他的部下已经抵抗了六个小时,他不记得自己已经第几次扣下扳机,第几次嘶吼着把冲进屋里的敌人打倒在地。
人的生命在此时是那么的脆弱,一分钟前还给自己丢来弹药的战友已经血肉模糊的倒在了废墟中,一发炮弹命中了他当作掩体的半截围墙,弹片和碎砖顷刻间把他切成了肉馅。
十七个人,这还是加上了三个伤员,他们要防守近一公里长的街区,这根本就是送死。
他抱怨着下达了命令,尽可能的把所有人都分散到能互相火力支援的位置,而他自己和三名伤员留在了最显眼的这栋破楼里,等待着最后的命运。
那个爱玩手机的的家伙被他安排在三楼使用机枪支援各处,却早已经没了动静。
他换上弹夹,把敌人的尸体拽进来堆在门口当作掩体,然后靠在尸堆上闭上眼睛打算喘口气。
好疼啊......
剧痛来源于他还在淌血的腹部,那里有一个巴掌大的伤口,一枚弹片命中了他,更倒霉的是还留在了他的体内。
今天自己已经挡下了敌人的七次进攻,杀敌无数,击毁步战车两辆,至少也是一级军功了吧,这样就算是自己死了,妻儿的生活也有了保障。
其实很庆幸,敌方没有多少重火力,或者说没有多少重火力部署在这里,其他防线打得可能比这儿还要惨烈,昨天夜里无数的炮火和曳光弹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偶尔几发打歪的榴弹炮炸得城内也不得安宁,弄得他根本不敢睡。早上一看,城区背面的一个小山丘被夷为平地,报废的各种战车载具数不胜数,尸体更是一眼望不到头。
城外惨烈的战斗导致了敌方主攻城区的部队大多以二线步兵为主,空中支援也只能保证制空权,多余的对地支援都做不到。
炸掉的两辆步战车是它们自己碾到了反坦克地雷,他自己可没能力炸装甲车。
不过那些二流兵自己就不怕了,这些兵都是当地强征入伍的农民,根本没什么战术或者意识,若不是数量太多,那纯粹就是给自己来送军功的。
“要死了吗?”
他睁开眼睛,却因大量失血模糊了视线,看什么都是灰蒙蒙的。
不远处的废墟缺口处钻进来一个人影,高高瘦瘦的,背上还有一对“翅膀”
他以为是天使来接他了,不过自己这样的人真的能上天堂吗?
“还没咽气吧?”
那“天使”慌慌张张地跑到他面前,从“翅膀”上拿出一个针筒就扎进了他的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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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慢慢恢复,他这才发现根本不是什么天使,而是那个之前哭得跟娘炮似的飞行员。
翅膀也是没有的,那只是他的沾了白灰的背包。
“你当逃兵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把这家伙派去街尾的要地防守了,自己这里都打得那么惨烈,这货怎么可能还有时间跑来这里?
“奶奶的我要是想跑干嘛不在还开着飞机的时候跑?现在就TM两条腿,跑个锤子啊!”
都是老兵油子,谁没有点脾气,特地跑回来救人还被污蔑成了逃兵,当时就不乐意了。
“你要是跑了我也不会怪你,毕竟我自己也想跑,只是跑不掉而已。”
他的确想过逃跑,可是敌人压根不给他逃跑的机会,总是一批又一批攻进来,导致自己根本不敢跑,毕竟街后面就只有一片空旷的广场,他自己观察过了,离最近的废墟都要狂奔一两分钟。
这要是跑了,敌人再占领这栋楼,居高临下的猎杀没有掩体的自己,那不就成了打靶子嘛。
“丢个毛线,你把脑袋丢了劳资都不会丢了阵地,只是敌人撤退了,虽然不清楚为啥。”
见他脸色好多了,那飞行员拍拍地上的尘土,一屁股坐了下去,回手在尸堆里摸索着,抓出一个狗牌拿在手中摇晃着对他炫耀。
“撤退了?怎么可能?他们付出了那么惨重的代价就撤退了?”
他不敢相信,放弃从来不会在那些家伙的选项当中,不然自己的部队也不至于几天就被逼到成这般近乎弹尽援绝的样子。
“只是城里的撤退了,好像陆航又集结了一次攻击,为了减少伤亡所以就撤了,我也是好奇他们居然会在乎这些二流兵的死活?”
飞行员捏着手里满是血污的狗牌,看来敌方的确大部分都是二流兵,不过其中还是掺杂着一些正规军,二流兵可没有狗牌,这个写明了军衔身份的小东西可只有报名参军的人才能得到。
这东西也是军功的衡量标准,手上有狗牌才算是你杀死了这个敌人,所以少校其实亏大了,打了一天也没几个有狗牌的。
“意思是我们能喘口气了?”
他也不管有没有得到回答,自顾自的闭上眼睛休息了起来。
“唉唉唉,别睡,我给你扎那针只是暂时性止血的,你要是睡了指不定就醒不过来了。”
他没有理会,呼吸渐渐平缓,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或许就没有你死我活了吧。
第四十章:耻辱
沃萨城的王宫里,年轻的王子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思考着。
“进来吧,你听了多久了?”
和那人进行了一夜的谈话,他发现自己并不是没有机会,虽然很渺茫,但是他宁愿豪赌一把也不会再愿意当这个傀儡了。
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那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只留下他面前那空空荡荡的椅子,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
突然想起那人之前提醒自己门外有人在偷听,他大概猜到了是谁,便出声叫她进来,站太久估计也累了。
“启禀殿下,奴婢已经在此等了一个半时辰了。”
他猜得没错,就是王妃的贴身侍女,是个从来都只会听从王妃命令的木头。
“你都听到了?那么接下来是要上报,然后等我‘意外’身亡是吗?”
既然都被听到了,再掩饰就会显得自己很蠢,大不了死马当活马医了,说不定能争取她的同情,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
“殿下说笑了,奴婢只是奉王妃的命令在此等您谈完,然后替她给您带个话。”
侍女躬身回道,然后正了正身子,用王妃的口吻背书。
“殿下为国操劳,臣妾不便打扰,便去为殿下准备早膳,望殿下保重身体。”
说完,她紧接着鞠了一躬,便离去了,徒留王子一人在那儿发愣。
他总觉得不对劲,肯定不只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难道是在暗示要把自己煮了?
“横竖都是死,何不努力一把?”
他拉了拉床头的绳子,绳子连接着楼下的铃铛,铃铛一响,楼下值班的仆人就会知道有活儿要干了,虽然有各种电子设备,但他还是更青睐这样古老的东西,用着踏实。
“立刻去请诸葛先生进宫,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
吩咐完仆人,他便躺下休息,毕竟一夜没睡了,而且还喝了不少酒。
这一睡便是好几个小时,等到正午的钟声敲响,他才慢慢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恬静淡雅而且美丽。
“为何不叫醒我?”
膝枕很舒服,所以他决定再躺一会儿。
“臣妾见殿下睡得正香,不忍心叫醒您,但诸葛先生已经在会客厅等了一个时辰了。”
王妃跪坐在床上,把他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拿着扇子给他扇风,动作和声音都很轻,任谁看了都知道她是个好母亲。
虽然眼前这个“孩子”老了些。
“糟糕!”
他猛地跳起来,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那位先生可不能怠慢了啊。
还没跑两步,他却突然来了一个刹车。
“那个.....谢谢了。”
有些话,该说的还是得说,自己虽然没她演技好,照着台词念还是没问题的。
“臣妾恭送殿下。”
她跪坐在床上,微微鞠躬,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从耳朵两边垂下,修长纤细的脖子露了出来,阳光透过不知何时打开的窗帘照在她身后,美得像是跌落凡间的天使。
他不知该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就遇到了王妃的贴身侍女,对他行了一礼,便径直走进房内。
那丫头脸看起来有点黑,他也不懂自己哪儿惹她了。
他回味着刚才后脑勺枕着的柔软细腻,还有那几乎遮挡了他视线的完美身材,生了三个孩子她的身材却越发的好了,本想留下来做点爱做的事情,认真想了想还是先去找诸葛先生谈正事比较重要。
做喜欢的事,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反正自己挺喜欢,毕竟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敢直接命令她做的事,其实也不算是命令,她自己不会主动提出,但几乎每次上床休息她都会准备好一切,比如散开头发,穿那件很宽松的丝绒连衣裙,自己有时候会说一声,有时候直接就上手了,反正她也从不拒绝。
说是夫妻,其实到头来,还是一场戏吧。
他不再胡思乱想,因为已经到了会客室门口。
“老臣参见殿下。”
仆人推开房门,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窗前的高瘦老人。
老人很高,非常高,即便背有些弯了,站在那儿还是和将近一米九的他持平。
他身着一件古朴的儒衫,顶着一张苦瓜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似的,虽然七老八十的人了,身子骨还硬朗,不需要拐杖,就那么定定的站着,还能鞠躬行礼。
姓诸葛,据说是当年老祖宗从故土南渡时一同带来的士族后裔,传说每一代都会出一个智者,可眼前这个在王子祖父的时期都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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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说有要事相商,难不成?”
两人谈笑寒暄了一阵,老头子实在忍不住了,直接切入正题。
有要事相商,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表明一件大事有了转机,老先生怎能不激动啊。
“先生不必着急,说起来还是那边直接来联络本王的。”
他喝了口茶水,伸手示意先生冷静。
“殿下慎言!小心......隔墙有耳啊!”
老头子努力的压低了声音,转着老脸四处张望着,好像真的有人在偷听似的。
“先生不必担忧,我们这里根本不会被监听的,毕竟.....本王这样废人,他们犯不着在本王这儿浪费资源。”
其实他也怀疑有监听设备,或者有人就跟那个侍女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门外偷听。
怀疑归怀疑,怕他是不怕了,其实他早就无所谓了,与其当个提线木偶整天提心吊胆的活着,不如赌一把,挂了也算是“自由”嘛。
“殿下......”
老先生顿时老泪纵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眨眼间挤出那么多眼泪的,难道袖子里藏着洋葱?或者辣椒?
“先生不必哀伤,本王其实很开心呢,您可知道来接触本王的是哪家人?”
他是真的很开心,毕竟当了那么些年的傀儡,突然有个大势力窜出来说,他能给予你支持,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降馅儿饼。”
老头子擦了擦眼泪,坐正了等他往下说。
“先生您可做好咯?来接触本王的就是......宋氏!宋哲元的宋!”
他几乎要大笑出声,但还是拍着桌子努力的忍耐,毕竟不能失态。
“殿下不可!那宋家乃是叛将逆臣之后!目无君父!心无天下!当年在翼州面对蛮族铁蹄开城投降!甚至跪迎蛮子的就是他们!此等败类!殿下怎可与之为伍啊!”
老头子气得满脸皱纹都拧到一起去了,一阵嘴炮轰到他脸上,幸好他没缺牙,不然唾沫星子都能给他洗脸了。
“先生,我们和他们......有区别吗?”
他能感受到刻骨悲伤涌入自己的胸膛,还有那永世不忘的耻辱。
桌上摆着一盆沃萨的国花,名字用当地的土语音译就叫沃萨,花语就是永恒。
这种花一生只会盛开一次,盛开后只要有水有根,就不会枯萎,摆在桌上这盆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见到了,直到现在还没换过。
对他来说,甚至对沃萨王族世代来说,这个永恒代表着永恒的耻辱。
“是啊......老夫和曾祖父一样,早就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他一句话把老头子的气全部打消了,不是他厉害,而是因为他说出了不可否认的事实。
是啊,他们是叛将逆臣,自己这些人又算什么呢?有何资格指责他们?
投降的和逃跑的。
不都是为了活下去吗?
第四十一章:梦
梦里的世界很古怪,你有时候能在那里享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
但有时候,那里会勾起你心底最不想回忆起的东西,让你整宿整宿的挣扎痛苦,却根本无法醒来。
树洞里的小空间中,正在守夜安德烈看着在梦中挣扎嘶吼的鲍曼,他那么的癫狂,简直像是那种精神病院里发狂的病人。
安德烈举枪对准他,扣下了扳机。
没有子弹,只是个动作,他似乎是觉得好玩,又把枪顶到自己的太阳穴上,一遍又一遍扣下扳机,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自嘲的笑着,摆弄着手中的枪,握得越来越用力,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一旁的树根上,唯一的一块白水晶亮着轻微的光,照亮了他的脸,苍白得像是尸体。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的缝隙照入了一抹阳光,应该是天亮了。
鲍曼大叫着醒来,充满血丝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浑身已经被汗水浸湿,不停的做着深呼吸,似乎想把肺填满。
“很糟糕的梦?”
靠在一旁树根上休息的安德烈看着他这副惨样微笑着说道,像是很寻常的询问,只是他握着枪的手越发的用力了。
“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吧?他们都说你是疯子。”
鲍曼呼吸慢慢放缓,用发红的双眼看着一脸淡定的兄弟,好像在看敌人。
“疯子?是啊......疯子!我的确是呢。”
他就这么承认了,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像是不在意,又像是真的疯了。
“我的傻弟弟啊,如果我不是疯子,又怎么能活到今天呢?”
他微笑着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兄弟,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鲍曼没有躲,虽然他看到了动作,可是他根本没有打算躲。
枪声很小,被命中的鲍曼也只是身子一软然后便躺了下去,脖子上有一个红红的印记,一小滴血慢慢从那儿流下。
麻醉弹,依旧很有用。
“祝你好运。”
安德烈站起身,留下了自己一半的弹药和药品补给,转身钻出了树洞,消失在了清晨的阳光中。
刚醒没多久的鲍曼又被放倒了,对他的身体来说是件好事,刚好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但是对他的精神状态就很糟糕了。
他没有和任何提过,他不能做梦,因为一做梦就必定是噩梦,而且是连续的,所以他会尽量减少睡眠次数,休息也只是眯眯眼,经常要通过服用特殊药物使自己不会做梦。
连续睡两次,他不敢想象自己会经历怎样的痛苦。
他慢慢进入梦境,那是一片森林,整片森林里都开放着粉色的花,一阵怪风吹过,吹落的花瓣掉在他的身上,伸出手想接住几片,却眼见着花瓣直接穿过了自己的手。
提着篮子的少女领着三两个孩子,奔跑在前面,她捡起一朵还算完整的花,放到身旁一个年纪更小的女孩头上,小女孩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森林里,也钻入了他的耳中。
少女秀发梳成双环髻,缠起来的根部系着和花色一般的粉色系带,一袭淡蓝色儒裙,领着几个孩子,不时伸手拽回爱乱跑或教训欺负人的顽劣小男孩,颇有一副长姐风范。
他愣了好半天,见少女已经带着孩子们走远了,这才反应过来准备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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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管怎么跑,自己却似乎根本就没有挪动一丝一毫,甚至好像离她们更远了。
不知跑了多久,他越来越累,身体各处传来了酸痛感,特别是腿上尤甚,可是他不敢停下,他的本能也在告诉他不能停下。
可是他越来越累,双腿已经渐渐失去知觉了,只是凭着意志力在前进着,双脚渐渐不听使唤,突然一个踉跄,他便狠狠摔倒在地。
“等等......等等......等等!”
他用手支撑着抬起身子,不停的喊着,一遍又一遍,那么无助,那么无力。
那少女似是听见了,转过身看向这边,可是太远了,他看不清她的容貌,又像是他不想看清,一层模糊的雾遮挡在她脸上,他只能看清那在满天飞舞的粉色花瓣中显得格外醒目淡蓝色儒裙。
她好像在喊着什么,他听不清,不管怎么努力,他就是听不清楚,声音传到他耳边便模糊了,听起来像是无意识的呢喃。
身后突然传来一下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只有一下,但很悠长,入耳的一瞬间几乎震碎了他的耳膜。
他能感受到大地的震动,知道有一股冲击波正向他袭来,凭那轰鸣声他就知道这股力量会把自己直接撞死,可是他动不了了,双腿瘫软无力,他趴在地上,就这么等待着。
然而那声音又传来了,一直一直回荡在他耳边,爆炸声造成的耳鸣都阻止不了。
慢慢的,他能听清了,从模糊到清晰,好像是爆炸声震醒了他尚处于混沌的大脑。
他终于听清了,那无数的呢喃声交织在了一起,最终汇聚成了短短一句话。
“阿语,起风了啊。”
第四十二章:入城
安德烈行走在森林中,这次他不必像之前那几次一般赶紧赶快的跑,他慢慢的走在森林中,享受着净化过的空气,对于他来说,此刻的平静非常难得,他不想错过。
万物皆有灵,这话放在森林中很贴切,似乎是那个考验的缘故,他能听到森林的声音,很轻,很温柔,那不是一种语言,应当算是一种灵魂的交谈。
他不懂怎么交谈,他有些累,想着能有个代步工具,就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
一旁的草丛中传来一阵响动,一只大角鹿从中钻出,和那些精灵养的如出一辙,但是那大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丝灵性。
摇晃着脑袋蹦到他身旁,那一对大大的鹿角凑近了看有些吓人。那鹿突然扬起头,鹿角尖锐的边缘险些刮倒他,踉跄了几下才勉强能站稳,它那跟鹿角比起来显得有些迷你的脑袋钻入他的怀中蹭着,似乎是在撒娇。
他似乎明白了,扶着鹿的脊背一下子跨了上去,那鹿晃晃脑袋,自己迈步向前走去,根本不用他驱使。
他骑在鹿的背上,漫步在森林中,偶尔窜出的几只奇怪生物,总能令他惊奇。
披着麟片的犀牛,长腿会走路的树,有好几条尾巴的狐狸,还有这鹿的同族,每见到同族这鹿都会鸣叫几声,似乎是在打招呼。
他逗弄着停在手上的鸟,似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森林开始慢慢稀疏起来,差不多走到边缘了。
鸟儿轻啄了一下的手,便扑腾着翅膀选入森林深处,似乎那是告别的意思。
走出森林,一片浅滩映入眼帘,而那立于浅滩上的城市则更为突兀。
一只只车队在路上来来往往,不时有队伍停下走到河边的补充水源,一个穿着华贵长衫的商人站在河边洗了把脸,站起身就看到了在森林边缘的安德烈,觉得有些好奇,便挥手示意他过来。
安德烈骑着鹿跑下小坡,踏过浅滩停在了那个商人面前。
“在下坎德尔,是本地行商,我看这位先生衣着与本地不同,但材质似乎并不便宜,可是远行至此的同行?”
商人见眼前这人气度不凡,一身衣物看起来怪异,但是凭他经商多年的眼力能看出不是一般衣料,也必然价值不菲,他也见过不少远方的商人奔行千里只为寻找新的商机,自然而然就把他当成了同行。
不过令他好奇的是,这人身边竟然没有同伴,而且骑的竟是森林里有名的灵鹿。
这种鹿是穆拉瓦的特有物种,十分聪慧且通灵性,传说只有和森林有契合度的人才能将其驯服,但是无数人尝试都没能成功。
“嗯,我从很远的地方来,现在看这里商道繁忙,觉得真是来对了啊。”
他想起了很多,他明白自己需要什么,此时也照着去做了。
谎言和欺骗。
杀戮与生存。
那个自己,一直都不明白,装得像是个傻子,傻得可怜。
自己得帮帮他啊。
“哈哈哈哈哈哈!这你可来对了!我们巴塞河郡是王国里有名的富庶之地!每年在这里交易的金币就有百万枚!我这次就带来了一千金币的货物!保守估计都能赚上个两倍啊!”
安德烈这算是闻到点子上了,名为坎德尔的商人一脸兴奋的介绍着,甚至有些夸大。
他觉得这人能只身一人远行至此,必然有不同寻常的本事,结交个同行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能搭上他来处的生意呢。
“是吗,那真是巧了,我家乡那边是做布料生意的,都是上好布料的啊,只是还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我看那里有座城,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请你带我进去呢?最好是能带我了解一下情况,我可以免费给你送一批布料作为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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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人家都觉得自己的衣服不便宜,那就顺着说是做布料的,可信性还高些。
“不不不!这种小事不需要酬劳呀,以后若是来这边做生意,来找我进行了。”
坎德尔可是高兴坏了,带个人进城就能拿到一批布料作为酬劳啊!要知道在巴塞河郡是极缺布料的,虽然河流下游有肥沃草场,也养了不少绵羊,可是那些大部分都被贵族领主垄断了,根本不会在本地流通,这些贵族都会派奴隶送到王城去卖,基本上是零成本高回报,就算偶尔死几个奴隶也不算什么,他们养的奴隶多了去了。
虽然免费布料的诱惑很大,但他还是想着长远的目标,说不定帮了这次以后和他就能直接通商了呢?
本地民间唯一的布料来源啊!就能掌握到自己的手里了!真是想想就激动!
“那就有劳了。”
安德烈可不管这人在做什么美梦,反正只要进了城,人群一密集起来,那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当年学的换装本领可还没忘呢。
“来来来!这边请!我们也是要进城的,我和守城的士兵熟络,打点一下就好了。”
坎德尔欢喜的把他引入商队中,随后便下令着出发了。
这个商队看着不大,也就五辆马车,一旁跟着十名骑马佩剑的人,想来是保镖。
五辆马车就价值一千金币,要么是这里的金币并不值钱,要么就是这批货物很值钱。
虽然都四四方方的盖着一层布也看不出是什么货物。
慢慢靠近城门了,那高耸的城墙上细节越发清晰可见,各种凹凸不平和颜色深浅不一的痕迹见证着这座边关城市的历史,光是一面城墙上就造了三座的防御塔上安放着沉重的弩炮或和投石机,城墙上遍布着的射击孔和站岗的重甲武士也表明着这座城市的重要性。
飘扬着的白色旗帜上印着一只黑乌鸦,想来是本地领主的家徽。
“听鲍曼说那领主好像被干掉了啊,也不知道这时候是谁掌权,虽然应该不会认得我。”
他盯着城墙上站岗的重甲武士,总觉得那厚重的头盔下面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车队停了下来,因为前面似乎出了事。
“你们是怎么回事的!我们可是使团!如果怠慢了使者我看你怎么跟国王交代!”
守城门口的武士拦住了最前面的车队,说是要搜查,可是人家不乐意,说自己是使团不能搜查,还威胁拦路的武士。
“实在抱歉!可是我们的领主最近刚刚遇刺身亡!而且又在整军备战!实在是不能随便放行啊!您就行行好!让我们看看?”
守门的武士苦着一张脸,但还是坚持自己的任务,没有后退。
“让他们搜吧。”
来交涉的使者身后的马车上传来声音,那使者听了回身跪倒在地,好像非常惶恐。
奇怪的是,那声音居然听起来稚嫩得像是个孩子。
第四十三章:小屁孩
从马车上蹦下来一个小屁孩,头戴迷你小发冠,身着华贵的锦衣,上面绣着只属于王族的金纹。
紧跟着又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身躯健硕的武士,直起身来比马车都要高三分,身着一套铁灰色重甲,双肩上披着一件金纹披肩,腰间别着的腰刀看起来简直有一人高。
那武士下车时弄得整辆马车猛的一震,前方牵车的马儿都被吓了一条,马夫好一通安慰才稳定下来。
那小屁孩站定了身子,叉着腰对着身后的武士吩咐了几句,那武士便大喝一声,后面的马车上随即跳下十几名武士,一身装备与其差不太多,只是都缺少了它肩上的金纹披肩。
那么多马车上待的居然都是军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得是要袭击城门呢。
“那是什么人啊。”
眼见那个小屁孩趾高气昂的领着一众保镖往城里走去,丝毫不管守城士兵的苦瓜脸,安德烈实在好奇,便询问道。
“看这装束,必然是东国使团,那个目中无人的小子就是北漠镇北王的小世子了。”
坎德尔摆出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好像这天底下的事情他都知晓似的。
“噢,东国?我怎未曾听过?”
安德烈更为好奇了,他对这里的了解并不多,接下来要办的事可算是两眼一抹黑了。
“东国乃东方第一大国,自称日出东方之帝国,据说东方的第一缕阳光必然是照耀在它的国土上,它便是东方,东方便是它。所以西方人多称其为东国,国力之强盛根本不是这里任何一个小国可以匹敌的,甚至是教廷都不敢轻易得罪,这样举世闻名的存在你竟然不知?到底是从何处来的?莫非是海外之人?”
坎德尔觉得有些奇怪,那东国不但国力强盛,而且商业极为发达,世界上最早的海上商队便是出自东国,这人若是商人出身,不应该不知啊?
“呵呵,在下确实为海外之人,前些日子远渡重洋来到这片土地,还未曾去过东方呢。”
真是糟了个糕,才问了几句就要露出马了,要是被发现问题可就麻烦了。
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摆出一张“我在说实话”的脸给他看。
“这就是了,兄台若是有机会可真得去那东国看看,那儿可是世间少有的商业天堂啊!”
虽然安德烈的话中漏洞百出,但坎德尔也不打算追问,只是随口给了点建议,毕竟每个人都有不便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两人又互水互捧了几句,车队便动了,前面的搜查很快,想来也只是走个形式。
安德烈眼见坎德尔和一名守门的士兵谈笑风生,勾肩搭背的样子,就知道这事稳了。
进入城门,发现里头还有一层城门,标准的兵城配置,内外两层城墙就能让敌人进攻的困难翻了数倍。
外城好对付,内城就不行了,那商人卑微的连连鞠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塞了几枚金币到内城守将的手里,车队才能继续前进。
进入城中,宽阔的大道上车水马龙,走在前头的东国使团车队像是狼入羊群,在颇为稠密的人流和车流开出一条宽敞的通道,行人和马车纷纷避开,甚至连看都不敢看。
坎德尔指挥着自己的队伍,紧跟着使团的车队,走得也是颇为顺畅,看着倒是狐假虎威起来。
“唉!你!”
那小屁孩站在前方,看到骑着鹿的安德烈便突然喊了一声,安德烈虽然不知道这小子要干嘛,但从他那没礼貌的语气中就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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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并未上车,只是和一堆保镖站在路边看着自家车队往前走去。
见到安德烈没动弹,几个魁梧的武士把刀都抽出来了一半,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把他剁成肉酱。
“老兄?他们可是叫你?”
坎德尔见他们拔刀看着自己这边,吓得浑身直哆嗦。
“是吧。”
安德烈属实不想过去,自己可没有对付熊孩子的经验。
“那你快去吧!那些武士可是兽人!它们杀起平民来根本不会有犹豫的!说不定干掉你后还会把你当晚餐处理掉!”
坎德尔看着安德烈摆出一脸悲伤表情,好像觉得他命不久矣,这表情让他想起当初出发时那博士看自己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躲不掉,那就去咯。
他便驱使着鹿往那边走去,那小屁孩站在那儿,还没有身旁武士的小腿高,但是叉着腰板着脸的样子的确很嚣张。
“一百枚金币!这鹿归本世子了!”
停在他面前,那鹿的大角挡住了他的小个子,安德烈根本看不见,就只能听见他软萌的声音,明明声音听起来是个挺可爱的孩子,为啥非要做出这般不可爱的举动呢?
“赚啦!赚啦!”
坎德尔在安德烈身后用自以为小的声音不断喊着,安德烈一回头他又装作吹口哨,演技当真是矬劣。
“不!卖!”
那鹿低下脑袋,那小屁孩便出现在安德烈的视线中,圆圆的脸蛋看起来让人看着就手痒痒,一脸自以为聪明的傻笑在外人看来就是在卖萌。
安德烈可不会被卖萌收买,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还嚣张的盯着他看。
“巴鲁!给我教训他!”
小屁孩不乐意了,跺着小脚跟身后的武士喊道。
那身披金纹披肩的重甲武士一个跨步走过来就要把安德烈拽下马。
不过安德烈可不会给他机会,侧过身抓住他的盔甲,一个借力就翻到他的身上,双臂紧紧的锁住他的喉咙。
高大的缺陷就在这儿,盔甲很难制作得紧密,他一扬起头,颈部的缝隙就露出来,刚好给了安德烈机会,这若是在战场上,他必死无疑,安德烈毫无疑问会用小刀割开他的喉咙。
不过这不是战场,放倒就行了。
被锁喉的他本能的想把安德烈拽下来,但是颈部传来的窒息感和缺氧让他的力气在慢慢流失,再加上安德烈用双腿夹着他,那两只粗壮的手臂试了半天都没能成功。
这时候本该直接勒断他的脖子,可是毕竟不能杀人,所以安德烈只打算让他昏厥。
即便不能杀他,安德烈也没想让这家伙好过,在这家伙尚未脱力的时候可是捶了安德烈好几拳,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再强壮的战士也需要氧气,他渐渐开始失去力气,身子摇晃着就要倒下了。
安德烈立刻松劲,以他的背为跳板,一脚踢在他的背上直接跳了下去。
这一脚是压垮他的最后稻草,安德烈刚一落地,他高大的身躯就重重地扑倒在地上,掀起一堆尘土。
小世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安德烈淡定的站在那儿拍灰,又看看那昏迷不醒的武士,稚嫩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笑容。
“好厉害!!!”
他鼓掌大喊道,身旁一众武士也像机器人一般跟着鼓掌,丝毫不在意倒在地上的是自己的同伴。
第四十四章:东国使馆
“本世子决定收你为侍卫!”
就因为这一句话,安德烈寄人篱下了。
虽说本来也谈不上拒绝,毕竟他不想把事情闹大。
“哎呀,小人的兄弟就拜托小世子您了,这点小礼物不成敬意。”
坎德尔眼见安德烈居然撞了大运,闻到利益的他马上贴上来攀亲戚。
安德烈也没打算拒绝他,毕竟之前自己开打的时候他也没走,这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哼!本世子缺你这点东西嘛?”
小屁孩傲娇的转过头去,一旁的武士却还是接过了坎德尔呈上前的礼物,那是一盒木雕小玩偶,看来他很懂小孩子的喜好。
跟着小屁孩的车队来到城中的落脚点,那竟是一座富有东方风格的宅邸,是地球的那个东方,安德烈曾经去过宋瑜的家,风格和这座宅邸颇为相似。
车队停在大门口,两侧摆着雕刻精致的猛兽石雕,模样憨态可掬,却又不失威严。
延伸出门外的飞檐斗拱上挂着灯笼,虽然尚未点亮,但也给宅子增添了一丝喜庆祥和。
火红色大门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铜钉,厚重的铜制门把手上也雕刻着迷你兽首,虽然这门似乎用不上门把手。
大门缓缓打开,门内一众仆人跪地迎接,看起来像是管家的亲自走到小屁孩的马车边上准备牵他下车。
“你!还不快扶本世子下来!”
可是这小屁孩偏偏要耍性子,见到早已经下车正在欣赏宅子的安德烈便出声命令道。
熊孩子嘛,就是这样的。
安德烈直接走上去把他抱了下来,一旁的管家吓得脸都白了。
小屁孩也不拒绝,一落地马上一溜烟的跑进宅子内,惊得里头一堆仆人侍女围着他到处跑,生怕的摔了啥的。
“敢问这位先生是?”
老管家慧眼如炬,他觉得眼前此人不同寻常,蛮横无理的小世子居然任由他抱?这要是穿到漠北王府里,不知得吓晕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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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折煞小人了,在下不过是一云游商人,会一点武艺,刚被小世子收为随从。”
奶奶的,幸好当初跟宋瑜学过一点东方礼仪话术,不然今天真要麻烦了。
不过也是奇怪,虽然有些发音略微不同,这儿的语言竟然跟宋瑜老家的方言差不多。
眼见安德烈躬身行礼的模样,老管家更是确信此人不同寻常了,明明生着一副蛮子的模样,却这般知礼,甚至懂得说官话,这样的蛮子实属罕见,他不得不重视了。
东国人那发自内心的骄傲让整个世界都汗颜,他们从来看不起别国的人,除了自己人其它统称为蛮子,据说甚至为了这个称呼毁灭了一个国家。
“蛮夷不尊上谕,遣天军毁其宗庙,绝其苗裔,以儆效尤。”
这句话写在战场遗址的石碑上,石碑后面就是堆积如山的尸首,那场大战之后,东国大军把那个国家的王城几乎夷为平地,上至国王下至士卒全部斩首然后堆成山,而且堆这座尸山的工作是交由那些当地俘虏和奴隶干的,据说这是东国宣示武功的独到法门。
这招的确很有效,那座尸山摆在那儿,周边诸国吓得一动不敢动,甚至连肆虐多年的马贼都绝迹了,只因为它们怕东国以马贼骚扰边境为借口把自己干掉。
东国虽然强横,但也不是不通人情,他们的经济商业十分开放,沿海的城市每天从早晨繁忙至落日,来往的船只几乎填满港湾。
内陆无数的商队行走千里,让东西方的文化和财富穿越艰难险阻,实现跨大陆的交流。
蛮夷只要学会他们的语言和文字,并且懂得他们的礼仪,通过一些考试后,就可以成为东国的一份子,摆脱蛮子的身份。
当然这个过程是颇为艰难的,毕竟语言不通,再加上东国的文化底蕴十分深厚,许多西方人的尝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神奇的是,在西方,对于东国最了解的不是外交官或者学者,而是商人。
没错,商人,这些行走四方的财富吸取者几乎什么语言都会,所了解的知识甚至比专门研究的学者还丰富。
安德烈扮作商人算是赌对了,他一说是云游商人,那个管家便平静了下来。
“在下是鸿胪寺派驻西域的主簿,既然是小兄是世子殿下的随从,那便里面请。”
老主簿心想,这虽然是个商人,但毕竟还是会说官话的知礼之人,顶多算半个蛮子,而且是小世子的随从,当得起老夫一礼。
安德烈却是懵逼的,他听不懂这老头在说啥,什么鸿胪寺?什么主簿?是官职吗?不过他也懒得理了,见人家引他进去,回了一礼后便走进门内。
站在门内,一个面容清秀的侍女对他行了一礼,便先行往前走,他便也跟了上去。
进入内院,才看出这里的奢华,各种整块的大型石头被雕刻成精美的艺术品,置于一个个小水池中,水池中还飘着他没见过的花,看起来颇为精致典雅。
白玉雕琢成的浮雕放在墙上描绘着各种栩栩如生的场景,有的是气势恢宏的战场,有的是规模宏大祭祀,最令引人关注的是描绘一场大火,浮雕上雕刻出一座正在燃烧的巨城,一群人踏过烈火在荒原上行走着,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
他看不太懂,只是觉得很厉害,毕竟能把那么大的场面缩小到一面浮雕上,一看就很不一般,雕刻之人必然是拥有巧夺天工之能。
一旁引路的侍女见他驻足欣赏,也停了下来等待,脸上毫不掩饰的浮现出骄傲的神情。
“厉害!!!”
一声大叫从他身后传来,下一瞬他便被人抱了起来,那人双臂力道之大,简直把他锁死了,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巴鲁!把他放下!”
小屁孩窜到他面前,指着他身后喊道。
一群侍女仆人拿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急急忙忙跑来围在小屁孩身边。
被放下来的安德烈这才发现,抱起他的就是之前被自己放倒那个大汉。
大汉此时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粗旷憨实的褐色面容,两颗尖锐的犬牙流露在外,大眼睛里有着类似猫科动物的眼球,那身躯凑近了看才发现比想象中更加健硕。
“卧槽!”
无奈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安德烈看着眼前的“人”感觉世界观又被刷新了一番,不过紧接着又想起那商人说过好像是什么兽人,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声卧槽已经脱口而出。
我去,之前自己就是干倒了这个家伙啊。
突然觉得自己牛逼的程度也翻了一番。
“巴鲁是我弟弟!他不聪明!但你不能欺负他!不然我就让我父王教训你!”
小屁孩一脸“认真”的吩咐道。
安德烈更迷惑了。
弟弟?这东西是你的弟弟?拜托对比一下再说好吗?他的拳头都比你的脑袋大啊喂!
“哼!若不是阿爷让我收留你!你才不配当本世子的侍卫呢!别以为你打赢了巴鲁就很厉害!巴鲁认真起来你早就被揍扁了!若是你不好好听话嘛......哼哼哼。”
小屁孩端着架子,摆出一个他以为自己看起来很可怕的样子威胁道。
安德烈听出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自然而然的站到他身后当起了保镖。
小世子见自己得逞了,拽着一旁侍女的衣袖便跑了出去,看来装了那么久也是挺累的,现在要去玩一玩,放松放松。
安德烈摇摇头,无奈的跟了上去。
“巴鲁!喜欢!厉害!”
跟在他身后的大个子巴鲁,笑嘻嘻的念叨着,看起来的确不聪明的样子。
他感觉后颈一凉,便加快了脚步。
于是东国驻西域巴塞河城中的使馆内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大呼小叫的世子爷带着一群跟班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个衣着怪异的异邦人,最后面跟着大个子巴鲁。
第四十五章:金色
幽深静谧的森林深处,三个游骑追踪着先头部队的痕迹走到了一处战场遗迹。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己方的尸体随处可见,就是不见敌人的尸骸,虽然也不排除是敌人收走了尸体的缘故。
之所以说是屠杀,是因为许多己方士兵甚至连武器都没拔出就死去了,从伤口上来看都是被箭矢一击毙命的。
那些家伙不但回收了自己的箭矢,还把己方弓箭手箭袋中的箭矢也拿走了,当真是物尽其用。
最惨的是先头部队指挥官,这倒霉蛋的半个脑袋都不见了,若不是那盔甲和一般士兵不同,还真看不出是他。
“立刻传信给将军。”
为首的游骑竟然是裁决骑士,他手持附魔长弓,鹰一样的双眼扫视着森林各处。
跟随他的普通骑士听了命令立刻放出一只传信鸟,这种单纯由魔力构成的鸟儿可以储存一些讯息,用做通讯十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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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决骑士的视线中突然闪过一点亮光,他毫不犹豫拉弓射箭,金色的箭矢带着汹涌的热浪烧穿了一切阻碍在它飞行路线上的事物,两个人都抱不过来的粗壮大树被那高温瞬间点燃成硕大的火烛,胳膊粗的树枝仅仅被气浪蹭了一下便化为灰烬。
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森林中已经被那金色箭矢撞出一条由烈火制造的宽敞大道。
金色的火焰绵延数里,植物、石块甚至生物,都在那金炎中灰飞烟灭,简直像是一条通往炼狱的道路。
那箭矢最后命中了它的目标,那是一颗不大的小树,靠近那颗树时它似是收缩了能量,变成了一根普通的箭矢。
但是当它钻入树身的刹那,整片区域瞬间被胀起的硕大火球吞噬,远远看去像是个金色的太阳。
“没中啊。”
那裁决骑士有些可惜的叹道,他的眼中根本看不见自己制造的炼狱,只是可惜自己错失了目标。
随着火球慢慢消失,那里露出了一片完全干净的空地,就算是在空地边缘的树或植物也大都焦黑或直接湮灭了。
“我滴个亲娘哎......”
距离那火球爆炸中心不过百米,趴在树冠上的宋瑜颤抖着放下狙击步枪,捂着胸口,试图平复自己被吓得快蹦出来的小心脏。
“还在上头愣着干嘛?还不跑嫌命长吗?”
树下传来鲍曼的喊声,他也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之前也不是没见过这招,为啥威力能差那么多啊!
如果说村子里那一箭是手雷的话,刚刚这一箭简直就是轨道炮啊!
他从麻醉中苏醒后缓了一阵子便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在地道里,十几岁那年一场事故让他觉醒了某种能力,因为那场事故,他失去了那三天的记忆,但是却获得了超强的记忆力。
只要他想,他能记住的东西可以超越脑力极限,就像是以前那种记忆力比赛的节目,人家是比数字或者图片,他则是背文件。
在总参谋部数据管理科当临时工的时候他看了许多未锁定的资料,把资料记在脑中然后一环一环的连接起来,最终得出许多机密资料都没有的隐秘信息。
依靠着这样的记忆力,他把弗德里克伪装了多年的身份给撕破,把他逼到了死角。
如今他又依靠这记忆力在四通八达的地道中走得像在自己家里一般顺畅,他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之前走过的路线在他脑中几乎可以立体展现出来。
走了没多久,就遇上了在带着一群精灵族战士在地道内转移阵地的宋瑜。
两人会和后前往下一个地点进行埋伏,有柯蒂丝那强悍的感知力帮助,他们可以随时了解敌方动向,同时也知道了敌方的力量之强。
对方是一整支军队,一台由数万人组成的战争机器,而自己这边只有几百个小兵。
袭击小股部队成了他们唯一能对敌方造成杀伤的方法。
但如今看来,敌方的小股部队对他们来说似乎更具威胁。
毕竟自带“轨道炮”啊。
“我日!快跑!”
宋瑜在树上大叫一声,直接一翻身就摔了下去,也不管摔得多疼,还没站稳就连滚带爬的开始逃跑,而鲍曼早都跑到他前面去了。
宋瑜完全就是闷头狂冲,完全不管身上被一些尖锐的树枝割出了不少伤口。
因为他刚才瞄了一眼,就看到了三道刺眼的金光闪烁着向这边飞来。
当真是杀人还要诛心,灭口还要鞭尸啊。
第四十六章:幸存
“一组回报,我们看到了不寻常的东西。”
森林中突然胀起一个硕大的金色火球,如此引人注目的动静立刻就被直升机发现了。
坐镇潜艇指挥部的克鲁格立刻下令连接直升机上的摄像头。
那升腾而起的硕大金色火球出现在显示屏上,一下子让指挥室内的众人目瞪口呆。
技术顾问开始评估威力大小。
军事顾问开始评估入侵这里的可行性。
他们甚至带来了一个自称XX天师的神棍,这货一看到火球就不停的念叨着什么得道成仙之类的话。
“过去确认一下状况,我需要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克鲁格不是天才,他只是少爷的家奴,这样威力的武器出现在这里,他不可避免的开始为少爷的生命安全担心起来。
直升机开始靠近爆炸点或者说爆燃点,说爆炸的话不够严谨,但是那般硕大的火球居然没有任何爆炸声传来,这根本不合理。
没过多久,又有三个火球升腾而起,这次却有爆炸声了,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通过显示屏的音响传来都能让人头疼。直升机驾驶舱的钢化玻璃剧烈震动着,坐在后舱的突击队员也能明显感受到机身的震动,不由得以为自己在坠落,个别几个都开始检查降落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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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神啊.....”
技术顾问已经无法评估了,他显示屏上的数据已经爆表,他颤抖着摘下眼镜,向他之前根本不信的神明祷告着。
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三场堪比巡航导弹威力的爆炸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显示屏上,如果是散开的落点他还能宽慰一下,可三场爆炸就是像个串串烧似的,排成排的同时爆炸,几乎炸出了个艺术品。
精准、致命、无法阻挡。
他梦寐以求的武器出现了,却不是出现在他手中。
根本观察不到弹道,也就根本没有拦截方法,留给他的只有绝望,对自己几十年武器研究生涯的绝望。
而对于军事顾问来说,他需要撰写的报告可就麻烦了,这样强悍威力的武器对方到底有多少?己方到底要如何应对?如果直接入侵会付出多大伤亡?
克鲁格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他突然觉得自己带一艘潜艇来可能不够,这基本是给人家送菜来的。
本来满怀着跨界救主之忠心的他,现在却开始失去信心了,这样的武器,自己化成灰就算都留不住少爷的全尸啊!
而在森林中,颤抖着从废墟里爬出来的宋瑜正在艰难的爬着。强悍的冲击波撞翻了成百上千的树木,一些纤细的小树甚至直接被连根拔起。他跑在鲍曼后面,是最早被冲击波掀翻的人之一,因为那时候后面还有不少没跟上来的精灵族战士,就连他都被掀飞到空中好几秒才落地,那些比他还早遭受冲击的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他很幸运,在落地前摔入了一颗树的树冠里。但又不幸运,因为那棵树下一刻也被冲击波掀飞了,他被裹在树冠内旋转翻飞了不知多久,最后又被甩飞了出去。
这次没有树冠救他了,因为树也都飞了。
他只能眼见着自己离被冲击波“洗”得乱七八糟的地面越来越近,然后一阵剧痛,直接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眼前只有面目全非的废墟,各种碎石残骸、残枝败叶随处可见,偶尔能看到些尸体,当然死相都挺难看。
那些年轻帅气的精灵死样也很丑嘛,他这么想着,但是随后摸了摸自己满是伤的脸,便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完犊子,这次怕是毁容了。”
他爬动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让他近乎失去意识,虽然受伤早就不止一次了,可很少又像这次一样让他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
找了棵树靠着躺下,现在连呼吸都能让自己剧痛难忍,他知道自己脏器受损了。
就算是咽口水,也感觉满嘴血腥味。
“不知道那妮子会不会嫌弃我......不过我都要死了,她又能嫌弃谁去啊。”
视线渐渐模糊,但他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因为他知道这一睡基本就凉了。
人说死前会有走马灯,就是看到自己过往一生的幻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反正他是没看到的,眼前全是那妮子的一言一笑。
“一组回报,发现幸存者......似乎是我们的人。”
直升机盘旋在废墟上空,摄像头侦测到生命迹象便发出了警报。
双螺旋桨掀起的狂风吹得宋瑜不由得清醒了一阵子。
“看来不用死了啊。”
刚说完,倦意便击败了他。
第四十七章:奴隶
“这么说你放他们走了?”
大军行营内,坐在高位上的将军低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部下。
他是自己最信任的部下,派他出去杀几个杂碎居然失败了,而且还是眼睁睁的看着目标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即便他一回来就跪地认罪也不能改变他造成了这次任务失败的事实。
裁决骑士最讲究的就是服从,因为他们是代表着教廷最强的第一级审判力量,同时也是压制民间对立者的主干力量,如果连他们都违抗教廷的命令,那么遍地烽烟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了。
“布莱斯有理由,那么你呢?难不成你也遇到她了?”
将军走下台阶,拔出腰间的佩剑架在他脖子上,锋利的剑刃蹭出了一条伤口,一滴血珠沿着剑刃流淌而下。
“他们被什么东西接走了,那东西拥有灰黑色的外皮,体型巨大,不但会飞,而且飞得极快,我认为......是龙。”
他低垂着脑袋,压低了声音说道。
虽然他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是在营帐内的众人还是听到了那个“龙”字,顿时帐内一片哗然,他们忍不住的讨论着。
“胡言乱语!龙早就近乎灭绝了!仅剩的几只也被困在万骨之丘!这里绝不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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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胡子的老将军拍桌呵道,满是皱纹的老脸气得涨红,一旁的几名副将立刻站起来给他捶背顺气,可不能给气出毛病了。
每次教廷出兵,总要派些副将到军中和主将分配权利,有时候甚至会派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加入军中作为主将的顾问,虽然也挂着将军的职位,但基本上是个军师或者顾问的角色。
“那就算不是龙!也必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我不能冒着生命危险和不知底细的东西起冲突!布莱斯!你还笑?你这个蠢货就是个典型例子!觉得自己是去剿匪的?要不是那个妖孽手下留情!你还能坐在这儿装样子吗?”
布莱斯为了赎罪,加入了这次任务,现在就坐在账内,一脸贱笑,看到别人出洋相从来都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见人家生气了,还抓住了自己的痛脚,没啥好说的,只能缩缩脖子假装没听到。
“滚吧,下次若是再犯,我就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
将军收回佩剑,一脚踹在他脸上。
倒不是相信了他的鬼话,只是觉得重新培养一个忠心耿耿的部下很麻烦,姑且先留他一命,想必以后会更加忠心于自己。
“谢将军!谢将军!”
顾不得被踢歪的鼻子,他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营帐。
狂奔了几十米才感觉活了过来,被剑架着的那几秒他是简直在生与死之间游离,他明显感觉到那把剑在慢慢割进自己的肉里,却一动都不敢动。
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全在那人的一念间,若是自己一动,惹得他不满,那么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可以用来当球踢了。
劫后余生就要有发泄的途径,不然憋久了发展成怨恨,若是被人也就罢了,向那位发起报复?这可跟送死没有区别啊!
他走到营地内关押奴隶的区域,教廷麾下的军队从来不收俘虏,他们把一切对立者和敌对之人全部算作尸体或者奴隶,一旦被他们抓了活的,那基本就已经被标价了。
关押奴隶的营区里不时穿来鞭打声和哭喊声,看守的士兵一边吃着火腿,一边鞭打着几个精灵,逼迫他们搬运物资。
“哟!布尔诺!今天又来放松了?”
看守明显和他很熟,直接叫出了名字。
名为布尔诺的裁决骑士笑嘻嘻的看着看守鞭打奴隶,并没有回话。
“你看看,这些东西就是这样,真是懒惰成性!不打几下逼他们锻炼身体!怎么能卖出好价钱嘛!”
看守一边说着,一边越加用力的挥舞起皮鞭,一下子抽得一个精灵背上血流如注。
布尔诺不再乱看,抛给看守一枚银币,径直走向后面有帐篷的关押区。
刚走到门前,两三个士兵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都.....衣衫不整。
“布尔诺阁下!”
见到站在门前的布尔诺,他们便立刻捶胸行礼。
在这里,下级对上级行的军礼主要是以右手轻捶左胸,表示对上级身份的尊重。
“我们就猜阁下会来!特地给您留了最漂亮的那个!保证干净!”
几人笑嘻嘻的说着,布尔诺见他们笑得猥琐,便挥手赶人,顺手丢了几枚铜币给他们就当是奖励他们的“孝心”了。
见他们嬉笑着跑掉了,他便掀开门帘。
这个关押区之所以有帐篷,主要是用来保护客人的“隐私”。
他走到唯一一间没被打开的笼子前,静静的看着里面蜷缩着身子的美人儿。
“可惜了,你兴许会恨我,但若是以后想报复,就尽管来吧。”
他这么说着,同时推开了笼子。
第四十八章:道士
夜幕中的巴塞河城灯火通明,从东国传来的漂亮灯笼在每一间屋子的屋檐下都有一席之地,河滩附近还有些贫民提着灯笼捡鱼,巴塞河每天都会有一段时间水量增加,其他时间不固定,但晚饭后必然会有一次,所以总会有人在夜里去海滩边捡拾从上游冲来的鱼。
这些还算新鲜的鱼会被送去城里的酒楼中制成东方的一道菜式:鱼脍。
其实就是把生鱼切片直接吃,不过最好要搭配上东方传来的蘸料,那样更能激发出鱼肉的鲜美。
临近河边的奢华酒楼里,东国使团包下了整个顶楼,一群武士文人混在一起饮宴,文人吟诗作对,武士吹水打架,几个当地舞女弹着东方乐器给他们助兴,当真热闹非凡。
已经给小世子当了半天保镖的安德烈也在这里,其实说是保镖,但似乎更像是负责擦屁股的。
那群从使馆里带出来的随从除了帮着搬东西、说几句阿谀奉承的话就啥都不会了。
一根筋的巴鲁更不用说,若不是安德烈几次阻拦,今天这城里指不定要有几个人会得到去西天的单程票。
那个小世子就更不用说了,所有麻烦事都是他亲自惹出来的,例如殴打商贩和高空抛物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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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就仗着人家不敢惹他,当真是胡作非为,导致安德烈跟他混得久了,走在街边感觉路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
厌恶、惧怕、鄙视的眼神混杂在一起。
就是那种,看......狗腿子的眼神。
安德烈真是撞天屈,每一次都是他留在后头赔礼道歉的,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特别是那个小贩!要不是劳资救了你!你早就被巴鲁丢到河里喂鱼了!
然而愤愤不平的他却无处发泄,只得一个人喝闷酒。
“若是鲍曼在就好了。”
这时候他倒是想起自己的兄弟了,不过这样的情绪不像是此时这个自己应该有的,估计是那个猥琐版的自己在心中作祟。
“吃!”
巴鲁高大的身躯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一屁股坐下来,令他感觉像是地震了一般。
这憨实的汉子似乎只是非常单纯,单纯到让人觉得有些傻,但又不是那种真的傻,因为白日里买东西都是他负责和商家交流的。
那时看着他手舞足蹈了半天,居然说服了一脸铁公鸡样的商家,用一样的价钱买了两样商品。
虽然也不太清楚是不是他因为他的个头太大了,那商人害怕被揍才妥协的。
但他似乎真有当“菜市场战神”的天赋。
“吃!”
这个单纯的汉子咧着嘴憨笑着递给安德烈一大块肉,看起来像是某种生物的大腿,但是大得不像话。
“不用了......”
看着比自己还大的的肉块,虽然确实很想吃,但是还是得保持理智,毕竟根本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的肉。
“心中明明想吃,却装作不想,为何要委屈自己呢?”
一个黄袍道士不知何时坐在了对面的位子上,别人的桌上都是一片狼籍,就算是那些天天念叨着礼仪的文官也都已经醉醺醺的了,更别提那些肌肉都长脑子里的武士们了。
不过这个一身仙气的道士好像自带特效一般,他周围的一切都干净得不像话,桌子上的酒菜看起来一点都没动过。
而且安德烈明明记得自己面前坐的应该是一个光着膀子兽人武士,那一身肌肉看得他没胃口,只得转移了视线。
怎么没一会儿就换人了?不对......这个连画风都换了。
“不必在意我,我只是来亲眼看看你的。”
那道士捧着拂尘,目光一直盯着他,弄得他不寒而栗。
“阿爷!!!”
那小世子突然从一旁窜出来,一头钻进道士怀中,那拱着小屁股的样子可爱极了。
小世子转过身来坐在他怀中,抓过拂尘在桌子上拍打着,另一只手拿着果子乱啃,弄得满手都是果汁。
道士也不恼,任由他胡闹。
“阿爷?你是他爷爷?你是精灵?”
安德烈没办法相信这个看起来顶多二十岁的道士居然是个小屁孩的爷爷。
不过自从见到那些活了几百年还长得青春貌美的精灵后,似乎一切都好解释了。
“阿爷是父亲的意思,不过在我这儿只是个称呼,因为几乎所有人都叫我阿爷,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道士笑眯眯的说着,丝毫没有在占别人便宜的自觉。
“去你的。”
安德烈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还想让劳资叫你爹?想占劳资便宜?美不死你!
那道士依旧保持着笑容,抓过桌上用来净手的布给小世子擦着脸,眼睛却一直盯着他。
“阿爷!”
小世子突然不满了,扭着脑袋不给道士擦脸,突然又叫了一声。
这一叫让喧闹的宴会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群喝得东倒西歪的武士文人,全部都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有几个喝得太醉了还在吱哇乱叫的,立刻就被还清醒时同伴踹倒在地。
安德烈倒是不在意,自顾自的喝着酒,能让他跪的人这世上还不存在呢。
场内还坐着的除了他就剩道士他怀中的小世子。
哦,还有傻笑着的巴鲁。
第四十九章:超级武器
宋瑜活了下来,很勉强的活了下来。
他的伤势太重了,被送到潜艇上的急救室后抢救了整整十二个小时才稳定下来。
现在整个人就是靠医疗仪器吊着条命。
唯一抓到的活口还不能说话,这着实是把克鲁格恶心坏了。
“直升机都回来了,已经通过扫描仪绘制了附近的地形,看来这是一片很大的森林。”
张家的老大靠在椅子上看着显示屏,手里抓着一杯不知哪儿来的果汁,杯口居然真的夹了片果肉当装饰。
不过看看他身后的跟班团就明白了,光是衣着光鲜的侍者就有十几个,更别说黑帮电影标配西装保镖,那真是能凑出一个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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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不要看他们穿着西装就觉得他们毫无防御,这些家伙基本上都是人均一套机械外骨骼,而且是增加了装甲组合版的陆军款,轻武器对他们来说基本都是挠痒痒。
诺大的货仓光是他的行李就占据了三分之一,奶奶的,那可是按吨算的重量啊!
就冲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感觉就算他没有那种吃啥都会胖的体质,估计最后也会吃成和现在差不多的样子。
“很大,非常大,大到超出了信号中继器的覆盖范围。”
因为一组去救了宋瑜,所以飞得最远的其实是二组,他们开着直升机飞了许久,也没有飞出这片一望无际的森林,直到信号因为临近范围极限开始不稳定的时候才被迫返航。
但很不科学的是,按照常识来说,即便这个森林很大,飞在空中的视野范围应该也足够看到边界了,可是二组在返航前,依旧没有看到边界,放眼望去依旧只有一片绿色,跟刚刚起飞时的没有区别。
“我认为是视觉欺骗,这里应该有某种力量能干扰人的视线和认知,甚至机载扫描仪。”
研究神秘学的学者站在会议桌前一本正经的说道。
克鲁格好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本不该相信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但是看了看一旁还在跳舞的神棍,决定还是暂且接受这个好歹还说得过去的解释。
因为其他专家已经被刚才的爆炸弄得快发疯了,各路大佬都想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来尝试那种武器的构造。
武器学家红着眼睛要去跳楼,跟他解释了好几遍这里没有楼可以跳。
然后他决定去跳湖,刚刚才捞出来,现在估摸着还在喷水呢。
专业的不顶用了,只能让俩神棍出马,结果有个只会跳舞,那么就只剩下这个自称神秘学博士的家伙了。
“你别光说猜测,拿出个解决方法来,我们不能在这里一直待着。”
克鲁格很烦躁,非常烦躁,他讨厌一切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我记得潜艇上带了导弹是吗?”
那个神秘学博士忽然拍了拍手,冲到克鲁格面前认真说道。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这艘潜艇的导弹发射仓是全部满载的状态,核武器的缺失,让另一种大规模毁灭性武器登上了舞台。
那是一种热能风暴武器,以爆炸核心为球心释放出一股可见球型热能冲击波,温度之高可以瞬间让接触到的物质灰飞烟灭,而且一定范围内的氧气还会被耗尽,也就可以造成更多人员杀伤,爆炸最终会在落点形成一个完美的半球形弹坑。
原理虽然差不多,但是统一联合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制造出几种不同的型号。
这艘潜艇上搭载的改进型虽然减小了风暴的覆盖范围,但增加了冲击范围,主要是用于摧毁大规模部署的多敌方陆军集群。
其实这艘潜艇本来是准备部署到沿海战区对己方部队提供增援的,结果半路被张家打劫走了。
不过好歹也是要脸面的千年世家,钱还是给了的,虽然也就是丢了张支票给海军总司令部随便写。
虽然觉得很蠢,但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克鲁格采纳的他的建议,按照立体地图构筑出来的模型发射一枚导弹到特定的位置然后引爆。
据他说,这个位置是他按照风水学推理了半天才找出来的。
“你研究的不是神秘学吗?”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下达了命令。
一枚导弹从森林中缓缓升起,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将用一场毁天灭地般的爆炸来向这个世界的万物生灵昭示自己的存在。
第五十章:恐惧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天际,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无数生灵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在本该纯净的天空中一个硕大的球体正在不断膨胀着,大地在颤抖,云层被吹散,炙热的风涌向四面八方,一切仿佛天神是降下的惩罚。
逃亡的鹿群冲入了人族的军营中,却没有人阻拦,那些杀伐果断的军士丢弃了自己的钢刀,弓箭跪在地上祈祷着,那个悬挂在空中的球体宛如第二个太阳,冲击着他们的认知,他们不明白那是什么,只能归结为神明的怒火。
“那是什么?那该死的到底是什么!”
冲出营帐的将军嘶吼着,可他的麾下都已经跪倒在地上,连最德高望重的白发老将也瘫软在地,张着嘴发出无意识的哀鸣。
刚提着裤子走出来的布尔诺被吓得魂飞魄散,他觉得是自己祸害森林的行径触怒了森林之神,根本顾不得穿好裤子,立刻扑倒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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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你们全都给我起来!”
作为教廷高层的将军比谁都清楚所谓的神明是啥东西,这样的威能根本不是那个什么的“森林之神”能释放出来的。
又是哪一路大人物插手了?
他不由得这么想,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这样大的动静必然会引起教廷的注意,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胆子敢无视教廷的力量?
关于魔法的使用是有拟定条约的,据说是上古时代就拟定好的孤本,只此一份,存放于圣城的钟塔里。
条约上明确注明了:不可以对任何非同等级目标使用世界级术式。
这要是单看字面意思,那就是句屁话。
同等级就是说你能用人家也能用,这还打个毛线,跟核大国对轰的结果一样,那就是世界毁灭嘛。
所以这东西主要是起到威慑作用,用上另一个世界的话说:“核武器最有用的时候就是它还没发射的时候。”
虽然似乎没有明确的目标,但是这是在教廷的控制范围内啊,就跟你飞到人家的国土上进行核试验是一个意思。
赤裸裸的挑衅。
将军可以猜到枢机会里那帮小气的红衣主教们现在肯定嚷嚷着要报复回去了。
“都给我滚起来!拔营撤离!”
他可没做好为教廷献出生命的准备,既然大人物要斗,那他们就斗去吧,对于自己这样的半大不大的人物还是走为上策。
见一帮子手下还跪着发抖,他便一人一脚都给踹起来,虽然这些家伙其实挺可悲的,被教廷里那些神棍传教士骗得晕头转向,然后又去骗自己的家人朋友,总之都是教廷的愚民政策,只要他们相信了教廷的权威性,那么一切统治都是理所当然的了。
踹起来几个副将,营地内终于开始忙碌起来,一帮子人干起活来比之前卖力了许多,毕竟抢功劳的干劲可比不上为了自己小命拼搏的气势,那是真的往死里干。
之前视若珍宝的白水晶丢得满地都是,虽然他们确实想拿,但军纪严明,一身盔甲已经相当重了,更别说背着一堆“石头”。
如果还是正常行军,他们还能把战利品放到载重车上,现在连马车都不准备要了,都一门心思只想着快点逃出去。
人族在准备逃跑,而同在森林中的精灵族难民大军却纹丝不动,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在营地里的契科夫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那是什么武器。
“我滴妈呀,不至于吧......宋氏连这种级别的武器都能弄来?”
安德烈自力更生去了,鲍曼不知所踪,宋瑜直接给炸成了残废还被俘虏了,小队之所以还存在就因为他和伽希亚还蹲在这儿了。
说来他也好奇,怎么一个个只要出去就一去不回了,吓得他想出去找人都不敢。
伽希亚成天哭哭啼啼的,他想安慰也没办法,如今现在炸出这么个动静,他自己都要被吓哭了,安慰别人就更不用提了。
“一定是宋氏的人把他们抓起来了!你快说该怎么办呀!老大!阿瑜!鲍曼!都不去救了嘛?我们就在这儿干坐着?”
伽希亚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好看极了,虽然被她揪着的耳朵很疼。
“我可以帮你们救人,但关于你们世界的事情,你们所知道的一切,都要告诉我。”
科蒂丝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的帐篷内,忽然出声吓得伽希亚揪耳朵的手猛然一用力,契科夫的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营地。
科蒂丝是真的被吓到了,这样威力的爆炸她活了上千年都未曾见过,也无法想象出来是什么东西释放出这样的威能,再结合安德烈之前的警告,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即便被赶出了自己的家园她都未曾这般害怕过,作为这片大陆上最早的文明创造者,精灵一族对于这片土地的感情是最深的,也绝对是最不希望这片土地陷入战火的。
一个好战、强大且极具威胁的势力正在入侵这里,她必须尝试去阻止。
第五十一章:改变
在另一边的世界,统一联合陆军第五集团军发动的突围行动在峡谷另一边的友军配合下终于取得了成功。
他们夺回了峡谷的控制权,后方的友军支援和补给得以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
之前因为形势混乱而中断的通讯也在包围圈破裂后得以恢复。
统计了损失后才知道战况之惨烈,第五集团军下辖十四个整编师和五个预备队师,总共近五十万军人,这还不包含后勤部队的兵力。
通讯恢复后,师级指挥部能联系到的只剩三个,其他多数只能联系到团级、营级,甚至连级残兵,至少有五个师已经无法联系到任何部队,他们都是被安排在前线抵御敌方十余倍兵力进攻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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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早期统计,保守估计伤亡人数可能在三十万左右,说是伤亡其实可以直接算是阵亡人数了,医疗资源早就用尽了,连司令重伤都只能请求后方转移治疗,更别说前线了。
防线分崩离析,敌方推进最深入的一次竟然有三架直升机运输了突击队空降突击进入了集团军指挥部的大楼内。
交火了近三个小时,直到其他防区的部队敢回支援才结束。
集团军总司令身中四枪生命垂危,整个指挥部近乎瘫痪,唯一驻守在这儿的一个班全军覆没,连文职人员都拿枪上阵了。
终于,包围圈被打破了。
可是正当所有人都在期待奖励和休假的时候,一份来自最高总参谋部的处罚令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降临在所有幸存者身上。
当看到宪兵队冲入残破的大楼,把代理指挥的军参谋长押解上车准备带走时,满城残兵顿时肺都气炸了。
宪兵队的几辆军车被暴躁的士兵包围了起来,连受伤的都拿自己用来当作拐杖的木棍敲打着军车的窗户,这股气势着实把平时耀武扬威惯了的宪兵给吓得不轻。
最后还是刚刚入城的增援部队来给他们解围才勉强逃脱的。
就是开着被敲碎了玻璃的军车落荒而逃。
到最后这件事情闹大了,上至总司令,下至校级军官,虽然死得也没剩几个了,但依旧被此次事件牵连。
剩下的小兵,军功虽然保留,可是部队番号居然被撤销了。
在危难时都未曾抛弃他们的上级都锒铛入狱,自己也被打散到了其他部队中。
他们得到了假期,却没有得到荣耀。
新闻媒体报道中的第五集团军成了整个陆军的耻辱,一切的努力和浴血奋战换来了无比恶心人的一句:“贪功冒进”
宪兵司令部的关押监狱内,突然多出了许多犯人,他们曾是这个国家的骄傲,如今却都成了罪人。
连重伤昏迷的集团军司令都被手铐绑在了病床上。
“艾伦·伯恩,第二十一步兵师二团一营少校军官,两次荣获二级军功,如果这一次你不出事的话那应该再加个一级军功啊。”
审讯室里,躺在病床上的艾伦听着音响喇叭里传出的声音。
他的伤势不算严重,做了一次手术后就进入恢复期了。
虽然在宪兵队的牢房里似乎并不适合病人恢复。
“你似乎很愤怒?”
负责审讯他的人在和审讯室隔着一层单面玻璃的小房间内,想和他说话只能通过音响喇叭,估计是见他默不作声,于是继续说道。
“你觉得呢?”
艾伦不满的反问道。
“你应该愤怒,如果按照军法条例里的内容你确实无罪......甚至可以说你功不可没。但是很可惜,我们给你定罪不是因为军法条例。”
音响喇叭里的声音就用着演讲念稿子的声音幅度说出了令人作呕的事实。
“那是因为什么?那些政客的利益吗?还是为了钱?我们在前面浴血奋战就换来了你们在身后捅来的刀子吗?!!”
艾伦怒火中烧,他嘶吼咆哮着,不顾伤口的猛烈挣扎,被铐的手腕都因为他的挣扎被勒出了鲜血。
“你需要冷静,这个世界有很多时候都是不公平的,我从来没有否认你为这个国家付出的一切。给你定罪只是暂时的,现在别的地方更需要你,只要你完成了任务,我们可以向你保证,一切你应得的荣誉都会回到你手上,你甚至可能因为这个任务得到更多。”
他床边的柜子突然摊开了,里面放着一套整齐的铁灰色军装,摆在最上面的帽子上镶嵌着一枚银色的钥匙徽标。
一支曾经光芒四射的部队不复存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不存在”的军队。
第五十二章:密钥部
艾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换下了曾经使他无比骄傲的墨绿色军装,穿上了这件铁灰色的军官制服。
不得不说,单论好看的程度这件制服可以把那件旧军装甩开十几条街,但如果给他机会选择,他依旧会选那件邋邋遢遢的军装。
他晋升到了中校军衔,其实他是去年才刚晋升到少校的,两年连升两级,这速度在陆军建军以来还是头一次出现。
虽然这样的速度知道的人不多,但他确实可以稍微的自满一下。
他伸出手整理了一上衣,压低了帽沿,甩甩裤腿,自身感觉可以说相当合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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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更衣室,两名基地内的警卫穿着同色军服向他举枪致敬。
这里的一切仿佛都刻意的和外界区分开来,明明和宪兵司令部的关押监狱处于一个相连的大型建筑内,可是却并不和宪兵队的人员来往。
连就餐都是自己开个单独的食堂,他昨天去试了一下,味道是比对面的牢饭好吃不少。
几天前他答应了那个审讯员的全部要求,然后便立刻解脱了,护士走进来把他连人带床推到了对面,一路上遇到的宪兵目不斜视,好像都当他不存在一般。
这几天他过的真是神仙般的日子,睡着躺上去滚两圈都摔不下去的大床,独立更衣室和大理石制成的浴缸,他可以要求送餐上门,吃腻了还能去部门食堂尝尝鲜,最最厉害的是这里居然可以订外卖!
这里除了离开楼层外没有别的限制,他甚至尝试过发信息给妻子,可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毕竟自己是对外公布有罪之人,就算联系上妻儿也根本无从解释。
但毕竟不限制上网,所以他这几天都快成肥宅了,除了上网打游戏就是看电视睡觉。
这样的环境都让他怀疑这里是不是宪兵队内部赞助的豪华酒店,就是那种以抓人为名义骗你进酒店住几天然后强行收钱的。
以前在部队里听从宪兵队转来老兵说过这样的事,似乎他们真的这么干过。
本来只是单纯的忧虑,结果今天在看电视发呆的时候,电视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字,说是让他穿好制服后去某个房间挑选“礼物”
礼物这两个字在屏幕上真的就是带双引号的,这不明摆着有问题嘛。
看来是好日子到头了,虽然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但他是战斗英雄,绝不能怂。
身穿军官制服无比帅气的艾伦中校走在大楼内,不时有路过的女职员冲他露出微笑,他也一一报以同样的微笑,弄得有几个耳根子都红了。
根据导航指示器上的指引,他搭乘电梯来到了负十层,第一次做这里的电梯时他也颇为惊讶,因为这里的电梯摁键没有单数楼层,也就是说只能去双数楼层。
他自己位于正二层,食堂也在同一层,所以这些他没怎么去过别的地方,唯一一次迷路了走进电梯里,摁了半天都没有反应,直到安保过来抓人时他才得知,去任何其他楼层都要有导航指示器的信号支持,这个手表模样的东西在楼内包含着指路和ID钥匙卡的功能。
这东西是和制服一起发给他的,那时候他以为这就是个和制服配套用来增加逼格的装逼道具呢。
电梯缓缓下降着,脚下的地毯上也秀着和他帽子上同款的银色钥匙徽标,似乎这个徽标很重要,至少在他所在的楼层几乎是随处可见的,连送餐附赠的矿泉水瓶上都贴着。
这让他一度怀疑是不是某个大型广告商的赞助,毕竟连外卖附赠的矿泉水都贴有,这普及范围也忒广了。
电梯门开了,整个负十层的巨大空间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这就是一个工地,无数建筑工人在这里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工地中央已经搭起了一个硕大金属门的框架。
周边分布着数十个升降平台,不时有几台运送着建筑材料和人员抵达这个地下工地。
“还记得我吗?”
一个高瘦的帅气男人站到他面前,身着和他同款的笔挺军装,右手扶着一柄节杖,胸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各色勋章,肩膀上的一个将星熠熠生辉。
“向你致敬!长官!”
作为病房常客的他一眼就看出这人用节杖不是因为昭示身份,而是真的腿部有伤。
他敬的只是为国流血之人,从来不是上级的身份。
“不必拘谨,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男人一只手撑着节杖,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套近乎缓解尴尬。
“那么,艾伦中校,欢迎来到密钥部。”
男人从衣兜里拿出一枚金币递给了他。
正反面都印着同样的钥匙徽标,只是这个看起来值钱了许多。
第五十三章:负罪者
在大陆统一联合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无数人的血泪。
他们没有尊严、没有生存保障、甚至连身份都没有。
他们生存在最阴暗的角落,每天食不果腹的同时,还要被各种人嘲笑侮辱。
他们是惩戒营的免费后备兵员。
他们的地位类似于古代的奴隶,但又不尽相同。
奴隶多数会有身份高贵的主人,而他们的主人却是这一整个国家。
这一切都要源于这个国家建立时所发布的严苛法典——《罪典》
这部法典取消了死刑,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为残忍的刑罚——从其他方面杀死你。
这部严苛到极致的法典需要配合其他法律使用才有效,它针对一切违反法律的人,任何违反了法律条文之人,哪怕只是单纯的小偷小摸,都会被这部法典例为负罪者。
一旦成为负罪者,这个人的身份信息就会从国家户籍系统中删除,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数字符号,用来代指他的获罪时间和所犯之罪的严重程度。
每一个负罪者都要被送入监狱内关押五到十年不等的时间,这段时间被称为“过渡期”
意思是他的惩罚还未开始。
确实的,对于很多获罪者来说,这段时间可能是他们余生中为数不多的“舒坦”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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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过渡期结束,他们就会被“释放”
但此时的他们,身无分文,所有的财产在成为获罪者的那一刻就全都属于国家了。
因为被删除了户籍,他们不能工作,不能读书,不能就医,甚至连食物都买不到。
在这个高度信息化的时代,干什么事都要和你的身份ID绑定,这个ID是和你的DNA数据相匹配的,所以也只有你能读取。
删除了户籍,你的ID也会被删除,你将不属于这个国家,乃至这个世界。
各个层面对于负罪者的严重歧视也是他们生活悲惨的原因之一,一旦有人发现你是负罪者,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羞辱甚至殴打你。
即便警察来了被带走的也会是你。
因为法典中有这么一条:任何对负罪者的攻击行为都将被视作该名负罪者自身的罪孽。
意思是就是,即便你被打了,只要你是负罪者,在法典中就会算是你替打你的那个人承担罪责。
而法典中的最后一条,更是彻彻底底的把负罪者打入绝望的深渊。
《罪典》末章之罪孽传承:负罪者其子嗣后代都将自动被定义为负罪者,任何与负罪者有三代以内亲密关系之人也将被列为负罪者。
(备注:如因家族内某个体之行为而被上述内容判定成为负罪者之人,可通过将其亲手处决来摆脱负罪者的身份。)
绝望,这就是《罪典》给所有负罪者糟糕的余生中留下的唯一“礼物”
在统一联合宪兵司令部所处的建筑群地下深处,繁忙的工地角落有一扇不起眼的门,门里面关押着36名浑身脏乱,苍蝇环绕且散发着恶臭的“人”
他们多数衣不蔽体,上半身大多数都是光着的,只有一个家伙用了布满全身的精美黑色纹身来当作遮羞布。
AS-3991,这就是他的名字,或者说代指他的序号。
他原先是个黑道
是的,黑道。
这里的黑道是合法组织,因为尚武的历史传统,黑帮间械斗有时候更像是表演,如果不是被气疯了,打起来之前总要互相行礼表示一下尊重。
他在一场斗殴中被人用药迷惑,失控冲出斗殴现场,袭击了多名平民,造成十几名无辜平民伤亡。
若是在黑帮内斗中,他即便是把对面帮派的脑袋弄下来当球踢都不会有警察来抓他,说不定还会有路过的警察驻足围观,甚至加油助威呢。
可是动了平民就不行了,还一次十几个。
这是天大的罪,所以他当即被捕入狱。
A表明他是该监狱当月第一批入狱的。
3991则是他的编号和入狱顺序,表明他是那一批第3991个分配进入的。
S表示他的犯罪等级,造成十几名无辜平民的伤亡,直接就备注为S级最高级了。
他应该是房间内最狠的角色了,毕竟他去问话,就表现得稍微凶了那么一点,每一个人都回答得迅速无比,还点头哈腰的。
问了一圈,厉害点的也就是个A级罪的家伙,说是贪污受贿,据说拿了一个亿。
也就是个贪钱的憨货,一巴掌就老实了。
确认了自己在这儿的大佬地位后,他便舒舒服服的躺下休息起来。
也不知躺了多久,终于有人进来了。
几个当兵的冲进来一脚一脚把房间里的人都踹了起来,都穿着厚实的军靴,再加上下脚又狠,不时有几个被踹得都吐血了,连踢到他身上的时候都没收力,只当没看见他那一身黑道纹身。
疼是挺疼的,不过这些年伤了不少次,这点疼还不算什么,他挠挠屁股便爬了起来。
走进来一个军官模样的家伙,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虽然顶着张面瘫脸,这要是个当官的都会嘛。
“你叫什么?”
可能是见他一身纹身看着很显眼,这家伙径直朝他走了过来,然后盯着他说道。
“AS-3991。”
该怎么答就怎么答,这是他还在帮派里混小弟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因为那时候跟他同一批当小弟的因为说错话死了不止一个了。
而且他看得出这人比后面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兵官职大,要是惹他生气,估计自己就得唱凉凉了。
“91.....乔伊,你以后就叫乔伊吧,这里的人我都要了,你负责带队。”
这家伙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抛给他一个ID卡便转身离去了,徒留他在那儿发愣。
第五十四章:营救
那枚导弹爆炸的冲击波冲乱了聚集在森林中的魔力,充斥在这片森林中上千年的封锁法阵也随之崩溃了。
当直升机再次起飞,他们已经能看到森林的边界了。
不得不说,那个神秘学博士真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欧皇在世啊。
克鲁格看他志得意满的样子,也懒得打扰他,直接开始下达着自己部署命令。
信号中继器上搭载的扫描仪之前也因为那不明的干扰倒是无法使用,而现在已经完成了对周边区域的扫描。
在投影桌面上,整个森林的地形都被显示了出来,每一个侦测到的生命体都会用红点标记出来,湖西北方向二十五公里处有大规模的生命体聚集,而在正西方向四十公里处也有一大群,和之前那群不同,这一群数量更多,且在移动同时还保持着行进规律,初步推断是当地原住民但也不排除是当地动物迁徙。
不过再仔细看看就能去排除了,一般的野生动物遇到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逃跑,地图上还显示出不少零零散散的红点,最多的也就几百只个体组成小群体的正高速移动着,估计这些才是被炸弹吓到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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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格先生,三少爷醒了。”
潜艇上的医务官走过来说道。
虽然宋瑜自己不肯承认,但只要是从宋氏出来的人还是习惯性的叫他三少爷。
医务官也是早年被宋氏收养的孤儿,长大后去参军当了医务兵,打磨了几年就上了潜艇当了医务官,是上尉衔,过的也算不错。
“带他过来吧。”
这里的一切情况尚不明朗,更何况他已经知道这里拥有能把武器学家搞崩溃的强悍武器后,更是不敢贸然派出人员搜寻了。
他必须先确认一下这里的情况,三少爷就算是个现成的了解途径。
“这不是二哥的小跟班嘛。”
很快宋瑜便坐在轮椅上被医务官亲自推了过来。
虽然看着脸色很苍白,但是一不爽就嘴臭的习惯还是没变。
“三少爷过誉了,小的只不过是二少爷的家奴,谈不上跟班二字。”
克鲁格也不恼,一本正经的回道。
可能是见讽刺没用,宋瑜摇了摇脑袋憋了一口唾沫就往克鲁格脸上喷去,结果因为力气没恢复,隔得又远了些,直接吐到了一旁的副官脸上,搞得人家是敢怒不敢言。
“小的需要确认二少爷的位置,还请三少爷指点一二。”
克鲁格递给副官一张纸巾,同时说道。
他们在三少爷身上发现了一枚专属于二少爷的玉佩,就此推断二人应当是见过面了。
“你们派人去救可以,但必须用麻醉弹,你们绝对不会想激怒当地人的,那样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不过我得说清楚,劳资不是为了你们,只不过是为能少死点人罢了。”
医务官把宋瑜推到投影桌面边上,他敲着桌子认真的说着,若不是因为还坐着轮椅,还真看不出这个气势汹汹的家伙刚从昏迷中醒来没多久。
“明白,一切听您安排。”
克鲁格目不斜视,好像宋瑜才是这里能管事的人。
“这里的一群应该是精灵,也就是那种小说里的长耳朵精灵,数量应该在几千人左右,大部分都是平民,能战斗的不到五百人,武器一般使用的是弓箭和长刀,有骑鹿的骑兵,移动速度很快,在森林中也很灵活......应该说他们都很灵活,可以在树与树之间快速移动。”
宋瑜还是留了一手,他说快速移动,却没有说出地道的存在,算是报答那些精灵收留自己的恩情了。
可惜的是,上一批队伍的幸存者中就有抓住了鲍曼和安德烈的佣兵,克鲁格通过他们早就知道了地道的存在,虽然那时不确定地道到底有多长,且都通向哪里。
如今他已经通过扫描知道了地道的所有脉络走向,可这个地道工程实在是太庞大了,他便把数据交给了研究团队处理,宋瑜也就没在投影桌面上看见。
“你的主子应该还在这里,他那个怂样估计也没胆子逃跑,我的两个同伴也留在那儿,你如果派人去营救的话,就顺便带那俩人出来吧。”
宋瑜说完就拍了拍医务官,示意他推自己回病房。
不把自己的筹码一次性放出来,这是他去赌城玩时养成的习惯,更何况自己重伤初愈,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克鲁格在他身后鞠躬表示感谢,随后便开始下达他的命令。
很快两架直升机便搭载着精锐突击队开始向目标飞速突进过去。
第五十五章:绵羊
克鲁格这次带来的武装力量是一群凶神恶煞的怪物。
连年的战争导致了无数的人流离失所,也引发出了新的产业链。
无休止的战乱使得雇佣兵市场的需求量被扩大,早年战争中的溃兵、逃兵甚至“失踪人员”都争先恐后的涌入这个市场,这些军人许多已经不被自己的国家接纳,甚至严重的被母国通缉,为了钱他们什么都会干。
这些人不在乎他人的生死,只要完成任务拿到钱就行,为了活着拿到钱,他们也会适当的违背雇主的命令。
虽然克鲁格下令使用麻醉弹,可事实上他们每人的弹夹里只有前五发是麻醉弹,这五发算是给雇主个面子,反正他也没说全部。
宋氏的资金支持再加上张家的武器支持。
热成像、光学迷彩、附带装甲板的单兵外骨骼、投掷物。
他们的装备可谓是应有尽有。
直升机降低了引擎转速,尽量把声音降到最低,然后在距离目标点不远处将两只突击队放下。
凭借热成像和满配件步枪他们很快清理了躲在树上的精灵族弓箭手。
那些精灵族中能百步穿杨的弓箭手连敌人都没看见就接二连三的从树上跌落。
虽然这些家伙杀人如麻,但是目前还没到必须杀死他们的时候,所以那些精灵基本是处于昏迷状态,可能偶尔几个倒霉的摔伤了,不过也不会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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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晕倒的目标塞入草丛中,藏“尸”一直都是完成好潜行任务的必要手段。
他们分别准备从两个方向突入营地中,一队负责营救,一队负责制造骚乱和掩护。
靠近了营地,他们才发现不太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不像是有活物的地方,成百上千顶帐篷布满了巨大的深坑,坑的最中央耸立着一块黑色的石头,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几乎每顶帐篷外头都挂着一盏小灯,可就是不见人影,搞得好像这里的帐篷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这很不合常理,几千人的精灵族虽然对于成建制的人族大军来说并不算多,但是对于不到二十人的突击队来说那就是人山人海了。
即便开着热成像。他们也只能看到那些灯的热源,而在地图上的标记显示却依旧能看见数千个红点在自己前方。
“估计又是什么迷惑手段,你们两个,跟我下去,其他人警戒。”
领头的点了两个人和自己慢慢挪下去,这个坑两边还是颇为陡峭的,也不知道哪个傻子把营地放在这种地方,这种地形根本就是天然的陷阱,要是出个什么事连逃都逃不掉。
刚下到坑底,突然一只冷箭飞来,外骨骼反应机制竟然在自己眼前把箭抓住了。
外骨骼的快速反应机制是在一定范围内侦测到有高速飞行物靠近穿戴者时会启动的紧急规避程序,一般会在穿戴者没反应过来之前强行控制其身体躲避,即便躲避动作可能会导致肌肉扭伤,但也总比被打死要好。
可是这次居然没有躲,而是直接抓住了箭矢,这也忒装逼了。
同时他也不免的担心起来,万一这要是来的导弹,那自己再自动接住不是找死嘛。
一旁的队友见他遇袭,便即刻对来袭方向点射三枪,另一人再甩枚烟雾弹过去。
拥有热成像的他们在烟雾中可谓是占尽了优势。
在上面警戒的队友也听到了动静,已经从各个角度架好了枪,只等一声令下了。
诡异的是,他们通过热成像看了半天,居然没有发现任何目标。
难不成这只箭是凭空钻出来的?
“冷静点,短耳族的家伙。”
声音竟然是从空中传来的。
他们抬头一看,发现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大美女立于空中,仿佛仙女下凡。
想是这么想,但枪还是本能的指向了她。
“你们的同伴都在这儿,只要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就能见到他们。
被几十把枪指着她居然不害怕?
领头的挥手示意众人放下武器,但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把手指扣在扳机上并未松开。
“你会说人话,这很好,但你有什么资本和我们做交易?就凭你会飞吗?”
这话一出,引得一群人哄堂大笑,不过多数是讽刺的笑,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厮杀汗,见过的死人比活人都多,凭什么一个长得漂亮点的妮子就敢在他们面前嚣张?
大美女没有理他,而是轻轻挥了挥衣袖。
他身上随即喷出了一大团白烟,等白烟散去,之前他站的地方只剩下满地装备和衣服。
还有一只毛茸茸的绵羊。
第五十六章:狮鹫
在森林的边缘区域,成百上千士兵正在往树上和草丛中泼洒火油,不时有人手持火把点燃那些沾染了火油的植物。
这些是从巴塞河堡垒中派出的士兵,他们本来是服从教廷的命令在森林边缘巡逻着,之前惊天动地般的爆炸把他们吓得够呛,不过军纪的管束能力还是超越了恐惧,他们依旧按照着原定路线在边缘巡逻着,但是行进途中都尽量和森林保持距离。
没过多久,森林中传来了号角声,领队的千夫长听出了是撤退的命令。
刚准备带队回城,一只传信鸟飞到他的肩头,告知了他新的命令。
“烧光一切。”
很快他们便开始行动起来,从城中赶来的增援把全城能找到的火油都带了,轻装骑兵带着民夫和马车车队四处奔走搜刮火油。
很快,大火从不同的起火点向周围各处蔓延,许多甚至连成了一片。
当所有的起火点连成一片时,这座森林的生命就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森林中的万千生灵敏锐的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还没从那爆炸的轰鸣声中缓过劲来的它们只得继续踏上逃亡之路。
而在森林深处,正在闭目养神的柯蒂丝早已经感知到了这一切,可她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园在烈火中挣扎,直至最后的凋零。
“大家准备出发吧。”
她的命令通过魔法传达到每个精灵族同胞的脑海中,整座营地顿时开始忙碌起来。
弗德里克是个闲不住的人,总是不肯待在自己的帐篷里,在营地中的这些日子里连伽希亚和契科夫都快忘记他的存在了,他自己倒是不在意,自顾自的用渊博的知识教导着一群精灵族孩童。
队伍要开拔了,孩子们都跑回去找自己的父母,老头子只得坐着无聊发呆了。
“弗德里克博士?”
一群人出现在他面前,领头的那个伸出手捏着他的老脸,一脸严肃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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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浑身散发着一股羊膻味,但这并不妨碍他威胁别人。
“你们认错人了。”
老头子一看到看他们的装备,就知道是来抓自己的,张家人做武器的习惯一直没改,总爱把自家的家徽当作标签刻在产品上。
虽然谎话说得很挫劣,但也总比傻傻的直接承认要好。
“资料上说你不擅长说谎,看来是错了,你不是不擅长,你是压根就不会吧。”
他挥了挥手,立马有两个手下上前把老头子五花大绑了起来。
老头子乱叫着叫人救命,可是周围路过的精灵族人都视而不见,急急忙忙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根本没打算理他。
正当两人准备把他捆成“螃蟹”的时候,后方的阴影中伸出两只大手,让两人的脑袋彼此来了个亲密接触。
一声闷响,两人便直接晕倒在地。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契科夫从阴影中走出,抓起掉在地上的步枪,同时顺便给了那俩人胯下的重要位置一人一脚。
前方已经举枪瞄准的一众佣兵仿佛能听到类似敲鸡蛋的背景音。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蛋。
“博士您为什么老是被困起来啊。”
伽希亚也跟着从阴影中走出,见到还在地上哀嚎的博士,赶忙上去给他松绑。
“你问我?那我问谁去啊!你们瞅瞅我这体型?再怎么样也捆不出大闸蟹那个模样啊!为啥要这样为难我......”
他那一身肥肉被绳子紧紧的勒了几下,肉都被勒成一节一节的了,即便松开了,看起来再涂上层白漆就可以去拍米其林真人广告了。
“我们是站同一边的,没必要这样吧?”
领队看着自己属下被揍,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先挥手让其他人放下枪。
上头吩咐过了,这几个人都不能杀,这就很恶心,本来几颗子弹就可以搞定的事非要他动嘴皮子,这就很不爽了。
“谁跟你们是同一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人会干什么!为了钱你们甚至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简直丧尽天良!”
伽希亚不满的怒斥道。
这话着实是刺激到这群人了,有个脾气暴躁的居然直接开了枪,子弹从伽希亚的耳边擦过,在她耳根子上留下了一道擦伤。
一声枪响,所有人都再次举起了枪。
契科夫肺都要气炸了,当着他的面欺负队里的团宠?这是当劳资不存在?
气归气,但是己方这边寡不敌众,真要是打起来,顶多也就能拉个垫背的。
“我们这种人?我们也曾为国流过血!我们也曾为自己的身份感到骄傲和自豪!可是结果呢?我们或是只输了一场,或是只丢了一块阵地,就因为这些!我们之前流的血全部都变得一文不值!”
领队嘶吼咆哮着,伽希亚的话刺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悲伤,他曾经发誓为国尽忠,即便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可结果呢?他只是没能救回一名长官的性命,就被军事法庭审判了。
只因为那个长官是军长的儿子!
他的一切荣誉被剥夺,所有军功作废,多年的血战,换来的只是一身伤痕。
“你就是个温室里的花朵!觉得网上看到的都是真的?你该庆幸不是在战场上遇到我,不然就冲这几句话,你死一千次都不够。
他其实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所有的队友都看出了他的意图,暗暗的把步枪从点射模式换成了全自动模式。
正当他准备下令开枪扫射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类似老鹰的叫声,而且听起来绝对不止一只。
周围的精灵族平民开始惊恐的尖叫,手持弓箭的战士不断朝空中射箭,大角鹿惊慌的原地打转,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突然一个硕大的黑影从空中俯冲而下,径直扑到一个鹿骑兵身上,不过十几秒,那骑兵就连人带鹿被撕成了碎片。
众人看清了那满身血污的怪物,那竟是传说中的狮鹫!
不用等领队下令,一群佣兵看到狮鹫那还在滴血的喙和利爪,全都扣下了扳机。
顿时密集的弹雨覆盖到那只神奇的生物身上,他们一直摁着扳机,直到把弹夹打光。
当硝烟散去,那只美丽却又恐怖的生物已经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了。
正当众人准备欢呼时,天空中又飞速掠过几个硕大黑影,紧接着又是几个同样的,如此循环往复,仿佛永无止境。
第五十七章:灵魂
成群的狮鹫在营上空肆虐,骑在上面的法师已经清除了掩盖视线的法阵,弓箭手便可以在空中射杀四处逃窜的精灵了。
偶尔有几只落入营地中,用它们锋利的爪子和喙收割着那些精灵的生命。
佣兵们再怎么心狠手辣,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们眼睁睁看着一个队友被狮鹫的爪子拍中,瞬间就不成人样了。
开枪反击都只会更加激怒这些猛禽或者说猛兽,之前他们射杀了一只,紧接着就被十几只围攻,即便交替掩护着撤退,也还是损失惨重,本来可以分成两队行动的人数,现在连单独一队都凑不齐了。
契科夫根本不管在奋战的佣兵们,反正也不是一队人,他把博士和伽希亚扛起来,架在自己两边肩膀上,像搬粮食似的带着两人在森林里狂奔,不时从头顶上传来的破风声和嘶鸣声,吓得他不敢乱看,只得闷头往前冲。
不时还有箭矢从他身边飞过,幸好在他走的路线里树冠足够茂密,不然可能早就被射成刺猬了。
还没跑多久,他就被从前方飞来一群鸟遮挡了视线,一脚踩空便摔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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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头上肿起了一个大包,被他扛在肩上了两人也摔得七荤八素。
他刚开始好奇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群鸟撞到自己脸上,便看到了前方隐隐约约闪烁着的火光,同时也闻到了一股焦臭味。
“我日,谁TM的那么没有道德?不知道山上一把火,下午派出所吗?”
可是没人想听他吐槽,伽希亚和博士正捂着耳朵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火势蔓延之快让人难以想象,从第一颗树被点燃,到烧起的烟柱在萨莫瑞亚王都都能看见,只不过用了几个小时。
这片森林在消亡,代表生命的光芒开始渐渐暗淡下来,森林之神的精神世界里全都是痛苦的哀嚎声。
那些通过了古树考验之人就是通过精神世界和古树沟通的,然而现在这个沟通的桥梁成了传播恐惧和痛苦的快速通道。
伽希亚和博士离火场越近,他们能听到的哀嚎声就越多,越令人痛苦,仿佛是这儿每一颗树,每一株草都在发出自己声音。
两人无法承受那一遍又一遍冲击着自己大脑的哀嚎声,捂着耳朵尝试让它停下。
但是契科夫却不以为然,他还有闲心在那儿吐槽,好像他根本就不在乎那哀嚎声,只当它们是在唱歌。
像他这样上过无数次战场的人已经看透了人世间的痛苦与悲伤,毕竟他这样的人见过无数次地狱,属于只属于人间的地狱,同时也是人类自己创造的地狱。
无数的精灵子民也在被这哀嚎声折磨,他们自称森林之子,如今却被自己的母神折磨。
森林在消亡,大部分法力源自于这片森林的柯蒂丝也在慢慢死去。
她是最早感受到大火的人,而她居然没有能力去阻止,着火的地方太多了,这里根本没有足够的水元素去扑灭,她只能痛苦的看着大火蔓延。
其实即便有充足的水元素,她也不能去灭火,她必须保存实力,因为有大人物的一直在盯着这边。
教皇
“教”特指教廷麾下所有的宗教分支。
“皇”则是皇帝,统治者和君王的统称。
他是整个教廷至高无上的领袖同时也是所谓神明在凡间的代言人。
他是这个时代人族最强大的魔法师。
他没有名字,没有来历,也没人知道他的过去。
即便是活了几千年的柯蒂丝也不知晓他的身份,根本无法从数千年记忆中找到任何一丝一毫有关于他的蛛丝马迹。
但柯蒂丝清楚一点。
自己没可能打赢他,虽然只和他交手过一次,但这一次,自己身负重伤,而他......根本就没有现身。
她知道连全盛时期的自己在教皇面前都不能全身而退,更别说现在虚弱不堪的自己了。
但是她没有办法,大火正在蔓延,她的子民正在挣扎,她的“母亲”正在哀嚎。
“帮我一个忙。”
她看向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纳兰妮。
“需要我做什么?”
纳兰妮伸出手帮她整理有些乱的头发。
“抽出我的灵魂。”
她微笑着,仿佛在说一件小事。
她的身体在崩溃,意志在遭受折磨,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她唯一能用的......
只剩下自己的灵魂了。
第五十八章:藤蔓
狮鹫骑士团是教廷的一把利剑。
其以神出鬼没的攻击闻名于世,团中设立随军法师,它们利用法师的隐蔽法术将自己隐藏于空中或是直接躲入云层中。
同时利用感知魔法观察敌方动向,一旦发现破绽,这柄利剑便会从天而降,直插要害。
按照科技手段是无法看穿魔法的伪装,至少克鲁格的投影桌面上没有看到空中的任何目标存在,而这群狮鹫却在他派出的人马进入营地后发动突然袭击,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对方拥有比己方更好的侦测手段和隐藏能力。
精灵族的营地已经完蛋了,数千名的森林的子民在痛苦挣扎的时候遭到突袭,一下子就崩溃了,根本组织不起有力的抵抗。
骑在狮鹫背上的人族武士甚至直接降落下去,亲手挥刀一个个将他们斩杀。
营地中血流成河,哀鸿遍野。
仅剩的一些还能战斗的精灵族战士围在柯蒂丝的营帐周围,做着最后的挣扎。
一边是人数众多,装备精良且有凶兽助阵的人族精锐。
一边是死伤惨重,武器简陋且是孤军奋战的精灵族战士。
毫无可比性。
“该结束了,这是属于人类的时代,你们这些死不掉的怪物早就该消失了。”
雅文吧
一个人族骑士握着还在滴血的骑士剑,笑吟吟的说道。
他身后是一整支渴望着鲜血的军团。
人类追求永生的愿望从来没有消失过,从古代的帝王到权势滔天的神棍,甚至是乡野平民,都总想活得就一些。
这是他们内心深处最大的渴望。
可是居然有这么一个种族可以毫不努力的就得到了他们一直渴望着的东西。
人类对精灵族的认知从好奇慢慢在历史的长河中转变为憎恶和嫉妒。
有些神棍甚至声称喝下精灵的鲜血就能获得永生,这也催生出了一些狂热的教派,那些疯狂的法师喜好用精灵的鲜血当作自己法术的媒介,然后从一个人的自发行为渐渐演变成整个群体的行为。
两族之间的仇恨与日益增,最后催生出了那场浩大的战争。
战争的结局造就了今天的局面,精灵族被人族从这个世界的领袖宝座上驱赶了下来,彻底沦为二流甚至三流族群,再也没有能力掌控这个世界。
可人族对此并不满意,他们总想着赶尽杀绝,他们无法忍受有一个可以永生的族群在自己统治的土地上存在着。
像这个骑士一样想法的人,在人族中属于正常人,也可以说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他们以斩杀异族为乐,包括但不仅限于精灵,无论是矮人、兽人、地精.....等等的奇异种族,只要是不属于人族族群内的,他们都非常乐于将其斩杀。
“你们这些野蛮的短耳族!我们的祖先曾经在这片大地上带来了文明与幸福!而你们带来的只有毁灭和死亡!”
精灵族的武士怒斥道,他仅剩的十几名同伴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用仇恨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些人族战士。
而人族这边却是有说有笑的,他们在讨论自己刚才斩杀了多少个,抢到了什么宝贝,回去又能捞多少军功。
不时有人哈哈大笑,有些还踩着精灵的尸体当作垫脚石。
“在消灭了你们后我们也会创造文明与幸福的,没错,在消灭了你们以后。”
骑士讥笑着举起手,后面数百名人族战士双眼亮了起来,现在在他们眼中那十几个精灵族武士都是亮晶晶的金币,而且只要斩杀他们就能变成能抓在自己手中真正的金币。
正当他们准备上手抢军功时,那个营帐内突然释放出一阵绿色的光芒,然后整个森林都开始震动起来。
脚下的大地在震动,树木在摇晃,树丛在摇摆,陷在泥里的巨大石块都隐隐开始松动。
无数手臂粗细的藤蔓从四面八方冲出,把一个个人族战士缠绕起来,然后将其绞杀在其中,连厚重的盔甲都挡不住藤蔓的绞杀,那些被缠住的战士直接被压成了“铁皮罐头”
健硕的狮鹫都难逃厄运,那些藤蔓直接冲向空中,把它们和坐在它们背上的弓箭手一并拽了下去。
藤蔓一层一层的缠绕在狮鹫的脖子上,然后猛地收紧,直接将它们的脖子勒断,大大的舌头从尖锐的喙中掉出,瞪大的眼睛变得暗淡无光,无比锋利的爪子也无力的垂落,那些藤蔓就这样让此等凶兽的生机瞬间断绝。
之前一脸讥笑的那名骑士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尽数绞杀,甚至连逃跑都做不到,那些藤蔓仿佛无处不在。
他干脆不跑了,举起佩剑奋力的反击着。
他的尝试是勇敢的,也是无用的,在砍断了几根藤蔓后,无数蜂拥而上的“触手”包了饺子,最后定格在他脸上的不再是讥笑,而是无比绝望的神情。
第五十九章:悲伤
契科夫一行三人被困在了森林中,前有大火,后有追兵,根本无处可逃。
正当他们准备就地挖坟自埋的时候,那些绞杀了一整支狮鹫骑士团的藤蔓争先恐后的越过他们冲向火场方向,在火场前方尚未被烧到的区域进行了一番大扫荡。
它们拔起树木抛向后方,大量藤蔓缠绕在一起把大片土地掀翻弄乱,迅速且高效的在火场前进方向上制造了一片隔离带,让火势无法再向前蔓延,也无法得到新的燃烧物,只能慢慢自行熄灭。
见到自己的得救了,契科夫堂堂一个七尺大汉居然哭得像月子里的娃子,吓得一旁刚想掉眼泪的伽希亚都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老娘说,被烧死的人是受了火刑,不能进宗祠的,其实刚才我都想开枪自尽了。”
契科夫抹着眼泪,支支吾吾的说道。
他也是被收养的孩子,早年从西方逃亡到东方,当时年幼被送进了孤儿院,长大了些就被一对老夫妇收养,老夫妇出身于一个古老世家,虽然比不上宋氏、张家那些,但也是个百年大族,家族中族人不少,两人也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但对他依旧视如己出,还排除家族内的非议,直接把他加入族谱中。
他也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族的人,死后不能进入宗祠可是族中最大的惩罚,他可受不了。
一切仿佛就这样平静了下来,大火虽然还在烧,但已经不构成威胁了,而袭击的狮鹫骑士团也成了一堆尸骸。
幸存的精灵族人从各个方向跑回来,收拾着自己死去同胞和家人的尸骸,还有被毁掉和来不及带走的财务。
“我的阿伊莎啊!我如森林之花般美丽的阿伊莎啊!那些恶魔都对你做了什么!”
年轻的父亲抱着女儿的尸首嚎啕大哭,虽然都年轻俊美外表让两人看起来更像是一对夫妻,但是那因为痛失爱女而发出的哭喊直接表明了两人的关系。
阿伊莎似乎是个古代词汇,意为:珍宝
契科夫等人通过了古树的考验,所以知道这个词只会用于父亲对女儿的爱称。
他们没什么能做的,只能替这个可怜的父亲哀悼一下。
那群佣兵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知是被狮鹫骑士团撕碎了,还是被藤蔓勒成肉串了,不说团灭,损失惨重也是必然的,索性也就不管他们了。
看到纳兰妮带着玛莎和玛娜两姐妹从营帐中走出来,契科夫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这俩老大的新跟班,其实真要说起来......他连老大都搞丢了,哪里还会记得老大的跟班啊。
纳兰妮捧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项链,递给幸存的精灵族战士统领,契科夫认出了,这项链好像是那个大先知的东西。
只见纳兰妮对着战士统领耳语几句,那身着铠甲的英武战士顿时浑身一僵,然后接过项链抓在手中,展示给所有族人看。
本来忙碌着、哭喊着的精灵族人们看到了他手中的项链,顿时放下手中的活,齐齐朝他跪拜下去。
统领抓着项链,闭上眼睛,开始吟唱着什么,慢慢的从他自己,到所有人,乃至整片森林,都开始吟唱起一首相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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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拉瓦的秋天里,扬起的风,带走了这世间最尊贵,最仁慈,最宝贵之人的灵魂。”
“古老森林的子嗣们啊,歌唱着,为这人的灵魂送行,愿那遥远的彼岸有比故乡还要美丽的风景,让这灵魂得以安息。”
用那古老语言吟唱起的歌词,吟唱出悲伤的同时又有一份历史的沉淀在里面,让听者不由得也开口唱起,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如潮水般的悲伤和滚滚而来的历史长河中。
大森林中最后一个传承者死去了,森林之子也失去了最后的庇护,悲伤淹没了他们,而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跨越万里的逃亡路。
第六十章:守护者
艾伦和自己的新晋部下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的入口前惊叹着。
这里是宪兵司令部的地下深处,天知道有多深,反正进出的方式只有电梯和升降平台。
从那个地下工地再往下走一层,就来到了这个洞穴前,进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深深震撼。
他们站在这个随便喊一声都能引起回声的巨大空间里,正对着眼前如奇迹般的“大门”与周边无数千姿百态的钟乳石不同,那巨大的洞穴入口似乎是一个完美的拱门形状。
而它真的有一扇门,一扇由水构成的门。
艾伦被允许触摸那扇门,他轻触一下,只感受到冰凉的水流在指尖滚动。
他甚至想尝一口,便舔了舔指尖。
水,确实是水。
这就是水门?可是水门不是在大洋上吗?
“很疑惑是吗?”
那个杵着节杖的将军走了过来。
见艾伦还在思考,他便继续说。
“那些大家族以为事情尽在掌握,可是他们忽略了一些东西。”
“两百年前他们在大变革中选择了逃避,而我们选择了守护,这是我们与他们的区别。”
将军递给他一个平板,屏幕上显示着一份古老文献的照片。
两百多年前,东方大地尚处于封建时代。
然后大变革来临了,各种思想家政治家在新的教育模式下应运而生,他们不甘心被皇权压制和玩弄,他们开始掀起变革......枪与火的大变革。
各派带领自己的支持,也组织起自己的军队,开始在这片土地上寻找自己的机遇。
许多年的战乱后,一个由多势力组成的整合体开始占据优势,这就是大陆统一联合政府的前身——统合会。
统合会的大军攻破了皇城,在枪炮声和燃烧着的火光中,这座千年皇城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
那一天,皇家的嫡系部队几乎尽数血战致死,但有一只部队躲了起来,他们是太祖皇帝给这个民族留下的最后力量,他们的任务是在外族入侵时奋战至死......而不是对思想不同的同胞挥刀相向,这不是他们的理念,所以他们藏了一起来,继续为自己的最终任务等待。
但在那之前,他们做了该做的事。
在皇城被攻破前,他们将许多重要的文物和文献收集起来,救出来不及逃走的皇族,烧毁一些不能见光的秘密,背负着许多东西,从暗道离开了皇城。
他们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最后一任知晓他们存在的皇帝已经在绞刑架上咽气了。
他们藏匿着,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个民族和这个国家。
“这说的就是你们?”
艾伦看完了内容,有些疑惑的看着将军。
将军也不掩饰,微笑着点了点头,能把文献给他看,就等于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其实这个记录的不完整,其实我们并没有完全藏起来,至少这儿......都是我们的人。”
将军分别指了指头顶和脚下。
“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其实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不是吗?守护这个国家和民族。”
将军拍了拍艾伦的肩膀,走向那扇“门”
“我们头上的宪兵司令部,曾经就是刑部的办公地点,当年皇城被攻破,逃到这儿的六部官员们一同在刑部大堂表示愿意扛起重担,坚决守护我等数千年民族之尊严。
他们和统合会达成了协议,在不改变原有国体的情况下愿意帮助他们建立新政府。
而我们,也找到了他们,在军事上给予他们一定的支持。
但事与愿违,历史的进程不由得我们去改变,皇权被废除已然成为定局,君主立宪的政体也不被接受。
第二年,大陆统一联合政府建立,而无计可施的我们也和曾经的六部官员以及支持者们一同组成了宪兵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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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认真的说着,仿佛他就是亲历者。
艾伦算是听明白了,这人的意思估计就是这里和政府只是合作关系?不是从属关系?
“你可能明白了些,但我还是得说清楚,我们不从属于政府,宪兵司令部只是个门面,我们有自己的势力和政治筹码,但是我们没有恶意,我们的存在仅仅只是为了在危机时刻能够保护这个民族的未来。”
将军看着他,眼神无比坚毅。
“我就想知道你们想让我干什么?想让我加入你们?我可没那么多正义感,我就是想多拿点军功让妻儿过得好些而已。”
艾伦摊了摊手,摇头说道。
他确实没什么大的志向,照顾好妻儿才是他的实际目标。
“我们希望你去那新的世界为这个民族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一个身着红色夏季短袖,蓝色短裤衩,脚踩一双拖鞋,带着鸭舌帽和太阳眼镜的帅气老头从他身后走了过来,讪笑的看着他说道。
第六十一章:监工头子
与统一联合政府有大订单合作的军工企业至少有一半以上被大财阀控制,这是个很糟糕的情况,但某种程度上正是这种情况才能让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继续下去。
大财阀身后站着的就是那些底蕴深厚的古老家族以及与其合作的政客和资本家。
这也导致了这些财阀的地位不可撼动。
正因为其地位之不可撼动才导致了它们的气焰嚣张。
你经常可以看到被企业代表痛斥的政府采购商满脸都是口水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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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统一联合政府体系内的常见现象。
但有那么一家企业,它特立独行,从来不关心亏损,只专心于赚钱。
为了赚钱它什么都干,这家企业的资本在各种那些大军工企业不重视的地方却似乎无处不在,无论是纸张印刷、塑料制品生产、甚至报纸刊印......总之看起来不像是干军工的应该干的事它却都会干,总结一点就是赚钱。
军工也确实是它的经营主体,但是这家企业派出的代表简直善良得像天使,政府采购商总爱和它家派出的人谈生意。
好说话、好办事、效率高、东西还便宜。
这家公司没有特定的名称,因为它啥都能干,啥都会干。虽然名字不固定,但都统一的拥有一个商标。
一个钥匙的标志。
密钥部本身隐藏,可它体系内的各种资本运作却从来未曾隐藏过,所以是个傻子都能顺藤摸瓜找到它的根源。
连外卖餐盒上都印着它的商标,真是想让人无视都难啊。
正因为如此,密钥部的存在政府其实早就知道了,但是看在这些年也占了它不少便宜的份上,就默认了。
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宪兵司令部居然来了十几辆大货车,装的都满满的,厚重的车轮都被压扁了不少。
守门的警卫想阻拦,结果看到货箱上印着的金色钥匙标志后立马闭嘴开门了。
金色的,从来不是他能过问的级别。
火车车队往后院开去,开到一座地下停车场内后按照对应位置依次停稳。
地面微微震动,每辆车车底下的地面都开始缓缓下降,这个车库里所有的停车位竟然都是升降平台。
“咱这是今儿个第几趟了?”
“又不是只有咱一队人,你问别人去啊。”
驾驶员靠在各自驾驶位上隔着幽深缝隙互相吹水,优哉游哉的样子像是已经这样干过许多次了。
十几个糙汉子吹水扯皮,时间倒是过得挺快,很快便到了地下卸货区。
一堆工人围上去开始卸货,多个被厚重金属板包裹严实的货物由工人操纵着机械臂从货箱中挪到传送带上,从而继续往更深处的洞穴区域运送。
而在洞穴区域内,艾伦一行人已经整装待发了,但是却被告知还需再等待一阵子。
他们看着一个个两三层楼高的金属方块被传送带运到洞穴区域,工人们操纵着高大的工程机器人慢慢走过去将那些方块外层的金属板分别拆卸下来。
拆开金属板,便露出了里头的货物。
那是大量军用物资,被漆成不同颜色的复合材料箱子堆叠在一起。
红色的代表弹药和武器、白色的代表药品和医疗物资、黄色的代表工程材料和机械、绿色的代表食品和种植物。
光是这一个方块内装的物资就是以吨为单位的,更别说还有更多的方块正在通过传送带运下来。
艾伦自己很清楚,这么多物资肯定不是给自己这些人用的。
“淡定点啦,你们又不会是真的炮灰,怕个锤子咯?”
那身着一套热带风情衣衫的帅气老头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这地底下虽然还挺闷的,但也不至于在北半球穿得跟在南半球似的吧.....这画风都不一样了喂。”
艾伦暗自吐槽一句,然后用了自以为更帅气的微笑回应了他,自己再怎样当年也算是校草好吗?怎么样也不能给个老头子比下去了!
“喔们是厚道人,你放心尽管啦。”
老头操着一口不知是哪儿的口音,拽着他走到一个正准备打开的方块前。
方块打开了,里面是一堆排列整齐的人型工程机器人,都是正常人类体型且数量众多,只怕得有一个连。
“难不成我们是去监工的?”
看着这一堆“劳动力”艾伦似乎明白了。
可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被威胁了半天,被弄得近乎身败名裂,最后居然是被派去当个监工头子?
这必须得确认一下啊!
“答对了!”
老头子大笑着回答了。
艾伦顿时露出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老头子笑眯眯的看着他,拿下太阳眼镜帮他带上,揽过他的脑袋,然后便伸手怒搓他的“狗”头。
远远看去像是一对亲密的“父子”
第六十二章:互吹互捧
萨莫瑞亚王国内陆的广阔草原上,来自东国的使团车队行进在只允许官员使用的石砖路上。
另一边则是平民使用的普通土路,一边是单薄的一支车队,一边是无数来来往往的马车牛车甚至是挂着速龙的车。
速龙是大草原上独有的物种,它们拥有尖利的爪子和牙齿还有细长的尾巴,虽然样子看起来像龙类,但习性更接近于鸵鸟且通常身披柔软的绒毛,性格十分温顺,最重要的是移动速度奇快,是极好的代步动物。
“真没想到兄弟你居然直接混成了使团的护卫啊!真是给我等商人长脸!”
挂着速龙货车的主人正是之前帮忙的商人坎德尔,坐在使团其中一辆马车后头的安德烈正在和他互相吹水聊天。
是真的互相吹水。
商人在东国虽然地位不低,毕竟俗话说得好:有奶便是娘,有钱便是爹。
虽然很多事情可以靠钱处理,但老话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商人虽然靠着手中的资本跻身帝国的上流社会,但是也有诸多限制,第一项便是不能为官从军,这就断绝了商人在仕途和军旅上有收益的可能。
商人如果非要为官从军,那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变卖家产,不再经商,这条路对于商人来说简直是跟自杀没有区别。
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爹娘。
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只能换一条了。
第二条路是通过被那些王公贵族收为家奴或供奉,借此来摆脱自己商人的身份,也就可以为官从军了
然而这条路也不是一般的困难,东国的王公贵族是看不起商人的,觉得他们浑身充满铜臭味,有辱斯文。
这种歧视很奇怪,王公贵族自己也是经商的,毕竟一大家子人不可能单靠朝廷给的那点俸禄养活。
他们自己经商就没事,平民商人经商那就是有辱斯文。这一手双标玩得连某位面的鹰酱都自愧不如啊。
“不敢当不敢当,是世子爷看得起我,此等知遇之恩,我无以为报啊!以后定要为世子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啊呸!
这一套骚话说的,安德烈都不敢相信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了。
主要都是当年看多了那些憨憨电视剧,导致自己总觉得那一腔充满狗腿子气息的话很牛逼,可是这种话在电视剧里一般都是太监说的呀......到底为什么自己能说得那么顺畅啊!
他不由得看了看裆下,想确认一下家伙事儿还在不在。
呼,还在,差点以为今后要自称咱家了。
“不不不,是兄台能力出众啊!独自击败那兽族猛士!实在是令在下汗颜啊!”
坎德尔一本正经的恭维道。
在他的认知中,那些浑身肌肉,高大凶悍的兽族战士再配上东国工匠锻造的精金铠甲和兵器那真是近乎无敌的存在。
能独自击败这等存在的人,那何止是能力出众啊!
他都要跪下来了好吗!
“真的?我真的那么牛逼?哎呀哎呀,你这样说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安德烈画风突然变了,挠着后脑勺一脸“羞涩”的说道。
“牛逼?......当然当然!”
商人愣了愣,不懂“牛逼”是什么意思,不过随即按照他的话推断了一下,估计就是厉害的意思吧?便点了点头。
使团队伍和路过的平民都不好意思看这俩逗逼了,感当着一堆人的面互夸,没有城墙厚的脸皮是做不到的啊。
正当两人在互吹互捧的时候,道路北面不远处的一片古迹遗址内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大块地面猛地坍塌下去,冲起了大量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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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草原上曾经耸立着许多城堡,那是各个时代建造的战争堡垒,许多都毁于战争,幸存的也在萨莫瑞亚王国建立后被荒废了。
这片废墟就是其中一座毁于战争的堡垒遗迹,破损的城墙和雕像,还有随处可见的骷髅和生锈的兵器盔甲,破损的战旗,这些东西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显得颇为突兀。
而现在剧烈的震动和尘土飞扬的场面更使得这里引人注目了。
众人往遗迹方向看去,尘土慢慢散去,然后一阵奇怪的声音又从那边传来。
一群人在路上驻足观望,不时有人讨论着那是什么声音,甚至观点不同引发了些争吵。
而安德烈正吓得浑身发颤,他清楚的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那TM的是装甲车的引擎声。
第六十三章:确认过眼神
经过在一种战斗模拟舱内几个小时的特殊训练后,艾伦手底下那一帮子流氓罪犯级别的手下荣升为拥有专业生存技能,论枪法个个都能百步传扬,平均拥有“三年”军龄的.....流氓罪犯了。
不得不说密钥部的装备真心牛逼,强行将一个老兵三年积攒的战术意识和思想一股脑的塞进一个屁都不会的罪犯脑子里,这就制造出了一个新的职业老兵。
当然科技再高也不能真的改变这一帮人的本性,他们终究还是罪犯。
艾伦便带着自己手下的一票流氓和罪犯还有大量物资装备一起进入了门中。
这走一趟跟他之前想感觉不同,其实就是压根没感觉,眼睛那么一闭一睁就出来了,丝毫不给他犯中二病的机会。
之前他还寻思能像那啥电影里一样在各种五彩斑斓的隧道里遨游呢,结果这儿屁的特效都木有,搞得他有些失落。
失落归失落,事情还是得办。
穿过那扇门后,就来到了一片乌漆麻黑的空间,这儿黑咕隆咚的,脚下还湿漉漉的,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地方。
手下的伙计便朝天上打了个照明弹,好家伙,飞了几秒就触顶了。
他们就看着亮澄澄的照明弹撞到顶上后便往下掉,借着光亮也看清了自己身处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
敢情来的时候是地下,出来了也是地下。
不过这地下看着好像不是天然的,借着光亮可以看见一些巨大的石柱,还有不少破损的的建筑物,想来是当地人的杰作。
其实看看身后那个“门”就清楚了,那门框边缘平整细致得简直像艺术品,如果这东西都是自然形成的,那估计得去信奉自然之神了。
艾伦自己愣着发呆,他的第一号手下乔伊倒是不打马虎眼,直接从装备箱里拽了一把火箭发射器就朝顶上轰去。
这一发打上去就给顶上开瓢了。
爆炸直接在顶上炸出诺大个洞,塌下来的碎石泥块堆成了一个小坡,刚好可以让他们从破洞走出去。
刺眼的阳光从破洞处照入地下,真是应了X音短视频里常用的那个憨憨BGM。
“正道滴光!照在那大腚上!”
也不知怎的,艾伦还唱了出来。
搞得一堆手下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憨批,他也只得咳嗽两声缓解尴尬。
照下来的阳光使他们看到了更多东西,这里的地面有一层积水,积水中还居然游动着许多透明的小鱼,有生物在其中生存就说明有空气流通,艾伦便收回了头盔上的面罩,深呼吸了一口。
真就有点甜啊。
乔伊已经带着几个狠人上去探路了,后续的队伍也在跟上,不过后面的队伍没有人,全部都是机械,一辆经过改装的陆军营房车先行开入,它已经被密钥部的科研人员改装成一辆全自动化的基地车了。
后面的跟着的无人车辆和工程用机械都是由其搭载的电脑内搭载的实验型AI操纵的,统一联合对于人工智能的研究已经领先它的对手一大步,连密钥部这种最多只能算是半官方的组织都有实验型号的AI可以使用,更别说那些政府资助的科研机构了。
AI进入新的空间一般都会进行自主的阶段性扫描,车内搭载的大号中继器很快就将范围内的一切标记到电子地图上,同时也侦测到了这片土地上的另一个信号源。
克鲁格那帮人发射的迷你中继器一瞬间就被AI接管了,也包括信号覆盖范围内的一切电子设备,现在的潜艇和直升机都成了摆设,压根不能动弹。
不过这些事艾伦还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AI的存在,密钥部对他的信任也仅限于让他当个挂牌指挥官,其实这支队伍里真正能管事的还是那个AI。
艾伦把麻烦事交给了手下,决定自己先爬上去呼吸新鲜空气,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能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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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上头,空气真的是清新到炸裂,没有丝毫工业污染的气息,每呼吸一次都像是在给自己的肺做大保健。
正当他在享受的时候,乔伊突然伸出手一把将他拽到石堆后面,他这才发现是周围的伙计们都在举枪警戒前方。
他看过去才发现,不远处有一堆木头车子和各式各样的人群正在观望这边。
双方就这么对视了许久,最后尴尬得老天都受不了了,挪了块云帮他们遮挡一下烈日。
第六十四章:同志!
总那么看着尴尬也不是个事儿,安德烈自告奋勇的站出来表示要和那些人交涉。
于是他在巴鲁崇拜的和小世子怀疑的目光中走向了那些当地人眼中的“怪人”
艾伦认出了这个朝自己走来的憨憨,他隐约记得自己在资料里看到过,好像是叫安德烈来着,而且似乎还是个小官。
既然是“老乡”他便制止了一脸兴奋想开枪的乔伊,搞得这个黑道出身的汉子手痒痒却只能叼根烟压压。
“我就直说了,你们是哪边的?”
安德烈也懒得废话,真要是敌人,自己站出来的时候早就被打成筛子了,怎么可能让自己走到这儿?
“它麻了个巴子的,你小子还挺横?”
还没等艾伦说话,一旁的乔伊就讥讽道。
话音刚落,他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立刻就眼冒金星的倒在地上。
“实在抱歉,这些人都是二流子,管不好自己的嘴啊。”
艾伦伸手在一个手下的衣服上擦了擦,也不懂哪个更干净些,估计就是图个心里安慰。
“官家?自己的堂口?还是拿票子的?”
安德烈看到了乔伊脖子上露出的纹身,下意识的用上了以前在巷子里说的黑话。
以前老爹工作忙,他不爱读书,总是偷溜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在巷子里混黑的,这样的日子一长,也就学会说道上的黑话了。
“应该算是官家吧。”
艾伦没怎么听懂,不过官家这个词他也大概猜到了意思,便答道。
谁知道他刚说完,安德烈立马换了一种风格,大笑着抱起他,直呼“可算找到组织了!”
艾伦吓得一愣,他是真没想到的这人画风那么古怪,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反手就卸掉了安德烈的肩部关节。
只听咔的一声,安德烈一双手就无力的软了下去。
就冲那行云流水的手法,宋瑜见了都要竖个大拇指。
“我说同志,虽然只是初次见面,我可能是太热情了些,但你也不致于卸掉我膀子吧?”
安德烈是搞不明白了,这卸膀子是什么神功,为啥见个人就会?
以前在基地里训练的时候,每次和宋瑜对打,他经常被这招放倒,而且还不只这招,有时候宋瑜随手一拳自己就进入半残状态了,说是因为击打什么穴位,这让他不由得感叹东方文化的博大精深。
“把枪放下!”
不远处的人群不知为何出现了骚动,一个高大得吓人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来,看着有要朝这边冲过来的气势,吓得一帮人立刻把枪举了起来。
艾伦可不想和当地人起冲突,便立刻出声制止他们。
“嘿嘿,我是代表他们来谈判的哟,那些当地人里可是有高层人物的,同志你快些帮我把膀子装回去,我才可以帮你引荐啊?”
安德烈开始眨着眼睛套近乎。
艾伦思考了一下,还是伸手帮他把脱臼的关节装了回去。
只见他活动了一下双手,感觉正常后便伸手揽住艾伦的肩膀,冲着人群那边做亲密状。
原本气势汹汹的巴鲁看到了,便自己退了回去,继续站在小世子身后当保镖。
“看起来你在这儿的地位挺高啊。”
艾伦眼看着他用几个动作就阻止了一场蓄势待发的冲突,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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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个保镖罢了。”
安德烈讪笑着说道。
说起来他也纳闷,那个小屁孩跟谁都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自己也是,但周围人却觉得他很得“宠”一个个的对他越发看重了。
巴鲁更是古怪,名字自己教了他N遍,愣是学不会,而且明明那么大的个子,每次出现的时候居然都悄无声息,经常是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厉害!”然后一回头便看到个大汉站在自己身旁了。
“无论如何,在下是初来乍到,还请你多多指教了。”
艾伦摆出了一副请教的姿态,他自己是个好学的人,不懂的就要问,这是他的宗旨。
“喔!我亲爱的达瓦利息!我也要向你请教卸膀子的方法呀!让我们一起喝着波波沙,打着伏特加来共同为事业奋斗吧!”
安德烈画风再次突变,此刻的他仿佛浑身萦绕着正义的光辉。
让人不由得想对他说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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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人工智能
安德烈行走在营地里,成群人形机器人正迅速而高效的搭建着各种设备,高大的改装基地车已经开上地面完全展开了,看起来像是一栋充满科技感的别墅,虽然比一般的别墅多了个车头。
和艾伦的谈判很顺利,他又回到了官家的体系中,毕竟有支持的话办事会顺利许多,他也履行了自己的责任,以异邦探险队的身份将他们介绍给了小世子等人。
小屁孩给他留了个腰牌,说有事就去莫萨瑞亚王都找他,还拍着小胸脯说要罩自己。
其实这小屁孩本来不想放他走的,也不知是用惯了他这个狗腿子还是不舍得,虽然最后还是被那个阿爷给劝好了。
安德烈对这个老道的好感因此高了不少,不过叫他阿爷是不行的,这么光明正大的占便宜当他傻吗?
安德烈张口闭口就叫他神棍、臭道士。
这样嚣张的气焰让使团众人从震惊慢慢演变成了崇拜,一帮职业嘴炮的文官和勇猛无畏的武士都对他甘拜下风,导致他决定留在这里的时候,那帮人跟他拜别的样子颇有一股为送友人远行的伤感。
不过他是感觉不到伤感这种东西的,巴鲁那种实实在在的拥抱,却让他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险些被勒断骨头的痛苦。
“请您跟我来。”
有个机器人走了过来,站到他面前用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说道。
然后也不等他回答,便转身走向基地车。
他一下子暴脾气差点没忍住,不过看了看自己的全是肉的拳头和机器人那能反光的合金装甲板,还是忍住了想动手的作死想法。
“你叫我跟着我就跟?这样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跟了上去。
走进基地车,那个铁疙瘩咣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徒留他在里头骂街。
正当他嘴炮狂轰时,车内的灯忽然同时亮了起来,数不清的显示屏同时亮起,全息投影穿过他的身体,各种数据被投放了出来。
“很高兴见到你。”
一个声音在车内响起,像是用了什么超高级立体音效一般,响彻在他的脑中。
“你TM谁啊?”
他的已经很明显的表达出不满了,毕竟谁被莫名其妙关进“小黑屋”里都不会高兴的。
投影数据显示出了他的样子,所有关于他的故事也都被投影了出来,让他更加暴躁了。
“你很悲伤?”
他顺手抄起一个椅子,正想砸过去,那声音又说话了。
我悲你老母的伤!
他直接把椅子砸向那个最大的显示屏,椅子飞到半空,某种立场定住了,缓缓下降,自动摆好然后推进了桌子底下。
“我需要扫描你的大脑。”
那声音还是用毫无幅度的声音说道。
“劳资问你TM的是谁?!”
他真是奇了个怪,劳资问话不回,还要劳资听你命令?难不成你TM是我老婆吗?
“我不是谁,谁是用于人类的,我是测试型01人工智能,你可以叫我阿尔法。”
阿尔法01,它作为密钥部科研团队第一次投入实际使用的人工智能,各项功能已经超过了基础水平,可以说已经进入了人工智能设计的二级阶段,拥有强大运算以及控制能力的同时,也拥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独立思想。
在它的视角,安德烈像是个透明的人,或者说任何数据库里有的人在它眼中都是完全透明的,而在它的思维中会自动将这种透明判定为“熟人”
某种程度上这是没错的,毕竟对于人类来说,如果双方都很熟悉对方,那么两人的关系不是朋友就是家人了.....也有可能是情侣。
和AI谈恋爱,总能让人想起某部著名作品里那个全体的人类救星啊。
“人工智能?那你为啥要扫描我的脑子?你想干啥?想干掉我用不着那么复杂吧?”
他拽过椅子,一屁股坐下去,翘起了二郎腿,嚣张的模样搞得好像他才是掌握了主动权的那个。
“你会说当地的语言,因此我需要通过扫描你的大脑来读取其中的信息,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快速的手段。”
阿尔法01符合第二阶段的一切标准,设计时的侧重点都在提高它的运算能力上,这也导致了它思维的过于简单,就像是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呆子......似乎和巴鲁有点像。
但它比起第一阶段只能进行简单交流和对话的“前辈”来说已经向着人类制造人工智能的阶段性目标——在思维上无限接近人类,迈出了一大步。
无限接近,但不能等于,因为那就意味着人类创造出了新的“人类”
而这个“人类”比它的创造者更强大。
达到了第二阶段的阿尔法01已经成为了一个威胁,它拥有强大力量而思维简单,就像是把核武器的发射按钮交给一个呆子来控制。
所以它需要“锁”来限制,巴鲁的“锁”是小世子,而它的“锁”就是《机器人三原则》
分别为:
第一: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看到人类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
第二: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除非这条命令与第一条相矛盾。
第三:机器人必须保护自己,除非这种保护与以上两条相矛盾。
虽然这是用于机器人的,似乎并不太适用于人工智能,但是在这人工智能尚处于发展阶段的时期,这个守则还是经得起考验的。
它不会去强迫人类做有可能对其造成伤害的事,也就是说它不会伤害安德烈,但它会去尝试向其解释这件事的必要性和可行性。
“人工智能啥的不是很牛逼吗?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学呢?你扫描劳资的脑袋跟学生抄作业有区别吗?”
安德烈想起古树的考验,虽然过程那是相当的难受,但是结果很棒,在那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就像是这儿的原住民,真的在这儿生活了多年一般。
这啥人工智能感觉还没颗树高级嘛。
“我只能调用数据库内有的东西,这里的一切都不存在于数据库内,所以我需要你脑中储存的信息。”
如果有必要,阿尔法01会一直这样尝试着说服安德烈,直到达成它的目的。
“行吧,不过话先说在前头,你这啥扫描不会真的干掉我吧?”
安德烈也不想太为难它,不过自己为了小命还是有必要问一下的。
“扫描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
它说着话,同时一个类似迷你核磁共振仪的机器从墙上弹了出来。
安德烈试探着躺了上去,然后突然弹出的金属扣把他拷在了上面,仪器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试了一下发现根本动不了后,他便开始声嘶力竭的求救。
“救命啊!呀咩爹!斯密达!萨瓦迪卡!”
他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整个营地里的人都看了过去。
难受的是,这车的隔音设备发神经了,不是单纯的隔绝他的声音,而是把他的声音歪成了某种......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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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带了妹子来?”
艾伦抽着烟,眯着眼睛问道。
“勉强有吧......如果右姑娘也算的话。”
已经苏醒的乔伊揉着脸颊,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同时回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帮人笑得合不拢嘴,丝毫不在意还在乱叫的安德烈。
第六十六章:我帮你
克鲁格现在很崩溃,因为他居然被锁在了自己的潜艇里。
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他在部署任务的时候突然全部设备都黑了,整个潜艇里黑得像鬼屋一样,配上偶尔有几个摸黑出事故的倒霉蛋发出的惨叫声,那真是惊悚至极。
“TM的来点光啊?一个个该拿出违禁品的时候就TM给我装是吗?纠察队查房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藏好一点?!”
克鲁格扯着嗓子吼道。
潜艇上都是宋氏的私家养的佣兵,完全按照军事化管理,所以一般情况下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不能携带违禁品的,克鲁格自己也参加过训练,所以这帮混账脑瓜子里有多少糊糊他是一清二楚的。
一帮子弟兄都是糙汉子,不给抽烟、不给打牌、不给喝酒.....这谁受得了啊。
所以肯定有人藏了私货,他敢打包票,要是立刻搜身,准会收获颇丰。
也还真给他说对了,刚吼完几秒,黑暗中就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好家伙,光是打火机就不止十几个,更别说那些拿着手机的家伙了。
“就凭你们肚子里那点墨水还跟我演?都给我精神点,这事儿不对劲。”
教训完手下,他自己也拿出下挂手电筒的手枪四处看了起来。
很明显,不管入侵自己的潜艇的是谁,都必然是个高手,而且脑子一定不正常,连TM厕所的壁灯都不放过。
“我知道你在听!能控制我的潜艇,你的确很厉害,像你这样的高手若是不为人所知岂不是可惜了?”
他第一时间怀疑自己的潜艇上有内鬼,毕竟要一瞬间瘫痪整艘潜艇,若是不在近距离直接操控很难做到。
既然是在自己的地头撒野,那就想办法引他出来,管他是谁,只要在这儿显了真身,还不是任由自己宰割?
“我不明白高手的定义,如果你的意思是指我的运算速度很快的话,答案就是:正确。”
潜艇内的全域广播响了,声音响彻在潜艇内的各处,所有人都能听到。
随后指挥室内的设备又全都亮了起来,看起来那个声音似乎就是幕后操纵者。
不过......运算速度?
这似乎不对吧。
“不明白?你是谁?为哪边干活?”
克鲁格尝试着操纵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投影桌面,发现这东西的操纵权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如果是单纯的入侵,那应该只是锁住了系统,但这次不一样,自己的权限居然被某人超越了?
在这艘经过族中科研人员全面改装的潜艇内,居然有人比自己这个指挥官的权限更高?
他有点害怕了,不过还是沉声问道。
“你可以叫我阿尔法01,目前只是按照留存在系统内的任务指示行动,所以并不附属于任何人。”
阿尔法01在基地车那极强的传输能力支持下很顺利的夺得了覆盖范围内一切电子设备的控制权。
它在设计完善后所拥有的权限就已经凌驾于一切系统权限之上了,所以轻而易举的绕过了潜艇操纵系统内的军事级防火墙,直接掌握了整艘潜艇的控制权。
其实凭它强大的能力早已远超任何一个黑客,就算权限不够它也可以直接正面攻破防火墙,速度之快甚至连系统警报都来不及反应。
“阿尔法01?你想干什么?”
克鲁格立刻反应了过来,对方不是人类。
如果是AI,那其他的问题就有了解释,自己就只需要探知它的目的了。
“我只是接管了这些设备的控制权,这是任务指示的其中一环。”
“根据宋氏的各种行为判断,该潜艇内所有人员都已经违反了《法典》,但是根据守则第一条,我会保护你们。”
众人听到法典二字,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然后听到后面的话,又顿时松了一口气。
“此时你们已经是密钥部的编外人员,之前所有违法行为已经合理化。”
信息无限传输无法透过水门就是因为之前森林内的法阵,那场爆炸震散了法阵,大量的信息流就开始在水门内传输起来。
阿尔法01在发现他们的同时也顺藤摸瓜的侵入了宋氏内部的数据库,不可一世的宋氏集团公司居然一瞬间就被它瘫痪了。
它动起手来更是快,直接把克鲁格这一批人的数据从宋氏的数据库中删掉了。
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这些人已经不算是宋氏的人了。
而它一句话说完,众人的身份信息立刻被添加进了密钥部数据库内的职员列表里。
“你什么意思?”
克鲁格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信息出现在哪儿,他只认为自己是二少爷的家奴,这身份直到他死之前都不会改变。
“你违反了宋氏派给你的任务,为什么?”
阿尔法01不明白,根据它在宋氏内部读取到的信息,克鲁格的任务应该是扩充营地,等待下一批增援的到来。
而根据直升机的行动数据来看,他所下达的命令只是让直升机四处搜寻,似乎这里有什么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甚至可能比宋氏派给他的任务还重要。
“不为什么!家里的任务关我屁事?我只是想救回二少爷!仅此而已!”
二少爷至今还不知所踪,他本来就很烦躁了,谁知道这非人的东西还来扎心,他当然给不了什么好语气。
“我帮你。”
“什么?”
他没有得到回应。
阿尔法01好像一瞬间就消失了,就像它之前一瞬间操控了一切那样,随后潜艇便恢复了运作,一切设备的控制权也回到了克鲁格的手中,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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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贪婪
提拉莫尔号导弹驱逐舰依旧停泊在临近的海域内,此时在这艘军舰周围已经聚集了各式各样的游轮,有大有小。
印着沃萨王族徽标的喷气式客机降落在舰尾的平台上,这架经过改装的飞机可以垂直起降悬停于空中也可以在高空全速飞行,价值不菲,但沃萨王族还不缺这点钱。
“王子殿下,很高兴能见到您,老祖宗年纪大了,只能派我这个做儿子的来,颇有怠慢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啊。”
郑泽安一直没有继承王位,即便父王已经过世许久,丧期也过了,他仍旧不肯继位。
他总是以王子的身份参加活动,那些迂腐的老夫子都夸他仁孝,其实他自己清楚,无论有没有王位,自己都只是个傀儡,那还不如混个仁孝的好名声呢。
“宋先生客气了,本王子此次也是来拜见宋老的,宋老身体可好?”
宋氏老祖宗宋哲元,虚岁早已过百,但身体康泰,还经常在媒体上亮相,当真是活脱脱的陆地神仙。
郑泽安很清楚这个老妖怪是什么货色,但该摆出的姿态还是得有,而且以晚辈的姿态说话也会好些。
“劳烦殿下挂念,家父身体康泰。”
宋氏这一代的老大宋汸,是他那一辈的狠角色,号称当世陶朱公,宋氏集团在他手里年收益直接翻了三倍,用富可敌国来形容都已经毫不夸张了。
他家老祖宗现在基本不管台面上的事,也就是说宋汸才是这次活动的主持。
几天前郑泽安收到了一封纸质请帖,这很新鲜,因为这年头一般都用电子请帖了,用纸质就有点装样子了。
不过就按宋氏那个风格,这样算正常了。
请帖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邀请他去水门附近的一艘船上参加活动。
等他来到了才发现,这一切并不简单。
明面上的大资本势力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来了,房地产的龙头老大、拥有千万亩林场的大木材商人、沙漠里那些没了石油只剩钱的王公贵族、还有那几大家族也都凑齐了。
甚至有些连他都认不出的家伙,其中一个浑身都是金光闪闪的首饰,咧嘴一笑,连TM牙都全是金的,就是个活生生的移动金库。
来到这儿的人都有共同点。
有钱、很有钱、非常有钱。
活动在军舰的会议室内举行,确实是由宋汸主持的,他等到这群互相客套着的资本吸血虫们安静下来后,便打开了投影。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数据展示在他们眼前。
“我想各位都很清楚,这个世界已经不适合我们去经营了,它已经失去了能供给我们这样庞大资本运作的条件。”
“干木材的?你的林场早就死得杂七杂八了吧?干房地产的?你早就没有新的土地可以使用了吧?更别提诸位沙漠里的贵族了,你们的黑色黄金早就在几十年前耗尽了,若不是我宋氏研发出的新型能源还能勉强使用,你们早就穷得揭不开锅了吧?”
他就那样对在场的暴发户、资本家们发动扎心技能。
本来表情还算镇定的一群大鳄们,听了他的话,不是假装抽烟,就是歪过脑袋假装没听见,被人当面揭老底,脸都丢光了啊。
特别是那些衣着华丽的沙漠暴发户们,一个个脸都红了。
石油早就枯竭了,但很幸运的,这个世界对于替代能源的开发很顺利。
新型的替代能源很快便接替了曾经被誉为黑色黄金的石油,虽然很勉强,但总比让世界因为石油枯竭而崩溃要好。
“我不是来打击你们的,只是想告诉你们,这里已经不适合我们发展了!而崭新的未来就近在眼前!”
“水门的另一边,有着一望无际的土地!”
“有着取之不尽的森林!”
“有着许许多多你们无法想象的珍宝!”
宋汸每说一句,在场的每个人眼睛里就多一丝贪婪。
数据就那样展示在他们面前,发现另一边的信息突然可以传输过来的时候,宋氏的技术部门就立刻开始评估接收到的数据,迅速的找出并分类一切有利可图的信息。
其实光是有新的土地这一项就足以让他们癫狂了,如今这个时代的地球早就被他们开发得近乎枯竭,土地产量锐减,合成食品占据主流市场,那些以种植某些作物发财的黑商们不是破产就是改行。
曾经可以建造百层高楼的土壤现在跺一脚都能坍塌出个大坑,曾经拼死拼活争抢的新地开发权现在倒贴钱都没人要。
他们需要土地,无论是农作物商人还是房地产商人,都需要土地。
现在他们看到了,一望无际,看不见尽头的土地。
是完好无损,地力保存良好的土地。
看看那密密麻麻的森林,每一颗树在他们眼里都能被换算成自己银行卡里的数字。
所以在数据被展示出来的一瞬间,那些依靠土地挣钱的大鳄们全部都瞪大了眼睛,那满是血丝的一双双眼睛让一旁的郑泽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有一半的利润,他们会去铤而走险。
有一倍的利润,他们就敢践踏法律。
有三倍的利润,他们就会彻底疯狂。
此时的他们已经不能算作是人类了,他们的理智早已经彻底被眼前所能看到的利润撕成了碎片。
“请冷静,我的朋友们。”
“这些都只是个开始,请你们给予我需要的帮助!未来我将给予你们整个世界!一整个可以任由你们去压榨!去索取!去收割的世界!”
宋汸看着这帮疯子,眼中满是计谋得逞的喜悦。
他打得一手好牌,这一次把这帮馋红了双眼的资本吸血鬼也绑上自己的战车,这样就可以增加己方在和政府争夺开发权时的力量和筹码。
他也成功了,这帮已经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疯子们争先恐后的表示要加入,有些财大气粗的甚至直接拿出支票递给他。
郑泽安很清楚,现在就算让他们立刻去杀人,他们恐怕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给个支票又能算什么呢?
与此同时,数千里外,统一联合首都。
“让密钥部那边放手去做吧,我们已经慢了一步,如果还犹犹豫豫的,人家连一口汤都不会给我们留下。”
陆军总参谋部情报处的控制室内,副总参谋长听着从监听处同步来的音频,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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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真实
阿尔法01的型号全称是:二阶段军事级人工智能系统。
没错,军事级。
它是为了战争而生的。
从陆军总参谋部的命令下达,到它完成全功率转换只用了短短一分钟。
庞大的数据流在那个令全人类陌生的到新世界中涌动着,帮助它掌控全局。
总参谋部悄无声息的在所有文件上帮它开了口子,无数的政府资源流进了它的可控资源范围内。
首都圈警备司令部调配了一个陆军整编师供它调遣,工程部给它提供的各种工程机器和设备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了一番,光是工程机器人就达到了上千台。
还有就是数不清的资金和物资。
得到增援的工程机器人大军超额完成了任务,它们在各种自动化设备的帮助下为人类在这边建造出了一座前沿基地。
而且是一座完整的,拥有一切必要配套设施,可容纳上万人居住的庞大基地。
那个整编师中的一个团已经先行抵达了这边,一千余人的兵力如果部署在辽阔的平原上,那就跟往海里撒豆子似,连稍微大点的水花都掀不起来。
所以他们留在的基地内,毕竟后续跟进上来的师属装备和载具还得由他们接收。
说起来那些机器人干得真不赖,直接在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地面都铺上了平整的组合地砖,方便车辆人员通行。
高大的电子信号塔耸立在营地中央,搭配上基地车本身的功率,极大的拓宽了阿尔法01的可识别范围。
“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看着一千多大兵出现营地里,艾伦顿时明白自己距离回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些人肯定不是来玩的,他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孔,曾几何时,自己也和他们一样,憧憬着未来。
可看看如今的自己,除了被丢到粪坑里的名声和满身伤痕便一无所有了。
“奶奶的,劳资以前觉得道上的人就已经够狠了,看到这些小年轻劳资才明白,军队里的狠人才是最多的。”
乔伊在一旁老气横秋的说道。
这个团里的士兵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他们基本都是军人之后,有些甚至往上数十几代都是军人,从小在父母身边耳濡目染,对军功有着超乎常人的渴望。
虽然乔伊自己也才三十多岁,但在他眼里,这些“孩子”还是太单纯了。
一个人单不单纯和他狠不狠可没有太大关系,或者说,一个思维简单的人,动起手来可能比思维复杂的人更狠,更残暴。
这些孩子就是,在他们的眼中,被自己杀死的敌人不过是军功册上的数字罢了。
所以他们动起手来会比黑道还狠。
毕竟没人会在乎一堆数字的死活。
“你们不都是为官家工作?哪儿来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劳资上战场的时候可从来不会去怀疑自己的队友。”
安德烈躺在椅子上抽着烟,他刚才过去和几个当兵的攀谈了几句,发现都是挺不错的人,有个上校甚至还亲自给他点烟。
他有时候也会表露出很单纯的性格,那种时候,只要给他一根烟,他就能把你当兄弟看待。
这帮士兵也很专业,在营地周围都部署了巡逻队和警戒哨。
按照习惯在周围挖了反坦克壕沟,还埋了许多感应雷。
当然脏活累活都是工程兵指挥着机器人们干的,毕竟是现成的劳动力,而且干活又快又好,何乐而不为呢。
这些工作虽然在战场上都是必要的,但是对于这个世界就不太合理了。
就比如反坦克壕沟.....这里似乎也没有坦克可以反吧。
感应雷倒是勉强可以理解,但是他们是步兵团,携带的感应雷多数都是反载具的型号,也是不太适合用在这儿的。
不过很快,这一切都要派上用场了。
距离营地不远的平原上,一整支军队正在隐蔽魔法的掩护下向基地缓缓靠近。
魔法这种东西还不是AI的扫描系统可以侦测到的,这算是他们的一个优势,也可能是唯一的优势了。
“隐蔽魔法一解除,法术大队立刻释放远程攻击法术进行压制!同时骑兵进行两翼迂回包抄,步兵正面推进,弓箭手高抛间隔射击!”
将军很愤怒,不知怎的,今天老天爷好像偏要跟他过不去。
先是他从军十余载,第一次被一场爆炸吓得落荒而逃。
然后就是留下来伏击精灵的狮鹫骑士团被打成了残废。
现在自己的撤退路线上又多出一堆来历不明的家伙!
他不打算忍耐了,偏要教训一下这些敢在教廷治下撒野的混蛋们。
随着他一声令下,隐蔽魔法消失了,法术大队的阵列中飞出数百个火球和冰弹,直直飞向营地内。
骑兵开始突击,如同两把准备收割生命的锋利镰刀。
大队持盾步兵顶在前方开始突进,后面跟着的就是长戟兵阵列和已经齐射了一轮的弓箭手阵列。
法术最先命中了目标,或者说命中了目标上空的空气。
数百个元素弹在空中爆裂开来,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没能对下方的目标造成丝毫伤害。
弓箭手放出的箭雨紧随而至,但是结局没有改变,更诡异的是,箭矢不是单纯的被挡住了,而是直接在空中变成了粉末。
“该死!继续射击!骑兵加快速度!”
将军更愤怒了,他催促着自己的手下。
催促着他们更快走向死亡。
弓箭手和法师们齐射了一轮又一轮,结果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却已经进入冲刺距离了,他们开始提高马速,准备直接冲进去收割敌人。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们速度还没有完全冲起来的时候,冲锋的队伍中突然出现了许多小球。
从地下弹出的闪着红光的小球。
爆炸的火光成为了那些骑士生前看到的最后景色。
他们厚重的铠甲在反坦克的感应雷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一个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球在那强大的爆炸威力加持下,瞬间变成送他们去往彼岸的单程票。
冲击波将他们的五脏六腑撞得细碎。
高温热流把他们变成焦黑发臭的肉块。
碎片在他们焦黑的身体上钻出破洞。
曾经骄傲无比的教廷骑士们,如今只不过是一堆堆残骸罢了。
两队精锐骑士就这么崩溃了,有一队甚至都找不到还站着的活口,连马都没了。
将军颤抖着抓住自己的佩剑,他特别想抽自己一巴掌,想找回一些真实感。
然而一切都在真实的发生着,至少他脑袋上被狙击步枪打得粉碎是足够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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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碾压
在身旁的将军突然坠马暴毙是布尔诺做梦也想不到的。
他什么都没看见,没有箭矢飞来,也没有什么魔法。
仿佛将军的脑袋是自己爆开了的。
飞溅出的血粘了他一脸,而正当他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真正杀戮开始了。
率先发起攻击的是看起来部署分散,其实是为了实现交叉火力的外围警戒哨。
每个警戒哨都由一辆悍马车和十名士兵组成。
悍马车的机枪把前排的步兵打得血花四溅,盾牌在车载机枪面前根本就是纸糊的。
步兵的阵列太密了,有时候一发机枪的子弹甚至能连续射穿三四个人。
再加上步兵火力的加持,阵列前排的步兵们伤亡飞速增加,随后阵型的混乱更是让其雪上加霜。
留守在阵列周围的骑兵也被打懵了,他们搞不清为什么队友在一个个倒下,好像是那些土黄色铁块上的人干的好事。
一个骑兵惊恐的看向一辆悍马,他搞不清楚那个不断在发出噪音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用噪音就能不断夺取自己战友的生命。
他也没疑惑多久,因为下一秒他的脑袋就被打得细碎。
“第十八杀!不要输给二营的家伙啊!”
远处的营地里,一堆战友为狙击手的又一个爆头击杀欢呼,对于那惨烈的场面,他们简直就像是在看戏一样,只有十几个狙击手在“干活”其他的都只能羡慕的看着。
是的,他们很羡慕。
羡慕队友可以杀人。
其实他们的步枪射程是足够的,但是指挥官下达了节省弹药的命令,并且严令步枪兵在敌人没有到精准射程内时不能开枪。
精准射程是指步枪平均命中率最高的距离,但由于每个人枪法不同,所以一般是由枪械制造商的实验数据来界定的。
如今一帮人都在心里问候枪械制造商的列祖列宗了,真是枪法菜得抠脚,害得他们的精准射程太近了。
敌人都被摁在原地了,哪里还有机会前进到射程内啊。
队友在后面的炮兵也有活干了。
师属的炮兵主力还没到,不过他们团里的迫击炮已经准备就绪了。
团里配备的都是重型迫击炮,120毫米口径的迫击炮,炸轻型载具都够了,更别说普普通通的人类。
6门齐***准命中弓箭手阵列。
一下子千余人的弓箭手阵列被炸得一片混乱,即便他们站得是松散阵型,仍然有数百人当场丧命。
更别说还有弹片杀伤了,这一千人的队伍基本可以说是彻底报销了。
一个幸存的弓箭手摇摇晃晃站起来,发现自己的头上粘着一片.....肉。
他腿一下子就软了,一屁股坐下去,发现压到了......一只手。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那些迫击炮每分钟最少都能连射十几发,之所以没有立即打出下一发,其实是在欣赏自己的“成果”
灰尘散去,下一轮也来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不会停止,人像麦子一样被成片收割着,惊恐的马儿带着没有了头颅的主人四处四处奔跑。
这些习惯了冷兵器的战士第一次见识到了现代化战争的残忍。
布尔诺快疯了,他从军这么些年第一次这样不知所措,虽然比他早两年从军的将军已经成“无头骑士”了,这样对比一下他觉得自己似乎还挺幸运的。
“该死的!还不快释放防御法术!都傻站着等死吗?”
看着一片混乱的场面,他当机立断,驱马奔向后阵的法师处,大声疾呼道。
其实也不怪那些法师们,平日里打仗他们都是最安全的一批人,基本没什么危险。
这次却被一发炮弹命中阵列中央,当场报销了近百个法师。
平日里血都没见过几次的随军远程法师们哪儿受得了这个啊,没崩溃都不错了,更不用指望他们能自己重整阵型释放法术了。
到底还是正规军人,得到了布尔诺的指挥,他们迅速重整好了阵型,同时分出一半人构筑防御法阵,另外一半则去收敛阵亡战友......剩下的部分。
防御法阵很快便构筑好了,因为是用的最高级法阵,主阵都是由法师自身为媒介构筑的,几发炮弹打在上面造成的反噬一下子有报销掉了在阵中的几个法师。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有人上去填补了阵亡者的位置。
随后另一半人的加入使得法阵彻底稳定了,炮兵观察员发现炮击无效后,便下令停止射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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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炮都不奏效了,其他武器就更不用说了,一下子战场上便安静了许多。
并不是完全安静,因为还有许多伤者的哀嚎声、惨叫声。
“我的神啊......”
布尔诺这才有时间看看战场形势。
简直是地狱般的景象,几十个弹坑里都是各种碎片化的尸骸,被冲击波震死的人许多都七窍流血,弹片更是制造了许多连个全尸都没有的可怜人。
也只有被弹片击中的才有些幸存者,其他的根本不用看了,爆炸的直接都不成人样了,冲击波造成的是内伤,即便还活着,这里的医疗条件也救不了了。
“快去统计伤亡!还能动的都去救治伤员!动作快!”
布尔诺下达了一个有些矛盾的命令,但是所有人都去干活了,毕竟眼前到处都有活儿可以干。
他平时都不指挥的,就算是命令他指挥些人,他一般也是交给副官搞定的。
只是他可怜的副官已经凉了。
他刚离开前阵没多久,原来站的位置就挨了一发炮弹。
留在原地的倒霉副官当场就死得连渣都没有了。
他默默的在心里为副官默哀一下,便接手了指挥权。
他只是个人战斗力强悍,对于指挥不说一窍不通,那撑死也就是一知半解。
本来也轮不到他指挥,只不过那发炸掉了他副官的炮弹同时也把军中有头有脸的将军们都给打包带走了。
将军?那更不用说了,尸体还热着呢。
导致如今战场上能称得上是个官的,居然只剩他一个了。
其他裁决骑士早就在离开森林时提前离开了,毕竟他们是直属于裁判庭的力量,除了任务,没有理由留在军中。
他留在这儿主要是因为之前让敌人逃脱算是犯了军法,需要跟将军回去领罚。
如今知道他犯法的全没了。
他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啊。
第七十章:投降
这一战下来,总计一万人的军队报销了一半还多。
这支军队可以说是被打残了,尸体多到难以清理,战场很快就有腐烂的气味飘出。
数百名伤员在法师们的救治下幸存了不少,但也仅仅只是暂时的活了下来。
毕竟外面那些凶神恶煞的异邦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布尔诺算是搞明白了,这些人肯定是异邦人,虽然不懂是从哪儿来的,但绝对不是这里的人。
这些人使用的武器和作战方式根本是他无法想象的,这根本就不是战争,而是一边倒的屠杀,没有任何荣耀可言的屠杀,那些英勇的骑士甚至都没能看清楚敌人的脸,就被诡异的“法术”撕成了碎片。
他想跑,可是又不敢。
毕竟自己目前是这支队伍名义上的指挥官了,若是临阵脱逃,那估计得被这些军人的家属恨死,然后教廷就会把自己在最醒目的广场上当众绞死,以平民愤。
吊死可不会好看。
可是现在军心涣散,人心浮动。
把这帮人活着带出去可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啊。
他知道自己需要提振一下军中士气,于是拿出了附魔长弓,一箭射出,直指一处警戒哨点。
闪着金光的箭矢穿透了哨点用于防御的沙袋,直接钻进了半埋于内部的悍马车内。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爆炸直接把悍马连连车带人撕碎了,进阶爆炸把周围的士兵也处理掉了,这是他们这边拿下的首次击杀。
这下可把对面惹毛了。
“该死的蛮子!警戒哨撤回来!护盾全功率开启!全部火力!给老子放开了打!”
团长点了根粗雪茄,吐着烟骂道。
他本以为这些当地人没有什么反击手段的,自己可以打得随意些。
结果就报销了一辆装甲车和十名步兵。
开什么玩笑?那是什么玩意儿?金色的导弹?TM的,照这么看来,那个啥子人工智能说得竟然是真的!
阿尔法01早就在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把已知的一切数据发到他的个人电脑里了。
只不过他把那些数据当小说看了。
现在.....他也只能用怒吼来掩盖自己的失策了。
一个团的全部火力有多少?
但从炮火数量看,统一联合陆军编制中规定了一个团级单位:下辖一个炮兵营,轻重火炮共64门。
(120毫米重型榴弹炮12门,其余为轻型榴弹炮、火箭炮、迫击炮等。)
之前和那些当地人交火的总量,不算上炮的话,那撑死也就是一个连的火力。
这样都被打得哭爹喊娘了,居然还敢反击?我给你脸了还!
炮兵营的汉子们早就摩拳擦掌,严阵以待了。
一听到团长的命令,他们随即操纵着各类火炮开始教育那些当地蛮子,什么叫现代化火力了。
不说别的,光是那12门120毫米的重型榴弹炮,就够对面喝一壶的了。
一轮齐射过去,法阵顷刻间便崩溃了。
那强悍的威力直接震死了阵中的大部分法师,他们以生命为代价,再加上其他同伴的帮助,最终勉强扛下了那十二发120毫米口径炮弹的全部威力。
这也是他们最后的努力了。
这个防御大阵已经没有足够的人来填补空缺了。
因为死得人实在太多了。
法阵一毁,屠戮就再次开始了。
火箭弹和小口径炮弹紧跟着穿过了那已经不复存在的法阵,士兵们只能绝望的看着死亡向自己缓缓逼近。
正当他们几乎可以听见炮弹的破风声时
一片金色突然出现在天空中,为他们挡下了全部炮弹。
剧烈的连环爆炸让空气都扭曲了,在那一片金色下方的士兵们却安然无恙。
“以吾之血,祭以吾之兵器。”
布尔诺低沉的吟唱着。
他在自己的手臂上割出两道伤痕,远远不断的有血液从伤口中流出,像是被食物吸引的蛇一样,迅速爬向他手中的长弓。
他彻底豁出去了,血祭是他最后的保命招数,用完后自己会昏睡三天,这把陪伴了自己快十年的长弓也会粉碎掉。
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无论如何都得先活下去啊。
在失血过多晕倒或者长弓崩坏之前,他还有一些时间。
他举起了光芒比往日更闪耀的长弓,射出了他最强,也是最后的一箭。
那闪耀着的金色箭矢,似乎比太阳还要更加明亮。
“额滴个亲娘哟......”
团长坐在行军帐篷里,看着在能量护盾表面升腾而起的硕大金色火球,不由得惊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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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算好的,毕竟离得挺远的,但是离护盾边缘较近的狙击手和围观的小兵们可就遭了殃。
不是被吓得喊妈妈,就是腿软得站不起来了,毕竟若是没有护盾保护,他们可能连灰都不剩了。
这种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感觉,是这些平日里只在模拟舱训练过,没上过战场的少爷兵们第一次感受到的。
他们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顿时招来了艾伦鄙视的目光。
“你还嘚瑟上了?谁TN的没有过第一次啊?瞅瞅你那白净的模样,你第一次的时候是不是紧张得起不来啊?”
安德烈说得牛头不对马嘴的,直接就在话里偷偷飙起车来。
艾伦懒得理他,叫了几个弟兄准备去和团长商讨战后处置工作,他看得出这是对面的垂死挣扎了,战斗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见人家不理自己,安德烈忽的动起了歪脑筋。
他找到了营地内的广播站,说起来这儿可是他还在训练营时的噩梦源泉,每天天还没亮就开始放的起床号声就是从这种地方发出来的。
“咳咳咳,对面滴同志们听好咯!你们滴努力我们看在眼里!但请不要再垂死挣扎了!你们都是英勇滴战士!没有必要为了那些腐朽的旧思想豁出性命!来吧!放下你们滴武器!组织上会给予你们大大滴优待!俗话说滴好啊!浪子回头金不换!回头是岸还不晚啊!”
他通过广播把自己无比骚气的劝降演讲稿念了出来。
这还TM是他临时想出来的。
“结束了,大家把武器放下吧,这场仗我们确实输了。”
布尔诺虽然没怎么听懂,但是字面意思还是懂了,而且他确实累了,用颤抖的嗓音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便瘫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几千残兵早就无意再战了,听到长官发话,便一一放下了武器。
这场战斗,结束了。
第七十一章:希望
战败者是没有资格活下去的,教廷内部对待投降的人更是残忍,所以这几千名降兵看起来如丧考妣。
团长带着手下亲自去接收降兵,这些人已经失去了抵抗之心,所以他只带去了几百人去负责押送。
“起来吧,你们已经尽力了。”
团长带上头盔,头盔的数据库里已经录入了阿尔法01通过扫描安德烈大脑设计出来的翻译软件。
“我们输了,尊贵的将军,请您留这些人一条生路,也请赐予我体面的死亡。”
仅存的一名千夫长跪在地上,捧起他珍爱的佩剑,递给团长,意思是请他用这把剑斩下自己的头颅。
败军之将,都会被教廷绞死示众,如今能被敌人斩首已是恩赐了。
“将军?你倒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个小小的团长。”
团长挥挥手,他的手下便开着装甲车辆驱赶降兵,尽量把他们聚集起来,然后分别排成几排,方便控制。
驱赶着他们把各种铠甲、兵器都集中起来,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那些降兵像是群提线木偶,任由他的手下驱赶、踢打。
这些首都卫戍区的少爷兵们自己本事不大,主要靠着装备好欺负人,但是歧视敌人的军风倒是和最前线那些狠人学了个十足。
统一联合在前线的军队早就没有军纪可言了,常年的血战,有甚者已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整整十年,这些人早就把自己内心深处的兽性彻底激发了出来。
如果不是总参谋部给他们单独增加了政委这个监察的军职,他们的俘虏率将会达到惊人的百分之零。
没有俘虏,他们不收俘虏,有的甚至会拿投降的敌人练枪法。
在战场上面对他们举起双手,只不过会让你死得难看些罢了。
像第五集团军那样的纪律性部队已经是十分难得,可是连在这支部队中的艾伦都清楚,收俘虏只会是自己的累赘,他虽然不会杀俘虏,但会将他们射伤,然后任由其自生自灭。
这不是残忍,是没有办法。
这些投降的人没有被接收,就有可能跑回去继续成为敌人,他不能冒着让敌人保存力量的危险让其完好无损的离开。
“等等,挑出十三个。”
团长伸手拍了拍千夫长的脸,然后冲着身旁的亲兵说道。
很快就有十三个人降兵被带到他面前。
“看清楚了,你们刚才那一发东西害死了我十三个手下,我这人一向护短,所以一名换一命咯。”
他挥了挥手,十三个降兵被绑上遮住眼睛的带子,每个身后都站着一名步枪兵,举枪瞄准等待命令。
遮住他们眼睛是为了让受刑人不那么害怕,背对着行刑人是为了减少其的罪恶感。
对么人性化的.....杀人规则啊。
“你们杀了我们多少?一万人的军队被杀得不到一半了,那何止十三人啊?”
千夫长有些愤怒,但还是恭敬的放下了自己的佩剑,卸下了铠甲,摆好后,穿着一身皮衣盯着团长问道。
“不明白?那我教教你。”
团长蹲下来,露出了一个微笑。
“在我的故乡,对于弱者.....活着就是一种罪孽。”
他打了个响指。
枪响了。
“愿真理之主保佑他们。”
千夫长低下了头,低声说道。
辽阔的大草原上忽然起风了,带走了零碎的残骸,带走了腥臭味,也带走了逝者的灵魂。
“怎么会?怎么会败了呢?”
森林边缘,斥候趴在地上喃喃自语。
他转身飞快的跑进森林里,赶去和大部队汇合。
说是大部队,其实这几千人里大部分都是随军民夫,真正的士兵不过百人。
他们是负责看守载重和“货物”的。
长相俊美的精灵奴隶们蜷缩在许多被马车拉着的笼子里,大多眼中都毫无生机,仿佛已经对生命失望透顶了一般。
但有一个不同,穿着破烂布衣的少女正奋力的鼓捣着门栏上的锁,一双水嫩的小手都搓得满是伤痕了,她却仿佛毫无知觉,一直奋力的鼓捣着。
这些奴隶就是主要的“货物”
战争就是奴隶贸易的兴奋剂,每一次开战,奴隶都会成为最畅销的商品。
所以它们也会是军队中最重要的财物。
开战之前,将军就留了一些士兵和没什么战斗力的民夫在这儿看守军中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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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如今宝贝没事,将军却凉了。
“还能怎么办?连大军都凉了,就凭我们这些散兵游勇还能打赢不成?”
百夫长咬着果子,笑呵呵的说着。
他可不在乎输不输,输了他倒是开心。
毕竟大军已经完蛋了,这些东西可就都归自己了。
若是带着回到教廷,凭着护送这些宝贝安然抵达之功,他不说升任千夫长,也能得到不少的赏赐。
再不济他也能跑嘛,带着这些宝贝跑到邻国去,要是全都处理掉,那么一夜暴富绝对不是梦啊!
“大人英明!”
一众手下似乎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一双双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欲望。
百夫长双手虚按,谦虚了一下,便命令他们开始收拾行李和装备。
不过在出发前,他还得劝服数量众多的民夫们。
“咳咳咳,大家注意一下!劳资也不和你们扯那些有的没的,硬扯估计你们也听不懂,我要说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跟着劳资!有钱赚!”
酝酿了一阵,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啥有文化气息的好词,毕竟他要是会说话,也不至于二三十年了还是个百夫长。
“你说撒?”
“钱?”
“你莫不是骗咱吧?”
“当官儿滴都不是啥好东西!”
“俺寻思也对!”
他原想着对付这些地里刨食的苦哈哈,随便忽悠两句就搞定了。
哪儿知道这些家伙竟然真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好忽悠的。
“咳咳咳,那个......”
“跑啦!都跑啦!”
正当他准备酝酿新词的时候,一个手下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不停的喊道。
都不用喊了,因为他已经看见了。
他的宝贝“货物”们居然已经被放出来了一大半!
有个家伙居然还在继续放人!而且那手速快得吓人,三两下就弄开一个锁,又放出了一车十几个奴隶。
而他的手下势单力薄,已经被人数众多的奴隶们压制住了。
“都TM的愣着干啥!给老子抓住他们呀!还想不想要钱了?!”
眼见手下快撑不住了,他立刻冲那些民夫大吼道。
要说他们也真是欠骂,好好说话还反驳你,你一骂人他们就听话了。
一帮子民夫听了他的命令,随即便拿着棍子、锤子往混乱的“战场”冲去。
局势开始扭转,奴隶们见情势不妙,在那个开锁小能手的带领下,开始集体向森林边缘逃去。
奴隶们不顾一切的奔跑着,仿佛森林的边缘就有着生的希望。
第七十二章:我原谅你了
衣衫褴褛的奴隶们从森林边缘冲出,他们不顾一切的在草原上狂奔着,他们因为被长时间的虐待,没有食物,没有水,早已虚弱不堪了,支撑着他们继续跑下去的只是活下去的希望。
而身后追逐他们的士兵们已经停下了脚步,他们从斥候的口中得知了外面有着怎样可怕的敌人,可不敢冲出去送死。
可那些民夫不懂啊,他们仍旧举着各种粗糙的“武器”嗷嗷着追向逃跑的奴隶。
奴隶们只得继续逃跑,然后他们便看到了那一群如丧考妣的降兵们,一时间流露出了惊慌,那是害怕自己又被抓回去。
可仔细一看,那些曾经凶恶残忍的人族士兵们现在却被卸下了武器,一个个乖得像绵羊一般,被一群衣着怪异的人驱赶着。
奴隶们有些兴奋,因为他们看出了这些强大的异邦人是人族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他们便奔跑着冲向一脸懵逼的士兵们。
“警戒!警戒!不许开火!他们没有武器!是当地平民!”
离得他们最近的一个排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排长大声疾呼,希望这些杀材们不要见人就杀,搞得跟蛮族似的。
排长扣上了望远镜,远远看去后面还有一大群更多的当地人,看起来似乎是当地的人之间发生的冲突,他本不应该干涉,可是前面那一群已经快冲到自己脸上了啊!
他眼见着那群当地人越来越近,只得鸣枪示警,哪儿知道那些家伙就只是被吓了一跳,随后便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排长没有下令开火,所以他的部下也就没有开火,只能保持着警戒状态看着这帮当地人冲入己方警戒范围内。
这些埋头奔跑的当地人,衣着破烂,身体瘦弱,跑起来却是飞快,不过跑了那么远估计也到极限了,偶尔有几个跌倒在地,直接昏睡了过去。
排长立刻看得出来,这帮人并不多己方构成威胁,他们只是在逃跑而已。
然而后面那些拿着各种“武器”的就不一定了。
“数量太多!尽量射击腿部迟滞他们!”
几千民夫冲起来也是颇为吓人的,排长命令一下,那帮杀材们就开火了。
“尽量”射击腿部。
尽量嘛,打不中也没办法。
一下子大量民夫便倒在了血泊中,子弹多数都精准的打中了他们的要害。
没中枪的都被吓懵了,他们搞不清楚为什么上一秒还在和自己一起大叫的兄弟,现在就躺在了地上,脑袋上还有几个血洞。
聪明的很快趴倒在了地上,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稍微有些个慢半拍的,直接就成了那些尸体的一份子。
很快的,几千号民夫便全都趴了下去。
他们趴下是趴下了,前方的士兵可不打算停下,点射趴下的敌人,能更好的表现出自己的枪法啊。
“都TM给我停火!嫌子弹多是吗?”
看着一帮子杀都上瘾了的手下,排长便怒斥道。
然后他便开始通讯联系团属指挥部,这一下子有多出了几千号俘虏,得多叫些人来处理啊。
而那些奔跑的奴隶们,已经被抓住了。
后面的押送队伍派了几辆车拦在了他们的去路上,他们本来就靠着一口气吊着,一被拦下来,气散了,人也顶不住了。
看着一群睡得东倒西歪的当地人,临时押送大队长艾伦很烦恼。
“咱不是什么蛮族,对待有敌意的家伙狠一点没事,当地平民就算了吧,我们得扮演解放者的角色啊。”
安德烈嚼着口香糖,瞅着唯一一个没晕倒的美丽少女说道。
他捋了捋自己的油头,弄出个自以为帅气的发型,走向了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少女。
“喔,我美丽的小姐,请容许我......”
他“优雅”的牵起少女漫是血污的手,毫不避讳的吻了上去。
少女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然后.....
扇了他一耳光。
这一巴掌抽得他鼻血都出来了,天知道一个被虐待、挨饿受冻许久的少女是怎样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
他可怜的遭遇只招来了嘲笑。
这帮当兵的最喜欢看到同伴在异性面前吃瘪了,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小乐趣。
安德烈眼见那抽了自己一大耳刮子的漂亮妹子急冲冲的跑进俘虏队伍里,似乎在里头寻找着什么人,一边找还一边喊着什么。
打了人就跑?你以为你谁啊?总统都没你那么横吧!
“我说姐姐,我也没怎么你啊?就冲这一个耳刮子,你怎么也得给我道个歉吧?”
他摸着鼻子,叫了俩当兵的开路,一把抓住了那个妹子,闷声闷气的对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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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
妹子本想再给他一个大耳刮子,但是见到他身旁站的两个士兵面色不善,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俏脸涨红着朝他喊道。
而周围的一大群俘虏们已经早就没了别的心思,一心只想着活下去,所以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甘愿做背景墙。
“这儿是劳资的地盘!你打了劳资还横上了?谁给你的脸?你瞅瞅!都TM流血了啊!女孩子家家的那么暴力干什么哟!”
安德烈指着自己还在滴血的鼻子喊道。
这个家伙早就不正常了,阿尔法01对他的大脑扫描后得出结论是:思维混乱、精神恍惚、神智不清,但自控能力极强,完美的隐藏了自己不正常的一面。
他可以是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恶魔
也可以是队伍里可靠的领导者。
还可以是像现在这样......关心小盆友的邻家好叔叔?
总之,现在的他勉强可以算个“好人”
但人家妹子不认为,一脸惊恐的盯着这个怪蜀黍,好像他是电视报道里那种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变态。
“你也是精灵吧?我和你们的大先知挺熟的,我还经历过你们那啥......试炼呢,所以咱俩也勉强算是熟人吧?虽然初次见面,但是精神上已经是相互熟悉了!”
“你就放心跟我走,大先知的好盆友是不会骗你滴!”
安德烈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仗着自己力气大,想直接拽她出去。
哪儿知道这妹子不按常理出牌。
她跳了起来......亲了安德烈一口。
“哇哦!”
两个兵哥一脸“我懂”的表情。
这一下可把安德烈炸懵了,那妹子也趁这机会,嗖的一下挤进人群中失去了踪影。
她闷头冲着,撞开一个又一个俘虏,曾经她见到这些人会无比的恐惧,如今却敢毫不犹豫的推开他们。
很快,她找到了她想要的。
她走向躺在简陋担架上的布尔诺,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像是只温顺的小猫找到了她的主人一般。
“我原谅你了。”
她如此说道。
第七十三章:蠢蛋
萨莫瑞亚王城里的一个平静的早晨,年轻的王女刚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立刻便有侍女上来为她洗漱,同时帮她把早餐端到的床上,倒不是奢侈,只是她起得太早了,还没回过神来,但时间并不等人。
她每天都要准时出现在王座上,不能迟也不能早,这是她给自己定的规矩,只不过目前看来这个规矩更适用于服侍她的人,而不是她自己。
“殿下,那个老头已经在殿内等您了。”
贴身侍女帮她慢慢梳理着那一头褐色长发,同时有些不满的说道。
因为在这里,比君王更早到达上朝之地是不合礼数的行为。
而且那老头明显有逼迫的意思,总是催促宫人去叫醒殿下。
“他是有什么急事吗?”
王女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说道。
这个国家在飞速发展,一天要处理的奏章和文案就已经比她父王时期一个月的都要多了。
睿智的先王给她留下了许多老臣子,虽然他们似乎比自己更适合处理那些复杂的东西,但她也在努力的适应这个发展速度,即便她才十八岁。
教廷是个威胁,即便是她父王那般伟大的君主,都处处受制于教廷。
到了她这一朝,更是被教廷在朝中安插了许多暗棋。
当然最恶心的还是那个以“辅佐”为名义进入她宫廷内阁的大主教了。
没什么治国理政的本事,却事事都要插上一手,不就是仗着教廷在背后撑腰嘛!
而且今天又来大清早的烦人!
“不清楚,看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侍女捏着鼻子模仿起了那个老头的怪模样,还故意用沙哑的声线说道。
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
两个小姑娘顿时扑到一起嬉闹,摆出各种怪脸模仿和嘲笑那个怪老头,弄得一旁还端着架子的其他侍女们也忍俊不禁起来。
“殿下!”
门外突然传来的沙哑声音顿时把她们俩吓了一跳。
连忙开始整理仪容,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了,话说这老头怎么来到寝宫里的?
“咳,请进!”
整理好仪容后,侍女便出声喊道。
“殿下!恕臣冒昧!只是老夫实在是不能再等了!”
“不知殿下可知道国内出了什么大事?”
老头子钻进门里,脸色发黑的问道。
“大主教是什么意思?”
王女歪歪脑袋一脸无辜的回问道。
虽然她确实是无辜的,但是大主教却不这么认为。
“您就别装傻充愣!教廷最近做得确实过分了些,但那也是帮你们清剿掉森林里那些烦人的长耳朵精灵啊!不至于派人吃掉我们一整支军队来报复吧?”
大主教有些愤怒的呵道。
他都快吓懵了,昨天夜里突然得到教廷的通知,由教廷本部派去围剿精灵的一支军团在草原上被不明势力击溃,损失过半,剩余残兵尽数被俘。
这怎么可能!什么样的“不明势力”能有实力在短短几个小时里击溃一整支教廷直属的军团?!甚至让其无法传信求援?这没有三倍的兵力根本做不到啊!
三倍的兵力?他立刻便怀疑到王女身上了,虽然这个女娃子早就不受他控制了,但是正面和教廷发起冲突......这不会吧?
可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毕竟这个怀疑也不无理由,这一片区域都是萨莫瑞亚核心领土,凑出三万军队根本是小菜一碟。
他也懒得和这妮子瞎扯了,直接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说是只等她“放人”了。
“您的意思是我抓了教廷的人?”
王女搞不懂了,这老头子几个意思?老是插手她国中的事也就算了,现在还怀疑自己杀他家的人?抓他家的兵?
吃掉一个教廷的直属军团?她也想啊!
可她没这个本事,据她所知,自己国内那些军队的战斗力早就不是父王那个时代的铁血强军了。
现在这些都是靠钱和装备堆起来的战斗力,一旦和教廷的直属军团那种不但装备上不弱,甚至还优于己方的部队,那根本就是上去送死啊!
所以即便对教廷在自己的国土上动武不满,她也没有派人阻挠,甚至默认了巴塞河堡垒内驻军帮助他们烧毁森林,截击精灵的“叛国”行为。
自己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不满足?这是要我派人上去帮你们打吗?
“既然大主教不相信我,那您就自己去看看吧,反正凭您的名号也可以随意出入我国的任何一处军营或者监狱不是吗?我尊敬的!大!主!教!阁下!来人!送客!”
本小姐该给的面子都给了,如今你不给本小姐面子!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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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有几个孔武有力的宫中禁军冲上来把大主教拽了出去,他不是不想反抗,是他怕反抗会干掉现场的所有人,他很生气,但还不至于到干掉所有人的地步。
“去查查,到底什么样的势力有本事一口气吃掉教廷的一整支直属军团!”
等老头被拽出去后,她马上便叫人去调查一下情况。
有一股势力在自己的核心领地内吃掉了教廷的一个直属军团,而自己居然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父王给自己留下了一支影卫,这支特殊部队由伪装成平民的普通士兵和擅长隐蔽法术的法师组成,是专门负责国中的信息收集任务的。
如今这帮废物居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殿下!我们的人一直跟踪着那支教廷军队的动向!之所以撤回监视人员,是因为那天他们已经在撤退的路上了!一路上全都是平原!根本不会出事啊?就算是出事,那也不可能在几个小时内闹成现在这样啊!”
影卫留在宫中的驻守官员也很懵逼,他怎么也没想到,就是几个小时没有看住那帮教廷的狗腿子,他们就凉了?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我要你们做到的是!只要我问起来!你们就能把他们的动向报告给我!现在别说动向了!一万多号人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端掉了!你们却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藏在暗处的眼睛!撤走了人就等于把眼睛闭上了!闭上了还有什么用?!”
她肺都要气炸了,这些家伙居然是父王留给她的亲信?这不是蠢蛋嘛!
“是!属下愚蠢!”
得,人家自己都承认愚蠢了,那还谈个什么劲。
“滚吧,本小姐饶你这次,若是父王在此,你的脑袋已经被挂在城墙上了!”
她虽然很生气,但还做不出像父王那样杀人立威的事。
毕竟这帮影卫是自己在国中为数不多的可以直接控制的力量了。
第七十四章:敌营之中
布尔诺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还算松软的床上,头顶上亮着一盏奇异的灯,不像油灯,也不像魔法制成的元素灯。
他坐起身来,看了看屋内的陈设,发现这儿的东西自己没有一样认识的,感觉一切都无比的陌生。
美丽的精灵少女坐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他有些无奈,自己只是推了她一把,也没有到救命恩人那种地步,这孩子也不至于一直纠缠着自己吧。
自己从来就不是好人,手上也沾染了无的鲜血,可他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何帮她。
就好像那个坠入了深渊的自己,突然看到了一束光,一束照亮了在这肮脏、龌龊、不堪之世界里挣扎着的自己的光。
大爆炸发生那天,自己推开牢门,看向她惊恐的眼神时,居然罕见的犹豫了。
也许是这些年见的死亡太多了,一看到个干净的东西,就影响了自己的思维。
“我既然进来了,有些事不能不做,但是你......让我很感兴趣。”
布尔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的揉捏起来,感受着指尖的柔软细腻。
“今天在这个牢笼里发生的事,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憎恨我吧,只要有足够恨一个人,谁都能激发出自身力量的极限。”
自己玷污了这束光,只是为了她不会被那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
太干净的东西,在教廷治下的土地上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
如今这束光又找上了自己,可是她不应该恨自己吗?这不对啊。
布尔诺无奈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少女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樱桃般的小嘴嘟了起来,看起来可爱极了。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不像教廷经书中描写的天堂,也不像是地狱,他看了看摆在办公桌上的巨大狗熊娃娃,甚至觉得这里有些温馨。
自己不应该是被俘了吗?可是这儿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牢房啊。
他需要看看情况,于是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床,唯恐惊醒了少女。
地上铺着的松软地毯让他想起在教皇宫殿里的感觉,这种皮料他拿来当被子盖都嫌奢侈,真不敢想象拿来当地毯那是多富有。
走出营帐,外头很热闹,到处都是衣着怪异的异邦人,原想着自己会不会和他们格格不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也被换上了一身奇怪的衣服,估计这就是他们的特色服饰,穿着倒是挺舒服的,还很合身,也难怪他们见到自己都不好奇。
“哟,你醒了?”
安德烈在门口等了半天,终于等到这货醒过来了。
其实他是来泄愤的。
凭什么这家伙占据了自己的床和房间!
就因为他是个官?那TM也是敌人的官啊!而且还是投降的官!这待遇比自己这个劝降“有功”之人还好!开什么玩笑?
“你是?”
布尔诺听到他的话突然一惊,这个异邦人居然会说自己的家乡话!
要不说古树真就是全能的,经历过古树试炼的安德烈能说这个世界的全部语言,古树里储存的大量知识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时代,别说是他老家的家乡话,就算是在这个时代已经近乎失传的古代语他都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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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睡得好吗?床舒服吗?”
安德烈可不管他在想什么,自己可是和艾伦手底下那帮杀材们挤着睡了一晚上,现在还没从他们的脚臭攻击中缓过劲来呢。
若是平时睡得差点也就算了,当兵这么些年,在尸体旁边凑合一晚他都能接受。
可是之前那个啥子AI明明答应了分配一间房子给自己的!如今这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
可容纳一万人居住和生活的基地,那个该死的团长居然划出了一大半不给用!说是要留着给后续到达的部队使用!
他自己带着团属军官和部队都搭帐篷在基地内野营!
旁边就是一堆现成的好房子!这TM不是变态嘛?这啥子团长是抖M吗?自己被虐还不够!还要让别人陪着他一起受虐?
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更别说眼前还有个生活滋润的假俘虏,他感觉自己忍着没发飙揍人已经是很努力了。
“我想我并没有惹到你吧?”
布尔诺很无辜,他能感受出眼前这个家伙对自己表露出的恶意。
“你没惹我?你确实没惹我!你只不过占据了劳资的床和屋子而已!你!真!的!没!惹!我!”
安德烈终究还是没忍住,站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举了起来。
这下子可引起注意了,路过的士兵马上冲上去把两人分开。
“这么说,你先动的手?”
团临时指挥部里,艾伦顺手递给安德烈一根烟,同时问道。
他借着密钥部的军衔在团里混了个副官的头衔,其实这算是降职,但是他对此很满意,毕竟也算是回归正规军的体系内了。
“你去和那几个杀材睡一晚试试?我身上的脚臭味到现在都还没散完!”
安德烈叼着烟,黑着脸回道。
团长坐在一旁,就静静看着他俩扯皮。
“你算是个官儿吧?”
团长拍拍椅子,示意站在一旁的布尔诺坐下。
只看他那笑眯眯的模样,没人能看出就是他下令处决了千余名带伤的俘虏,只因为要节省医疗资源。
草原上耸立着一座灰黑色的沙堆,那是用几千具尸体作为材料混合些泥土堆成的。
古时候这东西被叫做京观,是用来宣示武功,震慑外敌的。
其实这还是简化后的版本,正版的京观可比这恐怖得多。
是用敌人的头颅堆砌而成的死亡建筑。
“在下教廷直属裁决骑士团骑士,受子爵爵位,算是有官职在身。”
布尔诺不懂眼前这人是什么身份,但他作为裁决骑士,魔眼是体质自带的永久开启状态,在他的眼里,这个人周身萦绕着无数逝者的亡魂,还有那种视他人生命如草芥的残忍是无法靠微笑掩盖的。
所以他便依照礼仪恭敬的回话,不敢有丝毫怠慢。
“既然是个官,我也不和你扯皮了,明儿我送几个人让你带着去找你们这儿最大的头儿,谈谈与我国的建交事宜,具体的内容我派去的人会处理,你只要把他们完整的带去,然后完整的带回来就好了。”
“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比如我的人死上那么一个,我就会拿一千个你们这儿的人给他陪葬......而这一千人里的第一个,一定会是你。”
团长微笑着看向他,好像是在唠家常。
第七十五章:渗透
辽阔的大洋上停泊着一艘挂着中立国旗帜的远洋油轮,只不过它已经被统一联合的海军舰队团团包围了。
此处虽然算是公海海域,但其实却是统一联合的实际控制区和海上封锁区,因为这条航线是从战场前线通往大洋联邦本土最快的线路,没有之一。
围绕着这条线路双方进行了无数次的争夺,这片海域中已经埋葬了近百艘双方的各种海上舰艇,更别说无数被击沉的货运船。
上一次的交锋还是三周前,统一联合的三艘导弹驱逐舰借助己方科技优势,发射六枚反舰导弹,击沉了敌方的一艘航母和一艘补给船。
他们也在敌方海航的反击下损失了一艘驱逐舰,虽然并不算是完美的胜利,但还是确立了短时间内在该海域的优势。
至少一定时间内,海军有信心说自己是这片海域的王。
可是海军司令部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在自己的地盘上大摇大摆的打捞东西!打捞完还想走!
舰载直升机搭载着一支海军陆战队在油轮上空盘旋,同时通过通信频段对船上广播警告船员立刻停止任何抵抗行为。
如今的世界局势影响下,油轮通常会配备一些轻武器,当然不是为了对付正规军,只是预防有些家伙趁乱搞事情。
然而这个次有些不同了,油轮的主控室里居然走出一个扛着单兵防空火箭发射器的家伙!
“规避!紧急规避!”
直升机立刻放出热诱弹,同时进行紧急规避机动,机舱内的突击队员顿时感受到天旋地转。
驾驶员认出那是陆军N年前就淘汰了的型号,只是很单纯跟踪热源,热诱弹轻而易举的就让它偏离弹道了。
虽然这东西在黑市就能搞到,但是敢对正规军使用?这就很不对劲了,这艘船绝对有问题。
避开那个老古董武器的攻击后,直升机随即降低高度到了船体的另一面,并在那里把突击队放了下去。
登船后他们便立即遭到了攻击,敌人藏在一个个货箱的间隙了袭击他们,借助着地形优势把训练有素的突击队员压制住了。
既然已经确认是敌人,直升机也发动了相应的反击,机载的两门双联装12.7毫米机炮顷刻间把整个控制室变成了屠宰场,拿火箭发射器的那位留在外头,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他的碎片瞬间就飞得到处都是的了。
在装货区的突击队也借机扭转局势,几枚震撼弹丢进四通八达的货箱迷宫里,突入进去后就到他们的专业技能发挥作用了。
迅速以零伤亡清空了装货区后,他们便突入了控制室,越过满地尸骸后,来到了唯一一扇门前,厚重的金属大门已经被机炮打得像在cos月球表面了。
这里原先应该是船长室,但不知为何被改造成了保险库一般的地方。
大门虽然厚重,但有些粗制滥造,看得出他们在赶时间。
“把门打开!”
喊一声算是给点面子,反正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打开的。
门边上有眼球扫描仪,很幸运没有被机炮打烂,他们便把地上的尸体挨个举起来,用手指撑开他们的眼皮,一个个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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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门就开了,等里面的傻子浪费会儿弹药,然后甩一枚震撼弹进去,轻松解决。
给两个憨憨佣兵脑门上各送一颗子弹当礼物,然后一枪托敲晕还在捂着脸的可怜学者,整艘船就在他们的控制下了。
“我想你应该清楚这里是禁航区吧?”
统一联合第三舰队旗舰凛冬号重型巡洋舰的船长室内。
舰长很烦躁,他只是带着手下猛虎巡山来的,不是来这儿抓什么“走私贩”的。
让一整支舰队来抓一艘走私船?也真亏海军司令部想得出来。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
科特曼·卡门博士,弗德里克在校时的至交好友,在他出事后,也离开了自己所在的研究所,销声匿迹了。
两人曾被誉为科学界的双子星,如今一个背井离乡,一个走私被抓,多么可笑。
“你的船上,装着大量水晶,但是根据技术分析,这些所谓的水晶,其分子构成有许多与地球上的水晶不同,甚至与地球上任何物质都不匹配......你从哪儿搞来的?”
从密钥部派来的科研人员已经登舰,被允许和舰长以及情报局的人一起审问卡门。
“货船上有一台深海挖掘机,你们应该看见了吧?”
“你的意思是你从海里挖出来的?”
看到卡门点了点头,密钥部的科研人员眼中顿时浮现出惊恐。
“你们觉得是我们入侵了它们?真是个天大的笑话!看看那次覆盖全球范围EMP攻击!是个人都能看得出异常吧?全世界范围的资源都在衰竭!可是鱼类却异常的增多了!这十年里捕鱼业的发展举世瞩目!海洋正在得到不明力量的滋养!”
卡门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他这些年都在海上度过,上岸的时间少得可怜,正常人应该都已经发疯了。
他在海洋上四处寻找,去那些著名的渔场,去那些珊瑚礁,去那些富饶的海域。
他变卖了自己所有的财产,用来买了那艘油轮,雇佣了些佣兵,来到了这个他最后了解到的目标地点。
根据一个远洋渔船的船长口述,他曾经在这片海域发现异常现象,他的船在异常的水深里打捞到了不该在这儿出现的鱼类,更别说数量还相当多。
所以卡门来到了这儿,他也确实来对了地方。
花大价钱买下的深海挖掘机和迷你潜艇都派上了用场,穿过幽深的海水和聚集起来像是在开趴体的鱼群,深海的大平原上展现出的奇观令他惊叹。
那幽深的海底居然丝毫不黑暗,无数的乳白色水晶生长在海底,亮起的光芒几乎照亮了整个海底平原,无数海底鱼类围绕在那些水晶周围,像是在海底建造了一个新的生命乐园。
他在潜艇里目睹了泥土翻滚,然后从中又长出新的水晶,生长速度之快像是打了几百倍激素一般。
我们入侵了它们的世界,而它们也在悄无声息中渗透着我们的世界。
第七十六章:宴会
从外交部派出的特殊使团抵达了另一边的世界,驻军团长亲自调派了车队和精锐护卫,虽然总参谋部的直接命令是和当地势力确立最基本的外交关系,同时减少不必要的冲突。
但他仍就不信任布尔诺,更别说对其他当地人了。
在这异域之地,只要能保证自己手下的生命安全,他会杀掉一切有威胁的人,无论是谁。
布尔诺其实是还很负责的,他联系了教廷,为车队争取到了外交使团的身份,只要挂起旗帜,车队就能畅通无阻的一路行驶到萨莫瑞亚的王都。
这一路上他们的军用悍马引起了许多当地人的注意,他们看这个这一辆辆钢铁组成的奇异载具,甩开自己的马车,伴随着阵阵引擎声和扬起的尘土飞速前进着。
“这要是传到首都去,不知道得有多少有钱人挤破了脑袋都要来玩玩啊。”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萨莫瑞亚的王都,这座雄城让使团人员感叹不已,有些个都拿出手机和相机拍摄录像了,倒也不是觉得这很厉害,只是因为这种古老的物事在老家已经不多见了。
在统一联合政府建立前的战争中,无数的珍贵历史文物、建筑在战火中被毁,那些曾经见证辉煌历史的古老物事毁于一旦,成为了这个民族和国家永恒的伤痛。
局势稳定后,各路学者都开始收集和保护历史资料及遗迹,然而越深入的了解,就发现越难受,因为损失实在是太惨重了,连有着数千年历史的皇宫都有大量破损。
所以这些学者对于古老物事的重视程度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若是让他们知道了这个世界正处于历史发展中最值得研究的时期,说不定会比那些钱多到没地方花的有钱人还要疯狂。
“进去吧,你们的......汽车不能进城,不过会安排马车的。”
布尔诺还不适应称呼这些钢铁制成的载具,但是坐在上面时他觉得相当舒适,那种平稳又快速的感觉是骑马或者坐马车都丝毫无法比拟的。
随后他便先一步走进城中,迎接的士兵举旗迎接,这是对于胜利者的礼遇,本不应该给他这个降将,估计是那位王女殿下故意而为之,就是在恶心教廷的。
以胜利者的礼遇迎接一个降将,那就是在赤裸裸的抽教廷军法部的大耳刮子。
安德烈和艾伦作为使团的护卫之一,也跟着进入了城中。
登上了马车后,两旁的骑兵开始隔开人流,并为车队开路。
“看着跟在拍电影似的,就是像那种古装片。”
安德烈咬着苹果,靠在车里和一个拿着相机到处拍的官员搭话。
说起来物资真是要什么有什么,新鲜的水果都是按吨算的,真不愧是官家,有了大靠山,他也算是过上小康生活了。
“给我认真点!这次是在为国办事!坐好!你现在代表着的是国家的颜面!”
使团团长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不由得出声警告道。
车队走过繁忙的城区街道,跨过运河上的桥梁,穿过无数好奇的人群,终于来到了王城脚下。
诺大的城门缓缓打开,衣着华丽的美丽少女,头戴一顶璀璨夺目的王冠,领着许多人站在城门内等待着,骑兵们看到了,便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迎接。
使团团长见到他们的动作,估摸着是对面来了大人物,也领着众人下车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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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是本国的外交大臣,很高兴见到诸位来自遥远异邦的客人,这位是我国的王女尊贵的玛格丽·提利尔殿下。”
门内队伍中的一个老头也上前一步迎接他们,同时说道。
“我谨代表我的国家,向王女殿下致以诚挚的敬意。”
使团团长借着耳朵上戴着的便携式翻译器能和他们正常的交流。
这还得归功于阿尔法01,它对当地的语言分析已经基本完成,所有的相关数据也都录入了耳机中。
“里边请,我们已经为诸位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宴会。”
外交大臣笑眯眯的说道。
他不清楚殿下为何如此重视眼前这些衣着怪异的异邦人,竟然亲自前来迎接,虽然从头到尾都交给自己去交涉,但是一直保持着笑容。
要知道更早之前到达的东国使团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啊。
既然殿下都那么重视,他也不能随便应付一下就完事了。
于是他便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招待这些异邦人。
王女见他们交流和谐,便微笑着点了点头,先行转身离去了。
走进宴会现场,看到无数没见过的美食和饮品,安德烈便一记尿遁消失了。
艾伦无可奈何,他必须留在使团周围,毕竟总要有人来保证使团的安全。
“哈!又是你!”
安德烈正在胡吃海喝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稚嫩的声音,一听就是小孩子。
这不用猜了,在这地方认识自己的,还是小孩子,那肯定是那个小屁孩了。
“你咋在这儿啊?”
他擦了擦嘴,瞪了瞪那些用嫌弃眼神盯着自己看了半天的宾客们,这才回头和小屁孩说话。
“你都能在这儿!本世子凭什么不能?”
这小屁孩到还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你不会是单纯来这里吃吃喝喝的吧?
既然小屁孩在这儿,那个老道士果然也在这儿啊。
“当然不是!我可是来干正经事的!看到那边没有?我老家来的使者!我可是上头钦点的使者护卫!”
虽然自己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但这次真是在做正经事,被怀疑了当真是不爽啊。
还有那些宾客!吃得多点有问题嘛?这些吃的摆在这里不就是用来吃的嘛?难不成还是摆设?自己吃也有错了?为啥要用那种眼神看劳资啊!
“既然是贵国的使者,能否为老夫我引荐一下?就当是提前为两国建立邦交关系打好基础,我想贵国应该不会不愿意和东国建交吧?”
老道士半开玩笑的说道,但是却摆正了姿态,冲他行了一礼,似乎很严肃。
“喂喂喂!老道士你可别坑我啊,你什么地位还跟我行礼?你后面那些保镖都在摸刀了好吗?”
安德烈避开了这一礼,这老道士在东国是怎样的地位他可是清楚的,这礼可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受得起的。
第七十七章:宴会2
宴会在进行着,今天对于萨莫瑞亚王国来说似乎是个特别的日子,周边所有的国家都派了使者来参加了这个宴会,甚至还有不少来自大陆另一边遥远帝国的使团。
端庄美丽的王女端坐在主位上,亲自招待着各国的王亲贵族,她仿佛是这场宴会的主角,每有一个新的势力进入会场,总要先向她致敬,并献上礼物。
暗暗观察了许久的使团团长发现似乎就自己没准备礼物,这就有点尴尬了,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他第一次来这儿,也不懂当地的文化习俗,阿尔法01提供的数据里也没有说。
对于常年从事外交工作的他知道,这种时候是不能表现出尴尬的,毕竟自己此时代表的是国家颜面。
但必要的姿态还是得摆出来的,就在他正准备找个机会对王女表达自己没有准备礼物的惭愧时,通讯耳机却响。
他随即躲到了一个角落里接通了通讯。
“我亲爱的大使先生?好久没见了啊。”
通讯器那头传来的声音让他悚然一惊。
“德法瑞克!他们居然派你来这儿?这简直是疯了!你会毁了我所有的努力!”
听到那印刻在自己脑海中的厌恶声音之时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在配上那更惹人厌恶的语气,他立刻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德法瑞克·巴蒂诺,统一联合陆军第三集团军下属第四十四师师长,是个臭名昭著的恶魔。
凡事有他在的战役,战后俘虏清点工作都是最简单的。
因为没有俘虏,这个疯子专门成立了行刑队,成批的处决俘虏,杀的速度永远比其他部队抓的快。
这家伙和使团团长有一段不好的往事。
当然不是什么搞G情节。
只是又一次使团团长奉命前往一个中立国去劝降时,这个疯子却在该国国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把他的一切外交努力毁于一旦,最后把好好的一个中立国逼到了大洋联邦的那边。
最可恶的是,这个家伙还把这种行为美其名曰:“帮你们揪出假意投降的敌人。”
结局也正如他所愿,第三十三集团军踏平了那个曾经的中立国,他的部队第一个冲进总统府,还向全球直播了处决该国政要人物的全过程。
把这个疯子派来,他都要怀疑总参谋部是不是也疯了。
“我想你可能需要我的帮助?我是说你那嘴皮子总不会比枪好使,对吧?”
这个深井病用着好似恶作剧得逞了一般的语气。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把你手底下那些刽子手也都调来这里了吧?”
他莫名的慌了起来,如果这疯子手底下的部队都到了这里......自己的这个外交官就可以立即辞职了。
毕竟一个举世皆敌的世界哪儿还需要搞外交啊?
而就在他准备和自己的职业生涯说再见的同时。
通讯器的另一头,德法瑞克正志得意满的看着自己的部队缓缓开入基地内,此时他已经代替那个先一步到达这里的团长成为了这座基地的实际控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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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办好你的事,我办好我的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他便挂掉了通讯器,徒留使团团长一个人难受。
而在宴会现场,安德烈正愉快的吃着各种当地美食,而小世子同巴鲁也跟着他一起胡吃海喝,仿佛也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吃。
“请问,你是.....地球人吗?”
觉得巴鲁太能吃,抢了自己的风头,于是他便自己溜到另一边,看到他吃得满嘴流油的样子,其他宾客也不屑于靠近这里,他便独占了一整张桌子和上面所有的食物。
正在他咬着一个不明动物的大腿时,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青春靓丽的少女脸庞。
他一愣,反应过来后觉得这问题问得咋就那么让人别扭呢?
你干脆问劳资是不是人算了!
“不是!劳资火星来的!”
“火星?那又是什么地方?远吗?”
“远!比你从床到饭厅的距离还远!
“那还真挺远的呢......”
她每一句话都细细琢磨着,而安德烈就是单纯的在应付她,随便胡扯两句的,两人的对话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殿下万安!”
老道士不知什么时候摸了过来,好歹算是替他解围了。
不过这一喊可把安德烈吓了一跳。
我靠,这老道士喊的是殿下?奶奶的这回可是踢到硬茬子了,之前见到那个啥子王女的时候她也不长这样啊?难不成这儿的美人儿也有卸妆前后判若两人的特性?
这老道士过来怕不是来坑劳资的吧?就是刚才无视你嘛,不至于马上就来报复吧?
“咳,是小人眼拙了,没能认出殿下还望您不要见怪。”
真是倒了大霉,自己想吃点东西都不能好好吃,不过既然遇上了大人物,能混个眼熟也是极好的。
毕竟他早就不打算回去了。
“不必,你看我现在穿的是常服,不必多礼,你叫我玛格丽就好。”
这大人物倒是没什么架子,还亲自伸手虚扶了他一下。
“你觉得,这座城堡怎么样?”
“啊?你问我?”
安德烈很懵逼,这妞问这个干啥?自己又不是啥学者,对这方面也没研究啊。
“我也不懂这些东西啊,额......很大?很漂亮?总之就是看着很厉害。“
“老夫倒是第一次来此,见此城雄壮巍峨,建筑精致的同时又保证了实用性,应是名家之作啊。”
在他无话可说之时,老道士适时插嘴说起了好话。
这顿时又让他对老道士的好感提高了一个级别,毕竟这年头懂得审时度势的可人不多了啊。
“这座城堡当年是我先祖亲自督建的。”
玛格丽的脸上浮现出了骄傲,但又迅速消失了。
“但如今在其中生活着的我,却成了别人的木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突然靠近了安德烈,近得能让人以为这俩亲上了。
虽然矮了一个脑袋,但是这突然间的气势还是把安德烈吓了一跳。
“额,您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安德烈是真的被她吓到了,他是实在搞不清楚为啥这妞要和自己说这些。
这到底关我什么事啊喂!
他竟然直接转身逃跑了。
玛格丽和老道士都没有阻止他,只是目送着他离去。
“阿爷,他真的值得你这样看重吗?”
玛格丽看向身旁的老道士,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疑惑。
她年幼时被父王送到过东方游学,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同小世子一起在老道士身边学习的。
所以她也小世子一起叫其阿爷,毕竟她都可以算是小世子的师姐了。
“老夫已经很多年没有算过卦了,看到他的第一眼却不由自主的算了一卦,谁知道竟得出了那样的玄妙之卦,嘿嘿,如果老夫没有出错,这小子必定是值得的。”
老道士抱着拂尘,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乖徒弟说道。
第七十八章:宴会3
宴会现场的一个角落里,多次请求面前王女未果的使团团长非常郁闷,他知道自己必须向当地统治者阐明自己的立场,至少得把自己和国家从那个疯子即将或者已经发动的疯狂行动中“摘”出来。
说真的摘出来那就是个笑话,这个疯子能来到这儿就说明他是得到了政府高层的直接命令,也就是说他的一切行为都是被政府允许的。
而使团团长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力保住自己和国家的颜面。
可是人家不见自己那有什么办法嘛!
就在他准备撞墙明志的时候,终于有人来告诉他王女愿意面谈了。
“请问是在哪儿谈呢?我想我需要一个相对私密的些的空间,毕竟这是只关于我们两国之间的交流。”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对来人说道。
人家却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转头离去了,他便只得快步跟上。
绕过热闹的宴会大厅,穿过两边占满金甲武士的长廊,长长的落地窗外是美丽的宫廷花园,沿着这条长廊一直走到尽头,就来到了一座古铜色的大门前。
大门内发出一阵机械声,便缓缓地打开了,两侧守门的高大武士举起了手中那一人多高的长柄斧,似乎是什么礼仪。
领着他来的人没有进去,而是在门边站着并作出了请的手势。
他便径直走了进去。
绣着金边的红色柔软地毯铺在地上,墙上挂着历代君主的画像,高大的铠甲被摆放在一座座奇异生物的雕像之间,为这里增添了一丝严肃的感觉。
他走到红毯的末端,往旁边一看,王女的画像就挂在这儿,画上的她端坐于王座之上,双眼毫无波澜,让人看不出喜怒,双手交叠着放在长裙上,像是故乡博物馆里那些古老的画作,当然那些画作里面可没有闪闪发亮的王冠。
真不知道那画师是如何做到的,竟能让那画中王冠的闪耀程度丝毫不弱于他之前见到的真货,要么是颜料的独特效果,要么就是画师的技艺高超啊。
他倒不是想欣赏画作,主要是因为面前站着一个老婆婆不给他进去。
“你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触碰殿下,与殿下交谈时,必须压低声音,不能打断殿下讲话,不能催促殿下,不能问让殿下不悦的问题,不能直视殿下的眼睛,不能长时间看着殿下......”
毕竟是当地贵族统治者,规矩多也是正常的,只是他好奇怎么没有搜身的流程?难不成是觉得自己不构成威胁?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腩,顿时觉得确实没有搜身的必要了。
这个老婆子絮絮叨叨了大半天,真是快要让他抓狂了,不过本着专业外交官的优秀态度,他还是笑眯眯的听着她说,并且还时不时的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笑得脸都僵了才终于得以放行,最恐怖的是那个老婆婆在他走的时候还时不时再扯上两句,好像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这可不行,再听她多讲一秒他都得怀疑自己的脸要变成笑面瘫了。
他便赶紧加快了脚步往里走,省得再被嘴炮攻击。
走到里面,除了端坐在会客厅诸位上的王女殿下,居然还有别人。
而且还TM是个熟人。
看着和王女殿下谈笑丰收的安德烈,使团团长真是两眼泪汪汪啊。
居然都已经混熟了啊!
那话茬子就好打开了!
“咳,最贵的王女殿下,在下是代表着我的国家,为了和平而来。”
他想起外交部拟定的那些霸王条款,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就是那种恶心到如果对方稍微强硬一点就会因为愤怒当场干掉放出条款的外交官。
他可不想死在异国他乡。
所以有些话得分开来说。
“咳,关于大使馆的问题,我方希望贵国能划出一块土地,面积大小以及细节条款都在这份文件中,这是双方签订首个条约,希望您能谨慎对待,这对我们双方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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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递出自己的触控板,并为王女点开了文件的界面。
王女看到这透明玻璃般的东西感觉十分好奇,拿着就和一旁的安德烈探讨起来,感觉像是两个小孩子在分享新得到的玩具。
安德烈也没见过这最新款的触控板,就算见过他也买不起,这个价格顶得上他三个月的工资了。
眼见两人似乎丝毫没有看文件内容的打算,使团团长感觉满脑发胀,但想起那个老太太的唠叨,他还是忍了下来。
他微微低着头,尽量不看向王女。
不过看安德烈还是没问题的,他瞅了几眼那家伙,发现他几乎把那个老太太说的规矩全部违反了个遍。
凭什么啊!自己就要那么小心翼翼的!
“我日哟,这条款谁拟定的?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啊。”
安德烈看了一眼都懵逼了,这种霸王条款简直了,他看了都受不了。
听到安德烈喊出声,使团团长冷汗刷的一下就出来了,偷偷瞅了王女一眼,发现她似乎没有任何要发怒的征兆。
“你们在我的国土上建立居住地,在我的国土上动武,在我的国土上抓人然后还借此要挟教廷,这么看来你们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允许啊?”
嗯,没有生气。
至少看起来没有。
但听起来就不对劲了。
“额,这是个误会,我可以为我方之前的一切错误行为道歉,只要您签下了这份协议,我们会提供相应的补偿。”
他能感觉出对方隐藏在笑容下的愤怒。
这份协议甚至还不是完整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这样都快把一个大美女气成炸弹了,他感觉要是放出完整的,自己明天就得在城墙上等风干了。
他需要推动协议达成,同时也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从我在路上看到的景象推断,您的国家正处于战争中,而且似乎处于下风,您难道不想得到什么扭转战局的资源......甚至是武器吗?”
循循善诱,这是惯用招数。
他在来的路上看到了许多运输钢铁和刀剑兵器的马车,还有不少军队,虽然和资料上提及的教廷军团没法比,但是贵在数量极多,绵延数里的大军行走在道路上看起来颇为壮观。
早期看到的还是装备齐整士气高昂的军队,但越靠近王都周围的森林,各条道路上出现的伤兵也就越多,到后面直接就是盖着白布的运尸车了。
而且数量多到吓人,这样他都看不出这个国家在打下风仗,那么多年就白干了。
第七十九章:先手
从伯纳特林被围至今,统一联合的的反攻已经初见成效,那座经历了惨烈战斗的城市已经被反攻的部队甩在了后面。
之前依靠着突然爆发出的疯狂战斗意志把统一联合打得溃退三十公里的敌军现在却成了丧家之犬,曾经有着三个集团军共近百万大军的联邦东部战区部队,遭受了数十万伤亡后,他们丢下了所有不必要的物资,狼狈不堪的往西边逃去。
后面追上来的统一联合军队就捡了大便宜了,那真是漫山遍野的武器装备和物资补给啊,直接一口气吃成胖子了。
要说大洋联邦的指挥部是怎么也想不到啊,统一联合居然有胆子拿一整个集团军作为诱饵。
等光顾着围歼第五集团军的他们发现异常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敌方精锐装甲部队像一柄利刃,一击就刺穿了那条狭长的低地走廊,同时也刺破了他们的包围网。
数百枚巡航导弹精准的摧毁了他们三分之一的前线补给仓库,遮天蔽日的轰炸机群在足足十二个大队的战斗机掩护下翻越过山脉,在它们的后方开起了“烟火派对”。
他们的防空火力在那样大规模的攻击下根本就是听个响,起不了多大作用。
更何况还有更多巡航导弹定点清除,他们的反导拦截率连百分之十都不到,这是科技上的差距,他们根本没有能力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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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能拿到空优,基本都是拿空军去填的,虽然大部分飞行员都就救回来了,但是损失的飞机是暂时补不回来的,主要制造飞机的工厂大部分都在大洋的另一边,而这边的少部分工厂都已经毁于战火了,他们手里的飞机的是掉一架少一架,所以根本不敢升空还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自己的家园里狂轰滥炸。
如今这一役的败局已定,他们只能想着如何保住这场战役开打前的防线,其他的是真的不敢多想了。
幸好后方还有一条他们经营多年的坚固防线,号称人造天堑,那儿也还有十万的驻军,再加上逃回去的兵力,守住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损失是无法挽回了。
整整三个集团军被打成残废,物资什么的基本全送给敌人了,人也死了一堆,这下子可亏大发了。
统一联合的第五集团军就像是个诱人的鱼饵,帮着引诱到了三条更肥美“大鱼”
大鱼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殊不知岸上的垂钓者早已经准备好收线了。
败了,不代表他们就会坐以待毙。
西方大陆北边,跨过一片内海,就来到了一片冰原之上。
辽阔的冰原上遍布着许多针叶林,零星的几只麋鹿穿梭在林中,个头偏大的雪兔蹦蹦跳跳的在积雪中嬉戏。
老猎人摸了摸身旁龇牙咧嘴随时准备出击的猎犬,安抚了它后便把猎枪的准星压在麋鹿的头上,希望尽量减少对毛皮的破坏。
他正准备开枪,突然大地一阵晃动,他失手扣下了扳机,但是准星已经歪了,那只鹿嗖的一下便逃走了,也不知是被大地的晃动还是枪声吓到了。
他正恼怒着呢,突然看到云层中钻出几个黑点,直直的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山丘上落去。
“那是什么?”
老头举起猎枪,想透过瞄准镜放大了看清楚些。
但黑点落下的速度太快了,他都还没看清楚,就已经钻入了雪中。
震动再次传来了,这次震感强烈到他都无法站稳,大量积雪从树上掉落,地上的积雪震动跳跃着,猎犬趴在地上哀鸣着,兔子和麋鹿四散奔逃,仿佛末日来临。
这还是次要的,因为他看到山丘上成吨的雪和泥土混合在一起被掀到空中,像是有人在里面引爆了一枚大炸弹。
当被掀起雪和泥土全部落下,埋藏于山丘底下的建筑也显露了出来,厚重的钢筋混凝土上显露出巨大缺口。
“该死!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隶属于大洋联邦北部战区的巨大地下要塞内,指挥官摸着摔出血的脑门大喊道。
“是钻地弹长官!是该死的钻地弹!还不止一枚!整个A4区域全完了!”
技术官擦着满是灰尘的显示屏回道。
这座要塞是北部战区的核心,也是一处机密研究设施的所在地,因为这里常年天寒地冻的,所以大部分区域没有驻军,只有少数的哨站,而这座要塞就是这片区域唯一的大规模驻军基地了。
而此时这个基地却遭受到了攻击。
“各区戒备!调人去守住破损区!我需要去看看实验室!”
指挥官下达命令后便径直离去了,路上顺便问人要了个湿毛巾,毕竟他脑袋上还在飙血。
进入基地深处,在多层安全门前识别完眼球后,终于来到了这座要塞的“心脏”
堆积如山的白水晶,穆拉瓦出产的铁木木材,一套完整的教廷骑士盔甲,甚至是几只活生生的魔兽......诸如此类,全都是来自异世界的东西。
这里可以被称为一座宝库了。
“都给我麻溜点!动作快!所有东西给我装车!一件都不能落下!那个谁!搬盔甲的!说的就是你!小心点!要是给刮花了我就让你留在这儿陪敌人喝茶!”
戴着高度眼睛还眯着眼睛的科学家手舞足蹈的指挥着现场运作。
听到这儿遭到攻击时,他立刻就开始准备带着所有“宝贝”跑路了。
因为他很清楚,这座要塞里最值得统一联合来抢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包括他自己。
“你没必要跑那么快吧?”
指挥官有些羞恼,毕竟自己这边的人还没开打就已经在准备跑路了,这着实对他的自信心造成了巨大打击。
“你闭嘴!人家都来抓我了!我还不能跑吗?难不成你以为他们是专程来揍你的?TM当人家跟你傻啊?冰天雪地的大老远跑过来只是为了单纯炸炸你?那纯粹就是脱裤子放屁——闲着蛋疼!”
科学家畅快的骂完一通后便推了推自己厚实的眼镜,这个动作跟开枪打完弹药后吹吹枪口装逼似乎是一个意思。
他顺手攀上一辆运货的卡车,准备甩开指挥官自己溜了。
“叶戈罗夫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他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然后便随着卡车渐渐远去了。
第八十章:恶棍
穆拉瓦大森林里的禁锢法阵不但锁住了森林里的能量,也镇住了被流放进森林里的各种罪犯。
当禁锢法阵毁于那场毁天灭地般的大爆炸后,一切就都变了。
不知啥哪个恶贯满盈的家伙,尝试了一下走出森林边缘。
结果并没有和以前那样,被不明的力量弹飞回去,他走了出去,就那样随随便便的走了出去。
那家伙也算是够义气的,并没有马上跑走,而是溜了回去通知兄弟们。
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整个森林里的“囚犯”都知道了。
他们耐心的等待着,等着教廷的军队撤走,等着精灵们走远。
如今这儿已经没有别的势力了,他们开始蜂拥而出,准备把这个国家变成只属于带恶人的“天堂”
有些本事的家伙纠集一群兄弟伙计,在森林里当起了山大王,他们可和其他那些因为人数少只能去抢些商队村庄的不同。
他们的目标直接就是城市。
最靠近森林的巴塞河堡垒便首当其冲。
“我滴娘哟,怪不得人人都说那森林去不得,原来里头藏着那么些混账啊。”
接管了城防的内臣站在城头上惊恐的看着城外有数千人之多的暴徒。
外围没有城墙保护的城区已经被他们洗劫一空,而势单力薄的守军只能龟缩进城堡里眼睁睁看着自己本该保护的一切在浓烟中消逝。
而现在也该轮到他们了。
一般情况下面对一座有防备的坚固要塞几千人进攻是非常不明智的。
但这座城堡已经安逸了太久,早就失去了那个血与火的时代该有的力量。
大部分的城中守军在听闻教廷军团遭到袭击后便被抽调出去支援了。
此时这座要塞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
更何况那片森林里囚禁着的可不止是空有武力的恶棍。
其中还有许多反对教廷的法师,甚至有叛变的教廷骑士。
凭他们的实力攻破这座城堡不成问题。
“戒备!戒备!该死的!不能让他们进城!他们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
他不蠢,他很清楚这群被关了不知道多久的恶棍会干出怎样可怕的事,所以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击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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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令集结了城中所有成年人,无论男女,都得拿起武器,为自己的生存而战。
用于求救的传信鸟已经放出,他只需要坚守一阵子......虽然没人知道这一阵子到底会有多久。
然而对面那些满脸狰狞的恶棍是不会傻站着等的。
随着一个高瘦的哥布林吹响号角。
战斗便开始了。
几十个兽人顶着厚重的木盾咆哮着朝城门冲去。
城头上放出的箭雨根本无法穿透那淋过水的铁木,几十个健硕的兽人就这么安然无恙的冲到了城墙底下。
然而他们没有停下脚步,借助着强健的肌肉和力量,他们三两下就爬上了城墙,同时抽出了背在身后的战斧和长刀。
守卫城墙的是城中的正规军,然而他们的铠甲在那些闪着奇异光芒的兵器面前仿佛是纸糊的一般,随随便便就被切开了。
精灵族对于兵器的打造总是能做到这般完美无缺。
区区几十个兽人就把城头数倍于他们的守军杀得片甲不留。
眼见着一个身披重甲的士兵被兽人一斧头砍成了两截,内臣明白城头已经没救了,他不得已在亲信的掩护下撤出战斗。
他需要回到内城指挥部队重整旗鼓。
而在城外,披着破烂衣衫的法师举起了自己的劣质法杖,一个火球从法杖上方渐渐凝聚形成,然后径直向城门飞去。
时间掐得刚刚好,在火球击中城门的前一刻,最后一个站在城墙上兽人的斩下了最后一个人族士兵的头颅,然后跳了下去和他的同伴回合。
而城门也在被火球击中后分崩离析了。
内城的精锐是领主家的家将,他们本不听命于内臣,但此时他们必须站出来,站出来守护这座他们向领主的家族发过誓要誓死守护的城堡。
他们举起了自己的骑士剑,用自己穷尽所有精力练就的剑法砍向那些只会用蛮力的凶悍兽人。
内臣调配来的部队正在赶来增援,而更多的恶棍也正从城门的破洞处蜂拥而入。
战斗是极其惨烈的,那些兽人仿佛就是敌人派出的敢死队,他们根本不怕,甚至是在渴望死亡。
与武器相反的,他们的防护只是脆弱不堪的皮甲,锋利的骑士剑很轻松的就切了进去,流畅的动作带起一朵朵血花,让这些野蛮的战士迅速向他们渴望的死亡靠近。
然而相比起死亡,似乎有别的东西更能让他们渴望。
被砍得浑身是伤的兽人艰难的保持着自己身躯的平衡,他拿武器的右臂已经不翼而飞,胸膛上还插着三支箭,可他还是踩着血脚印一步一步走向与自己单挑的骑士。
骑士是骄傲的,他决定给这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一个体面的结局——斩首。
他以为眼前这只“野兽”已经彻底无力抵抗了。
他以为......
可就在他正准备挥剑将其斩首时。
那只“野兽”猛地睁开了一直被血污遮挡着的眼睛,那双真的如野兽般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像是在看这世间最肥美的食物。
他愣了一下,也许就是一瞬间,一眨眼的时间。
“野兽”的血盆大口就咬上了他的脖子。
他的同伴很快赶了上来帮忙,可等他们解决掉压在他身上的牲口时,结果已经太迟了,死亡已经带走了他。
而且看起来很不体面。
守城方暂时赢了,暂时。
那些恶棍可不会想要这样失败的结局。
数千名穷凶极恶的暴徒冲进了内城,他们像是一只巨锤,几乎要把防线敲碎了。
守军加上临时征召来的平民确实在人数上占据很大优势,但面对眼前这群个个都是杀人无数恶贯满盈之辈的暴徒大军,这个所谓的人数优势就有些不够看了。
防线节节后退,号称精锐的骑士们在对方的疯子海突击下伤亡惨重,普通士兵也遭受重创,本就士气不佳的平民们开始崩溃。
连只是文官的内臣都举起了自己不擅长使用的武器准备战斗。
希望,正在渐渐消逝。
这时,远处的森林上空出现两个黑咕隆咚的东西。
那是两架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重型直升机正在向战场飞速靠近。
第八十一章:路过
由代号:阿尔法01的军用初级人工智能操纵着的两架鸿鹄重型直升机飞行于森林上空。
它们本该在一个小时前就抵达基地的。
可是阿尔法01为了完成之前答应了克鲁格的事,强行将任务数据内的抵达时间向后延迟了两个小时。
这就有点像上班族故意把闹钟调晚了两个小时,以为自己能多睡会儿。
其实这两种行为都会酿成相同的后果。
那就是迟到。
不过相较于会被扣工资甚至开除的可怜上班族。
阿尔法01其实还不理解迟到这个概念。
因为它永远不会迟到,它就像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孩子,在早期实验阶段总会故意掐着时间完成特定的任务。
不过这种行为也让它更接近于人类。
它对人性的理解尚处于初级阶段,目前的它还没有学会人类的狡诈和欺骗,在它的认知中,答应了的事情就必须要做到。
言出必行,信守承诺。
在它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从人类的角度看这的确是一种美德了。
它依靠着强大的侦测扫描能力找到了在森林中游荡着的宋澜和他的佣兵保镖。
宋澜虽然看着文弱......他也确实是挺文弱的,但是作为大家族的子弟,他自幼就要学习保护自己。
他以一种类似缩骨功的方法扭动自己的关节,把背在身后的手换到了前面,然后帮助佣兵解开绳索,让他们能来解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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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幸运的,狮鹫骑士团忙着对付那些朝天射箭的精灵和克鲁格派出的突击队员,并没有空搭理那些四散奔逃的可怜人,所以他们侥幸的逃了出来。
但这片森林实在太大,太错综复杂了。
他们根本找不到正确的路,只能漫无目的到处走着。
就在他们准备绝望的时候,直升机或者说阿尔法01找到了他们。
宋澜以为自己终于能回家了,可事与愿违,直升机带着他们径直往森林外飞去了。
据他所知,这可不是回家的方向。
阿尔法01只答应克鲁格:救出宋澜。
可并没有说把他带到克鲁格的面前。
对于这种事情,这人工智能就有些不智能了,或者说是过于智能了,智能到像是学会了人类多种性格中的死板。
对于它来说,宋澜在自己的保护下就等于被救了出来,也就等于它已经完成了对克鲁格的承诺。
接下来就得继续执行原定的任务——把直升机开到基地去。
可是巴塞河堡垒受到攻击的大动静引起了它的注意。
虽然任务数据里没有让它介入当地人之间冲突的指令,但相对的,里头也没有不让它介入的指令。
而在它的最底层的基础优先数据赋予了它学习的能力。
作为初级人工智能,它可以通过一定量的实践学习来自我升级。
这是它的最基础的能力,类似于野生动物的生存本能一般,除非将其摧毁,不然它会一直尝试执行相关任务。
介入当地冲突因为可以试验自身军事执行力,所以被它自动评定为实践任务的一部分,被设定为第一优先级。
而且好巧不巧,巴塞河堡垒刚好在它设定的飞行路线上。
它可以顺便“路过”一下。
两架重型直升机掠过城市上空,然后分头转身开始盘旋起来,俯瞰着下方混乱的战场形势。
守城方已经快完了,平民组成的临时兵们崩溃后他们连人数优势都没有了,现在平均一个士兵要面对三个以上的暴徒,战场形势急转直下,那些暴徒甚至已经开始分出人手绕过防线开始攻入城堡内了。
内臣快不行了,他就是个文弱书生,握住剑都手抖,更别说拼杀了。
一个高大兽人砍倒了他的亲信侍卫,然后举起战斧扑向他。
他举起剑勉强弹开了攻击,但是剑也脱手了,他踉跄的瘫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兽人回过神来准备再次砍向自己。
而在他的周围,骄傲的骑士们倒在血泊之中,凶悍的暴徒们尖利的笑着,勇敢的战士们节节后退,他仿佛能听到身后城堡里妇孺们的哭喊声,然而却无济于事。
他悲哀的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结局。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发展。
他感觉到什么东西飞溅到自己的身上,粘粘的,稠稠的,闻着还有股腥臭味。
他便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
那个兽人的上半身都没了。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每架直升机上都搭载着两门双联装12.7毫米机炮,这火力连一般的装甲车都能击穿,更别说血肉之躯了,
阿尔法01试验了一下自己的枪法,就打了一发,那个兽人便死无全尸了。
因此它想进而尝试自己的极限在哪儿。
四门机炮在它的精确操纵下开始了一场死亡派对。
机炮本来是依靠扫射来制造大量杀伤。
然而在它的手里,居然打得跟狙击枪一般精准。
整个战场一下变成了屠宰场,那些之前耀武扬威暴徒们在机炮的攻击下,变成了一堆堆到处飞溅的肉块甚至肉沫。
近两米高的健硕兽人被几发炮弹同时命中,整个直接炸成了一团血雾,连肉渣子都没得了。
“我的神啊,你都在干什么?”
宋澜几乎不敢往下看,他仿佛能听到那些当地人临死前的哀嚎声。
“我并不是神,或者任何能寄托你信仰的理想化存在。”
阿尔法01那毫无幅度的声音从他戴着的耳机中响起,语气之平淡仿佛下面正在发生的事与它毫无关系一般。
“可你在杀人!”
宋澜实在搞不清楚,他明明记得目前任何AI是不能违背三原则的。
然而阿尔法01就在他眼前违背了,还是最最重要的第一条。
他顿时感觉周身散发凉意,一个能违背三原则的危险AI?似乎置身于这架被其操纵着的直升机中也不再安全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根据我的DNA识别系统显示,下方多数目标与数据库中指定为人类的DNA不符合,因此我将试验目标定为与人类DNA相似度低于百分之五十的个体,这并不违反三原则。”
确实,它打得太准了,被干掉的基本都是兽人、哥布林、牛头人等的亚人族,而人族基本都没事,偶尔几个被吓晕过去的也没有生命危险。
它确实很认真的维护着三原则的权威。
第八十二章:冷漠
巴塞河堡垒勉强守住了,但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近百分之八十的人口流失,伤亡更是多得无法计算。
连躲在城堡内的士兵家属都死伤惨重,更别说城外那些没有保护的平民了。
“传信鸟被拦截了。”
召唤并放出传信鸟的法师对内臣说道。
这个他其实早就清楚了,如果援军真的要来,爬都应该爬到了,那么久不到只能说明他们没有收到求救讯息或者是......他们收到了,但根本不打算来救。
他们本来都已经绝望了,然而那两个飞在空中的怪物仿佛天降的惩罚一般把大量暴徒几乎从这世上直接抹去了。
即便现在已经开始下雨,也暂时无法冲刷干净满地的血污和肉块。
他是个文人学者,他只相信书籍中的理论知识,从不会听信教廷的教义。
然而这次宛如神罚般登场的两个奇异兵器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了。
之前凶恶的敌人在那样的打击下直接崩溃了,有些个甚至被吓到尿裤子,看起来就算表现得很凶恶也并不就意味着他们的内心就足够坚强。
那所谓的神罚似乎还有特定的目标,所有亚人族的暴徒全部被碾碎了,而人族和精灵族却并没有收到攻击。
不过那也没啥区别了,在那样残酷的打击下,亚人族的血肉之躯被碾成碎片,而那些幸存下来的暴徒们也在精神上被碾碎了。
那绝不是人能够做到的力量,至少据他所知没有任何一种法术能像这样将肉体瞬间变成肉沫甚至血雾。
况且就算有吧,但再怎么恶毒的法师也不会做出这般残忍的行径。
这是对生命赤裸裸的漠视。
如果那真是教义中所形容神明,那么他开始怀疑这个所谓的神是否真的如教义中描述的那样:爱着所有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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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走了,叫大家尽快整理好必要的东西......埋葬好逝者,我们去王都,去问问那些高贵的掌权者们,问问他们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的子民。”
他贪钱、死读书、身子弱,他知道自己的不是完美的人。
但人之所以被称之为人,不就是因为他的“不完美”吗?
看着失去家园和亲人的百姓们。
看着拼死奋战最后血染沙场的战士们。
他不会也不能放任这些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而在基地内,两架直升机已经降落到新搭建好的平台上,而可怜的宋澜和那两名佣兵又成了阶下囚。
那两个佣兵是被塞进了临时建好的简陋牢房里“享受生活”
而对于宋氏的二少爷,就必须得有别的待遇了。
他被允许在基地内活动,但必须时刻处于被监视的状态下。
但再怎么样也比被关在牢里要好。
“将军阁下!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那个AI的正在杀人!它违反了三原则!按照规定应该立即删除其数据!”
他落地的时候立刻就去找了这里的实际控制人——陆军少将德法瑞克·巴蒂诺。
“是这样吗?可是根据它给我提供的行动资料显示,它并没有任何错误哦。”
巴蒂诺直接把阿尔法01的公开任务文件展示给他看,本来这也不是什么机密,给这货直接看清楚了他也省了麻烦事。
他最不喜欢应付像宋澜这种死脑筋的世家子弟,明明没什么经验,只会一根筋的按照规矩做事,而且总是爱揪着些不重要的点不放,还永远认为自己是对的。
跟宋澜交流,对于他这种做事雷厉风行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精神上的折磨。
然而他又不得不应付,这是来自总参谋部的命令。
毕竟宋氏在军中高层仍然有着一定的影响力,他可不想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
“资料上确实没问题!可它确实杀死了许多当地人!我亲眼看见的!”
宋澜瞪大了眼睛,几乎想上去揪起巴蒂诺的衣服,然而身后的士兵却立刻上前控制住了他,让他丝毫无法动弹。
亲眼看到大量生命的逝去,而导致这一结果的“人”却对此相当漠视,这对于宋澜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宋氏对于孩子的教育都非常严格,但其实还是对特定的孩子又有着各自特定的教育方式。
例如对于宋瑜,家族中对他使用的基本就是放养,但是又刻意的培养他往军事方面发展。
例如小时候他接触到的玩伴基本都是军方高层的孩子,负责照顾他的仆人也多为退伍军人,就这样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高中毕业后也顺理成章的进入军校就读。
但这也造成了弊端,他对于解决问题的首要选项从来不是讲道理,而是动手。
而宋澜就与他完全相反,从小接触到的都是优雅的文化,所以他对于礼仪和道德是极为看重的,在他看来,杀害其他任何生命的行为都是不可接受的。
当然这两兄弟的一整个人生轨迹都是家族刻意而为之。
只是他们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哇哦!冷静一下!你们这些家伙什么时候能把大少爷脾气改掉?这儿可不是能任由你胡来的地方!”
“死几个人不人,兽不兽的家伙并不影响我们的工作!同时!你给我听好了!地球没了你也照样转!所以给我闭上你的嘴!”
巴蒂诺不是什么好人,眼见宋澜还是一副想吃人的样子,便决定带着他去看些“好东西”
好让他自愿闭上嘴巴。
巴蒂诺让手下押着他来到了基地外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边上。
旁边正有一排士兵站立着,他们面前跪着形形色色的当地人,无论人族还是亚人族都是面如死灰的样子。
“瞪大你的眼睛看好了,这些都是来袭击我们的当地蛮子,因为他们!我的手下有三十七人埋骨他乡!二十人残疾!一百三十二人受伤!”
那些冲出穆拉瓦大森林的暴徒们四处分散袭击,这草原虽然大,但也没大到让这座基地能隐藏起来的地步。
还是有不少暴徒盯上了这座基地,他们利用某些诡异的法术,多次偷袭基地,造成了不少人员伤亡。
这也彻底激怒了巴蒂诺。
“我曾经说过,只要我的人死上那么一个!我就要让一千个当地人陪葬!而现在才不到一千个呢,还不够啊,还不够!”
说完,他便挥了挥右手。
而后一排枪声响起,因为间隔太短,听起来好像只有一声。
但却夺去了十几条生命。
第八十三章:条约
“请您不必过于担忧,对于条约的主要内容在签字前都是可以商量的,在下可以替您向我国政府传话。”
使团团长很头疼,交涉已经持续了好几天,那个王女像是把自己当成了摆设,可以随拿随放的那种。
不过他可以理解,毕竟谁看了这份条约都不会能接受的。
要是换个暴脾气的领导人,可能自己的脑袋早就挂在城墙上了。
那么这份条约恶心人到什么程度呢?
看看第一条就懂了。
《世上最恶臭条约》:
第一条:萨莫瑞亚王国(以下简称:贵国)划出一片自留地供给统一联合政府(以下简称:本国)驻军和建立临时居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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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地面积必须能够容纳十万以上的人口舒适居住。
居住地内只行使本国法律。
任何本国公民在贵国的行为都只能由本国法律监督和处理,任何贵国政府对本国公民的攻击、侮辱、监禁等的一切有恶意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对本国宣战。
......
这尼玛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
所以使团团长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即便对方一天传召自己的好几次,又赶走,然后又传召。
如此反复,简直都要把他逼疯了。
可他还是每次都保持着职业微笑。
然而今天情况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逆转,那位高贵的王女殿下居然直接抢过他手里的文件,然后拿过侍女送来的国玺,在上面用印了。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王女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份近乎是丧权辱国的条约文件,至于早早准备好的纸质文件,本来只是有备无患,没想到谈判突然就成功了。
“额,殿下您可以再考虑考虑,而且我这儿还有......”
他想乘胜追击,直接把剩下的条约也给一并签了。
不过人家并不给他机会。
“送客!”
随即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士兵从门外冲了进来把他架了出去。
有个还贴心的帮他顺便拿走了留在桌面上的条约文件。
“唉!等等我!”
一直在旁边当空气的安德烈见到临时领导被带走了,便连忙跟了上去,还顺便端走了桌子上的一盘点心。
现在最贵的王女殿下并没有空管他。
对于玛格丽来说,她早就可以同意这份条约之前的拖延只是为了保留己方的一点点国家颜面罢了。
虽然同意了这份任何一个国家领导人都不敢签的“恶臭”条约后,她也没有什么颜面可言了。
反正她也没有办法拒绝,或者说她没有必要去拒绝。
国家的实际控制权早已经落入教廷或者说那位神之代言人——教皇的手中了。
就算签下这份条约,要应付那些问题的也该是教廷,与她并没有多大关系。
她也清楚,按照教廷的尿性,根本不会同意条约的上任何一个字。
她“统治”着一个内忧外患的国家,外有凶悍的邻国入侵,内有教廷干政。
她无数次尝试拿回国家的控制权,可是面对军中每天都在增加甚至翻倍的伤亡,她明白此时教廷的力量对这个国家是重要性。
看着挺讽刺的,教廷这条毒龙在侵蚀着这个国家的同时,也在保护着它。
安排几个教廷的裁决骑士守城,就能阻挡数万乃至十万的敌军的进攻。
这直接帮她省了几万人的守城兵力。
“阿爷,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对不起列位先王,也对不起这个国家。”
玛格丽放松身子摔进柔软的沙发里,轻声说道。
老道士带着小世子从隔壁的房间走了进来了。
“姐姐!”
小世子蹦蹦跳跳的像个肉球一般钻入她的怀中喊道。
玛格丽小时候曾被送东方游学,所以和小世子的关系很亲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胜似亲姐弟。
“孩子,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老道士走上前,用枯瘦的双手轻抚着她的头。
瞬间无数零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她看到了破碎的大地,看到了她的人民在烈火中挣扎、哭喊,看到了她的城市在由钢铁铸成的武器攻击下化为灰烬。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哭,但与那画面一同涌入的悲伤让她无法控制自己。
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真实经历过的一般。
“这是什么?阿爷!这是什么?”
她头疼欲裂,嘴里不停的喊着,但是却根本无法睁开眼睛,好像自己是醒着,又好像没有。
本能的抱紧了怀中的小世子,弄得这个肉团子嘟囔着表达不满。
“那是你的记忆,或者说是其中一种可能发生的未来。”
“我只能帮你看到,但要怎么去改变还得交由你自己决定了。”
老道士松开了手,拎起拂尘拍了拍她的额头,她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她腾出一只手捏了捏怀中的肉团子,然后把脸埋进他肉乎乎的小肚子里,逗得小胖子傻笑了起来,这是两人最喜欢的游戏。
没人知道她个举动并不是为了玩。
而是为了隐藏自己眼中的惊惧和不断颤抖的双手。
......
而在另一边的世界,得到使团团长第一时间通知的外交部部长已经赶到总参谋部参加会议。
“目前来看我们和那个所谓的萨莫瑞亚王国已经完成初步的外交接触,至少在我们的大使馆建成和人员到位之前,还不能说是正式确立外交关系。”
外交部部长打着官腔,只招来了满场同僚不屑的目光。
“好了,都给我正经点,这儿不是你们能搞内斗那套烂招的地方!”
陆军总参谋长用全息投影远程来参加会议,他本人已经抵达战役前线指挥部,这一次他们要用一场浩大的战役彻底结束在大陆的战事。
这实在是逼不得已了。
这场战争背后的支持者,那些资本大鳄们已经没有耐心了,他们大部分都被宋氏忽悠瘸了,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要去新世界“创造财富”。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对于政府来说可能是好事,毕竟那些资本大鳄天天仗着自己有钱,又是这场战争能继续下去的主要动力来源,真是越来越嚣张,也越来越惹人生厌了。
然而这次不一样了,他们走的决心可是相当坚决,甚至有人开始表示要撤资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战争的车轮一旦开始转动,就不能停下了。
那些家伙撤资,就等于在一点点拆解这辆车,而这辆车又无法停下。
那么等待它的最终结局只有一个。
撞得粉碎。
第八十四章:鏖战
陆军总参谋长亲临前线,极大地鼓舞了前线将士们的士气......应该吧。
然而说是亲临前线,其实也只不过是到前线部队的后勤营地内逛了几圈,慰问一下伤员,给战斗英雄发几枚勋章,然后再打打官腔,就这样搞了一个上午,“亲切”的和士兵们一起吃了个午饭后便搭飞机走了。
这和路边跑过的老鼠没什么区别,一样是来混饭吃,唯一不同的就是走的时候比老鼠多留下了几枚勋章罢了。
而真正的前线战场,没人在乎后面来了什么大人物,因为在那儿,所有人都在努力的为自己的生存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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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部队的推进举步维艰。
到不是因为敌人抵抗得有多激烈,而是被糟糕的路况拖慢了全军的行军速度。
敌人已经彻底疯了,他们开始实行焦土战术,所有道路、桥梁、甚至是林间小道都被他们破坏殆尽。
桥梁被炸毁,高速主干道上被炸出许多大坑,损坏的车辆被集中堆在路上,林间小道被许多倒下的大树直接层层隔断。
它们把大量地雷分散开布置,森林里到处都是诡雷、绊雷,他们甚至将路边废弃的车辆改装成超级炸弹,威力之大直接把长长的行军队列炸得脱节了,几十人伤亡,数辆军车被毁。为了应对这些无赖陷阱,己方工兵疲于奔命。
为了保证行军速度,前线部队不得已只能从后方调来了扫雷装甲车,让其在队列前方开路。
然而敌人早就料到了这招,他们在撤退途中留下了许多敢死队,这些家伙专门打工兵和扫雷车,而且打完就跑,一时间让本就缓慢的行军速度慢得堪比乌龟了。
“该死的!前面怎么回事!我们已经快一个小时没动弹了!看看隔壁!一个师都跑过去了!”
陆军第十装甲军下属第三机械化师的队伍一上午只前进了不到十公里,长时间的原地待命使得士兵们在烈日的暴晒下已经出现了非战斗减员。
几个士兵坐在坦克上,他们都已经把军装外套脱掉,直接把防弹衣和装备袋套在被汗水浸湿的衬衣上,可怜兮兮的摇着空空荡荡的水壶,不满的喊道。
连随军宪兵都已经不再管他们的军容军貌了,因为实在太热了,连宪兵队自己都开着悍马躲到阴凉处歇息,这样他们就更没资格指责那些还坐在坦克这个大蒸锅上直面烈日的“违纪人员”了。
“闭上你们的嘴吧!前面的扫雷车又被咬掉了!工兵也死了几个,师长想让后头的陆航派武直来清理周边,可是陆航说其他部队也需要,现在两边正僵着呢。”
坦克的车长探出脑袋擦了擦汗说道。
外头烈日当空,在坦克里就是高温蒸笼了,车长是真的几乎是裸奔状态,就剩短裤这一块贴身布了。
“你!说的就是你!带上你的人!去清空并占领东面那个镇子!这是总参谋部的直接命令!师长把这块肉交给你了!”
师长的亲信副官直接坐着悍马车到后面来挑人了。
这可是大事件,本来可以直接通讯安排的事却直接亲自来挑人。
不是苦差事就是大肥肉啊。
汉斯自己就是个小连长,管着手下不满员的一个连,大概也就七十号人,因为不满员连舒服的运兵车都没得坐,只能跟着嗑屁股的坦克部队走。
之前在伯纳特琳丢了几十个手下,他可不想再减员了,所以看到副官来的时候立刻瞥过脑袋装样子。
结果人家就是冲他来的,直接飙车到他旁边连车都没下就是一阵嘴炮糊脸,然后便直接开走了。
“TM的,真是苦差事上门,想躲都躲不掉啊!都给劳资抄家伙!”
既然都指定自己了,那也就等于没有拒绝的余地了,冲通讯器里吩咐完,他便拎着枪跳下坦克,他的手下们也从各自当作载具的大铁疙瘩上跳下准备与他会和。
他们闯过烧焦的树林,压到森林边的斜坡边上后趴下观察局势。
“TM的,旁边就是行军道路,这里居然还有个没被清空的镇子?”
汉斯嚼着口香糖接过一排长递过来的望远镜观察着情况。
从斜坡到镇子边缘的直线距离有五百米的空旷地带,没有丝毫掩体,如果这个镇子没有被清理过,那么这五百米对他的手下来说可能就是一段死亡距离。
这还是在有增援的情况下,可除非他求援,不然就算自己团灭了,后头的队友也不会打出一颗子弹。
毕竟这是直接指定给自己的任务,其他部队不能,也不会随便插手,这是军中的隐藏规则。
可是没有增援,那么这片空旷地带很可能成为自己这七十来号人的坟场。
“找十二个跑得快的跟我来,把连里枪法准的和狙击手挑出来掩护我们,等下沿路甩烟雾弹,都别给劳资吝啬!往死里打!有多少用多少!”
等一切准备就绪,他便率先行动。
烟雾弹掩护,压低了身子冲出斜坡,迅速向镇子发起冲锋。
镇内的敌人也适时发动了攻击,至少有三挺机枪开始从镇中冲着烟雾中扫射,还有不计其数的步枪、狙击枪,甚至迫击炮。
在后方的队友也开始掩护射击,但是他们的火力就小了很多,不是火力不足,而是担心击中友军。
和对方肆无忌惮的扫射比不了,他们这边基本上只有轻武器在开火,机枪都不敢火力压制了。
汉斯一下子就被打懵了,他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个已经算是己方控制区的内部居然还有个武装到牙齿的小镇存在。
迫击炮炮击的气浪吹散了唯一能掩护他们的烟雾,然而在烟雾散开前已经有人被机枪打成了筛子。
他立即下令剩下的人趴下,尽量减少自己的处于对方直射范围内的时间。
“该死的!烟散完我们就完蛋了!给我叫增援!无论什么!让那三挺机枪闭嘴!”
他趴在地上咆哮着,头顶就是枪林弹雨的交织,曳光弹乱飞的场面像极了以前那些老式科幻片的场面,他甚至能感觉到有子弹从自己的头皮上擦了过去。
他后悔把头盔落在坦克那儿了。
第八十五章:冰
汉斯作为快十年军龄的老兵,有时候在枪林弹雨中甚至比在家里的床上还要淡定。
虽然他吼得很大声,可是动作丝毫没有慌乱,甩出最后一枚烟雾弹后,他淡定的吐掉了口香糖,随手把新的一片丢进嘴里,嚼了一会儿感受到那种冰凉的感觉遍布整个口腔后才开始不紧不慢的联系增援。
敌方火力相当猛烈,他和仅存的五个手下只能尽量挤在烟里苟活。
原本十二人的突击队眨眼间就报销了七个,最惨的两个直接被迫击炮精准命中,都被炸成“花”了。
“听你们那儿动静那么激烈,我还以为你已经报销了呢,刚准备过去给你抬棺,你这就来求救了?说说看?你要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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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汉斯求救信息的装甲营营长想着故意逗逗他,便慢悠悠的回应道。
“TM的净给劳资瞎扯淡,给我来俩铁皮罐头!再这么打下去劳资都要成班长了!”
汉斯懒得和他吵,直接开门见山的要东西,毕竟现在可不是争功劳的时候了,还是活命要紧些。
“好嘞,俩铁皮罐头!去掉四个零,给您一口价!五百行吧?”
“TM的又给劳资放屁!”
钱是不会给的,东西已经到了。
两辆统一联合陆军的灰熊主战坦克从后方森林中钻出,一个加速直接越过斜坡冲上开阔地,立刻了引起了友军的欢呼。
其中一辆的双联装122毫米滑膛炮直指小镇边缘的一栋两层小楼。
高爆弹精确命中,整栋小楼瞬间四分五裂,在腾起的大量烟尘中彻底沦为了废墟。
另一辆则用车顶上和车身上的全自动化17毫米重机枪扫射其余建筑的一楼和二楼。
脆弱的砖块在重机枪的扫射下迅速碎裂成了粉末,之前还有敌人在射击的那栋楼直接整个一楼的支柱都被打碎了,失去了支撑的建筑随即垮塌了下去。
敌方似乎并没有反坦克的武器,在两辆坦克的火力压制下,来自镇中的枪声很快便消失了,其实可能连人都已经“消失”了。
“TM的劳资给你五千!外加一餐饭!”
汉斯冲耳机里吼完便抱着枪站起身全速冲锋了起来。
在两辆坦克的火力掩护下他们顺畅的穿过了开阔地,终于进入了镇子边缘有掩体的区域。
两辆坦克在完成掩护任务后也开始向前推进,汉斯的手下跟在坦克后面也算是步坦协同了。
“这穿的是啥?怕不是杂牌军?”
汉斯拎着枪钻进邻近的一栋楼里,一进去迎面就是几具血肉模糊的敌军尸体,有一个直接脑袋都没了,不过身子还算完好。
看他的着装居然都不是大洋联邦的制式军装,一身古怪的白色长袍,看起来像是某些邪教徒,但是装备却都是大洋联邦的制式装备,三挺机枪、两门迫击炮刚好就是他们一个突击班组的全部重火力了。
上到二楼,踢开窗边的尸体后从窗户往外看,正如他所想的,镇中心的广场上有两门废弃的迫击炮,操炮手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镇中似乎没有平民,而且大部分建筑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破损,看来之前的轰炸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镇广场北面有一座小寺庙,他能远远的看到寺庙里人影攒动,看来那就是镇中敌方守军的核心据点。
这可是个大麻烦,因为那座寺庙在文物保护局的保护名单上。
长年的战乱让这个国家对于文物保护有着超乎寻常的重视,文物保护局在国会和总参谋部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伯纳特琳反击战打响前,所有的部队都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电子地图。
上面标注出了战区内所有已查明的古老建筑遗迹,这座寺庙就是在地图时上明确标注出来的“禁止破坏目标”
说来很傻,开战这些年来死伤人数早已经过亿,那些“知识分子”居然还在纠结文物保护?
“你说咋办?”
汉斯很烦躁,跳下楼踹着刚开上来的坦克骂道。
“你别看我,前两天就有个炮兵司令因为炸了地图上的标记目标,被撤职后直接押送回国受审了。
司令都被撤职,我也就是一个装甲兵上尉,屁大点的官,他们当场把我毙了都不是没有可能喔。”
坦克车长探出脑袋唉声叹气的抱怨着。
自从听说那个炮兵司令的倒霉事迹,现在他每次下令开炮前都要纠结一下,遇到稍微漂亮点的房子都不敢开火,就怕那是什么能把自己送进牢里的老古董。
“我也不为难你,那你不用炮嘛,当我们的移动掩体就行了。”
汉斯见他点头同意了,便递给了他一块口香糖,就当是说谢谢了。
借助坦克当作移动掩体,汉斯带着二十人的突击队从两边夹击寺庙,其余人员逐个清空周围建筑,提防潜在敌人偷袭。
对方已经没有重武器了,只有零星的步枪还击,很快便被火力小组压制。
对方似乎是学聪明了,全部停火,应该是想退进寺庙深处准备进行巷战。
汉斯觉得是陷阱,但又不得不把这块有毒的蛋糕吃下去。
二十人的突击队在闪光弹和烟雾弹的掩护下突入寺庙内。
寺庙内陈设看着怪异,雕刻着各种奇异生物的雕像,例如长着翅膀的狮子、顶着独角的鱼、甚至是著名的NTR(牛头人)
诸如此类,只有少数被摆在专用的展示柜里,大多数都被集中堆在一些塞着泡沫的箱子里,看起来似乎是在准备运输转移。
汉斯用手势指挥那霰弹枪的突击兵率先突入寺庙内院。
其余人员分成几组,负责清空寺庙的其他区域。
汉斯跟着三名突击兵一起突入了寺庙的庭院内。
映入眼帘的是满地尸体。
满地自杀者的尸体。
这些身着统一白色长袍的家伙每个都是自杀的,步枪丢在一边,手里握着手枪,中弹部位基本是太阳穴。
然而更恐怖的场面还在后面。
正在他们检查尸体的时候,前方的木门却突然开了。
他们随即举枪射击,这里是战场,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永远是第一要务。
站在门口的白袍男子一下子被打成了筛子,大量飞溅的鲜血染红了淡黄色的木门。
射入他体内的子弹早就足够杀死他好几十次了,可是他却没有倒下。
他那被子弹打到僵硬的身躯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张开的嘴里不断喷出鲜血。
“那该死的是什么东西!”
他的嘴中居然长出了一块块沾染着鲜血的淡蓝色锥形冰晶。
随后更多的冰晶冲破他的皮肤,从身体各处生长出来,像是要把他变成一棵只长着冰晶的“树”
汉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大吼着死死摁住扳机,把所有子弹全送进那个诡异的身躯里。
他的这个举动害死了许多人。
子弹打碎了那个躯体,也打碎了生长在上面的冰晶。
然后一切都无法收拾了。
子弹仿佛是最剧烈的催化剂,冰晶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飞速生长,眨眼间就把那具躯体彻底涨破。
他的部下突然一个虎扑把他扑倒进后面的屋内,下一秒便有一块数米长的锥形冰晶从他眼前冲了过去。
“撤退!撤退!”
他大吼着下达了唯一可行的命令。
然而冰晶生长的速度太快了,不过几秒钟就已经冲破了寺庙的二楼,无数破碎的建筑材料从上方跌落,他派往二楼的部下也跌落了下来。
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被冰晶接触到的瞬间,刺骨的寒泠便从接触点迅速蔓延至全身,这个过程最多只用了一两秒。
因为他那些部下的躯体,一落地,便直接摔得粉碎了。
他带着幸存者连滚带爬的跑出寺庙。
得到撤退讯息的其他人早就在跑了,都不用他催,因为他们已经看到那个东西了。
几分钟的时间,由无数冰晶组成的巨大奇观便展现在世人面前。
在统一联合的卫星画面里能清楚的看到那东西的生长过程。
他加快速度勉强追上了早已经在全速后退的坦克,跳了上去,用枪托猛敲这个大铁疙瘩的外壳,希望它能快些,再快些。
冰晶几乎都要贴到他脸上了,坦克只能全速倒车,才能勉强不被那些东西追上,车长甚至都不敢调转车头。
那巨大的“冰山”飞速且毫不停顿的生长着,它越来越大,仿佛要成为这个世界新的最高峰。
第八十六章:千年
位于统一联合首都核心区域的首都中央医院是全国乃至全世界最顶级的医疗机构。
医院内设立了特殊楼层,本来是专门用于新医疗科技的研究以及实验应用的,此时却被用于接受从前线紧急转运来的病患。
正因为都是最新最前沿的医疗科技,所以这层也同时兼顾着VIP楼层的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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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的陈设颇为豪华,精美花纹的墙纸上挂着许多名家的画作,间隔摆着不少看起来稀有且昂贵的盆栽,供人休息的位子都是用的真皮沙发,天花板上每隔几米都有透明的电视显示屏。
此时所有显示屏上都循环播放着相同内容的前线新闻。
前线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举世震惊,整个战区内被冰晶散发出的寒流袭卷,数以万计的士兵被不同程度的冻伤,特别是靠近冰晶爆发区域的部队,甚至有大量死亡的记录。
没人知道那座“冰山”会长得多大,虽然它的生长速度已经减缓了许多,但是在这之前,它的占地面积已经相当于十几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最高点的高度相当于三座帝国大厦叠起来。
最可怕的是它在告诉生长的时候还不断的向周边区域释放着某种......毒。
这种毒就是造成大量冻伤的根源,早期被感染者不会有任何症状,也没有检测设备能将其检测出来。
可是一旦发作,轻则皮肤多处开裂,关节僵硬。重则冻伤就会迅速遍布全身,进而蔓延到各个脏器,最后致死。
而且发作时无法抑制,没有任何已知药物能对其有效。
这场浩劫对整个统一联合的战役部署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他们急于找到解决办法,而正巧的,前线医疗部队发现有极少数的士兵在与冰晶直接接触后居然没有死亡,而是陷入了一种介于假死和深度睡眠之间的诡异状态。
总参谋部和科研部门交流后一致认为这可能是治疗此症的突破口,随即下令把所有相关人员从前线紧急送回首都中央医院尽心集中治疗及研究。
汉斯就是其中之一。
“体温、心率都在快速下降!快把他送进监护病房!他必须活着!”
这是汉斯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声音。
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一切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
唯一记得的只有那遍布自己全身各处的刺骨寒冷。
他的僵尸般的状态持续了数日,研究人员对他的身体各种上下其手,采集表层皮肤样本、抽血、拔头发等等,他们甚至连唾液都不放过。
虽然除了这些家伙,也没什么人来打扰他了。
毕竟他手下整整一个连的弟兄,如今也没剩下几个了。
活着的几个要么是在前线苦熬,要么就是和他在同楼层的不同病房扮僵尸。
“先生您好?这里是vip楼层,没有戴上有授权ID的手环是不能来的......先生?您听得见我说话吗?”
然而今天却意外有人来“探视”他。
可是这个楼层是不允许随便探视的,所以办公台值班的护士便上前提醒道。
那人看着倒是挺壮实,顶着板寸头,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身着一套笔挺的白色西装,右手拽着一件褐色夹克外套搭在肩膀上,最古怪的是脚上竟然穿着一双倒霉熊图案的拖鞋。
穿着搭配怪异也就算了,关键是他还不理人,护士便再问了一遍。
那人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护士,视线相交的一瞬间,护士突然感觉自己的精神恍惚了,她随即摇了摇脑袋,努力的清醒过来。
然而那人没有给她机会。
一句句音调低沉的怪异语言从他嘴中吐出,直接在护士的脑海中回荡起来。
他忽然伸手在护士面前打了个响指。
护士瞬间“清醒”了过来。
“很抱歉打扰到您了,请见谅。”
说完她便径直走回到办公台后坐下,然后不再看那人一眼,仿佛之前她上前询问的是其他人。
国字脸的男子见她没了动静,便摇了摇头,继续隔着玻璃看向还在里头病床上的躺尸的汉斯。
“一千多年了啊,我都快放弃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伸出手指请触了一下玻璃,然后抖起外套,伴随着一阵怪风,消失在了走廊里。
一切归于平静,唯一与之前不同的......
被他手指碰到的玻璃表面凝结出了一层冰霜。
.......
市中心宽敞的道路上车水马龙,人行道上更是挥汗如雨。
虽然看着拥挤但并不因此混乱,执勤的警用无人机闪着警灯,不时提醒着人们注意安全,街边也没有过去常见的路边摊,汽车也会礼让过马路的行人,一切看起来倒还算井然有序。
男子突然凭空出现在一辆停靠到路边休息的出租车里,而此时驾驶员正躺在椅子上休息,并没有注意到。
他悄无声息的下了车,径直走向不远处的小区大门。
对盯着他看的保安打了个响指,保安立刻便把他当透明的了。
走进小区里,好像很熟络的和在健身的大爷大妈们打打招呼,逗逗婴儿车里的小孩子,任谁都能看出他心情很好。
他就这么悠哉悠哉的一路走着,走进一栋单元楼里,帮抱着东西的人摁了电梯,顺便也摁了自己的楼层。
到了他要去的楼层,找到了对他来说无比熟悉的门,摁下了门铃。
摁了好几次,门才开了。
一个呆萌的双马尾小女孩抱着玩具熊站在门内看着他。
“宝儿?是谁啊?”
一头紫色秀发,单马尾,系着围裙的美丽女子拎着......菜刀探出来问道。
“亲爱的,你带宝儿进去。”
沉稳的男声从里屋传来,随后穿着居家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上前亲了一下女子的脸颊,对其说道。
见妻儿都进去了,男人这才走到门口看向他。
“你看起来变老了。”
“你倒是一点没变。”
“怎么?这才几年啊?你就已经沉不住气了?一千年都忍下来了!你还差这几年吗?白痴!愚蠢!”
“她不一样。”
“你才是不一样的那个!”
他一个健步猛地冲了上去,一把揪起男人的衣服,瞪大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不许欺负我爸爸!”
小女孩从里屋跑出来,拍打着他的腿。
那个女子连忙跑出来抱起女儿,然后自己伸出手拽着他的衣服,似乎想救下自己的丈夫。
他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男人放了下来。
“我只是想来告诉你,已经完成了,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开始了。”
他转过身去,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便不等对方回答,快步离开了。
男人高大健硕的身躯晃了晃,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
第八十七章:作品
一只画风古怪的车队行驶在萨莫瑞亚境内的官道上。
前头都是厚重的军用悍马车,后方则跟着许多装饰颇为奢华的当地的马车,两侧有大量重甲骑兵护卫,用金线缝着狮子国徽的旗帜飘扬在最中间的一辆大马车上。
现代与古风的结合。
这是因为萨莫瑞亚的王女以访问的名义跟着使团一同前往他们的基地。
其实大部分马车都是王女准备的国礼。
而安德烈也在车队内,只不过非常“有幸”成为了押运队的一员。
可怜兮兮的他和几个当兵的一起蹲在马车上“保护”国礼的安全,这本来应该是送礼的那一方该干的,哪儿知道王女表示这些东西在王都就已经送给了他们,她只负责提供运送载具,但不负责保护。
坐在马车上发呆,闻着马匹身上传来的草料味,简直让他头大。
刚想发牢骚催促马夫快点的他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熟悉到仿佛印在他脑中的面庞。
那个笑着和马夫攀谈的上尉竟然是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他想和这位老朋友叙叙旧,可是周围碍事的人有些多了。
他一把抽出在旁睡觉士兵的手枪,他之前就看到那露出的弹夹底部印着红色的锥形图案,这就表明这是全麻醉的弹夹,他便毫不犹豫的冲车上的“电灯泡”们开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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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负责押送整个车队,所以他们所处的马车是在车队的最后,再加上使用麻醉弹的枪声比正常的枪声要小得多,所以前方的其他人居然没有注意到这辆马车停下了。
他放倒了包括马夫在内的所有人后,看了看那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反应的“老朋友”。
真是和当年一样啊。
知道用麻醉弹威胁此人是无用功。
所以他便拽过一旁昏迷士兵挂在胸前的步枪,这才开始干起了老本行——威胁。
“下车。”
“还恨我?”
枪响了,并不是麻醉弹,一枚货真价实的子弹从上尉脑袋旁擦过。
安德烈用子弹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一直计算着时间,估计着差不多车队也该走远了,这才敢开枪的。
被惊吓到的马儿惊恐的嘶鸣着,健硕的身躯不断摇晃,也带着马车晃动起来。
“鲍曼呢?他不在这儿?或许他在这儿你就不会这么鲁莽了。”
上尉对他开枪的行为视若无睹,随意的跳下马车,走上前去轻抚马儿的脊背,很快便将两匹马都安抚了下来。
除了刚才故意打飞的那枪外,他都没有把步枪准星从上尉的脑袋上挪开。
“闭上你的嘴,如果他在这儿,你早就成尸体了。”
安德烈也跳下马车,尽可能的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同时把枪口靠近上尉。
说什么“成尸体”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
他和鲍曼不止一次试过杀死这家伙,可是要么丝毫不起作用,要么这家伙直接消失一天,但是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在一天后的同一时间如同往常那般出现。
他们试过的方法太多了。
过量安眠药、兴奋剂。
沾有毒的玻璃碎片。
甚至......爆炸。
可无论如何就是杀不死这个家伙。
安眠药和兴奋剂他几乎是当糖吃,沾有毒的玻璃碎片划伤了他后,他便消失了,然而就如上面所说的,一天后再次出现。
足以炸毁小半栋楼的大爆炸,在他身上竟然不起丝毫作用。
一天后,清理废墟的人员又在废墟上看到了他。
毫发无损的他。
其实用“它”称呼可能更准确些,毕竟这样绝不可能是人类了。
“你很聪明,不对......应该说你在所有孩子中是最聪明的,鲍曼也远不及你,那些刺杀手法都是你想出来的吧?”
“你甚至都不会哭喊,就连鲍曼那样冷漠的孩子都会在我执行训练的时候大哭,而你居然还能瞪着我看。”
上尉笑吟吟的转身看向安德烈,语气和眼中都传达出的温柔和蔼极具欺骗性。
听到他说“执行训练”这四个字,安德烈又开枪了。
这次一枪打穿了他的脑门。
“嘶......很疼啊。”
接下来的事简直就不像是在人间能够发生的。
子弹打穿了他的脑门。
然而他并没有倒下,甚至还淡定的站在那儿摸着伤口抱怨说疼。
“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德烈咆哮着冲他疯狂扫射起来,子弹一枚又一枚的钻入他的血肉中然后又从另一侧钻出。
可他依旧对此熟视无睹,仿佛被扫射的不是他。
“我?我曾经是诗人、工匠、商贩、王公贵族、普通白领......孤儿院院长。”
“而现在,我只不过是个普通军人。”
上尉看着自己浑身的弹孔,只是揪起残破的军装看了看,仿佛在可惜衣服烂了。
安德烈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至少......死亡不属于他。
“你恨我?因为我训练你吗?”
“喔我可怜的孩子,你得明白,你是没有根基的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看中像你这样没有出处的孩子,而我之所以在乎,只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而已。”
上尉慢慢的走向安德烈,伸出手摸着他的脑袋,看起来像是个慈祥的长辈。
但是嘴中却说着扎心的话语。
“你不应该恨我,甚至应该感谢我,看看自己的手臂吧。”
安德烈很想拒绝,可还是不由自主的按照他说的做了。
撩开自己的衣袖,皮肤竟然变成了半透明状,里头的血管清晰可见,但是......却流淌着火红色的血。
“这是什么?这该死的是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安德烈一瞬间近乎癫狂了,丢开打空了弹夹的步枪,掏出手枪把所有的麻醉弹都送进了眼前这个家伙的胸膛里。
然而就如同之前那样,他并不在意。
“你才发现吗?喔我可怜的孩子,不要去拒绝它!去接受它,去掌握它,控制它,还记得我交给你的诗吗?用这里的语言把那优美的诗词念出来,你就会变得完美。”
“毕竟,你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啊。”
上尉轻轻的摸着安德烈的头发,那轻柔的语气仿佛是在给小孩子讲睡前故事。
第八十八章:火球
车队抵达基地后,整座基地便进入了戒严状态,王女的帐篷被巴蒂诺手下的亲卫旅包围了起来,美其名曰保护,实则监视。
使团团长非常愤怒,跟王女连连致歉后连忙去找了巴蒂诺。
一开始亲卫旅上去驱赶当地人,并且准备将其包围起来的时候,保护王女的骑士们都已经拔剑了,可亲卫旅的枪也都是上了膛的,冲突简直一触即发。
也不知是作为外交官的尊严作祟还是单纯的脑抽,他竟然冲上去挡在了对阵的双方中间。
反正无论如何,他暂时稳定住了局势。
但要真的解决问题,还得让亲卫旅撤走才行。
本来想和亲卫旅旅长理论,结果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能去找巴蒂诺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巴蒂诺背对着喋喋不休的他,嘴上虽然回了话,可是眼睛完全不看他,手中的活儿也根本没有停下。
“我可是在警告你!这是很严重的外交事件!包围来访问的外国首脑!这就是赤裸裸的宣战!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他快要疯了,眼前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总参谋部派来搅局的吧!
不知道文武不和兵家大忌嘛!
不对,现在比不和还严重,根本就是武人单方面行动!无论自己说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放屁!
“喔,所以呢?我接到调令的时候,资料上很明确的把这里的军事指挥权全部交给了我,所有部队调动都是我的事,宣不宣战也是我的事。
如果你认为那是宣战的话,那我就告诉你,我要宣战了。”
巴蒂诺看向他,敲了敲桌子,把腿搭到桌子上,摆了个挺舒服的姿势然后说道。
对于巴蒂诺来说,战争就是他一生中唯一的追求,可是他在全面开战的第二年便因受伤被迫从前线离开了。
如今又有了参战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我想,你可能得和他交代一下。”
使团团长取出了一直藏在衣袖里的通讯器,放在桌面上后,全息投影投放出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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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人影手里握着的宝石节杖时,巴蒂诺立刻弹了起来,绷直了身子,看起来像一杆笔直的枪。
只不过他的冷汗也跟着流下来。
他受伤的地方在腿部,就医后安装了辅助用的外骨骼,平时走路或者慢跑一下都没问题,可是突然剧烈运动,那就是抽筋断骨般的巨痛了。
虽然疼得嘴角微微抽搐,但是他仍然不敢坐下。
“阁下午安!”
见对方没有出声,他只得先用敬称问候一下表示敬意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了呢。”
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一层阴影笼罩在那人的头部,虽然这样就看不见脸了,可是也增加了压迫感。
对巴蒂诺是相当有效的了,疼得他小腿发颤也不敢转移视线。
“我可不记得你有这么怂啊。”
这样一句话,似乎提醒了他。
但他还是决定继续装傻充愣,这就跟领导给你指点迷津的时候,必须掌握好插话的时机是一样的。
“事情没结束之前,你还有打理好这边烂摊子的机会,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通讯便挂断了,并没有给巴蒂诺回话机会,虽然他还是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算是恭送领导。
“为什么?你们这些当兵的脑子都不正常吗?!除了杀人你们到底还会什么?”
使团团长搞不懂,自己偷偷的打开通讯就是指望着那位陆军元帅能处理一下他的部下,毕竟巴蒂诺是那位最著名的忠犬了
然而现实却与自己的期望完全相反。
可能就是真的应了那句话:有其狗必有其主啊。
现在完蛋了,自己找来的主人非但没有把巴蒂诺这只疯狗拴起来,似乎还给他下了一剂猛药啊。
“倒是该谢谢帮我打这一通电话,让我可以放手去做了,真的是忍了很久啊。”
“喂,是我,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巴蒂诺放松的躺到椅子上,揉了揉还在胀痛的小腿,敲了一下桌面,阿尔法01便跳出来为他接通了通讯。
“真是个蠢货啊,整座基地都在我的掌控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电话?”
随即他便拍了拍手,门外立刻冲进来两名士兵把使团团长押了出去。
基地内,亲卫旅已经完全把王女的营帐团团包围了起来。
步枪、轻重机枪、步兵战车的机炮,甚至榴弹炮,各种武器已经瞄准,骑士团也把王女的营帐保护了起来,虽然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些人使用的古怪武器是什么,但他们早已经做好了为殿下献出生命的准备。
“最后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吧,虽然和老家不太像,不过也差不了多少,再不看你可就没机会看了。”
巴蒂诺跟着走了出来,拽下手套,拍着他的脸颊说道。
使团团长被双手反绑着强迫跪在地上。
身后的一名士兵拽着他的头发让他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像被狼群驱赶的食草动物一般赶进包围圈里。
而善良的王女命令骑士们让出路线给他的同伴躲了进去。
他看到了这一幕,只能自嘲的笑笑。
“原来,最脏的,还是我们自己啊。”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草原上,一团明亮的火球正贴着草面飞速掠过,拖出一条长长的焦痕。
“殿下!必须走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无法保证您的安全!”
外交大臣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王女,就差跪下了。
早该让宫廷法师开启传送法阵了,可是王女却担忧其他人的安全不愿意走。
因为这次他们带出来的宫廷法师仅仅只能传送走十几个人,而这边光是大臣都不止十几个人了。
“是我带大家出来的,所以我也得带大家回去,我无法变得像父王那样坚强,但我可以学着像母妃那样.....爱着身边的人。”
王女摸着头上的王冠轻声说道。
外交大臣擦着老泪,正准备命令宫廷法师强行带走殿下,外头便响起了枪声。
躲进来的统一联合外交部武官,听到枪声后愣了愣,随即便哭了出来。
也不知是哭那个被子弹打的人,还是哭即将成为下一批赴死者的自己。
正当众人哭得稀里哗啦之时,他们的头顶突然飞过一团耀眼的火球,那么明亮,仿佛是正午的太阳来到了地面上。
第八十九章:师傅
那一团耀眼的火球落到地上,掀起的热风吹到周围人的脸上,一时间让所有人感觉像是身在烤炉中那般酷热难耐。
“开火!”
巴蒂诺率先开了枪,随后反应过来的其他人也开始射击,成百上千的枪炮共同释放出的弹幕一时间仿佛能毁天灭地。
安德烈站在火球中,绷直的身子看起来像是个木头人,他的双手布满火焰,他的双眼毫无神采,就这么呆呆的站在那儿。
“让他们看看你的本事吧。”
那名上尉就站在他身后,贴着他的耳朵说道,然后伸出手轻轻推了他一把。
安德烈踉跄着走出火球,迎面就撞上了飞来的枪林弹雨,在火球周围的一切好像被某种力量减速了一般,无数的子弹和炮弹就这么在空中悬浮着,看起来颇为神奇。
他忽的抬起了双手,所有的子弹和炮弹便以诡异的形式开始融化起来,很快就变成了许许多多扁平的铁片跌落到了地上。
“那TM是什么东西!不要停火!继续射击!压制住他!”
外头的士兵们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在他们的视角里,己方倾泻出去的全部火力都被眼前这个人给阻滞了。
看到子弹居然被融化了的那一刻,一帮人被吓得脸都绿了。
有些个无神论者看到这一幕都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了。
但重点是,这个“神”似乎并不在自己这边,虽然他确实穿着军装。
“女士们先生们,请让我向你们隆重介绍一下!我最得意的作品!”
那名上尉从还在翻滚着的火球中漫步而出,那能把周围空间炙烤得模糊了的烈火仿佛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停火!该死的!都给劳资停下!嫌子弹多是吗?这两人是谁?哪个部队的?”
巴蒂诺破口大骂,因为自己的部下都疯了,一个个当子弹不要钱似的乱扫。
同时他也看到眼前这两个搞出大动静的家伙都穿着自己家的军装,便随口问道。
阿尔法01很快便把搜寻到的数据信息交给了他。
“安德烈?他就是那个杀神?另一个信息未知?TMD难不成间谍都摸到这里了?”
他看着触控板上显示的信息,敲着脑壳子喊道。
安德烈的信息是一目了然的,这货在陆军的机密人员中可是排名前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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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过人的能力。
只因为他去过的地方。
他是那场惨烈战役的唯一幸存者,也正是因为他那时候活了下来,才导致他便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巴蒂诺都开始怀疑那场战役的发生是不是因为上头在那儿搞什么秘密实验啥的。
毕竟眼前这个浑身冒火还能用意念停住子弹的家伙看起来可和“战斗英雄”根本不搭边啊。
“劳资不管你俩哪个部队的,也不管你俩是来干啥的,服从命令的话就回头把那群当地蛮子干掉,不服从的话就TM给劳资滚蛋!劳资现在没空收拾你们!”
也不知是谁给他的底气,总之巴蒂诺是嚣张得紧,看得一群手下眼睛都瞪圆,他们怀疑自己的师长是不是疯了。
自己这边所有的家伙都用上了,打了半天人家屁事没有,您老人家哪来的脸去威胁他们啊!
“你说什么?”
那名上尉都被他给怼懵了,试探性的回问道。
怎么不按照剧本来啊喂!
不应该是自己发表一下很嚣张的演讲然后命令安德烈杀光他们嘛?
“劳资说!你!T!M!D!滚!蛋!”
巴蒂诺抢过一旁士兵的步枪,冲着上尉一通扫射,一直打完了整个弹夹才停下。
“够了!处理掉他们!”
上尉看着自己脚尖前散落着的铁片觉得已经不能按照预想的流程走了,只得直接让安德烈进行最后一步。
话音刚落,安德烈便一个踏步猛的冲了出去,同时嘴中不断的说着什么,而他冲过去的每一个地方,身后都会留下一条长长的焦痕。
他每擦过一名士兵身旁,那名士兵都会惨叫着被烈火吞噬,最后化为地上的一小堆灰烬。
他的身影闪过一辆步兵战车旁,仅仅待了一秒钟,那辆近三十吨重的战车便连带三名车组人员都在爆炸中被撕成了碎片。
他像是个死神,所到之处只有死亡,再无别的东西。
“日喔,劳资好像说错话了。”
刚认识到错误的巴蒂诺同志还未来得及改正,随即便被手下扛进一辆悍马里,直直的往直升机那儿送了过去。
那尊杀神似乎也不想玩了,见到成建制的抵抗已经开始崩溃,他便停了下来,抬起脚猛踩地面,无数条裂缝随即从他脚踩处向周围蔓延出去。
从裂缝中喷涌出的烈火开始大量收割着撤退的士兵们。
几辆悍马在草原上狂飙,结果车底下的地面突然裂开来,便连车带人掉了下去,路过的队友刚想救,看了看裂缝底下翻滚的岩浆,当真是死得连渣都没有了。
“混账!不要伤到萨莫瑞亚的人!”
上尉看见有裂缝正在朝王女所在的区域蔓延,当即举起石头朝安德烈砸了过去,同时臭骂道。
安德烈后脑勺挨了一下石头,愣愣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抬起了脚,那些裂缝便停止了蔓延。
本来有些士兵来不及逃离,眼见着准备要被裂缝困住了,正准备举枪自尽,以此减少痛苦。
没想到突然有了生机,连忙跳过还没被裂缝封死的区域逃了出去。
“你白痴啊!他们要跑了!”
上尉看着安德烈憨憨的表现,肺都要给气炸了,自己不过就是用魔法给他催眠了一下,不至于人给催眠傻了吧?虽然有些年没用了,自己的技术也不至于退步那么多吧?
可怜的安德烈又被骂了,他晃了晃脑袋表示不解,指着自己抬起的脚看向上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对他做了什么?”
上尉正准备上去揍安德烈一顿,一个熟悉的女声却突然出现在身边,打断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我去的地方有句老话:‘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也出息了啊......纳兰妮。”
上尉抱着手,笑嘻嘻的转过头去,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你也是啊,我亲爱的师傅。”
纳兰妮捋了捋自己的紫色秀发,也抱着手看向他,两人的动作如出一辙。
第九十章:存地失人
地球,西方大陆以北的辽阔冰原上空,十几个卡车大小空投仓撞破云层,借助着地心引力带来的加速度和仓体上的规避系统,非常轻易突破了大洋联邦在该区域部署的密集防空网。
这些空头仓搭载着部署在近地轨道空间站的轨道空降部队。
统一联合是最早成立太空军的势力,经过多年的发展和政府的支持,已经形成了由轨道空降部队、空间警备部队、宇宙科研部队三大分支组成的独立军种。
此次参战的轨道空降部队为第一批组建的突袭作战师,下辖三万五千名士兵,还有三千台单兵用外骨骼机甲,这填补了快速机动部队的重装备空白。
代号:冬季风暴行动
行动第一阶段:空间站上直接投下三枚钻地弹突破要塞外层防御。
第二阶段:空投快速机动部队,清剿周边防区内的敌军。
第三阶段:继续增加兵力,进入要塞内部夺取控制权。
第一阶段很顺利的完成了,效果甚至比预估的还要好,三枚钻地弹精准的命中了预先设定好的要塞薄弱处,但也正是因为打得太准了,三枚叠加在一起的威力直接在整座山上炸出了一块硕大的“伤痕”
进入第二阶段,空投仓顺利的“降落”到了预定位置,这第一批共十五个空投仓都是师属的精锐,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攻入要塞确保“货物”安全。
攻入要塞后,他们便和这里的安全部队发生了冲突,算是打响了此战的第一枪。
这座要塞本是大洋联邦的工程奇迹,百分之八十的设施都是全自动化运作,强悍的自动防御系统让这座设施几乎不需要守军。
这里也确实没有多少守军,仅有一千人的安全部队,这点人数和设施底层的研究区域内部署的万余名科研以及工作人员相比那就不值一提了。
几百名轨道空降部队的精锐士兵和十五台单兵用外骨骼机甲,轻而易举的就碾碎了着一千人临时拼凑起来的防线。
单兵用外骨骼机甲是一种三米高的钢铁怪物,净重量近两吨,搭载两门安装在机械臂上的火神炮、背部搭载导弹发射背包、一门75毫米口径滑膛炮和两把随时能从机械臂下方弹出的近战用等离子链锯。
防御上有一台护盾发生器和布满机体表面的防爆装甲板,以及ADS主动拦截系统。
可以由一名士兵手动或者远程控制,也有自动战斗系统。
这些多样化的高级装备即导致机体本身过重,也导致价格过于高昂。
一台机甲的造价可以给陆军造五辆主战坦克,顺便还能带上五千把制式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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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每造一台,都是在财务部的身上割肉,更别说损失了。
但这次它们的表现,将会彻底打消总参谋部的顾虑。
十五台机甲横扫了整座要塞,它们依仗着背包上和后退根部自带的喷射引擎在要塞的各个区域内灵活机动,那些自动炮台几乎都能直接贴脸上去用滑膛炮轰烂。
敌人的步兵在它们眼中基本就是等同于空气般的存在,随手放出导弹和机炮共同组成的弹幕,轻而易举的就将大量敌方士兵撕成了碎片,搞得己方步兵没活儿干了。
而那些真正“强悍”的自动防御系统,早已经因为供能设施被钻地弹波及而趴窝了。
虽说大洋联邦确实在要塞外围部署了守卫部队,而且足足有十二个师之多。
但是它们早已经自顾不暇了,在第一批空投仓出发后几分钟,第二批也出发了。
只不过这第二批,是由上千台同样的空投仓组成的。
密密麻麻的空投仓从宇宙中向地球飞速落下,远远的看去像是流星雨一般。
而且从远海舰队中发射的巡航导弹已经开始精准轰炸整片防区,航母上起飞庞大战斗机群也将很快抵达。
那些守卫部队现在要想着的不是怎么救要塞,而是怎么让自己活下去。
“长官!是我!敌人正在对我的防区发动全面进攻!我们需要立即增援!不然我无法保证要塞的安全!”
北部战区司令巴哈姆中将蹲在自己的司令部里大发雷霆,虽然接通了给本部的通讯后就不敢爆粗口了,可是嗓门儿还是大得吓人,似乎是害怕吼得不够大声就无法形容出这边事态的严重性。
倒不是他夸张,这边情况是真的糟糕透顶,一轮巡航导弹袭击直接报销掉了工程部队建造的大部分防御工事,最惨的是有一枚直接命中第九步兵师的师部,正副师长和参谋长当场阵亡,只能临时调了旅长接任。
敌人还没见到,就被打残了,这仗还怎么打啊。
“这是你的问题!敌人在正面战场来势汹汹!总部已经没有多余的部队可以增援你们了!如果真的守不住了,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放弃整个防区!只要把你的部队带回来也算你大功一件!”
本部那边似乎很忙,说完便直接挂断了通讯。
真正的战斗也开始了,一批又一批的空投仓完成落地部署,各防区都开始接敌,爆炸声震耳欲聋、曳光弹满天乱飞,山坡上甚至发生了雪崩。
“这咋办啊,说得那么轻松,什么叫必要的情况下可以放弃防区?当我傻吗?丢土失地回去就是个死啊!”
巴哈姆摘下满是灰尘的军帽拍了拍,唉声叹气的抱怨着。
战争进行到今天,双方为了保证战斗力都推出了许多战时政策。
大洋联邦干事就很简单有效。
丢土失地者死。
当然这是也有通融余地的,如果是因为上级命令撤退而丢失土地,就不会被惩罚。
巴哈姆心知肚明,他也想走,可是不能单凭一次通讯中的口头承诺就跑,要是人家不承认,自己可就要被枪毙了啊.......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敌人却不想给他时间了。
一个空投仓直接落在了司令部前的雪地上,附近的警戒部队立刻冲落点方向集中火力压制。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一台机甲直接顶着枪林弹雨冲了出来,肩上的滑膛炮直接向司令部所在的木屋轰出一炮,同时背上的背包也发射出十余枚导弹,一下子把周围的步兵炸得晕头转向。
半埋在雪地和沙袋里的坦克早就在冲机甲开火了,可是因为炮塔转速限制,基本跟不上它的速度。
它亮出两把等离子链锯,喷射背包猛的加速冲到坦克旁,顺势一砍,两辆坦克的炮管便应声断裂。
暂时没了威胁,它便又盯上了已经被炸塌半边的司令部。
而在司令部里,咳嗽着正准备逃出去的巴哈姆却被突然响起的通讯器吸引了注意。
第九十一章:“魔法少男”
只要翻阅统一联合国立图书馆的文献就可以发现,战争永远都是这个世界的主题。
战争推动着科技的发展,而科技也相对的改变着战争。——统一联合陆军元帅格瑞特·冯·弗莱德曼
曾几何时游牧民族的骑兵让整个世界颤栗,然后早期火枪和火炮的出现让曾经铁骑踏遍世界的他们开始渐渐收敛凶性。
时光流逝,英勇善战的新大陆部落勇士们在殖民者的枪炮声中死去。
遥远的东方帝国也在新时代武器的冲击下面临改革的抉择,革命者用购买和仿制西方的新式武器碾碎了旧帝国的统治。
战争从血腥绞肉机的阵地战发展到创造了单日灭国奇迹的闪电战仅仅用了二十年。
而从闪电战发展到海陆空三位一体立体化作战却用了半个世纪。
战争的进化速度似乎慢了下来,然而大陆统一联合这一新势力迅速崛起又给了这辆刚刚慢下来的“战车”加了一剂猛油。
相位转移护盾、电磁轨道炮甚至是初具规模的太空战舰等等的这些东西都是在统一联合建国短短二十年间创造出的成果。
这样的发展速度可以堪称是奇迹了。
而相对的,开战后临时成立起来的大洋联邦就差得远了,这个势力本是许多分开的国家共同组成的,结果开战多年后大部分成员国都在统一联合的铁蹄下分崩离析,只剩下少数几个实力较强的还在死撑。
因为是临时组合起来的,所以武器装备和科技水平都不尽相同,战斗力更是参差不齐,但最重要的还是指挥系统混乱,毕竟每个国家都想指挥自己本国的部队,这也是导致开战初期它们节节退败的根源所在。
巴哈姆早年还是个小官的时候,参加过多次战役,他清楚的知道己方的武器装备和战术思想都远不如敌人,几乎完全都拿士兵的生命在填,他当年一天就从连长升到了师长,因为比他大的官都死了。
这些年下来,他混到了中将,可是战场形势却一天比一天糟糕,他还是连长的时候至少还曾经在分界山的另一边看过大草原的广阔天地,如今却只能在北方的寒风中被动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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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就是官做的越来越大,小日子过得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听说你很惨啊!早就给过你机会调离这里,你还不听!还记得我给你那个箱子吗?用你的指纹能解开,记住!悠着点用!还有记住别死掉哟!不然你美丽的媳妇就要交给我照顾咯,就这样!么么哒!”
要塞地下的独立货运铁路里,大批货物正在装车,科研部门的主管正在隔空嘲笑巴哈姆那边的惨状,顺便给他支招。
都是在一条街上住了十几年的兄弟,彼此知根知底的,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巴哈姆以身殉职啊。
“喂?喂?!该死的家伙!劳资要是能活着回去绝不会再请你吃饭了!”
巴哈姆骂了几句便顶着一身的尘土再次冲进司令部里,从自己的办公桌底下拎出一个手提式保险箱。
刚跑出司令部的大门,就看到不远处一辆步战车被敌方的外骨骼机甲一拳头打翻的场面,吓得他差点跑回去。
那机甲拽过肩上的滑膛炮,直接手动瞄准了司令部所在的木屋一楼,然后一发高爆弹轰出,巴哈姆就瘫坐在门前的台阶上,那枚炮弹几乎是擦他的头皮飞过去的。
整个一楼顷刻间化为乌有,门口的两根承重柱砰然断裂,连带着上面两层一起垮塌了下去。
喷出的灰尘把他直接染成了灰白色,远远看去简直就是个人型石雕。
他刚擦干净被灰尘蒙住的眼睛,就看见那机甲迈着沉重的步伐向自己走来。
看人家那不紧不慢的样子似乎是要活捉自己啊。
他连忙用指纹打开了手提箱。
一看到里面的东西,他的心情便瞬间如入冰窖,拔凉拔凉的啊。
那TM居然是个“法杖”!
“要是劳资能活着回去!你TM的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巴哈姆看着这个所谓的“法杖”简直欲哭无泪。
这个东西在他眼里就是棍子上镶嵌着一个宝石,说好听点叫道具,说难听点那就是个贵点的棒槌。
这又不是在拍动漫,给我这个是要我变身“魔法少男”去代表正义消灭敌人吗?!
然而眼见着对面的大铁疙瘩越来越近。
他干脆死马当活马医了,只要不是变身娘化,让自己干啥都行。
他一把抓起法杖,突然发现上面绑着一小张纸条,打开来看似乎是一段咒语。
忍着羞耻感他举起了法杖指向对面那坨大铁疙瘩,这个举动似乎把对方逗乐了,那台机甲直接摆了个poss站在那儿不动,似乎就等着他“动手”。
“阿......阿库纳麻塔塔!”
羞耻得脸都涨红了的巴哈姆喊出了纸条上的咒语。
也不知是某人的恶趣味还是怎么的。
他总觉得这咒语很熟悉。
下一瞬,一道白色的光从法杖顶端的宝石里射出,直直射向那台机甲。
那机甲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刻打开了能量护盾。
然而并没有用,因为这攻击的方式不是突破它的防御......而是冻住它。
白雾散去,整台机甲被冰封在一座晶莹剔透的白色冰块中,而且还保持着之前摆好的poss,样子看起来颇为滑稽。
“真就开始玩魔法了?”
巴哈姆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杰作,愣愣的叹道。
......
而与此同时。
要塞地下的火车站里,科研部主管正在监督着最后一批货物的运输,因为这批都是活物,所以他格外的重视。
拍了拍被套住嘴的大型猛兽的脑门,他便下达了发车命令。
结果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成吨的混凝土碎片砸到了列车上,让整辆列车直接瘫痪了。
随后从破洞里绳降下来几十名统一联合的士兵,同时下来的还有数台机甲,这些大家伙一下子便把整个车站控制住了。
他们到底还是攻破了整座要塞,一千人的安全部队尽数战死,这些英勇的战士们用自己的生命为重要货物的撤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还能运作的防御系统也被摧毁了近百分之八十,可以说敌人是一路砸下来的。
然而他们争取到的时间还是不够,最后一班列车没能逃离,即将落入敌手。
第九十二章:黑洞
巴哈姆最终还是下达了撤退命令。
可是情况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统一联合的轨道空降部队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精准的把部队投放的防区内的薄弱处。
其中最为毒辣阴狠的要数斩首部队,一般由五到六台机甲和一百名左右的突击队员组成,这些部队会集中投放到各个师的指挥核心位置,迅速切高效的处理掉师属指挥部的所有人,让各级部队群龙无首。
而其他部队则会尽可能的在防线上制造缺口,让守军的状况更是雪上加霜。
以此战法,交战不到一个小时,大半个防区内成建制的抵抗已经消失,各个防区内联络中断、横尸遍野、部队崩溃,再无可战之力。
高大的机甲站在坑坑洼洼的雪地上,机身上沾染着大量猩红色的“雪”。
它把一个地堡内的数名士兵一炮轰成了碎肉,血水混合着飞溅起来的积雪泼到它程亮的装甲板上,看起来更是瘆人。
不远处的一颗被连根拔起的针叶树旁躺着一辆侧翻的坦克,士兵们正七手八脚的把幸存的车组成员......或者说俘虏从车底部的紧急逃生门里拽出来。
可怜的车长扶着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的脑袋颤巍巍的爬出来,一脸茫然的看着不远处满身血污的钢铁怪物。
战机带着音爆声从空中掠过,宣示着这片空域已经归它们所有。
他们的本来也没有必要加速到能引发音爆的速度,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震慑少数还有抵抗心思的敌人。
这样的震慑也确实取得了一些效果,至少在要塞内准备搭乘飞机撤离的人被音爆声耳奸了之后便打消了念头,安安分分的下到底层准备列车走。
而更多的是各个战区的部队成建制的投降,连、营、团、甚至是旅级部队直接挂起了白旗。
这也是没办法,光是通讯中断、四面受敌、损失惨重这三项就足以压垮大部分意志不坚定的普通士兵,更何况这个北方战区天寒地冻的,常年在此驻守已经磨光了守军的锐气,能举起枪反抗都算超长发挥了。
这样的事在整个战区内发生着,大洋联邦败局已定,巴哈姆只能尽可能的把还能联络到的部队带走,他甚至不能指出明确的撤离点,只能发布全面撤退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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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边唯一能供给十余万大军撤离的港口也只剩下最南端的克罗拉军港了,只要接收到撤退命令的人马肯定会往那儿赶,但这也意味着敌人很可能顺着撤退路线追踪到那里去。
但他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司令部周围能集结起来的人马南下。
路上遭到敌人多次拦截,但很庆幸的是好基友给他的法杖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最具威胁的外骨骼机甲被他的法杖随随便便就冻成了各种路边景观,他这招也暴露出了轨道机动部队的致命缺陷。
这支部队只有单兵外骨骼机甲这一种重火力,一旦这唯一的重火力被压制,他们剩下的所谓步兵精锐就只是送到敌人大兵团嘴边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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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兵种不同,一种是伞兵,从飞机上下来的。另一种却是从宇宙中的太空站里下来的。
但其实相对萌菌的伞兵好兄弟而言,可能统一联合的轨道空降兵会更惨一些。
因为轨道空降还不算稳定,经常有空投仓在大气层中失去控制,而后以错误的方式直接坠落向地面,导致仓毁人亡的惨剧。
这次是首次大规模空投行动,虽然失误率已经压到了最低,但仍有百余名士兵和数台机甲因为降落失败而非战斗损失掉了。
撇开本就价值连城的机甲不说,就说那些士兵,这一个师一万多号人每一个都是从各部队中挑选出的尖子人才啊,就因为技术失误,白死了一百多号,简直是让师部心疼得直抽抽。
不过这些都不关巴哈姆的事,他带着东拼西凑来的一千多号手下,一路横冲直撞的冲破了敌人一道又一道的封锁线,他也用自己手中的法杖给沿途的风景增添了许多“精美”的冰雕,也算是景上添花了。
不知为何,敌人对于拦截自己的部队好像并不是很上心,自己这一千来人,因为载具不够所以被步兵拖累了速度,敌人本该有能力拦截自己的。
可是这一路虽然走得不算一帆风顺,但也并不算慢,最诡异的是敌人的空军居然消失了,还有那些准得吓人的巡航导弹也不见了踪影,似乎都被什么别的东西吸引走了。
而此时在要塞正上方的高空中,一场声势浩大的狩猎行动正在如火如茶的进行着。
一望无际的天空中电闪雷鸣,但诡异的是明明连一朵乌云都没有,在无数雷电交织的区域中央有一道巨大的裂缝,看起来仿佛是什么力量把天劈开了一道口子。
那无数的闪电就是从裂缝中溢出的。
而在裂缝上方,还盘旋着一条龙。
冰蓝色的龙鳞布满全身,长长的双翼展开后堪比大型民航客机,一对酷似蜥蜴的大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头上顶着几根晶莹剔透的角,长长的尾巴末端挂着一枚与鳞片颜色相差无几,只是稍淡一些的蓝宝石。
统一联合陆军航空兵的两个大队已经尝试多次消灭这只来自异界的生物。
空空导弹、空地导弹、机炮、超重型航弹、甚至一发迷你型号的热能风暴。
然而这些武器对其都毫无作用。
甚至还有战机被反杀了,它吼出一声龙吟,无数的雷电便像长了眼睛一样围上一架递进攻击的战机,一瞬间就把整架飞机连带着驾驶员一起给烧焦了。
从舰队发射的巡航导弹似乎对它有些许伤害,但并不够,反而更加激怒了它。
无数的雷电像四面八方劈去,一下子又损失了数架战机。
最终经过总参谋部商讨决定,使用一种货真价实的超级武器。
代号:君王的黑洞制造机。
那个裂缝初步推断为空间撕裂现象,根据从阿尔法01那儿传来的讯息,那个世界的所谓魔法确实有这种力量。
如此看来这似乎还是人为的,这就是对整个人类的母星——泰拉的公然入侵。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陆军总参谋部签署了命令。
这也算是对新式武器的实战检测。
只是这次实战检测的结果很可能会导致整片北方冰原的毁灭。
第九十三章:战端起
在北方战区陷落之前,在大陆中部的主战场上,死亡早已经成为了唯一的主旋律。
那座诡异的“冰山”并不能阻止统一联合大军前进的脚步,几十万大军绕过它,而后如同一台硕大的压路机一般碾过西方大陆的每一寸土地,碾死每一个敢于抵抗它的人。
横跨在它面前的只有一道障碍,被称为人造天堑的超级要塞群。
然而大部分优势都在它这边,只要等各种火力把要塞群的防御踩碎,接下来它只需要碾过去就好了。
从集团军军部调用了数个炮兵旅,一个炮兵旅下辖一百二十门重型榴弹炮、两百辆自行火炮、九十门火箭炮。
这样的火力倾泻出去那真是遮天蔽日。
在此基础上又加上了海空军的的支持。
它们将成为对面所有军人永恒的噩梦。
“TM的,炸了一天了,他们就不懂的消停一下吗?”
“闭上你嘴,不然我就把它撕掉!”
“别吵吵了,炸弹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莱昂的要塞区内,地下通道里的士兵们抱怨着头顶上一刻不停的轰炸。
他们一天多没睡觉了,因为对面的炮也一天都没停过。
绵延数百公里的要塞群里像这样的军人有十万多名。
因为这片要塞区实在是太宏大了,单从消耗的混凝土数量看就是北部那座山中巨型要塞的两倍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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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全自动化设备是很不现实的。
大洋联邦也没有足够的资金搞。
所以这十万步兵主要是来操控防御武器同时保证要塞不被敌方步兵占领的。
虽然从目前来看,敌人的步兵是暂时不打算进攻了。
守军士兵都怀疑面对这样的轰炸,自己能不能活到敌人发起进攻的时候。
而在要塞的地下三层,经由海底隧道从北边一直开到大陆中部腹地的数辆专运列车抵达了要塞区内专门的卸货点。
“少了一辆啊,最后一辆呢?”
负责查验接收文件的执勤士官看了看触控板上显示的文件,发现车数不对,就随便找了个车长询问道。
“俺不晓得,俺是倒数第二班,出发滴时候还好好滴,现在就不见人咧。”
为了保密,那边挑选出来的许多人员都是对要塞内的情况毫不知情的,例如:开车的只会开车,打扫的只会打扫。
安分守己,各干各的,因为他们很清楚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士官瞅了瞅一脸憨厚老实的车长,点了点头,便在他的触控板上摁了指纹,这就表明他可以通过这里继续往前走了。
头顶的混凝土顶板猛的一震,少量碎屑掉进士官的军装里,轰隆隆的声音传过一层又一层的防爆墙来到他的耳边。
“那帮王八犊子炸了多久了?”
车长靠在车边等着其他人通过查验后再一起出发,觉着无聊便想和士官说说话。
士官愣愣,然后摸出自己的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看。
“二十六个小时又三十一分五十秒。”
他伸出手抖了抖自己的衣领子,粘着灰尘总归是不舒服的。
能被分派到地下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至少不用直面那些炮火了,但是一整天不间断的狂轰滥炸还是让他有些精神疲惫。
明明手上戴着手表,却去掏手机,看得出他的情况确实不太好。
不过相比起头顶上那些生命无时不刻都在遭受威胁的五十块好兄弟来说,他这里可以算是天堂了。
“嘿嘿,俺不怕告诉你,这车上的东西能帮你们打赢这场仗。”
车长拍了拍自己爱车的车头,用非常接地气的口音说出极其惊人的话语。
“戴眼镜的学问人跟俺说了,你们可以选一样车上的东西带走,这儿也就你劳资看着顺眼些,上来吧。”
一节车厢的门忽然打开了,里头乌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见,车长直接猫着腰钻进了门内的黑暗中。
士官看了看周围,发现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只能咬牙跟了进去。
......
而在地面,炮火终于停止了。
统一联合的主阵地上,榴弹炮的炮管都给打得高温发红了,堆积成山的弹壳被集中起来准备运走回收利用。
无数的士兵蹲在战壕里检查着自己的武器装备,坦克以及各种装甲载具的引擎咆哮着如同猛兽嘶吼一般,少量装备的外骨骼机甲分成三台一组,静静的站着,仿佛只是一尊尊雕塑。
几个编队的战机飞快从空中掠过,引起阵地上一阵欢呼。
紧接着出现的是陆航的直升机群。
武装直升机掩护着装载有快速突击部队的运输直升机飞速前进着。
巨大的鸿鹄重型直升机低空飞过,掀起的狂风引来了更多友军的欢呼声。
总攻的命令根本不用下达,随着直升机越过警戒线那一刻起便不言而喻了。
机械化兵团开始冲锋,全副武装的精锐重步兵坐上坦克和步战车一起全速前进,而轻步兵们则跟着速度较慢的自行火炮和运兵卡车跟在后方。
而在,要塞这边。
炮火一停,各部队便即刻进入指定位置准备战斗。
一离开地下,之前炮灰洗地的效果便展现在了守军眼前。
摆在阵地前的反坦克堑壕和拒马都不见了踪影,土地被翻了好几翻,路在地面上的土地大部分都呈现一种淡淡的焦黑色,这么看来,估计雷场也被炸干净了。
比较靠前和在建筑上方的堡垒已经多数被毁,混凝土和防爆材料混合制造的要塞碉堡都被炸成了废墟。
他们在碉堡周围挖的转移用堑壕也大部分被掩埋。
可以说胜利的希望近乎渺茫,现在唯一能用来抵挡敌人的只有少量还能用的防御武器和他们的血肉之躯了。
然而再怎样也不能逃了,他们已经逃了几百公里,再逃就真的连家都回不去了。
最近撤离用的港口在这片要塞后方两百多公里远,看着似乎很远,其实中间全部都是大平原,敌人的装甲部队很轻易就可以冲过去。
战则死,不战也得死。
他们选择为自己的尊严而战。
士兵们开始挖掘新的战壕,清理废墟检查有没有还能用的武器,把部署在要塞内的装甲部队开出来准备当作移动炮台使用。
然而统一联合的战机已经到了。
三架攻击机低空掠过,机炮扫射在几乎没有掩体的阵地上,夺去了十余人的性命。
一个长相稚嫩的士兵倒在血泊中,脸上的青春痘都没有消掉,花一样的年纪,却抱着冰冷的步枪死在了更冰冷的战场上。
第九十四章:妖魔鬼怪快离开!
统一联合使用的流氓打法让整条防线摇摇欲坠,即便己方部队开始冲锋了,它们的炮兵还是在做着炮火延伸。
战机配合炮火定点清除着要塞群后方的联邦炮群。
阵地上的炮击虽然没有之前猛烈,但是也足以把步兵压回地堡里不敢出来。
而在要塞前方的焦土上,统一联合的装甲兵团却在飞速前进着。
“各营按照预定位置突破防线!车载的步兵放在阵地上,清理掉堡垒后跟上!”
装甲兵团团长在自己的指挥坦克上下达了命令,自行火炮配合着继续压制炮击,他们的钢铁洪流可以说是畅通无阻的压到了阵地前方五百米的距离。
然而就这区区五百米,真的成了他们无法逾越的天堑。
装甲兵团脚下的大地突然一震,便突然开始下陷,突发的变故让他们措手不及。
这里的土地地表部分是颇为坚硬的石头岩层,所以地形在那样规模的炮击下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装甲部队还是能在上面打出闪电战般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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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联合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敢让炮兵部队肆无忌惮的乱炸。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石头岩层下方最多五十米的地方,就是一片浸泡在地下水中泥沙层。
隔着碎石层炸是没什么影响,可是大洋联邦之前让工程部队埋了深管炸弹,直接埋进泥沙层里,一但引爆,就会引发灾难性的连锁反应,最终可以让上层区域发生大规模地陷。
一下子大半个装甲兵团栽进了坑里,车载的士兵也死伤不少。
而对面的炮兵也开始还击了,之前藏在有可移动射击孔的球形堡垒内的各类火炮开始按照早就设定好的射击参数向大坑里倾泻火力。
整个坑内如同地狱一般,遍地开花的炮弹收割着一辆又一辆的装甲车,想沿着坡道爬山去的士兵们刚一露头就被对面碉堡里是机枪打成了筛子。
而在地面上的部队也因为前方的大坑而被迫止步不前。
大洋联邦的士兵们也不打算给他们好日子过,要塞区里还能用的大部分反坦克炮也开始还击了。
一发穿甲弹打出去直接把一辆步兵战车打爆成了零件状态,连带着把躲在后面的五六名士兵也一起送上了西天。
统一联合的总攻部队共分为三大集团军群,被“坑”给坑了的是中央集团军群的先锋部队之一。
陆航的二等人们看到陆军的三等人们被压制后,本着兵种一家亲的原则,决定支援一下他们。
武装直升机大队开始对要塞区内还在起作用的火力点进行定点清除。
硕大的鸿鹄重型直升机盘旋在要塞区上空,投放下突击队员顺着堑壕开始直接对各个堡垒发动进攻。
但是前方的塌陷区域太大了,主力部队无法及时赶到增援,这些突击队要面对的将是错综复杂、危机四伏的要塞地道群和数量庞大的敌人。
就算是几个大队的运输直升机再配上十来架鸿鹄,能运输的兵力也不过几百人,就凭这点人,面对上万人驻守的要塞群那基本就是送死了。
己方炮兵已经停火,只有不远处圆形碉堡里的敌方火炮还在炮击,炮声与之前相比稀疏了许多。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警戒,敌人的防空部队已经在之前的炮火中化为了灰烬,这片天空已经归它们所有。
然而地下还有数以万计的敌人正准备誓死抵抗,不过这就不是空军老爷们要考虑的问题了。
五十块的陆军好兄弟们逐个碉堡的搜索起来,前期还有零星的抵抗,越到后面就越安静了,冲进碉堡里连个屁都没看见,还白白浪费了装备弹药。
到后面连炮声都停了,事情变得越来越古怪起来。
整个阵地上安静得出奇,只有远处其他战区能隐约听到些交火的声音。
几名突击队员突入主阵地上的一座大型地堡,看着里头很宽敞,纸质文件散落了一地,桌子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电子显示屏也没进入休眠状态,唯独就是缺了人。
地堡内侧有一个敞开着的暗门......之所以说是暗门,因为那是一个书柜伪装成的。
书柜上沾染着不少血迹,一道道抓痕看起来像是有人挣扎着被什么东西拽进了门里头,这场面让一帮久经沙场的老兵都不由得感到后颈一凉。
然而该上还是得上,夜视仪打开后,拿着散弹枪的突袭兵率先突入门内。
宽敞的走廊里血腥气直冲鼻腔,本来不爱关上头盔面罩的家伙也被迫关上了面罩。
到处都是大洋联邦士兵的尸体,甚至有尸体被倒挂在天花板上,被割开的脖子一直滴着血,简直是个货真价实的屠宰场。
他们踩着被血浸透了地面向前走着,隔着战术靴都能感受到那种令人作呕的黏稠液体,墙上的血像极了那些所谓“大师”实则深井冰的作品。
一路走进更宽敞的中转区域,一闪一闪的灯给阴暗的环境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从夜视仪里没看到动静,他们便丢出照明弹,同时技术组入侵这里的控制系统,尽量先恢复光源。
借助照明弹的光亮,他们看清楚了周围的情况,也看到了更加吓人的东西。
一个浑身散发着绿光,披着破烂袍子的高瘦身影立于空中,最最重要的是,它没有脚,真的就是飘在空中的。
一瞬间十几把枪瞄准了那东西。
而它只是抬起双手,遮挡的袍子向后滑落,露出它那满是鲜血的“骨手”
是的,它的手没有肉,只有骨头。
正当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双腿发颤时,后方突然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他们一回头就看到负责殿后的两人被和他们面前这个长得一摸一样的东西给拎了起来,尖锐的爪子一下子刺穿了他们的脖子。
两人的惨叫很快变成了细微的呻吟,最后身子一僵,便挂在那儿不动了。
他们这才明白造成这一切血腥杀戮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些东西,而自己等人已经被这些东西包围了。
退无可退,唯有死战。
他们大喊着扣动手中武器的扳机。
而此时,那些东西正从被它们杀死的尸体里一个个钻出来。
它们越来越多,仿佛无穷无尽。
第九十五章:打包带走
列车车厢里,士官手里捧着一个水晶骷髅头,浑身僵硬的站着。
“俺说过,这儿也就你能让俺看着顺眼一些呀。”
那个列车车长站在他身后,伸手抚摸着一具散发着寒气的棺材,同时用那仍旧十分接地气的口音轻声说道。
士官想回话,可是他的嘴却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用喉咙发出无意义的吱唔声。
这枚骷髅头就像是能迷惑人心一般,他一走进车厢,便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可是在拿起它的一瞬间,身体便不听使唤了。
也可能主要是它太亮太显眼了。
他不受控制的抱起了那闪烁着各色光芒的骷髅头,随后他便感受到刺骨般冰冷的寒风从其中疯狂涌出。
不是那种寻常的寒冷,而是让他很清楚感受到死亡的那种......只属于地狱的寒冷。
他能听到车厢外传来的惨叫,那一声声哀嚎让他的心灵深处都在颤抖,身体却丝毫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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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句话滴意思是捏......你比较适合当作宿主。”
车长拍了拍棺材,棺材板随即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幽幽绿光从缝隙中流出,在本就阴暗的车厢里显得无比瘆人。
那骷髅头散发的光也在变换着,从看起来像是在蹦迪现场一样的多色光慢慢转变成像是以前那种老式恐怖片里用于营造恐怖氛围的诡异绿光。
那光的画风跟棺材板缝隙里流露出来的差不多,让人怀疑是不是一个片场做的。
那绿光越来越亮,渐渐变得刺眼。
车厢内的温度也越来越低,最后连车厢内的温度显示器都显示错误了。
士官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凄厉。
伴随着一阵像拍照一样的闪光,绿光和惨叫声近乎同时消失了。
车厢门突然打开,车长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然后伴随着从车厢内溢出的大量低温凝结成的雾气走了出来。
“不知道师傅找到那妮子没有......俺和她也是好久没见了啊。”
他抖了抖被雾气染湿了些的衣服,抬起头看向空旷的车站上层空间。
那里正有几十上百只周身散发诡异绿光的白袍怪物在横冲直撞的乱飞着。
......
而在另一边的世界,纳兰妮正和她称之为师傅的“上尉”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战斗。
那人早已经撕破了自己伪装,也就是那套统一联合上尉军装,
此时的他身着一套不知哪儿掏出来白色长棍法杖同时还穿着套白色兜帽长衫,这要是配上一匹白马再给他脸上沾上些胡子,那画风就可以去拍X环王了。
“怎么?那么久没见,难道你就是这样向恩师表达思念之情的?”
他语气轻松的说着,同时随手举起法杖轻轻一挥,纳兰妮召唤出的巨大骨手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拍成了粉末。
不远处的安德烈见到他被攻击,双手便凝聚起两团火球,摆出一副蠢蠢欲动想出手的的样子。
“给我待着别动!”
他似是察觉到了,立刻回头出声制止了安德烈。
可怜的安德烈同志有着一腔想为事业而战的热血,却被Boss的一盆冷水给直接浇灭了,只能可怜兮兮的蹲在那儿画圈圈。
“呆滞、智商显著下降、绝对服从施术者的命令......您对他使用了噬魂术?我可记得您当初再三叮嘱我们不许使用啊,怎么如今您自己却用得这般得心应手?”
纳兰妮翻手变出自己的法杖,镶嵌着紫色宝石的瑰丽法杖,看着和那位手里单调的白色棍子比起来应该是高档了不少。
然而这不是某些游戏,只要大量氪金买装备、皮肤就能变强。
纳兰妮听说过一句名言:“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虽然不懂是哪位大文豪的名句。
但她觉得应用到此时非常合适。
说到底,你师傅还是你师傅。
纳兰妮无奈选择了防御,她举起法杖吟唱出自己最强的防御法术,一团团黑色浓雾从她脚下的法阵中涌出,迅速在她周围凝聚成球形,把她包裹在其中保护起来。
“你看看?你用的法术都是我手把手教给你的,你怎么可能打得赢我呢?”
身着白袍的冒牌统一联合上尉举起自己的棍子轻轻的挥动着,每一次挥动,都会有一只泥土凝结成的大手从土地中伸出,捏成拳猛烈锤打着庇护纳兰妮的黑雾。
“就是因为你当初不顾教廷的通缉,私自潜逃!害得无数法师、巫师被教廷视作逆反者!他们被教廷围剿!猎杀!被绞死!被斩首!甚至火刑!这些都是你的罪孽!就因为你一个人的任性妄为害惨了多少人?”
纳兰妮虽然被他攻击得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嘴上却还是不饶人的反呛道。
“喔亲爱的,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为他们报仇了吗?相信我,我会踏平教廷,用那个伪帝的头祭奠那些逝去同伴的灵魂!”
他也是口头承诺着,攻击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然而远处飞来的导弹打断了他的攻击。
他猛地向后暴跳一大步,手中的法杖向上一挥,从土地里召唤出一堵土墙阻挡住了大部分导弹。
问题是唯一遗漏的一枚歪到了安德烈所在的方向。
“你SB啊!干看着等死嘛?防御啊!”
见安德烈还傻愣愣的看着,他气得连在另一边世界学的脏话都爆出来了。
安德烈听到他的话,呆呆的点了点头。
伸出手低声吟唱着,很快在掌心凝聚出一面火盾对准了导弹飞来的方向。
要说智商显著下降那真不是吹的,安德烈已经单纯无脑到只知道服从命令了。
导弹的爆炸威力一瞬间就把他的火盾撕碎了,顺便还把他整条右臂给收掉了。
他本人也带着空空荡荡的右边膀子被冲击波冲飞出去数十米远,狠狠地跌落到地上后便昏了过去。
不过除了断手,他的身体其他部位居然没有外伤,照这样看来那个火盾也不是完全没作用,毕竟如果是被导弹直接命中的话,那可就不是丢一只手那么简单了。
“TM的!你们当劳资是空气吗?在劳资的地盘里撒野?今儿个不把你们打包带走直送火葬场劳资就对不起巴蒂诺这个姓氏!”
那几枚导弹的来源竟然是本该早就溜出十万八千里远的巴蒂诺同志。
此时的他看起来并没有在逃跑,反而穿着一套单兵外骨骼机甲气势汹汹的威胁道。
第九十六章:合作
巴蒂诺突然出手着实打了纳兰妮和上尉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最惨的还是安德烈,被一波平A直接打残了。
不过那位白袍法师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输出位,他好像还兼职奶妈。
只见他举起法杖吟唱着,一股白光浮现在安德烈空空荡荡的膀子下方,他那只被炸得细碎的手臂居然就这样奇迹般的恢复了。
可能是见到自家师长突然发威,便觉得可能这盘棋还有翻盘的机会,那些跑掉的部队又回来了,一下子便把纳兰妮等人包围了起来,这么一看......局势似乎还真的因为巴蒂诺而扭转了。
他也不打算心慈手软,下令部队火力支援后便亲自出马,两把等离子链锯从机械臂中弹出,全速突向那个冒牌上尉。
之前被安德烈一脚跺出来的裂缝被它轻松越过,肩膀上的滑膛炮率先打出一发高爆弹算是提前问候一下。
装甲背包也一下子全部打空弹药,十几枚导弹腾空而起,他把所有能用的重火力全倾泻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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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拦住他!不要让他打扰我们!”
见到安德烈正看着自己新长出来的手臂发呆,冒牌上尉一脸无奈的喊道。
真的是只要自己不发话,他的存在感简直就为零了。
果然噬魂术真的不能乱用,虽然这手下很强,但没脑子也起不了啥大用啊。
“乖巧”的安德烈立刻便出手了,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移动到了上尉的面前,在其脸上挡住了巴蒂诺手中寒光四射的链锯。
他那冒着烈火的双手居然直接握住了等离子链锯的链刃。
这对于巴蒂诺来说还不是最坏的消息。
最糟的是......刚才他发射的导弹锁定的就是安德烈。
这种批量列装的导弹没有那种超级精准的跟踪制导系统,只有较为初级的的锁定系统,初级到还不足以在一百米内调整弹道。
然而驾驶舱里的显示器已经显示进入百米内了。
是谁杀了谁?
是我杀了我!
不知为何,这样两段话浮现在巴蒂诺的脑海里,时间仿佛放慢了N倍,看来是在给他留时间思考人生。
十几枚导弹砸到了“深情”对视着的两人身上,倒不是巴蒂诺不想跑,而是跑不掉。
也不知是谁设计的,链锯居然没有强行断开的功能,再加上面前这个火男力气又大得变态,他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当然死是不可能真死的,这要是被自己的导弹给炸死了,估计他得死不瞑目。
巴蒂诺偷偷睁开被吓到闭上的双眼,驾驶舱的显示屏里显示出的护盾能量条已经完全变成了灰色,但是机体完整率还是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看来虽然护盾被打没了,但是机体本身并没有多大损坏。
“TM你们都是憨批嘛?几千号人就站在那儿干看着?真就连个屁都不打算放?没见到劳资差点被炸死吗?特别是你!亏得劳资福大命大!你是不是想着等劳资被炸死了你自己升职当师长啊?”
导弹没炸死他,也没炸死安德烈,他u有机甲保护还说得过去,可安德烈就一个白板人,也不知咋做到的,十几枚导弹砸下来只是飞了出去,身体都还算完整。
虽然正常人类应该并不能空手接链锯。
不过幸好没炸碎,不然就不能过审了。
没被炸死的他就开始骂人了,直接找上带着手下在附近围观许久的近卫旅旅长就开始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我滴师长哟,咱们这不是相信您的实力嘛!真的不是我们不想帮忙啊,您刚才又不是没看见,那家伙一脚就把咱一个旅赶得东奔西跑,这要是再开火把他逼急了,那咱这几千号人都不够他跺两脚的哟。”
近卫旅旅长擦着冷汗,他实在是被刚才的动静吓出后遗症来了。
想他从军十年,打过游击队、精锐、杂牌军,见过炮火连天、血流成河,不说见多识广也算是没少见世面了。
但今儿个真是把他吓得够呛,也把他的几千号手下吓得够呛。
哪家来的妖孽啊,往地上跺一脚就能在土地爷身上开口子。
“都TM是饭桶!等劳资处理完这些破事再收拾你们!”
巴蒂诺烦躁的怒骂一句便挂断了通讯。
如此看来,这帮被吓破胆的家伙是指望不上了,全师的颜面也都压到自己这个师长身上了。
光杆司令不说,还得学赵子龙万军从中杀个七进七出?
他看了看不远处王女所在的营帐,还有拱卫在周围的骑士团不由得唉声叹气道。
“根据您的命令,我已经启动了基地周围的防御立场,现在没人能出去了。”
阿尔法01久违的出声说道。
倒不是它潜水了,而是巴蒂诺亲自下令让它先不要动手。
他一直不喜欢那些高科技的东西。
这次用外骨骼机甲也是逼不得已,毕竟再不用他就真的得跑路了。
但是打到这个份上,再别扭可就要出大事了,他这才下令让阿尔法01关上“笼子”
他准备关门打狗。
不过现在来看......可能被狗反杀啊。
“殿下表示可以帮你牵制住食骨者,但你必须兑现之前的外交承诺,同时尊重并承认两国之间的合作关系。”
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殿下?
他看向王女所在的方向,一个灰袍老头拄着拐杖站在外围冲他这边微微鞠躬。
看来又是他们那什么魔法里的花招。
“行吧,只要你们帮我牵制住那啥食骨者,但我只能放你们离开,其他的事情我并不能保证,得等新的外交官来,但我可以保证我的部队在那之前不对你们发动进攻。”
他本来也没打算继续进攻,毕竟安德烈那招给军心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其他条件也确实不是他能答应的。
那这不等于白送嘛,不要白不要。
他便在心中默念道。
那灰袍老头点了点头,便即刻开始吟唱法术,似乎已经开始帮忙了。
看来对方似乎能接受,不过这支援来得是真滴爽快,这也让他对当地人的好感顿时增加了不少。
当然好感归好感,真要和它们动手的时候他也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第九十七章:尸骨无存
那灰袍老头召唤出一堆木藤把纳兰妮包裹在了其中,里一层外一层的,看起来跟道菜似的。
人数最多的敌人成了临时盟友,同时帮他困住了另一个敌人,此时巴蒂诺就可以专心对付剩下的两个了。
导弹背包上附赠的喷射引擎全功率运作起来,它一个加速冲锋直接撞碎了挡在冒牌上尉身前的的土墙,飞溅的泥土碎块让他不由得举起手遮住眼睛,巴蒂诺便趁机举起链锯,那削铁如泥的等离子链刃亮起了刺眼的光芒,带着破风声向他全力劈去。
巴蒂诺从之前的战斗中看出了这家伙能控制并指挥那个火男,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干掉了他,火男便不构成威胁了。
然而就在机甲的链锯准备把他砍碎的前一刻,一阵白光闪过,面前的人竟然变成了那个火男。
“WDNMD,爷要没了。”
巴蒂诺口吐芬芳一句,便闭上了眼睛。
时间仿佛静止了,至少是他自己的时间静止了,可安德烈却不会就此停下,他用燃着烈火的右腿来了一个全力侧踢,便把两吨重的机甲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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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蒂诺到希望时间继续静止,因为那样他就不会感到痛了。
那一脚的力量居然直接穿透了防爆装甲板和厚重机身金属,击中了缩在驾驶舱里应该很“安全”的巴蒂诺。
他疼到直接失去了意识,因为检测到他的生命垂危,机体自带的急救系统立即启动了,几根连接着导管的针迅速刺进他的血管里,给血液中加入特殊的药剂。
这种药剂只能短时间内维持住患者的生命体征,时间会因伤势而改变,越重的伤势能维持的时间也就越短。
相对的,用药量越大,持续的效果也就越久。
然而开发这种药剂的密钥部科学家对外声明过此药不能过量,否则会变成“毒药”
然而统一联合军方在使用时从不在乎这种声明,它们只在乎如何能让士兵在战场上多撑一会儿,再多杀几个敌人,至于之后死不死就是战地医院的事了,与他们无关。
巴蒂诺被几根导管同时注射的药量在几秒内就严重超标了,强悍的药效让他直接苏醒了过来,也让他整个人进入了兴奋状态。
他卸下了所有防爆装甲板,以尽量轻便的状态再次全速冲向安德烈。
白袍法师见此情形立刻举起法杖准备牵制他,结果立刻就被他机械臂上的机炮给压制住了,不得不停止吟唱,转为防御。
安德烈一个暴跳冲了出去,准备与他近距离战斗创造优势。
能把和两吨重的机甲近战叫做创造优势的也只有他了。
然而巴蒂诺整个人已经不正常了,他没有使用链锯,而是用铁拳迎接安德烈。
关节处的特殊加压组件,把这一拳的力量迅速加强到超越机体本身的重量。
一击命中,冲击波向周围散射,在土地上创造出一圈又一圈的裂痕。
安德烈随即像一枚炮弹般飞了出去,他用来迎击的双臂都化为了一团血雾,整个人飞出去的状态还真的像一枚细长的炮弹。
没了火力压制正准备施法的白袍法师被这一幕吓呆了,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人敢和自己一直挂在嘴边的最得意作品硬拼蛮力,而且居然还赢了。
“你完了!”
他很愤怒,自己最得意的作品被一次又一次的打飞,而且这次还输在优势点上,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然而他刚说完,巴蒂诺便操纵着机体一蹦到空中,同时再次举起了拳头。
想起刚才安德烈的遭遇,他觉得要玩完的很可能是自己。
他加速吟唱,一团比纳兰妮召唤出的更黑更浓郁的雾气迅速包裹住了他,并渐渐变成固体状态。
极致暴力的铁拳也在迅速接近,在命中的前一瞬居然发出了音爆声,那凶悍的力道命中时释放出的冲击波甚至掀翻了不少在数百米外围观的近卫旅士兵。
大量裂缝在那黑色保护罩上以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很快便让其碎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砸到白袍巫师惊恐的脸上。
“你......你!怪物!怪物!”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后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机体没有因为他的怪叫而停下,它用机械臂把他举了起来,金属制成的五指缓缓收紧,巴蒂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
他惊恐的开始吟唱法术,却因为突然增加的力道变成了哀嚎。
他艰难的忍耐着剧痛,最终还是念完了一段他最需要的咒语。
在机甲手中白光闪过,被它捏在手里的突然变成了昏死过去的安德烈。
然而它却生冷不忌,继续加大着力道。
和安德烈交换位置得以解脱出来的法师见此情形,立即再次开始吟唱。
但巴蒂诺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机甲肩膀上的七十五毫米滑膛炮自动锁定了他,一发高爆弹轰出,再次打断了他的吟唱。
他勉强避开爆炸,再次抬起头时,他那最得意的作品已经变成了一滩恶心黏稠的血肉碎片,缓缓从机甲的钢铁指缝中流下。
“你都干了什么!我数百年的努力结果就这么在你的手中化为乌有!你必须为此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嘶吼着,咆哮着,紧紧捏住手中的白色法杖,然后.....硬生生捏断了它。
法杖华为一团白色的粉末,迅速附着到他的全身各处,他的白袍忽然消失了,皮肤也变成了白色,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侧翻的油墨车波及到了一样。
“纳兰妮,我最得意的弟子,很可惜你没能看到为师解放全部力量的时刻。”
“还记得你小时候为师从来不允许你动那个法杖吗?因为......那是我的枷锁啊。”
白袍巫师的声音回荡在被压制住看不到外界情况的纳兰妮脑海中。
她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紧闭着的眼睛努力的想要睁开。
“警告,异常能量波动,建议重新给能量护盾充能,否则直接迎敌的致死率将高达99.97%”
阿尔法01罕见的在巴蒂诺没有下达任何命令的情况下说话了。
正常情况下,在有更高级指挥人员存在的时期,为了保证指挥权的唯一性,阿尔法01会自动退居幕后成为辅助指挥的工具。
只有在指挥官询问的情况下它才会提出一定建议,其余时候都会自行评估形势,但不会主动干涉行动。
然而此时它却打破了这个一般定律。
因为它监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导致它破坏《三原则》的第一条——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看到人类受到伤害而袖手旁观。
第九十八章:大人物
在统一联合陆军总参谋部的大楼顶层会议厅内,军方高官、科研部高层、政府代表齐聚一堂。
“诸位也许都知道了,今年以来,我们在前线势如破竹,大海这边的战事预计可以在年底前结束。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我们对外公布的报告中那么简单。”
也是从今年开始,各种怪事在全球各地屡屡发生,进而甚至影响到了战场。
从海洋受到不明来源的能量滋养,到海底大量增生的白色晶体,再到前段时间的大型冰山以及......近期中央集团军前锋部队遭遇的战地鬼魂事件。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水门开始的。”
军方发言人上台开始发言,身后的投影不断切换着,一个个怪异的投影画面让在场的军方大佬频频发出惊叹声。
生长着大量白色水晶的海底平原、幽深黑暗的要塞通道里死状痛苦血腥的士兵、被严重冻伤的伤员......诸如此类看起来跟科幻恐怖片一般的画面,但却都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人类赖以生存的泰拉上。
“难不成那边世界的原始人有胆子反过来入侵我们吗?”
“这是宣战!赤裸裸的宣战!必须立刻派兵过去碾碎它们!”
“我们在那边的部署屡屡受挫,伤亡与日俱增!它们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各路大佬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但都围绕着一个核心,那就是对水门另一边当地人的敌对和反感,甚至是憎恶。
这群人手里掌握着足以毁灭世界的强悍军队,再加上古老的战争传统作祟,导致他们遇到麻烦首先想到的永远是武力解决。
打不过再另说。
不过从他们祖先的时代至今,打了好几千甚至上万年的仗,似乎从来未曾输过。
“都把脑子烧坏了?一个个的以为自己还是热血青年吗?眼前的仗没打完你们就想开辟第二战线?不知道搞两线作战会死得很惨吗?以前西边那位不会煮咖啡的兄弟挨过的揍你们都没看见?”
副总参谋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恶狠狠的扫视着众人,同时说道。
待他骂完后,所有人便都不吱声了,整个大厅里安静得出奇。
他的目光看向最顶端的豪华包间,一只手握着火红色的宝石节杖从黑暗的包间内侧伸到灯光下。
那瑰丽的宝石在暖色光的照耀下更能使人为之陶醉,为之疯狂。
因为那耀眼的红色中密布着无数宛若星空般闪耀的光点。
那不是产自地球的红宝石。
整个泰拉上独此一枚,而它主人也只有一个。
“咳,诸位继续,我需要离开一会儿。”
说完,他便不顾众人疑惑的目光,快步钻入讲台侧面的幕布,消失到了大厅内。
从大厅侧面的隐藏楼梯上去就是豪华包间了,他一路小跑上去,上到二楼后迅速整理了好自己的仪态,然后才走向唯一一扇有守卫站岗的包间门。
“阁下?”
守门的警卫拦住了他,这些木头人在没有得到命令前是不可能让他过去的。
“你知道一千年前这里是怎么样的吗?”
里头的那位并没有让他进去,而是用沉稳有力的声音反问道。
“阁下......我大学读的是理科。”
他挠了挠头,一脸羞愧难当的样子。
堂堂陆军副总参谋长此时居然表现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这要是给楼下那些刚被他嘴炮轰炸完的弟兄们听到了,都不知道会多么唏嘘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一千年前,我们的土地上存在着一个无比强大的帝国,它击败了北边的蛮族,吞并了南边的蛮族,在无数次的东征西讨中把国土面积
“那个时代,我们勇敢骄傲的先辈用手中的兵器教会了那些胆敢触碰龙须的卑贱之人什么叫:勿谓言之不预也。”
“我的孩子,这些东西不是你在学校里能学到的,它就根植于你的血脉中,也根植于我们亿万同胞的血脉中。”
里头那位自顾自的说着,他也低着脑袋躬身受教,不敢有丝毫不敬。
可大人物发言那都是自带演讲稿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下面的会议都结束了,那位还没叨叨完。
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身后突然被拍了一下。
刚回头,他就看到一张熟悉脸。
嗖的一下整个人瞬间立正站好。
“他这人讲话超过五分钟后就不是和你说的了,之后那都是他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自言自语,你也不必在这儿苦熬了,去干你自己的事儿去吧。”
说话的人穿着一套那些老牌贵族最喜欢穿的军礼服,再加上笑眯眯的表情和那一抖一抖的八字胡看着有些可笑。
不过此时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笑。
陆军元帅格瑞特·冯·弗莱德曼。
五星上将、陆军总司令、总参谋长。
这一串头衔目前都是这位专属的。
他在陆军系统中的代号是......皇帝。
因为他除了没有皇帝的称号,在整个陆军系统中已经和皇帝没两样了。
如今这个有望一劳永逸彻底解决西部战事的计划能如此顺利且高效的开展,都是因为这位的指挥。
他因战而生,也为战而活。
“那在下就先离开了,请您替我转告那位一声,听了他的话在下感到受益匪浅。”
副的总参谋长和向着正牌总参谋长敬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去。
他不应该害怕的,毕竟人家看着也没有高高在上什么的,说话也算温和,但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想快点离开。
而且这位姑且也算是自己的上司,虽然正常情况下见到领导多少会有点紧张,但总不至于害怕吧,又没做错事什么的。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是什么心理在作祟,他总觉得这位看自己的眼神是在找哪个位置好下刀子。
格瑞特一直微笑着目送自己名义上的头号“马仔”离去。
等其走远后,微笑的表情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让人看不出喜怒的表情或者说压根就没有表情。
简称:面瘫。
守门的警卫自觉的闪开,他便直接自己推门进去了。
“我的节杖好玩吗?”
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然后抢过坐在自己的那位“大人物”手中的节杖。
“你就不能让我多装会儿逼吗?”
坐在他旁边的男子穿着一套古朴的东方长衫,看着做工和宋澜的有些相似,估计是出自同一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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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少说,巴蒂诺那边情况如何?”
格瑞特握着节杖,不怒自威,虽然语气很随意,但是那种只属于上位者气质已经显露了出来。
他坐在哪里,哪里就像是王座。
第九十九章:活着
进攻要塞区的一百二十余万大军被从北到南分为三个集团军,南北两个各分配三十万人,看着似乎不少,但其实都只是负责侧应中部的进攻。
真正主攻中部的中央集团军下辖十八个装甲师、二十五个机械化师和十二个步兵师以及八个预备师,共超过六十万名士兵。
陆航给他们配备了三十个大队的战机作为空中支援,海军的滨海舰队调集二十余艘军舰和两艘航母作为海上支援。
而他们面对的是敌军绵延近百公里的中部要塞区,是整条防线的防御的核心,几乎每一座堡垒都有厚重的金属加固,每一条地下通道也被层层加固,支撑结构都是由昂贵的合金材料制成。
得益于这些,中部要塞区在统一联合数个炮兵旅和海空军的长时间地毯式轰炸下都能保持着相对完好的防御体系。
进攻开始后更是依靠着工程部队对于地形完美利用,在第一波战斗中率先打残了敌方精锐装甲兵团,摧毁装甲载具百余辆,歼敌两千余人。
然而再怎么坚固的东西,面对来自内部的攻击时,多数时候也是无能为力的。
此时的形势和参谋部预计的情况完全不同,甚至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南北两个本来只是负责策应的战场居然成了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交火短短几个小时下来,伤亡已经逼近五万人。
这两个集团军本就不是主力,战斗力得不到什么保证,之前打得顺利主要是装备和火力上的优势,可是这次原本应该给他们的支援都提前调去给中央集团军了,这导致他们基本是在“裸奔”的状态下强攻躲在坚固要塞内以逸待劳的敌军。
原定计划是他们上去咬一口,然后等中部战区打响后就把正规军撤下去,改派惩戒营上去保持一定的攻势。
然而战役打响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没有等到预想中撤退的命令,而是等来了总参谋部直接发布的强攻命令。
虽然明知道是送死,但他们必须服从命令,这两个以步兵为主的集团军开始玩儿命的往前怼。
十二个小时,重装备几乎打光了,一个中队的武装直升机A上去,被敌人的防空火力揍得那就跟下蛋似的,一掉就是好几架。
眼见着一架失控的鸿鹄砸到冲锋的友军集群里,直接帮敌人干掉了二十多口子当兵的和一辆步战车。
成堆的装甲车残骸堆在“高地”前面形成了一片人造掩体,那些惩戒营杂兵的尸体堆平了一个又一个碉堡,正规军两个整编师被打没了编制,被迫撤回国重新整编。
炮弹把焦黑的土地翻了又翻,原本躺在上面的无数尸骸都和焦土混在了一起。
有些个部队想给弟兄们收尸都难,因为跟尸体和脚下的土地一个样,都TM是焦黑焦黑的,看不出区别。
战场前沿,几个浑身脏兮兮的统一联合士兵趴在比他们身上还脏的土坡后头。
土坡上面有一辆侧翻的步战车还在冒着黑烟,敞开的炮塔舱门外挂着一具尸体,看着挺年轻,最多也就三十岁,但是看肩章竟然是车长。
原本戴在头上的大帽檐军帽已经跌落到地上,脖子上被弹片打穿的伤口还在不断流着血,鲜血顺着脸滴下去,给那黑黝黝的军帽上增添了些红色“装饰”。
再往前不到五十米就有一座被炸得看不出原来长啥样的碉堡。说是碉堡,其实从外面看就是比周围的土地稍微高出那么一些罢了,炮火在改变地形的同时,也顺便给碉堡加上了“伪装”。
这座碉堡几乎被焦土彻底埋没了,若不是里头不断开火的机枪,在这混乱不堪的战场上还真没人能发现它。
“闭嘴!你想害我们都被发现吗?”
离碉堡不到十米远的地方,一名士兵躺在地上哀嚎着,他的腿被炸断了,随身携带的止痛药早就用光了,他只能用不断哀嚎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趴在土坡后面的队友并不能体会到他的痛苦,只是担心他的哀嚎声引来敌人。
他们之前和主力部队失散了,可是通讯里没有并传来撤退的命令,他们无奈只能一边躲避着满天乱飞的子弹和炮弹,一边继续向前推进。
谁知道躲着躲着居然摸到了敌人脸上。
要知道之前三个师全力进攻打了两个多小时,阵亡了一千多人才冲到这附近。
他们这十几号人居然就偷偷摸上来了。
这运气也真是逆天了。
他们靠运气偷偷摸上来,这也伴随着另一个问题,现在他们得赌自己有没有那个运气再摸回去。
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赌。
因为在这里,你的筹码只有你的小命。
如果赌的人指挥官,那赌上的就不止他一个人的命了,他麾下的部队都成了筹码。
因此战场也被这帮当兵的戏称为:世界上最危险的赌场。
所以他们暂时不打算回去了,至少他们还不想把自己的小命摆上“赌桌”。
然而有这么个憨货想去看看情况,他爬上土坡,走进了真正的敌方控制区内。
然后他踩了地雷,丢了一条腿,现在还在上头吱哇乱叫。
如此可见,好运气是会透支的,看来他的好运气就是在这儿透支完了。
毕竟这片地头被炸了一遍又一遍,就算之前有地雷估计也没剩多少了。
甚至可能就剩那一个了。
照这么看来他应该算是运气更好了啊。
毕竟那么大块地,就一颗地雷,还是一颗躲过了N次轰炸的“幸运”地雷,就这么给他踩上了。
这何止幸运啊!这简直是引起神妒了!
“说说看,怎么救他?”
领头的上尉拎着步枪跑上土坡后冲着身后的弟兄们问道。
“怎么救?拽他回来也不过换个地方死而已,还可能搭上我们的命,不值啊。”
说话的居然是医疗兵,虽然他已经把臂章上的标志撕掉了,但是背包上挂着的药箱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仗打到这个份上,为了给敌人制造最大杀伤,盯着医疗兵打已经是正常套路了。
他作为医疗兵能活着来到这儿,要么是运气好,要么就是真有本事。
而且他说的也确实没错,就算能成功把上面那个拽下来,单凭他的伤势都已经足以致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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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回来也是个死,那么何必救呢?
这是在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没有也不允许有圣母的存在,医疗兵救人也只是在履行职责罢了。
对于普通士兵来说,保证自己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第一百章:北逃
这一个十几人组成的小队一直在土坡后面等到了太阳落山。
入夜后,枪炮声渐渐平息,进攻的友军撤出了战场,敌人也开始自行休整,等待第二天的战斗打响。
虽然双方都有能力进行夜战,但是今天白天的血战已经消耗完了双方的精力,他们不谋而合,都没打算在今晚搞事情。
然而这十几号在夹缝中生存了小半天的士兵们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只能继续前进。
黑夜是他们最好的朋友,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摸上了土坡,压低身子跑过被炮火填平了的反坦克壕沟,一路冲进他们三十万友军花了几十个小时都没来到过的位置。
白天里那个伤员早已经咽气,虽然尸体实在是带不走,但跟在最后的弟兄还是取下了他的狗牌,这也算是给他变相收尸了。
白日里那座几乎是在他们头顶上开火的堡垒就在眼前了,通往门口的过道里挂着几盏夜光灯,几个联邦士兵正在背着更多同样的灯继续向前铺设。
损坏严重的堡垒侧门已经无法关上,所以门外蹲着两个正在抽烟闲聊的士兵,看起来就是临时门卫了。
眼见着那一队背着灯的士兵走远了,他们便继续向前推进,身手最好的两个拔出刺刀抹掉了两个门卫的脖子,同时其他人翻入通往堡垒侧门的堑壕里占据有利位置顺便警戒其他敌人。
那两个士兵到死都没想到居然有敌人能跨过那片近一公里长的死亡地带来到阵地上收掉自己的性命。
要知道单单是今天白天,他们这一座堡垒就打光了预留三天用的弹药,机枪枪管烫得只要撒泡尿上去就能弄出一堆蒸汽。
统一联合在这一公里长的区域丢下了近五千的伤亡,主攻的一个机械化师被打成了步兵旅的编制。
不过这些都与这帮好运的大兵无关,他们几乎可以算是休息了小半天,就等着入夜后干一番大事了。
攻占堡垒外围后,留下几人警戒,其余的都在给步枪装好消音器后攻入堡垒内部。
因为压根没有门,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向堡垒深处推进。
到了有壁灯的岔路,前方最宽敞的主通道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联邦士兵,他们睡得很沉,整个走廊里除了零星的电流声没有别的动静,若不是他们胸膛还在起伏,走进来的几人还以为这都是尸体呢。
带队的上尉看着铺满了主通道的睡罗汉们,他明白这边走不了了,便下令让两人留下来装设炸药,其余人员分成两组,分别走两边的岔路。
这里就算不是核心区域,也至少是重要的通行路线之一,炸塌了这里,至少能让敌人麻烦一阵子。
幸好这一队人里有工兵,那家伙还是个强迫症,什么都喜欢双数,专门爆破用的胶质炸药他都带了两个基数。
这种炸药是密钥部的疯狂科学家们无意间研发出来的,据说当时只用了三十克就把八层楼高的科研所炸得灰飞烟灭。
两个基数可是有两百克啊......
想到这里,上尉便带着分出来的几人加快了脚步,毕竟他可不想在爆炸的时候还待在这儿。
他走的是左边的岔路,一路走进去居然越来越黑,几分钟后就黑得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麻烦的是这里是敌占区,在这里开灯基本就是告诉敌人自己在这儿,更别说这里那么黑,开灯肯定显眼得跟太阳似的。
可是加上他在内只有两人带了战术夜视仪,无奈之下,他命令没有夜视仪的人搭着前人的肩膀前进。
他和另一个有夜视仪的人面对面贴着墙继续前进,两人身后都跟着一串“小鸡”。
这样看着也确实有点像老鹰捉小鸡。
又走了几分钟,终于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些光亮,上尉摘下夜视仪才看清那是从一扇掩着的木门门缝里漏出来的光。
他们贴着门两边警戒好,上尉侧耳偷听着门内的声音。
这一听不得了,他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家乡方言。
上尉出生于统一联合首都东南部的一座小镇,那里民风淳朴,但是对于外界并不很感兴趣,依旧保存着以前的生活习惯,镇子里连网都没通,老人们还会下田种地,说话的口音也和国家官方用语有着不小的区别。
小镇里出去的多半是年轻人,当初上尉也是出发参军的几百个热血青年之一。
他仔细着里头说话的声音,似乎还听出了个熟人。
“别听了,你听不懂的,我老家话也是你这联邦猪能听懂的?丢掉武器,不然我隔着门也能打爆你的脑袋。”
里头突然传来了这么一段话,当然用的是世界通用语言,所以众人顿时明白被发现了,一下子全都举枪瞄准了那扇门。
“你怎么知道我听不懂?大头菜?”
上尉很淡定,因为他通过那人说话的语气确认了他的身份。
“卧槽?居然是你这个小王八犊子?”
那人也是个实在人,也不思考一下会不会是敌人伪装的,一听他说完便打开门给了他一个大大拥抱。
壮实的板寸头汉子把上尉直接压进了他健硕的胸肌中。
虽然这个“洗面奶”看着一点都不能让人兴奋。
屋内坐着二三十个统一联合士兵,见到是友军,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
大家有说有笑的,仿佛之前互相举枪瞄准对方脑袋的是其他人。
“你们怎么也在联邦的猪窝里?我记得你们的支援都到我们那边了呀?”
眼见着上尉都要无法呼吸了,他这才笑呵呵的把他放下,同时随口问道。
“你到问起我来了?这里可是北方要塞区的最前沿啊,我倒还想问问你们怎么在这儿呢,这里可是我们死了好几万人都没打进来的地方啊。”
这汉子和屋内的士兵都是隶属于中央集团军的。
但是这边却应该是属于北方集团军的进攻目标。
所以上尉便反问道。
“是吗?我们跑了那么远?”
“都跑到北边了?那应该安全了吧?”
“安全个屁!你没见到那些东西能穿墙吗?要我说哪里都不安全!”
......
听到上尉的话,屋内中央集团军的士兵顿时开始议论纷纷,但他们交谈的话让上尉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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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中央集团军输了?
安全什么?难道敌人都开始反向追击他们了?
不至于打得那么惨吧!
统一联合为了保证军心,总是会封锁一些对己方不利的消息,所以上尉只能一脸懵逼的看向大头菜,想从他那儿得到解释。
“我们在......躲避怪物。”
那壮实得像头牛的汉子摸着脑袋,一脸紧张的说道。
第一百零一章:胜利
要塞区的深处有许许多多建造完工后因为种种原因被废弃甚至被遗忘的房间。
这些房间有的是建造时的俘虏劳工为了自身安全偷偷开辟出来的,有的则是因为工期不足或者图纸修改而被废弃,但更多的只是各个通道之间的中转站。
开战以后各个战区都打得热火朝天,那些工程师们早就撤回大洋对面的本土,根本都没空管那些废弃区域如何了,连建造的人都不在乎,那些当兵的更是不在乎了。
又或者他们压根就不知道那些废弃区域的存在。
反正统一联合两队加起来能有一个排的人马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这座“人造天堑”的深处会和了。
“那些......据说是鬼魂的东西杀光了要塞内的所有敌人,几乎所有,反正我们攻进去的时候只看到满地尸体,那是完完全全一边倒的屠杀,他们甚至连抵抗都做不到。”
我带领我的排冲进去的时候,看到它们正在......进食,它们贴在尸体身上,不断有白色的雾气从尸体口中被吸出,就好像是在吸走尸体的魂魄一般。
我们开枪了,可是子弹就那样穿透了它们的身躯,一点用都没有。
它们速度极快,墙壁无法阻止它们。
一但被发现,它们就会用那没有肉的锋利骨爪轻而易举的割开你的喉咙,然后把你倒挂着抓在爪子里,让你像那些被屠宰的牲畜一样死去。
交战两分钟,我一半的弟兄就死了。”
外号大头菜的健壮士兵抽着上尉递来的香烟,心有余悸的慢慢说道。
“你的意思是中部要塞区全完了?”
上尉自己也抽着根烟,思索了一会儿后边问道。
“也不全是,我们逃离的时候还听到有零星的枪声,虽然不确定是我们的人还是敌人,但那个时候还是有幸存者的。
毕竟......我不认为那些东西会用枪。”
大头菜靠在墙上,吐出一口烟,同时放松着身体。
他和他的手下都太累了,从中央要塞区到北部要塞区最近也要差不多十公里,堡垒遍布,通道交错,四通八达的路线更是增加了他们长途“奔袭”的难度。
上尉也看得出来,于是便让他们都好好休息一会儿,自己带着部下警戒。
期间他联络上了另一组人员,他们走的是右边的岔路,有小型铁轨,估计是一条货运路线。
统一联合得益于技术的优势,根本不用担心通讯被窃听。
从通信中得到的信息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那一组人走到铁轨的末端后便发现了一座在地下更深处的仓库。
虽然没有发现武器,但那里储备着大量饮用水和罐装食品,是个不小的补给仓库。
他也从和那一组人会和的两个工程兵口中得知了爆破时间,便对了一下表。
五个小时,刚好天亮。
那也是新一轮进攻发起的预定时间。
确认情况后他便下令让那一组人把剩下的全部爆炸装备全部装设在仓库里,两边同时起爆,再配合着部队进攻,今天将会是突破这片要塞区的最好机会。
如果成了,自己这些人也将成为英雄。
军功自不用说,可能还会有额外加奖。
想到这里,上尉不由得笑了笑,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上尉急切的不停对着时间,恨不得现在就起爆。
终于到了预定时间,电子表便发出了滴滴声。
上尉侧耳倾听了十几秒,却啥动静都没有听到。
“不应该啊?那俩混账坑我?”
他可是再三和那俩家伙确认了精准爆破时间的,差个几秒他还能接受,可是现在都快要一分钟了唉!
要知道爆破用的专业计时组件是能够精确到毫秒的。
发生差一分钟这种失误,要么是设置时间的人出了差错,要么就是组件损坏了。
他更倾向于前者。
正准备通讯骂人,期待了许久的震动终于传来了。
似乎整个房间都晃动了起来,大量灰尘从天花板和墙上落下,堆放在房间里的废弃材料也跌落到地上。
剧烈的晃动把尚处于迷糊状态的大头菜和他的部下们震得东倒西歪,连上尉自己都要抱着承重柱才能勉强站稳。
“那俩货不会把两百克都用光了吧?”
两百克胶质炸药的威力,他真的想都不敢想,自己在地下那么远都被震成这样,估计地表已经被炸出个迷你版的大裂谷了。
“这是搞神马情况啊?”
与此同时,在远处统一联合炮兵主阵地上,正在给榴弹炮装弹的几名炮兵听到了那震天动地的动静,便爬上高台远远的观望。
这一看不得了,一朵硕大的爆炸云在敌人阵地上升腾而起,看起来至少得是上万吨的TNT当量。
“娘希匹的,给劳资放开了炸!今儿个能不能搞定就看你们了!”
在下方早就严阵以待准备发起冲锋的部队长官冲这上面吼到。
这个情况已经不用等下令了。
所有人心中都在呐喊着同一个词。
胜利!胜利!胜利!
炮兵开始轰击,在已经被炸懵了的敌人头上来个梅开二度。
空军的战机掠过那硕大的爆炸云后立刻丢下所有对地武器,然后折返回去。
它们要回去替换掉所有空空导弹,全部改成对地武器。
它们很清楚,制空权已经不重要了。
今天,北部战区将成为胜利代名词!
各个师级部队把他们所有能用上的装甲载具全部投入到了战斗中。
每辆战车上都坐满了兴奋的战士。
他们眼中不再有之前上阵时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对于胜利的期待和获取大量军功的兴奋。
敌人阻挡了他们数日的前沿防线已经全完了,那一下爆炸不但炸塌了防线前沿的重要中转区域。
最为致命的是,它还炸死了在中转区域内休整的数千名士兵。
中转区连接着多条通道,大爆炸余威引发的连环爆炸像是放鞭炮一样在四通八达的要塞通道里发生着。
虽然敌人后方的炮火还在还击,但是已经无济于事了。
前天枪林弹雨般的防御网都没了声息。
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统一联合的大军突破这片区域了。
只要打开了一个突破口,他们的装甲部队就可以从突破口长驱直入,进而分割包围其余几十公里长的要塞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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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将引发连锁反应,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大洋联邦的整条北部防线全面沦陷。
这一日,胜利属于统一联合。
第一百零二章:选择
胜利,永远是来之不易的。
当攻坚战变成阵地战,当与近在咫尺的敌人交火,当生命只等于一颗子弹。
胜利已经被抛之脑后,他们想着的只有怎么活下去。
统一联合的部队成功冲进了要塞区,可很快他们发现,敌人并没有像他们预想的那样崩溃。
激烈的抵抗发生在他们攻入的每一个战壕,每一个堡垒,每一块他们需要去占领的土地上。
敌人寸土必争,而他们必须在今天结束战斗,因为愚蠢的新闻媒体已经开始撰写今天的胜利头版了,这导致总参谋部像疯了一样催促他们必须在今天打穿这处防线。
“二团在侧翼,阵地拿不下来,敌人在堑壕里死守,一个营强攻都拿不下来,而且还伤亡过半。”
大洋联邦主阵地上,统一联合陆军第十机械化师麾下的一个步兵旅正在进行战壕的清理工作。
说是清理,其实就是啃最硬的“骨头”。
副官拍着自己军帽上的尘土,踉跄着跑进指挥部里,向正在看着电子地图发呆的旅长报告道。
旅长把指挥部设置在一座刚占领不久的碉堡里,这两个小时的交火让他怀疑时光倒退了两百年,仿佛他们都回到了那个阵地绞肉机的可悲时代。
那个可悲的时代啊,前进一公里都要付出数万乃至数十万人的伤亡。
他是从网络和书籍中了解的那段历史。
然而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正亲身体验着书中描述的感觉。
无力感充斥着他的全身,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自己的部下向前进攻,用他们年轻的生命去换取总参谋部希望看到的所谓“胜利”
伤亡数字从三位数涨到四位数只花了短短一个小时,打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部队还剩下多少人了。
早在二十分钟前,他就已经把自己的警卫排都派了上去,如今警卫排排长的名字已经出现在阵亡名单上了,
敌人真是连一毫米的阵地都不打算让给他们,连从师部来的装甲增援都被像地鼠一样到处乱窜的敌人炸得损失惨重。
“继续联络师部请求增援,你替我告诉师长,照这么打下去是得不到胜利的,只能得到数不清的尸体。”
“让弟兄们撤下来吧,至少在空中支援恢复前,我是不会再下令进攻了。”
副官立刻叫来通讯兵,而旅长自顾自的点了根烟,随便找了个弹药箱坐下,沉闷乏味的抽着。
随后,在陆军前敌指挥部里。
最大的行军帐篷里,几个陆军的师长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互相叨叨着比惨。
“在这里我们损失了七辆坦克,十八辆装甲车,这才两个小时不到啊,第九装甲师已经把预备队都派上去了。”
“扯蛋吧你,劳资的步兵才惨呢,你们给的装甲增援都不顶用,前头的旅长都开始停止进攻表示抗议了。”
“陆航说轰炸无法造成有效的杀伤,敌人真的像地鼠一样在地道内乱窜,他们就是靠着这种方法避开了我们的轰炸,同时频繁偷袭着我们的装甲部队。”
这里的司令是个军长,他手下指挥着十几个师,可现在只能听着负责主攻的几个师的师长你一眼我一语的抱怨着。
“都在想什么?这还没胜利呢,你们就已经被冲昏了头脑?”
留着大胡子的军长拍了拍桌子,喝止了这帮家伙恶心人的比惨行为。
他算是倒霉透顶了,自己的部队是率先发起进攻的,本来以为能率先打穿敌人的防线争得头功,哪里知道却是一头撞进了阵地战这个更恶心人的大泥潭子。
拼机械化他是不怕的,作为北部战区唯一的装甲军军长,他手下光是整装齐备的精锐装甲师就有五个。
然而敌人偏不跟你玩机械化,他们在堑壕纵横交错的阵地上到处乱窜。
东炸一下,西炸一下,积少成多,蚂蚁也能咬死大象。
他自己算了一下,这会儿的损失综合起来都够再装备一个装甲师了。
陆航那些废物也不顶用,步兵阵地又拿不下来,上头总参谋部催得又急。
他现在是又心疼,又头疼。
“让TN的炮兵别炸了!真的一点屁用都没有!要劳资说再联络那一队神人,让他们再搞一次刚才那动静。”
其中一个步兵师师长扯着嗓子喊道。
他说的就是还在要塞深处的上尉等人。
毕竟他们搞了的那个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真是让人想忘记都难。
“闭嘴吧你,炸着好玩?那个大坑现在成了挡在我们前进道路上的最大阻碍了。”
两百克的胶质炸药,在要塞区里炸出了个深达二十米,直径两百多米的大坑。
确实把统一联合炸得是晕头转向,但也变相帮他们减少了需要防御的面积。
而且这一炸还把防区司令内的指挥官给炸死了。
一下子群龙无首,指挥权便直接移交给了大洋联邦在此地的战区司令部。
那些官老爷可不会在乎士兵的性命,他们只在乎有没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拖家带口的逃亡海外本土。
所以这些绝望的联邦士兵得到的最后命令就是——除非你们都死完了,否则阵地一寸都不能丢。
人在绝望中能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
在这些联邦士兵中,许多人的家小也在防线后方,他们知道家人能撤走的机会实属渺茫,毕竟连官老爷都还没撤得走啊。
他们不能跑,也不敢跑。
为了在身后的家人,哪怕是在争取一小时、一分钟甚至一秒,都是值得的。
所以他们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即便己方伤亡惨重,也让占尽优势的统一联合部队奋战至今都未能前进半步。
那个军长打到战役结束才知道,在这片区域阻挡住他麾下近十万大军脚步将近一天的,仅仅只是不到五千人的残兵而已。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要塞区地下,幸存的几名联邦陆军高级军官正围在桌前讨论着。
“没有了.......其实我们本来也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打开隔离门吧,让那些统一联合的混账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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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
“同意!”
......
要塞区地下,几扇画着奇怪符文的防爆门亮起了绿灯。
瘆人的绿光从门缝中溢出,随之而来的还有能刺痛人心灵的恐怖嚎叫声,仿佛门后面阻挡着的是整个地狱。
第一百零三章:疑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总攻是在清晨发起的,但此时天都已经快黑了,进攻部队仍然未能打穿这处看似“摇摇欲坠”的防线。
庆祝胜利的新闻早已经发出去了,明天早上就会大量记者来到这里采访。
步兵旅旅长已经亲自提枪上阵,他请求的增援已经到了,虽然只补充了区区两百名士兵和五辆装甲车。
这点所谓增援放到白天,最多也就支撑一个小时。
到了夜晚一切可能会有些不同。
他趴在阵地后头等待着太阳完全落山。
陆航的两架直升机从头顶飞过去,一个傻小子站起身来欢呼,马上被一颗子弹打穿了脑袋,软软的瘫倒在战壕里。
这下所有人都学会了,死死的把脑袋压在掩体内,就算是亲老婆在对面也不能让他们露头。
“长官?为什么我们承受着最大的损失却拿到最少的支援啊。”
一身军装歪歪扭扭的老兵矮着身子从战壕另一边跑过来,坐到旅长旁边后笑呵呵的问道,也不知是苦笑还是自嘲。
“怎么?本旅长亲自来你们团还不够?”
旅长看了看他,伸出手帮着他把歪了的头盔摆正,无奈的笑骂道。
两百人分配到一个被打残的旅里头,那真是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旅长来的三团加上他自己也只是补充了十二个人而已。
可是今天白天这个团阵亡了近七百人。
三团团长看到补充来的只有十几个“杂兵”时,那个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不过看到连旅长都亲自上阵了,他也能勉强理解上头的难处。
空军的重型轰炸机从头顶上飞过去,但又TM不干正经事,一天天的往对面丢辣么多炸弹,结果地面部队在进攻的时候还是死伤惨重。
照这么看,它们浪费那么多弹药,估计连只鸡都没炸死。
陆军本来就看空军不顺眼很久了,这回抓到机会直接把罪状告到总参谋部去。
要说总参谋部的全称是:统一联合陆军总参谋部。
按理说应该多照顾陆军一点,谁知道小报告刚发上去就被打回了,那些官老爷们指着陆军总司令的鼻子骂,全都说他是脑袋秀逗了。
那时候看到空军总司令嘲讽的表情,把陆军的顶门杠子给气得那是七窍生烟。
两军就这样结下了梁子。
陆军骂空军摸鱼,空军骂陆军愚蠢,海军表示自己真的在摸鱼。
海军除了偶尔能打几枚导弹凸显一下存在感之外,其余时间基本就真的摸鱼了。
毕竟用巡航导弹炸一两个碉堡那真是亏本买卖,驱逐舰舰载的小口径炮在大规模会战里又没存在感,除了航妈可以起到震慑敌人的作用外,其他舰船就只能护航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像陆空军这样不同军种之间的互相不对付,从而催生出了跨领域的新兵种。
比如陆军搞了个陆军航空兵部队,海军也弄出了海军陆战队,而空军的伞兵已经进化成了轨道空降部队。
空军的重型轰炸机飞过阵地上空刷完存在感后,陆航的攻击机部队便紧随其后,旅长一看到陆航的徽标,赶忙把送给之前空军的中指收了起来。
“看你这愚蠢的行为,你是陆军吧?你要知耻!知耻!”
副官坐在一旁玩梗的说道,顿时引得一帮弟兄们大笑起来。
在鄙视空军这方面,整个陆军都是相当统一的。
笑也笑完了,一帮人开始按照各自预定的位置准备好。
问题是他们怎么也填不满之前预定的进攻位置,因为......今早完整的步兵团到现在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兵力了
“唉领导,等会儿进攻的时候,跟着我走就行,包你没事儿。”
旅长检查着自己的步枪,顺便听听一旁的老兵吹嘘。
“等会儿烟雾弹丢出去,绝对不能跟那些憨批走上面,要沿着战壕往前摸,路上遇到尸体一定要先试几枪再走过去,那些老六会装死的。”
听老兵讲得吓人,旅长开始认真听,附近位置的士兵也开始凑过来。
几个同样老资历的老兵也凑过来在原有的基础上补充,这下子也算是开了个战地小课堂。
讲着讲着,陆航最后一波轰炸结束了。
机群负责收尾队伍在战线的开阔地带丢下了烟雾弹,以此掩护地面部队进攻。
旅长跟着老兵沿着战壕侧面的通道向前推进着,烟雾弹让可见距离只有几米,这样的距离在堑壕里基本就是比谁反应快了。
有佩戴热成像的队友压在前面,敌人的机枪已经开始扫射,他们能清楚的听到冲锋友军的惨叫声。
虽然有装甲部队可以掩护步兵推进,但是敌人在各个堡垒之间快速转移,经常能从意想不到的位置冲着躲在坦克后面的步兵进行偷袭。
更有甚者会用火箭弹轰击坦克侧面,主要由步兵组成的敌人就是靠这种方式在短时间内对己方造成了大量杀伤。
更别说还有无数的地雷和诡雷。
阵地战无论在哪个时代,永远都是士兵们的噩梦。
不过旅长这边目前还算顺利,虽然有个倒霉蛋脑袋抬得太高被流弹给爆头了,总体来说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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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并没有遇到之前那个老兵说的敌方老六,路上见到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尸体,毕竟身下的泥土都被染出了一片红色,有些个脑袋都开了花,那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对劲,我们已经走了五分钟了,可是居然没有敌人出来阻拦。最诡异的是,刚才跑过的那个阵地,应该算是敌占区了,可是里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老兵一把拽住正欲往前的旅长说道。
队友也懒得管他们,都直接绕开他们继续前进着。
“你的意思是......有埋伏?”
旅长整了整头盔,愣愣的问道。
他好歹手下有几千号人呢,再怎样也算个官,对这些普通士兵的事情不太了解也实属正常。
“就是感觉不大对,敌人的枪炮声听着也没有白天那么密集了,总觉得有问题。”
老兵拉着旅长进入一旁废弃的战壕蹲着等待情况。
战场老资历哪里有省油的灯,他能活到现在肯定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那咋办?”
旅长感觉他挺靠谱的,便问道。
“等着,如果真是有埋伏,我们上去就是给阎王爷加菜。
如果真没有埋伏,就凭这样的火力,这次没有我们也赢定了。”
老兵摘下头盔,从里头摸出一根烟,伸出去用战场上的火点着了,便自已悠哉悠哉的抽了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快跑
人类总是会害怕未知的东西,士兵们可以无畏的冲着敌人的机枪发起冲锋,却会在那散发着绿光如同幽灵一般的怪物面前被吓得尿了裤子。
冲在最前方的士兵们替老兵摸清了他那不祥预感的来源。
虽然代价是他们的生命。
首先受到袭击的是顶在前面有佩戴热成像仪的士兵。
突然从堑壕外出现的尖锐骨爪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飞溅的大量鲜血直接溅到后面的队友脸上。
那队友还没反应过来,下一刻便感到后颈一凉,整个人便被巨大的力量拽入了堑壕外的烟雾中。
混乱就由此开始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场收割生命的盛宴。
至少是属于那些东西的盛宴。
不时有士兵被从堑壕中拽出去,有的还能惨叫几声,有的在被骨爪袭击的瞬间就当场毙命了,虽然那些家伙连尸体都不放过。
或者说它们要的就是尸体。
本来用于掩护友军的烟雾弹成了士兵们的催命符,那些怪物借着烟雾的掩护简直像是吃转盘寿司似的把士兵一个一个的“端”了出去然后细细享用。
小命还没被收走的士兵被吓惨了,可是根本不懂敌人在哪儿,甚至可以说他们压根都不懂发生了什么。
他们疯狂的冲着烟雾中扫射,可惜枪林弹雨的场面也没能阻止队友一个一个的从他们身旁消失。
最后也轮到了他们自己。
老兵带着旅长往前压,他确实知道前面是死路,但又不得不上去。
因为只有死在战场上,他的家人才能得到政府的抚恤。
如果逃回去被军法判处死刑,那不但抚恤没得谈,还要被印上逃兵家属的身份,后世子孙都抬不起头来。
往前走,双方势力的尸体混杂,伤员撤不下去的哀嚎声,他们伴随着这略显紧张的氛围一路走到的临时建立起来的隔离线。
“不能过去了,前头的烟散不掉,看着像是有什么的东西在持续释放烟雾,之前整整一个排的人都死在了里面,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走的。”
用一堆弹药箱和杂物堆起来的临时隔离带上架着一挺轻机枪,值班的机枪手拍着自己的大宝贝说道。
“领导你去不去?虽然你也没必要跟着我去拼命,我只是想多换点军功而已。”
老兵给自己补充着弹药,顺便换个防弹衣和头盔,询问着旅长的同时还顺便问机枪手要了根烟给自己点上。
鼻子里闻着硝烟,嘴里吸着尼古丁,这生活......还是换了比较好。
“我给你安排几个人一起?毕竟我还是旅长,给你点照顾还是可以的。”
旅长拐弯抹角的拒绝了,毕竟他也有家人需要照顾,冒险这种事能不去就不去。
当然安排人给他是真话,毕竟惩戒营似乎还没死完呢。
“不必了,您也少做点那种缺德折寿的事儿吧,惩戒营那些虽然有罪,但好歹也是咱的同胞啊。”
老兵看了看他,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拒绝了他,挥了挥手便翻过简陋的隔离带。
旅长和机枪手目送着他身影消失在那一团诡异得仿佛永远不会散去的浓烟中。
旅长看了看表,距离记者来的预计时间还有三个半小时,如果那时候还不能占领这片区域,他们这帮人谁都脱不了干系,
这么想着,他便转身回去联络上级了。
而此时,老兵戴着刚才拿的热成像仪缓缓进入浓雾内,走过的堑壕遍地血迹,但就是奇怪的不见尸体。
“不要......不要.......不要。”
突然他隐约听到附近有人的说话声,便立刻举枪顺着声音的来源方向摸去。
那是一座废弃的堡垒,一个看着挺年轻的小兵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瞪大的眼睛显得惊惧无比,嘴里不断念叨着“不要”。
他慢慢伸手拿走小兵颤抖的手里握着的步枪,那小兵却没有反抗,只是继续颤抖并念叨着相同的话。
枪一入手他便感觉不对劲,卸下弹夹一看,正如他所想,一颗子弹都没有了。
再看看小兵身上的弹药包,里头也是空空如也。
老兵便顺走了小兵的急救包,随后蹲下来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力道之大直接把他的鼻血都抽出来了。
“小子,想活着吗?出去后右转,沿着堑壕一直跑,不要停,之后就看那个机枪手认不认你了。”
眼见着他的精神状态慢慢恢复,老兵便冷冰冰的说道,随后一把拎他起来,一脚给他踹了出去。
那小子也算机灵,立马按照他说的狂奔了起来,那速度真是比被狗撵着还快。
老兵等他走远了,便装好急救包,继续架着步枪往前走去。
走了几分钟,血迹越来越多,但是却仍然一具尸体都没见到。
一阵奇怪的呼吸声从他所处堑壕右边传来,听着很粗重但又喘得很频繁,像是个重伤员在死前最后的挣扎。
他犹豫一会儿,最后还是拎着步枪翻出了堑壕,虽然很紧张,但他不能见死不救。
哔嘀阁
翻出去才看清堑壕周围的情况,他脚下的土地上到处都是拖拽的痕迹,泥土被压出许多拖痕,但都向相同的方向汇聚。
那个呼吸声传来的方向。
他咽了咽口水,虽然很害怕,但他在战场上混迹那么些日子,还真没被什么东西吓跑过。
他必须试着对抗自己的恐惧。
虽然这在别人看来似乎是很愚蠢的作死行为,但这已经成为他要在战场上活下去就必须遵守的信条之一了。
既然走出来了,就没有溜回去的道理。
架着步枪往前摸索着,那呼吸声越来越清晰,视野也渐渐明朗了起来。
一座小山模样的黑影出现在他渐渐清晰的视野了,他摘下热成像,想仔细看看。
再靠近了点,呈现在眼前的画面差点没把他这条老命给吓没了去。
那是一座由尸体构成的小山。
他被吓呆了,随即抽了自己一巴掌,找回丢了的魂后竟然继续向前走去。
因为他发现了呼吸声的来源。
尸山的最底下居然还压着个活口,他下半身被压在里头,上半身却露了出来,这或许就是他还活着的原因吧。
老兵跑过去试图把他救出来,结果刚靠近他便被他突然伸出的手拽倒了。
“快......跑!”
他拽下自己的狗牌,塞进老兵手里后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说了这么一个词。
刚说完,他的手便软了下去。
老兵愣了愣,随后便听到头顶上传来的一阵鬼哭狼嚎声,顿时吓得他连滚带爬的往来的路跑去。
信条什么的,瞬间被他抛之脑后了。
第一百零五章:光
老兵埋头疯狂奔跑着,丝毫不敢回头确认情况,因为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以飞快的速度黏着自己,自己只要稍微慢上那么一秒,就必然会被抓住。
借助着热成像他能稍微看清楚前方的一些轮廓,距离堑壕很近了,他隐约记得正前方下去后便直通一个堡垒。
他踩到堑壕边上然后猛的起跳,在空中回身用下挂榴弹朝后方轰去。
借助着爆炸的气浪他顺势一个翻滚便钻进了堡垒内。
正欲休息的他,忘了一点......这堡垒也是没有门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以那略显帅气的动作翻滚进来。
那发榴弹并没有解决追他的“东西”
幽幽的绿光从门外涌入,一个高大的身影钻进了堡垒内和他对视着。
尖锐的骨爪慢慢靠近吓呆了他,白布下隐藏着的身躯里发出一阵阵的咯咯声,仿佛是在为捕获到的新猎物庆祝。
“闪开!”
身后传来一声大喊,老兵随即一个侧身滚到另一边。
回头再看,一道强劲的光照射在那个怪物的身上,使得它发出阵阵恐怖尖叫。
它浑身冒起大量白烟,尖叫声也越来越凄惨,最终伴随着一阵嘶鸣,整个身躯彻底炸成了一团白烟,看起来是被“杀死”了。
“呼......你可真大胆啊,敢和那些东西正面对抗?”
身着统一联合军装的壮实汉子拎着一把装着古怪配件的步枪走上去用一只手便把老兵扶了起来,同时叹道。
“想来你们就是搞出大动静的那一队传奇战士吧?”
老兵眯起眼睛瞅着汉子的脸,觉得挺眼熟,再仔细看了会儿才想起来。
之前休息时间看新闻的时候见到过。
还是个大明星呢。
“啥?啥传奇战士?那么中二的称呼是哪个逗逼起的啊?”
从大汉来的地方又窜出几个士兵,领头的上尉率先喊道。
随后出来的士兵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就挤满了这座本就不大的堡垒。
“你们真不知道?”
老兵有些疑惑,毕竟这些人已经成了英雄级别的存在了,而他们自己居然不知道?
那些新闻媒体不懂从哪里挖到的消息。
连续几天的头条都是《英雄的赞歌!》
主要内容基本都是老兵眼前这些人的军衔、所属的部队、家庭以及军功情况。
这些人经过艺术处理的照片已经挂在头版头条上快一天了,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们都认识了他们。
老兵他看向说话的那个上尉,几个小时前他还看到新闻上说有大队记者去了上尉的家里询问他老婆有关他的事。
“咳,意思是你们现在出名了,或者说你们现在都算是大明星了。”
老兵搞不懂那些名人的东西,反正对他来说,出名就等于是大明星......了吧?
他其实很羡慕这些人,毕竟人均一等军功加双份补助啊,更别说还有别的奖励。
他之所以冒这个险就是也想像他们一样干出一番大事,不求能出名,混上个一等军功就好了。
如果成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就可以去上那些贵族学校,自己也可以每天带她去吃最贵最好吃的冰淇凌了。
想到女儿,老兵原本坚毅的脸上慢慢变得柔和了起来。
“照这么说,你俩炸了个大烟花就让咱们都成了英雄?”
上尉一脸懵逼的看向负责爆破的那俩工程兵说道。
那俩货正吃着罐头,抬起头摆了个二脸茫然,然后埋头继续吃。
似乎对于他俩来说,有罐头吃就已经很满足了。
“话说,你拿的那是什么?居然能干掉那东西?我之前给了它一发榴弹,结果连让它慢下来都做不到。”
老兵盯着壮汉手里的步枪,那是在普通制式步枪上加装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像手电筒的东西。
这组合当真是怪异,同时那也是不被允许的,陆军有规章制度,其中在步枪上加装不必要的配件或物品是有明确指出的个人违纪行为。
不过老兵也没打算举报他,毕竟人家刚救了自己的小命。
更何况那也并不是“不必要”的东西。
能更有效杀敌的东西永远都是必要的。
“这个?这是我从一只死掉的联邦猪手上拿来的,看来他们已经研究出了对付那些东西的方法。”
壮汉拍了拍自己的新玩具,笑呵呵的回答道。
“其实我更怀疑是他们把那些东西放出来的,虽然那些东西是无差别攻击的,但是无论如何损失最大的还是我们,就凭他们剩下那点残兵,打完了照样会被我们处决,而我们可是损失惨重啊。”
上尉在总攻开始后就带着这队人马占领了一座堡垒,准备寻找时机增援友军。
谁曾想他还没去增援,那场“盛宴”就开始了。
他躲在堡垒里看得无比清晰,通过这些堡垒的观察窗他甚至可以直接看穿烟雾密布的战场,怪不得之前进攻的时候烟雾弹基本不起作用,原来那对于敌人来说是真的不起作用啊。
这些安装在观察窗上的暗色玻璃居然有如此奇效,不过当时的他也没空研究,因为外面的友军正在经历地狱。
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的战友被那些东西虐杀、收割。
短短几分钟,在他视线范围内将尽一个连的队伍便消失了。
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那些东西甚至能穿过坦克,他亲眼目睹其中一只钻进了一辆灰熊坦克,然后从另一侧钻出,骨爪上沾满了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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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那几十吨重的大家伙车身一晃,借着惯性向前最后推进了几米后便不动了。
这还仅仅是他看到的,不敢想象整条战线上会是怎样的惨状。
“如果真是他们放出来的.....他们这是在那自己的命换我们的命啊。”
老兵愣愣的叹了口气,说道。
确实如此,他在那座尸山上见到了许多联邦士兵的尸体。
虽然很可悲,但也很真实。
毕竟,战争不就是以命换命吗?
“那现在怎么办?坐以待毙?就算他那个灯能干掉那么一两只,可那些东西何止一两只啊!千只!万只可能都不止呢!”
一个略显稚嫩小兵有些颓废的喊道。
“距离那帮记者抵达已经只剩不到两个小时了,上头绝对比你急,小朋友你就安心坐着等吧。”
老兵说完了也不解释,把头盔盖到脸上便悠哉悠哉的休息了起来。
找到这帮失踪的战地英雄,他的军功已经有着落了,现在不休息还等什么呢?
与此同时,高空中,庞大的直升机群正缓缓下降着高度,每架的机身下方都挂着一个硕大的“手电筒”。
每一架的机身上都印着金光闪闪的钥匙徽标。
第一百零六章:英雄
庞大的直升机群下降至阵地上空,机身下方的特制大灯近乎同时打开,无数耀眼的白色光柱照射在整个阵地上。
那些怪物的惨叫声几乎能响彻天际,无数光柱眨眼间便冲散了那些掩护着它们的烟雾,直接照耀在它们散发着绿光的身躯上。
那些已经被照到的只能哀嚎着等待自己的结局,没被照到的想试着逃离,可是已经没有了烟雾掩护的它们根本躲不开直升机的追捕,很快便如同它们的同伴一般在哀嚎声中化为一堆尘埃。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那些把统一联合数十万大军吓得寸步难行的怪物居然全都“死”在了某种人造光的照耀下。
无数枚信号弹从阵地上打出,大军再次前进,只不过这次不再是进攻,而是可以直接开始打扫战场了。
毕竟打到这个地步,估计也没有几个敌人还能活着了。
几座由尸体构成的山堆在原来被烟雾笼罩着的阵地上,看着极为瘆人。
旅长下令部下打扫战场后,便自己独自一人站在最高的一座尸山前,只是闷闷的抽着烟,不再说一句话。
老兵拎着枪从堡垒里探出头来,结果脸上就有几个友军士兵在搬运尸体,看到他的老脸顿时被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尸体摔回地上。
这破地方居然还能有活人是那几个士兵属实没想到的。
“结束了?”
他抬头瞅了瞅盘旋在空中的直升机,便回头喊了一声叫里头的人出来,然后自顾自的走出来问话。
“结束了,不知道上头哪弄来那么神奇的东西,一照那些害死了咱好多弟兄的怪物就都全挂了,光是看看就让人解气。”
士兵背着枪蹲下去扯下一具友军尸体脖子上的狗牌,用衣袖擦掉上面的血迹后才慢慢回答道。
见到他拿下狗牌,一旁的两名战友随即把那具尸体抱起来放进一辆专门用来运尸的军车里。
像这样的活儿几乎每一个统一联合的士兵都在干,但光看那几座高耸尸山,估计距离干完还差得远呢。
虽然他们已经奋战多日,每个人都已经身心俱疲了,但做这样的事,他们每个人都是心甘情愿的。
毕竟总不能让死了的弟兄到了底下也不得安生吧?
“你.......你们......你们是!”
上尉带着一帮部下慢悠悠的从堡垒里钻了出来,士兵一看到他们,顿时跟见了鬼似的,结结巴巴的指着他们说道。
老兵立刻知道这又是要上演什么追星现场了,他便自己离开了。
刚好他看见了在那边盯着尸山发呆的领导,便直接走过去混脸熟了。
“嗨领导,还记得我吗?”
他走过去拍了拍旅长的肩膀,但人家没理他,搞得气氛有点尴尬。
“你觉得这值得吗?”
旅长倒不是冷漠高傲啥的,只是陷入了片刻的沉思,反应过来随即说道。
他很累,从指挥着几千人征战四方到今天竟然亲自提枪上阵。
本来光鲜亮丽的军装现在脏乱不堪,帽子早已不见踪影,几滴鲜血已经干在了衣领上,双手也满是污垢,可他竟然不太在意。
自己亲手杀死敌人的感觉跟指挥手下杀人完全不一样。
那种兴奋,现在还在让他心跳加速。
然而眼前的尸山和周围尸横遍野的场面也给了他极大的震撼,这些人有许多都是因为自己的命令而死的,在指挥部运筹帷幄时并不觉得什么,那些伤亡对那时的他来说只不过是些数字。
但此时他才明白,这每一个数字后面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试着救他,可惜失败了,他在最后一刻还在叫我跑......我想替他做点什么。”
老兵拿出那个狗牌给他看了看,上面的血污已经干了,弄得刻在上面的名字都有些不清晰。
旅长没有回话,静静的思考着,默认了他的请求。
虽然给阵亡家属回报信息是陆军内部的事情,但如果有返乡士兵愿意代劳,陆军也不会介意,毕竟这种事确实很招人厌。
带回亲人战死消息怎么可能招人喜欢。
这里的战役算是告一段落了,
那帮记者坐着直升机降落到这里时,尸体已经基本清理干净了,俘虏也被压上去给他们拍照,媒体想要的东西基本都得到了。
当然最大的意外之喜还是找到了著名的英雄队伍,估计这次他们的大头照还得在头条上多挂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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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兵得到了一个月的假期,他也通过旅长搞到了那名士兵的家庭地址。
很巧他们家都在首都,而且距离和他家只相隔两个街区。
于是他回到首都的当天,甚至都没去看女儿,就先来到了这套奢华的独栋小楼。
这套小楼位于首都郊区,价值不菲,虽然他住的也是这样的屋子,但是跟眼前这套根本没有可比性,他那套是通过军功兑换获得的,除了房子本身以外其他东西都要自己购买,可他买不起配套东西,所以他那套看着颇为寒酸。
而眼前这套什么都有。
游泳池、车库、小花园甚至园丁......
“请问您来找谁?”
穿着工作服的园丁看到老兵的一身上尉军装和脸上的伤疤不由得肃然起敬,便恭恭敬敬的问道。
他休假前只是准尉,这次能连升两级也算是功勋卓著了。
“请问这里是方少校家吗?”
老兵觉得还是得对牺牲者保持尊重,所以也放低了姿态。
“是的,您是?”
“我想见一见他的家人,麻烦了。”
“夫人出去买东西了,您可以进去坐着等会儿。”
园丁热情的引他进去,想来可能是觉得他是来报喜的。
看园丁热情的样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委婉的拒绝了然后站在门口等待。
他军装笔挺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威武帅气,引得路过的平民纷纷为之侧目,甚至有两名路过的警察端端正正的给他敬了一礼。
他刚回了一礼,一辆敞篷跑车便停在了大门前的路上。
衣着端庄优雅的褐发美女从车上下来。
如果撇开她那硕大的孕肚不说,她的身材堪称完美。
不过此时的一点点瑕疵也被她正在孕育新生命的母性光辉给掩盖了。
“您是?”
她扶着腰看向抱着一个小皮包站得笔挺男人,隐隐觉得不对劲。
“陆军第二十二步兵军第九步兵师三四三旅上尉西克特·科恩向您致敬!”
第一百零七章:顾淮安
能用对话解决的问题就绝对不要用武力去解决。——统一联合外交之父顾泽沅。
统一联合建国早期经历了长时间的国家混乱,政局不稳,世界列强虎视眈眈的尴尬局面。
第一任外交部部长顾泽沅用自己的努力为国家和民族换来了外交上的稳定,为之后的飞速崛起奠定了外交上的基础。
他行走四方,和多个曾经与旧帝国时代的统一联合有过不愉快的国家达成了和解。
他创造了外交史上的一个奇迹,短短三年让内忧外患的统一联合与全世界所有国家完成了关系正常化到重新建交的过程。
要知道旧帝国时代的统一联合是一个极其暴虐凶狠的强悍帝国,那时候的它几乎是举世皆敌。
但有趣的是,当时它国力又几乎是当世无敌。
它就像一个暴躁的巨人,永远不会招人喜欢,但又没人敢招惹它。
然而这样一个“无敌”的帝国最终还是毁于自己的内乱。
巨人倒下了,之前的仇人没有蜂拥而上把它撕碎只是因为不想卷入统一联合建立前那场大规模内战的烂泥潭罢了。
但当内战结束,当伤痕累累的统一联合艰难站立起来的时候,它们便开始露出自己的獠牙了。
当时刚刚结束了多年内战新建立起来的国家没有能力阻挡它们,甚至可能会有割地赔款的危险。
但在顾泽沅以及许许多多外交官的共同努力下,这个伤痕累累的巨人挺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他为这个国家和民族付出了一切,甚至因为太忙,都没来得及见自己唯一的儿子最后一面。
可惜他和他的战友们许多都没看到这个国家开始崛起的那一天。
统一联合公认的崛起时间点是首次对外宣战的时候。
然而就是宣战的前三天,顾泽沅在西都长安病故,他终究没看到这个自己爱之入骨的国家踏出征服之路的第一步。
宣战当日,当战机和装甲车的引擎轰鸣声在边境响起,他的葬礼也在西都开始了。
这座一千余万人口的大城万人空巷,无数人沿街等待,等着为他送行。
他的灵柩绕城一圈,伴随着无数市民的嚎哭声,在三军仪仗队的护送下以国礼送入帝国大教堂安葬。
这座有着五百年历史的大教堂里安葬着旧帝国时代的十二位圣明的帝王,他也将成为第一个以平民出身安葬在这里的人。
那时候大人们都在互相表达悲痛,并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穿着小号西装的小男孩正蹲在教堂角落里偷偷哭泣。
......
时至今日,统一联合首都,宪兵司令部大门前,一辆挂着外交部旗帜的加长轿车穿过军警的层层封锁来到了这里。
以宪兵司令部为核心的方圆五公里街区内被总参谋部划定为军事警戒区,如果在没有可通行ID信息的情况下接近此地五百米范围内,就会遭到岗哨炮的开火警告。
如果警告后仍就继续前进或者一定时间内不离开的,岗哨炮会直接击杀。
这种情况在首都圈内还是首次,许多民众不由得开始关注起这里。
此地的临时指挥官很烦躁,因为这几天已经打下来了一堆无人机,还抓到了几个想进来看热闹的小屁孩。
若不是巡逻的军警动作快,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屁孩早就被岗哨炮轰成肉酱了。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要来大人物,自己的顶头上司亲自打电话来命令自己好好接待对方,可不能出差错啊。
他特地带了手下去门前迎接,看到加长轿车停在自己的面前,他随即回头瞪了副官一眼,意思是让他带人去清理一下周边,以防有人搞事情。
副官立刻转身去干活了,他便迎上去接待大人物。
车门缓缓打开,西装革履的帅气少年走下车,眼睛里满是骄傲。
因为他叫顾淮安,他是顾泽沅唯一的孙子,同时也是现任外交部部长。
无论是他祖辈的荣耀,还是他如今的身份,他都有骄傲的资本。
毕竟他也才不到三十岁啊。
“顾先生!非常荣幸能见到您!在下可是一直很崇拜您的祖父啊!”
指挥官放低了姿态说道。
虽然这样的吹捧似乎并不能让顾淮安高兴,因为大部分人第一次和他见面都会这样说,他早就习惯了。
“情况如何?我可不想亲自过去接个烂摊子啊。”
他直接切入正题,但脚步却没有停,径直走向宪兵司令部大楼,看似随意的问道。
“非常抱歉,可能已经是烂摊子了,您认识巴蒂诺将军吗?”
指挥官很头大,因为他得负责给顾淮安介绍情况,但又怕惹人家不高兴,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只元帅手下的疯狗?”
顾淮安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像是便秘的表情看着他说道。
“是的,再次抱歉,他把先您一步过去的一名外交官给枪杀了,同时他还包围了一名来到开拓基地访问的当地王族和她的一整只使团......而且他还亲自坐上了一台外骨骼和另一股当地势力在基地内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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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看着顾淮安越来越难看的表情慢慢说道。
他也不想啊,这些话可都是领导逼他说的,说句老实话,他在得知巴蒂诺干的这些“好事”时都怀疑这货是不是个神经病啥的。
“都这样了,你们还让我去干什么?你们干脆派兵直接踏平那边算了!”
顾淮安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张口就开始说胡话。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些肌肉长到脑子里的武人搞事情,他们随便一个举动就足以毁掉外交官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外交努力成果。
“这.....我倒是想啊,可总参谋部不同意嘛,他们是希望您能再拖延一阵子,最好是可以把那边一切都拖回正轨,毕竟两线作战是兵家大忌啊。”
指挥官殷勤的亲自上去帮他推开了宪兵司令部的大门,同时哭着脸说道。
“我尽力吧,只要你们不要再派些除了打仗就不会动脑子的家伙去搞事情就好。”
顾淮安摸着隐隐胀痛的脑袋说道,他真的快要被气出病来了。
“额......因为巴蒂诺干得太过火了,元帅又派了一位将军过去......抓他。”
指挥官慢慢退后几步说道,因为他看到顾淮安的手上青筋暴起,觉得这位可能要杀人了,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WDNMD!!!”
顾淮安同学的粗鄙之语顿时响彻云霄。
第一百零八章:整装待发
统一联合虽然是在摧毁了旧帝国的基础上建立起来了,但在许多方面最终还是继承了旧帝国的政策。
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旧帝国时代的基础国策——对外征服。
单从战斗意志来看统一联合的实力是远远强于联邦的,更别说还有科技装备等的各种优势,本来这场战争应该会是以统一联合碾压对面的形式结束。
但战争终究不会按照预想的发展,因为变数实在太多了。
联邦占据着更多的土地和人口,当地民众的抵抗意志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游击队和地下抵抗组织层出不穷,让统一联合在占领区的统治并不是非常稳固。
所以即便是在承受着将近五比一的战损比,也就是差不多死五个联邦士兵才能让统一联合减员一人的情况下,联邦政府仍然能把战场控制在大洋对面的海外领土上。
联邦政府的目的就是把海外领地彻底变成一台绞肉机,虽然不求能拖垮对面那个庞然大物,但至少能让他在承受巨大损失后不敢继续进攻联邦本土。
然而联邦国内那些官僚不明白。
他们不明白这个有着数千年历史的民族对于战争的重视......甚至是渴望。
上马可杀敌,下马可治国。
短短十个字,伴随着这个民族数千年的辉煌历史。
一般情况下,通过观察下一代,你能看出一个民族未来发展的蛛丝马迹。
那么试想一下,繁华的城市街头,男人叉着腰臭骂着自己的不好好练功的孩子,女人细细擦拭着丈夫的铠甲和兵器。
男孩挂着腰刀和兄弟吹嘘自己在军中又斩获了多少军功,女孩梳着一头干净利落的马尾辫,骑着战马在城中道路上疾驰。
这样的国家永远能令世界畏惧。
而上面的场景,就是那已经逝去的旧帝国时代的真实写照,
每个男孩十八岁成人礼上唯一固定的礼物就是一把长刀,一般由家族中的最年长者亲手赠予。
赠刀意思是:这个孩子已经成年,可以参军为国征战了。
甚至如果成人礼是在战时举行,那么那个孩子很可能直接拿着自己的第一把长刀奔赴战场。
时至今日,依然如此。
首都核心区的中央大礼堂内,许多孩子穿上了古老的民族服饰,戴上了发冠,等待着拿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把武器。
因为人口激增,文明演变,所以成人礼的流程也简化了许多。
但是这个民族的核心文化从未曾改变。
大主教站在高台上宣布仪式开始,穿着长袍的修士们捧起包裹着长刀的红布交给那些孩子的父亲。
留着胡须的父亲眼里含着热泪,慢慢的把手中的红布交给儿子。
男孩们很兴奋,他们中有的立刻拔出长刀就地开始秀起了刀法,虽然这个民族几乎每个孩子都会舞刀,因为练习武艺是每个男孩的必修课。
虽然经历了时代的变迁,热兵器早已经取代了冷兵器,但每一个统一联合的男人都能刷得一手好刀法,这也是从旧帝国时代继承下来的习惯,
还有的男孩兴奋的把长刀挂在自己的腰带上对着父亲显摆,老父亲也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和自豪。
每个人都沉浸在幸福中,然而这个画面在别国看来那简直如噩梦一般。
因为数千年以来的教训告诉他们,眼前这个民族,只有在敌人彻底倒下了,或者自己再也举不起兵器了的那一天,才会暂时熄灭心中燃烧着的战火。
大礼堂外面传来军乐声,男孩们跟着父亲走出去见识见识祖国的强大。
挂着军旗的坦克队列缓缓驶过大礼堂前的中央大道,后面跟着由载满了步兵的军用卡车和步战车组成的队列,再后面就是站在改装的礼车上一路奏乐的军乐团。
这个民族征战了数千年,早就习惯了铁血政策下的生活方式。
他们本该对这种军队游行习以为常了。
然而这只队伍不一样。
赤红色的军旗上绣着金色的太阳标志。
那是由旧帝国时代的禁军部队转化来的精锐,陆军禁卫第一师。
他们既是旧帝国时代那强悍军事实力的见证者,也是新时代下统一联合军事发展的醒目标杆。
无论是新式武器的列装,还是军事人才的分配,又或是战损的补充,这支部队永远会是优先名单上的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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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唯一的加强整编师,该师光是战斗人员就有五万名,装甲数量相当于两个普通的装甲师,陆航也给其单独配备了一个直升机大队,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
最最重要的,其甚至还拥有一支独立的外骨骼机甲兵团,总共下辖五百台崭新的机甲,仅次于空军老爷的轨道空降部队,也算是给陆军找回了些面子。
虽然因为之前联邦那次发疯一般的反攻损失惨重,回到首都重新补员和整编后到今天才算完全恢复战斗力。
今天他们将再次出征,但目标不再是前线的战场,而将是去往另一边的全新世界。
今天的大游行不止是他们,还有许多民间游行队伍和花车在街道上,整个统一联合首都都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因为今天前线传来捷报,敌人那有着人造天堑称号的超级防线被祖国勇敢的战士们打穿了!
胜利的消息传遍全国,所以不单单是首都,这整个国家都已经陷入了欢乐海洋。
更何况今天还是国庆日,果然总参谋部那般催促也是有预谋的。
这样的大胜和国庆日撞在同一天,那放到古代简直是天降祥瑞一般好事啊。
禁卫第一师长长的队列绕入了新设立的军事管制区,为了可以容纳下这支庞大的队伍,工程部队拆毁了不少建筑物,不过在设立管制区之前已经给了民众补偿,所以还不至于闹出民怨。
“顾先生?真是久仰大名,您和您的祖父都是国家的栋梁啊。”
中将军衔的师长亲自开着悍马车来到在门前盯着表等待的顾淮安,热情的喊道。
“您迟到了二十分钟,将军阁下。”
顾淮安很烦躁,他是很准时的人,迟到这种事基本不会发生。
“哎呀,老百姓比较热情,咱们总不能冷漠无情吧?”
中将没有一点架子,抬起脚放到方向盘上放松了起来。
“也许吧,但我时间不多了。”
顾淮安懒得理他,转身走进宪兵司令部的大楼里。
在他身后,五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了。
第一百零九章:约谈
巴蒂诺做梦又没想到自己会客死他乡。
更没想到自己的死法会那么难看。
那个突然浑身白了的冒牌上尉一招就把他和机甲一起砸成铁饼......或者说铁里掺了肉的饼状物。
天知道他是怎么凭空变出一把硕大的锤子,又是怎么用那把锤子把自己砸扁的。
他在加入肯德起豪华午餐的前一秒,已经意识到了魔法这种东西的力量。
虽然从发誓当好元帅忠犬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为主子爷牺牲的准备,但这次似乎并不是为了主子爷,好像只是单纯的自己任性妄为罢了。
那个冒牌上尉在变白后战斗力飙升,这种通过加颜色来强化自己的方法,似乎跟某个位面里绿皮的涂红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绿皮的涂红只是变快,这货的涂白倒好,直接从凡人变赛亚人了。
总之巴蒂诺同志凉了,凉得透透的了。
克莱德曼亲自派来的使者正看着巴蒂诺的“尸体”发呆。
他本来的任务是废了巴蒂诺的职位然后把他抓回去受审。
现在看眼前这摊需要打马赛克的东西。
他的任务估摸着是完不成了。
再看看乱糟糟的基地,一堆群龙无首的大兵,随处可见的裂缝,以及不远处看自己跟鬼似的当地使团。
“果然是个烂摊子啊。”
顾淮安站在他旁边叹道。
远处的草原上,禁卫军第一师的士兵们正在整齐操练着,他们旁边就是大片的行军帐篷,这些高傲的士兵们不愿意挤进这座乱糟糟的基地,而且巴蒂诺阵亡让他们觉得这座基地内全都是失败者,便更没有资格和自己住在一起了。
虽然工程机器人已经开始修补基地,但按照破坏程度来看,光是安德烈那一脚就足够它们收拾好一阵子了。
“那条疯狗倒是死得干脆利落啊,结果留下这么一堆烂摊子让我们处理?你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顾淮安领着使者走进自己帐篷里,亲手给他倒一杯咖啡,同时说道。
连顾淮安都不愿意住基地里头,要知道他也算是养尊处优了,基地里虽然的确乱了点,但居住环境仍是帐篷无法比拟的。
可他还是问禁卫军要了顶大点的帐篷。
“还是得让顾先生您亲自出手啊,元帅的意思是缓和局势,尽量不要和当地势力起太大的冲突,可巴蒂诺那个蠢材却把元帅的布置全给毁了,那些当地人看我的眼神都像是杀父仇人似的。”
使者淡定的端起杯子喝了起来,虽然他自己还没那资格让顾淮安斟水,但他是此时他是元帅亲自派来的亲信使者,放到古代那就是御前亲信,跺跺脚都能让天下抖三抖那种,所以还是喝得起这杯咖啡的。
“你这话也没错,但是如何处理?我虽是外交部长,但有些东西还是得和同僚商量一下再决定的,毕竟国家意志不能单凭我一人之间吧?”
顾淮安尽力游说着,眼前这个人相当于克莱德曼的代表,必须把他绑上战车,这样自己在这里达成的外交协定才能在之后的议会会议中通过。
“唉,你还年轻,有些问题不是靠热情就能解决的,元帅他再怎么强大,毕竟也不是真的皇帝,他不能只手遮天啊。”
使者看出顾淮安的意思,便解释道。
当年克莱德曼和他的祖父也算是至交好友,使者也跟了元帅好多年,所以看这孩子就像是在看自己晚辈。
这个孩子是英雄之后,所以总想着建功立业,好歹不辱没了祖辈的荣耀。
可是这孩子脾气倔,一直盯着他,他也没办法,只能叹口气再次说。
“我可以帮你说上几句,但是不能答应什么,毕竟元帅也没给我这个权利,要是干超出权利的事,我回去也不好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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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变相答应,顾淮安立刻走出去为他掀起帐篷门,看着很急切。
他叹了口气,也只得走出去。
靠近王女所在的区域,周围警戒的士兵一直没有撤走,所以他们也无法离开。
“都给我滚蛋!”
顾淮安大声呵斥着那些士兵,引得保护王女的骑士紧张得握紧了佩剑,毕竟他们之前见识过这些人的武器,那真是毁天灭地的威力。
眼见一帮士兵走远了后,他才慢慢靠近戒备着的骑士们。
“请问可以聊聊吗?”
顾淮安恭敬的朝着里头喊道。
里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面前的骑士让开位置,几个外交官跑出来围着他大哭大叫起来。
“顾先生啊!巴蒂诺那个疯子他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啊!”
“没错!他简直是野兽!蛮族!”
“不可理喻!令人发指啊!”
......
顾淮安很晕,不过他也大概听出他们是在诉苦而已,都在指责巴蒂诺。
人家都挂了,死无全尸,再鞭尸也没必要了吧?
他只得和稀泥,稍微安慰一下他们。
“谢谢您收留了他们,我谨代表我个人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安慰完这些委屈巴巴的家伙,他才转身向王女表达谢意。
“不必,虽然你们那个死去的将军对我并不友好,但这些文官都是好人,还有一个为了保护我们被将军杀害了,所以我们保护他们是应有之义,不必感谢。”
王女拎起华丽的长裙,屈膝行礼,动作挑不出一丝毛病,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一个完美贵族应有的。
“您的善良与仁慈令在下佩服,在下希望能交流一下之前的条约,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如果觉得这里不太方便,这边请。”
他伸手指向自己的帐篷,示意对方去那边进行谈话。
“可以。”
王女身后的灰袍老头听到了他的话,刚想替王女拒绝,人家却自己先答应了。
“我希望两国之间能达成协议,战争应该不会是你们想要的吧?”
王女轻轻的说道,跟在他后面故意落后一步表示尊敬的顾淮安低头听着。
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在一群重甲骑士的保护下缓缓走向帐篷,也只有顾淮安得到了她的允许可以跟在身边,那名使者都只能被骑士挡在外围跟着走。
“当然,我相信这次的协议对两国都有极大的帮助。”
顾淮安微笑着说,看着确实像个人畜无害的美少年。
他本人也的确人畜无害,但远处还在操练的禁卫军第一师可就不一定了。
第一百一十章:复仇
穆拉瓦大森林内,冒牌上尉带着纳兰妮找了个树洞就地休整下来。
为了保证自己不失控,他在一招处理掉巴蒂诺后便立刻救出了纳兰妮,顺便还带走了安德烈......或者说他剩下的部分。
干掉巴蒂诺的那招看似普通,但那其实是他唯一能使出的一招了。
更何况之前巴蒂诺跳起来的那一拳也确实伤到了他。
进入那种状态下的他为了避免魔力手控只能压制着自己尽量不要使用过于强大的法术,那个锤子其实只是最普通的变化术,他用手中法杖的粉末变出来的,虽然因为体内溢出的强大魔力让这本来普通的一招变得威力无穷,一不小心就干掉了巴蒂诺。
“快醒醒亲爱的,你要是再装睡,为师害怕自己失控毁了这座森林。”
他身上的白色痕迹在慢慢消失,他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每一次呼吸,周围的世界都会颤动,树木在摇晃,大地在抖动,甚至空气都有些异常流动。
“事先说明,我救你不是原谅你了,只是怕你把我误伤而已。”
装睡的纳兰妮同学发现被戳穿了,随即便睁开眼,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救人。
“好好好,乖徒儿说的都对,可是我的傻孩子啊,你应该先封印我体内魔力,然后再致伤的呀?”
纳兰妮的师傅看着自己的傻徒弟脸上写满了无奈,苦笑着说道。
可是这傻妮子还不听话,仍然自顾自的在用治愈魔法,看得他头都大了。
不怕孩子笨,就怕孩子任性不听话啊。
他正准备教训教训自己的傻徒弟,突然感觉到附近传来杀气,周围也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制住了自己外溢出去的魔力。
他一抬手便召唤出十几根大腿粗细的冰锥,随即朝着感觉到的方位发射出去。
“法戈,你还是那么敏锐啊。”
一只高大健硕的白毛巨狼缓缓从阴暗处走出,眯咧开的大嘴里满是尖牙,看起来似乎是在笑,张开的大嘴并没有别的动作,但却能发出低沉的男声。
它硕大的身躯把数颗粗大的树木挤得歪倒在地,那九只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微微晃动,洁白如雪的皮毛布满全身,像是从雪境中走出来的精灵。
“怎么?人族火烧森林的时候不见你出来,现在一个受伤的孤苦老头和一个手无寸铁的漂亮女孩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你就出来找麻烦了?好一个森林之王啊。”
纳兰妮出声讥讽道。
“哈哈哈哈哈哈!法戈,你的弟子真是胆大啊,像极了年轻时的你,不是吗?”
被称为森林之王的白狼仿佛是被气得怒极反笑,大笑着说道,张开的大嘴里一排排尖锐的牙齿看着十分瘆人。
“哪里哪里,比不了你啊,人族都这样蹬鼻子上脸了,也真亏你忍得住?”
有其师必有其徒,这俩师傅嘲讽起人来都是一个德性。
“听着小妮子,老夫只是暂时借住在这里,顺便和那个所谓的神明有些交易,这座森林怎么样老夫不管,但我不希望自己的地盘里出现像你师傅这样的无赖,所以你们最好在老夫发怒前尽快滚蛋。”
明明是一头狼,却在自称老夫,还老气横秋的教训人。
它说完便淡定的趴了下去,看起来好像是在休息,虽然那九条大尾巴仍在晃动。
周围的森林中慢慢浮现出许多双猩红的眼睛,法戈师徒二人已经被包围了。
“我说,你一直躲在这儿?都躲了多少年了?也难怪当年被打得那么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嘛,更何况你当初可不是单纯的被咬,而是差点被咬死了啊。”
法戈突然放松了下来,笑呵呵的开始调侃白狼。
他和白狼也算是多年的老交情了,虽然当年闹得难看了些,但他并不觉得白狼会真的拿自己怎么样。
“呵呵,你还敢说老夫?老夫就算真的是躲在这里,那也比你这个被吓得都跑到异界去的老无赖要好。”
白狼仍旧趴着,除了尾巴在动,其他部位都跟雕塑似的,连呼吸的身体起伏都微不可见,但说起话来倒是中气十足。
“如果我说我能毁掉教廷,你信不信?”
法戈没有继续和它互怼,而是突然认真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那些异界人?看起来似乎不太行啊,虽然能把你打得受伤逃遁,但是单凭这样就想面对那个家伙?你疯了?当年我们俩加起来都不够他一只手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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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不屑的吐了口气。
“说你蠢你还不信,教廷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再说了,面对位面级别的入侵他一个人又能发挥多大的作用呢?”
法戈冷笑道,语气中满是自信,那是他为了这个计划准备多年积攒下来的自信。
他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位面入侵?你疯了?就算那些异界人真的杀死了那家伙,那么之后呢?这个世界会是谁说了算?是你?还是他们?你这样等于出卖了我们所有人你明白吗?!”
白狼听到他的话瞬间不淡定了,猛地起身冲到他面前,用瞪大的褐色双瞳死死盯着他,大嘴里不断吐出雾气,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纳兰妮似乎被吓了一大跳,她踉跄着跌坐到地上,一双惊恐的双眼扫视着眼前的一人一兽,也不知她到底是被白狼的怒气还是被师傅那一番恶心言论吓到的。
“你真的怂了啊,我为了复仇甚至连命都可以豁出去,而你呢?居然还在指责我?想想吧,到底是和那个混账继续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生活,还是赌一把,用整个世界的存亡去赌他死。”
纳兰妮一停止施法,那股糟糕的感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一个膨胀的气球,随时都有炸开的危险。
虽然很难受,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怼了回去。
“你真的完全疯了,如果那家伙当年知道你会疯成这样,一定不会放你走吧。”
白狼犹豫了,它喷出的低温雾气已经在法戈的头发上结出了一层霜,但它却迟迟没有咬下去,虽然它却是很想。
“老夫老了,不想掺和这些,如果你真的有本事借别人的手干掉他,到时候记得来给老夫报捷就是了。”
白狼突然转身离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周围那些猩红的眼睛也随着它的离去慢慢消失了。
一切归于平静,只有法戈仍然用嘲讽的目光看向它离去的方向。
第一百一十一章:同学
顾淮安坐在自己的帐篷内喝着已经凉了的咖啡,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要用眼神看穿对方。
倒不是他想看,因为本来应该坐在那个位子上的王女殿下因为看到了搬运建筑材料的大型工程机械觉得很好奇,所以带着大队人马跑过去围观了,看来无论怎么端庄,到底还是少女心思啊。
顾淮安把陪同的工作交给了使者,他自己则立刻溜回帐篷准备联系一下自己在议会的盟友,希望能提前做好准备。
结果刚一进帐篷,就看到这个穿着一身古风长袍的的帅气男子坐在客座上摆弄着自己的工作用触控板。
“想不到在这儿也能遇到老熟人啊,大名鼎鼎的宋氏二少爷怎么流落至此?你不应该跟着你自家的人马吗?”
顾淮安慢慢喝着咖啡,同时冲他说道。
他和宋澜也算是老同学了,同样毕业于国立艺术学院,虽然后面自己去从政了,而他却真的去当了偶像,但两人之后在工作中还是颇有交集的。
毕竟顾淮安因为出身的缘故天生就是公众人物,走到哪里都能被崇拜的目光包围。
担任外交部部长后,就经常要和宋澜见面了,因为这货是国家外交大使,就是类似吉祥物的存在,是全民投票选出来的,虽然并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是可以经常跟着顾淮安公费旅游,他要做的就是站在一旁微笑配合拍照就好。
本来搞外交应该是很严肃的事情,但是因为统一联合的国力越来越强,到后面所谓的外交已经基本上成为欺负那些小国的恶霸行为了。
但即便如此,顾淮安还是尽可能的不带这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家伙一起出去,这样导致他的粉丝大量粉转黑,说他欺负宋澜。
说实话,他也不懂自己的一个吃公家饭的外交人员怎么会有粉丝这种东西。
“我也不想啊,为了躲避老头子的唠叨逃到这里,结果出了事,到处逃跑,还各种被抓,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
宋澜后面委委屈屈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顾淮安,虽然边说边哭,听得他是云里雾里的,但是大概意思还是清楚了。
这里了不得啊,居然有那么凶狠的野兽族群,竟然敢顶着机炮的扫射冲锋?
住在大树里的长耳朵精灵?这里的土著居然也创造了这样神奇的文明吗?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听了他的讲述顾淮安不由得感叹道。
“我都惨成这样了!你的关注点不太对劲吧?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宋澜气坏了,他都那么惨了,这家伙居然还在感叹那些不重要的东西!简直不要太过分好吗?
“得了吧你,看你穿这样我都知道你屁事没有,巴蒂诺再怎么发疯也不敢搞你,毕竟你家老头子要是真生起气来,那可是连元帅都要退避三舍的存在啊。”
顾淮安很淡定的瞅着他说道。
也的确,宋澜此时身着一套干净的古风长袍,头上的发冠还是金子做的,用不知名动物皮做成的腰带上挂着一枚雕刻精美的和田玉玉佩,浑身上下别说脏了,恐怕连根多余的毛都没有。
这样看起来他确实没有自己口中形容的那么“惨”。
“额......这个呢,唉你这人真是钻牛角尖啊!我心里上很受伤不行吗?好歹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我哪受过那种罪啊,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虽然相对说的确娘炮了些,但到底和宋瑜是一个爹生的,那股不要脸的画风简直不要太像。
自从来到基地里恢复通讯后,他就联络上了家里,也联络上克鲁格,俩主仆互诉了一下“思念”后,克鲁格便强行威胁当时还活着的巴蒂诺,让他善待二少爷。
巴蒂诺也懒得管他,直接派自己的副官去帮他安排,那副官也是个识时务的,知道这位是宋氏二少爷,那真的要什么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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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可以算是宋澜当祖宗供奉起来了。
可这家伙现在居然还来找人“诉苦”
要是副官知道了那可不得扎心咯,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一腔热血全喂了狗啊。
“行了行了,别TN的扯淡了,跟我出来一下。”
顾淮安懒得和他瞎掰,直接起身把他拽出了帐篷。
帐篷外,王女正带着她的大队跟班到处乱窜,见到什么都要摸摸看看闻闻,甚至会咬上几口,完全没了之前的贵族架子。
跟着她的一帮臣子频频发出惊叹,虽然之前被那些武器的威力吓得不轻,但此时真的近距离接触还是有不一样感觉的。
也许今天的所见所闻都会让他们终身难忘吧。
“你怎么看?”
顾淮安手指向正拿着苹果试探着咬一口的王女,对着宋澜说道。
“天真、可爱、美丽......眼光不错嘛。”
宋澜摸出一把折扇,轻轻扇着说道。
“我TM是问你对当地人怎么看!你TM怎么光往妹子上看了?被你弟传染了?”
顾淮安扶额叹道。
也不知道远处的宋瑜会不会因为他这番话打个喷嚏。
“早说嘛,你手指着妹子那我不就自然而然的以为你要哥哥我帮你参考弟妹呢,哪里知道你要问啥嘛。”
宋澜嘴上在回他的话,但眼睛却仍然紧紧的盯在王女身上。
“别TM看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你就是个靠爹的富家少爷,这怎么看都不般配嘛,省省吧你。”
顾淮安毫不犹豫的打击道。
“咳,要我说嘛,这些当地人的文明程度应该只在我们中世纪时期,但是又有许多不同,比如那些长耳朵的精灵,还有那什么魔法,所以变数很多啊。”
宋澜咳嗽一声便开始转移话题。
“我想试探性的先提出些条约,你看她什么都好奇,连水果都要闻闻再吃,说明这些当地人并不算富裕,所以我们可以看他们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尽量满足,这样到后面签条约的时候会顺利很多。”
顾淮安把自己想法基本都和宋澜说了。
因为他知道这家伙是宋氏派来在这里的代言人。
“确实,我也这么认为呢......不过在那之前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宋澜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支支吾吾的说道,然后见顾淮安疑惑的看向自己,他便继续说。
“兜兜不见了,你能帮我找找嘛?”
“兜兜?啥东西?狗嘛?”
顾淮安很懵逼,他搜遍脑中的知识,愣是没搞懂啥是“兜兜”,便自然而然的以为是宠物的小名。
“你还是不是朋友了?!连我的贴身侍女都不认识?友尽了!”
宋澜说完便傲娇的转身离去,徒留下仍然在懵逼状态的顾淮安。
顾淮安不由得在心中怒吼:“谁TM知道你的侍女叫兜兜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自豪
对于王女玛格丽来说,这些异邦人非常强大,毕竟连她小时候最害怕的食骨者纳兰妮都在他们手中讨不着好。
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贪玩不肯睡觉,母妃总是吓唬她:“再不睡觉,食骨者就要来抓不听话的孩子咯?”
后来她长大了,母妃过世了,父王也过世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不能再害怕。
她发誓要把恐惧藏在心底,因为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要守护好父王留给自己的这个国家和里面千千万万臣民。
即便代价是她的生命。
“你们能提供给我们什么呢?”
顾淮安否决了之前她和那个已经死去的外交官之间达成的协议,并且拿出了另一份协议交给她。
顾淮安还特地在协议上空出一栏,并告诉她这是她可以针对条款提出的相对要求。
她不清楚对方有什么,如果自己提出的要求让对方不满,因而导致协议无法签署甚至直接引发战争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就要看你们最需要什么了,比如粮食、布料、油.....就算是金子,也不是不能商量。”
顾淮安也找不重要的说,反正粮食这种东西统一联合是从来不缺的,毕竟连合成食品都出现了。
布料则依靠许多由数千台大型全自动化织布机组成的工厂,一座工厂光是一天的产量就能制造出百万人的四季衣装,更别说这样的工厂国内多得是。
油的话可能麻烦些,不过估计这些当地人也用不到石油,所以他说的油其实指的是植物油或者食用油。
金子嘛,国立中央银行里的黄金储量就有不下万吨,给他们点也没什么。
毕竟这份协议上欺负人的程度比起之前那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所以就算对方提出要求真的稍微过分一些他也是会接受的。
毕竟欺负别国欺负得太多,他都有点不忍心了。
“粮食?!你们能提供多少?”
玛格丽很兴奋,兴冲冲的问道。
萨莫瑞亚的产粮量其实很低,即便国土面积看着巨大,但其实大部分都是草原、森林和外流地,草原上的牧民不打算和种地的分享土地,森林危机四伏,根本无法开荒种田,外流地则是领主名下的土地,那些地头蛇除了偶尔缴税外,其余时候都会把收上来的赋税藏起来“生蛋”
再加上父辈的征战,王国真正交到玛格丽手上的时候已经穷得叮当响了,前线打仗又要钱要粮。
问题就是国库没钱,根本买不到粮食。
买不到粮食,战争就打不赢,打不赢又继续要军饷和粮食,这就陷入了死循环。
所以她一听到粮食,瞬间两眼发光了。
军饷可以暂时放一边,给前线供给粮食却是首要任务啊。
“你们需要多少呢?”
顾淮安看到她兴奋的样子,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要粮食。
但反应过来后还是反问道,算是直接把问题皮球踢回给她了。
“五百车.....可以吗?”
王女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道,看起来像是小朋友在问父母能不能买玩具。
“五百车?那是多少?”
顾淮安懵逼的问道。
“车为当地计算单位,五百车换算约等于为五十吨。”
阿尔法01适时出声道。
“咳,那这我算您一千车粮食,外加五百车的蔬菜水果,这块地就算你们租给我们的,这些当做就是一年的租金,每年都会定期交付,当然这次的五百车也给,就当作庆祝协议签署的礼物了,您看怎么样?”
顾淮安是真的不好意思,五十吨占领人家一块领土,这简直跟白送没区别啊,所以他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了点。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说是租,但并没有说出准确的租期。
“真的吗?”
玛格丽一脸的不可置信,每年一千车的粮食,对于全国来说还是有些杯水车薪,但是支撑前线军粮是基本够了,如果可以她都想亲眼前这位两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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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样却搞得顾淮安更尴尬了,毕竟答应的那些东西真不算啥,加的那点也只是安慰一下自己的良心罢了,就算加上了他说的那些,对于统一联合庞大的体量来说,那基本还是白送。
“那什么时候可以交付呢?我们这边急需呀。”
玛格丽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触控板,熟练的签完了协议,然后一脸兴奋问道。
“嗯......现在?来人,带这位尊贵的殿下去粮仓验货。”
顾淮安摆出了一副黑帮交货的气场。
目送着王女一脸兴奋的跟着军需官跑出去后,宋澜掀开挂在他身后的国旗从里头的暗门走出来,一屁股坐到王女之前位子上。
“闻着像某种花。”
宋澜闻着椅子上的余香,享受般叹道。
“真没想到能这么顺利,下一步呢?”
顾淮安把触控板递给他,同时说道。
“嗯?这股不要脸的劲,像极了军方那些老妖怪的风格啊,这样弄你们就不怕当地人闹起来嘛?”
宋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协议上的内容笑道。
宋澜代表的是老牌宗族势力,所以并不能在官方的协议上给他提供太多的建议,而是需要为自己的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
“行了吧你,该说就说,藏着掖着恶不恶心啊。想要分红让你爹去跟军方谈,我们这些小喽啰还没资格做这个主,你还是先帮我参考参考吧。”
顾淮安点了根烟,也不管宋澜皱起来的眉头,自顾自的边抽边说道。
“五十吨粮食,拓土千里,你这次的功绩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如果撇开你爷爷不说的话。”
宋澜也不扯别的,直接开始拍马屁,虽然最后补上那几个字还是扎心了。
虽说顾淮安一直为祖辈的荣耀骄傲,但他也被这份荣耀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时候不管怎么努力,别人对他的夸奖永远都会带上爷爷。
“真不愧是顾先生的孙子啊!”
“顾家的血脉就应该是是这样的!”
......
诸如此类。
小时候还不懂,只觉得别人在夸他,长大后就不对劲了,听起来总让他觉得自己的努力成果都成了爷爷的东西。
这对他而言不是件好事,他就是他,他只是顾淮安,他并不想一辈子都被称作爷爷的孙子。
他希望别人看到这身份后面的人。
那个最真实、骄傲、努力的自己。
这次的外交胜利将会是他最大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三章:黑了心的
紧跟着禁卫第一师来到异界的是直属于国家工程部的庞大工程队伍。
这些工作狂与工程机器人一起只用了短短几个小时便把整座基地恢复如初,并且拆毁了防御用的能量立场,把道路修到了几十公里外的森林边缘。
沉重的压路机缓缓前进着,克鲁格站在森林边缘焦急的等待,因为宋澜就在那辆压路机上。
高大的伐木机器人在他周围砍伐着一颗又一颗树木,烦人的切割声不断刺激着他的耳膜,他不耐烦的看着手表,努力的想甩开心中的烦闷。
这就是人类,无论走到那里,都像是瘟疫一样,即便是这片已经伤痕累累的森林也逃不过被继续摧残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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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皱眉啊,宋家的狗腿子?这些树木的订单里可是有你主家的一份喔,你看,说不定那颗就是。”
胖胖的监工头子指向一颗正在倒下的参天大树,这棵树勉强躲过了大火的侵袭,因为它的树干实在太粗壮了。
然而它却无法逃脱人类的收割,伐木机器人挥舞着锋利的圆锯,只用了十几秒就把它锯断,然后推倒在地。
更多的机器人围上去把它分割成更容易处理的原木,准备搬运到在已经建好的道路上等待着的大型货车上。
协议上赋予了统一联合对于这片森林的所有开发权,毕竟对于萨莫瑞亚来说这片地方就是流放地,一座免费的监狱,送人了也就送了,不影响它们往里头倒“垃圾”。
说不定倒进去还能让这些异邦人顺便帮忙清理呢。
而以基地为核心,方圆一百公里的区域被划定为租界,这片区域内全部由统一联合控制,几乎跟割地没区别了。
数千平方公里的草原被划定为双方的合作交流区,双方都能在此进行交流贸易。
统一联合也当了回“好人”,禁卫第一师的部队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清理掉了还在草原上肆虐的暴徒,
一座座堆积起来的京观成为了世间最恐怖的武力威慑,整座草原都因为这恐怖的威慑力平静了下来。
临时组建起来的民政部门开始派人在租界区内统计人口分布信息。
其实对于当地人来说,这只不过是换了个统治者继续交税而已,所以并没有敌对行为发生。
宋澜坐在压路机上,一路欣赏着沿途美景,和路过的当地人交谈甚欢,逗弄着围观压路机的孩童,草原上吹去的风和随风而来的青草香让他无比舒适,这对他来说是全身心的放松。
不时有工程用直升机吊运着货物在草原上来来往往的飞着,它们是负责在基地与水门之间运送物资的。
可以算是隶属于政府部门的密钥部居然和那些世家大族的合作,这在地球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但这里是异界,人类必须团结一致,否则对这里的开发很可能失败。
而且克鲁格如今可以算是弃暗投明,毕竟阿尔法01直接把他缴了械,他即便是真想要反抗,也没那本事了。
这儿和地球最大的区别就是空气好。
毕竟那边经历可是了N次工业革命,再加上那几十亿人口的摧残,空气要是能好才是怪事呢。
宋澜闭上眼睛慢慢享受着这无比清新的空气,感觉每次呼吸都像是给肺做SPA。
也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压路机缓缓停下,熟悉的声音在下方响起。
“少爷您玩够了吗?”
克鲁格不满的念叨着。
宋澜本就是没什么价值的人,他也真的把克鲁格当成家人,所以平日里并没有什么架子,克鲁格和他说话也就没那么严肃了。
“我说过了,这里不是家里,没必要叫我少爷,叫我名字就好。”
宋澜一蹦跳下压路机,监工头子连忙走上来献媚的递上烟,随即被他挥手拒绝。
“我家订了多少?”
宋澜皱起眉头,一脸嫌弃的看向监工头子说道。
“不多不多,也就一千根原木,都是按照标准价格给的,这些遇水就会变得无比坚硬的铁木在市面上已经名声大噪了,很快就会涨价的。”
监工头子对交易内容如此了解,明显就是开发商留在这里的负责人,上来就抱宋澜大腿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毕竟顾客是“上帝”嘛。
“标准价格?多少?”
宋澜警惕的问道。
“也没多贵,现在是比同重量的黄金每克多贵上那么三十联合币。”
监工头子陪笑着回答道,撑着脑袋准备迎接对方的怒火。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在哄抬物价,这也就是木头,要是水晶宝石什么的指不定得翻个几十倍。
老于世故的他知道宋澜会生气。
宋澜也确实生气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是木头!不是什么水晶或者钻石!也不是什么黄花梨!这就比黄金贵你们还有理了?看看这个森林,你们想赚到撑死吗?”
宋澜气得头顶冒烟,他从小都在子曰诗云中度过,对于这种商人行径十分反感,再加上这次被坑的居然有自己家,直接就让他这个平时不发脾气的人怒火中烧了。
“您这话说的,这东西卖得贵那肯定有它贵的道理,碰着水就会变得坚硬如铁的木头咱那儿没有吧?俗话说物以稀为贵,这东西咱都没有,那岂不是更应该贵了?”
这家伙直接搬出一堆歪理,但却说得头头是道,让人挑不出毛病。
“再说了,这么贵,那些老百姓也买不起嘛,到头来买的还是您这样的贵人,您说说,就凭您家那样的实力,还在乎这多出的三十块吗?”
他压根就不打算给宋澜反应的机会,说完便嚷着大嗓门跑去监工了。
“你说!家里到底买了多少?至少先把我那份全给退掉!”
宋澜见抓不住人家,立刻转身盯着克鲁格喊道。
别人怎样他可以暂时不管,但是自己绝不能拿这些黑了心的东西。
“额......老爷亲自要了十根,说是要用来给老太爷盖养生园子,夫人和其他几位少爷都有要,您那份也被夫人要了,她说您必定是不要的,干脆她替您要了。”
克鲁格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
听到是被母亲拿走了,宋澜再没办法发脾气,只能苦笑着走进森林里。
第一百一十四章:老太爷
统一联合对异界的投入越来越大,但对这方面最热衷的还是军方。
继禁卫第一师调往异界后,总参谋部先后又往那边调集了专门的工程部队、医疗部队以及直属于陆军的科研团队,他们与密钥部相互配合,不放过辖区内的每一寸土地。
科研人员达成着直升机在这片大地上四处勘探,配合阿尔法01那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他们在短时间内已经对当地资源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些数据会直接传达给开发部门,很快就会有巨大的挖掘机在这里进行开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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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纳入租界管辖内的巴塞河堡垒已经开始重建,那些难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前往首都的路上突然变换了身份,自己这帮人竟然已经不属于萨莫瑞亚王国了。
这些新的统治者开着奇形怪状的车子命令他们掉头回到那座已经被摧毁的堡垒,碍于自己的身份,再加上对方的强硬态度,他们只得掉头返回。
不过在他们回到要塞时才发现这里已经成了附近难民的聚居地。
统一联合在清理掉暴徒后把无数流离失所的难民都集中到了这里。
内臣看到城中大排长龙,一群群脏兮兮的难民在那排着队,不知道在领着什么。
“请问这里是?”
他便在一堆难民鄙视的目光中,绕开队伍上去询问道。
被鄙视了他也并不在乎,若是平时这帮泥腿子见到他那一身官员袍子一定不敢用这种眼神看他,可是此时他的衣袍已经因为那场战斗和一路的逃亡脏乱不堪了,看起来基本和泥腿子们的麻布衣服差不多,所以被当作同类也是情有可原。
借助着阿尔法01录入的语言数据,这些文职可以很流畅的和当地人交流,所以在他的视角里,这些异邦人都说着流利的王国官方用语。
“新来的?那边登记去!登记完再过来排队!”
坐在折叠桌上摆弄着电脑的陆军文职人员指了指他刚才进来的大门说道。
说是大门,其实也就剩个架子了,其余的结构都在战斗中被毁了。
其实那边也在排队,只不过他也直接绕过去了而已。
文职说完便不理他了,他便在一旁观看工作流程。
只见那文职让难民分别报上自己和家人的名字,然后按照人数交给他包裹,随后吩咐了几句便喊下一个。
像这样的办公点有十几个,也就有十几个队列,工作流程循环往复,但井井有条。
他跟着一个难民走到外面,那难民慢慢拆开一个包裹,里头装着的是一个手镯模样的东西和许多更小的包裹,难民愣了愣便把手镯戴到了手上,看得他是一头雾水。
“你过来!没错!就是你!”
在城门口执勤的士兵见到他在东逛西逛四处偷看,便冲他喊道。
“名字。”
士兵把他一路押到门口的文职面前,那文职头也不抬,随口问道。
“杰弗里·哈特曼。”
也不知怎么的,他本能报上了真名。
“就这样?没有家人什么吗?”
“不在这儿。”
“不在这儿也能报,报上去我替你录入了之后都算数。”
“呃......达里尔,我儿子。”
文职埋头记录着,记录完后便直接喊下一个,一切只为完成任务。
还在有无数的难民正在前来这里,这座城市也将在废墟中崛起。
.......
另一边的世界,统一联合西都长安。
市中心的一栋大厦顶端,开放式的顶层空间里,身着白色长袍的老者舞动着手中的长刀,每一次挥动都明显的破风声,让人感觉气势十足。
“老太爷,有人找您。”
一道投影光从头顶降下,覆盖住他的挥出的刀身,西装男出现在他面前,虽然在他的视角看起来像是长刀刺穿了西装男。
宋氏老太爷宋哲元,年过百岁,白发苍苍的样子却在刀法上侵略如火,那股凶悍气势说他三十岁都有人信。
他并没有回应西装男的话,只是慢慢收刀入鞘,端正的在刀架上摆放好。
站在不远处的仆人立刻上去踢他更衣和擦拭身体,汗水顺着他的肌肉缓缓流下,一个百岁老人居然还有足足八块腹肌,说出去都能吓死人。
不过很快他的异常体质就有了解释,一个护士模样的女子给他注射了一针药剂,装着药剂的箱子上印着醒目的钥匙徽章。
密钥部特供的强化药剂,虽然尚处于起步阶段,但已经可以正常使用了,虽然价格贵得恐怖。
“怎么说的,克莱德曼那个小子。”
他靠在椅子上休息着,女护士在一旁配着更多的药剂,他还是太老了,单靠强化药剂还不足以维持这副老朽的身躯。
不过也只有他这个年纪才有资格称呼快七十岁的克莱德曼小子了。
“元帅阁下说一切顺利,但他需要您的支持,毕竟议会里头那些老怪物也不是什么善茬。”
西装男的全息投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模糊,看起来倒像是那些老式电影里幽灵的样子。
“还替那小子说话?行了吧你,你当老夫不清楚他在干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就想甩开议会自己单干,可把他能耐的。
让他收敛一点,规规矩矩的听听议会的意见,我会让阿汸我去一趟,议会里头不会太为难他的。
告诉他,就算盘口再大,那也是吃的官家饭,铁饭碗没了,他让手底下的弟兄们都喝西北风去吗?”
作为宋氏上一代的掌门人,同时也是那些老牌大族选出的领袖,他资格也有资历给克莱德曼提出建议。
克莱德曼能坐稳元帅这个位置,甚至在军中一家独大,少不了老牌大族的支持。
“好的,那您今天就不见他了吗?他仍然在连接着通讯等您。”
西装男鞠了一躬,随后再次问道。
“不见了,你好好传话就行......对了,问问克鲁格那家伙,见到小澜儿没?让他赶紧回来把媳妇娶了,家里的小崽子没一个安分守己的,都像他这样到处跑,老夫什么时候才能抱上曾孙哟。”
老头子笑骂道,弄得众人都忍俊不禁。
西装男再次鞠躬,然后便随着投影的光芒消失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反抗
统一联合在萨莫瑞亚境内闹出的大动静理所当然引起了教廷的注意。
裁判所作为教廷的情报部门,其在民间安插了许多侍奉者,这些人要么是罪人、要么就是家中有罪人,他们通过全身心侍奉教廷或者说神明来换取自己和家人的生命。
繁忙的巴塞河堡垒内,几个布衣男低着头钻进一间破损较轻的屋子内。
“都拿到了吗?”
光头男把一个黑黑的东西丢在桌上,借着墙上破洞照进来的光,众人看清了那就是刚才他们排队领的包裹。
众人点了点头,随即一个个把自己包裹丢到桌上。
光头男按照人头数看着,发现唯独缺了一个,他便看向那个没有掏出包裹的人。
“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咱们再次获得自由的机会。”
那人伸出一只手到光亮的地方,那黝黑的手臂上戴着白色的手镯,其余的身躯仍缩在黑暗中,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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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我们是侍奉者!我们的生命不属于自己!你说出这种话不怕神罚吗?”
光头愤怒的瞪着他,眼中燃烧着的怒火仿佛能把他点燃。
这些人从成为侍奉者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人了,他们将成为教廷的眼睛和手甚至是刀,或者说教廷需要他们成为什么,他们就必须成为什么。
这使命直到他们死去都不会终结,侍奉者一旦死去,就会被教廷的法师用灵魂法术禁锢在神殿里,成为神识的一部分,保护着神殿的安全。
他们无处可逃,既没有退路,也没有前路,教廷在他们的灵魂内下了禁锢咒,只要轻飘飘的一句咒语就能让他们神魂寂灭,这种死法在这个世界是最残忍的,死后要么直接沦为游荡幽魂这般令人作呕的怪物,要么直接坠入炼狱经受永恒折磨。
也许能够成为神识的一部分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了。
“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什么神罚呢?说不定那只是教廷为了威胁我们而做的手脚,说不定我们这些所谓的侍奉根本毫无意义。”
教廷并没有告诉他们禁锢咒的事,只是当着他们的面,用禁锢咒处决了一个和他们同为侍奉者的家伙,并告诉他们这是违反了神之旨意的愚蠢之人要承受的“神罚”。
这招但凡是聪明一点的人都不会上当。
可是对于这些几乎就是被教廷洗脑洗到大的当地平民来说却是百试百灵,他们对于教廷的是坚信不疑的,对于所谓的神明更是视作信仰,所以神罚对于他们的威慑力是无法想象的大。
但是这个人不但否定了神罚的存在,甚至开始质疑侍奉意义。
“住口!”
这对光头男这样的虔诚信徒来说是赤裸裸的侮辱,他抽出了别在腰间的斧头,猛地拍到桌上大吼道。
然而他为了保证任务能顺利进行,最终还是忍下了怒火,并没有动手把这个亵渎之人剁成肉酱。
“疯子,你们都疯了,教廷并不能代表神明!神明仁慈的!你们难道认为它会忍心让我们这样受苦吗?还谈什么侍奉?那就是教廷打着神明的名义奴役我们的借口!我只是杀死了抢夺我家牛的恶仆!我没有罪!我的妻儿也没有罪!有罪的只是教廷!它们的行为才是对神明侮辱!”
还没等光头男镇定下来,那人倒是先开始发狂了,他抽出藏在袍子下面的短剑,挥舞着威胁周围的“同伴”不让他们靠近,嘴里还不断的怒吼着,质疑着,否定着。
光头男忍无可忍,他举起斧头劈向那个家伙,依靠的力量优势一击打掉了其用来格挡的短剑。
可是正当他冷笑着准备用下一击劈开那人的脑袋时,一柄锋利的长剑从背后刺穿了他胸膛,一下子就卸掉了他浑身的力气。
长剑抽出,他身子一软,便歪倒在那个狂笑着的家伙身旁,没了动静。
而此时,整个屋内已经变成了战场,几十名侍奉者分为了两派,一派与那个疯子站在了一起,一派则和光头男一样,继续相信着教廷。
这些本该同病相怜的人在挥刀相向时却毫不犹豫,有些个甚至看起来比生死仇敌还要凶狠。
最终因为突然出手的优势,反抗教廷的一方在人数少于对方的情况下取得胜利。
那个挑起这一切的家伙拎着光头男的斧头站起身,走向另一派唯一的幸存者。
这个幸存者并不是侍奉者的一员,他其实是教廷派来监视他们的神职人员,同时还负责在他们反叛是启动禁锢咒。
然而他反应慢了一步,混战开始的几乎同时,反抗派的一个壮汉直接出手卸掉了他的下巴,让他只能发出无意义的怪叫,根本念不出咒语,也就启动不了禁锢咒。
“我知道,你想说我们死定了,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都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出手,你也不必威胁我们了。”
那人正准备举起斧头结束这场规模小得不能再小了的叛乱,突然看见那个神职人员的眼中满含泪水,便停下了动作,同时让壮汉帮他把下巴归位。
“求求你......求求你,神明保佑,我只是一个愚钝的人,我并不忠于教廷,只要你今天放我离开,我保证不把你们反叛的事情说出去!我对神明发誓!”
那神职在能说话后便立刻开始了疯狂的求饶,他一遍又一遍的祈求着,看起来和往日里那些神职高高在上的样子完全不同,那害怕的样子和平民并没有什么两样。
“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代表神明的教廷吗?多么可笑!”
众人看到他猥琐的样子,都不由得大笑起来,笑声中除了讽刺还有一分释怀。
伴随着众人的笑声,那人举起斧头狠狠敲碎了这个神职人员的脑袋。
他愣愣的看着满是血污的手和斧头,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干了怎样一件伟大的事。
他这一斧头下去,算是打响了人族反抗教廷统治的第一“枪”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了,此时的他看向自己的战友们,众人相视一笑,各自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火红色的宝石,同时在手中将其狠狠捏碎。
冲天烈火眨眼间便吞噬了这间屋子,吓得路过的难民纷纷慌忙躲避,可仍然有几人被灼伤。
远处残破的城墙上,几个穿着军装的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这算是我们对那个啥子教廷宣战吗?”
中校军衔的男子随口问道。
“我看是他们向我们宣战了,胆敢往我们的地界派探子?和我们玩间谍战?那就是跟孔明拼谋略,就TM俩字儿!找死!”
另一个穿着灰色军装看不出军衔的家伙怒骂道。
“那就让弟兄们教教这帮神棍,什么叫做:勿谓言之不预也。”
军服肩膀上扛着单独一颗将星的中年男子翘着二郎腿一脸凶狠的说道。
第一百一十六章:SB
大洋联邦远海领地首府巴洛,统一联合的部队正在进行盛大的入城仪式,由陆军仪仗队领头,各部队挑选出精锐参加。
战机编队低空掠过城市上空,引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让市民恐慌不已。
铿锵有力的军乐声响彻在这座历史悠久的艺术之城街头,原本挂在许多建筑上,用于象征着大洋联邦成员国身份的联邦旗帜已经被如垃圾般随意丢弃,取而代之的是统一联合的军旗。
统一联合没有国旗,所以便使用了最能代表自己的军旗作为统治象征。
此时是人造天堑被突破的一周后,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一段不到十公里宽的小缺口竟然成了整条防线崩溃的导火索,从导火索开始,仅仅两天,数百公里长的防线便全线崩溃,几十万守军已经死伤得不到十万人,剩余残兵和伤员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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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英勇的战士们也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最后的勇士,之后那通往巴洛的一百多公里路程,对于统一联合的装甲部队来说,基本都可以算作郊游。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冲锋,沿途基本没遇到抵抗,唯一能阻滞他们前进的只有漫山遍野的俘虏。
所以那几天人们经常能在这片广袤的平原上看到神奇的场面,成群的联邦士兵挤在道路上向统一联合的装甲部队投降,那些军官熟练的挥舞着手中的小白旗,普通士兵高举着双手,枪械装备全都丢在路边,连装甲车和坦克都被他们加满油停得整齐,统一联合只需要派人去开走就好了,这投降技术简直不要太专业。
然而就是因为他们“太专业”了,堵在路上的大批降兵挡住了统一联合装甲部队前进的道路,为此他们不得已停下自己闪电般的进攻,开始接收俘虏。
“我的部队被敌人包围了,可我居然一点都不害怕。
他们高举着双手包围了我的坦克,真是讽刺,几天前与我们血战的那些勇士们居然有这样的战友。
他们太多了,感觉比我整个师都多,但凡他们拿出像要塞区守军那样一丝一毫的战斗意志,我觉得我都得阵亡在那里。
可是他们没有,他们只是在那站着,丢掉了武器,一脸无辜的举着手看向我们。”
统一联合陆军第二十装甲军下属第十坦克师师长如此说道。
最令人震惊的是最后统计的俘虏数量。
根据情报部门获得的敌方部署情况和对俘虏敌军军官的审问,可以确认的敌军师级番号就有五十个以上。
大洋联邦一个标准的师级单位最少也有一万两千人,也就是说,俘虏的敌军人数很可能超过了之前进攻要塞时统一联合投入的总兵力人数。
虽然军方早已经获知了敌方的兵力,但其实他们本来也没太当回事,毕竟在平原地带他们的装甲部队是无敌的。
预计突击平原的伤亡不会超过万人。
但总参谋部属实没想到,不是万人,是几乎没有伤亡......如果因为行军过快造成的少量人员受伤也算的话。
总而言之,统一联合在这场浩大的战役中取得了难以想象的成绩,以略少于敌方的总兵力,成功歼灭和俘虏了敌方的数十万大军,而己方伤亡甚至不到五万人,这简直是战争史上的奇迹。
这样的胜利让整个世界为之震撼,无数的“中立”势力纷纷开始向统一联合示好。
但其中有些人的选择却截然不同。
巴洛外城区环城高速路,警戒的岗哨拦下了一辆往西去的军车。
“抱歉长官,西边是战场,请问您为什么要去那边呢?”
看到降下的车窗里出现一个穿着上校军装的男子,上来询问的士兵立刻敬礼,同时问道。
“我们是战地记者,这趟是过去拍几张照片的,来!笑一个!”
上校没有回应他,反倒是后排座位上一个女孩探出身子举起相机对他喊道。
士兵目不斜视,也并没有笑,站定着给她拍了一张后便直接无视了女孩皱眉的可爱模样,转身打开了拦路的立场,敬礼目送着军车离去。
士兵很清楚军中是严禁带领非军事人员上前线的,但战地记者就另说了,更别提这战地记者居然是由一名堂堂上校陪同,身后必然有大人物撑腰,他总之他一个小小二等兵是肯定惹不起的,索性直接跳过了检查流程给他们放行了。
军车向前飞速行驶着,不时超过隔壁车道上为了维持队形行驶得较慢的军方队列。
“你满意了?”
司机开着车,眼睛看了看后视镜,对着正趴在车窗边上东拍西拍的女孩说道。
“不满意!”
女孩娇声嚷道,听着像是在撒娇。
坐在副驾驶的上校一言不发,从衣兜里掏出几颗包装精美的糖果往后头一丢,直接砸到女孩的头上,她不满的嘟囔起来,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把糖果捡了起来。
“我们带她来合适吗?
司机瞅着后视镜里正在吃糖的女孩,对着上校说道。
“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可她还没见过故乡是怎么样的,所以我要带她回去看看。”
上校把手靠在窗边支着脑袋,看着车窗外不时闪过的队列慢慢说道。
“我的意思是她的妈妈,你不和她说一声真的合适吗?”
司机似乎和上校关系不浅,直接问起家事也没引起对方反感。
“我抹去了她对这个女儿的记忆,至少在她的记忆里,只有一个小女儿。
这孩子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得多,她是我从小亲自培养的。
我并没有像你想的那样......忘记过去。”
上校语气平和,仿佛在是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谢谢你,让我至少不是在孤军奋战。”
“别开玩笑了,阿格隆那个疯子不是早已经在动手了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连亡魂军团都召唤出来了。”
“他?你觉得他算个人吗?他压根就不打算和我们一起行动,他那样招摇过市般的行为只会毁了我们那么多年以来的部署,就当他是个SB,无视就好了。”
“对,他是个SB。”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便大笑起来,引得后座的女孩都用看傻子的眼光盯着他俩。
军车很快便开下高速,拐入一间农舍里隐藏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传送
司车把车开进农舍里停好后便先一步下车走向隔壁的木屋。
女孩见上校仍然坐在副驾位上发呆,便自顾自的下车跟上司机,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几眼,但上校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
“快回车上去!叫你爸爸过来!”
正当她在木屋周围东拍西拍的时候,司机从门口探出脑袋对他喊道,语气听起来似乎很急切。
上校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女孩还没出声他便已经下了车朝这边走来。
他走上台阶,目光投进木屋内部,遍地的尸体让他皱起了眉头。
“我还纳闷怎么没人来迎接我们,原来他们都去地下‘开会’了。”
司机抽出别在腰间的手枪,跨过一具具尸体,踩着粘稠的血往里走着,语气中的愤怒难以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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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很快,火力很猛,他们甚至连保命用的魔石都没来得及用。”
上校蹲下来掰开一具尸体紧握的手,从中抓出一枚金黄色的宝石示意道。
“喔该死!”
司机在里屋突然喊了一句,上校便也抽出手枪往里走去。
进入里屋便干净了许多,至少血腥味并没有走廊里那么浓了。
一个穿着布衣的老头被反绑在客厅中央的椅子上,眉心上还有个弹孔,周围都血甚至还在流动,死亡时间应该和外头的那些相差甚远。
甚至可以说他刚死没多久。
等等......没多久?
首先意识到事情不对的上校率先往回飞速跑去,慢了半拍的司机愣了愣,随即飞快的在老头身上摸索了一阵,抓着摸到的一块玉佩赶紧跟了上去。
然而已经太迟了,两人一出门,便发现自己被团团包围了。
十几辆军车和大群士兵不知何时包围了这里,穿着灰色军装的男子坐在草垛上笑眯眯的抽着烟,同时用一把手枪顶在女孩微微颤抖着的背后。
“有什么冲我来,欺负个孩子算什么?”
司机此时反应得倒是快了许多,直接丢掉了自己的手枪,顺便还抽走了上校的手枪一并丢掉。
上校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冰冷的目光一直盯着男子。
“密钥部,督军千户,按照军衔应该是上校,和你平级。”
男子倒是不在意他的目光,亮出自己的电子证件给两人看了看,淡定的说道。
随后他放下手枪,挥了挥手,便有一名士兵上来把女孩拽了下去。
“今天杀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也实在是不想下令杀一个孩子,所以希望你们能好好配合我的工作,别做什么无谓的抵抗。”
男子站起身,吐掉嘴里的烟,用皮鞋轻轻踩灭,伸了个懒腰后才慢慢说道。
然而上校并不打算束手就擒,他拍了拍司机的肩膀,下一瞬便伴随着一阵青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唉,真的要这样吗?”
男子轻叹一声,抬头看向凭空出现的在自己头顶的上校。
上校可能是惊叹于他居然能预判到自己的位置,竟然忘记了出手,呆呆看着他。
下一瞬他就为自己的停顿付出了代价。
一个硕大的钢铁拳头狠狠地从侧面撞到他身上。
他立刻被打飞了出去,滞空了十几秒后才触地,可那强大力量仍然把他的身躯摁在土地里往前碾了过去,一直在泥地里碾出了一道几十米长的凹痕才停下来。
他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那里的惨样简直把司机都吓傻了。
很快打飞他的罪魁祸首就出现在了那个男子的身后。
一台涂着灰色涂装的外骨骼机甲从空中缓缓降下,那个硕大的钢铁拳头也归位到它空缺的左手位置。
“我们生存于黑暗,只为光明照耀于这大好河山。
我们孤苦一生,只为同胞平安喜乐。
我们一生忠诚,只为天下国泰民安。
我们弄脏自己的手,只为山河无恙。
我们无怨,我们无悔,我们无私。
我们至死不渝。”
男子慢慢的念出自己坚守的誓言,周围的人也大都跟着他一起念,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台机甲,它直接一发滑膛炮轰向了还在发呆的司机。
高爆弹的威力足够把他和那栋木屋一起撕成碎片,这下子估计死得连渣都木有了。
然而他并没有死,他在炮弹命中自己的前一刻也玩起了上校那招。
只不过他出现的位置,是在女孩身后。
他默念了一句咒语,手中便凝结出一根锐利的冰锥,反手便直接刺穿了正看守着女孩的士兵。
一把夺过那名士兵的步枪就对周围一通扫射,放倒了几个后眼见他们反应过来准备干掉自己,他便扣着女孩的肩膀带着她一起又消失在了原地。
两人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上校的身边。
“这里的元素力还是太稀薄了,连传送术都要间隔一阵才能多次使用,我们在这里和他们打根本不可能赢的。”
眼见着女孩蹲在父亲身边哇哇大哭,他只能一脸无奈的看向伤势严重得现在还起不来的上校说道。
那些士兵想继续朝他们开火的举动被男子制止了,他似乎是想抓活口。
“Bravo!Bravo!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那所谓的元素力稀薄到这种程度你们都能使用魔法,还记得我在基地里对你们那些同伴做实验的时候,他们在这种魔力浓度下可是连普通人都不如啊!”
男子似乎很兴奋,从他的话语中也能看出他对于异界的了解程度不一般,甚至可以说相当熟悉。
这或许就是他敢直面上校的原因所在。
“但是我没时间陪你们玩了,还请你们乖乖待着,别再乱动,不然我怕它一不小心把你们都给打死了。”
他冷笑着说道,同时动了动手,那台机甲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他们,每一步带来的震动感都能让人越来越为之恐惧。
“没办法了!就现在!快!”
上校一把抓住女儿的手,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司机,冲他嘶吼道。
司机看着很犹豫,但是伴随着那震动感越来越近,他最终还是一狠心抓住了女孩的的手。
他低声吟唱着什么,一股红光从女孩的手上慢慢蔓延到她全身,她的哭声也渐渐转变为极为痛苦的尖叫声。
那台机甲意识到不对劲,又一发滑膛炮轰向那边。
可是太迟了,伴随着女孩痛苦的尖叫声和一阵耀眼的红光,三人消失在了那里。
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圆形的红色法阵。
第一百一十八章:摇身一变
异世界,大草原的核心地带有着一座高耸的大教堂,以该教堂为中心,周围辐射状分布着附属建筑,例如修道院、圣堂、审判庭以及许许多多供给修士和虔诚者居住的房屋,作为教廷在这片区域的统治核心便是由此地的建筑和人员共同组成。
而此时,上校等人竟然直接传送到了教堂的正中央,着实是把正在吹水的一众神棍们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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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糟糕......”
司机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自己不怎么会用传送术,可没想到会菜到这种程度。
直接传送到敌人窝里算什么啊!
“亵渎者!逆反者!”
神棍们开始集体发疯了,他们瞪大了通红的眼睛嘶吼着,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令人憎恶的东西。
他们看到了女孩的一头紫色秀发,便不由得联想到了食骨者纳兰妮。
紫色在教典里本就是邪恶的颜色,再加上纳兰妮顶着一头紫发到处“兴风作浪”,更加深了他们对着颜色的厌恶,甚至恐惧。
“这里元素浓度足够了吧?”
上校抱着昏厥的女儿,虽然还是无法自己站立起来,但是已经可以正常说话了。
“这倒是,那我怕个球啊。”
司机倒是淡定了,他低声吟唱着,几十根大腿粗细的冰锥浮现在他身旁。
然而那些神棍居然丝毫不怕,他们举起桌椅木棍,甚至烛台、圣典各式各样的“武器”朝他冲去。
有信仰是好事,勇敢也是好事,可惜此时他们的行为就是上去送死。
司机毫不犹豫的挥手,冰锥如同炮弹一般飞向他们,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有的甚至被冰锥直接钉在了墙上,鲜血染红了教堂圣洁的白色内墙。
可他们还是无所畏惧般的冲着,可悲的是,直到他们最后一个人倒下,司机甚至连位置都没移动一下。
仿佛他们的死真的毫无意义。
司机再次吟唱起咒语,一阵绿光笼罩在上校和他女儿身上,没过一会儿,他就抱起女儿稳稳的站好,看起来伤势似乎痊愈了。
然而好运气也到此为止了,教堂的大门轰然打开,几个身材高大的红衣修士慢慢走了进来,他们手里的链锤和战斧散发着阵阵寒芒,暴力的氛围和这座教堂的圣洁完全格格不入。
司机也不废话,又是几十根冰锥朝他们飞过去。
不过这次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他们宽大的长袍下面居然穿着厚重的铠甲,冰锥砸到上面砰然碎裂,而铠甲本身却一点痕迹都没有,上面甚至还有淡淡的光芒闪过,这表明那些铠甲都是强大的附魔装备。
领头的修士举起手中的战斧,踩过脚下同伴的尸首,咆哮着朝司机扑去。
“伊莲娜,该醒醒了,该醒醒了。”
上校低头把脸贴在女儿的额头上,声音低沉,仿佛也是在吟唱着什么魔法。
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和发色一样的双瞳熠熠生辉,如宝石般闪耀。
来自地狱的号角声吹响了,原本躺在地上的尸骸睁开了无神的双眼,如同野兽一般扑向了本该是同伴的修士们。
它们简直像是从地狱回来的恶灵,嘶吼着,咆哮着,沉重的链锤砸在它们身上却毫无作用,锋利的战斧把它们拦腰斩断,可它们仍然用双手爬动着前进。
死亡不属于它们,终于,在一个修士用战斧劈开了其中一个的却毫无作用后,他们崩溃了。
这些只是为了钱而忠于教廷的战士。
虽然穿了一身修士的长袍,可他们其实只算是雇佣兵,和教廷的骑士团不同,也没会像那些疯狂的虔诚者一般无脑死战。
毕竟要是挂了,钱再多也没用。
那些“尸体”也追着他们冲了出去,它们狂暴的嘶吼着冲向每一个见到的活物,无论是家禽还是人,它们从不忌口。
死亡笼罩了这里,虔诚的信徒们跪地祷告着,看着那些死而复生的同伴,他们毫无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圣言,希望神明能阻止它们的杀戮。
然而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远处的草原上传来了阵阵引擎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力量也准备来这儿分一杯羹。
统一联合虽然在基地选址的时候按照地理方位选定在了草原相对中心的位置。
但是这片草原不能按照常理判断,对于当地人来说,这片草原的中心永远是魔力和宗教氛围最浓郁的地方,也就是那座教堂。
也不知是谁透露这个信息给禁卫第一师的师长,据说消息的来源是一个从萨莫瑞亚首都来的商人。
所以他们来了,数架直升机发射完火箭弹后飞速掠过教堂上空,自行火炮部队随后开火,122毫米口径的榴弹炮轰击着教堂周围的建筑群,炮火的轰鸣声掩盖了哀嚎声和祷告声,让真正的死亡降临在这个信徒们眼中的圣地里。
那些怪物再怎么不死,在榴弹炮的轰击下也成了碎肉,死不死已经无所谓了。
炮兵打得很准,也可能是故意的,总之没有一发炮弹命中教堂本身。
虽然炮击很快便停止了,但造成的破坏却丝毫不小,这里除教堂外大部分砖至建筑都灰飞烟灭了,甚至有几发还“误伤”了一些信徒的木屋。
炮火准备结束后,步兵们便搭乘着步战车和悍马朝前突击,一架直升机悬停已经被炸得粉碎的审判庭上空,用广播翻译出的当地语言开始劝降。
机身下的机炮已经准备就绪,只要有一个人敢做出任何反抗行为,它就会打碎十个作为警告。
数千年来他们都是这样打仗的,一步一步碾碎敌人的内心,从旧帝国时代的阵斩俘虏,到如今的炮决反抗者,科技在变,唯一不变的只是他们对于敌人的残忍。
因为祖先教导他们:只有彻底碾碎敌人的尊严,才能让我们更加强大。
那些信徒和修士不懂是真的识相,还是被炸傻了,反正没有一个敢反抗的,都乖乖的跪在废墟边上等待着。
这些似乎懂得审时度势的人群中就有紧急换了衣服的上校等人。
倒不是他们不想跑,是没必要,如果能伪装成当地难民,换个身份混入统一联合在此处的租界中,那对他们之后的行动是非常有利的。
于是他们摇身一变,从袭击者变成了可怜兮兮的难民。
第一百一十九章:渣都不剩了
沿着巴塞河主河道一直向北,直到走出萨莫瑞亚的边境,就会进入所谓的圣教区。
继续往前,巴塞河就会汇入一条更大的河流,伊莱顿河。
在这条由东向西贯穿了整个西方大地的大河面前,巴塞河只能算是它的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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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教区不大,只是占据了大陆北方部分沿海区域,治下的城池也只有三座,相比起周遭那些最少都是拥有十几座城池的王国和公国来说,更是不值一提。
然而这片区域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却远远强于那些周边国家。
因为这里是教廷的统治核心,也是教典中神宫的所在地,更是教皇的皇宫所在。
圣城欧若拉,教廷的心脏,这座滨海而建的超级城市居住的人口比整个萨莫瑞亚的总人口还要多。
这片不大的土地却拥有着这个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地,在由海上吹来的雨水和伊莱顿河的共同滋养下,这里的土地和另一个世界的黑土地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加上完善的基础设施,每一个村镇都有石砖铺成的道路连接,道路上每各一段距离都有永恒不灭的魔法灯用于照明,以及最高的人口素质和受教育率,这些因素合并在一起,铸就了这片不大的区域发展程度却远超周边各国的奇迹。
而在军事上,教廷的大部分武装力量都驻扎在这里。
有最基础的审判军团,这些由圣职者和虔诚信徒以及少部分雇佣军组成的武装人员是教廷中数量最多,也是最常见的力量。
有由审判庭指挥调派的裁决骑士团,这些人均装备附魔武器同时拥有高阶魔导师和战士身份的混合战力是教廷中上级武装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
再有就是枢机会里头那些力量深不可测红衣大主教以及他们下属的宣教士们,这些宣教士有的是如同多恩一样算是挂牌的红衣大主教,更多的只是地位更高的修士,但他们的实力同样不能小觑。
毕竟能当枢机会里头那些老妖怪的狗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一般的神职人员想当都那没资格。
最后就是直属于教皇的禁卫骑士团,由大天使长加百列担任团长,据说他是除了教皇以外最接近神的人类,而他的麾下都是现存的和用高位魔法从英灵殿中召唤回来的历代圣骑士们,这些家伙全部都是不老不死的存在,更别提那一身保存于圣堂中长年累月经受圣魔力滋养的铠甲和宝剑,估计纳兰妮召唤出来的亡魂只要被那光芒照上一眨眼的功夫就会灰飞烟灭。
而此时,这些武装力量的头头都齐聚在位于欧若拉城北面出海口皇宫里,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建造在由魔力创造出的岛上,四面环海,越过海水两边是繁忙的海港,南边是城区,而北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强大的魔力护盾笼罩在宫殿周围,地面通道是三座大理石桥梁,每座桥梁上都有单独的圣骑士镇守,这就相当于养一条巨龙给自家看大门差不多。
而这座宫殿光是看门的“龙”就有三条。
“我说加百列,你今天那么急着叫我们来是为了什么?”
格里菲斯作为枢机会副会长,同时也是资格最老的红衣大主教,是除了教皇以外唯一一个敢这么和大天使长说话的人了。
“诸位应该知道,我们在萨莫瑞亚只设立一个教区对吧?”
大天使长加百列支着脑袋声音低沉,似乎心情很糟。
“阁下,那也是没办法啊,那萨莫瑞亚的先王实在是太强硬了,强硬得甚至敢对我们开战,我们是迫于无奈才只设立的一个教区的,您看看隔壁的哈雷顿公国,那都有五个教区呢。”
负责教区分配工作的红衣主教一听加百列说到自己的职权范围内了,便连忙窜出来说道。
每一个红衣大主教都能收“徒弟”
数量虽然没有限制,但能得到红衣主教称号的也屈指可数。
虽然和师傅就差一个“大”字,但这一个字的权力和地位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些红衣主教都是负责杂事处理工作,屁事多还没什么油水,基本只能看师傅的脸色过日。
但他们都心甘情愿且任劳任怨,因为只有成为了红衣主教,才能在师傅去世或者卸任的时候有资格竞争他的位子。
而这位红衣主教就是格里菲斯最宝贝的大徒弟,宝贝到直接让他坐上了管理教区这个权利极大的位子。
教区就是教廷控制周边国家的一种重要手段,每个教区内都有独立的行政体系,且直属于教廷,也就是说在教区内,该国的政府是没有控制权的。
教区基本可以算是教廷在那些国家里设立的国中国,教区越多,教廷就能越分化瓦解那个国家。
等到连首都都被纳入教区内,那个国家就可以宣告完蛋了。
“这我知道,但我要说的是,那个唯一的教区被袭击了,神职人员尽数被杀。”
加百列慢慢地说出了这个令在场众人无比震惊的消息。
“该死的野蛮人!这是宣战!这是赤裸裸的宣战!我们必须反击!”
格里菲斯气得胡子乱颤,都开始说胡话骂人家野蛮了。
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他自认是教廷的元老级人物,抽教廷的脸对他来说跟抽自己的老脸没有区别。
“这不对啊,我记得在那个教区里有裁决骑士镇守,连他都挡不住的进攻?难不成是萨莫瑞亚真的要跟我们宣战了?”
红衣主教疑惑的问道,因为这些年教廷和当地势力确实摩擦不断,但是还没有闹到敢杀死对方正规军的地步。
这次居然连裁决骑士都死了,那背后隐藏的问题可就大了。
因为裁决骑士是审判庭的直属力量,审判庭那些可是疯狂主战派,恨不得武装传教到全世界那种,其实若是平时的话他们还没那借口,枢机会还能压制他们,这回可都欺负到他们脸上了,估计得教皇出声才能平息他们的怒火。
其实他并不知道,那名裁决骑士甚至都能没参加战斗。
第一波炮火准备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喝酒自嗨,虽然外头有点骚乱,但他觉得那些拿钱办事的佣兵能处理,所以他继续留在屋里自嗨。
没想到这就要了他的命,一枚122毫米口径的高爆弹直接砸穿了他的屋顶,落在了他的桌子上。
那真是,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第一百二十章:混入其中
上校一行三人成功混入难民群中,他们搭乘着统一联合安排的军车很快便抵达了已经焕然一新的巴塞河城。
工程部队依托扫描分析仪几乎完美的复原了这座城市受到攻击前的样子,甚至还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很多地球风格的设施,例如电灯和混凝土道路甚至是消防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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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房子恢复如初,但是已死的市民却是回不来了,所以城中便出现了许多无主的房子,这些房子也就被用于安置统一联合从其他地方转移至此的难民们。
那群暴徒对草原的破坏非常大,基本上有人居住的聚居点都遭到了突袭,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
这些难民如果交给萨莫瑞亚自己来处理那就是天大的麻烦,毕竟政府都已经因为战争而变得一穷二白了,粮食储量也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如果再来这么些难民,那这个国家基本就完了。
所以在统一联合提出那份协议时王女才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对她来说根本不是类似于割地耻辱,而是甩掉了天大的包袱。
而对于统一联合来说这些难民就根本不是问题了,毕竟在另一边的世界他们处理过的难民可比这多得多。
更何况这也是总参谋部对当地渗透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
接纳并善待这些难民,潜移默化的让他们接受并承认统一联合的文化以及统治,然后以他们为种子,把这个模式扩散到这整个世界中,这样能很有效的帮助其在未来可能发生的征服战争中维持后方的稳定。
“到了到了!都麻溜下车!别逼我动手赶人!”
进入城区内后,领队的军官从前头的悍马车上跳下,大声呵斥着让他们下车。
上校一路上坐在车尾掀开门帘偷看着外面的情况,进入巴塞河城附近后就有大量统一联合的警戒点和路障出现,平均由十几名士兵和两到三辆军车组成,再靠近城区就能看到许多护盾发生器把城市周围完全保护了起来,从戒备程度上就能看得出他们想把这座城市经营成入侵的前沿基地。
之前在草原上路过一座基地已经完全改成了物资集散地的区域,大量工程用车辆从基地中进进出出,似乎要把这一整片草原都用水泥和钢铁铺满。
进入城区后发现这里的情况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严重,居民看起来过得还不错,他们在街道上有说有笑的交谈着,有些顽皮的孩子甚至敢去统一联合的士兵身边玩闹,那些士兵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对于孩子胡闹的行为他们只是报以宽容的微笑,有的还会丢上几枚糖果让小孩子解解馋。
他之所以在自己的印象中对这些军人没有好感,主要是因为他在统一联合军中待过挺长时间,很清楚的知道这些表面上为国而战的军人其实都是什么货色。
他们的对于敌人的残忍是外界完全无法想象的,这些家伙不能称作为人,他们是真真正正的战争机器,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更别说是善意。
他们的一切行为和做法都是为了取得战争的胜利,他曾经见过一个杀红了眼的士兵朝一间民用医院发射迫击炮弹,只因为他看见敌人把伤员送进去了。
他曾亲眼看见一个年轻的父亲为了保护儿子免于战火的侵袭来求助他们,结果被这些家伙当着他儿子的面一枪打碎了脑壳。
谁能相信这样的一群刽子手会给小孩子糖果吃?
即便这些家伙真的心存那么一丝一毫的善念,那也只会留给国中的家人同胞,给敌人那是绝不可能的。
当然这些善意也没有给他和与他一起同行的难民们,这一路上许多受伤的难民得不到应有的救治,甚至连一口水都得不到,因为到教堂的路还没有修上水泥路,再加上这一路上的路况比本地的泥巴路还不如,长时间的颠簸让众人苦不堪言。
可是没人敢发牢骚,因为上一个敢发牢骚的人早已经被随车押送的士兵一枪托给敲晕了,鼻血都染红一大片衣服。
“咳咳咳!都拿到东西了吧?打开后里面有个像这样的手镯,戴上去后用你们的手指摁一下,就能看到你们需要熟练记住并认真服从的规则,每个人都要学会,学不会的就没有资格进入绿区,听明白了吗?”
下车后他们便跟着人群去排队,领到一个相同的包裹后就听那个军官训话。
最后问一句那就是走个过场,他可不管众人听没听懂,说完便离开了。
随即士兵们便押送着众人前往给他们分配好的屋子,这些纯白色外观的箱式建筑都是按照地球那边给难民的标准建造的,一栋可至少可以容纳十二户居民,用料少,造价也便宜,非常实用。
而所谓的绿区他也在路上看到了,和这堆集装箱一样的屋子相隔不远,但这不远的距离里有着数道隔离墙和大量岗哨炮以及警戒的士兵,最远的隔离门电子屏上显示着两种文字,都表达着相同的意思——绿区。
估计是地球移民的居住区吧。
“这是你们的房间,之后的事情看手镯就能明白。”
押送的士兵带他们来到门前,随口说了几句,便径直离开了。
他们的房间在整栋建筑的楼顶,往周围看就是被电网分割隔离开的一块块箱式房屋聚居区,往下看不远处便是大门,两座岗哨炮亮灯运作着,警戒的士兵目不斜视,巡逻的士兵牵着军犬到处走,简直像是集中营。
“能联系上其他人吗?”
进入房间后,上校轻轻从司机怀中接过还在昏睡的女孩,慢慢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后才回头朝他问道。
“不能,虽然元素力很充足,但是精神之海里没有发现其他人......等等,我好像发现了洛瑟恩的痕迹,是在我们之前经过的那座基地里。”
司机盘腿坐在另一张床上,闭眼冥想着进入了精神之海。
精神之海是一个共存世界,每一个魔法师都会在这个世界里留下痕迹,有些造诣深厚的甚至能在其中实体化,更有甚者可以掌握并使用这个世界的力量去攻击别人。
这个世界也是魔法师之间交流的最好手段之一,他们在其中可以无视时间空间的限制进行讯息传达。
“能顺着痕迹找到他吗?”
上校连忙追问道。
“并不能,那痕迹已经很不清晰了。”
“你知道我们时间不多对吧?”
“我比你清楚,精神之海里的异动一定会引起教廷的注意,我们时间不是不多,而是已经所剩无几了。”
司机不再和他多说,慢慢沉浸入精神之海中全力寻找着同伴的踪迹。
第一百二十一章:天使?
在统一联合的铁腕治理下,原本鱼龙混杂的草原渐渐变得“干净”起来。
商人们乐得从租界范围内通过,因为这是最安全的路线,敢在这里生事的恶人早就成了那些恐怖京观上的一份子。
不时路过巡逻的武装车队或直升机早期也让他们有所担心,毕竟在他们的世界,军队和强盗唯一的区别就是军队抢劫你是合法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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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很讽刺,商人群体给这个国家的发展注入了财富原动力,可是却仍然不受历代君主待见,那位已故的铁血君王更是变本加厉,他甚至亲自带兵抢劫商人,只为了一些所谓的“军需物资”。
所以行走于萨莫瑞亚国土中商人总会尽可能的避开军队,但在统一联合治理下就无法做到了,因为法规里规定了在租界内驾驶任何载具,都得沿着铺好的道路行走,不允许穿过草原。
他们见识过违反规定的下场,那个胖胖的商人被夺走了全部货物,然后丢进监狱里关押了三天三夜,除了递餐外没有任何人与他接触或是说话。
不清楚内情的还以为这不算什么,等他们看到那个胖子精神恍惚的从黑牢里爬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这种惩罚的恐怖。
这种纯粹精神上的折磨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黑暗的牢房里不见一点光,没有人和你说话,只有你孤零零一个人,就这样傻待着三天三夜。
简单有效的惩罚方式。
反正从那以后,再没一个商人敢践踏草原“破坏环境”了。
但问题是这条路大家都能走,人家巡逻队也走,就算再怎么躲总还是会有躲不掉的一天。
最终和关黑牢对比了一下,商人们还是选择赌一赌。
结果嘛,他们怀着忐忑的心情慢慢接近了统一联合巡逻车队,然而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虽然他们连拿来贿赂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可是人家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军车车队嗖的一下就从隔壁道路冲了过去,
发现人家不屑于干抢劫的活后,各路商队便蜂拥而至,总之绕路也要走这边,毕竟也只有这里不会有劫道的啊。
紧接着他们又发现了更多的好处,就是在这片地头不用交税,至少暂时不用,所以巴塞河城很快就成了这片草原上最重要的贸易中转站,没有之一。
聚集起来的庞大商人团体不但促进了此地商业发展,还吸引了大批人员流动,萨莫瑞亚的平民百姓们都想去巴塞河城居住,逼得王女不得不设立了禁令,但这仍然无法阻止百姓涌向租界内。
然而这样的人员流动,也催生了很多不稳定的因素。
被划定为白区的箱式聚居区内,上校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女孩坐在椅子上发呆,两人都在等待出去领餐食的司机回来。
然而两人已经等了很久,按照以往这个时候司机早应该回来了,可是如今什么动静都没有。
“躲进洗手间里。”
上校突然感觉到不对劲,翻身下床,和女儿说了一声便缓缓靠近房门。
这不靠近还好,还没走几步,一柄长剑便刺穿了房门,剑锋直指他的眉心,幸好他本能后退了一步,不然就成二郎神了......被挖了第三只眼的二郎神。
仔细一看,那长剑的整个剑身居然全是由寒冰构成,正散发着阵阵寒气。
下一刻整扇门便炸成了碎片,气浪把他掀飞了出去,虽然有床铺挡了一下,但是还是受了内伤。
他能感觉到背部隐隐作痛,但还是支撑着站了起来,几个穿着普通布衣的高大男子每人提着一把冰剑走了进来,持剑的姿势是教廷内部标准的剑法起步姿势,都已经不打算演了,就真是来灭口的。
“怎么?那家伙派你们来就想杀我?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上校站直了身子,看向自己以前的老对手们说道。
这些人都是专业的魔法师猎人,基本都是前裁决骑士团成员,退出组织倒不是年老体弱啥的,只是为了干脏活时不牵连到教廷本身而已。
当年上校和他们交手过不止一次,虽然互有胜负,但谁也没能干掉谁,算是积怨颇深了。
“格拉文?你的老伙计呢?怎么就你一个在这儿?我们还想着一网打尽呢。”
最强壮高大的猎人向前跨出一步,反手又变出另一把冰剑,阴着脸说道。
“看来你们已经抓住他了,不过也那已经不重要了,这里不是你们的地界,你觉得统一联合会放任你们在这里动武吗?进来的时候你们没看到外头那座‘山’吗?难不成是想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上校突然变得淡定了起来,当着他们的面铺好乱糟糟的床,然后坐上去翘起了二郎腿,再加上跟烟就有道上会面的感觉了。
“这用不着你担心,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们举起手中的冰剑便朝上校扑去。
上校也不示弱,低声吟唱一句,整个世界仿佛瞬间放缓了,反手就是一个肘击敲到最近那个猎人的脸上,看着他脸上的肉像海水一样波动起来,冷笑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甚至还有时间摆好poss。
随后他打了个响指,世界恢复正常,那个猎人也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甚至还直接砸穿墙掉下楼了。
“你!”
其他猎人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大喝一声后便一起朝他扑去。
虽然他们都没有想到这家伙实力进步得如此巨大,但工作还是得做的,虽然很可能打不过,该上还是得上。
然而他重复了刚才的操作,给他们每人赏了一拳头,把他们集体变成人型炮弹打飞了出去。
“劳资可是拼了老命溜来支援你呢,不过现在看来你能自己处理啊。”
司机伴随着一阵烟雾出现在屋内,嘴上说得轻松,但那一身血污和肩膀上还在淌血上血洞表明了战斗的惨烈。
“没事吧?”
“暂时死不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对付他们啊。”
司机透过墙上的破洞指了指外面说道。
被上校打飞的那群猎人居然全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甚至每人还多了一对金色的翅膀,他们飞在空中,金光萦绕在身旁,看起来圣洁且不可侵犯。
“飞?他们当统一联合是摆设吗?”
上校有淡定的坐下,摆出一副等着他们死的架势。
而与此同时,楼下的岗哨炮已经开始转动炮口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愤怒
两门岗哨炮吐出由高速破甲弹组成的毁灭弹幕扑向那些长出翅膀的猎人们。
死亡一下子降临在他们身上,大口径破甲弹打穿打碎了他们的肉体,他们如同一只只死鸟坠落到地上,砸出一滩滩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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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反应稍微快那么一点的勉强躲过了一劫,然而此时在门口值班警戒的士兵们也开火了,悍马车上的重机枪虽然没有岗哨炮的射速快,但贵在威力大,仅用一发就把其中一个猎人的半条腿给削掉了。
剩余的活口仓皇躲避着,他们不明白那是什么武器,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本应该不惧任何武器伤害的同伴会接二连三的死去。
领队的猎人根本自顾不暇,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能吐出火焰的诡异武器像是割菜一样收割着这些教廷的精英战士们。
退出组织的他们没有附魔武器加持,在面对这些纯物理伤害的枪械时便失去了任何抵抗的能力。
终于他忍不住了,领头的猎人举起手中的冰剑振翅一飞,全速扑向敌人。
一名士兵看见了他的动作,随即冷笑一声,调整了一下手中的步枪,便用一发空爆榴弹结束了他毫无疑义的努力。
在他的视线里能清楚的看到那枚榴弹的运动轨迹,所以他不在意的微微侧身便“躲”过了那个铁块。
然而那枚铁块就在他身旁爆炸了,冲击波夹杂着无数弹片撕碎了他的金色双翼,也撕碎了他的肉体,原本萦绕在他周身的金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自己的血肉......被弹片带到体外的血肉。
而在他身后,最后几个猎人也被子弹洞穿了身躯,瘫软着跌落到地上,没了动静。
“戒严!彻底搜查整个白区!然后请我们的客人来唠唠嗑。”
一辆悍马用漂亮甩尾停在门口,车上下来的士官沉声下令道。
成群的士兵立刻涌入白区中,他们挨个撞开房门,把里面的难民拽出去搜身,把整间屋子上上下下翻个遍。
而上校他们那满是破洞的屋子更是有特别待遇,至少冲进去抓人的时候动静可是大了很多,士兵一枪托就砸翻了早已经举手投降的上校,司机刚想辩解就被另一个士兵砸塌了鼻子,顿时鼻血长流。
整个白区内一下子哀嚎声此起彼伏,闹得像是刑场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上校刚从昏睡中缓缓苏醒,便被迎面而来的强光刺的睁不开眼。
“本来想着这里连地球都不是,用不上人脸识别的功能,但是阿尔法01还是自觉的干了这活儿,没想到这一查,还真查出了你这么条大鱼啊。”
很快强光便移开了,坐在对面的军官低沉着嗓音对他说道。
“军籍注册名:格拉文,没有姓氏,统一历0024年参军入伍,0030年晋升上校军衔,同年娶陆军阿廖沙·谢苗诺夫中将的独女为妻,婚后育有一女,生活还算幸福美满啊......怎么就想不开跑来当间谍呢?”
军官摆弄着桌上的显示屏,一字一句把他的老底全揭开了。
这些信息大都没错,或者说这些就是他想要对方知道的信息,所以他便低着头不吭声,那军官也就当他默认了。
“你的档案细节很有问题,但主要内容却又大体合理,谢苗诺夫将军肯定很想知道自己的女婿是怎样牛逼的人物吧?居然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混入军方高层,还娶了他的女儿,如今更是直接来到另一个世界开展间谍工作,你那么敬业你老板知道吗?”
从这一串屁话来看,他感觉得出对面这货压根就不是来审讯他的,可能就是个单纯嘴痒来他这儿倾泻火力的。
他能用魔力感知到这货后面那面玻璃其实是单面玻璃,也就是在这边看起来是普通的镜子,但其实在另一边的人能看到这边。
两男一女,嗯......有个男的很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啊。
看来真正审讯的人在玻璃后头,但他无论怎么琢磨,怎么回忆,都想不起那个熟悉的人到底是谁。
明明答案已经很接近了,但永远都在最后一刻不受控制的模糊了。
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获得答案。
“他发现你了?”
玻璃的另一边,高瘦的男子穿着密钥部的标志性灰色军装,抱着手冲身后问道。
被捆绑得跟螃蟹似的男人听到他的话连忙挣扎着晃动身子,似乎在极力否定。
“阿格隆,嗯,你还能活着只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揪出藏在军队内部的‘蟑螂’,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保证让你死的毫无痛苦,否则嘛......”
男子回头从手中甩出一把折叠刀,锐利的刀刃贴在他的脖子上,那种冰凉的触感和压迫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站在后面一直看着的女军官看到这一幕非但不害怕,眼中居然浮现出一丝兴奋。
因为这个人就是召唤出大量怪物造成统一联合无数军人死去的罪魁祸首,不计其数的战士没有死在敌人枪口下,而是毫无意义的死在了那些怪物手上,这简直是对那些军人尊严的侮辱和践踏。
可能他做梦也想不到,密钥部已经跟踪调查他很久了,在陆军系统频繁的变换身份出现本来就很容易引起注意,更别说他还多次制造惨绝人寰的恶性袭击。
像是中央集团军遭遇的惨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只是之前都没有闹得像这次那么严重罢了。
也许他觉得依靠所谓的魔法能保护自己的安全,可惜的是,密钥部已经和他的同伴打过很多次交道了。
那些所谓的魔法师觉得能在高度信息化的地球隐藏自己,那简直是天大笑话,他们中很多人的档案都在密钥部的数据库里有备份文件,其中包含的身体以及面部信息足够任何监控系统在看见他们的第一秒识别。
虽然难以追踪他们的行动轨迹,但是按照这些信息抓到他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木屋里原来应该跟上校等人会和的那批人会死得那么凄惨,毕竟这帮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那间木屋原来的住户是在后院的一个大坑里发现的,死状凄惨的几具尸体被散乱的丢在一个诡异的法阵里,看到这一幕的军人们顿时怒火中烧,他们集中兵力血洗了整间木屋,把看着像是头领的老头捆绑在木凳上凌虐多时才赏了他颗子弹送他下地狱。
他们甚至还觉得不够,如果不是那个军官阻拦,上校等人可能刚一出来就会被怒气未消的士兵们打成筛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食骨者
格拉文不知道自己被折磨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昏厥前浑身上下都几乎被鲜血和汗水完全浸湿了。
他可能小看了这些家伙,至少他们对于酷刑这方面的还是很有研究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那种感觉令刚刚苏醒的他兴奋,那极致的痛苦就像是嗑药一样,只不过效果是反过来的,嗑药是前面爽,后面疼,这是前面疼,后面爽。
虽然这样形容有点GHS的嫌疑,但这确实是他的心得体会。
总之他醒了,大口的喘息着,享受着这种劫后余生般的兴奋。
“我还以为你能睡上一天呢。”
面前的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当然不是之前那个,这次是悦耳的女声,他也立刻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死丫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老头子找到你了?咋滴不来见见?我可在你身上嗅到了他的气息。”
他抬起头来,看向前方,房间顶上的灯适时亮了起来,让他看清了纳兰妮美丽的容颜和宝石般闪耀的紫色秀发。
就如同他女儿的一般。
“别用嗅字那么恶心的形容好吗?搞得好像你在我身上闻了个遍似的,师傅伤得不轻,就留在老狼的地界修养了,你也没那么大的脸能让他老人家亲自来救你,所以闭上你的臭嘴,再引得外头那些人进来,那就不是打一顿那么简单了。”
纳兰妮打了个响指,捆在他身上的纤维绳便被一股无名火烧得一干二净,得以解脱的他立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像那一身的伤都不碍事似的。
“明明可以逃,为什么不逃?你是脑子不正常吗?被打还能那么兴奋?”
纳兰妮懒得看他,直接转身走向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裂缝,一边走一边说道。
“先别走,你能感应到吧?我有朋友在这儿,也希望你能救一下。”
他倒是毫不客气,伸手拽住纳兰妮,话中却略带请求的说道。
“朋友?什么朋友?你也会有朋友?恐怕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吧,我能感应到其中一个,她和我很像......非常像。”
纳兰妮盯着他抓在自己手臂上满是血污的脏手,最终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只是借机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她能感应到那个女孩,那个无论是体内蕴含的魔力,还是样貌发色,甚至瞳孔的颜色都和自己宛若同一人的女孩。
她其实差不多知道答案了,可我还是希望格拉文亲口告诉她。
“她就是你啊......当年还没有走过地狱之门的你。”
迎接他的是一记狠狠的耳光,一下子抽得他晕头转向,可他还是强撑着没有松开抓着她的手。
“你去地狱之门把她带回来了?你怎么敢这样做!这是逆天而行你知道吗?一旦失败,反噬的结果连师傅都无法承受!”
她的怒火被完全点燃了,那是她一生中最可怕的噩梦,她无数次尝试去忘记,可眼前这个家伙又把自己的噩梦带了回来。
她曾是师傅最没有天赋的徒弟,但作为唯一的女弟子,师傅还是最宠爱她。
可当其他师兄弟都在魔法界大放异彩的时候,她却只能待在师傅身边当乖宝宝。
她不甘心的,因为她记得,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是死在教廷的围剿中。
她想努力,她想变强,可师傅总说女孩子要乖乖的,报仇的事交给他做,师傅希望她干干净净的嫁人,也算是了却她亲生父母的心愿。
可她没有放弃,那一次她偷翻师傅的书柜里的典籍,意外启动了一个机关。
在高大的书柜后面居然隐藏着一座巨大的魔药实验室,实验室的中央画着一个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法阵。
根据桌上摆放着的魔法书所写,那恐怖的法阵是由无数种生物的鲜血构成的,而最核心的阵眼是由千年龙族的骨血和黑曼陀罗花的花苞以及施术者的心血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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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书很多,知道龙族的骨血是最霸道魔力催化剂而黑曼陀罗花则是传说中的地狱之花,据说使用正确,可以借助其打开通往地狱世界的大门。
这两样东西加起来,她想不出能有什么好事发生。
她在那页书的最后一行,也就是融入施术者心血的那段下方看到了用红色墨水清楚标明的“危险”二字。
她第一眼就看出,这是师傅的字迹。
可看完那一页的她似乎着了魔,根本没有理会师傅写的警告,站到阵眼上低声吟唱起咒语。
提取心血的咒语她听师傅念过一次,她一次便记住了。
在念完咒语的一瞬间,她顿时感觉心口一凉,便失去了知觉。
等她缓缓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房间里,躺在自己温暖的床上,床头还摆着师傅亲手给她缝的玩偶熊。
她看到大师兄格拉文正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又看到师傅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师兄的身后,大眼睛里的泪水顿时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
“你可知你做了什么?你踏过了地狱之门啊我的小祖宗!师傅早已经警告过你不止一次了!多少年了,已经多少年没有人类接触到哪里了?你个十几岁的小娃娃居然打破了这个禁忌?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师傅第一次对她生气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气,那是她唯一一次看到师傅气得连胡子都揪掉了。
她原以为师傅会关自己的禁闭,可是并没有,师傅反而从那以后不再阻止她学习魔法了,她可以像其他氏兄弟们一样努力的学习,一起成长,一起变强。
可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身体越来越凉,等到她十八岁生日过后,她的身体已经比书上记载的千年寒冰还要更冰冷刺骨了。
而师傅也越来越忧心忡忡,经常关在屋子里足不出户,一熬就是好几天,有时候送饭的小师弟还会发现他晕倒在屋里。
可那时候她这个曾经师傅最贴心的小棉袄仍在醉心于学习,并没有关注到师傅的身体状况。
后来师傅变得更忙了,忙得好几年都见不着人。
她也很快变得忙了起来,因为那时的她早已经不是缩在师傅怀中的撒娇的宝贝了。
而是让整个教廷乃至整个世界都视作梦魇的怪物——食骨者。
第一百二十四章:你准备好了吗?
“你没杀他们?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两人走出审讯室,黑暗的走廊里只有几盏壁灯的微光勉强照亮了道路,门口还躺着两个倒地不省人事的警卫。
格拉文能看出这两个都没死,至少暂时还没死吧。
“用不着你说,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救出你的朋友和......她。”
纳兰妮不想和他扯皮,便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两人沿着壁灯往前走去,这里不知为何安静得出奇,整条走廊里完全只有两人的脚步声,没有别的动静。
两人走了很久,便发现了更诡异的事。
这条走廊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五分钟前路过的一盏损坏的壁灯,五分钟后又再次遇到了,仿佛两人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可是......审讯室的门却不见了。
“该死!你能感知到周围的情况吗?”
第N遍看见那盏损坏的壁灯后,格拉文几乎快被逼疯了。
“不能,我什么都感知不到......除了无穷无尽的走廊。”
纳兰妮脸黑得像锅底,她很不喜欢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这让她非常不爽。
这是她成为食骨者后第一次在自己擅长的魔法上吃瘪,上一个能让自己这般难受的还是师傅亲自出手。
“要么是精神类幻术迷惑了我们,要么就是对方真的用了空间类的禁术......但无论如何,我不想陪他玩了。”
纳兰妮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看起来像是在祈祷。
可她吟唱出的咒语却让一旁听着的格拉文如惊弓之鸟,连忙吟唱起了护身咒,他的语速之快好像慢一点就会横尸当场似的。
整个世界仿佛都颤抖了起来,像是在承受着十级地震的侵袭,透明的能量罩把格拉文包裹在了其中,他惊恐的看着周围的世界渐渐崩塌,唯有纳兰妮安然无恙。
她周围的的一切都在崩塌,仿佛正在被什么力量拽入地狱,唯有她脚下的一小块地面缓缓升起。
“我滴神啊......”
飘在半空中的格拉文看到了她召唤出的东西,那是一头无比巨大的骨龙,它挥舞着骨爪撕裂着一切靠近她的碎屑,没有一丝肉的骨翼却能扑动着掀起阵阵狂风,修长的龙尾上满是骨刺,白得发亮的龙首顶着她脚下的一小块土地正缓缓抬头,深渊一般黑暗幽深的眼洞里散发出红色的光,那是来自地狱的凝视。
“Bravo!我总说你们这些所谓的魔法师能给我制造惊喜!还以为你们真的会被困死在里面呢,难道不是吗?”
穿着灰色军装英俊帅气的军官一边鼓掌一边冲着身后一脸尴尬的阿格隆说道。
他站在不远处的草原上欣赏着这一幕。
而在他的周围便是禁卫第一师麾下的外骨骼机甲兵团,数百台混身散发着金属光泽的机械怪物如雕塑般站在那里,压迫感不言而喻。
“阿格隆?你是真的疯了?还是已经决定背叛师门了?”
随着她召唤出的骨龙摧毁了两人所处的建筑物,她站在龙首之上俯瞰着周围,一切情况似乎都明朗了起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阿格隆脚下的法阵,那是她在书里读到过的空间法术,是师傅明令禁止使用的。
“喔亲爱的,别怪他,他只不过是身不由己啊。”
军官摁了摁戴在右耳上的设备,身后的阿格隆顿时如癫痫发作一般跌倒在地上开始疯狂抽搐起来。
军官目不斜视,等他停止了抽搐,一台机甲便自觉走上去把他已经变得如烂泥一般的阿格隆抓起来捏在冰冷的机械爪中,远远看去像是个小孩子抓起玩具人偶一般。
“喔!嗨?还记得我吗?上校同志?木屋?还有......它啊。”
军官一瞥见格拉文,便如见到多年好友一般兴奋的喊道。
他指了指身后,那里正站着一台比其他机甲要高得多的独特型号,高大的金属机体被涂成了红色,各种古代风格的神像画用金色的颜料绘制在机体的各个位置,右手扛着一把硕大的链锯剑,左手则捏成拳朝格拉文挥动着,似乎在朝他示意。
“是你?”
格拉文想起来了,那间木屋外,抓住自己“女儿”的军官,还有那台一拳就废了自己的金属怪物。
他无法忘记那家伙拿女儿威胁自己时的眼神,那种对于生命的漠视,那种对于杀戮的渴望,他觉得对方甚至希望自己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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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他就有借口扣动扳机了。
“好了好了,寒暄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们该好好玩玩了。”
他左手握拳,慢慢举起。
数百台机甲顿时全功率运作,它们如同狼群围杀猎物一般,迅速把那头巨大的骨龙团团包围了起来。
纳兰妮没有留在龙首上,而是轻轻一跃便从高空中缓缓落下,紫色的长裙在狂风中飞舞,宛若仙女下凡。
她再次开始吟唱,无数法阵浮现在他周围的草原上,每一个法阵中都缓缓爬出一个顶盔带甲的高大骷髅武士,个头和那些外骨骼机甲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
这些骷髅武士配合着骨龙与机甲兵团缠斗起来,这些机甲可以正面击败数倍于己方的联邦军队,却在这些骨头架子面前讨不着任何好处。
那些散发着微光的铠甲甚至能抵抗滑膛炮的正面轰击,散发着同样光芒的长剑也能劈开机甲的能量护盾,甚至进而劈开坚固的防爆装甲板。
而那头骨龙居然能从大嘴中吐出极寒的寒冰吐息,即便是被吐息擦过的机甲也瞬间成了冰雕。
总之曾经在另一边世界大放异彩的外骨骼机甲们在此时却陷入了苦战。
不过那个军官似乎并不在乎,他仍然淡定的站在那儿,没有挪动一下位置。
“阿格隆虽然是个疯子,但他到底还是我的师兄,我不允许你这样折磨,甚至是羞辱他,这有违师傅对我的教诲,所以......你准备好死了吗?”
纳兰妮无视后面热火朝天的战场,翻手变出她的法杖,一步步靠近着军官,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格拉文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随手变出一把冰剑,准备与她并肩作战。
“喔亲爱的,你可能没搞明白,这话该是我问你啊。”
军官拍拍手,他身后那台机甲沉默的挥动起链锯剑,机体内传出阵阵机械声,大量蒸汽从机体的缝隙内喷涌而出,还有头盔上那似乎是代表眼睛一般的红光,让它看起来像是从雾气中爬出的机械恶灵。
第一百二十五章:见怪不怪
格拉文一记暴跳勉强躲过了向自己飞速劈来的巨大链锯剑,他试着用手中的冰剑格挡了一下,结果它那用魔法凝结成极寒冰剑很轻易的在那极致的暴力面前粉碎了。
他无奈只能使用魔力再次放慢了周遭的世界,趁机躲开了已经近在咫尺的剑锋。
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无比笨重的大家伙居然能爆发出这样的速度。
那赤色的机体在出手的瞬间便如鬼魅一般闪现到了他的面前,光是移动中带动的气流就险些把他掀翻在地。
不过还好,看它的举动应该和其他那些能远程攻击的不同,它似乎只能近战。
可是格拉文自己也只会近战,他可不像小师妹那么天才,远程法术从来不是他的强项,他的特长是体质强化和元素合成,就像他此时手中的冰剑那样,看着简单,其实对于元素的掌控要求非常苛刻,如果掌握得好甚至能直接合成出自带技能的兵器。
而且有句话说得好:“法师不近战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大半辈子都专注于学习能强化自身近战能力的法术,力求成为法师中近战无敌的存在。
可如今的问题是,和眼前这个大块头战斗很可能会把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信心都给一次性浇灭了去。
见一击没能干掉格拉文,那家伙立刻扭转矛头指向纳兰妮,攻击方式还是那样的凶狠暴力,但似乎比之前更快了,在格拉文反应过来之前,出现在了纳兰妮身边,速度之快从它脚下掀起的大量尘土就能看出,光是减速动作就把方圆几十米的土地踩裂了。
“就你会瞬移是吗?!”
格拉文已经意识到敌人的强悍,所以他并没有停止施术,至少在他的感知中,整个世界都仍是减速状态。
他借助这个优势,从掌心发射出一枚冰晶,直指那家伙的头顶正上方,然后使用法术强行让自己和冰晶交换了位置。
他凌空凝结出新的冰剑,剑锋直指机体脆弱的后颈部位,那里的中枢连接着全身各个组件的控制模块,一旦遭到破坏,整台机体基本就瘫痪了。
格拉文很清楚这点,毕竟他可是有本事一路混入军方高层的人物。
那柄链锯剑的剑锋也在逼近纳兰妮,现在就是比谁更快了。
“行了,别玩了,我赶时间。”
格拉文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声音,他听着非常缓慢,所以能听清每一个字,也很清楚这不是说给自己的听的。
那是谁呢?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左侧身体便猛遭重击,又一次像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用了魔法啊,不应该是自己比它快吗?
为什么它还能侧身给我一个肘击啊!
那家伙的速度已经快得超乎想象了,居然能在格拉文的减速法术中先一步侧身用肘部击飞了他。
这还是减速后的速度,如果是正常的速度那几乎可以快到出现残影了。
而且它肘击时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仍然挥动着链锯剑砍中了纳兰妮。
幸好她反应过来念出了护身咒,不然要是被那能轻易切开坦克的链锯剑劈中,估计会死得非常难看。
虽然防御住了,但是冲击力还是把她击飞了出去,所幸在空中召唤出骨手挡了一下才落地,不然她的伤势不会比格拉文轻。
“咳咳咳......我在那家伙身上嗅到了魔法的味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格拉文瘫倒在地上艰难的歪过脑袋看向远处一直未曾挪动位置的军官,眼中充满了惊恐。
因为他“嗅”到的魔法,是几十种不同的咒语混合起来的毁灭术式,那种令他作呕不已的“味道”仍然充斥在鼻腔里。
他伤得倒是不轻,整个左臂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了,左胸内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不过应该没伤到心脏,不然他也没心思细细品味那个大块头身上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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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啦?被发现了?看来,你还是不够小心呀。”
军官撇了他一眼,似乎也懒得演了,轻轻解开军服的外衣扣子,他里头居然穿着一件深黑色的教廷宣教士短袍,还有挂在脖子上的六翼天使项链。
他举手一挥,伴随着一道金光便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是坐在那台机甲的肩上了。
他坐在上面吐出舌头敲了敲脑门,用古怪的声线对它说道,卖萌卖得相当恶心。
“你是教廷的人?为什么......地球的军队会服从教廷的命令?”
格拉文眼中的惊愕更甚,他又偏头看向另一边仍然在和纳兰妮的召唤物大战的机甲兵团,如果这些钢铁怪物全都站到了教廷的那边,自己的复仇将更加困难。
“这就要你自己去发掘了哟,不过现在既然已经自曝了身份,可就真的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了啊。”
他一蹦跳下机体,落地时双手已经握着两把金色的长剑,一步一步走向伤势严重的格拉文。
而那台机甲也自觉的转身走向试图赶来救援的纳兰妮。
“金色?你是圣骑士?”
格拉文勉强站起身来,举起冰剑准备迎接自己的结局......或者胜利。
“不要一直给我杀你的理由啊喂!”
他似乎被格拉文的话激怒了,一眨眼原地便只剩下一道残影,而他本人已经出现在了格拉文的正上方。
双剑交叠,金色的十字剑光劈向他,闪耀得像金色的太阳。
大地被劈开了,数百米长的两道裂缝交叠在一起,像是在大地上刻入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透过那裂缝甚至能隐约看到了地下流淌着的岩浆。
“啊啦?没打中吗?”
他突然扭转了视线,看向远处的战场。
纳兰妮已经带着进入半昏迷状态的格拉文出现在了骨龙的头顶上。
她并没有和那个大块头交手,而是直接传送过去救走了格拉文。
那个大块头也没有继续追击,而是乖乖回头跑到凌空站立的军官下方站好当雕塑。
“那就继续咯。”
他再次挥动,又一道剑光直直朝骨龙飞去,而且逐渐变得越来越大,等到进入战场范围时,光是周围溢出的能量就把大部分骷髅武士直接吹成了灰烬。
机甲兵团似乎对他的招数并不惊奇,他们早在他出招时就迅速退出了战场,所以并没有受到波及。
就好像他们早已经见惯了圣骑士的战斗方式一般。
第一百二十六章:片刻宁静
数层楼高的金色剑光竖劈向骨龙,前进路上溢出的能量早已经把纳兰妮的骷髅军团撕成了碎片,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那道剑光前进了。
“魂归......千印。”
纳兰妮把手摁在骨龙的头顶上,上古的言语从她口中吐出,巨大的法阵浮现在龙首之上,声音在法阵中变幻,幻化成无数的咒文术式慢慢附着在骨龙身上,幽深的眼洞中浮现出神采,冲天的烈火包裹住了它高大的身躯,溢出的强悍热浪瞬间点燃了数公里方圆的草原,也冲散了逼近的剑光。
“WDNMD!爷咋变成骨头架子了?而且还TM不是人类的骨头架子?要死啊!怎么那么高啊!爷恐高啊!!!”
骨龙突然发狂起来,一对龙爪不断在身躯上乱摸,用古怪的声线乱叫着。
听起来像......安德烈的声音。
“冷静点!我现在只能把你暂时召唤进这副躯体里!你的时间不多了!快带我们离开这里!不然那个家伙会杀掉我们!那你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这布满骨龙全身的烈火好像对站在它头顶上的两人并不起作用,纳兰妮艰难扶着昏厥的格拉文,连忙冲脚下的骨龙,也可以说是“安德烈”喊道。
冲天的热浪还在向周围溢出,温度之高居然扭曲了周围的空间。
“怎么可能......火元素的种子怎么会在你们手里?!那帮废物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可以让元素之种落入敌人手中!愚蠢至极!愚蠢至极!死死死!都给我死!”
军官似乎也发了狂,他不断嘶吼着,咒骂着,也不断挥舞着手里的双剑,一道又一道不弱于之前那道的剑光飞向骨龙。
最后他再次双剑交叠,比之前更大的金色十字架切开大地飞向骨龙......或者说“安德烈”。
然后他自己也紧跟着十字架全速冲出,双剑剑锋直指龙首。
“阿草,为什么要跑啊,杀掉他不就可以了嘛?”
“安德烈”慢悠悠的转头看向无数道朝自己飞来的剑光,嚣张至极的说道。
它振翅欲飞,炙热的烈火眨眼间便包裹了背上的一对骨翼,每一次振翅都掀起更强的热浪,波及范围之广甚至让远处的机甲兵团本能的后退了一段距离。
它振翅的频率越来越快,冲在前方的剑光一个接一个的崩散,连空气都在渐渐变得稀薄,让还在朝它全速前进的军官都几乎快要窒息了。
“会死......我会死?怎么可能!不会!不会的!我不会死在这儿!”
很快前方的剑光全部崩散了,只剩下他前方的十字架,而“安德烈”已经朝这边张开了血......火盆大口。
面对那张仿佛连接着火狱的大嘴,他的本能告诉自己。
会死,继续靠近,会死的。
他的本能在想逃跑,可是他却在依靠意志力维持着继续前进的速度。
他不相信自己会死。
“开什么玩笑啊!!!”
他大喝一声,脖子上的六翼天使项链顿时金光闪烁,一对耀眼的金色双翼随即出现在他身后,如果撇开那张糙汉子脸不说,真有股天使下凡的感觉。
然而他努力没有丝毫意义,在他前方的十字剑光最终也被热浪吹散了,能劈开大地的剑光也在这冲天的烈火面前黯然失色,而他仍在向那似乎能灭世的烈火飞去,远远看去就好像是飞向火堆的萤火虫,一步一步靠近死亡。
然而就在他被“安德烈”的火盆大口吞食的前一刻,那台赤色的机甲拖着推进器的尾烟一把救走了他。
“咋回事儿?没吃到吗?咋没味道啊。”
“安德烈”闭上嘴巴咀嚼了一下,虽然也不懂它这个样子能不能咀嚼,毕竟它也没有咀嚼用的肌肉......准确说是浑身上下压根就一块肉都木有了。
“你傻啊!人家把你嘴边的肉救走了!”
纳兰妮踩着它的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是嘛?哪里呀......”
它用爪子虚虚的挠挠头,憨憨的说道。
似乎召唤回来的并不包括智商,不过幸好它还记得纳兰妮在自己头顶上,要是一不小心把自己应该保护的人给拍死就糟了。
不远处已经被烧焦的草原上,那赤色机甲抱着军官勉强安全落地了,它在救出军官时背身帮他挡住了已经喷涌而来的烈火,也就是几秒的时间,那本该是赤红色的机体背部却已经被烈火烧得焦黑,能直接穿过能量护盾烧毁复合装甲构成的机体,可想而知那火焰的能量是有多么恐怖。
“任务失败,撤退。”
这是那台赤色的机甲从头到尾说的唯一一句话,说完便卸下已经被烧毁的背部推进器直接用腿部推进器贴地飞行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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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整个机甲兵团也保持撤退队形掩护着它离去,徒留还在原地发愣的“安德烈”被更生气的纳兰妮暴踩天灵盖。
“你不是要我带你们离开吗?又不是真的要干掉他们,人家都跑了,还追上去不会觉得有点死缠烂打嘛。”
纳兰妮怀疑自己是不是召唤错了。
该正经的时候表现得像个憨憨,在这种时候他又说得头头是道,成语都出来了,话说死缠烂打也不是这么用的吧!你是要去和敌人谈情说爱吗?
“抱歉啊,我师父害你被干掉了......还死得那么惨。”
人家跑都跑了,纳兰妮也懒得逼它上去追,想着还是先趁他的灵魂没回那里,给它道个歉吧。
“不碍事,死不死这种事,其实我早就想通了,你能和鬼魂沟通,应该知道我以前经历过什么吧?我在那个时候就该死了,只不过舍不得一些人,忘不了一些事罢了。”
它收回火焰翘起尾巴,一屁股坐在已经大片被烧成白地的草原上,没有肉的巨大龙尾在后头摇摆着,像只兴奋狗狗。
“在这个世界死去,你的灵魂会被送去地狱之门,成功通过的就会进入冥界,那里是专门安置亡魂的界域,只有足够强大的亡灵法师才能从冥界把亡魂召唤回来,我只是勉强达到了那个标准,仅仅只能让你的灵魂寄宿在这个躯体里几个小时。”
纳兰妮羞报的说道,毕竟人家的死是因为自己的师傅,自己这个徒弟某种程度上也间接造成了这个结果,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怪不得我看到巴蒂诺那个混蛋,只可惜他好像看不见我,而且我也摸不着他,要不然我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安德烈倒是不在意,乐呵呵的形容起自己在巴蒂诺的灵魂面前做鬼脸的样子。
一条巨大的骨龙坐在刚被烈火侵袭的草原上和盘腿坐在自己头顶上的女孩聊天。
女孩一边用魔法治疗着自己昏睡着的男子,一边听着它讲笑话,不时轻笑几声,引得骨龙兴奋的摇着尾巴,仿佛也很开心。
也许,像这样片刻的宁静都是两人一直在心里渴望着的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过去与机密
巴塞河城外扩建出驻军营区内。
本来气势汹汹走出基地的机甲兵团居然狼狈不堪的溜回来了,有一个算一个,不是被冻坏了,就是被烧坏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都去天上人间玩冰火两重天了呢。
顾淮安和驻军司令都看呆了,他们是真搞不懂到底啥东西能把这些有能力徒手拆坦克的机械怪物们搞成这样。
“这次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机甲需要返厂大修了,再加上其中一半的驾驶员伤亡,我不好和上面交代啊。”
陆军部派来的监察官站在两人后头面色难看的说道。
“那不是重点吧,为什么那个家伙能跳过我直接调用机甲兵团啊!这算什么?不把我这个司令放在眼里吗?”
中将衔的司令官阁下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屁孩一般缠着顾淮安嚷嚷道。
顾淮安也皱着眉头,他一直盯着那个被赤色机甲一路扛到营地内的家伙,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们,特别是密钥部派来那些穿着特制灰色军服的军人,一见到他们过来便急忙闪开,看他们的眼神都像是在看魔鬼,唯恐避之不及。
“那是谁?”
他回头朝监察官问道,这位基本就是军方派来的直属代表,虽然不会主动掺和军事指挥上的事,但是会提出一些能代表军方立场的“意见”。
他怀疑那个家伙是军队派来的人,所以便自然而然的想到去问监察官了。
“很抱歉,在下所知的资料中并不没有他的真实身份信息,只知道他是密钥部的内部人员,但似乎又不受密钥部直接指挥,有自己的自成体系,且权利不小。”
监察官低头恭敬回道,毕竟顾家对于统一联合的贡献之大,足以让举国上下没有人敢对顾家长孙不敬。
“你留下指挥接收照顾伤员,我去看看那人,总感觉他有问题啊。”
顾淮安撂下一句话便径直离去,他身后还在瞎嚷嚷的司令官和鞠躬送行的监察官形成鲜明的对比。
走进医疗营区,最大的一顶帐篷被那台赤色的机甲占据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任由一堆工程师围在自己身边给机体整修。
看来那人就在帐篷里了。
他径直往门帘处走去,却被一个硕大的红色铁手拦住了去路。
“让他进来吧。”
紧接着帐篷里传来一个声音,那大家伙这才把手挪开放他进去。
他走进帐篷里,无数的质量极高的医疗设备遍布其中,这里应该是是专门给军官准备的特殊医疗区,只不过此时只有一个床位正在使用。
“大名鼎鼎的顾外交官来这做什么?”
那家伙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悠闲的喝着一杯热可可,虽然这东西似乎并不适合给病号喝。
明明顾淮安才是这座基地名义上的领导之一,他却能悠闲得像在自己家似的,摆出一副反客为主的样子。
“敢问阁下是?我可并不记得有过什么新的命令说派了个大爷来啊。”
顾淮安搬过一张凳子坐在他床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总之气势上不能输。
“你觉得这个世界怎么样?”
听到他这一问,顾淮安当时就气炸了。
你TM不回答的也就算了,还给我玩哲学反问,宁这是要当哲学家?这儿咋样关我屁事儿?心里咋那么多戏捏?奥斯卡欠你个小金人呐?
“其实我很喜欢你们的世界,虽然同样有战争发生,但在你们的世界我曾感受到百姓发自内心的幸福喜悦,那是这里的百姓从来不曾拥有的。”
他也没等顾淮安开始骂街,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你们的世界”?
顾淮安听了他这句话便意识到不对,便集中注意力准备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也似乎很满意有个好听众,见顾淮安被苦得皱起眉头,便亲手帮他加了点糖。
“我是萨莫瑞亚人,在王都出生,也在王都长大,是土生土长的都城居民。
成年后按照父亲的要求加入了都城的圣教会,可能是军伍氏家的关系,我直接被选入了教会里的骑士学院,一路平步青云,很快就成为了教会历史上最年轻的圣骑士。
很小说风格是嘛?我也很喜欢读那些网络小说,但这不是小说,这都是我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事情。
也许这里的人已经忘记我了吧,但当年我确实像大明星一样,整个王都就没有人不认识我的。
久到我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我参加了教廷的一场盛大的传教活动......在地球的传教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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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不说了,静静的看着顾淮安,仿佛在询问他的意见。
“接下来可能要涉及机密喔,你确定还要听下去吗?”
他确实笑得有些诡异,但顾淮安并不在意,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催更吧。
“我跟随着当时的禁卫骑士团团长还有许多同期的伙伴们领着一批宣教士前往了地球进行传教活动。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教廷所想的那般顺利进行,我们卷入了当时地球的战火中,那个时候教廷是真的在认真传播教义,普度众生的啊,宣教士们设立的许多慈济院,保护了在战火中流离失所的难民,而我和同伴们也努力在战争中保护弱者。
可是我们无数次的努力都在战火中化为乌有,很多慈济院在空袭和炮火中被毁,宣教士们也死伤惨重,我和伙伴们也渐渐地感到力不从心,甚至有同伴已经圣殒。
团长......迷茫了,他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等他再次回归时做出了让我们震惊的决定。
他砸碎了自己的六翼天使挂坠。
他杀光了试图反抗的宣教士们。
他用自己的力量镇压了不服从的同伴。
他......背叛了教廷。”
顾淮安努力理解着他的话,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门帘被掀开了,几个密钥部的军人走了进来,封锁了帐篷。
那家伙看到他们进来,再看看仍在安静思索的顾淮安,便挥手示意他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然后自己继续说着。
“虽然我并不清楚团长在那段时间里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有如此大的改变,但是他对我来说就像是慈爱的父兄,我不能也不会去否定他。
毕竟我一直都相信着他,相信着他的决定永远都会是对的。
于是我跟随着他一起,征战四方。
我们成为了统一联合的剑,被我们剑锋所指的联邦军队都尽数覆灭,你也觉得开战初期的胜利来得太简单了对吧?那是因为我们在啊,一次又一次杀穿了联邦的防线,一次又一次的为统一联合的军队打开通往胜利的大门,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我们是教廷的叛逆。
也是统一联合的宝剑。
我们......是堕落的天使。”
他似是说完了,一口气喝完杯中剩下的热可可,然后静静看着被惊呆的顾淮安。
顾淮安已经完全听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不属于军方,也不属于政府,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们名义上隶属于密钥部。
他们是这个民族手中最锋利的宝剑,剑锋所指,皆是吾亿万同胞共同之敌。
这也正是密钥部的宗旨。
“你已经是我们的一员了,团长要是知道大名鼎鼎顾先生加入了我们,想必会非常高兴吧。”
他轻轻的笑了,笑得那么的和善。
也那么的让人无法拒绝。
第一百二十八章:对峙
穆拉瓦大森林深处,伽希娅跟着一群哥布林在森林中采摘的水果和草药。
她和博士还有契科夫三人最终没有跟精灵族一起离去,而是选择去寻找失去联系的其他同伴。
精灵们看在已故大先知的份上,还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些帮助,粮食和水都给他们备齐了半个月的量,即便暂时找不到同伴,这些补给也完全足够他们走出森林了。
更何况还有库塔这个活地图当指引。
然而这一路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顺利,人族大军的入侵、那场大火、暴徒等一连串事件让他们的寻人道路变得无比困难。
库塔再怎么活地图,也不能像卫星似的帮他们锁定目标,最终放弃了寻找的三人跟着库塔来到森林深处的兽族村庄中暂住。
结果最后也没地方去了,他们就干脆直接在那里长住了下来。
说是村庄,其实就是个孔洞遍布的巨大的地下矿洞。
矿洞里面出产白水晶质量比地面上的高出许多,若是卖给矮人或者人族工匠就能获得不小的收益,所以附近的有智慧的兽族都聚集到此地,也就渐渐形成了村庄。
因为位于森林深处,又是在矿洞中,所以之前的各种混乱基本没有影响到他们,一切生活还是照常。
因为经常和外界做生意,所以他们对人族也不会很排斥,再加上有库塔的引荐,三人组很快就融入了其中。
得益于那个森林的试炼,他们和兽人们的交流没有任何问题。
契科夫这个蛮力怪加入了以牛头人和熊人为主的挖矿队,虽然他的个头还没有幼年牛头人大,但是光拼力气也能不落下风。
博士则依靠脑子里的知识帮助村子里提高了农作物的种植效益,借此成功赢得了一众好评,也算是混熟了。
而伽希娅则是客串了大厨的角色,偶尔还会同村子里的女性们一起干些织布以及采摘农作物的活儿,也算是生活充实。
这次出来主要是大部分野生瓜果的成熟期到了,动物们也吃不完,留在那等腐烂也是浪费,采摘回去不但能改善伙食,有些稀有的果子还能卖给魔法师赚钱。
“姐姐!你看!三花果!”
“那明明是我的找到的!”
“谁先拿到就算谁的!”
“你这是耍赖!”
村子里的兽族小盆友们都很喜欢善良的伽希娅,这次一同出来的也不例外,一找到稀有的果子就连忙跑来和她炫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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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发生了小争执,到底是孩子,争强好胜的心思都一样。
“大家都是好朋友,不可以吵架喔!”
伽希娅拿出了以前在族中的孤儿院里照顾小孩子的方法。
宋氏把收养的那些难民孩子都安置在特设的孤儿院里,给予一定的教导,如果有培养价值的就继续培养,没有价值的就留在族中当侍从或者佣人。
这很现实,但对那些难民孩子来说却是最好的归宿。
伽希娅却不希望这样,她想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那些孩子,让他们能有一个比较幸福的童年。
伽西娅很幸运,因为表现出聪慧被宋氏族长也就是宋瑜的父亲收为养女,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虽然不能让那些孩子跟自己一样,但至少,至少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让那些孩子的心中多一些光亮,少一些黑暗。
至少在她心里,这些兽族孩子和那些孤儿院里的孩子并没有多大区别,甚至可能比他们还要天真无邪一些,毕竟那些孩子是经历过战乱甚至失去过亲人的。
“不好了!前面有奇怪的异邦人!他们正在抓神鹿!”
身手矫健的哥布林探子从树上探出头来说道。
森林里其实也不是非常安全,所以村里人每次出去都带些“保镖”
有身手矫健的山地哥布林,当作哨探观察周围情况。
还有强壮的野兽人和牛头人手持从其他族裔那儿买来的兵器保护着大家。
哨探发现了情况,那些强壮的兽人们立刻抽出武器准备战斗了。
呯!
“怎么会!难道是哥哥?或者老大?”
突然响起的枪声吓了伽希娅一跳,这段时间已经很久没听到过枪声了,再加上对同伴的思念,她便本能的觉得是同伴。
几个健壮的兽人已经拿着武器跟着哥布林哨探出发了。
伽西娅担心真的是同伴,要是双方打起来她就要夹在中间为难了。
这一着急便冲了出去,急急忙忙的往枪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姐姐!”
一群孩子以为她是去玩,也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这下麻烦大了,见到孩子们跟过去,其他人也不得已追了上去。
“该死!把科学家都保护起来!这些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到底是啥啊!后退!全部给我后退!要不是长官不给胡乱开火!你们这些家伙早死一万次了!”
不远处的林区里,一群统一联合的士兵保护着几名科学家,周围是刚刚抵达的兽人战士们。
兽人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被捆在地上哀鸣着的灵鹿。
这支统一联合的队伍只是派出来勘探调查的大量人马之一。
对于刚刚开始在此地进行部署的统一联合来说,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都是需要去了解和调查的,阿尔法01到底只是军事用的AI,对于其他东西并不会主动去调查和分析,所以这些事还是得派遣军自己来干。
总参谋部已经正式把派往异界的军队独立划分到新的指挥系统。
异界派遣军。
目前主要武装力量由禁卫第一师、一个首都卫戍师和部分密钥部安全部队组成。
这些军人受到派遣军司令部指挥,开始对所属区域进行军事化调整,其中一项任务就是协助科研单位调查。
进入森林后,种种神奇的动植物让科研人员们惊奇不已,特别是那些仿佛通人性般的灵鹿,更是令生物学家咋舌,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一些回去研究。
其实已经抓了不少了,只是这支队伍稍微倒霉那么一点,在抓的时候被发现了。
“放下神鹿,我们就不会伤害你们。”
拎着斧头的兽人沉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你在说冷笑话吗?你撒B吗?劳资一枪就能打碎你的脑袋!还伤害我们?”
一众士兵都大笑起来,毕竟他们手里的枪可是已经杀了不少当地人。
这些兽人在他们眼里和那些暴徒劫匪什么的没两样,都是当地蛮子,要不是长官不给乱开火,早就成京观的一部分了。
毕竟.......谁都不会嫌军功多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贵不可言
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虽然这样形容好像也不太合适。
总之就是双方都不肯让步,最后也就没有谈拢。
就应了那句话:谈判破裂,开始攻坚。
一个兽人战士率先出手,以不符合体型的速度出手击中了笑得最大声的士兵。
幸好是用没有刃的斧头背面,不过力道还是大到直接把那个士兵打得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吐血哀嚎着。
然后混战就开始了,手持突击步枪的统一联合士兵与高大强壮却又身手矫健的兽族战士们战成一团。
距离实在太近了,士兵们也没想到这些长相非人的家伙居然能在一眨眼的时间内缩短交战距离,把原本己方占据优势远距离交战变成了他们占据优势的近距离交战。
这些在挖矿和捕猎中锻炼出强悍肌肉力量和爆发力的兽族战士们在格斗中根本不惧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统一联合士兵,再加上高大体型和健硕的身躯,更是在某种程度上能压制住压制对方。
没过多久,士兵们就基本要输了,虽然那些兽族刻意没有对他们造成致命伤,但是被各种钝器和沙包大的拳头暴揍也是很要命的啊,这种时候还能忍住不开枪,主要是对方没有杀人,还有军纪在发挥作用了。
禁卫第一师的宗旨:绝对服从命令。
只要这支队伍的领队,也就是被保护在队伍最中央的科研官员还没有下令开火,那么就算是他们集体被敌人打成猪头了,也不能开枪。
“长官!请下令吧!不然劳资真的要被打成猪头了!”
一个半边脸都被抽肿了的士兵勉强躲开了兽人朝自己挥来的又一拳,然后冲身后嘶吼道,其实这种情况早就应该下令了,只是那个憨批的文弱书生被吓傻了,忘记下令了而已。
不管时代怎么变,以文御武,总归是不行的啊。
“啊?哦......开火!干掉他们!”
下起命令来都是一股弱鸡的味道,不过这也足够了。
只要命令是从他嘴中说出的就够了。
“得令咧!”
士兵立刻举枪准备射击,然而已经冲到面前的兽人没有给他开火的机会,抬起一脚直接踢飞了他手中的枪,他反应也不慢,立刻抽出手枪准备还击。
“住手!”
“住手!”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枪干掉眼前这个毁了自己俊脸的蛮子时,突然的一声......准确说应该是两声,只不过是从两个不同的人口中喊出的断喝尝试阻止他。
可尝试失败了,他还是扣动了扳机。
出膛的子弹擦过那个兽人的太阳穴,把这个一身肌肉的大块头吓得跌坐到地上,仿佛魂都丢了。
不过他没有继续补枪了,因为其中一声断喝是那个书呆子长官喊的。
虽然是个书呆子,手无缚鸡之力,但仍然是这支队伍名义上的长官,他这一喊,周围所有交战中的士兵全都退出了战斗,也是丢人啊,明明人数占优势,却还是被那些人不人兽不兽的家伙打得狼狈不堪。
不过对面似乎是只有蛮力的土包子,被一声枪响吓得都怂了。
无论如何,双方都没了战斗的欲望。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而另一声相同的断喝则是来自刚刚抵达的伽希娅。
这些日子她和兽族们也混熟了,所以对于这些对他们出手的士兵没什么好感,所幸就摆出大小姐的架子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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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子你谁啊?”
那个半边脸都肿起来士兵似乎在队伍中威望很高,他捂着脸代表被打得伤痕累累的弟兄们反问道。
“瞪大你们的狗眼看好了!”
伽希娅被她的反问气到了,在家里的时候可没人敢这样的和自己的说话啊,对其他人本小姐还能做到平易近人,你们这些**子凭什么这么跟本小姐说话?
她直接取出了一直戴在脖子上的挂坠亮给他们看。
那是一个精美的金雕东方神像,纯手工的雕刻工艺以及昂贵的纯金,古朴与奢华的风格集于一身,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玄元古躯,翼洲宋氏的族徽。
“哎呀呀,居然是宋氏的贵族小姐,敢问是哪一位老爷家的贵女?”
那个书呆子倒是很懂得这种事,连忙跑上前恭恭敬敬的说道。
他很清楚,那纯金制的族徽,只有家族嫡系能持有。
“家父名谓也是你能听的?看你应当是个饱读诗书的,想必听说过宋霖诚吧?那是本小姐的叔父。”
伽希娅抓着挂坠,笑呵呵的说道。
“哎呀呀,小的看到您的族徽后就知道您一定贵不可言,没想到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尊贵呀,刚才那些丘八们鲁莽,是我管理不严,还请小姐您见谅啊。”
他虽然是个书呆子,也发自内心的不喜欢那些粗鲁的武人,但是仍然替他们担下了顶撞宋氏贵女的罪过。
在统一联合的上流社会中有许多不成文的规定,虽然不会摆在台面上说,但却是所有上流贵族共同承认且遵守着的。
其中一项就是要维持并保证任何贵族的权利和地位不被任何下层民众践踏。
然而这个“践踏”在不同人眼里都有着不同的界定。
也许是无意间的触碰、一句辱骂,甚至是殴打。
但对于那些真正的高级贵族,老牌世家来说,连一个“不”字都是不允许的。
特别是那些没有背景的普通人,如果一不小心触碰到了那些家伙的“神经”,那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法承受的报复。
书呆子为那个士兵抗下了顶撞伽希娅的罪责,就等于愿意代替他面对宋氏的毁灭性报复。
那些家伙为了捍卫自己所谓的“荣耀”
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生死。
“罢了,赦你无罪。”
伽希娅摇了摇头说道,这话倒有点像旧帝国时代的皇族赦免罪人时的说法。
她也不是什么恶人,虽然她只要和家里说一声,眼前这帮人不说家破人亡,也得落个身无分文、露宿街头的下场。
但这不是她的风格,她讨厌儿时受到的那种教育,也许是难民的出身影响了她,她从来无法对那些所谓的底层人民下手。
无论他们在背地里如何嘲笑自己的养女或者难民身份。
“那么,这次的事情就解决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书呆子试探性的问道,他到底还是个学者,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到手的试验品。
“可以啊,只要把鹿留下。”
伽希娅微笑着说道,虽然语气平和,但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像是皇帝在对臣子下诏。
第一百三十章:不公平交易
“小姐,一码归一码,您这样步步紧逼让我也很难做啊,毕竟这里可不是您可以肆意妄为的地球喔?”
伽希娅表现出的强硬态度让书呆子相当不满,虽然语气中已经表露出来了,但他仍然不敢和宋氏的大小姐正面冲突,所以并没有下令让部下动手。
虽然那帮被打得伤痕累累的士兵们早已经扣着扳机蠢蠢欲动了。
“喔?敢问你是哪家的大人物?”
伽希娅也被气笑了,她从来就看不惯那些罔顾生命的疯狂科学家,一口一个为科学献身是它们的荣幸,简直就是疯子言论。
“我不是哪家的大人物,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者,确实不比不了你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族小孩,但请你注意一下,这里不是你家,甚至连地球都不是,若是我在这儿把你处理掉,想必贵府上也不知道吧?”
果真是疯狂科学家,发起疯来连脸都不要了,就直接一本正经的威胁要灭口,演都不带演一下的。
伽希娅看了看他身后那十几名抓着步枪蠢蠢欲动的士兵,再看看围在自己身边的兽族小盆友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那这样吧,你放了那头鹿,我给你这个神奇的果子如何?”
她拿出刚从小盆友手上拿到的三花果递给他说道。
“这是什么?怎么个神奇法?就因为长得漂亮吗?我说小姐,科学研究是不能单看表面的活儿啊,你拿个漂亮点的果子就想和我换一头能在生物学乃至整个研究界引起轰动的鹿?这未免也太抠门了点吧?”
嘴上这么说,书呆子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的细细打量着她手上的果子。
因为太美丽了。
整个果子呈现出完美的球型,那雪白色的果肉上布满冰蓝色的纹路,细看之下能看到那纹路最终勾勒出三朵精致的花,光是握在手里都像是件艺术品。
虽然想要得心里痒痒,但是该端起来的架子还是得有,毕竟那头灵鹿他也实在是舍不得啊,所以得保证利益最大化。
而且威胁贵族小姐这种事,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啊。
“我可以告诉你的,就怕你不信,这个果子吃下去后可以在一定时间内让你拥有控制某种元素的能力,可以说是像那些漫画电影里的超能力一样呼风唤雨也不为过。”
伽希娅说完,也不管他惊讶的目光,直接把果子一口吃了下去。
虽然动作一点都不淑女,但其实她根本没必要小口小口的吃,吃这种果子只需要含在嘴中轻轻一咬就会直接化成一滩汁水,之后只需要咽下去就好了。
“就比如,像这样。”
伽希娅轻轻抬起手,凭空出现无数冰锥顶在每一个士兵的要害处,似乎只要她轻轻一动,就能夺去他们全部人的性命。
“咳咳咳,您不必这样啊,在下立刻就命人放开那头鹿!你们几个还不快动手!傻站着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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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呆子看着停在自己眉心上的冰锥,吓得那是一身冷汗,连忙冲稍微安全点的研究员部下喊道。
几个吓傻的研究员连忙七手八脚的帮被捆在地上哀鸣的灵鹿松绑。
一松开那头鹿便嗖的一下跳起来然后冲到伽希娅身后乱蹭,像是在跟父母求安慰的小孩子。
伽希娅属实被它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便轻柔的摸着它松软舒适的毛皮,就当是在安慰它了。
围在一旁的兽族小盆友们也偷笑着给它挠痒痒,看起来开心极了。
“额......小姐?万事好商量啊,您能把这东西挪开先吗?”
书呆子动作僵硬的指着自己脸上的冰锥紧张的说道。
倒不是他不敢跑,实在是不能跑,因为不只是脸上有冰锥,后脑勺也顶着一根,他就怕稍微一动弹,自己那充满智慧的大脑袋就得漏出来了。
“看你们被打成这样了,要是空手回去那也不太好交代,这样吧,本小姐要临时征用你们去干些活儿,完事儿后给就你们一些报酬,也好回去交差。”
伽希娅轻笑一下,摆出一副施舍的姿态说完条件后便挥手收掉了所有的冰锥。
“好吧,其实我已经和总部说过了,我们司令诚挚邀请您去他那儿坐坐,不过想必您也没那心情吧。至于现在,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书呆子缓了口气,然后指着自己挂在耳朵上的通讯器说道。
他留了一手,从见到伽希娅开始他就打开了和总部的通讯链接,也就是说他们的对话一直都在总部的监听下。
如果伽希娅真的杀了他们,那么总部就会立刻得知消息,然后就会派出正规军扫荡周边区域,那个兽族村庄里的百姓们绝对会被“清理掉”。
统一联合报复的时候从不留活口。
“行啊,没想到你长着一副书生样,却有着这样的黑心思,跟家里那些个道貌岸然的老妖怪有得一拼啊。”
伽希娅嘲讽了一句,便自顾自的转头离去了。
那头灵鹿和兽族小盆友一起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扭着屁股跟了上去,看起来这鹿已经不是聪明二字能形容的了。
强壮的兽族战士故意断后,把他和一众士兵隔离开来。
“我说长官啊,咱们凭啥跟这娘么儿一起走?上头不是说尽量不要和当地人过多接触吗?您看她不但接触了,这TN都混进去当压寨夫人了吧?”
见到长官也垂着头跟了上去,领队的士兵也只得带着弟兄们干起了尾随勾当。
但他还是没忍住上去询问长官,毕竟自己的脸还肿得高高的呢,现在却要服从罪魁祸首的调派,属实开心不起来。
“你以为我想啊?还有!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什么这娘么儿?人家是贵族的大小姐!金枝玉叶的公主!人家想巴结都还来不及呢!你还乱讲话惹人厌!真是个瓜皮!”
书呆子虽然不喜欢粗鲁的丘八,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对这些表面粗鲁,其实内心老实憨厚的士兵们有了些好感,所幸直接摆出明白人的架势教训起他来。
“咋滴?她还能当劳资媳妇啊?要是她真成了劳资媳妇,劳资就把她捧心尖尖里宝贝着,可她现在又不是,凭啥哟。”
大头兵不屑的嘟囔道。
“你TN的闭嘴吧!还媳妇?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看你配吗?再说了,人家可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军校毕业生,据说还是特种部队的军官,你这坑里爬的丘八就甭想高攀了。”
书呆子被他这一番话气得够呛,都学着他爆粗口了。
说罢也懒得和他瞎扯淡,直接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家的温暖
书呆子从进入矿洞开始就感觉不对劲。
因为那些当地人都盯着他指指点点,弄得他以为自己脸上沾着什么奇怪的东西,而他的那帮跟班更是紧紧握着手中的枪,一刻也不敢松懈。
“小姐?他们为何这样看着在下?这些日子在下也算见过不少当地人,像他们这般大胆的倒是第一次见啊。”
确实,他来这里之前是负责在草原各个民众聚居区内采集当地人的生物样本,那些平民虽然偶尔也有围观的,但是在巡逻警备部队的威慑下也渐渐变得规矩起来。
此时这些的兽族却敢指着他偷笑,再加上那与人类不尽相同的外表,更是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特别是熊人的目光,毕竟看新闻里也时常有熊袭击人的事发生,被那种和狗熊一样的目光盯着,总有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
“不用怕,他们又不会吃了你,这里的主食是水果蔬菜,看你那样子也不会比水果好吃多少,所以他们只是因为好奇才盯着你罢了,毕竟你们的穿着对于这里来说实在太独特了。”
不远处一个穿着围裙的哥布林妇人正冲着这边招手,伽希娅便拍了拍一个哥布林小孩的脑袋,让他赶紧回家找妈妈。
书呆子看到那个妇人的样貌,五官与人类相差无几,只有那尖尖的耳朵和发绿的肤色不同罢了。
再看看那妇人身旁顶着一对粗大牛角的牛头人,感觉就不是一个画风的啊。
“好吧,那么您让我们来这儿是要干什么呢?总不会是来了解当地民生的吧?”
眼见着伽希娅带着一帮人往矿洞更深处走去,发现温度越来越低的书呆子裹紧了自己的白大褂,忍不住询问道。
“你想得美,考察民生是当官的活,你个书呆子想干都还不够格呢,叫你来肯定是只有你能干的事,闭上嘴跟我走。”
伽希娅回头瞅了他一眼,可能是看他穿件白大褂太单薄了,冷得慌,嘴上虽然还是不饶人,但还是让一旁当保镖的兽族战士给他拿件衣服。
这个矿洞越往里走,温度就越低,据说地下深处有一个冰晶矿脉,虽然这些村民们已经挖了很多年,至今都还没挖到,倒是寒气已经从深处向外大量溢出了。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即便很冷,村民们仍然愿意在矿洞深处继续挖掘,因为挖得越深,收获到的水晶矿石里蕴含的能量就越多,在外头市面上也就越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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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其实负责挖矿的基本都是自带保暖毛皮的兽族,比如熊人,那一身厚皮压根就不怕冷。
就连在这里居住的牛头人也是演化出厚毛皮的亚种,和他们那些厚皮少毛的平原地带表亲比起来也是耐寒得多。
所以真正怕冷的其实还是人类。
比如此时被冻得发颤的契科夫。
“我说你啊,明明就没那本事为什么要硬撑嘛!”
伽希娅看到他的惨样就生气,说了好几次让他去干别的活儿,他就是不听,真是肌肉长脑子里了,还是个倔脾气,死脑筋。
“我......我再......挖一块......大的!”
被冻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鼻子上挂着一块鼻涕形成的冰锥,颤颤巍巍的举起锄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臭小子你还是听伽希娅妹子的吧!就你那一身薄皮还和你熊叔我比赛?别给冻坏了,等下你婶子又得给你灌金粉花汤,那滋味不好受吧?”
一旁高大强壮的熊人披着一身厚厚的熊皮笑骂道。
说是熊人,其实人的部分少得可怜,撇开那一口流利的王国官方用语不说,应该算是直立行走的熊,而且是那种恐怖电影里变异巨熊级别的大个子。
那熊人说着还拎起手中加大号的锄头冲着岩壁狠狠砸去,有些飞溅出来的岩石碎块都有人的脑袋大。
“臭小子还不快回去!等下不小心给冻死了,晚上就拿你煲汤喝!唉?你们是小妮子带来的朋友吧?来来来!快喝了这个!别给冻坏了啊!”
一旁个头稍微小一些的熊人站在那搅动着一锅汤,臭骂了契科夫一顿后看到跟在伽希娅身后的一群人,连忙热情的喊道。
他们看着眼前的场景感觉很梦幻,一头戴着红色花纹的三角头巾,还有同样花纹围裙的高大棕熊,像亲切的食堂大婶一样招呼着自己喝汤。
不过他们实在是给冻坏了,冲上去端起摆在桌子上的小碗大喝起来。
他们出发的时候谁也没能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士兵们穿着有一定防寒能力的战术服都被冻得发抖,更别说就衬衣加白大褂的书呆子了。
“慢点慢点,别给呛着了,你这小妮子也真是的,带人下来怎么不先去长老那里要些避寒石呢?
你有你当然不怕冷,你看看他们?平时挺机灵的,这时候咋忘了呢!”
熊人大婶唠叨着让他们慢点喝,还顺便教训了一下伽希娅。
“避寒石?”
听到这个词的书呆子顿时两眼放光,如果翻译系统没错的话,再看看那位大小姐一身单薄却不怕冷的样子,他顿时觉得自己发现了类似神器的东西。
“喂!瞎想什么呢?我告诉你啊,别在这儿给本小姐动什么歪脑筋!等下我让熊叔一巴掌把你拍成肉饼!当菜吃!”
伽希娅看到他眼睛乌溜溜的乱转,总觉得他没安好心,便威胁道。
“咳咳咳,您可不能这样说,科学探究怎么能说是动歪脑筋呢?
其实在下想和您做个交易,只要您给我几枚那个避寒石带回去,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您干三件事!”
他说着比了个三的手势说道。
“哼!你算老几?凭什么和本小姐做交易?只要本小姐想!随时能让你鼻青脸肿的滚回基地去!”
伽希娅不满的喊道,刁蛮小姐的本性直接显露了出来。
她在外面都会保持乖乖女或者端庄的大小姐风范,但一回家就会变成刁蛮小姐,毕竟家里就她一个女孩,从小到大都是被哥哥们当珍宝一样宠着的。
也不知是基因问题还是咋的,宋氏嫡系这一代居然一个女孩都没有,搞得她一个养女都被当成亲生的娇养着长大。
能在这里摆出刁蛮小姐的架子,就说明伽希娅本能把这里当成了家,又或者说她在这里非常有安全感,有类似于家的温暖。
第一百三十二章:可能
矿洞深处的低温并没有影响一众兽族矿工的干劲。
无数色彩斑斓的水晶被他们从坚硬的岩层中挖掘出来,然后由一头头挂着篮子的钜岩兽运送出去。
这种强壮健硕的四足动物体型偏向于犀牛,但表皮上会附着一层坚硬的岩石,头部又更类似于河马,大嘴中的牙齿像破碎机一般几乎可以碾碎任何东西,所以它们吃的东西很杂,甚至可以说什么都吃,饲养成本也就极低,是在当地很常见的家畜。
“你们的工作就是检验这东西,看看能不能卖给国内的商人,又或者是有没有些别的利用价值,总之就是让这东西能为我们所用就好。”
伽希娅说着便捧起一块刚刚挖下来的乳白色水晶块递给书呆子。
他把这块水晶捧在手中,冰凉的触感让他双手发颤,但他并不打算放下,因为他想起了自己来这儿之前在海洋研究部门里兼职干活的时候,那段时间里许多海域都有异常的能量波动和鱼群聚集。
深海打捞队在相关区域打捞作业时都在海底发现了大量水晶矿物,他有幸接触过其中一些样本,至少从外表看起来和此时自己手上的这块简直毫无区别。
如果此时有人告诉他,这两块是从同一块大型水晶上敲下来的,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
他看着周围的岩壁,思索着这些长在坚硬岩层的水晶矿石为什么会出现在地球的海底世界。
这是矿石,不是蒲公英,应该不会有类似蒲公英那种靠风来吹走种子从而达到传播目的的能力,他很好奇这种矿石究竟是如何把“种子”传播到另一边世界,然后又穿过亿万吨海水的阻挡,最终抵达深海扎根的。
这样如同冒险一般历程,光是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啊。
“小姐,恕难从命啊这,真的不是在下出尔反尔,在下需要完善的研究设施,您看这里也没有不是?若是您能让在下带一些矿石回去研究,在下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您也不用担心在下逃跑,至少那个避寒石对在下还是有很大吸引力的。”
他在海洋研究部门里没能仔细研究这水晶矿石,因为部门里的那些水晶属实是来之不易,在地球深海平原里挖掘出来的水晶根本无法接触外界空气,一旦接触就会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死亡”,通常会先变成一堆类似灰尘碎屑,再然后就直接消失了。
最终他们发现,如果想要长时间保存那些水晶,需要收集起生长区域的海水,同时要保持相同的水温,最最重要的就是保证其不接触外界空气。
看起来似乎不难,但其实这东西对于环境细致的要求不是一般的苛刻,一旦包裹其的海水有丝毫变化,即便只是零点几摄氏度的浮动,都会把其拉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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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虽然挖掘了不少,但其实真正“存活”到开始研究的样本却少得可怜,研究部门自己都不够用,书呆子这个过去帮忙的临时工能摸一下都算是法外开恩了。
此时遇到能白剽的样本,岂能放过?
而且看这些当地人淡定挖掘的样子,看起来这里的水晶可能跟地球那些水土不服的不同,至少应该不会“轻易地狗带”吧?
“那也行,不过在放你走之前我得问你些事。”
伽希娅看他一脸“诚恳”的样子,所幸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不过她也想借机问一下自己一直担心着的事——其他队友的下落。
“您但说无妨!”
他连连点头,能白捡一个宝贝样本,还在乎几个问题吗?
伽希娅便报出了队友的名字和军衔以及部分必要信息。
反正无论如何他们的部队都是从属于总参谋部的,这些所谓“机密”给领导听了也无妨嘛。
“嘶,只找到一位,其他两位的身份信息好像都不在数据库里啊。
陆军特种部队上校军官安德烈
目前状态:阵亡。”
书呆子眯着眼睛在投影面板上操作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念出看到的信息。
“你说什么!”
伽希娅一听到“阵亡”二字,瞬间就失去了控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举高了起来。
好歹是特种部队训练出来的,再被怒气一激发,她现在就是大小姐的外表,大猩猩的力量。
“哎哎哎!您冷静点呀!这是数据库里头写着的啊!您干掉我也改不了的啊!”
书呆子到底只是个文弱书生,遇到这种暴力事件根本无计可施,除了瞎嚷嚷也没有啥办法了。
后头一帮手下也给吓傻了,反应过来才把枪举起来威胁伽希娅,但是又尴尬的都不敢开枪,毕竟身处“敌人”腹地,要是胡乱开枪,估计自己这一帮人得被那些兽族生吞活剥了去。
“快来个人帮帮忙呀!熊大哥?大小姐您要是实在不信!可以问问那啥的AI啊!您先把我放下来!我帮您问行吧?”
他求爷爷告奶奶的希望伽希娅把自己放下来了,熊叔只是走过去拦在了两人和群士兵之间,似乎只是怕伽希娅吃亏,其他的并不在乎。
可是被人这样举着属实难受,就算对方是个大美女那也不成啊。
“根据提取到的植入芯片数据,安德烈上校于一周前的下午九点二十一分三十二秒完全失去生命体征,死亡原因为窒息、多脏器破裂、内出血等,执行人为陆军少将德法瑞克·巴蒂诺。”
他好说歹说终于让伽希娅把自己放了下来,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连忙让阿尔法01调取安德烈植入芯片数据。
每一个统一联合的军人脑内都有一枚扫描植入芯片,这种芯片每一秒都会扫描宿主的身体状况,以及获取周围一定范围内的信息,同时还会通过卫星、信号中继器等设备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获取到的信息拷贝一份到最近的中央处理器内。
这是在数据流通不畅的情况下,就比如在异世界,只有一台处理器的情况下。
如果是在地球,那么一切信息的录入都是同步进行的,也就是说,如果安德烈这一秒GG了,那么同一时间,在地球另一边的数据中心就能知道他的死因和杀手的全部身份信息,误差几乎为零。
而在这边,信息只能拷贝传递,几秒的误差也是可能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分别
“老大凉了?开什么玩笑啊!那个家伙怎么可能死掉?!”
契科夫嚷嚷着大嗓门,他不相信那个自称天塌都能挡上一挡的男人会死。
至少不会死得那么随便。
“我不信,我要去亲自确认.......这里本小姐要了,从现在起这里就是宋氏的私人领地范围,有疑问的话就去和家父谈。”
伽希娅连忙开始收拾行装,顺便也警告一下心怀鬼胎的书呆子,毕竟他看那些水晶的贪婪样就差流口水了。
宋氏作为老牌贵族本身有划取私人领地的权限,类似于古代贵族的封地制度,当然也有点区别,封地是皇帝赐予的,而如今的私人领地虽然能随意划定,但是必须得按照划定出的相应比例给政府支付一定费用和上缴土地税,如果某些土地评定价值过高,政府也会相应的加价,比如这里的水晶矿,估计价格不会便宜。
而且许多公用土地是政府命令禁止私有化的,所以虽然看起来权利很大,但其实也有诸多限制。
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
“那点钱”伽希娅根本不在乎,她清楚自己这些年存下来的零用钱绝对足够支付那些费用了,就算真的不够,和老爹说一声也就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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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相关费用的账单会在地区评定完成后寄给宋氏集团财务处,常规标准的含税订金是五千两百万统一币,已从您的账户上支取,此地已经划定为保护领地。”
阿尔法01临时兼顾起秘书的活儿,不过这种网络交易它确实能做主。
保护领地则是在交易人支付订金后政府对于其财产的临时保护,也就是告诉其他人这里已经被人预定了,不能有别的用途。
“顾客是上帝。”
这句话对于政府来说也是管用的。
“直升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您还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
要说这AI也是势利眼,对伽希娅就主动得狠,对书呆子就是自觉得狠。
主要是因为底层数据里的优先排名,伽希娅因为贵族的身份所以排名靠前,待遇相对于书呆子这个平民研究员就高得多了。
“咳咳咳,请问如今基地里的最高指挥官是谁呀?”
在旁边看了半天的佛德里克博士穿着当地人的布衣,腆着肚子走来和书呆子套话。
他到底是个学者,不想在这穷乡僻壤埋没了自己的才华,要是能回到政府体系内定是极好的,实在不行去和宋氏混也不是不可以嘛,毕竟现在政府都介入了,它宋氏还能翻了天不成?更何况还有伽希娅这个大小姐罩着,总不会丢了性命。
“您是?您是那位佛德里克博士吗?那位绝世天才?”
书呆子一看到他的老脸和大肚腩顿时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兴奋的冲上去求握手。
“喔呵呵!正是老夫!”
老胖子搞得跟被小盆友认出来的圣诞老人似的,傻笑一阵便承认了。
毕竟在这种地方还能遇到粉丝,这种事情可不多见啊,可不得好好嘚瑟嘚瑟。
“哎呀哎呀,在下可是您的粉丝啊!说起来在下也是毕业于圣苏莱克大学,您还算是在下的学长呢,您的大名在学校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书呆子也是老马屁怪了,拍起马屁来真是专业的,又是粉丝又是学长的,直接把自己摆到小弟的位置了。
虽然可能有夸张的嫌疑,但崇拜确实是真的,甚至可能有一些小嫉妒,毕竟眼前这个胖子可能是科学界首屈一指的天才,他大学期间达成的成就比可能都是自己一生无法超越的。
这一顿夸虽然也是把老胖子夸得飘飘欲仙了,不过他还没忘正经事。
“老夫换个问法吧,请问你们这次行动任务是政府给的吗?”
“您这是什么话,当然是政府啦,在下隶属于总参谋部的科研部门,虽然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项目补员,但好歹也是吃官家饭的公务员呢。”
书呆子拍着胸脯,一脸自豪的说道。
不过他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常年的战争让各种工作都不稳定,这种时候除了军工产业外最保险的就是政府部门的铁饭碗了。
这一说就好办了,老头子立刻开始和他套近乎,希望能拿回自己的铁饭碗。
“您放心,就凭您的身份,进入部门内绝对是主管级别的,说不定还有可能接替领导级别的位置呢,倒时候在下还得请您多多关照啊!”
这俩一下子就混熟了,不一会儿就开始称兄道弟,看得契科夫牙疼,只觉得这俩家伙太虚伪了。
很快直升机就来了,不过画风似乎有点不对劲,因为上头印着密钥部的徽章。
不过伽希娅并不在意,她正忙着和这里的朋友们告别。
“熊婶还有大家,非常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悉心照料,我要离开一阵了,如果有时间一定回来看你们!”
伽希娅抱着熊婶给自己准备的行囊,忍着眼泪告别。
“这妮子,不用和你熊婶客气呀,走之前带点饼去吧,别给饿着了,你熊叔也真是的,说啥来送行不吉利,榆木脑袋喔。
对啦,家里那个小子还得麻烦你了,他应该还在森林里,那也是个犟脾气,和他老子一个德行喔。”
熊婶笑呵呵的说道,扎着围裙和头巾的样子像绝了和蔼的食堂大婶。
“您放心,他要去抓原石兽一定会经过幽暗之森,我让直升机飞过去看看,想必一定能找到他的。”
伽希娅说着便跳上直升机,背着突击步枪戴着航空头盔的乘员看不见脸,伸手上来帮她系好安全带,她也没有拒绝,任由他施为,仿佛好像认识他一般。
直升机缓缓升空,伽希娅挥手冲下面的熊婶和一群围观的兽族平民们告别。
当然还有可怜的书呆子一行人。
只有伽希娅被允许上飞机,其他人都可悲的惨遭抛弃。
她隔着机舱似乎都能听到那帮人对密钥部的咒骂声。
“大小姐您可不能再这样了,家中本来就不同意您参军,您不但一意孤行,还来到这种地方,老爷非常不高兴啊。”
那名乘员摘下头盔,露出脸苦笑道。
“克鲁格?果然是你啊,腰上还挂着二哥的徽章,是他派你来接我的?”
伽希娅盯着他,不爽的说道。
“这倒不是,二少爷正在此地的别院里修身养性,小的只是接到了任命,担任族中在这里的临时主管,您的支付信息直接转到了我这里,小的就按照AI发过来的定位来接您回去了。
别院里的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我想您一定会满意的。”
克鲁格微笑着说道。
“我发给你一个坐标,让驾驶员去那里看看,现在就去!不然的话,本小姐回去就告诉二哥!等会儿有你好看的!哼!”
伽希娅说完后便不再理他了。
克鲁格见她这个刁蛮样子,也只得苦笑着吩咐驾驶员改变航向。
第一百三十四章:稳赚不赔
矿洞东北方向数公里处,这里的树木植被与森林内其他区域差异巨大,被溪流与周边区域分隔开来的丘陵地区上遍布着怪异的树木,虽然有着形似柳树的枝叶,树干却是诡异的深黑色,还有藏在枝叶中的菱形果实,以及成群的......猛兽。
不过此时已经是成群的尸体了,空中侦察发现了此处是那些猛兽的老巢,派遣军司令部立刻派出全地形越野部队深入这片森林深处开始清剿这些肚子里可能还装着上一批队伍血肉的当地牲口们。
“都给我机灵点!这些牲口可是狡猾得狠呢!六组已经损失五人了!”
穿着迷彩战术服的男子坐在一台有着四个独立履带组件的特殊载具上冲着周围的兄弟们嚷嚷道。
A1型号的全地形武装运兵车,虽然是由制式步兵战车改装而来,但相较于一般步兵战车来说,最大的改动就是把轮胎换成了四个独立分开的组件,在平缓地形时,这四个组件就会弹出履带进行快速机动,如果是类似的山地丘陵这样的多变地形,这四个组件就会扭转过来,摇身一变,变成车体的四个机械腿,再加上末端弹出的钢爪增加抓地力和固定车身,使得它能如同雪豹一般在山地丘陵中来回穿梭,如履平地。
这支部队建立的初衷主要是为了适应更复杂多变的战场地形,它也在伯纳特林反击战中大放异彩,数百台加装了滑膛炮和火箭发射器的装甲运兵车居然成功跨越科姆罗瓦山脉的群山阻隔,宛若一把铁锤突然敲击在敌方包围网的侧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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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打得敌人真是措手不及,急忙调兵增援,毕竟这些加了料的步战车火力已经堪比轻型坦克了,这TM就跟一个坦克师突然窜出来抽老腰子似的,这谁受得了啊。
联邦的反应速度虽然不慢,但仍然还是太迟了,它们这一锤子直接在包围圈上敲了大洞,把联邦好几个师吃了进去。
一口气吃成胖子的它们膨胀得没边,结果就在它们正准备跨过大洋,直取联邦老家的时候,被一纸调令丢到了这破地方。
本来就憋着一股气,对这些当地牲口更是不会讲啥爱护动物了,直接就抄家伙打包带走,一下子灭掉了好几窝,识货的都把它们额头上的宝石给挖下来,而尸体全都堆起来当临时“景点”,堆得那是比草原上那些个京观还要高,照这么看估计是把这一片的都给杀绝种了。
为了保护兽皮不损坏,他们来之前还专门弄了一种电击捕捉网,本来是以前老牌贵族上山打猎用的,放到他们这儿改良了一下也能凑合着用。
电晕了以后在用枪爆头,反正市场上要的毛皮一般都不包括脑袋,实在要保存脑袋的也可以在眼睛上来一枪,效果和爆头也差不了多少,总之就是一个死字。
这坐在车上的估计是个不大的官,见弟兄们都在忙活着搬尸挖石没理自己,登时就想发飙。
“长官!您看那儿!”
背着步枪的小兵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用沾满兽血的手指向空中喊道。
他抬头一看,一架画有密钥部徽标的直升机正在缓缓降落,他便连忙让弟兄们清理出可供降落的空间,顺便通讯联络一下自己的上司。
密钥部来的可都是大人物啊,自己这个屁大点的官可惹不起。
“谁是这里的头儿?”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直升机降落后,居然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当地服饰的妞,但嘴里说出来的又是标准的首都方言,弄得他是云里雾里的,不晓得该上去回话呢?还是该叫人把这个“冒充”领导的当地人给抓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小姐说话吗?”
另一个从飞机上下来的就没问题了,虽然没穿军官制服,但那股随便指挥人的嚣张劲着实是和他的顶头上司如出一辙。
“请恕小的治下不严之罪!小的马上就命人把他打一顿!还请您消消气!”
他正准备上前询问时,后头突然冲上来一帮人就把他拽了下去,他眼见着自己的上司像狗腿子一样跑过去,然后卑微的说道。
“不必了,你们在这儿有没有见过些当地人?”
伽希娅瞅了他一眼,摇头说道。
“有的有的!还不少呢!虽然会说当地语言,但是长得都是一副动物样,会用弓箭而且能两条腿走路的熊您敢信?还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威胁我们呢,要不是上头有令不给杀当地人,他们早就被干掉扒皮了。”
穿着迷彩上校军服的军官连连点头,一张嘴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仿佛恨不得把自己脑子里所有的信息都倒出来。
“带我去!”
伽希娅听了他的话,眼里一阵阴晴不定的说道。
“不不不!劳您大驾!小的这就让他们给您送过来!你们几个!把他押下去!别脏了贵人的眼!还有!快过去让他们把山洞里那些囚犯给押出来!贵人要挑商品!”
这上校好一副奴才样,把周围一帮士兵看得是目瞪口呆,要知道这位平时也是不怒自威的狠人啊,怎么这时候就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也没等他们多想,上校便给还在发愣的家伙一人一脚都踹去干活了。
“嘿嘿嘿,大小姐大驾光临,小的未曾远迎,还望赎罪啊!”
见手下都走了,上校便从上衣衣兜里头拽出一枚黄铜制成的挂坠,笑呵呵的递给伽希娅说道。
“哪家的?”
伽希娅瞅了一眼挂坠,便挥手示意他自己收回去,同时问道。
“瞧您这话说的,小的是在二爷手下做事的,小时候还抱过您呢!二爷常说,大小姐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小的们全凭大小姐吩咐!“
上校把头压得低低的,那股奴才样当真是惹人厌。
他话一说完,周围几个还没走远的士兵立刻收枪敬礼,看来他们也是宋氏安插进来的人。
“二叔家的?你们胆子不小啊,敢在这里的惹是生非,二叔要是知道了可不得扒了你们的好皮!”
伽希娅阴森森的威胁道。
她对自己那位二叔的脾气可是清楚得很啊,外号黑脸公的二叔生起气来,连老爹都得退避三舍,更别说这帮“奴才”了。
“小姐啊,咱来这儿就是因为二爷给我们派的任务呀,这些牲口浑身都是宝啊!而且族里的公关已经在市面上打响名声了,这批货绝对稳赚不赔!”
一提到这茬,上校顿时两眼发光,仿佛看见了金山一般的兴奋,全然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
倒是像黑市上的奸商更多些。
第一百三十五章:嚣张
“姐姐!这些怪人欺负我!”
个头高大的熊人和同伴们被特殊纤维绳捆着押送到了伽希娅面前。
他一见到伽希娅就兴奋的喊道,像是个被欺负了的孩子想找大人告状。
“阿宝!姐姐来了,没事了。你们!赶紧给他松绑!还有其他人也是!全都给我松绑!是给你们的胆子这样对待当地人的!简直是野蛮人的行径!”
伽希娅踮起脚一脸疼惜揉着熊人毛茸茸的脸轻声安慰着,然后冲周围戒备着的士兵们呵斥道。
这个名叫阿宝的熊人就是熊婶和熊叔的儿子,虽然样子和名字差别有点大,但性格近乎完全吻合。
别看他个头被熊叔还要大,平日里就是个乖宝宝,伽希娅这段时间在熊婶家也弄清楚了他的性格,直接就收服他给自己当了小弟,平日里他是不敢随便出门的,今天估计是被那帮狐朋狗友怂恿着出来打猎,也是个憨货,被人鼓动一下就沉不住气了,非要证明一下自己不是乖宝宝。
结果大姐头一出现立马就露馅儿了。
“都给我住手!帝......国家的战士们怎么能被一个小姑娘随便指挥!成何体统!”
一帮人听了她的命令正不情不愿的准备给这帮当地蛮子松绑,没想到刚好不远处传来一声呵斥,他们便顺势而为,停止了松绑的举动,继续持枪警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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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穿着一套校尉军服,但肩膀上并没有所属部队的徽章,连肩章上都只有一枚黄铜制成的棋子,至少据伽希娅所知,只有一枚棋子的肩章可不存在于陆军系统中啊。
那人也不管怒目而视的伽希娅,径直走上去一脚踹在一个兽族平民的脸上。
被踹的灰狼族兽人狠狠跌倒在地,这人也是专挑比较瘦弱的族群踹,一旁的高大强壮的阿宝愣是不敢碰,特意绕过去踹后面个头比较小的。
“这人谁啊?”
伽希娅气咻咻的问刚赶过来的上校。
“政委......军法部派来的,据说后台硬得不得了,小的也只能跟他相互制衡,可不敢和他正面对抗啊。”
上校弯着身子苦笑道,他为自己没能力帮大小姐办好事而惭愧不已。
“政委?政委的肩章不是这样的啊?而且政委什么时候能和团长平起平坐了?你这个官是怎么当的?!”
伽希娅可是清楚的记得在军校时学到的内容,《陆军军官职权内容整合》里清楚的写着:政委为文职人员,只担任军事单位中的行政管理工作,对正规军官的军事指挥只能提出建议,不能加以干涉。
这本破书的内容简直和它的书名一样又臭又长,害得她背了好几个星期啊!真是打死都忘不掉。
“哎哟我的小姐啊,现在世道变了,您可不能再按照课本上的规定办事了,这样下去可是会出大麻烦的。
这么和您说吧,如今这政委就是古时候的随军司马,说不定职权还比那大呢,那眼睛都朝天看的,压根不把小的放眼里,不过他平时也不怎么碍事,小的就由着他了。
可是今儿个他敢挡大小姐您的路!那小的就得和他碰上一碰了!”
上校瞅见大小姐嘟着嘴不满的样子,立刻话锋一转,以表忠心。
“你可知道我家主人是谁?”
他随即便一步上前,气势汹汹的冲政委吼道,狗腿子的本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宋氏大小姐嘛,您的名头可是在上流社会人尽皆知啊,在下依稀记得您应该和小笠原家的长子订婚了呀?怎么会在这个破地方苦熬呢?”
政委倒是很淡定,甚至还有点嚣张,他一屁股坐到那个被踢晕了的兽人身上,翘着二郎腿说道。
伽希娅被他一通话噎得没话说了。
这家伙说得没错,她确实本该和那个小笠原家的长子订婚的,那是家中的决定,虽然并没有问过她的意见。
所以她跑去参军了,宋瑜为了帮她逃避婚约(声称)也加入了军队,这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好货,但在当哥哥这方面还是值得夸奖一下的。
她离家出走的事被家中封锁了,家里一边对外声称她去深造学习了,一边不断派人去催她回家。
这事儿本该没几个人知道,可是此时这个政委却直接戳破了,她顿时没了底气。
世家大族子弟最在乎名声,政委要是把这事儿捅出去,就算自己不在乎,族里头那些老妖怪肯定会逼着老爹把自己抓回去执行家法的。
“小姐?要不把他......”
上校面色不善,做了个摸脖子的动作。
他是知道大小姐离家出走这档事的,毕竟他也是家里的老人了。
但别人知道那可就是大问题了。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要是给捅出去了,大小姐可就嫁不出去了,咱这个做奴......小弟的得为大小姐分忧啊!
“哎哎哎!在下可不是你们能随便灭口的哟?”
政委看见对方一副密谋要把自己灭口的样子,便指了指自己的肩章威胁道。
“阿宝!过来!”
伽希娅索性退了一步,只救阿宝,至于其他人,她就只能暗自祈祷这帮人不会乱杀无辜了。
阿宝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高大的身躯直接把一群冲上来试图阻拦的士兵们撞得那是东倒西歪的。
“赶紧回家!不许再乱跑了!你和那帮傻小子的父母说一声,我会尽力把他们救出来的!姐姐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走了!
伽希娅拍着阿宝的脑袋嘱咐着,阿宝也低下头让她能拍着舒服些。
“你最好确保我弟弟安全到家,要不然的话,你就最好去祈祷一下你身后的势力能承受住宋氏的报复吧。
这些人本小姐罩着的,我不希望他们少一根毛,要是出了差错,后果同上。”
伽希娅瞪着政委威胁道,随后也不等他回应,拍了拍阿宝便转身走向直升机处。
“嘿!替在下和尊祖父问声好!
就说:门罗家感谢您当年的支持,不日将上门拜访,还望到时您不要拒绝。”
上飞机前她便听到政委声音,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极其嚣张的话。
伽希娅不敢想象是什么人敢对爷爷说出这般近乎是挑衅的话语,连自己听了都能预想到爷爷听到时的愤怒。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又或者说,这家伙到底凭什么敢这么和爷爷说话?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阿宝还站在那儿傻笑着等士兵来给自己松绑,士兵们忙活着把俘虏押回去,上校带着自己的亲信朝她鞠躬行礼。
一切都很平静,好像那句极其嚣张的话和说话的人都从来不曾存在一般。
第一百三十六章:像以前一样
直升机慢慢接近已经改名为新洛卡瑞安的城市上空,这种改名方式就是学古代西方人的套路,直接拿自己本土的某些地名甚至直接就在国家名称前头加个新字就当殖民地的称呼了。
虽然看起来似乎都那么草率,其实统一联合的这个更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洛卡瑞安是曾经旧帝国时代第一个海外殖民地的名称,虽然这个词只是源于当地原住民的对自己家园称呼的音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之所以取名为这个,主要因为这里标志着新时代殖民扩张的开端,对他们自己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
直升机的引擎轰鸣声回荡在这座城市上空,虽然这种普通直升机的降噪能力远不如鸿鹄型号,但是这么大的引擎声也实在是过头了。
其实驾驶员最喜欢搞的小动作,他们似乎特别喜欢看那些当地人惊恐的样子。
不过他们希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些曾经有人被直升机吓得尿裤子当地百姓们此时却并没有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指指点点,虽然还是有些人抬头看看,但似乎大部分人都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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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统一联合一直在对巴塞河城进行扩建,他们把原来的城区改建成了地球移民到居住区,然后修复了之前的城墙,在外围又开始加建三面城墙,把扩建出的新区域分离成两个独立的环形城区。
工程量非常浩大,所以他们调用了大量直升机来运输建筑材料,这几天直升机来来往往的动静让当地人已经习惯了。
伽希娅特地让直升机低空飞过城市外围看看,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在空中欣赏一下这片新世界的风光,刚好现在权力在手,这种时候怎能不抓住机会呢。
直到现在整个城市外围还是一座巨大的工地,无数的工人与各种工程机械和机器人在工地上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代替不愿意受累的老大艾伦来当了临时监工头子的乔伊站在宽大的遮阳篷底下喝着冰果汁,生活还算惬意。
“干啥呢!干啥呢!看不出来这里是工地吗?飞那么低撞坏东西咋办!再瞎几把乱飞我就去司令部告你们妨碍公务!还不快给我滚蛋!”
他一看到有直升机来骚扰,立马跑出去嚷嚷着让其滚蛋。
虽然是临时工,但是该装的样子还是得装,不然麻烦找上身就不好说了。
工地上的工人们瞥了他一眼,都暗自呸了一声。
这家伙说是监工,其实就是一直坐在那乘凉围观,还不如那帮为了工钱来工地上帮忙的当地人来得实在。
那是艾伦跑路之前下达的命令,说可以让当地人来工地帮忙,工资就按照首都最低的临时工标准发放。
毕竟这工程量实在太大了,自己的人忙不过来,城里那么多难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他们找点事做,还能增加收入,提高就业率啥的。
当时他都要被自己的天才想法感动了。
虽然说完就跑去快活了,留下“苦逼”的乔伊代工。
伽希娅打开了机舱门,任由狂风吹动着自己的秀发。
“那是军人吗?怎么连一点军人的风貌都没有?活像个地痞流氓!”
她看向在下面咋咋唬唬的乔伊,觉得这人很粗鲁,便对一旁的克鲁格抱怨道。
“小姐,他就是地痞流氓,好像是密钥部派来的一支大部分由罪犯组成的特殊小队成员,总而言之就是一群垃圾,您大可不必理他。
我们还是赶快去往别院吧,二少爷想必已经在等您了。”
克鲁格看向乔伊,一脸不屑的轻笑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
说完他便挥手示意驾驶员离去,驾驶员立刻听令操作机身转向,顺便压低了机身加快了旋翼转速,掀起更大的风直接把站在下面的乔伊掀翻在地,让这个嚣张的家伙吃了一嘴的尘土。
驾驶员也是宋氏的人,见到有人嚣张的驱赶自家大小姐,怎能不教训一下呢。
直升机很快飞进城区内,缓缓降落在一件风格熟悉的宅邸庭院内。
好巧不巧,这间被宋氏改建成临时别院的东方风格宅邸,刚好就是当初安德烈混入的东国大使馆原址。
之所以称之为原址,只因为之前的宅邸已经在那场攻城战中毁于一旦了,现在这座就是统一联合工程部队按照扫描出的建筑模型大致复原的结果。
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庭院内,早已准备好的一众侍女仆人立刻一拥而上包围了刚下飞机还没有站稳当的伽希娅。
“可儿?你也来了呀!”
伽希娅一眼就看到人群中自己的贴身侍女可儿,连忙喊道。
“小姐您可不能这样了,老爷听到您离家出走的消息时可生气了,那样子连可儿都没见过,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可儿一步上前帮着伽希娅脱下当地风格的外衣,然后从侍女捧着的托盘上拿起从家里带来的丝绸披肩给她披了上去。
听到可儿编排自己的老爹,伽希娅非但不生气,反而和她嬉闹起来。
两人的打闹并不妨碍一旁的其他侍女和仆人们异常灵活迅速的工作,他们个个分工明确,有人负责妆容,有人衣着,甚至还有人负责给她把一块蜜饯送到嘴边,一群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伽希娅从一个当地“妇女”打扮成了旧帝国时代的大家族贵女。
这些侍女仆人每一个都是从对应自身工作的一流大学中的一流专业毕业的。
这就是所谓的双一流人才,就拿化妆来说,为伽希娅梳妆打扮的化妆师有着为多国政要甚至是皇亲贵族服务的经验,可谓是业界顶尖人物。
然而宋氏就能让这种人物暂时抛弃自己远大的前程来只为宋氏族人服务。
只因为这位化妆师自己就是从宋氏孤儿院出来的孩子。
也算是变相的“桃李满天下”了。
更何况,这只不过是宋氏“广撒网,多捞鱼”战术的初步显现而已。
仆人们为她打理完便自觉的退到一边。
“二哥!”
她一见到领着小侍女朝这边信步走来的二哥便连忙招手喊道。
“长大了,都学会离家出走了?”
宋澜走到她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骂道。
“哥......”
她腻腻歪歪的挽住宋澜的手,撒娇般的叫着,弄得宋澜只能无奈的拽着她走。
就像以前在家里一样。
第一百三十七章:看穿
统一联合建国后设立三个都城,东都圣埃文是全国发展最快,也是最为发达的沿海城市,故因此被称为经济首都。
南都广陵则是统一联合政府机构的前身——统合会发迹的地方,也是当年那混乱时代中它们的大本营所在,建国后大部分政府重要部门都位于此地,所以也就被设立为行政首都。
而三都之首的西都,即是这个古老民族过去数千年中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同时也是旧帝国时代的帝都——长安,这座伟大的城市曾经让无数海外来客震撼不已,车水马龙繁华喧嚣的城市街道,金碧辉煌的宫殿和挥汗如雨的人群,花团锦簇的文章和精美绝伦的艺术品,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那些西方探索者流连忘返,家乡的一切在这里的光芒照耀下都黯然失色。
因此很多海外来客都迅速高效的学会了一段名句。
“此间乐,不思蜀。”
西都的地标建筑就是举世闻名的中央大礼堂了,而此时在大礼堂的钟塔里,驱动着这座大钟运转了数百年的机械组件仍然在运作,这些古老的金属组件看着像是刚装上去一般光洁如新,运作时听起来也没有一点杂音,只有让人舒服的滴嗒声,仿佛时间无法在它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穿着简洁便服的男人站在机械组件前方的平台上,大钟的指针一遍又一遍的从他面前转动过去,他的目光投过缝隙俯瞰着下面繁华的都市,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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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我就猜......您会在......这!”
一个陆军文职人员从后面的梯子艰难的爬上来,大口喘息着冲他说道。
这座老古董大钟因为是十分重要的历史文物,所以根本无法改建,连维修都是保持着最古老的风格,就是由工人背着工具爬上百米高的塔楼进行整修保养工作。
工人们经常爬,也就习惯了,可这文职人员平时也就是在办公室打打字,写写画画啥的,爬这种高度真是差点要了小命。
“我喜欢站在这儿,以前在圣城的时候也经常站在皇宫的尖塔里俯瞰城市,在这里站一会儿总能让我想起些过去的记忆。”
男人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站在那儿自顾自的说着,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投过缝隙吹到他的脸上,吹起了他遮住额头的短发,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狰狞的伤疤。
他皱了皱眉头,但并没有伸手整理被吹乱的头发,只是目光偏转了一下,看向大礼堂前方广场上喧闹的人群。
那里有场露天婚礼正在进行,穿着军礼服的丈夫给穿着婚纱的妻子戴上婚戒,美丽的新娘喜极而泣,一旁的摄像师努力的抓拍着一张又一张美丽的照片,希望把这对新人的幸福时刻记录下来。
可阳光总是“不听使唤”,总是变换它照耀的方向,害得摄影师总是找不到最能让自己满意的拍摄角度。
正当他发愁不已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光芒突然照耀在新人身上,那照耀的角度正是他所追求的近乎完美的位置。
那一刻仿佛是神迹一般,他也没有心思乱想,精准的抓拍到了那个瞬间,新娘子的美丽在那一瞬间凸显到了极致,仿佛圣女降临世间般的。
站在高塔上一直看着这一切的男人忽然笑了,英俊的面容却变得有些苍白,但他的微笑仍然是仿佛触动心灵一般的圣洁,如果说那位新娘像圣女一般美丽,那此时这个男人只靠一个微笑就达到了神明一般圣洁。
“阁下?阁下?您在听吗?阁下!”
然而那个文职人员却出声打断了这似乎很神圣的一幕。
“好了,我没聋,你来所为何事?”
男人似乎喜欢古人的说话方式,偶尔也会像这样学上那么一两句,虽然他这样说话总种莫名违和感,但他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是这样,那位希望您再出手一次,联邦那边有些大动作,但这段时间事情实在太多了,他在全力准备应付议会问询,所以没空去处理那边的事,所以在下这才不远万里的跑过来想请您出手解决一下,您也知道从司令部到这儿有多远吧?
至于报酬嘛,那位大人一定会给您满意的答复。
更何况呢,那些个所谓的大动作很可能也跟您的老家有些关系喔?”
明明是替上司来求人家帮忙,却还特意强调自己大老远跑过来的付出,借此来勾起对方可能存在的同情心,之后提到报酬又搬出上司,紧接着又用对方心中所求来循循善诱,当真是把这张嘴用到了极致。
说是干文职的,估计谈判才是他真正的本职工作。
“行了吧你,一路坐专车来的还好意思说远?还报酬?你见过那家伙有哪次给过我报酬吗?还说什么我老家,我对来自故乡的异常魔力波动可是相当敏感的,可这段时间我可根本没有在联邦的土地上感受到过一丝一毫啊!为了骗我给你们打免费工,真的是从头到尾没有一句真话。
吾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一通直接噎得那个文职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也不是王司徒,被骂一骂就死怎么能对得起在现代职场的摸爬滚打呢?
虽然脸色难看得紧,但他还是得继续劝说人家出手,毕竟这可是那位大人亲自派遣自己来的任务啊,回想起那位大人尊贵的大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还有那一声声语重心长的嘱托,他顿时就感到自己的使命是如此的伟大和闪耀。
他随即感觉嘴巴充满了“力量”,准备用如滔滔江水一般的马屁,啊不,是敬意,来劝说眼前这位同志“走上正道”。
“收起你的马屁书吧,我会出手的。毕竟我已经这么做了很多次不是吗?
如果你认为我是为了那点所谓的报酬或者什么奖赏才帮你们的,那你们可真付不起我的报价。
我帮你们,只因为那家伙答应了我,他会为我的故乡带去我希望看到的色彩。
我是个很简单的人,也许我这辈子都无法再看一眼故乡的田野了,但至少我希望有一天那家伙能把我葬在那田野上。
仅此而已。”
男人终于转头看向他,眼中也第一次有了些许波动,从那双明亮眼睛中涌出的期待和渴望,是他此生第一次见到。
那双目光就好像看穿了时间,看到了他最期待也是最渴望的未来实现了一般。
第一百三十八章:狼群
位于南都广陵市中心的统一联合议会大楼内,来自全国各地的议员代表和政府内各部门的高层人员,以及一些利益群体的代表一同聚集在这里准备参加一年一度的议会首脑级会议。
此时距离会议预定的开始时间只剩不到半个小时了,可他们却还聚集在一楼大堂内等待,只因为那些大人物还没有到齐,安保部队为了保证安全,总是会等VIP全部进场入席就坐后才会让他们这些“小喽啰”分批进入会场。
这帮人随便挑出一个都是在某些地方或者势力内数一数二的大人物,穿着便宜工作服看起来最朴素且憨厚老实的那个都是全国工人协会的会长,其他那些西装革履的至少也是一级城市的市长,这一群人的影响力可以说在世界上都是举足轻重的。
可是放到这里却都成了“小喽啰”。
“那些安保局的饭桶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也不安排点房间给我们休息?”
“我记得二楼不是有几个包间吗?怎么不给我们上去?”
“没点眼力界!回去就开了他们!”
部长级的人物们占据了大堂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沙发,他们坐在那儿喝着侍者端上来的上好龙井,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表示不满。
毕竟平时都是别人等他们,几乎没有让他们等别人的时候啊。
“你们还是省点力气吧,周围那么多人都没位置坐,就属你们最舒服,还喝着上好的茶水,这还不知足?
那些侍者的步伐和动作让我想起了当年在军中训练时的场景,这些家伙一定不是普通人。
还有,外头停车场里都没有来自陆军部的专车,绝大部分的军车都是挂着总参谋部旗帜,这不对劲。
我不用说你们也该清楚吧,军队的人就只能挂所属部门或部队的旗帜,可外面那些军车居然敢违反规定,全部挂总参谋部的旗子?这是赤裸裸的抽陆军部的耳光!
那么明显你们下车时就没发现?
这般嚣张的举动,背后没人支持我是绝不会信的。
再说了,那帮安保部队的执勤人员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搜身时看我那个眼神我都怀疑他要杀了我。
今天......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军法部的副部长站在围坐着一堆部长级大佬的沙发旁,忧心忡忡的说道。
他顶头上司部长今天出发前突然说身体不适,让他代替前来。
来到这儿他才发现不对劲,那家伙估计是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吧。
毕竟就冲今天这气氛,他要是能提前知道,估计也会“身体不适”了。
“你小子的意思是?”
“别拐弯抹角的,难不成今天政变?爷倒想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我随时能从卫戍师调兵过来,本来只是想保险起见,看来今天很可能要派上用场了啊。毕竟即便只是在咱们这个大堂里的人死上那么几个,全国都得抖三抖。
更别说会议厅里头那些个大人物了。”
一帮部长个个都底气十足,稍微谨慎点的也能拿出较为稳妥的方案来,毕竟他们都是当过兵,杀过人的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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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联合建国的时间并不长,所以政府高层内很多都还是当年那场大变革的亲身经历者,他们虽然年纪都不小了,但每个人都是资历深厚,经验丰富同时也是最早一批加入统合会的老资格了。
说着,大堂的内响起了轻快的音乐,那是会议开始前几分钟才会放出的配乐,用作提醒还未入场的参会人员尽快入场就坐。
稀有木材制成的大门缓缓打开,红衣侍者们站在红地毯两旁躬身迎接,与会人员沿着红地毯分批进入会场,部长和副部长们作为VIP包厢的被安排在最后入场。
人群慢慢减少,没过多久大堂里就只剩下一堆部长们在喝茶吹水,站成两排的侍者们仍然纹丝不动,像是两排涂上红漆的人形雕塑。
突然在大堂里响起的整齐脚步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那整齐的声音让人怀疑来到了某个阅兵现场。
“看来今天等反常现象都有了解释啊。”
科研部部长看向声音的来处,眯起眼睛轻生说道。
一群军装笔挺的陆军军官拱卫着一名身着上将军服,披着铁灰色外袍,手里杵着一柄红宝石节杖的高大老者步伐整齐的行进在宽阔的大堂里。
红色的宝石节杖是陆军元帅的标志。
目前陆军唯一的元帅,也只有那位了。
格瑞特·冯·克莱德曼。
“军法部副部长松下裕树,在军校读书的时候曾有幸听过您的课!受益匪浅!在此向您致敬!元帅阁下!”
松下裕树一看到格瑞特走来,立刻站起来端端正正的敬了一礼,然后报上了自己的职位和名字,顺便还用曾经的学生这个身份拉近一下彼此的关系。
“喔,我确实在军校教过几节课,想不到在这儿还能遇到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必拘束!老夫也不是什么坏人嘛!挺起腰杆子说话!”
格瑞特伸出大手一掌一掌拍直了他略微弯曲的腰,爽朗的大笑道。
看起来确实像是个“和蔼”的教师模样。
“阁下?您为何现在才来?我想那些大人物不应该再就进场了吗?而且您似乎并不是刚刚到的呀。”
科研部部长目光游离不定,因为格瑞特身旁的那几个军人让他有很危险的感觉,作为科研部部长,他身先士卒接受了许多身体改造,头部植入的特殊芯片可以通过连接视觉扫描视线内的目标,然后通过分析目标的肢体动作和面部信息以及体表分泌出的信息素来评估目标的威胁程度。
而此时这个威胁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最高级,也就是说系统评估分析眼前这群人每一个都能在眨眼间把他杀死。
他已经害怕的发抖了,可还是强撑着逼问格瑞特。
“是的,老夫在隔壁的房间已经待了好几个小时了。”
格瑞特毫不掩饰的就这么承认了。
承认了他带着这样一群凶狠的士兵在这里等待着......等待着什么?
“快点离开这儿吧,今天已经没有什么会可以开了。”
他拍了拍科研部部长的肩膀,然后带着狼群一般的部下绕过他们,径直走向敞开的议会厅大门。
那一群红衣侍者都自觉的跟上了他的脚步,这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去开会。
倒像是......奔赴战场。
第一百三十九章:怀念
宽大的会议大厅里,这个国家权力金字塔上几乎全部的重要人物都齐聚一堂,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格瑞特带领着一群如恶狼般的手下缓缓走入大厅内,那些红衣侍者都自觉分成了几队,迅速控制了大厅内所有的出口,甚至洗手间的门前都站了两个。
而那些穿着军装的人形恶狼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他的身旁,一左一右各三人跟在身后就像是他的羽翼一般,沉默的前进着。
这里统一联合的政治心脏,本不应该有除了安保部队以外的武装力量出现,这是军方和政府之间都默认的规定。
可格瑞特就这样肆无忌惮把他们带了进来,完全无视了那不成文的规定。
他带着手下一步一步走下大厅中央那数百级的台阶,他就这样慢慢走着,大厅里安静得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铺着红地毯的台阶让他的脚步声细不可闻。
可已经落座的人根本无法无视他,上千双眼睛就这么安静地注视着他们,每一双眼睛里都蕴含着不同的讯息,每一双眼睛的主人也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格瑞特,你这是干什么?造反吗?”
主席台上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担任这一届议会主席的海军元帅方国垣上将那充满磁性的沉稳嗓音通过面前的话筒回荡在大厅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他穿着和格瑞特同款的元帅礼服,整件礼服除了颜色是代表海军的深蓝色外简直和格瑞特身上那件没有任何区别。
代表着海军最高权柄的蓝宝石元帅节杖被他放在手边,和格瑞特手中的红宝石节杖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军侵略如火,所以用红宝石。
海军纵横大海,所以用蓝宝石。
两人的目光隔空相对,围观的众人仿佛能看到他们身后的冲天烈火和滔天巨浪。
“哈哈哈哈哈哈哈!许久未见,方兄近来可好啊?”
格瑞特一听到他说话便停下了脚步,爽朗的笑声根本不需要话筒,直接通过他那大嗓门儿敲击着大厅内众人的耳膜。
“好,非常好啊,其实只要你不出现在这里的话,我能更好。”
方国垣毫不客气的讽刺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呛人,这是压根就不打算给对方一丝一毫的面子,可见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多么的糟糕。
听到他的话,格瑞特身后的一个军人突然上前一步,披在身上的军大衣一抖,似乎在试图拿出什么武器。
不过没等他拿出来,格瑞特就直接出手按住了他,鹰一样的目光扫过去,直接把他逼回了原位。
“说吧,你这个从来不参会的家伙今天突然‘驾临’是不是要求需要我们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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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国垣也挥手制止了自己身后差点抽出枪的亲卫。
其实高级军官参会时确实是可以带些保镖或者随从的,毕竟那些大人物都有自己用惯了的手下,就像某些用惯了的电子设备一样,基本上是一刻都离不得。
所以方国垣并没有指责格瑞特带兵进入会场的行为,毕竟他自己也带了几个亲卫和身边的勤务兵,毕竟规定这种东西是用来限制某些人的,如果一群人都“违反”了,那么这个“违反”就不成立了。
但那些守着各个出口的红衣侍者还是让他有点担心,毕竟从那些人站着的姿势他都能感觉出他们的狠辣。
他们双手都恰到好处的放在腰部,那个位置不偏不倚,正巧是某些部队的习惯性战术动作,主要是为了便于随时抽出副武器进行射击。
他可以确定,这些人也很危险,虽然比不上格瑞特身后那几个,但也差不太多。
所以他才询问那家伙的要求,因为这种时候自己这边完全已经不占优势了,如果是其他人他还能靠威势达到目的,可格瑞特是个老疯子,他的想法不能用常理推断。
人家是逼急了才会咬人,这家伙却是随时都有可能咬人。
“不不不,方兄你可能误会老夫了,其实今天老夫是来给在场的诸位,当然也包括方兄你,提出一个让我们的国家和民族重现辉煌时代的议案。”
格瑞特似乎有些兴奋,他节奏轻快的敲着手里的节杖,像是在敲某个乐章。
大厅里已经停下有一阵的音响突然响了起来,铿锵有力的音乐声回荡在大厅里,许多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震惊。
因为这音乐不是别的,正是统一联合的陆军礼乐。
但这其实并不足以让他们震惊,毕竟数千年的军事传统让他们每个人都能熟练的哼唱起这首军乐。
真正令他们震惊的,是演奏的方式。
每一个变奏都恰到好处,越听就让他们越感到熟悉,好像把时间倒退回了......那个他们君临天下的时代。
那个属于伟大帝国的时代。
统一联合的陆军军乐就是旧帝国时代的国歌变奏而来,而此时的演奏又把乐章改了回去。
帝国的国歌,时隔多年再次响彻在这间气势恢宏的大厅里。
大厅里的许多人都缓缓起立,轻声跟着节奏哼唱起来,更有甚者甚至一边唱一边泪流满面。
这一幕其实很诡异,毕竟这些人可以说是推翻帝国统治主力军,他们居然在发自内心的怀念那个被自己推翻了的帝国?
这简直就跟在BL放喀秋莎,在MSK放普鲁士进行曲差不到哪儿去。
“你们在干嘛!把嘴给我闭上!”
方国垣开始慌了,他感觉形势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如果直接火拼他是不怕的,可他没想到这货居然玩心理战,一下子就把这群人天上朝国的心思给调动了起来。
旧帝国的巅峰时期,真的就是应了那句霸气到不行的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当时全世界都臣服在帝国的脚下,帝国的外交使臣可以侮辱外国的国王,而国王只能卑微的赔笑。
教皇都要看帝国皇帝的脸色行事,帝国的商人甚至可以在任何地区自由贸易,如果帝国公民在海外犯事,当地法律却不能审判他们,只能遣送回国交给帝国法律处理。
虽然通常情况这种“处理”最多就是罚个几百块钱意思意思,面对强势的帝国,那些国家也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那场大变革让帝国崩溃了,无数的臣服者不再臣服,新生的统一联合依靠武力确实让他们感受到了类似帝国的那种能让人窒息的强大。
但即便如此政府里的人也清楚,它们已经很难回到旧帝国时代的辉煌了。
所以虽然很不应该,但他们还是真心怀念起了那个“腐朽”的帝国。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再次成为这颗星球的君主。
成为这颗星球上独一无二的领袖。
第一百四十章:一箭
“应该快到时候了啊。”
格瑞特无视了方国垣那几乎能把他烧成灰的怒火,自顾自的说着。
距离南都十万八千里外,一望无际的大洋上,鲸鱼群唱着鲸歌在临近海面的水域顺着洋流的方向前进着。
而在它们的头顶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破开海浪全速航行。
统一联合第四舰队倾巢出动,补给舰都给带了出来,庞大的舰队正直奔联邦本土的东海岸。
旧帝国时代对于海洋的探索奠定了统一联合今日海洋霸主的地位。
大变革时代那场浩劫般的内乱却神奇的并没有多海军造成影响。
当时的帝国海军在帝国官方已经失去了对国内的控制后干脆利落的改旗易帜,成为三军中最早投靠统合会的军种,而且也是唯一一个整建制“背叛”出帝国的军种。
这其实是非常反常的情况,毕竟连当时因为待遇“堪忧”被简称两脚兽,全称:多功能两足牲口的海军陆战队都有大批部队选择为了捍卫帝国的尊严与支持统合会的部分陆军部队血战到底。
当时在帝国里被誉为兵部亲儿子,待遇好得连空军都比不上的一等人海军同志们却能“反叛”得如此干脆利落,简直是“孝子”的典范。
海军这般“纯孝”估计是要打算超越火之高兴某尔萨斯的节奏啊。
然而真实情况是这帮待遇丰厚,吃得脑满肥肠的大爷们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们看得出自己滴老爹(帝国)已经日暮西山,生命垂危了,可拔氧气罐(背刺)这种事自己还干不出来,所以决定把这个神圣而庄严的工作交给统合会来做,自己只要站在后面喊加油就足够了。
在帝国GG后第一个把军种名前头的帝国称号去掉的也是它,当时连陆军这个推翻帝国的主力军都还在挂帝国的陆军旗啊,海军玩这一手是嫌自己老爹(帝国)凉得还不够快吗?
于是帝国就凉了,它生前最宠爱的海军仔仔补了一句:“埋了吧。”说着就这样亲手给帝国的坟头盖上了最后一层黄土。
虽然这是明智之举,毕竟自愿投诚和被迫投诚那是两码事,看看之后的待遇情况也就明白两者之间的差距了。
统一联合建国后海军还是保留了它一等人的位置,甚至还在原有的基础上得到了更多,军费都增长了百分之三十。
而当时为了捍卫帝国表现最勇敢的海军陆战队却被丢进了垃圾堆里,那个待遇惨得哟,装备用的全是其他部队的淘汰产品,军费削减了二分之一,其他补给、人才、支援甚至是宣传方面都各种打压。
最终的结果就是这支原本能独立出来自成体系的特殊部队经过这次打击,彻底一蹶不振,直接就完全沦为了海军手下的真·多功能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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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这都好几天了,咱们到底是去哪儿啊?”
一名海军陆战队的士兵缩在睡袋里朝不远处正坐着发呆的长官问道。
“不清楚,不在乎,咱们是军人,只负责活着到达战场,活着杀死敌人,然后活着回去就好。”
长官含糊其辞的说道,他虽然是知道一些内情,但他压根就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所以直接几句话应付了事。
常言道:“无知是福。”
而且就算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士兵见人家不想多说,便自觉的缩进睡袋里继续睡觉去了。
在他们所处的巨大船舱内,无数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或缩在睡袋里休息,或拉几个兄弟互相吹水打牌,毕竟战时情况下不能携带自己的电子设备,前往战区的路上又太无聊了,所以只能靠睡觉和打牌消磨时间。
他们这是在位于政治舰队中部的运输舰队里,每一艘运输舰的“货舱”内都挂着和他们这艘一样的几百上千个睡袋,他们就和军需物资和装甲载具“同床共枕”,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陆战牲口已经习惯了这种糟糕的待遇了。
有些士兵也聪明,有的直接爬到货物堆里找相对松软的地方睡,有的找了些布料自制了吊床,睡得那叫一个惬意,总之再怎么样也比束手束脚的行军睡袋舒服。
海浪不停的敲打着船体,但他们仍然能睡得喷香,海风诱惑窗户和缝隙携带着大海的气息冲进船舱里,有时候还有几只海鸟贴着船体飞行,从海面上跳出的各种鱼类也让他们快活,来自大海的温柔总能让这些身心俱疲的大兵们获得些许心灵上的慰藉。
而在前方的航母编队里,那待遇差距可真是天差地别。
螭吻号航空母舰的会客室内,舰队的各级军官齐聚于此,长桌上摆满了各种名贵食材制成的豪华料理,当然名厨是没有的,毕竟顶级厨师可不愿意忍受海上漂泊,随舰厨师日常大锅饭,味道肯定是比不上大厨料理的啦。
但是!可以依靠食材质量来填补厨艺的缺陷.......吧?
“诸位,这些年咱们第四舰队,海军体系内最强悍的舰队,战绩却几乎为零,连负责本土防卫的第二舰队都比我们的战绩多了不少!这简直是全军的笑柄和耻辱!
但现在我要告诉你们!很快!很快摆脱这份该死耻辱!我们即将成为第一批攻入联邦本土的英雄!在那之后!我们将成为祖国的英雄!受到万人敬仰!
这都得感谢克莱德曼元帅阁下!让那该死的海军部和方老头子见鬼去吧!爷们儿今后就跟陆军混了!
敬我们的荣耀!”
舰队司令长官举杯起身大喊道,一众舰队高官也随他一同起身,他们兴奋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第四舰队的憋屈都来自海军部和方国垣的“怂”,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而不怂的格瑞特不知通过什么途径竟然越过海军部和方国垣直接调动第四舰队倾巢出动,让这些憋了一肚子气的海上巨兽们直接卯足了劲为他冲锋陷阵。
仿佛约好的一般,所有舰船也在此时鸣笛庆祝,汽笛声响彻在这片海域上空,仿佛是某场盛大活动的开幕典礼一般。
而与此同时,那个喜欢站在中央大礼堂钟塔里俯瞰城市的男人正站在宽阔的航母甲板上,任由海风吹动自己的外衣,黑色的夹克外套被狂风吹动着,像一面战旗飘动在航母的甲板上。
他手里握着一把与外套同色的长弓,腰间的箭袋里装着的却是通体金色的箭矢
“天时地利人和,汝等的就是此时吗?”
他侧头看向东方,轻声问道。
但周围没有任何人在,也就不会有人回应他的问题。
“那么也该到吾出手的时候了。”
他并不在意,抽出箭矢,搭上长弓,拉动弓弦,一连串动作无比流畅。
然后就是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放。
那一瞬间,海洋仿佛沸腾了,周围的空气也像是被撕碎一般,掀起的强悍气浪甚至让他脚下这艘十万吨级航母都颤动了。
这一箭,仿佛能毁天灭地。
第一百四十一章:没人想到
“我已经宣布会议结束了!你们究竟想干什么?监禁国家议会成员是叛国罪!克莱德曼!你这是真的要造反了吗?!”
方国垣不再忍耐,他直接下令让本次会议结束,因为在这样下去,全国百分之九十的高级政要都得被格瑞特“策反”了。
然而事与愿违,他的命令难得的不起作用了,大部分参会人员都迷茫的看着他,但并没有如他所想的挪动脚步准备离开,而是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好像是在用眼神嘲讽他的软弱无能。
他在旧帝国时代就已经是军中的鸽派领袖了,帝国的鸽派与一般的鸽派不同,他们并不是主张和平,而是主张只用经济战或者贸易战等的非热战争来打垮敌人。
但这种想法在崇尚用拳头说话的帝国内部来说就是赤裸裸的“懦弱表现”,强悍的帝国根本不屑于和那些“造反的蛮子”打什么经济战,只有彻底踏平对方的家园,碾碎他们所有的军队,俘虏他们的家人,最后把他们的尊严撕得粉碎,这样充满暴力的征服方式才是会被帝国主流思想所认同的。
但这种鸽派思想还是在帝国崩溃后被有意无意的保存了下来,甚至发展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就像此时方国垣这个鸽派领袖能担任国家核心决策部门的领导一样,鸽派在整个统一联合内部都有着不低的影响力。
其实那些好战的议员们早就看方国垣不满很久了,只是碍于他议会主席的身份,暂时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此时有格瑞特撑腰,他们立刻都把不满情绪释放了出来,甚至敢公然对抗了。
“喔喔喔,大家稍安勿躁,今天是个大日子,请诸位耐心等待,很快老夫将为你们和呈上一份大礼。”
格瑞特接过侍者递上来的话筒喊道,然后挥挥手让那些已经抽出枪的红衣侍者们把枪放下,这些所谓的“侍者”果然不一般,刚刚有少部分的议员打算听从方国垣的命令准备离去时,这些家伙便迅速的揪出并控制了他们,场内只留下“听话”的议员。
他带进来的侍者只是一小部分,在方国垣宣布散会后,无数的红衣侍者从大厅的各个出入口内涌入,数量绝对足够控制住大厅内这几千人。
更何况他们每一个都是握着枪进来的。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克莱德曼!你这是公然叛国!你不怕遭报应吗?!”
方国垣咆哮如雷,他已经不在乎什么敬语和说话的优雅了,第二次直呼格瑞特的姓氏,这是贵族之间最简单直白的挑衅举动。
而他身后的亲卫也早已经抽出枪戒备了起来,但相比起人数众多的红衣侍者们,还是显得势单力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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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豆腐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该死的蠢货兼软蛋!数千载铁血铸就的国家在你手上成了软豆腐!耻辱!耻辱!耻辱!给我收起你脑子里那些阴损的想法!第五集团军战死疆场的将士们还尸骨未寒呢!他们当中有很多都是没必要牺牲的!就是因为你!你这个软弱无能的蠢货!你还敢问我?你身上背负着十几万条冤魂!你就不怕报应吗?!”
格瑞特被他的话刺激到了,双眼通红的咆哮着,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直接甩开话筒嚷嚷,那效果还比拿着话筒的时候好。
然而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信息能炸响整个会场,话音刚落,整个会场便渐渐骚动了起来。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认为第五集团军被围只是因为指挥失误和战场配合的问题,但现在听了格瑞特的话,他们又不由得思索起这里头隐藏着的问题。
当然更多的人都开始渐渐怀疑起了方国垣,本来就看他不爽,现在格瑞特又给他扣帽子,那真是想不信都难。
那么为什么就一定是他的错呢?
垣:古代把众星分为上中下三垣。
所以垣有星星的意思,而古代又有通过看星星推断时辰(时间)方法。
故得出:方国垣=星星=时辰。
时辰......时臣!
所以这一定是他的错了!
毕竟俗话说得好:千错万错,那TM都是时臣的错。
不管咋说,这个黑锅他是背定了。
“你.......你!你竟这般污我清白!口出狂言!欺人太甚!额啊!!!”
方国垣眼见着一群人看自己的眼神越发的不善了,声音发颤的骂了一会儿,一下被气得没缓过来,哀嚎着倒了下去。
他年纪比格瑞特小不了几岁,几十岁的老头被这样一气,能不能熬过去都难说。
他的亲卫立刻扑上去急救,搞得格瑞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回头命令让外面安全部队派医疗兵进来。
毕竟要真把方豆腐给气死在这儿,那可就是出大事了。
“咳!诸位安静!现在主席昏迷,老夫暂且主持会议,请诸位看那儿!”
救归救,正事也不能落下,他伸手指向大厅上方,那里巨大的全息面板刚好正在此时亮起。
海浪声、爆炸声、金属爆裂声各种声音混混杂着在大厅里响起,一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因为他们看到了那地狱般的画面。
......
联邦东海岸防舰队母港,无数军舰在烈火中燃烧,港口内的冲天火光仿佛能染红整片天空,海水里漂浮着无数的尸体,还活着水兵艰难的游动着,努力逃出军舰沉没引发的漩涡,但更多人被漩涡卷入海水中,他们哀嚎着,哭喊着被拽入海底坟墓。
港口里不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是在敲响联邦的丧钟。
这里本来不是这样的,这儿曾经是联邦东部海上力量的心脏,无数的军舰从这里进进出出,保证着联邦东大洋的海权。
可是在主力舰队与统一联合第四舰队的大战失败后,这里就成了那些幸存残兵败将的避风港。
幸存的舰队和原本留守港口的舰队共同组成了岸防舰队,开战初期数场海战的失败逼得他们退守近海,然后近海主力决战的惨败逼得他们只能保卫国土沿岸,如今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外有虎视眈眈的统一联合第四舰队,自己这里却是一堆老弱病残,己方其他舰队也都自顾不暇。
应了那句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
临时舰队司令下达了最无奈的命令,收缩兵力全部回港整顿,自己这些老弱病残面对第四舰队那些海上猛兽就算组团上都不一定能蹭掉人家的皮,单独上估计连毛都弄不掉一根就得被吃干抹净,还不如先蹲家里升级改造加经验啥的。
所以联邦东海岸仅剩的所有海军都齐聚曾经的核心母港——诺卡瑞安港。
可是舰队司令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最最保守的决定却间接导致了日后这支舰队的末日审判。
可能那枚闪耀着金光的箭矢出现在海港上空的时候,港口里的水兵们也没有一个人能想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被那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冷兵器”给终结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舰队司令
随着那毁天灭地的一箭摧毁了联邦东海岸最后的海上力量,整个联邦本土的东大门已经完全向统一联合敞开了。
“元帅阁下刚刚和我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我还不信,如今看来真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啊,您这一击帮我们省下了许多时间也救下了很多没必要牺牲的生命,在下得替本舰队的所有将士们好好谢谢您啊。”
统一联合第四舰队司令长官海军上将詹姆斯·塔伦特从宴会中脱身,拿着两个装着红酒的高脚杯走上甲板,他打算好好称赞一番这次行动的大英雄。
“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诺,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大英雄的脸色很苍白,他缓缓收起手中的长弓,连这样轻松的动作都让他难受得汗流不止,但他还是强忍着接过詹姆斯递过来的高脚杯一饮而尽,随后便径直离去了。
这里的元素力还是太稀少了,根本不足以释放那样强大的魔法,他之所以能够勉强释放出来,是通过强行消耗了自身体内的魔力去填补元素力的不足才成功的。
这样做的后遗症就是类似于缺氧和失血过多的症状,还有就是仿佛一下子掏空了身体全部的力量一般,他现在累得一沾床就能立刻睡着。
“喔!差点忘和你说,有通讯找你,你去了医务室记得看看。”
詹姆斯是开心得不得了,但他也看得出这位大英雄的状况很糟,于是便挥手示意附近的船员上去扶他一下,毕竟那位走路都已经摇摇晃晃的,活像是嗑药了似的。
但别人的痛苦没有影响他的快乐,毕竟他正率领这天底下最强大的舰队步步逼近已经近乎处于“裸奔”状态的联邦东海岸,他就只需要A上去,连技能都不用开就能秒掉对面,胜利已经近在咫尺!接下来就只需要等着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
至于为了拿到那所谓的“胜利”海军陆战队的将士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这是海军大爷们惯用思维,自己只负责把那帮旱鸭子送到地方,至于旱鸭子们是去送死还是去白给,那都不关自己事儿了。
“驱逐舰队都给我警惕起来,还有!让海航那帮吝啬鬼把反潜机全部放出去,给我把周边海域盯紧了!敌人这次报销的主要是水面舰艇,虽然潜艇只有小猫两三只,但就怕他狗急跳墙来个自杀式袭击啥的,咱们不管损失什么都是亏本的!
你们都TM给我机灵点,好好盯着监测卫星,可千万不能打到人家门口了还被咬掉一块肉,那可真是亏大发了。”
高兴归高兴,但该做的事也得做,第四舰队是他的家底,大部分新军舰都是自己亲自从海军部和老张家要来的,许多舰长也是自己的亲信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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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舰队和直属海军部于的第一第二舰队不同,本来海军部只设立三大舰队,但是就在他们建立并完善了第三舰队后,突然发现本该差不多用完的军费里居然异常的多出了很多来路不明的资金款项,多得完全足够再建立一支全新的舰队了。
再加上议会里又有人嚷嚷着要重建海上霸权,于是多出来的钱就被用来建立一支同样是计划之外的第四舰队。
就在此时,国内最大的军工大头——张家立刻跳出来表示愿意独自承担第四舰队全部舰船的建造工作。
这其实也很反常,因为造舰这事儿其实并不赚钱,更别说造一整只舰队了,要知道这些船造完了也是要卖给国家的,国家给的定价肯定比不了那些中立国的傻子了。
而张家就是以倒卖军火发家致富的,自己造自己卖,也就是所谓的自产自销,替别人造这档子事他们还是第一次干。
张家军工以质量高且价格昂贵闻名,造舰又不能自己卖,这根本就不符合张家的致富理念啊。
不过还是有些蛛丝马迹可循的。
第一:议会里闹着称霸海洋闹得最凶的那几个基本都有张家背景。
那些老牌世家安排进入议会的代言人都可以直接代表家族的意思。
第二:呼声最高的舰队司令,也就是当时还只是海军中将的詹姆斯,其本身也和张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詹姆斯的哥哥娶了张家已故家主的一个私生女,他的妹妹又正在和张家现任家主的二弟交往,他夹在中间也算是半个亲戚了。
第三:上一次张家做“赔本买卖”还是统一联合建国前几个月接了旧帝国垂死挣扎的最后订单,结果不必多说,这份订单还没完成,帝国就GG了。
东西快造好了,该付钱的人却没了。
可是就在人人都以为这张家要亏钱了的时候,他们一转手把造好的装备以双倍价格卖给了新建立的统一联合政府,这种哑巴亏统一联合居然一声不吭的吃了下去。
那个能让帝国最后挣扎着买的武器就是之后在统一联合机密文件中代号:君王的微型黑洞制造器。
原本他们给帝国的交付时间是皇都沦陷前两个月,但是不知为何,就在这两个月里张家一直推辞着不肯交货,总说“没造好”
这一个“没造好”一直说到了帝国覆灭。
结果统一联合建国当天,那个一直“没造好”的超级武器就很巧合的造好了。
然后就是以双倍的价格卖给了统一联合政府。
由上面这些信息可知,这家祖传军火贩子的举动不是在赚钱,就是准备去赚钱,而且从来不会去干真·亏本买卖。
他们干的事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总之就是一定稳赚不赔。
外人看詹姆斯都觉得他是张家养的一条好狗,就是专门养来帮助其扩张在海军中的影响力的。
詹姆斯也从来不去否认,张家给自己的任务确实是控制并掌握好第四舰队,而对于他自己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比这支舰队更重要,甚至包括他自己的生命。
詹姆斯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和权利都是靠张家得到的,哥哥为了换取张家对自己不遗余力的支持,牺牲了他一生的幸福,妹妹也不惜尊严的去讨好张家那个胖子老二,只为张家能更多的支持自己,家人们都能牺牲这么多,跟他们的牺牲相比,他这条命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他放弃自己的一切,把全部心血都倾注进这支舰队里,如今这支舰队成了统一联合海军里最强大的存在,这里面的每一艘船,每一个人,对他来说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所以他会不遗余力的保护这支舰队,毕竟无论损失了谁,最后肉疼的还是他自己。
第一百四十三章:壁垒
在大洋联邦本土,岸防舰队覆灭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东海岸,东海岸无数的百姓仓皇出逃,数千万人被迫逃离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往国土内陆逃去。
联邦东海岸最大的城市——纽瑞特,恐慌已经渗透到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上百万辆私家车涌向出城高速,拥堵的路况一直延伸到城内的各个主干道上。
还有很多人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带着家小奔赴火车站、机场、甚至直接骑着自行车出城,唯独港口没人去,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认为,那片曾经带给这座城市无数发展机遇的大海已经被这世上“最凶恶”的敌人给占据了,乘船离开跟送死没有区别。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
纽瑞特市中心的凤凰大道上,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惊慌的跑着,缩在母亲怀中的小男孩懵懂的问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对母子走过的这条安静得宛若鬼街的宽敞大道,曾经却是举世瞩目的金融中心,那座红木大门前满地废纸垃圾的高大建筑里曾经流通着西半球将近百分之八十的金融资本,这条昔日繁华的金融大道如今已经不复往日荣光,甚至可能永远都回不到过去的辉煌了。
偶尔有几个无法逃走的流浪汉带着自己的小伙伴——流浪猫狗,慢悠悠的推着购物车捡垃圾路过,这些本来生存在城市阴暗角落的居民却在此时给这里增添了仅有的一丝生气,让这里还不至于成为真正的“死城”。
“喔亲爱的,没事的,相信妈妈,我们这就去找人帮忙。”
她说着便抱紧怀中的儿子,同时加快了脚步,直奔街尾。
刚来到街尾,就发现前方军队的岗哨拦住了她的去路。
“很抱歉,这里不能通行,您为何还没出城?这里很危险,请您右转,大概走两公里左右能看到一处临时安置点,您和这位小朋友能在那儿得到照顾。”
拦住她的士兵一脸微笑的解释着,然后拿出一包压缩干粮塞给缩在母亲怀中看着自己的小男孩。
这个穿着军装的大男孩笑得淡然,丝毫没有表现出即将参战的紧张感,他看起来最多十七八岁的模样,自己都还只是勉强算成年,却表现得像个经历颇多的大人一般。
撇开背在肩上的步枪不说,他看起来真的不像是杀过人的士兵,别说肌肉了,那军装穿在身上还显得有些瘦弱。
“可我真的需要过去,请你帮帮忙,这孩子的父亲.......死在了诺卡瑞安,我们已经没有亲人了,我是实在没办法了,他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就在街的那边开了家店,请你放我们过去吧!”
小男孩见到母亲都快哭了,连忙伸出小胖手揉着母亲的脸。
其实她也才二十几岁,在海军学院读书时就和丈夫交往,一毕业就结婚了,谁知道刚结婚没几年,那场该死的战争就迅速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如今丈夫不在了,但她还得强忍着眼泪努力的生存下去,不但是为了丈夫,也是为了两人的儿子。
“其实安置区那边对于军人家属是有一些额外的补贴,但如果您真的有人可以去投靠的话,我们也不会强迫您。
这样吧,您跟我过去,前面全都是警戒区,是需要证件通行的。”
士兵一听到诺卡瑞安便肃然起敬,因为军中的宣传说那里的将士们都是在英勇抵抗统一联合的“卑鄙”偷袭中牺牲的。
联邦对于自己本土军队的关注是那些海外地区完全无法比拟的,许多联邦本土军队的战斗力甚至完全不输于同级别的统一联合部队,但武器装备的差距还是难以弥补。
所以联邦的政府高层把关注重点放在了塑造军心上,特别为此成立的政治宣传部给这些军队洗脑,特别是年轻一代新兵,他们屏蔽掉任何对联邦不利的讯息,那些士兵在军中不许用任何电子设备,参军后就基本断绝了和家人的联系,彻底成为了联邦麾下的人型武器。
洗脑的内容就包括各种歌颂联邦政府的绝对正确和联邦军队的伟大,让这些年轻士兵脑中充斥着种种畸形的自豪感,所以这个士兵一发现眼前这对母子是已故战友的家小后,他便立刻把军令抛之脑后,直接给两人放行,甚至还主动表示要给两人带路。
他领着两人穿过繁忙的警戒区,无数联邦军人正严阵以待,装甲部队部署了坦克和装甲车用于封锁各个通行要道,再配合着装甲防空车和手持火箭发射器的步兵,他们可以把一整条街区把手的固若金汤。
步兵部队加固并进驻许多建筑物,工程部队也在交通点附近构筑了一些简单的防御工事,他们可以和街道上装甲部队组成强大的交叉火力,可以让统一联合的入城部队寸步难行。
而陆航和本土空军虽然可以靠数量优势压制住只有几艘航母搭载的敌方海航,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还是决定等敌方率先出手,毕竟如果己方先出动战机部队去袭击统一联合防空力量强悍的第四舰队,那么无异于是去送人头。
索性等敌方进入己方领空,配合着地面防空部队,兴许可以打出较好的交换比。
像这样的防区在全城分配了数十个,通常是按照社区范围划分的,但类似凤凰大道那样街道过于宽敞且没有多少掩体的区域就没有划分防区,这种区域的防御也只是部署一些狙击手和精锐小队在隐蔽建筑中伺机偷袭,同时安放一些诡雷活或者绊雷,大规模驻军是不可能的,因为在那种地形他们根本无法打赢有装备优势的统一联合部队。
各级军官统一调度自己麾下的部队,他们只能依托城市复杂的地形,把统一联合的部队尽量拖在这里,数十万大军都是为了这个目标集结于此,他们很快就把整个城市构筑成了一座战争壁垒。
......
警戒区内,大部分商店都已经关门,这里的一家不起眼的拉面店中却仍然有人在忙忙碌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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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长正聚精会神的做着一碗面,每一点配料都精准把控,甚至连下多少根面他都有自己的讲究。
外头不时有装甲车开过,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料理效率,虽然每一步都很细致,他仍然很迅速的做完了这碗“完美”拉面。
“久等了。”
门突然开了,他冲着推门进来的高瘦男子轻笑道,像是在招待久违的老朋友。
第一百四十四章:无比真实
诺卡瑞安军港,哀嚎声早已经平息,那仿佛能点燃海水的冲天烈火也已经熄灭,水面上还零星飘浮着水兵的尸体,浸泡在水中的数十个小时已经使得这些尸体都显得十分膨胀臃肿,看着就令人作呕。
统一联合的一艘两栖登陆舰缓缓驶入满是废墟和战舰残骸的港口内。
“报告!舰队主力已经北上前往预定的登陆点,海航已经帮助我分舰队清除了内陆的大部分反舰导弹阵地,现在可以开始对港口以及周边区域进行清理工作了!”
舰长办公室里,联络副官向这支分舰队的司令报告作战进程。
庞大的第四舰队主力在进入联邦东部地区沿海后便多次遭到联邦残存的潜艇部队和路基反舰导弹的袭击,虽然并没有遭到多大的损失,但是这种骚扰还是让舰队高层军官们不胜其烦。
于是为了彻底断绝那些骚扰的来源,詹姆斯决定派出海军航空兵的攻击机编队深入内陆袭击联邦的陆基反舰导弹阵地,同时还分离出数支分舰队去袭击并占领联邦东部沿海所有的军用港口,甚至也包括已经变成废墟的诺卡瑞安军港。
毕竟潜艇再怎么游荡偷袭也是需要的港口进行补给的,只要控制了东海岸全部的港口就能让联邦东部幸存的潜艇部队成为无根之水,最终被迫撤出该海域。
那艘进入诺卡瑞安港内的两栖登陆舰派出的直升机运输着突击队索降进入残破不堪的港口内,他们逐个扫荡了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建筑物,抓住了许多幸存的水兵,这些水兵的骨气已经被那一箭完全碾碎了,一看到突击队便干脆利落的举手投降了。
搞得不过几十人的突击队一枪没开,就很轻松的抓住了十倍于己的俘虏。
士气低迷的俘虏们被突击队押送到港口边的空地上,这座曾经的超级港口似乎就这样被随意的占领了。
“让外海的舰船进来吧,这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威胁我们了。”
指挥官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着那一群可悲可怜还有些可笑的俘虏,摇头叹道。
“米迦勒阁下,您本来应该和司令官一起去纽瑞特的,为何执意要来这里呢?”
看到联络官得令离去后,他回头冲坐在不远处喝茶休息的男人问道。
这个被称为米迦勒的男人正是一箭摧毁了这座港口的那位。
虽然他此时穿着一套病号服看起来病怏怏的样子,这个样子别说杀人了,感觉呼吸对他来说都是件困难的事。
“别叫我米迦勒,我早已经放弃那个称号了,你可以叫我米勒。”
他喘息着反驳道,感觉每说一个字他都得用尽全身的力气。
那一箭消耗的生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得多,他的身体衰弱得非常厉害,舰上的医生却根本查不出他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只能通过药物给他补充点营养。
“至于我为什么不想跟过去,只是那里有些我不想见到的人罢了,你可以理解成我在逃避吧。
反正逃得多了,也就不在乎了。”
他说完便坐着闭目养神起来,这里的医生说他需要长时间的休息,所以他已经基本习惯随时随地的休息了。
“好的好的,就米勒吧,您其实也不必生气吧?在下只是好奇而已,如果您实在不想多说,在下没资格逼您。”
指挥官连连摆手解释道,他可不想把眼前这位元帅的座上宾个激怒了,那样的话指不定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甚至可能身上这层军装都得给扒了去。
眼见人家闭着眼睛似乎不打算理自己的样子,他便只能无奈的转头离去,离开的时候还顺手关了房间里的暖色灯,直接自觉的把自己的办公室留给米勒当休息室了。
“让打扫的人暂时别进去了,给那位大人物好好休息会儿吧,看他那脸色简直比医院里那些病入膏肓的人还惨。
哦还有,让海军陆战队那帮家伙先登陆集结起来,我们的兵力不多,必须整合并集中起来指挥。
本舰也提供配合,加快登陆速度,我觉得敌人如此干脆的放弃这里,肯定是还有别的想法。”
他一开门就看到正站在走廊外等待的警卫副官,便对他吩咐道。
副官领命后便快步离去,很快整支分舰队都行动起来,无数的登陆艇和两栖装甲载具从巨大的运输舰和登陆舰上冲出,直奔港口附近可供登陆的海滩。
两栖攻击舰和直升机航母上派出的直升机群迅速扫荡着登陆区附近,谨防敌人偷袭立足未稳的登陆部队。
索降下来的突击队迅速占领了附近几栋较高的建筑物和山坡制高点,这些精准配合为登陆部队提供了全方位的掩护。
当然能这样做的前提是登陆区内没有遭到敌人过多的抵抗。
不过现在别说抵抗了,连敌人都只有几千号士气全无的俘虏而已。
这场所谓的登陆战其实跟平时的演习没多大区别。
但在往北几百公里的纽瑞特城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这座东部重镇联邦根本不可能也从来不曾打算放弃,整座城市被几十万英勇的联邦精锐士兵打造成了超级壁垒,他们甚至还把一些老旧甚至淘汰了的军舰拉出来摆在城市的海湾里当作固定海上炮台使用。
总之即便是号称世界最强的统一联合第四舰队主力亲至也在这里讨不着好。
“该死的联邦猪!为什么那些比我爷爷还老的军舰都能拉出来用啊!给我打!狠狠的打!让那些老古董看看我们最新式战舰的威力!”
统一联合第四舰队附属第二驱逐舰队的洛普纳号导弹驱逐舰缓慢行驶在纽瑞特城的海湾里,这里不深的水里居然遍布着恶心人的水雷,即便驱逐舰有排雷功能也很难在这种水深较浅且狭窄的水域发挥出实力。
最可怕的还是前面那艘老旧的联邦战列舰居然TM的开火了。
两门三联装406毫米重炮直接正面轰中了之前行驶在前方的渭河号驱逐舰,一瞬间那艘新式的驱逐舰便化为了一团“灿烂”烟火在前方燃放了起来。
再怎么高科技的驱逐舰在这种近距离被战列舰的重炮轰中,都只会,也只可能有一种结果——被炸得粉碎。
爆炸的冲击波甚至还引爆了附近的几棵水雷,同时也波及到了在后方不远处的洛普纳号,舰长随机应变,下令紧急左满舵,这才极为幸运的躲过了那艘战列舰的第二轮重锤轰击。
三枚406毫米高爆弹几乎是擦着这艘船的指挥塔飞过去的。
吓得站在上面的水兵差点尿了裤子。
不过那艘战列舰的大显神威的机会也就这么多了,它的副炮似乎没有弹药,总之只有三门主炮开了火。
趁着主炮它主炮装填的时候,就到洛普纳号大显神威了。
舰长的官兵们看着不远处友舰还在燃烧着的残骸,怒气瞬间达到顶峰,舰长下令自由开火,短短几十秒他们就冲那艘处于停泊状态的老战列舰发射了六枚鱼雷,三枚反舰导弹和一发75毫米口径速射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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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舰官兵都发誓要将这艘老古董彻底送进海底,就当是为友军报仇了。
......
而在海湾里打得热火朝天之时,市中心的一家拉面店里,两个无聊的男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别扯那么多了,你吃完了吗?”
店长不耐烦的放下抹布,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吃得慢悠悠的食客。
“你咋当老板的,还能催促客人吗?真是不耐烦,早吃完了!”
食客也是一脸不爽,推开吃光了的大碗就喊道。
两人就这样肆无忌惮斗嘴,好像他们根本不在乎头顶不时响起的战机引擎声,还有门窗外不时响起的爆炸声,以及匆忙路过的装甲车和步兵。
好像他们真和这场战争毫无关系一般。
“吃完了就该干活了。”
店长懒得理还在瞎嚷嚷的食客,径直走过去推开了店门。
那扇玻璃门一开,在街对面警戒了好半天的几名联邦士兵就好像是刚刚才看见这家店一般,瞪大了眼睛看过来,其中一个士兵很快反应过来,他随即满脸焦急的朝这边奋力挥手,示意店长赶紧过来隐蔽。
“总有些东西是得自己去守护的啊。”
店长轻笑着看向那个抓着步枪冲自己挥手的年轻士兵,无奈的叹道。
他缓缓举起手,有些脏的厨师服在一阵光芒闪过后变成了一套金色的西式铠甲,举起的手上也凭空多出了一把锐利的骑枪,他的身体突然拔高,光芒褪去,一匹披着金色马铠的高头大马把他驮了起来。
那个年轻的士兵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吓得话都说不出了,只是僵硬的看着,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梦里,但耳边的爆炸声又瞬间把他拉回现实。
这一切都是真的,就跟这炮火连天的战场一样,无比真实。
第一百四十五章:托付
“叔叔!有飞机!”
小男孩坐在店长怀中指着上方从建筑缝隙中飞过的战机兴奋的大叫着。
他年纪太小了,在他懵懂的认知中飞机都应该是动画片里描述的那样,此时看到真货他便急不可耐的想向旁人炫耀自己从动画片里学来的一些小知识。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飞机和动画片里的不太一样,也不会明白机翼下面挂载的导弹是多么危险的东西,更不可能知道这些飞机出现在空中意味着什么。
“好好好,小汉克真聪明,乖乖把头低下去,不要乱看喔?”
店长一边教育着怀中的小盆友,一边驱使着战马往前全速疾驰着。
他找了一件外套札成口袋状把小男孩像树袋熊一样放在里面,所以小男孩只能仰起小脑袋看天空。
之所以不让他看周围,是因为这条街区的状况真的不适合孩子看。
甚至对于成年人来说都有点太残酷了。
即便联邦的防御再怎么固若金汤,在科技装备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是很难在城市战中对抗强悍的统一联合海军陆战队。
虽然联邦军人英勇地抵抗确实对敌人造成了不小的杀伤,也成功的迟滞了敌人进攻的速度,但这些成功的战斗仅仅只是发生在少部分地形复杂,敌方难以发挥出装备优势的城区。
而在很多道路宽敞,掩体不多,甚至连高层建筑都没有几栋的区域,统一联合的进攻完全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形容。
特别是那些富人的别墅区,那些有钱人专属的宽敞街道刚好可供敌人的装甲部队飞速挺进,而那些愚蠢的有钱人甚至用自己的政治影响力逼迫守军派精锐去驻守,只因为他们想保住自己的房子。
守军指挥官不是蠢货,但是那些该死的黑心政客又拿撤职要挟他,指挥官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因为他明白只有自己来指挥这座城市的防御战,那些还没来得及逃离的百姓才有希望。
如果自己被撤职,换上那些白痴政客的亲信将军,那么别说保护百姓了,估计连这座城市都会被放弃。
那些疯子会把整建制的军队派去抢运和保护资本家们来不及带走的财货。
为了保证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他只得安排了三个师去“守护”他们的财产,然而正如他所想的,敌人就是主攻这些交通发达的富人区,十几个街区上百平方公里的区域在敌方海军陆战队精锐的突击下,只用了短短几个小时就沦陷了。
其实指挥官很清楚,就算那些政客不逼自己,战场局势也会逼着自己派兵去防御那些对己方来说最糟糕的地形。
虽然那种难以防守的区域一般都会被守军放弃,但统一联合的进攻速度还是让联邦守军不得不改变战略。
毕竟按照这种速度,如果坐视不管,很快这座城市就没多少地方可以守了。
毕竟这是战争,不可能永远都是对己方有利的,总有些硬骨头需要去啃,也总会有人会流血牺牲。
在别墅区里的这几个小时,三个师的守军,将近四万人的联邦将士们和敌人血战到了最后,等指挥官下令撤退时,六位正副师长已经尽数战死,四万人也死伤得只剩下不到两千人的残兵,他们在友军的掩护下成功撤退到了市中心的安全区里,也就是店长正骑马奔驰的这个街区。
街道两边布满了白色医疗帐篷,许多建筑的一楼也被改成了医疗区,这幸存的不到两千人见证了这场战役残酷的开始,伤员躺在行军床上撕心裂肺的哀嚎着,偶尔有几名衣服脏乱甚至有猩红点缀在上面的士兵站在路边闷闷的抽烟,医生们戴着满是血污的手套不停忙碌着。
再加上其他战区送来的伤员,这个所谓的安全区可以被称作临时医院了,因为已经没有地方给不是伤员的人休息了,连站在路边休息的士兵都是轻伤员,或者刚刚把重伤的战友送来的战地救护员。
在看到一个护士面无表情的捧着一盆血水走出帐篷泼洒到路边打开的下水道井盖里面之后,店长不得不驱使着战马加速,他想尽快带小男孩逃离这地狱般的地方。
小男孩也很听话,又或者是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总之就已经乖乖的把头埋进衣服里不说话了。
小男孩的母亲不时从开在前面的军用悍马上探出头,担忧的看向这边。
店长在店门前变身后,这对母子才发现了那间用魔法隐藏起来的店铺。
刚开始母亲还有点紧张,谁知道小屁孩完全不懂得害怕,他直接挣脱出母亲的怀抱嗖地一下就冲了上去,站在高大的战马边上一蹦一蹦的,还不停嚷嚷,说是想骑大马。
店长也被吓了一跳,因为这对母子他都认识。
不,可以说是相当熟悉了。
早年间那个母亲还在读书的时候就经常来他这家拉面店里吃面,当时她也还是个腼腆的小女生,店长却是个很健谈的人,经常和他聊天。
刚开始店长和她聊一些街上的趣事,她也慢慢的开始和店长聊学校的事。
两人就这么渐渐熟络了。
女孩因为和店长聊天而渐渐变得活泼开朗起来,身边的朋友也渐渐多了,但她还是会常来店里吃面,有时候还会和好朋友一起来吃面,店长也替她开心,有时候还特意给她免单。
一晃几年过去了,女孩大学毕业后去了海军部当文职,在那里认识了当时还是海军上尉的男朋友,也就是后来的丈夫。
拉面店也成为了两人每次约会都要去的地方,连第一次接吻都是在店里。
还是店长配合男孩的恶作剧才亲上的。
然后战争就愈演愈烈了,那个男孩志向远大,怀着一腔热血想去军舰上为国效力。
可是女孩万分不舍,但还是愿意全力支持自己的爱人,即便她当时已经怀孕了,而男孩却还不知道。
女孩回了老家,想偷偷生下孩子。
而男孩却以为女孩抛弃了自己,在参加军官选拔前几天还去店里借酒消愁。
店长没有给他酒,而是直接一杯水泼到他脸上,揪起他的衣服让他追去求婚。
店长其实也不懂这种恋爱的事,不然他也不至于还打着光棍。
他只是想起了一句话。
“不想在死前后悔的话,就在上战场前把憋在心里不敢说的话,全都说了吧。”
和他说这句话的人早已经死了,他也不知道那人死的时候有没有后悔,但他不希望任何人在死前后悔,特别是自己。
男孩听了他的话,跑去找了女孩,也知道了自己即将成为父亲的事,于是他暂时退出了军官选拔,和自己心爱的人结婚了。
店长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了两人的婚礼。
说起来店长也算是大名人了,全城的人都知道凤凰大道尽头有家神秘拉面店,社交媒体上也多有转载,甚至有人不远万里从其他城市来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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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人知道店长的名字,但只要是纽瑞特城人,都知道“店长”就是指他。
店长似乎就是两人爱情的见证者,等两人的孩子,也就是如今这个叫汉克的小男孩出生后便成了这孩子的教父。
看到自己的干儿子小汉克蹦蹦跳跳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便回想起男孩赶赴舰队任职的前一个晚上来店里和自己说的话。
“大叔,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了,我现在就把他们母子俩托付给你,你作为小汉克的教父可得担当起长辈的责任啊!”
男孩玩笑般的说完,便夹着海军军帽推门离去了。
可他从来没有当那是玩笑。
第一百四十六章:尽量
纽瑞特城中最大的平民安置点被设立在位于安全区内的市立体育馆里。
宽大的金属穹顶上被用油漆刷上了一个巨大的红色十字架,让统一联合的海航攻击机部队出于人道主义的精神无法对这里发动空袭。
这里也就成了这片“安全区”里真正安全的地方。
店长和运送着又一批平民的车队穿过了“伤员大道”后便抵达了这里。
“妈妈!”
车队停下后汉克小盆友便从店长怀中挣脱出去,但他忘记了自己正坐在大马上,差一点就摔了下去,幸好店长眼疾手快的在半空中拽住了他的衣领,像是拎袋子一样把他轻轻放了下去。
小屁孩还不懂得危险,一落地便哒哒哒跑向刚下车的母亲,一头撞进她的怀抱中。
体育场入口处聚集了很多百姓,军队忙着抵抗敌人的进攻,所以安排和照料此处百姓的工作就交给了部分还没离开的警察。
刚好经常去店里吃饭的警察局长就在就在入口处指点江山,虽然聚集起来的人群看起来有些骚乱,但是在警察和部分志愿者的安排下还是显得颇为顺畅。
“店长!你也没能出城吗?话说你怎么穿成这样啊,cosplay吗?”
挺着啤酒肚的胖警长一眼就认出骑着战马一身金色铠甲看起来十分风骚的店长,就跑过去问道。
“马特警长?刚好您在这儿,那么莉莉娅母子俩就交给你了。”
店长一边说着一边轻抚着马儿,不时响起的战机轰鸣声和爆炸声让这匹高大得不像话的战马都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店长,您要离开了吗?如今这样的情况最好还是留下吧,城里真的很危险。”
“危险!叔叔留下!”
女孩抱着自己年幼的儿子,看到店长一副不打算下马的样子,便担忧的征求起了店长的意见,年幼的小汉克学着母亲的话嚷嚷着,但其实他不清楚母亲的忧愁,只是单纯的觉得店长对自己很好,希望店长留下来陪自己玩。
而对于年轻的母亲来说,她自己也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撇开她早婚早育不说的话,她现在其实非常害怕,成为母亲后确实坚强了不少,但是遇到战争这种事还是有点慌不择路,如今又得努力照顾孩子。
她迫切的需要一个依靠,而丈夫现在已经不在了,店长就是他们两母子在这座战火纷飞的城市里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所以她真的不希望店长离开。
“抱歉莉莉娅,我真的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完成。”
店长说完便驱使着战马向道路的另一边疾驰而去。
“好啦好啦,那个万能的店长先生不会出事的,既然他把你们交给我,我就得好好照顾你们呀。”
胖警长从还在发愣的莉莉娅怀里接过还傻傻的盯着店长远去方向的小汉克,用一种“我很靠谱”的语气说道。
他也确实挺靠谱,直接给母子俩开了小后门,不用排队就进入了体育馆内部,甚至还住进了体育馆的vip观景台。
也算是暂时安全了。
......
店长骑着战马直奔和体育馆相隔三个街区的滨海大道,那里有一座建在凸起礁石上的教堂,教堂里的大钟已经被敲响,但那钟声只有店长能听到。
问题就是,正朝这座教堂来的不只是店长一人,街尾的海滩上已经被统一联合当作登陆场使用了,至少有一个团的海军陆战队士兵和装甲车已经开始向开始对周边区域进行扫荡,其中一个连的目标正巧就是这栋建在海边,无比显眼的教堂。
“我可能来不及了,你去一趟,减缓他们的行进速度就好......尽量别杀人吧。”
他低声说道,但周围并没有人,这段街道已经大部分被废弃,轰炸形成的废墟和弹坑让这里的地形糟糕得攻守双方都对此处避之不及。
但这对骑马的店长并没有多大影响,战马似乎也早已习惯了这种糟糕的地形,灵活的在各种废墟和弹坑间跳跃躲避,本身速度却几乎没有衰减。
但他依靠感知力还是能推测出自己无法敢在那群士兵之前赶到教堂。
所以他决定让动作相对更快的同伴去帮忙拦截一下。
而这个所谓的“更快”其实比他想像的还要快得多。
滨海大道上,统一联合海军陆战队第一突击师下属二旅一团的一个连的士兵们正由两辆灰熊坦克带领着朝前搜索。
前方不远处已经能看到目标教堂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头那些大人物似乎对这座教堂非常在意,明明刚刚登陆,这个进攻方向上的部队本就不足,还强行命令他们一个连的部队去占领这个似乎并没有什么战略价值的地方。
毕竟这里一路上都没有敌人,连街边的房子都空空荡荡的,看起来那些联邦猪在撤退的时候把东西全都搬走了啊,那些便利店里连瓶水都不给他们剩下。
早些时候他们还会派人进入建筑物中进行扫荡,确保前进路线上的安全,后面干脆就懒得进入那些空空荡荡的建筑物了,直接全速朝目标突进。
毕竟命令就是命令,他们虽然很想去杀敌立功,但还是得以服从命令为第一要务。
“连长!您说那个破地方能有啥嘛!为啥上头屁事那么多啊,是不是又开始把咱们海军陆战队的弟兄们当马仔使唤了。”
一个排长跳上悍马车,伸手抓住车窗站稳后就冲坐在副驾驶位上的连长喊道。
他的部下们都在街道两边分成两个纵队警戒着前进,队伍中间的步兵战车和悍马车上的机枪和机炮也扫视着周围,尽可能的减少敌方偷袭成功的可能。
这是在《城市战细则》中写有的:城市地形中,无论任何情况下都要保证有步兵在行进队伍周围警戒,即便在全速前进状态下也要有步兵保证两翼安全。
毕竟处于敌方城市这种经常是敌暗我明的地形,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下去!让弟兄们看见成何体统!上头给的命令就只是命令!没有破事,也没有什么马仔!我们要做的就是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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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一边教育着,一边摘下军帽狠敲他的脑瓜子。
排长嬉笑着跳下车,可他刚一落地,便浑身僵硬的站在那儿不动了。
他落地的位置刚好处于一栋房屋遮挡的阴影处,好几名士兵跑过去后才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一名士兵上前一拍,他的身躯便僵硬的到了下去,脖子上不断喷涌出鲜血,一下子就染红了大块地面。
“敌......”
那名士兵惊恐地大叫起来,可他甚至没能说出第二个字,颈部突然出现的伤口让他再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字了。
一个身影从阴影中浮现,像是憋气的人突然从水中站起一般。
只是他手中拿着两把染血的短剑,让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在“游泳”。
“尽量啊,那就尽量留几个活口吧。”
他抬起头,拉面店里那名悠闲食客的脸庞显露出来,但说出的话却让周围举枪瞄准的士兵感到一阵恶寒。
第一百四十七章:孩子
“那TMD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纽瑞特市的滨海大道上,各种枪炮声此起彼伏,数百名统一联合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惊恐的四处开火,但就是不见敌人的身影。
坐在悍马车上重机枪手冲着各种阴影处扫射着,大口径破甲弹打碎了陶瓷墙砖,打碎了混凝土地面,可是仍然根本无法阻止身边的战友一个接着一个诡异的死去。
任何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任何一个阴暗的区域都成了随时会刺出杀人利刃的死域。
“救救我!啊!!!”
士兵们一边开枪一边后退,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战友正哀嚎着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起来漂浮在空中,两把短剑的剑尖从他胸膛上钻出,喉咙里不断咳出的鲜血让他渐渐的失去力气,最终整个人瘫软下来,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挂在空中。
只不过“挂”住他的不是线,而是能夺人性命的利刃。
子弹不停的射向那具尸体身后阴影,即便战友已经死了,这帮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仍然竭力让他能尽量留下个全尸。
虽然他胸口已经被刺穿了两个洞,本来就已经不能算作全尸了。
“你们真的很烦啊,明明只要站在原地等死就好,为什么要逼我生气呢?”
那个凶手就站在尸体身后,扭动着两柄还插在尸体上的短剑,血肉被搅碎,伤口也被渐渐扩大,不断涌出的鲜血浸湿了尸体那厚厚的军装外套,绿色和红色混合成诡异的浑浊色,看着像是小朋友的胡乱涂鸦。
战友的惨状再加上他那轻蔑的声音,更是激怒了周围的士兵们。
他们顾不得全尸了,全部火力倾泻到尸体身上,即便是要顶着毁坏战友尸身的罪名也得杀死眼前这个恶魔。
一下子几十把枪和重机枪组成的弹雨覆盖到那具尸体上,几秒内就把它肢解成了一滩恶心的碎肉,但是等烟尘散去,它身后那个恶魔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该死的!又是这样!大家背靠背围成几圈站好!不要给他背后偷袭的机会!”
夺过机枪手的机枪扫射了许久却全部打空的连长愤怒的咆哮着,每次都是这样,每次他们以为已经抓到了那个家伙的时候,他都会轻而易举的逃走,只留下一具又一具渐渐冰冷的尸体。
“连长!他在上面!”
正当连长愤怒的东张西望,寻找那个杀死他大量部下的凶手时,站在车边警戒的副官突然举起步枪指着他的头顶大喊道。
他下意识的抬头,右手伸向腰间准备拿出配枪,而车边的副官已经开火了。
在他的视线中,清楚的看见那家伙在被副官打出的子弹命中的前一瞬消失了,原来在的位置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仿佛他看到的都只是幻觉一般。
突然他的视线中被一团黑色遮蔽了,紧接着就是眉心一凉。
“真不吉利啊。”
他在失去意识前在心中叹道,而那一团黑色就成了他死前看到的最后颜色。
“连长!快给我干掉他!为连长报仇”
副官愤怒的摁紧了扳机,同时嘶吼着命令周围的士兵们。
他清楚的看到那家伙像个幽灵一样凭空出现在连长脸上,然后用短剑从连长的眉心直接贯穿了整个脑袋,这本来该算是个体力活,毕竟如果不是太阳穴也就是头颅两侧这种脆弱的位置,一般情况下需要很大力或者非常锐利的兵器才能刺穿人类头骨。
但副官看到的,只是他突然出现在连长连长,然后用一根手指把凭空出现在连长眉心上的短剑摁了进去,轻松得像是在把刀子摁进奶油蛋糕里一样。
“不陪你们玩了,出来吧,阿多尔。”
坐在连长瘫软的尸体上,无数子弹朝他飞来他却视若不见,摇着脑袋说道。
他话音刚落,整个世界都仿佛放慢了无数倍,无数枚子弹的运动轨迹清晰可见,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黑色漩涡,从里头伸出的一对黝黑利爪仿佛要“弄死”他。
“今天你可以吃饱了,阿多尔。”
他又说道,紧接着死亡一瞬间降临在在场的没一个人身上。
至少对他们而言是“一瞬间”
那一对黝黑利爪的主人听到他的话便从漩涡中缓缓钻出,那东西只有半人高的身躯上没有五官,不存在的下半身几块如被撕碎的破布一般形状,他以闪电般的速度穿过在场每一个士兵的身体,甚至连坐在装甲车和坦克里的人也不放过,他动作迅速,不在任何人身上过多停留,只是离开时从其身体内夺走了那应当被称作灵魂的东西。
当时间恢复,所有人同时倒下,和之前被那家伙用短剑刺杀的同伴们不同,他们的外表没有任何伤痕,静静地瘫倒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只是这些“睡着”的也和那些血溅三尺的尸体一般,胸膛都没有起伏罢了。
“吃饱了?咱们也该走了,要是那家伙发现我放你出来开荤,估计又得来好一番说教啊。”
他踩着连长的尸体从悍马车上跳下,伸出手挠着那东西应该算是下巴的位置,搞得它像小猫一般发出了舒服的叫声。
虽然它长得一点也不像猫。
交手时间其实前后加起来最多不超过五分钟,之前被气昏了头的连长上报的也只是敌方偷袭,并没有请求增援,附近的统一联合部队甚至还以为这个连的部队只是遭到小规模偷袭了,所以也没有派出增援部队。
他就这样丢下满地尸体,带着自己的小宠物离去了。
......
那座教堂的大门前,高瘦的修女低头祈祷着,但说的祷词却不是联邦官方语言,也不是统一联合的语言,这种语言甚至压根不属于地球。
而是来自水门另一边的世界,广袤的萨莫瑞亚国土上经常能听到这样的祷词,但用法都有不同,这名修女此时用的正式每一个地区教会都会在战争时为国家和战士们祈福的专用祷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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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清楚她在地球这样念到底是在为哪边祈祷。
“卡嘉莉修女!很高兴您没事!大家都还好吗?”
店长驱马行至修女面前,因为速度冲得有些快了,他勒马的动作直接让马儿抬起前蹄嘶鸣起来。
他翻身下马,轻抚着自己的爱马,同时向名为卡嘉莉的修女问道。
“大家都很好,尊敬的骑士阁下,这里的百姓都善良,街那边的小店店长听闻我们不愿意离开的事后,特地在撤离之前把店里所有的食物和水都留给了我们,正式因为有这些食物,我们才能支撑到您敢来。
感恩圣神,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卡嘉莉修女又低头默念祷词,这次是在为那个小店店长祈祷着。
“骑士阁下,卡嘉莉修女自愿在门口进行祈祷,由我为您带路......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和您商量一下。”
另一个修女走出来对店长说道。
店长点了点头,对她称呼自己骑士阁下似乎并不惊讶。
“喔天啊......”
教堂的大门缓缓开启,他看到里面的情况后立刻就明白了那个要商量的事是什么。
教堂的大厅里正坐着许多人。
准确的说是许多孩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黑袍
纽瑞特港,这个以所处城市命名的港口曾经拥有着世界排名前三的庞大货物吞吐量。
但如今昔日的繁华已经不在,辽阔的港湾里停着无数的军舰,却没有一艘挂着联邦的旗帜。
上百面统一联合的海军军旗飘扬在这座联邦的重要港口中,海风吹动着这些旗帜迎风飘扬,昭示着第四舰队对这里的占领。
靠近城区的小海湾里,一艘联邦老式战列舰的残骸半沉在海湾里,导弹驱逐舰那现代化的综合打击让这艘老古董毫无招架之力的直接被拦腰炸成两截,后半部分舰体沉入海中,千疮百孔的前半部分舰体却还露在水面上,像是一块杵在海里的钢铁墓碑。
外海,螭吻号航空母舰的指挥室里。
此时这艘航母的指挥中心已经成了这场战役的临时司令部,连舰队旗舰凛冬号巡洋舰都只能和十几艘驱逐舰和护卫舰一起当它的保镖,旗舰的荣光只剩那面旗子了,现在只不过是长得比较狰狞的保镖而已。
“报告!在城区北面度假海滩上登陆的海军陆战队第三机械化师回报,他们已经成功按照预定进攻路线突破了富人区!正面击溃敌方三个师!五分钟前先头部队已经由北攻入科斯宾街!”
一个海军尉官向正坐在指挥椅上思考的詹姆斯报告道。
水兵们在指挥室里忙碌着,宽大的投影桌面上显示着整个战场的局势,在其中又跳动着许多红蓝两色的虚拟棋子,蓝色是代表己方的部队,红色则是代表敌方的部队。
“知道了,让海航保持制空权,我不希望有敌方飞机飞到我们头顶上。”
詹姆斯闭上眼睛,站在一旁的副官突然咳嗽了一声,这是让他注意形象。
“报告!海军陆战队第一突击师的先头登陆部队回报!以一个团敌兵力成功攻占三个街区!但是负责攻占那座教堂的一个连部全军覆没!原因不明!”
刚来个好消息,马上就紧跟着来一个坏消息,这是给一个甜枣再抽巴掌啊,在玩反向操作呢?
詹姆斯头都大了,因为占领并控制那座教堂的命令就是他亲自下的。
“你听到了?那个该死的教堂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非要让一个连的弟兄们去送死?你知道的吧?别以为我不懂!你很清楚他们会死不是吗?”
他站起身来,径直走向几个身着黑色长袍站在地图边上的怪人。
他一把揪起其中一个的衣服,忍着想揍人的愤怒冲他咆哮着。
“喔喔喔!将军阁下,冷静一下,我害怕他们一不小心杀了你,那样我可不好跟上头交代啊。”
应当是被黑袍人保护着的密钥部官员赶忙窜出来劝说道,看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好像真的害怕这些黑袍人会干掉詹姆斯。
不过那些黑袍人好像并不在乎,即便是同伴被人挑衅,他们也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站着。
甚至连那个被揪起衣服的家伙都没有任何反应,就这么僵硬的挂着。
“长官,注意影响,家中的并不希望和密钥部起冲突。”
眼看着那个密钥部官员的劝解没有任何作用,詹姆斯仍旧是揪着那个黑袍人的衣服不放,站在后面的只能副官贴上去低声道。
“家中并不希望”
这话一出,比什么都管用,詹姆斯即便非常不爽,但还是放开了手,一脸疲惫的坐回到指挥位上。
“此事是我们的失误,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还活着,我们愿意亲自去一趟,毕竟这回事情办砸了也不好向大团长交代。”
那个被他揪起衣服的黑袍人整理了一下自己杂乱的衣领,然后沉声说道。
说完便无视詹姆斯冰冷的目光和那个密钥部官员和稀泥般的劝解声,带着几名同伴径直离开了指挥室。
“您没必要为他们伤心,这是战争,肯定会有人死去,您也不可能预料他们会在何时何地死去,所以并不是您害死了他们。
您在任何时候必须经过深思熟虑再做出行动,如果您惹上麻烦,家中很可能会派人来执行家法。”
副官看着詹姆斯难看的脸色,只能低声劝慰道。
“我不是在悔恨害死了他们,我只是在生气罢了。这帮来路不明的家伙凭什么能主宰他们的生命?他们是为国征战的将士,他们是这个国家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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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一个愚蠢的命令,去进攻一个不知所谓的目标,最终因此无谓的牺牲。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命运对他们很不公平吗?”
詹姆斯疲惫的闭上眼睛,他的愤怒并没有影响整个战局,指挥室中央那张大桌子上那些虚拟棋子的每一次跳动,都代表着无数生命的逝去。
......
航母甲板上,海军航空兵的全部战机已经倾巢而出,剩下的预备队也还在船体内部的机舱里,此时的甲板上很空旷,只有几个负责打扫的水兵站在上面顶着海风的吹打进行一些无聊的清扫工作。
突然甲板上一阵金光闪烁,吓得那几个打扫的水兵差点以为被空袭命中了。
金光散去,那几个黑袍人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甲板上,那一身罩住脑袋的黑色和身着淡蓝色海军衬衣的水兵们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那些水兵们刚想上去抓捕这些看起来超级可疑地家伙,就被慌忙赶过来的密钥部官员阻止了,
“这种杀人手法,是曼弗雷德那家伙的噬魂兽,那个恶心的家伙给那种肮脏的东西起了名字,叫什么阿多尔。”
其中一个黑袍人手中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偷来的触控板说道。
“用地球的谚语来说,那真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我怎么觉得你用错了,你应该多看一些书,不要老是看那个什么网络,那种奇怪的东西有什么用呢?”
几个黑袍人突然变得话唠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环境改变了的缘故。
“这里的元素力很充足,应该足够我们使用一次传送术,有谁能感应定位到他的位置吗?”
一个黑袍人用手指沾了沾口水,举起来像是试探风向一般,感觉差不多后便回头向同伴们问道。
看到一个同伴点了点头,他便反手变出一个深蓝色宝石,然后直接在自己脚下将其砸碎。
一个纹路精美的蓝色法阵渐渐在他们脚下浮现,海水被一股力量抽了起来,在他们头顶形成了一个水龙卷,然后缓缓降下将他们包裹住。
不远处的密钥部官员被这股力量吸走了帽子,幸好有水兵扶了一把,不然他本人都有可能被吸进去。
一阵刺眼的蓝光过后,水龙卷崩塌成一团海水,成吨的海水直接砸到甲板上。
掀起的浪花差点没把几名水兵和密钥部官员冲下海喂鱼。
一切归于平静,那几个黑袍人也都已经消失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剑拔弩张
“唉?这东西咋用啊?喂?是谁啊......你确定吗?”
南都广陵,统一联合议会大楼前。
密钥部派来参会的代表正是那个和艾伦仿佛“情同父子”的潮老头,如今好不容易憋到会议结束了,他刚准备去城了娱乐场所好好“快活快活”,结果就接到了电话。
此时他还是穿着那套热带风格的
本来不应该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就是来电话了而已。
可放到这个老头身上就不对了,别看他的衣着风格似乎很“潮”,其实他可是密钥部中出了名的电子设备排斥者,别说是使用手机了,让他看一眼电视都比杀了他还难。
这部手机还是部门内介于他的身份地位为了方便联系逼着他带在身上的,当时整个部门里轮番派人去劝,真的是苦口婆心的劝了好几天才让他勉强同意带上这部手机。
他即便是同意了把这东西带在身上也是用塑料袋包裹住的状态,幸好这款由密钥部特别改造设计的手机能感应持有者的状态自动接听,不然他连接电话都做不到。
“是啊!这里的情况不对劲,对方已经直接动手杀了我们的人,所以在下已经请求上级批准萨梅莱出手了......虽然那帮家伙压根不在乎批不批准的事,我就是担心他们闹得太大了,想提前动用KE出手,可上头说得有您的口头批准。”
距离南都广陵数千公里外的纽瑞特外海海域,密钥部派驻第四舰队的官员正顶着海风朝通讯器里嚷嚷着。
他现在一个头比两个大,本身自己在部门里官职就不大,申请过来只是想通过上战场增加阅历,顺便升职而已,没想到这第一回出来就把事情闹大了。
海军的人都不怕他,萨梅莱那帮人也不理他,干什么都得和上头汇报,他感觉上头派个通讯器过来都能代替自己了。
“真的有那个必要吗?海军那帮家伙处理不了?还是说你小子想利用劳资的部下去替你脸上贴金?”
老头子摆弄着手机,套着袋子的触感让他非常不爽,但是直接摸他又觉得恶心,于是最终用了个很娘气的手势捏着。
“哎哟我滴老爷子啊,您看我这种小老鼠哪儿来的胆子坑您?在下实在是处理不了这边的情况了,还是得求您老出手啊!”
那个屁大点的小官擦着被海风吹得湿漉漉的脸,哀求道。
“行了行了,听你这马屁拍得,老夫都快吐了,想让KE出动是吧?老夫准了,反正他们似乎也很久没见血了啊。”
从议会大楼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老头子被迫躲到角落里,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猥琐的举动了,所以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在旧帝国末期各种异常现象频发,诸如大停电、夏天里的雪、水灾泛滥等等,这些被后世认为是帝国崩溃的原因之一,当时有很多文人雅士认为这些异象是帝国的龙脉枯竭所致,当然科学界是不信这茬的,当时隶属于工部麾下主管科研的物研部主事坚信有外界的人或力量正在入侵地球,他认为只要发现了入侵的来源就能解释如今举国上下多灾多难的原因。
于是他带领着部门进行了多方调查以及研究,所得出的大量研究成果和一份特殊的名单劝服皇帝陛下,也为百年后密钥部的研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其实当时的政府就已经隐约的察觉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渗透,帝国的永昌元年,异象镇抚司成立,当时的皇帝相信了物研部的科学判断,所以成立这个部门用来对那些入侵进行调查和监控。
经过多年的发展壮大,异象镇抚司在帝国末期已经是全国权利最大的独立部门,帝国覆灭后也得以幸免,大部分成员都加入了密钥部,成为了当时的骨干力量之一。
这个老头子就是镇抚司末代长官,凭借着资历和身份在加入密钥部后直接进入高层管理部门,成为部门里的重要领导人物。
他是坚定的主战派,坚信任何入侵者都要被消灭,无论他们是否惹出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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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根据那份越来越多的名单以及调查出的资料,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成立了专门对付那些入侵者的特殊作战部队KE(天使猎手)
这支部队参加了统一联合建国后每一次针对那些入侵者的猎杀行动,其作战方式的凶狠残暴,在部门内部其他友军部队眼中简直像是一群刽子手,身上的血多得洗不掉。
那个官员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放出了一群魔鬼,他只是害怕事情闹大自己被降职甚至开除而已。
“这里是泰坦一,语音识别确认,KE部队出动,目标:纽瑞特。”
地球轨道上,由密钥部设计并发射升空的近地轨道空间站——泰坦一号,正沿着轨道缓缓靠近目标位置上空。
KE部队就被驻扎在这里,这样方便快速部署的驻扎方式,与空军的行星轨道空降部队有着许多相似之处,但又不尽相同。
空军老爷们就算空投下去都要有空投仓仓保护他们金贵的性命。
而KE部队没有步兵,只有特殊改装的外骨骼机甲部队,而且所属的驾驶员个个都是狠角色,投送的时候压根不用空投仓,穿着特制的装甲直接穿透大气层抵达地表。
这些狂野的家伙根本不在乎自己可能在大气层中烧成灰的危险,他们只渴望着尽快抵达地表,清除这颗星球上的异类。
......
纽瑞特,那座海边教堂的大门前,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金色装备极其风骚的店长静静地立于此,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身旁就那个名为曼弗雷德的食客和他那只恶心的宠物。
“柯恩?已经够了,你没必要为了那愚蠢的教典战斗了,回来吧,我们和大团长都不会责怪你的。”
几名黑袍人隐隐散开半包围了教堂,领头的一个冲着马上的店长说道,而他身后那些已经翻手变出各种兵器,长剑、铁锤、长弓等等,似乎并不是“没有责怪”的样子。
而且每个兵器上都散发着各自独特的光晕,似乎都有着不俗的力量。
“我从来不是为了教典而战,就像你们和那位从来不曾背叛教典一样。”
柯恩举起耀眼的金色骑枪,他身旁的曼弗雷德也翻手变出两把短剑,那只恶心的宠物虽然没有嘴,却也能发出阴沉的吼声。
“看来没什么好谈的了啊。”
负责谈判的黑袍人叹了口气,也翻手变出一把双刃战斧,看起来也打算开打了。
正当众人剑拔弩张,冲突一触即发的时候,他们头顶的高空中正有几颗“星星”飞速接近着地表。
第一百五十章:断裂
六个卡车大小的“陨石”在进入纽瑞特上空后便显出了真身。
那是六台加装了由密钥部特别改装的重火力装甲组件的外骨骼机甲,背上搭载的导弹模块在高空中全弹发射,无数的特制分裂式导弹在天空中组成了足以炸飞整座教堂乃至周边数百平方米区域的弹幕,迅速逼近着仍在对峙的双方。
“阿多尔!”
率先发现异常的却是曼弗雷德,他大呵一声,身旁的小宠物立刻化作一团黑烟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已经是在高空中,它挥动着自己的利爪,召唤出漫天黑烟当作屏障,那幽深黑暗的天穹,简直像是在天空中撕开了一道通往地狱的裂缝,光是看上一眼都能让地面上的人感受到精神上的恐惧。
然而正是这令人恐惧的黑暗天穹阻挡在了那毁灭弹幕的前进路线上,最终救下了很多人,很多甚至不曾知道自己曾经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人。
爆炸的火光仿佛染红了整片天空,冲击波把许多建筑的高层玻璃完全震碎了,甚至有许多战机受到波及而失控坠机,还有部分在边缘的导弹绕来了黑雾的阻挡,成功落到了地面上,虽然和目标差得相当远,可还是造成了不小的破坏。
甚至有一栋摇摇欲坠的大厦在被波及到后轰然倾倒,大厦主体直接横躺在了三条街道上,让在路上推进的统一联合部队被挡了个正着,有些更倒霉的部队甚至被建筑残骸给直接活埋了。
这样的威力主要源于密钥部对自己家直属部队的火力配置那毫无原则底线的全力支持,每一具导弹模块里都搭载着六十枚蜂巢07型分裂弹,每一枚都可以分裂出十六枚压缩后的胶质填充导弹,一枚的威力足够炸碎一栋三层小楼,再加上主弹体更是威力大得吓人。
六具这样的导弹模块全弹发射,全部火力加起来夷平目标区域两三个街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如果让这轮攻击落地,那么不仅是教堂周围的人无法幸存,甚至连附近几个街区的统一联合部队都会受到波及。
KE部队的作战宗旨就是不留活口,只要能把敌人消灭干净,他们根本不会在乎交战区域的误伤。
“这里是海航第三航空队A-18!天空中那是什么东西?”
“这里B-06!我们隶属于第五攻击机编队!冲击波让我部损失三架战机!那该死的到底是什么?敌人的武器吗?”
“求救!求救!我的战机失控了!逃生系统失灵!我正在坠落!正在坠落!啊啊啊啊啊啊!”
在高空中盘旋的海航编队目睹了这震撼人心的画面,通话频道里满是飞行员们紧张的报告声.......还有求救声。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们,已经以极大的动静落地了。
“切,还是派你们来了?搞那么大的动静是想秀什么?”
拎着双刃战斧的黑袍人转过身一边挥动自己的袖子吹开那些烦人的大家伙落地时扬起的烟尘和碎石,一边不满的说道。
他隶属于密钥部下属的另一支特殊作战部队萨梅莱,这个名称源自Samele,也就是所谓的堕天使。
这个堕天使并不是指堕落的天使,而是代表着与光明圣洁的天使相反的一面,就像是一面特殊的镜子,映照出的都是完全相反的自己。
这支部队的成员全部都是当年跟随着前代禁卫骑士团团长一同叛变的骑士们,正如他们自称一般,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和曾经作为禁卫骑士时背道而驰......或者说完全就是对自己过去的背叛。
他们从事的工作就是......猎杀自己过去的同伴。
和KE不同,他们的行动只是名义上受密钥部指挥,真实情况基本都是他们自己内部进行决定猎杀行动。
在这颗星球上真正有能力指挥命令他们的只有两人,一个是被他们称为大团长的米迦勒,或者说米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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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格瑞特本人。
“久违的踏上大地啊......”
低沉的嗓音从那还未完全散尽的烟尘中传出,话音突然一滞,紧接着一个闪耀着光芒的铁拳破开烟尘朝那个黑袍人袭来。
他本能的举起战斧格挡,强大的冲击力把他的双手直接震得失去知觉,回过神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击退到数十米外了,几乎都要退到曼弗雷德脸上了。
“嘶......好疼啊,有必要吗?好歹我们也算是名义上的战友吧。”
差点和敌人“并肩作战”的他揉着发麻的手臂看向那个朝自己动手的家伙。
高大的金属躯体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耀眼的光泽,肩部挂着两个棱形装甲板看起来像是可拆卸的盾牌,腰间挂着两把特制的等离子长刀,背部那沉重的导弹模块已经卸下,此时看起来倒像是专注于速度的型号。
和量产型的外骨骼机甲相差甚远,这台机身体型比量产型要小了不少,几乎和普通成年人的体型差不多,而且浑身上下用来防御的装甲板少得可怜,高空降落时特地额外装上的防热装甲板早就在空中丢掉了,此时它身上真的可以称得上防御用的只有肩膀上那两块了。
力量也更贴近于速度型,即便是量产型号都有能力一拳把人打飞,而它只能击退一段距离而已。
其他已经降落的五台也都有各自的独特之处,有的浑身上下被厚重的额外装甲板给完全包裹了起来,看起来像是一头钢铁制成的蛮牛。
有的背着一柄加大号的光束步枪,特制的高倍镜让人一看就知道它是狙击位的。
诸如此类,总之一看就不普通。
量产型讲究的是平均,一切数据都要平衡,而特殊型就是在某些方面得到强化,就如此时这台看起来轻便的一般,不过接下来的举动也表明了它的专长并不在力量上了。
而是在速度......
那个黑袍人没等到它的回应,它伴随着一阵风消失在了原地,原来站的位置顿时尘土飞扬起来,仿佛有什么高速移动的物体从那里经过一般。
下一瞬,它已经出现在柯恩身后,手握两把等离子长刀,散发着晶莹绿色的的刀刃直指柯恩的颈部和脊椎。
正当这两把真能削铁如泥的长刀即将把柯恩劈成三块之时,只见他随手一挥,闪耀的金光立刻连刀带人弹飞到空中,金属的碎裂声回荡在众人耳边。
两把刀都断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不敢小觑
发现自己的双刀断裂后它也没闲着,立刻弹出肩膀上的双盾,凌空接住,然后借助背部的推进系统再次逼近柯恩。
那一对“盾牌”突然高速转动起来,边缘区域亮起和刀刃一般的绿色光芒。
那其实不是单纯的盾牌,而是圆盾与圆锯的结合体,边缘是用于近战的等离子环形刀刃,高速转动的情况下可以轻而易举切开坦克的装甲,而本体则是由特殊合金制成的盾牌,这是融合了现代科技优势制成的超级冷兵器,兼具了进攻防御的优点于一身,再搭配上这台机甲如鬼魅般的移动方式,可谓是一台杀戮机器。
这一回拦住它的却不是柯恩本人,在它挥舞着自己的兵器即将把柯恩斩首时,一个黑色漩涡凭空出现在它的身后,一对黝黑的利爪从其中伸出,直接抓住了机甲的双臂让其动弹不得。
“柯恩!干掉它!”
站在一旁的曼弗雷德兴奋的喊道。
为了减轻重量,方便快速移动,那台机甲的胸部只有一层薄薄的合金装甲板,其他的诸如ADS、防爆装甲板更是压根没有,最多只能抵抗重机枪的火力,连轻型火箭筒都能轻而易举的破开它的防御。
而此时这台机甲脆弱不堪的胸膛,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柯恩的面前,只要它随手举起骑枪一刺,就能将其贯穿。
但柯恩并未理会曼弗雷德的话,他驱使战马缓缓向前走去,根本不在乎身后那唾手可得的战果。
“还在遵循你那愚蠢的骑士精神?真是恶心啊,浑身上下写满了背叛二字的人也有资格说骑士?我们和他们没什么两样!快点收起你那无谓的骄傲!
既然你真不愿意玷污自己,那就由我替你来吧,反正......我早就不干净了。”
曼弗雷德面色晦暗的看着他慢慢走向敌人的背影,不屑的讥讽道,然后随意的打了个响指,给阿多尔下达了“进食”的指令。
那名为阿多尔的恐怖怪物从黑色漩涡中缓缓探出脑袋,本来光滑得没有任何痕迹的“脸”上却突然撕裂开来,然后慢慢形成了一张“嘴”,或者说看起来像是嘴的口子,那张恶心的“嘴”越张越大,似乎想要一口气把整个“猎物”都吞下去。
那台机甲也没有坐以待毙,它从被抓住的时候就在不停的挣扎,但无论是用腿向后踢,还是引爆随身携带的碎裂弹,都根本无法对那对利爪和它的主人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连让自己挣脱都做不到。
然而正当那一张血盆大口离它越来越近之时,一道手臂粗细的火红色光束擦过它的头顶直接贯穿了那张怪脸。
那炙热的光束带着热浪直接打碎了那个怪物的头,爪子也就松开了它。
“小心点啊你,这次的敌人似乎和以前那些杂鱼不是一个级别的。”
打出这道光束正是那一台背着特制光束步枪的机甲,它不知何时离开了地面,抵达了远处一栋破坏不算严重的大厦顶端,在那里才更能发挥出其狙击手的优势。
戴着辅助瞄准组件的驾驶员坐在驾驶舱内和队友抱怨着。
辅助瞄准组件主体像一个大号的头盔戴在机体头部,驾驶员通过这个组件可以在几十公里外锁定并命中豌豆大小的目标。
“闭嘴!我被抓的时候不见你开枪,那东西都快把我生吞了你才开枪?掐时间真的掐得刚刚好啊。”
那台近战型机体的驾驶员直接气呼呼的反呛了回去。
得到解脱的它落地后连忙迅速撤退到队友身边,自己的近战攻击无法对敌人造成有效伤害,只能自觉退场了。
这次在队友面前丢人丢大了,只能在口头上找回点面子。
“你们两个不要吵架了,就算人家听不到,我们自己听着也怪丢人的。”
那个重型机体的驾驶员听两人在通讯频道里斗嘴,不由得懊恼道。
“就是就是,让Boss知道了看你俩怎么解释!”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说道,那是一黑一白两台机体的驾驶员,虽然颜色独特,但是机体外表和量产型没有多大区别,感觉只是单纯的换了涂装而已。
“争吵有违静心之道,正所谓心静方能平和,平和方能顿悟,顿悟方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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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台机体灰白色的机身上披一套暗色长袍,身后背着一把加大号的木剑,剑柄底端系着一块红布,看起来和这台现代科技制成的金属兵器有些格格不入。
机体双手合十着盘腿坐在地面上,在驾驶舱内做着同样动作的驾驶员心平气和的在通讯频道里劝诫道。
“真是麻烦啊,这些家伙好像是上索兰托围杀了迪亚斯那帮啊。”
曼弗雷德看着这六台机体想起了不好的记忆,便连忙跟上柯恩担忧道。
他和柯恩都曾经是那位大团长麾下的精英骑士,只不过在大团长选择“叛离”后他们两人都选择了离去,结果因为这个世界的魔力不足,根本无法构造回去的传送阵,两人只能和部分不愿意继续追随团长的同伴一起被迫留在了这个世界。
专门负责刺杀的影子骑士曼弗雷德就去当了杀手,在杀手界也算是小有名气,偶尔还能接到大单,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不屑于干这种脏活的柯恩就依靠自己成为骑士前的厨师经验,结合老家的秘方开了一家拉面店,没想到居然火了,出名后还因为太火爆,无奈的用魔法隐藏了店铺,让人不太能注意到,结果更火了,神秘拉面店的名号在网络上被大量转载,许多人为此特地去寻找,多得连魔法的作用都不明显了,在加上当地的老顾客,让他忙得不亦乐乎。
曼弗雷德就悠闲得多了,工作基本可以自己做主,而且不易引人注意,只要做一单大的光靠赏金就可以潇洒好几个月。
所以他专门负责和世界各地的同胞接触以及联系,他也知道有组织在猎杀自己的同胞们,只是不清楚对方的底细而已。
直到前几个月,他前去拜访几位实力不俗的骑士同伴时,刚好发现他们在山中的居所正在被KE部队包围攻击。
在发现他们已经尽数惨死后,他便直接逃离了现场。
他之所以不敢交战,主要是当时有一台火红色的机体给了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即便他已经在这个世界杀过不少人了,但仍旧对那种溢出杀气感到恐惧。
那些同胞中还有一位曾是他前辈精英圣骑士,至少在他眼里是个实力不俗的人物。
可是那位在那台红色机体面前却根本撑不住一个回合,明明是看起来那么笨重的钢铁怪物,却能跟上以速度著称的骑士,而且能用铁拳硬生生敲碎他那有魔力庇护的护身铠甲,最终残忍的将其虐杀。
从头到尾连武器都没使用。
远远的看着那位前辈被那台红色的金属恶鬼直接捏碎了脑袋,他当时真的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战斗意志。
脑子里只剩下了一种想法。
跑,快跑,赶紧跑。
此时那台红色机体虽然并不在,但眼前这六台也是参加了那场战斗的,它们每一个手上都沾有圣骑士的血。
他是一点也不敢小觑这些钢铁怪物。
第一百五十二章:断后
“害怕就直说,麻烦了算什么话,以前我们遇到的敌人哪次不麻烦呢?
我想你还有点余力的吧?快去带教堂里的人走,这里我拦着。”
柯恩举起骑枪,偏头冲一脸担忧的曼弗雷德吩咐道。
“你多久没动过手了?还有当年那种本事吗?劳资是怕你留一堆累赘给我,最后自己挂了,到那时我找谁诉苦去啊。”
曼弗雷德嘴上不饶人,但丝毫没有要抛下战友离开的打算,他打了个响指,叫出看起来完好无损的阿多尔,然后站在柯恩身旁捏得自己的拳头传出脆响声,看着倒是颇有气势的样子。
一旁的阿多尔更是气势汹汹,裂开的大嘴里传出阵阵低吼,似乎打算报刚在被一枪爆头的仇。
“别说傻话了,无论什么都没有活下去重要,你也清楚的吧?
走吧,去找那些家伙,你们也该到回家的时候了。
至于我这里,想必那位大团长不会太为难我的。”
柯恩挥动骑枪挡在蠢蠢欲动的曼弗雷德和阿多尔面前,话虽然说得很轻松,但是曼弗雷德已经很明显的感受到从他身体里溢出的大量魔力,这是只有他在准备全力迎战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事。
看来他很清楚这些敌人的危险性。
即便曾经是战友的萨梅莱们不会对他下杀手,但那些KE部队可就不好说了。
“草,不要用回家诱惑我啊,你这样我可是会忍不住抛弃队友的......需要我给你家里面带个话吗?毕竟都那么多年了。”
曼弗雷德客套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拐弯抹角的表达自己想抛弃队友的想法,连类似帮着带“遗言”的话都说出来了,抛弃队友的速度真是比翻书还快。
“哈哈哈哈哈哈!你啊,那么多年了还是一个样子,想走就走吧,但是要记得保护好修女们。
对了,还有它,这些年一直被我关在精神之海,真是对不起啊,一直不能撒开腿奔跑一定很难受吧?和这家伙回去,你就能在萨莫瑞亚的大草原上自由驰骋了。
至于我......你替我给她送朵花吧。”
柯恩看似爽朗的大笑道,然后他翻身下马,帮爱马卸下马铠后,轻轻的抚摸着它那褐色的毛皮,同时说着告别的话。
然后他轻轻念出咒语,高大的战马伴随着一阵金光钻入他手中,变成了巴掌大的金色小马雕像。
他转身把雕像交给曼弗雷德,就连送走自己爱马时,即便嘴上说着抱歉的话,但脸上都是保持着微笑的。
但是说到自己的时候,又只剩难以掩饰的落寞和悲伤,如果此时老顾客们看到他一定无法认出眼前这个一脸落寞的男人就是昔日里那个和任何人都能谈笑风生,风趣幽默的店长吧。
说罢,他眼中的落寞迅速褪去,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又变回了那家小小拉面店里的店长。
然后他举起骑枪,挑衅一般的指向前方人数众多,实力雄厚的敌人。
“要送花就自己送去,劳资不干这活。”
曼弗雷德说罢便轻笑了一声,然后直接带着阿多尔消失在了原地。
而之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静静看着的敌人们也在此时行动了。
“舍命为战友断后,汝是可敬之人,吾辈定会给汝一个完美的结局。”
背着木剑的机体认真道,然后手部动作飞速切换,仿佛在“结印”不知道的还以为它要改行当忍者了。
能做出那么灵活关节动作的机体一定不是那些笨龊的量产型能比的,它这奇怪的动作很快有了解释。
当它做出最后一个手势并停下后,下一瞬柯恩的脚下便出现了一个白色法阵,他立刻反应,一记暴跳便跳出了法阵的范围。
“手势咒印?你们对这些这些当地人真是掏心掏肺啊,连这种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教人了。”
没了坐骑的他只能反手握着骑枪,盯着那一群黑袍人说道。
手势咒印指使用某种方式把单个术式和一组手势绑定到一起,只要所在区域的元素力足够,且做的手势完全正确,就能直接召唤出对应的术式。
这种特殊方法是教廷的内部机密,一般只有高阶圣骑士才能学,因为只要学会了对应的一组手势,即便是从来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也能使用强大的法术。
当然为了保证有人偷学,每一种手势都是极其复杂的,和高阶法术对应的手势甚至能有数千上万种不同的组合方式,而且顺序和组合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错误,所以普通人根本无法使用,即便是学会了的圣骑士也得依靠法术保持记忆和加快施术速度。
不过在这个在地球就不是问题了,密钥部特制的机载计算机只需要看一遍就能完全记住并复制出任何一组手势,而且还能顺便完成加速工作,比如此时那台背着木剑的机体所使用的就是由一千多种手势组成的高阶咒印,只不过它加速到只用了十几秒就做完了而已。
面对柯恩的指责,那些黑袍人倒显得并不在意,那个拿着双刃斧的头儿还走上去拍了拍那台机体,示意它尽快动手。
“召唤巨岩怪的法阵吗?这回真是有点麻烦了啊。”
柯恩皱着眉头看向从那白色法阵中缓缓爬出的怪物,那有数层楼高的身躯全部都由大小不一的岩石构成,组成胸口那块看起来可能都有一辆主战坦克的大小,居高临下俯视着柯恩的样子看起来充满了压迫感。
但这样是吓不倒柯恩的,他又是一记暴跳直接跳到数米高的空中,但这样也只是勉强能打到那个巨岩怪的“头”,或者说应该算是头的石头。
他一枪刺出,那小汽车大小的石头顿时化为粉末,然而那家伙并没有立刻倒下,由许多小石头组成的手臂迅速挥向柯恩,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把他击飞了出去。
他径直飞向教堂,重重砸穿了教堂陶瓷砖制成的屋顶,然后摔入了已经空空荡荡的教堂内。
他环顾四周,周围的桌椅已经被穿着铠甲重量加了好几倍的他砸得东倒西歪,杂乱阴暗的教堂里除了他以外没有别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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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已经走了吗?动作真是够快的啊,咳咳咳,果然魔力还是不够吗。”
他轻笑道,倒不是在自嘲,只是鄙视一下曼弗雷德那个跑得飞快的家伙。
这里的魔力不足,连盔甲的防护力都下降了不少,要是换做在老家,巨岩怪那样无脑的物理攻击别说打飞他了,甚至连让他后退都做不到,然而这里的魔力实在是太稀薄了,失去了魔力加护的圣骑士铠甲基本就是制作精美,材料稀有的昂贵护甲而已。
这铠甲对冲击型伤害的防御力简直低得可怜,他现在说两句话都得咳嗽,而且喉咙里还有血腥味,估计是伤得不轻。
“还是得继续战斗啊,要是死在这样无脑的召唤物手里,哪有脸去见她啊。”
他忍着疼痛勉强站起身,收起骑枪,反手变出一把骑士剑,指向教堂大门。
那里已经没有门了,那个已经没了“脑袋”的巨岩怪为了进来,直接连门带墙全部砸塌了,它正缓缓通过破洞走进教堂。
第一百五十三章:不打不相识
在柯恩这边打得火热之时,纽瑞特城中的情况却渐渐变得焦灼起来。
之前KE部队造成的破坏让无论是友军还是敌军的部队都陷入了不小的麻烦。
足足有一百多层的纽瑞特中央大厦本来在战火中已经破损严重,在加上那一轮几乎是地毯式轰炸的余波,已经被战火摧残得脆弱不堪的地基再也无法支撑高大的建筑主体结构,整栋大厦直接倾倒在了城中,垮塌下来形成的废墟截断了三个街区,甚至有些在进攻途中的统一联合部队也被埋在了成吨的钢筋水泥中。
大厦垮塌下来形成的废墟中,本来很顺利按照目标进攻路线前进的海军陆战队第一突击师下属的二团三营,在推进途中被突然来袭的“天将正义”砸得东倒西歪,当时的混乱状况根本无法指挥调度,所有人在看到一栋大厦朝自己砸来的时候都会本能的四散逃跑,但是这样造成的混乱加上大厦垮塌的覆盖面积更导致大部分人无法逃走,除了在后方指挥的营部外,整整一个营级单位的主力部队,也就是超过五百名士兵和几十辆装甲车尽数被埋在了成吨的废墟底下,就算没有全灭那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咳咳咳......有人吗?有人听得到吗?”
幸存的一名士兵从废墟中爬出,身上各处传来的刺痛让他渐渐恢复了意识,虽然浑身都疼,但他能感觉得出伤势不重,大多数都只是不致命擦伤和淤血。
看到大厦砸下来的时候他竟然被吓得直接呆坐在了地上,直接忘记了逃跑,但这个举动却神奇的救了他的性命,他所在的位置刚好是街边店铺林立的地方,几块厚重的水泥碎片压到店铺边缘,为他制造了一小块有支撑的空间,让他得以幸存。
“喔该死......”
爬出来他才发现周围的惨状,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才勉强接受眼前这悲惨的现实。
本来数百名曾经与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已经不见了,能证明他们存在过的证据只有零星几滩从废墟底下溢出的鲜血和一些满是血污的......肢体。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从武装带上拿出急救包给自己用了一针止痛药,在废墟中摸索出一把满是灰尘的突击步枪,然后慢慢朝黑暗中走去。
靠着偶尔从缝隙中透进来的光亮,他缓缓向前走着,其实对他自己来说,还是挺享受这一刻的平静,毕竟战场上的紧张感和无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绝对足矣逼疯任何人了。
在战场上每一次的休整对于士兵们都是来之不易的,毕竟你永远无法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活到下一次,还有下下次,甚至是这场战争结束。
“谁?!”
走着走着,附近的废墟中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他连忙大喝道,同时举枪戒备。
等了几十秒却没有回应,他便架着枪慢慢靠近声音的来源处。
穿过一个狭窄的破洞,进入了一片似乎是商务楼办公区的地方,倾斜的地面让诸如桌椅电脑等的办公设备堆积在一侧,他头顶上还挂着一个写着3F的指示牌,估计这里是某栋被大厦压塌的倒霉办公楼吧。
他扫视一圈,很快便发现了那响动的真正来源,堆积起来的“垃圾堆”里露出了半张苍白的面庞。
“喂!还活着吗?”
他走过去一边询问着,一边试图把那人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
然而刚搬开对方胸前的椅子,他顿时就改变了主意。
那人的腹部已经被好几根钢筋从背部刺穿了,这种伤势即便送到后方专业的医院救治都很难救活,更别说此时这种环境了,基本可以说是没救了。
不过这还不足以让他见死不救,毕竟如果是战友的话,就算没有任何希望了,他也得尝试着救上一救。
真正让他改变主意的是,这人穿的是联邦的军服。
“你是......?”
可能是被他搬东西的动静惊动了,那个重伤的联邦士兵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颤抖着向他问道。
“你没瞎吧?看得见?”
他指了指自己的军服,同时讽刺道。
作为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与陆军的大战场推进不同,他和战友们一直都征战在世界各地,和联邦争夺着一座又一座重要岛屿的控制权,无数战友倒在了路上,今时今日终于踏上了联邦的本土,却因为那一栋该死的大厦,无数的战友再也无法享受到占领敌人本土的荣耀了。
他们中许多都是功勋卓著的老兵,本该英勇的击败敌人,或是壮烈的死在敌人的枪口下,无论如何都应该是以英雄的姿态继续前进,或者迎来结局。
然而令他愤怒的是,他们都没能以英雄的姿态死去,而是窝囊的死在了这样一场看似愚蠢的“大事故”中。
他可并不认为大厦倒塌是事故,而认为那是联邦猪为了阻止自己和勇敢的战友们继续前进而做出的卑劣行径,所以他对眼前这个联邦猪就没有丝毫好感了,甚至说对他恨之入骨也不为过。
“呵呵呵,你们这些入侵者都是这副恶心的嘴脸吗?咳咳咳......真难看啊。”
那个联邦士兵明明自己身负重伤,面对手持武器的敌人倒是一点也不示弱,反而抬起头直接反呛道。
“行了吧,你们干的比我们还要恶心不是吗?就靠摧毁自己家的建筑物来阻止我们前进?有本事正面交锋啊?真是可悲啊,你们不是总说愿意为了捍卫自由献出自己的生命吗?拿命跟我们拼啊!用你们的破烂大楼砸人算什么英雄!真是恶心!”
被这个半死不活联邦猪讽刺,他压着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一边用枪托猛砸对方的面部,一边愤怒的嘶吼着。
盛怒之下没控制好力道,没几下就把这家伙的脸砸得是鼻青脸肿,估计连亲妈都认不出了。
“呸......你TMD在说什么?难道那不是你们干的好事吗?还指责我们?中央大厦是这座城市骄傲!我们就算拼光了!也不会利用它阻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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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士兵吐了一口血沫,然后不顾伤势愤怒的反驳道,义正严辞的样子搞得他是一头雾水。
“事情都闹成这样了,这家伙应该也没理由继续骗我了啊?难不成真不是这些联邦猪干的?”
他歪着脑袋心想,虽然敌人的话实在不可信,但这种时候也由不得他不信了,毕竟楼已经塌了,如果真是对方干的,那么按理说任务应该完成了啊?继续否认究竟是为了什么?为数不多的脸面?
“哈哈哈......咳咳......哈哈......原来你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啊,来,在我右边口袋里有包烟,里头还剩下一根,看在你也那么可怜的份上,就送给你抽了。
你们那边不是有什么谚语吗?咱们这个应该叫:不打不相识?”
那个联邦士兵一边咳血,一边大笑着嚷嚷道,笑声在废墟里回荡着,仿佛这里的一切都与外面的战火纷飞无关一般。
第一百五十四章:保护
“这里是第三航空队A-18,还有一分钟进入指定空域,带弹仓已打开。”
高空云层中,返回航母上补充了弹药的海军航空兵第三航空队已经回归战场,但是一道来自上级的紧急命令让它们不得不分出六架重型攻击机执行其他任务。
而此时,这支小编队正由代号A-18的长机带领着逼近任务指定的空域。
“长官?我记得这里是......”
“闭嘴,不该说的不要乱说,我们要做的就是完成上级给的任务。”
和A-18的驾驶员搭档了多年的僚机驾驶员突然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加密频道通讯中压低了声音问道。
驾驶着A-18的是航空兵击杀榜上前十王牌飞行员——林锐。
老搭档话里那压抑着的担忧和恐惧即便是隔着通讯器他也能听出来,所以他立刻就打断了搭档的话,重申了一遍他们作为一个军人的重要职责——完成任务。
“可......你不能装作不知道吧?”
一起战斗了好几年的老搭档却突然不打算听他的了,而是继续追问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了,你也清楚的吧?无论我们背负着多么深重罪孽,只要这场该死的战争赢了!我们就是英雄!
全体注意!这里是A-18!我们已经进入指定空域!炸醒那些联邦猪的时候到了!发射!全部发射!”
林锐一字一句的强调着,不知道是在劝解老伙计,还是给自己打气。
随即他摇了摇头,打开组内通讯,冲编队的每一个人下达了命令。
六架重型攻击机的弹仓里丢下一枚枚巡航导弹、分裂弹、燃烧弹。
无数枚导弹拖着尾焰突破厚重的云层开始飞速接近下方那战火纷飞的城市。
飞向那应当是“安全区”的地方。
......
而在那之前,纽瑞特市立体育馆中,年幼的小汉克正和在安置区里新交到的朋友们玩着在仓库里翻出来的足球。
莉莉娅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着无忧无虑的儿子,心里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警长对他们母子好得是没话说,基本是能给的都给了,连早就被限量的补给都一直给的双份,她早先还想推辞,毕竟大部分在这里的难民都只能拿半份的补给,仅仅只能勉强填饱肚子而已,自己和儿子拿双份很可能会惹得其他人不满。
可胖警长说这是店长的嘱托,他必须要做到最好。
其实这片所谓的安置区早就爆满了,再多的补给也不够分给那么多的人,越来越多的难民已经离开了这里,想去混乱的城里碰碰运气,更有甚者去“投靠”了越来越近的统一联合部队,只为了拿到点食物填饱肚子。
他本来还会试着劝阻一下离开的人,告诉他们城里战况激烈非常危险,又或者统一联合对待俘虏的残忍,但这仍然无法阻止越来越多的难民离开。
于是他放弃了,收缩防线,重新分配为数不多的补给,只给妇孺老幼提供半份,青壮年要想拿补给,就必须当“志愿者”甚至直接当辅助军,上战场。
随着战争持续得越来越久,这座曾经容纳了数万难民的体育场,如今只剩下几千人的妇孺老幼和一百多人的警察以及志愿者。
但是刚腾出来的空间很快就被军队用于安置伤员,军队强横的占据了较为舒适的观众席和休息区,他只能带着难民们去宽阔的足球上住帐篷,连莉莉娅和小汉克也被迫住进了帐篷里,虽然他特地找了顶专业的野营帐篷,还算宽敞舒适。
随着战况越来越惨烈,来到这里的军队也越来越多,但大部分都是士气低迷,伤痕累累的,各级军官互相争吵着,任谁都看得出这座城市快守不住了。
“莉莉娅,我那辆车你还记得吧?就是以前你借去开的那辆,我把它停在地下停车场了,这是钥匙。
这场战争我们输了,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要带着大家和军队一起突围......虽然估计没有成功的可能。
如果到时候店长还不回来的话,你去开那辆车带着小汉克走吧,毕竟我可是答应了那家伙,要保护好你们啊。”
一脸疲惫的警长走过来,语重心长的对莉莉娅交代着,同时把一直挂在手机上的钥匙取下来交给了她。
小汉克看到了也跑过来,肉嘟嘟的小手拽着他的衣服求抱抱。
他大笑着抱起小汉克,那爽朗的笑声仿佛能暂时驱散战争的阴霾。
“大叔......谢谢。”
莉莉娅抓着钥匙,伸出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同时对他说道。
警长外号:大叔,辖区里的人都喜欢这么叫他,他也是著名的老好人了,在他所管辖的街区里,平日里经常能看到他开着自己的车上街巡逻,似乎在哪里都能听到他那爽朗的笑声。
他对所有人都那么的和善,也会对任何有需要的人提供帮助,所以在他的辖区里几乎没有违法行为发生,偶尔抓到小偷都被他抓到警局里当扫地倒茶的,也算是给他们提供了工作。
因为这样的性格,他和店长仿佛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一般,两人那是相当合得来。
听到莉莉娅的话,他愣了愣,意识到这个在丈夫失联后变得消沉的女孩终于在此时走出了阴影,真正的坚强了起来。
他忽然微笑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笑得如以往一般洒脱,然后他便腾出手轻揉的抚摸着莉莉娅的头发。
他们都沉浸在这片刻的温馨中,全然没有注意到头顶的高空中正有无数枚导弹高速接近着这里。
联邦在城区里的防空和反导系统已经大部分在战火中被摧毁了,面对这样规模的导弹袭击根本没有抵抗能力,甚至都无法侦测到导弹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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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满目疮痍的城市如今在统一联合那全面压倒性的海陆空火力面前,根本就是一座巨型固定靶。
“妈妈!流星雨!”
小汉克突然抬起头,看到了天空中导弹飞来的轨迹,突然兴奋的嚷嚷道。
他话音刚落,眉心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金色光芒,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而就在同一时间,高空中,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在空中出现,正好拦在那毁灭弹幕的前进路线上,随即从中慢慢伸出了一柄金色巨剑,凌空一挥,释放出的冲击波瞬间引爆了全部导弹。
“汉克!你没事吧?!”
莉莉娅全然不知高空中发生了什么,她慌忙的捧起宝贝儿子的脑袋左看右看,生怕他出什么事。
周围的人们也围了上来,讨论着刚刚从小汉克眉心处亮起的金光。
......
与此同时,滨海大道上。
柯恩刚一剑劈碎了巨岩怪的手臂,突然就感受到自己之前偷偷留在小汉克身上的法印被触发了。
这就意味着小汉克遇到了危险。
“嗯?看来得速战速决了啊。”
他轻笑道,翻手变出另一把长剑,手持双剑指向那正在迅速恢复的巨岩怪。
第一百五十五章:尊重
纽瑞特城的战局陷入胶着之时,在大洋的另一边,一阵阵海浪拍打在勒布尔港沿岸的礁石上,最后三艘载满了联邦败兵的运输船在两艘驱逐舰的护卫下缓缓驶出港口。
问题是,港口里和附近的海滩上还挤满了没有撤走的溃兵。
更惨的是,在他们身后唯一的“保护伞”也已经完蛋了。
距离港口不过几公里的小镇里,统一联合的部队正奏着慷慨激昂的军乐缓缓通过破烂不堪的城镇街道。
但有些不同的是,曾经英姿勃发的装甲兵们此时一个个看起来都是疲惫不堪且面容憔悴,他们有的坐在坦克上抽着烟,脏乱的军服和胡子茬茬的脸来不及整理,看起来邋遢得像路边的乞丐。
背着步枪的支援步兵们慢吞吞的走在装甲车边上,他们看起来就更糟糕了,一个个踉跄的走在满是弹坑的街道上,有些个嘴里虽然叼着烟,但却没有点燃,而他们自己也压根没意识到。
曾经英姿飒爽的军服此时却脏得和垃圾堆里捡来的有得一拼,更有甚者压根就没有穿军装,直接穿着衬衣,露着膀子,抓着步枪双眼无神的走着。
这些士兵无论如何也无法和统一联合网络新闻上宣传的那些帅气迷人,英姿飒爽的装甲兵们联系到一起。
这其实也不怪他们,毕竟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恶心至极”的战役。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统一联合装甲部队的精锐们第一次在这些曾经“脆弱不堪”的敌人面前吃瘪,他们装甲车碾过了号称人造天堑的超级壁垒,在大草原上俘虏了数十倍于己的敌人,不费一枪一弹占领了联邦远海领土的首都——巴洛。
然而就是在这儿,在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镇里,他们那“无敌”的装甲车居然寸步难行,愚蠢的敌人在每一栋房屋,每一条街道,甚至是花丛中拼死抵抗。
这场仗打得是那么愚蠢且没有意义,连总参谋部都搞不懂,为什么敌人可以不放一枪一炮放弃了巴洛这个首都,却在这座连战略地图上都只是用一个代号表示,存在感近乎为零的小镇里打得如此有血性,如此强横的寸土不让。
这座人口不过十万人小镇周围集结了统一联合第二集团军下属十五个装甲师、九个机械化师的精锐部队,而敌人只是一群似乎连番号都没有,就是由一堆乱七八糟的杂兵组成的混成部队。
面对如此悬殊的差距,那些“杂兵”硬是支撑了快一个月,打得总参谋部三次下令临阵换将,五次下达强攻的死命令,在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重伤亡后,最终成功在三个小时前的第六次强攻中攻下了镇中心的地标教堂,结束了这场恶心的战役。
而此时,他们早已经忘记了最早时候自己的进攻任务——攻下勒布尔港。
连总参谋部都不在意那个破港口了,毕竟比起去俘虏那座港口里丢人现眼的逃兵和贪污腐败的联邦官员们,还是征服眼前这座城镇和城镇里那些英勇无畏得连崇尚了数千年勇气和武力的自己都肃然起敬的敌军要更符合自己民族传统。
“奶奶的,终于拿下这个破镇子了,劳资得好好休息休息,听说镇里有座著名的红巷子?咋样?一起去快活快活?
一个装甲兵从满是“伤痕”的坦克里探出身子,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拍了拍坐在坦克上的步兵说道。
“TMD,打了一个月还累不死你?刚打完你的鸟就闲不住了?劳资可没工夫陪你到处放鸟,不想对不起家里的婆娘。
再说了,你TN也不看看这儿都被炸成啥样了,就算真有红巷子,那里头还有妞陪你玩吗?”
那步兵把外套盖在脸上然后用头盔压着遮挡阳光,躺在坦克上翘着二郎腿闷声闷气的回道。
“这倒也是啊,房子都不剩几栋了,哪里还有得玩喔。”
装甲兵扫视了一圈周围,然后轻叹道。
街道两边的建筑物早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只剩下满地的废墟,而废墟边上则满是士气颓靡,面容憔悴的败兵伤兵,而在前方,不计其数的联邦军人正一件件丢下自己的武器,向着最近的敌人举起双手,结束了他们持续近一个月的抵抗。
这些投降的士兵鱼龙混杂,有的是没能挤上撤离运输船的联邦本土派遣军,有的是当地邦国的驻军,还有的是自发抵抗统一联合的民兵,甚至有武装警察部队,他们用的都是质量不一的装备,穿着材料风格都不统一的制服,在这座小镇里做到了之前在巴洛城以东那数十万大军都没做到的事——挡住统一联合主力装甲部队。
人造天堑沦陷后,巴洛城中的权贵还想着能靠那平原防线上的数十万大军再抵抗一阵子,至少撑到他们全部逃回本土。
可事与愿违,那所谓的数十万大军一触即溃,统一联合大军的兵锋直指巴洛城。
所以他们跑了,那些恶心的权贵丢下了自己的人民,自己的城市,自己发誓要拼死守护的国土,带着自己来源大多不干净的家产跑得飞快。
然而他们逃得还是不够快,或者说已经不能再快了,毕竟撤离的船和飞机总归是有限的,但想逃跑的人却多得不像话。
飞机都给高阶权贵使用了,豪华点的大船也被中低阶权贵使用了,其他的运输工具都被联邦的溃兵挤满了。
可还是不够,特别是联邦军队,大量整建制的军队逃跑,没有专业的运输舰根本不可能撤完,更别说是混乱不堪的溃兵了。
有些士兵明白自己真的无法逃跑了,于是他们拿起了被丢得满地都是的武器装备回头走向那座不起眼的小镇。
随着港内的船只越来越少,但溃兵却越来越多,更多的士兵选择加入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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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小镇的防守渐渐变得稳固,他们都把自己最后的尊严和力量寄托在了这座不起眼的小镇里,他们中有很多的士兵一直在逃跑,有些“老兵”甚至是从伯纳特林一直逃到这里的,相当于跨越了半个大陆。
他们不想逃了,也不打算再逃了。
说起来很神奇,这样一群被碾得东奔西跑的溃兵凑在一起,居然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敌人发动第六次强攻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有余力抵抗,毕竟海滩上还有一大堆“兵员”可以使用,武器更是不缺,已经成功逃跑的那些家伙压根就没带走武器,甚至连随身携带的战术刀都丢在了这里。
连人都运不完,哪来的位置运送武器装备哟。
然而已经没有必要了,在最后一批运输船离开后,心里憋着的那股劲也就散了,毕竟他们在此时已经是联邦在这块大陆上最后的抵抗力量了。
他们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于是他们放下了武器,像曾经互相拼杀甚至以命换命的敌人投降了。
海滩上剩下的溃兵们听到渐渐平息的炮火声,也自觉朝在空中盘旋着的直升机举起了双手,选择投降。
拥有制空权的统一联合即便在城镇中炸得热火朝天,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对港口和撤离的船只发动空袭。
这是双方军人的互相尊重。
至于海军会不会去拦截那些运输船,那就不关陆航的事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急不可耐
随着勒布尔港陷落,联邦在海外成建制的抵抗便彻底宣告失败了。
统一联合得以集中兵力对其本土发动真正的全面登陆。
军事科技、士兵素质、甚至是国内百姓对于战争的支持度都全面碾压对手的大陆统一联合,这种碾压在整个战局的整体形势上都清楚的显现出来,统一联合在由陆军和陆军航空兵部队组成的数个集团军群从相连的陆地上对联邦领地发动攻击的同时,还在辽阔的海洋上亮出了自己的利剑。
除了负责本土防御的第二舰队以外,其余的三支舰队分别负责对联邦海军的运输线拦截、剿灭舰队以及岛屿登陆作战。
相比起陆地战场的焦灼惨烈,海洋上倒是打得一帆风顺,先是潜艇部队靠着击沉联邦的运输舰队打出了一堆王牌潜艇,然后就是被逼得出来决战的联邦海军大洋舰队被一战打成残废,因此他们也彻底失去了东大洋的制海权。
而在那之前,统一联合海军陆战队的将士们已经从联邦的手上夺下了一座又一座的岛屿,让本就小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的联邦更是雪上加霜。
而等到统一联合完全夺得东大洋的制海权后,这个世界第二大洋上每一块岛屿上也都飘扬着海军陆战队的鹰旗了。
军旗是海军陆战队给自己保存下的最后骄傲,军旗上绣着一种喜欢栖息在海岛礁石中的海鹰,但这种鹰和它那些被誉为猛禽的表亲相差甚远,它们并不危险,食物以捕食巢穴附近海域的鱼类为主,偶尔会去附近的岛上抓些野兔什么的,而且不怕生,也不会去主动伤人,很多远洋渔船都会和它们互相帮助,渔船给它们提供些食物,然后跟着它们穿梭在礁石林立的海域中,总能补到那些藏在礁石中的珍稀鱼类。
它们也因此被称为“向导鸟”。
这种鹰的在野外生活中表现出的聪慧与捕猎时的迅捷让海军陆战队把它绣到了自己的军旗上,因为这种鹰完全不像是猛禽,所以用它作为军旗的海军陆战队也因此被其他部队嘲笑说是——海岛鸡。
工具人部队、海岛鸡、多功能牲口。
这些都是统一联合军队中对于海军陆战队的蔑称。
但他们并不在意,甚至有些自得,而且他们在战场上表现出的战斗力仍然强大得让任何敌人都无法忽视。
位于纽瑞特以东一千多海里的阿姆罗群岛中,这里曾经被誉为东大洋的明珠,著名旅游胜地,此时却已经被统一联合改造成距离联邦本土最近的前沿基地。
空军派出的大批重型运输机正集结在这座岛上,数量之多连岛上的军用机场都容纳不下了,只能征用民用机场用于容纳越来越多的运输机群。
海军则是负责把伞兵部队运输这座岛上进行集结,这些伞兵部队将在这里搭上庞大运输机群,飞往联邦本土,进行一场声势浩大的空降行动。
他们将配合着海军陆战队的登陆部队迅速拓宽战线,在联邦本土上站稳脚跟。
统一联合庞大的军事力量让他们得以在海外战局尚未尘埃落定之时,就能纠集强悍的舰队向联邦本土发动登陆进攻。
虽然对纽瑞特城的登陆战主要是克莱德曼私人推动的作战行动,但已经被重创的联邦仍然无法抵抗这看似“不官方”的登陆。
但联邦还没有脆弱到能被单独的一支登陆部队就攻陷的程度,连克莱德曼自己都很清楚,第四舰队和那些海军陆战队还不足以攻占联邦本土。
于是在纽瑞特城的战斗开始时,他借助在那次会议中得到的权利和支持,真正驱动起了统一联合这台无与伦比的战争机器。
庞大的舰队在集结,钢铁铸造的战车们释放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无数精锐士兵们冲天的怒吼响彻云霄,战争的引擎在这颗星球上开始全速运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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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德曼急不可耐的要碾碎联邦,因为他看到了,看到了在水门的另一边,那个崭新的世界正对自己和这个国家张开双臂。
在统一联合战争机器面前,那些看起来“脆弱不堪”的当地人根本不足为惧,只要占领了那里,无数的资源任由他们宰割,无数的财富可以从那里获取。
自己的国家可以从那里吸取源源不断的养分和发展动能,最终回到那个无比辉煌的时代,那个属于......帝国的时代。
第一百五十七章:手段通天
宽敞的广场上,不计其数的士兵和装甲车还有外骨骼机甲集结在这里。
无数面军旗在飘扬,广场中央耸立着一根高大粗壮的白玉石柱,上面雕刻着这片土地上过去数千年中许多重要的历史时刻。
这些士兵就那样队列整齐的围在那根高大的石柱周围,仿佛他们就是在拱卫着根石柱一般。
他们一动不动,甚至似乎都不会有人眨眼睛,像某个伟大皇帝墓中的那些没有生命的陶俑一般,光是看他们站在那里就能感受到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
这里是统一联合的西都长安,旧帝国时代皇都所在,克莱德曼一结束那场背后世称为“改变了一切”的会议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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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元五年国庆,那个时候我就站在这个城楼上,陛下离我不过五十步的距离。
虽然中间隔着三位国公,两个亲王。
那时的我还只是帝国军中的一个小小检军都尉,放到现在也就是个上尉罢了。”
高耸的旧皇城承天门城楼上,身着军礼服的克莱德曼俯视着广场上那些杀气腾腾的强横军队,冲身旁的布衣男人说道。
“是吗?我当时就在皇兄身边,如此看来那个时候的你,还真的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啊。”
布衣男子负手而立,预期十分平淡,平淡得让人根本无法从他话语中感受出有任何情绪蕴含在里面。
这是上位者的淡然,一种久居高位以后就会自然而然形成的习惯。
外人看来可能就是装逼或者不可一世。
但对那些人自己来说,这只是一种长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确实确实,老夫当年还真是个小人物。”
虽然这个男人话中似乎是在讽刺他的出身低微,但克莱德曼仿佛毫不在意一般的大笑着承认了。
他从来不会去否认自己的出身,因为对他而言,如果忘记了过去,他就没有资格走向更遥远的未来。
“当年我才八岁,个子不够高,看不见大道上的阅兵队列,就嚷嚷着要皇兄抱。
虽然那样是有违礼制的,皇兄还是不顾一旁礼部官员的劝阻,抱起了我。
下面拍照的记者刚好拍下了这一幕。
那张照片我现在还放在书桌上。
如今我早已能自己站在这儿俯瞰那座曾经是帝国宣示武威之地的广场,而你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变成了可以在诺大的国家里撑起一片天地的大人物了。
可是......皇兄已经不在了,连帝国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
布衣男子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块与自身衣着极不匹配的精美玉佩,握在手中揉搓了一会儿,然后认真的挂在了腰带上。
“还感慨上了?玉佩戴好了,你以后就不会偷劳资的节杖玩了吧?”
克莱德曼没好气的捶了捶他的肩膀。
“自然不会,本王好歹是当年皇兄钦定的继承人,怎么会行那有辱我皇家威严的盗窃偷抢之事?
再说了,就凭咱俩的交情,本王那能叫做偷吗?你又不是瘸子,整天拄着个沉甸甸的杖子累不累啊,偶尔让本王借来撑撑场面还是可以的吧?”
明明刚刚还在感叹,戴上玉佩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仿佛脸皮瞬间加厚了十层。
“哟呵?这就是昔年皇家吉祥物的宁王李轩?小时候还挺可爱,怎么长大了脸就厚得跟城墙似的?长歪了吧你!”
克莱德曼一波讽刺,恶意满满的掏出手机亮出一张萌萌哒婴儿的照片,一击直戳对方黑历史。
李轩瞅了一眼便感觉羞恼不已,连忙歪过头去装作啥也没看见的样子。
“李轩,承武二十二年生于宁安殿,乃是承武皇帝第五子,与兴元皇帝是同父同母的亲弟,因出生时相貌可爱,在皇室宗亲中备受世人瞩目。
承武二十三年受封渝王,兴元二年改封宁王,与皇兄兴元帝十分亲近,因兴元帝一生无子,于是便成为了帝国崩溃前的最后一位储君。
宁王殿下,在下说得对吗?”
李轩一歪过头就看到自己身旁不知何时站着一个戴着金边眼睛,身着一套密钥部军服,身材性感得不像话的美丽女子,她就这么直视着李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自己所掌握的大致资料。
说完还不忘压低了声音询问他这些资料信息的正确性。
不过这样问问题,即便发问的人是美若天仙的大美女,在被问的人看来也基本就是在挑衅了。
而李轩也是这么认为的。
“咋滴?那帮撬锁的还真玩色诱?本王的爱妃可比你美多了,别以为色诱就能搞定本王,像你这样的本王以前在皇宫里每天都能见一大堆!”
完全就不按套路出牌的宁王殿下一套连招打得对方是晕头转向,密钥部的妹子一脸懵逼的看向另一边的克莱德曼,好像是在询问他:“这人是不是深井冰。”
而克莱德曼也茫然的看向她,表示自己也被李轩这套连招打懵了,但他随即又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宁王是“深井冰”这个任何人都能通过目前情况推断出的“事实”。
“安静点,人家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给你选妃的。”
眼看李轩还想继续发功,克莱德曼举起节杖就敲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元帅节杖由各种昂贵且雕刻精美的金属以及一块巨大的红宝石组成,重量和硬度那都是杠杠的,这一敲下去,李轩的脑瓜子那是嗡嗡的,而且疼得厉害。
他直接抱着脑瓜子蹲了下去,整个人发颤着缩成一团,看起来还得缓好一阵子。
“请不要在意,他就是这个样子。
来,不必管他,我们聊我们的。
看起来小姐你的功课做得很足嘛,基本上把他的老底都给翻了个遍。”
克莱德曼一脸淡然的收起节杖,然后安慰了女子几句,接过她手里的触控板看了一会儿,随即惊叹道。
触控板上显示出信息的可不止女子说出来的那么点,这上面不但涵盖整个旧帝国时代皇室秘书监的记录,还有帝国崩溃前一百年的起居录副本,最最离谱的是一份皇家宗室族谱的影印件。
这些东西本来应该在皇城沦陷那天就在大火中被烧毁了,即便没有烧毁也应该在当时进城搜刮扫荡的军队手中,如今也估计是被政府当作机密封存了起来。
毕竟那“腐朽帝国”的历史可不符合统一联合对未来的构想。
然而密钥部就是把这些被“黑”的信息资料搞到手了。
搞得连克莱德曼都不由得对密钥部那通天一般的手段震惊不已。
第一百五十八章:神
西都长安宽敞的中央大道上,一队队士气高昂,军容整洁的士兵方阵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从大道上走过,同时陆军航空兵的编队从他们上方低空飞过,掀起的狂风围观的人群都更为兴奋的欢呼起来,跟在他们后面的则是同样士气高昂的装甲兵方阵,许多由坦克、装甲车以及轮式战车组成的方阵缓缓开过大道上的水泥路,搞得这些崭新的道路上都留下了一些“整齐”的划痕。
与其他部队的分配方式不同,在陆军中配备的外骨骼部队已经被划分进了装甲部队之中,陆军内部为它们设立了一个全新的军种类别,代号:机动步兵。
它们的方阵被放在装甲队列之中,一台台数吨重的高大机甲漆着所属兵团的标志性红色漆料,迈着沉重的脚步,紧跟着前面的装甲车缓缓走过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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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狰狞的钢铁身躯和那种帅气的姿态又引得围观人群的中传出阵阵更为热烈的欢呼声,而且这次都是以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居多。
毕竟,机甲是男人的浪漫啊。
这支参加阅兵的机动步兵三团隶属于陆军第一集团军下属第九装甲师,它们曾经在伯纳特林反击战中大显神威,配合着第九装甲师主力一战就击溃了敌方数个号称王牌的坦克师。
它们在战斗中的表现给总参谋部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区区几台机甲就敢冲进敌方几十辆坦克和步兵战车组成的进攻阵线,它们挥动着等离子链锯像切割黄油一般切开联邦坦克的合成装甲板,在极近的距离用肩上的滑膛炮直接给联邦坦克来了个炮弹灌顶,甚至利用自身机体的力量和推进力直接硬生生的撞翻联邦坦克。
迅捷、凶狠、无往不破。
这样的强大力量正是统一联合乃至全世界军队所渴求的。
大道两边挤满了欢呼的人群,他们为自己国家强大的军事实力感到自豪和骄傲,母亲抱着孩子在队列中寻找自己的丈夫,年迈的老人指着队列中熟悉的面孔冲周围的人兴奋的大喊:“那是我的儿子!”
欢呼声和掌声仿佛不会停歇,人群中不断有美丽的鲜花丢向队列中那些英武帅气的士兵们,这是人民对于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士们最真挚的祝福。
有些鲜花砸到了一些士兵的脸上,能被鲜花砸中那是幸运的象征,被砸中的士兵都会歪头向人群微笑着挥手表达谢意,然后认真的将鲜花插在自己的头盔上或是军服的武装带上,他们本身就都是一些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这一顿让自己显得更加温柔帅气的操作引得人群中的少女们发出兴奋的尖叫,甚至有些大胆的直接越过隔离带冲上去给自己心仪的对象献上香甜而热烈的吻。
这种好事连站在隔离带边上负责维持秩序的禁卫军们都不会去试图阻止,他们只会当作没看见,顺便还在心中羡慕一下。
道路两边的建筑里不时有人从窗户和阳台上探出身子,加入欢呼的人群中。
统一联合的阅兵从来不会去主动的封锁道路,这是一种极端自信的表现,也是对自己人民和同胞的一种绝对信任,之所以道路两边有隔离带,那也只不过是担心狂热的人群冲上去打乱阅兵流程而已,而且他们根本就不惧怕某些喜欢藏在黑暗中的“虫子”出来搞破坏。
因为他们坚信,自己的军队是无敌的。
自己的同胞也是绝对支持自己的。
从那些围观人群的表现中就能看出,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兴奋和自豪,如果连这样的人民都不去相信,那么还能相信谁呢?
团结、自豪、骄傲、统一。
这是一个伟大民族经历数千年传承下来的底蕴。
人民的表现是最质朴纯粹的,而那些坐在观礼台上的权贵则表现不一,资本大鳄们不停的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机,仿佛在谈好几十亿的大项目。政客们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的攀谈着,仿佛他们在这么点时间里都能完成些不干不净的政治交易。而身着军礼服的贵族军官们目不斜视,他们都坐得笔直端正,毕竟在这种气氛烘托得如此热烈的场合里就连他们这些“贵族老爷”都不得不端正起了态度。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而在更高的承天门城楼上,想谈甚欢的克莱德曼和来自密钥部的美人儿结束了他们的对话,两人握了握手,那个美人儿便转身离开了,那窈窕的背影让元帅阁下的警卫们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我说你啊,不知道节杖打人很疼吗!”
憋了好半天的李轩这才抓到机会,他摸着自己还阵阵发疼的脑袋冲“谋杀”自己的凶手抱怨道。
“安静,有什么看完阅兵再说。”
克莱德曼目不斜视,拄着节杖一动不动的看向下方气氛热烈的阅兵现场。
虽然故意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李轩仍然可以从他那微微颤抖的胡须中看出他此时真的很高兴。
“你就这样替我决定了?宗室里那些老家伙应该不会乐意吧?而且我说话在他们那里可并不管用,毕竟他们都觉得我年轻,都觉得我是靠皇兄的威望才撑到现在的。”
李轩知道他现在心情大好,便借机向他试探道。
“我们需要的不是皇帝,也不是愚蠢的封建专制,我们需要的是帝国的存在,和帝国所代表的民族信仰,至于站在权力顶端的是总统还是议会,那并不重要。
这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你不必去跟他们解释什么,密钥部和我需要的只是宗室发声支持我们,就算那些老家伙真的不愿意,那就用胜利向他们证明你我的正确性吧。”
克莱德曼忽然举起手,无数的士兵们看到他的动作,立刻立正站好,然后全体偏头敬礼,前方领队的军官也偏过头,同时拔出腰刀,握着刀柄放到面前停了一秒,然后向前猛地一挥,刀尖指着地面,不再挪动。
面对长官,拔刀致敬,是军礼。
刀尖朝下则是对上位者的尊敬。
一时间,连原本热闹的人群都自觉的安静了下来,整个阅兵现场安静得仿佛能听到他人的心声,阅兵的队伍虽然一动不动,但仍旧让人感到杀气弥漫。
克莱德曼轻笑一下,挥了挥手,士兵们收手转头,军官收刀入鞘,随后整个队伍便再次开始前进起来。
仿佛他就是这支军队的神,随便动一动手就能控制他们的一举一动。
第一百五十九章:美艳绝伦
在克莱德曼站在城楼上装逼的时候,早已经走到城楼下方出口附近等待着的密钥部美人儿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这一切发生。
等到克莱德曼挥手,也就是阅兵仪式恢复正常流程的时候,她才转身离去。
她一边走,一边取下套在手腕上的皮筋咬在嘴中,然后甩动起那一头看起来用了某柔洗发水的柔顺秀发,两手并用的扎起了个马尾辫,然后用嘴里的皮筋固定。
新发型完成的同时,她走到城墙侧面的停车场附近,出口两边是两名负责皇城区域安保的禁军士兵,他们站得笔直,右手都托着一把带刺刀的老式半自动步枪,笔挺绿色军装上的肩章和武装带都有特殊的金色纹路装饰,剑盾交叠的金质军徽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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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士兵发现她从出口走出,但都目不斜视,压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仿佛再怎么吸引人的美貌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浮云。
她对自己的美貌被无视这件事仿佛并不在意,从衣兜中拿出一块口香糖,抛入嘴中慢慢的嚼着,然后自顾自的拿出手机低头玩了起来。
干净利落的马尾辫暴露出了她修长光滑的玉颈,再加上她低着头玩手机,马尾辫歪过一侧,遮得那玉颈若隐若现的样子,无论是从侧面还是后面看,那都是一种享受。
“嘿?来一个?”
也不知是在恶作剧还是什么的,她突然拿出另一块口香糖,转身递给其中一个站岗的士兵,同时询问道。
那个士兵仍旧目不斜视,还是把她当成是空气,虽然按照常理说这很不礼貌,但在军中很多事情不能按照常理判断,就连士兵违法都有一套军法去处理,普通法律还管不到士兵头上。
给正在站岗执勤的士兵递食物,这在军法中可比“不礼貌”严重得多了。
说轻了是“妨碍公务”
说重了是“刺探贿赂”
某种程度上说,这名士兵不理她才是为她好,也是为自己好。
眼见人家不理自己,她也知道自己是自讨没趣,便收回口香糖继续等待着。
没过多久,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保护着一辆红色加长悍马开到她面前停下。
两个车手从摩托车上下来,两人都穿着修长的黑色外套,腰带上也各自别着一把连鞘长刀,外套里隐约能看到两把微型冲锋枪的握把,黑色的墨镜遮挡住双眼,让人无法看清他们的视线正在看向哪里。
两个人一下车便径直走到她身边,然后便原地不动了,似乎是在等待着她下令。
她好像并不急切,自顾自的又玩了一会儿手机,然后突然关掉了屏幕,一顺手直接把手机塞到其中一个的手里,那人仿佛就是专门的人形储物柜,而且还是全自动式的高端产品,只见他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块洁白的毛巾,直接帮她把手机包裹了起来。
本来也没什么,就是放个东西而已,但她接下来的操作让后面两个油盐不进的木头士兵都心神荡漾了起来。
她居然开始......当街脱起了衣服。
她直接无视不时路过的车辆和身边的四双眼睛,自顾自的脱下了军装外套,又顺手递给了另一个人形储物柜。
然而不知道她有没有意识到,她仅仅是脱这个动作就足以让无数的“雄性”荷尔蒙大爆发。
她身后那两个士兵虽然表面上仍然毫无波动,但其实都偷偷咽了咽口水。
甚至有一辆路过的汽车,因为车主看得入神了,一不小心就打滑了一下,险些酿成事故。
而那俩人形储物柜却稳得很,明明手上抱了一堆她的贴身衣物和物品,脸上却都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确实脱了衣服,然而却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福利”内容。
因为她里头穿的是一套漂亮的天青色丝绸长裙,一时间整个风格全变了,从魅惑众生的军中玫瑰,变成了仿佛穿越到数千年前的贵族小姐,保留了那美艳迷人的同时,又兼具了清纯可爱的气质。
这套华丽转变,至少能让一大票大佬爷们儿因为流鼻血过多而送去医院抢救。
“快走吧,等下赶不上了。”
悍马车的车门自动打开,她提着裙子钻进去乖乖坐好后,便冲还站在门外的两个人形储物柜说道。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怎么抱着这一堆衣服和物品去开摩托车。
“怎么?还没抱够啊?还是说你俩想就这样抱回家去?想得倒是挺美!本小姐只是让你们帮拿一下!”
她笑骂道,同时探出身子从两人手中抢过自己的东西,然后直接关上了车门。
两人又对视一眼,随后便直接转身骑上了摩托车,保护着悍马向前开走了。
“怎么样?宁王怎么说?或者说宗室那边是什么意思?”
这支小型车队驶上城区主干道后,悍马车的司机便通过车载通讯和坐在车内豪华沙发上放松的她说道。
“我没和那个家伙多少话,主要还是和格瑞特那老家伙谈的。”
她舒服的靠在松软的沙发靠背上,抱起一旁的熊猫枕头,闷闷的回道。
“嗯?这次特地派你去就是希望你能多和宁王殿下说说话呀,虽然那位元帅阁下确实有资格全权代表他,但和他本人谈总归是有些不同的吧?”
司机一听便知道她不高兴,但无奈还是得公事公办的追问道。
“那有什么办法,我就是照着你们的吩咐和他说话啊,可他的反应却像个傻子,我是实在不想和他纠缠了才和老家伙谈的。”
她抱着熊猫枕头,把脸埋在枕头里继续闷声回道。
“可无论怎么样,他都是当年陛下亲自给你赐婚的对象,你的未婚夫啊。”
司机听得出她不想多说,说完轻叹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了。
她靠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熊猫枕头的两个耳朵,视线却透过单面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城市景色,美艳绝伦的脸蛋上没有什么表情,乌溜溜的大眼睛却不停地转着,仿佛在想着什么恶作剧。
车队在主干道上行驶着,然后突然拐进一条岔路,直直开向位于岔路尽头的一座私人机场。
那个永远保持着“热带风情”的怪老头和一架豪华私人飞机正在那里等待着她。
第一百六十章:南部战场
小车队驶入位于西都长安市中心唯一的一座空私人机场里,空旷开阔的机场里只有一架孤零零的私人飞机停在跑道上。
“你个臭丫头,有必要嘛,那么大老远的路让老夫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你这是把老夫的飞机当免费载具使唤呢?是不是还要老夫亲自给你当司机啊?”
看到她从车上下来,坐在登机梯上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夏日风情”的骚包老头子便一脸慈爱的冲她笑骂道。
他在广陵刚开完会就莫名其妙的被迫接了两通电话,第一通是来自几千公里外的一通“求助”电话,这倒也没什么,他说一声批准也就OK了。
第二通那真是把他给气炸了,接通了对面就说了一句话:“立刻前往长安,小姐要在那里搭上飞机。”然后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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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着电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挂电话了。
“到底是谁啊!居然TMD敢挂老夫的电话?岂有此理!”
他一生气直接把手机丢了出去,一旁的秘书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捡回来。
“你自己拿着吧!还傻站着干什么?赶快去安排飞机!飞哪儿?还能是哪儿?长安!老夫都快成宠物狗了!主子喊一声就得立刻跑过去!”
可怜的秘书问一句就被骂一句,只能默默的帮他收好手机,然后去安排行程了。
一旁路过的政府高官们看到外号:弥勒佛的他都气成这样了,直接绝了上去攀谈的心思,都转过头快速离开了。
就这样,他揣着一肚子火气直飞到了长安,然后又在机场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才等到正主出现,若是换成别人,那早就被他塞进飞机引擎里了。
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小妮子,他是真生不起一点气,看到她下车之后,肚子里揣着的火气都瞬间散了,仿佛变成了来接孙女的慈祥老爷爷。
她倒是淡定得很,丝毫没有让人家赶了N远的路来到这里等自己的羞愧,抱着从车上拿下来的熊猫抱枕,直接绕过他走进了飞机里。
老头子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然后猛地站了起来,那迅捷的动作丝毫不像是好几十岁的老人,换做一般老头,这个动作绝对足够闪到老腰了。
跟着她进飞机,看着完全把这飞机当成自己家的小妮子,他只能又苦笑一下,然后便让驾驶员起飞了。
“直接去纽瑞特吧,我觉得等我们飞到那儿,那座城市早都是我们的了。”
她冲刚在自己对面坐下的老头说道。
她挑了机舱里最好的位置,刚好是靠窗的松软躺椅,即可以舒服的躺着,也可以欣赏窗外的景色。
把车停好在货仓里的司机走到一旁的小型酒柜里,亲自调了一杯水果酒,用高脚杯装起来,还用了一枚殷红的樱桃作为最后的点缀,然后才轻放在她面前,动作流畅得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她也自觉的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虽然怀里还放着那个可爱的熊猫抱枕,但是此时她的动作仍然优雅得像一位公主。
“你在这儿任性一下也就算了,再怎么样那里也是战场吧?虽然我们确实可以挂密钥部的牌子降落,但是你就不怕飞到那儿的时候仗还没打完?
老夫还没活够呢,可不想在半空中被一发导弹炸得细碎。”
他轻声嘟囔着,指了指杯子,示意司机也给自己调一杯。
“这场战争很快要结束了。”
她没有回答老头子的问题,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她透过窗户看着下方城市中的一座大型车站,这座车站有着数百年的历史,旧帝国时代的对外战争中,驻扎在皇城周围各个军镇里的精锐部队,都是在这座车站搭上一辆辆军列,奔赴遥远的战场。
而此时,这座车站也是人满为患,结束了阅兵的队伍和自己所属的部队会合,他们共同集结在这里,准备在这里搭乘军用特快专列,由东向西,奔赴大陆的最西端,然后在那里乘上海军运输船,奔赴未来一段时间里最惨烈、最血腥的战场——联邦本土。
飞机慢慢爬升,车站在她的视线中也变得越来越小,但她仿佛仍然能听见那一辆辆列车的发动机轰鸣声。
......
而在遥远的纽瑞特城,战场局势仍然变化多端,虽然统一联合已经控制了这座城市五个主要行政区的三个,在整体战局中占有有较大优势,但是其他战场的情况就比较不容乐观了。
位于纽瑞特主城区以南十余公里处的诺卡瑞安军港,第四舰队的一支分舰队在这里建立一个登陆场,想要在这里登陆部队拓宽登陆场,以此策应北面城区的部队。
负责在这里登陆的是海军陆战队下属第三、第五、第六突击师,虽然区区三个师的兵力面对联邦本土那数百万平方公里的辽阔面积属实不值一提,但是巩固港口、拓宽登陆场、北上支援友军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总参谋部预想中那般的顺利,联邦的反扑意外的强,联邦似乎是故意放弃诺卡瑞安港的,就等着统一联合登陆部队立足未稳之时,来个强横反扑,想一口气解决掉纽瑞特以南的战事。
在南部设立另一个登陆场是总参谋部通过评估情报部门和卫星观测的资料才做出的决定,情报部门刺探到诺卡瑞安周围的联邦驻军在港口遇袭后就有大量向西和向北调动的迹象,登陆前卫星也确认周围的联邦部队可以用少得可怜来形容。
然而率先等到最后登陆的第六师大半部队登上海滩,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才刺出了致命的“一刀”。
联邦在本土沿岸建造了许多岸防炮,而岸防炮下方有很多配套设施,这些本该早就被淘汰废弃是设施居然被联邦部队重新利用了起来。
他们佯装着撤退,然后撤到远处新挖掘出的地下通道附近,通过地下通道迅速转移至那些岸防炮设施中。
那些位于森林中的地下通道入口甚至连卫星都难以侦测到,统一联合的卫星之前确实侦测到了联邦部队往森林中集结的事,但战略评估只是认为他们打算利用森林地形重新构筑防线,谁也没想到他们在森林中玩超长距离版本的“地道战”。
结果导致登陆的三个海军陆战队师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甚至还有好几门能勉强打响的406毫米大口径岸防炮。
开战初期,还在海滩上集结的第六师就遭到数发大口径高爆弹的轰击,集结起来的部队被炸得血肉横飞,开上海滩的登陆艇和大量尚未卸下的载具和补给被炸成了一堆堆焦黑的垃圾,可谓是损失惨重。
随后的敌方进攻更是惨烈,虽然已经登陆的第三、第五师已经构筑起了相对稳固的防线,但是面对数量众多且是以逸待劳的敌军部队,再加上那些大口径岸防炮,刚构筑的防线真就有点不够看了。
虽然依靠海军的导弹增援炸掉了大部分岸防炮,但开战至今,三个师伤亡仍然已经过万,防线也被反推到了港口周围,几乎可以说是退无可退了。
敌人为了吃掉他们也是用尽了全力,几乎是不计伤亡的猛攻,甚至不顾城区日渐艰难的战况,直接从纽瑞特战区的预备队中抽调了一个师的兵力,这更是让他们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防线雪上加霜。
“你休息好了没啊?!再等下去我们就得上岸给他们收尸了!”
港内停泊着的两栖攻击舰上,本就焦头烂额的舰长听着外头越来越猛烈的各种枪炮声和爆炸声,崩溃的揪起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米勒大喊道。
他现在真的要疯了,自己能动用的海上力量根本就影响不了战局,请求增援又压根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答复,海航说抽不出人,主力舰队也说抽不出人,问总参谋部又说让他先暂时随机应变。
随机应变要是真的有用,那我干嘛还要到处求援啊喂!
虽然他也是服从总参谋部的命令,但实际上那些兵都是他下令派上岸去的,要是他们全交代在这儿,自己回去估计得被推出来当替罪羊。
那真是不死也得掉层皮啊。
“行了行了,我去还不行嘛。”
米勒深吸了一口气,动了动还有些发软的手臂,无奈的起身走了出去。
他站在甲板上,呼吸着那夹杂有硝烟味和海腥味的空气,皱了皱眉头,然后便低头吟唱起了奇异的咒语,一个血红色的圆形法阵缓缓浮现在他身边,然后随着他的吟唱慢慢升上天空。
而且越来越大,大到整个战场上的每个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百六十一章:挺得直直的
“额滴个亲娘哟,老天爷来大姨夫哩?”
一名趴在废墟中隐蔽的联邦狙击手把狙击镜的准星对准空中,看着那几乎遮蔽了天空的巨大法阵,忍不住吐槽道。
别看他操着一口接地气的口音,其实他是开战之后联邦的首位狙击王牌,最多一天曾经击毙近百名敌军,是联邦新闻宣传中的常客,和他一起的是几十个分别从不同部队选出来的精锐士兵,每个人都是至少有十个击杀数的好手,这支全部由精锐组成的特殊连队正集结在位于诺卡瑞安港区边缘的一栋两层小楼里。
他们原本是准备偷偷渗透进不远处港口区内,静待下一次大规模进攻开始同时在统一联合防线内进行爆破和暗杀活动,借此传播恐慌,加快这些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的敌人崩溃的速度。
然而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异象打断了他们的行动,毕竟那个硕大的红色法阵实在是太显眼了,想不注意到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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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他们对自己的任务失去了信心。
那个法阵出现没多久,敌人的防线里突然传出无数人的欢呼声,傻子也知道敌人那边发生了什么好事,当然敌人的好事对他们来说就是坏事。
去询问了上级部队,结果他们也不确定是什么情况,只说卫星里看到敌方控制区里有许多奇异的光芒出现。
联邦大部分的卫星都在开战后被统一联合的轨道武器给摧毁了,天知道统一联合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多久,他们竟然发射了许多轨道火力平台,这些装备了的电磁炮和导弹发射器的小型太空要塞用来对付普通卫星基本就是打靶子,开战短短几天,统一联合的轨道武器平台就把联邦这个曾经拥有世界第二大卫星系统的国家,打成了卫星总数还不如那些小小中立国的“瞎子国”。
联邦残存的那些卫星系统忙着改变轨道躲避那些杀气腾腾的轨道火力平台,连保证本土的战场信息获取都难。
在现代化战争中没有卫星系统支援简直跟闭着眼打仗没有多大区别,再加上科技和装备还有士兵质量的劣势,换成其他国家早就挂起白旗了。
但联邦就是顶着这样大的劣势坚持着打了那么长时间,甚至在一些战场取得了不俗的战绩。
这就好比一个视力障碍的瘦子拿着木棍和一个全副武装的肌肉猛男斗殴,瘦子非但没有被秒杀,甚至还打疼了猛男。
这样的战绩可谓是奇迹了。
......
而在联邦这边多脸懵逼的时候,统一联合这边却是欢欣鼓舞,士气大增。
这段时间的战斗让他们死伤惨重,三个师光是阵亡的都不下万人,大部分战友的尸体仍然躺在沦陷的防区里,海军陆战队的将士们从来没有放弃阵地撤退的习惯,即便他们只是最近才第一次踏上了这片土地,他们仍然选择用生命捍卫着脚下的土地,只因为上级命令他们要死守这里。
因为仗打得太惨烈,很多伤员根本得不到很有效的救治,轻伤的还好,大多数重伤员就只能吊着条命垂死挣扎了。
听着无数伤员的哀嚎声,阵地上的氛围很糟糕,再加上无路可退的境地,更是让他们士气几乎跌至谷底。
但是那一个神奇的法阵出现后,无数的光芒闪烁在伤员身上,没过一会儿,那些伤员们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甚至连濒临死亡的重伤员都自愈了,站起来简直像是重生了一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
战地医生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不知所措的看向那个法阵,他们作为医者,是最不相信那些神神怪怪的人了,然而发生在他们眼前的奇迹让他们不得不相信一些东西。
这一奇迹般的事件不但让全军上下士气大振,甚至还增加了数千人的“增援部队”。
本就以不要命著称的海军陆战队们,立刻着手准备起了反攻计划。
统一联合建国后,因为待遇问题,大部分国民都不愿意加入海军陆战队,这导致部队建制大量缩水,从旧帝国时代拥有着仅次于陆军的庞大部队,变成还不如空军地勤人员多的三流部队仅仅只用了两年。
最后逼得当时的指挥官放开了招募兵员的全部条件,也就是基本没有条件。
一下子,各种穷人、难民、流浪汉、被其他部队嫌弃的暴发户甚至是数量庞大的负罪者都踊跃报名。
政府对此不但没有阻止,甚至还表示大力支持,毕竟这能显著减少国内那些“蛀虫”的数量,政府求之不得呢。
统一联合表面上国富民强,但由于《罪典》那针对穷人的严苛法律,其国内在城市地区十分发达繁华同时,周边区域仍然存在有大量的贫民窟。
政府也懒得处理,直接派军警把那些贫民窟和城市隔离起来,然后就把那里当成了垃圾场,什么“垃圾”都往里丢,开战后因为大量外地难民的涌入,这就导致平民窟里的人口数量日渐增加。
政府早就看不惯这些负担了,刚好海军陆战队愿意接收,这可真是帮了大忙。
海军陆战队这种“为国分忧”的行为,感动得连抠门的后勤部门都给了它们一批全新的装备,就算是以资鼓励了。
海军陆战队因为这些生力军得以迅速的整训扩编起来,部队高层对这些底层阶级的人并没有任何看不起,毕竟它们自己在军队系统中也算是底层阶级,和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所以这些可怜人在海军陆战队中得到久违的善待,相比起其他部队对他们的各种歧视甚至是羞辱,海军陆战队简直可以算是天堂了,更别说这还是铁饭碗啊。
所以即便被其他军种看不起,但海军陆战队的成员依然对自己的部队忠心耿耿,甚至真的把部队的荣誉当成自己的个人的荣誉来看待和珍惜,打起仗来那一个个都是出了名的不要命。
引用一位老兵的话来说:“大家都是苦哈哈出来的人,上头那些大人物都不把咱们当人看,也就是进了队伍里日子才一天天的变好了。
咱这把老骨头没别的了,豁出去这条烂命也得给队伍争点光。”
他们此时也没想着别的,就想着把眼前的敌人打跑了,好让队伍的旗杆子能立的直直的,头儿们的腰杆子也能挺得直直的。
这样就算他们全都交代在这儿了,那也是值得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狙击手
“该死!他们疯了吗?还是说已经被逼到狗急跳墙了?”
那名联邦的狙击王牌一边愤怒的咒骂着一边把准星对准一个躲在步兵战车后面的敌军士兵,然后缓缓深呼吸,扣动了扳机。
那个可怜的小兵看起来很年轻,对于掩体的利用也不太专业,大半个身子都暴露在了他的射界内,他也不会拒绝这种送到嘴边的肥肉。
他在瞄准镜中看着那个小兵胸膛上喷出一团血花,然后身子一歪便倒地不动了。
这是他这一个小时里取得的第三十五个击杀,照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成为全军乃至整个人类战争史中无可超越的超级狙击王牌了。
但他根本对此开心不起来,因为在战场的前方,他兵力占优的战友们正被敌人的攻势打得节节后退。
几个小时前他所属的精锐特混连队侦测到敌人正在酝酿一场大规模的反攻,然而上级的深井冰们居然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这是彻底消灭敌军结束战斗的好机会,直接无视他们的担忧,强行下令发动总攻。
作为指挥官的少校选择带队后撤,毕竟一旦开战,他们当时身处的位置必然是首当其冲的了。
幸好这次行动不是上级的命令,只是他们自发的行动,知情的高级军官也就是后方不远处驻扎的一个团的团长,那位团长和少校关系很好,所以会掩护他们撤退。
在战场上活得越久,杀敌越多,其实就越怕死,因为总想着自己能功成身退,毕竟只有活着才能当英雄,要是挂了,那么就啥都不是了。
然而他们刚撤到那个团的驻地,炮兵部队就开火了,那位团长戴着头盔,抓着一把步枪就来找少校,让他率领着特混连队与自己的部队一同发起进攻。
其实就算他不来说,少校自己也得参加进攻,毕竟这是那些官老爷们亲自下达的总共命令。
然而情况比他们想象得要糟糕得多,敌人反攻的势头极其凶悍,他们跟着那个团迎头撞上了敌人的进攻部队,这赶巧了,双方都在进攻,那就只能比比谁更狠了。
结果嘛,还是统一联合那些不要命的海军陆战队更猛一些,他们拿出了剩余的装甲力量,再加上海军舰队的支援,战斗力那真是没得说,根本就不是联邦的普通士兵可以对抗得了的。
而且他们这边好像还是敌方反攻计划的主要方向,兵力众多,战斗力强悍,那一个团只称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全线崩溃。
一路溃退到之前的驻地,和留守待命的一个连开始重新构筑防线,身负重伤的团长让副团长清点一下伤亡,这一看不得了,一个加强团两千多号人,还能打的就只剩下不到八百人了,这还是算上了留守的那一个连和伤兵之后才得出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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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就更惨了,整个特混连队加上他自己也只剩下了八个活口,其中还有三个奄奄一息的伤员,基本上是被一战打光。
他们这里都打得那么惨,可想而知其他部队那里也好不到哪儿去,看副团长通讯求援之后那张黑如锅底的臭脸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消息。
而敌人似乎后劲十足,战场各处的枪炮声一刻都没有停歇,因为待遇问题,统一联合海军陆战队的主力炮火支援就只有大口径的迫击炮,偶尔还有些轻型榴弹炮,这点火力和每个团都有一个榴弹炮营支援的陆军是根本比不了,也没得比。
即便在之前的战斗中损失惨重,但统一联合任然保持着掩护炮兵部队传统,毕竟炮兵是重要的野战火力支援单位,没了炮兵支援的的部队在各种战斗中的损失绝对比有炮兵的部队要大得多。
而且因为此时海军的补给跟不上,所以炮兵部队的弹药一直都只能节省着用,大多时候开炮都是用来掩护友军撤退的,但此时三个师的数百门迫击炮以及少量的轻型榴弹炮全部开火,他们把自己的火力直接释放到了极致,一时间让受到炮击的联邦部队晕头转向,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对面有一个完整的炮兵师呢。
这段时间以来,联邦部队一直处于进攻状态,差不多都要忘记了敌方炮兵部队的存在了,偶尔在进攻的时候被炸上那么几轮也不痛不痒,卫星瞎了一大半的他们哪里知道对面还藏着这么大一个杀手锏啊。
总之联邦部队已经被炸懵打懵了,指挥系统乱成一锅粥,之前进攻的时候他们还能打得有条不紊,但一变成此时这种不说全线崩溃,也差不多了的糟糕情况,联邦军方高层那些吃得脑满肥肠的猪头官们就真的全成猪头了。
那位未来的超级狙击王牌此时正狼狈不堪的躲避着敌方炮击,他早已经抛弃了自己隐蔽用的雨衣,身上能丢的装备全都尽量丢掉了,只为了能跑得快点,再快一点。
而在不远处,一发120毫米的迫击炮炮弹直接命中了一辆联邦的步战车,给那辆近三十吨重的大家伙直接来了个头顶开花,爆炸的冲击波和带着热流的弹片给周围隐蔽着的步兵造成了毁灭性的杀伤。
等烟雾散去,那辆步战车被炸成了一堆破铜烂铁,而它周围也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联邦士兵的尸体,甚至有几个还没死的可怜人正拖着一道道血痕艰难的爬动着。
“空军呢?该死的空军呢?不是说我们在这边有制空权吗?赶紧让空军那帮家伙炸掉对面的炮兵啊!或者让我们的炮兵反击一下也行啊?!”
狙击手慌忙地钻进避弹坑里,外头的炮声仍然震耳欲聋,但他还是能隐约听见少校愤怒的咒骂声。
他和少校以及连队里还能参战的三个兄弟正和团里加派来的十个后备兵一同蹲在阴暗的坑道里,那三个伤员已经撤到后方的战地医院,也不知道现在咋样了,不过他也没心思想这些,只能找个位置坐下让自己休息一会儿。
这是团里给他们临时安排的休息点,虽然窄了些,但总比没有好。
敌人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攻方向,在这边只有小规模的试探性进攻,虽然炮火还是一样的猛烈,但在其他方向却是保持着比这边要强劲得多的攻势。
他在这边还能偶尔去到阵地外头打几发黑枪,混多点战绩,但是这样的打法在其他战区就不行了,他半个小时前刚刚得知,和自己只差十来个击杀数的狙击榜第二名在北边的一场战斗中阵亡了。
听说是被机炮打碎的,要不是从碎尸中找到了狗牌,可能就被判定失踪了。
“我会是怎么个死法呢?”
他抱着枪坐在地上,脑袋里冒出了这么个奇怪的想法。
而在外面,炮火声渐渐变得稀疏。
新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煽动
诺卡瑞安以西数公里的村庄里,统一联合海军陆战队第三师下属第四团正集结在这里准备参与反攻作战。
“弟兄们!今儿个到咱们第四团争光的时候了!干死对面的联邦猪!只要咱们再拖上那么几天!北边的弟兄们完事儿了就会南下把它们包了饺子!到时候它们就全成了咱们的军功战功!够把你们全吃肥了去!”
团长站在一辆报废的卡车顶上,冲着正在原地休整的弟兄们训话道。
一周前他们刚登陆的时候,曾经就推进到了这个小村庄里,当时村子里还有不少平民没来得及跑,又或是不愿意跑。
他们也没有像陆军大爷一样劫掠百姓的财务,毕竟都是苦出身,知道底层老百姓的不容易。
当地百姓也压根就不怕他们,甚至有人给送吃的和喝的,亲切得让弟兄们都还以为回了老家呢。
如今又回到这儿,已经是人去楼空,只剩些残垣断壁罢了。
“叔,俺还记得那栋屋子,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妹子给俺送茶水来着。”
有个小兵坐在路边,单手抱着步枪,另一只手指向不远处一栋塌了半边的屋子对一旁抽着烟的老兵说道。
“臭小子想什么呢,回去了叔就帮你物色个好看的娘么儿当媳妇,咱虽然都是苦哈哈出身,但再怎么说那也是华族苗裔,可不能乱了血统,给祖宗蒙羞啊。”
抽着烟的老兵叨叨着举起巴掌抽到他的头盔上,打得他脑袋嗡嗡的。
村庄道路两边的废墟里坐满了休息的士兵们,道路上停着不少脏兮兮的军车,似乎没几个人在听团长训话,连当官的都坐在军车的座位上闭目养神。
他们太累了,之前长时间的防守战早就消磨掉了他们的体力,反攻计划更是把他们剩下的力量给透支了,幸好战线不算宽,三个师可以轮换着上去进攻,他们就是准备上去替换还在进攻的第六师。
听到团长开始训话,就说明准备到他们轮换上去的时候了。
也没感觉休息多久,好像最多就是打了个盹的时间,感觉所有人都模糊了对时间的的概念,团长他老人家估计是模糊了对数字的概念。
随便看看都懂,剩下的这点人哪里够一个团啊。
其实打到现在,他们团撑死也就剩两个营的人了,上回来这里的时候是整个村子都装不完的兵,现在还在废墟里坐着的就是全部人了。
这回上去,不知道又会有多少的弟兄长眠在这儿了。
“老先生您的话在下可不敢苟同。”
听到老兵教训人的话,在对面坐着的已经士兵文邹邹的说道。
“扯什么蛋呢,说人话!”
老兵随手抓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他最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拽文了。
“咳咳,其实您有所不知,此地昔年乃是我远洋舰队的登陆之地,兴许是广元三十二年吧?广陵水师都督周国兴率领五百多艘船组成的舰队远洋抵达此地,奏请陛下后将此地命名为洛安,多年以后,约莫就是开平五年的时候吧,从西洋留学回来的殖民署署长将此地改名为洛卡瑞安。
亏得还是按照西洋人的方法取的名,那联邦蛮子不认字还是什么的,竟然改成了诺卡瑞安,真叫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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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士兵轻松躲开了飞来的石头,然后摸着不存在的胡子说道。
看他一副博学多才的样子,周围的弟兄们都兴冲冲的围了过来,想听他讲下去。
那个被训的小兵也跑了过去,把自己的仅剩的一根烟递给了他。
连老兵都愣住了,他是不清楚这些陈年旧事的,就打算等着,听听人家如何解释反驳自己的话。
“嘿嘿嘿,在下之所以认为老先生说得不对,就是因为此地昔年其实就是我华族的海外领土,人口最多的时候可有着数万华族百姓在此地繁衍生息呢。
若不是帝国末期国家动荡,短短数年海外领土尽数丢失,无数华族同胞因此被迫流落他乡,真是令在下痛心疾首啊!
那个送茶水的女子在下也见过,看她的外貌与我华族女性一般无二,说得也是标准的古官话,可见她就是昔年流落此地的华族百姓后裔。
如此看来,老先生的说法就不对了,这位小兄弟也是我华族苗裔,那位女子也是我华族苗裔,何来的乱了血统一说啊?若是小兄弟和她两情相悦,那也未尝不可嘛!
喔呵呵呵呵呵呵!”
他接过小兵递来的烟,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拿了人家的东西怎么着也得替人家说话。
所以他这么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变相的帮了那个小兵一把。
至于那结尾那一长串傻笑,估计就是在学古人舌战取胜后的装逼方式。
古人这样笑没什么,毕竟人家有那种风雅豪迈的气质,放到他这儿就不行了,活像是个穿着一身邋遢军装的圣诞老人了。
“叔!你听听!这么说俺可以娶她当媳妇了是不?”
小兵一脸兴奋的嚷嚷道,好像这么说说就能马上脱单似的。
“滚蛋!你瞅瞅你那样,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还是个问题呢!
再说了,你看看现在人都不见了,你娶谁去啊?自个儿玩儿蛋去吧!”
老兵没好气的骂道,还顺手又抽了他一把掌。
“看此地的惨状,多半是对面那些联邦蛮子干的好事!可惜了,若不是战事不利于我军,定然要解救此地的同胞啊!”
那个改行说书先生+民族斗士的士兵看着村庄周围苍凉的景色,不由得叹道。
“是啊!咱还记得站在路边给咱送来糕点的小娃娃呢,和我老家村里那些喜欢在田里头东跑西跑的娃娃们长得一个样!那模样搞得咱还以为回了村里呢!
那些该死的联邦猪连那么可爱的娃娃都欺负!你们瞅瞅!房子都没了!人还能好到哪儿去呢?它们简直不要脸!”
“不要脸!该死的联邦猪!”
“干掉它们!”
“为同胞报仇!”
.......
一下子气氛便被煽动了起来,所有士兵都站起来愤怒的大喊着,不知是谁之前打开了头盔上的通讯器,让这种情绪疯狂的在部队中传播了起来,从这个团传播到在附近休息的其他部队,然后又传播到整个师,乃至整片战场。
怒火被点燃了,就得找地方宣泄。
于是各个战场上的统一联合部队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狂冲击着敌人,把劣势打成了优势,把优势又打成了必胜之势。
可怜的联邦军队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莫名其妙挨的这顿毒打,竟然源于一个稍微读了点书,喜欢讲故事的普通敌军士兵。
第一百六十四章:遮天蔽日
没人知道两支现代化程度极高的军队是如何打出旧时代阵地战绞肉机那种看着就让人抖三抖的惨烈伤亡。
联邦军队被官老爷们逼着死战,统一联合的部队又是被打了鸡血的状态,两边即便已经打得真·血流成河了也不愿意退,或者说不能退。
诺卡瑞安以西三十多公里的区域,几辆报废的装甲车瘫痪在一条连地图上都没标名字的小溪里,周围还躺着十几具尸体,还算清澈的溪水里能看到几个硕大的弹坑,一具尸体的半趴在报废的战车上,看那一身焦黑估计是被炸飞上去的,不断有鲜血从他垂在空中的衣袖里淌出,在指尖凝聚成一滴滴血珠滴到下方流淌着的溪水中。
溪水混杂着鲜血形成的稀薄血水缓缓顺着溪流向下游流去。
而在下游,鲜血的红色已经成为了随处可见的颜色。
阵亡者的血还没有凝固,有的装甲车缝隙里也还在涌出一阵阵黑烟,这都在表明此处的战斗没有结束多久。
又或者说根本就还没结束。
“叔!十一点钟方向!那一堆长着红花儿的草丛里,狙击手应该在里头!”
之前在村庄里还想着娶媳妇的小兵,此时正抱着步枪蜷缩在一个弹坑里和老兵报告着敌人的方位。
老兵就蹲在不远处的溪流中,借着一辆侧翻的联邦军车当掩护,他不用像其他弟兄那样蜷缩在弹坑里躲避敌人的黑枪。
过了溪流再往前几百米就是联邦本土距离海洋最近的森林地形区,据说这里的森林非常珍贵,因此幸运的逃过了联邦城市化过程中进行的砍伐,而且还被联邦政府列为了生态保护区,基本上很好的保留了大部分原始生态环境。
这里的森林茂密潮湿且极为闷热,甚至影响了热成像卫星的侦查,联邦部队也懂得利用这种优势,给载具做了许多伪装,步兵甚至直接躲进地下设施中,让统一联合的侦查系统根本无法发现他们的存在。
这里其实已经是之前登陆部队推进到的最远,甚至超过了一些的位置了。
当然那时候主力部队大部分都在登陆区附近休整待命,推进到这里的都是各部队派出的侦查小组,从两栖攻击舰上起飞的侦查直升机甚至飞得更远,可惜这帮“瞎子”都没有发现藏在幽深雨林中的“小老鼠”。
他们也为自己的“眼瞎”付出了代价,在敌人发动攻击后自顾不暇的主力部队哪里有心思去救他们,被截断了后路的各支侦察部队很快失去了和主力的联系,总之无论他们的真正结局是什么,只不过都是让阵亡数据上多了几个数字而已。
“注意着点,对面没死完呢,我让炮兵打一个基数过去,咱们不缺弹药。”
森林边缘的灌木丛中,套着一身森林迷彩的联邦团长蹲在草丛中通过通讯频道向自己的部队下达着命令。
他们刚打了一场漂亮的偷袭战,打残了敌军一个突前进攻的步兵连。
“这只有一个连?看来敌人的损失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啊,甚至都只能分出连级单位来填补那么宽的战线了。”
趴在灌木丛中隐藏着的狙击手低声对一旁的副手说道。
他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已经成为了真正的王牌,和之前那些宣传成分偏多的王牌身份不同,他早就不计算自己的击杀数了,只是不断的扣下扳机,看着敌人倒下而已。
他不需要去记录,每一次扣动扳机,每一个倒下的敌人,都在昭示着他第一王牌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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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的击杀数可以甩任何一个同行好几百条街了,手上的人命多到连统一联合都专门针对他弄了个悬赏令,击杀他的可以直接获得一级军功。
要是能活捉他,那么无论级别,不但有一级军功,而且直接升至少将衔,虽然只是个挂牌将军,没什么实权,但是却可以不用继续参战,直接回国享福。
这样高的悬赏让统一联合部队对于敌方狙击手的关注度那是飞速上升,中下级军官三令五申禁止手下干掉狙击手,只要能用枪就绝不用炮,只要能用刀就绝不用枪,只要能用拳头就绝不用刀,总之只要弄不死,想怎么搞都行。
“要是敌人的智商都和你一样就好咯。
连我都看得出,这回敌人只是没有把主攻方向放在我们这里而已,毕竟这个连都是不满员的。
对面可能就是希望我们像你这么想,然后放松警惕什么的。
那句话叫啥来着?天晴了,雨停了,你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的狙击副手正蹲在一旁用架在面前的特制侦查望远镜寻找着敌人,嘴上却是不饶人的吐槽道。
“去你的,说得倒是头头是道,你那么厉害怎么不去混个官儿当当?”
他反呛道,甚至直接不顾可能会暴露的危险,伸出手狠狠的捏了副手的大腿肉,疼得他直抽抽。
两人并肩作战了几天,一起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活了下来,也算是生死兄弟了,互相怼两句什么的都习惯了。
前两天的战况真的惨烈,他们拼了命的死守着防线,敌人也不要命的进攻,整片战场直接成了血肉磨坊,枪林弹雨,血肉横飞的战况让他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摧残,这也是为什么他不在计算击杀数。
即便他每一次扣下扳机都会夺去一个人的性命,但至少他不会再从言语上否定任何一条生命的意义。
因为他很清楚那不是数字,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既然我不得不杀死你们,那么至少让我为你们祈祷一下吧。“
他在心中默默的想着,许下了这个他从那一刻开始,一直到死都没有违背的诺言。
他不再计算击杀数,而是在每次扣下扳机前都会为即将被自己杀死的敌人,同时也是为他自己祈祷。
他所在的团不到一天就打没了编制,他自己也在一场场惨烈的交火中和那位少校失去了联系。
不过幸好,上级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最终还是下达了后撤命令,还调了预备上去掩护他们撤退,一时间让他们怀疑是不是上头那些官老爷集体变聪明了,又或者是集体良心发现了。
总之无论如何,这道后撤的命令让他们有了可以喘息的时间和空间,因为之前所属的团已经“不存在了”,所以他在撤退的过程中带着从战场上“捡来”的副手加入了另一支撤退下来的团,然后随着他们来到森林中构筑起了新的防线。
“确认目标一名,就在那辆侧翻的步战车后面,我已经在你的辅助瞄准镜上标记出来了。”
听到副手突然严肃起来的声音,他也立刻认真了起来。
狙击镜上也正如其所说的,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红点标记,他深呼吸,把十字准星缓缓挪到那辆侧翻的步战车上,然后就从水面的倒影里看到了在车后面躲着的敌人。
“该死的,打不到。”
他呼出一口气,然后不满的骂道。
敌人完全躲在掩体中,他再怎么王牌也不能让子弹拐弯,某些神剧里的操作不是他一个凡人可以使出来的。
“空袭???不是说敌人在这里没有部署航母吗?哪儿来......我靠!!!”
突然在战场上响起的悠长警报声打乱了两人的思绪,副手正疑惑着,随意的抬起头一看,这一看不得了,遮天蔽日般的重型机群出现在不远处的天空中。
而且是从敌人那边飞过来的,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人的飞机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瀛洲
统一联合的空军继承了旧帝国时代庞大的空军体量,成立或者说改旗易帜的时候也就接替了旧帝国空军的世界排名,一跃成为世界上排名前三的强大空军。
空军也是三军中唯一一支没有受到那场国内动乱影响的部队,相比起海军的坐山观虎斗,还有最后那恶心人的背后捅刀子,空军真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存在感。
毕竟空军的日子过得太好了,三军大老爷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在基地里吃喝玩乐难道不安逸吗?为什么要没事找事去掺合国内那些官老爷的破事?
反正不管谁当家,空军永远都是最滋润的大爷。
当然大爷们虽然吃好喝好,干起活来却是从不马虎。
虽然它们把大部分支援陆军的活儿都交给了陆航,但其实多数时候战场制空权都是靠空军才能牢牢掌握在手中的。
空军真正大显神威的时候还是开战初期进攻本土东面那些群岛国家的战役。
依托着海岛机场,空军纠集数千架各式战机,像是归巢的蜂群一样扑向东方,一天夺取了战场制空权,然后用两天的地毯式轰炸以及陆基导弹部队和海军的支援,把人家国内有名字的城市全给炸了个遍,直接或间接的造成了数百万当地军民的伤亡,也彻底敲碎了那些矮子们脆弱可悲的尊严。
然后空军配合着海军直接在人家的首都搞了一波“旅游”登陆,因为登陆过程中根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甚至登陆部队一枪未开就畅通无阻的接管了矮子们那座已经被炸得不成样的可怜都城,要不是当地风景看起来太凄惨了些,这真的可以说是让海军陆战队的弟兄们公费旅游了。
再加上在其他区域登陆的部队,整场战争下来,统一联合竟然只动用了区区十个师的地面部队。
时间上,从第一枚导弹命中,到敌方还活着的最高政府人员在残破的国会大楼上挂起一面硕大的白旗,前后只用了十天,这还是算上了之前狂轰烂炸的那几天,统一联合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结束了这场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战争。
这场战争也因此被后世称为十日战争。
只用十天就覆灭了一个拥有一亿多人口的国家,自身伤亡不到三位数,统一联合靠着这一战让全世界为之震怖,也靠着这一战彻底拿回了内乱以来丢失的国际地位,再次成为了那头仿佛能吞噬整个世界的恶龙。
空军也因为这一战坐稳了自己三军头号大爷的位置,战后这个国家就成为了统一联合的东方行省,享有名义上的“自治权”。
而空军也直接把司令部放到了这个空军的“龙兴之地”,空军司令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东方行省的最高长官,空军也因此成为了三军中唯一一个司令部不在本土的军种。
时至今日,东方行省首府,瀛洲城。
“黑旋风行动成功了?看来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天天看着这些当地矮子,劳资都快要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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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画着空军标志的军车缓缓行驶在城区的街道上,坐在副驾驶位的空军上尉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嘟囔道。
他之所以当地人叫矮子,主要因为这些当地人确实很矮,他们因为常年困于这封闭的岛屿之上,内部通婚严重,而且当地农作物种类少,营养含量不高,所以有很多人都营养不良,身高真的不够看。
所以统一联合就给他们安了这么个一目了然的蔑称。
突然车窗外传来一阵哭泣声,他便抬起头向外看去。
一名身着黑衣的妇人抱着一个黑白相框站在还算整洁的街道边上哭泣着,她的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黑色香炉,而在道路两边有许多同样烧着香的黑色香炉排列着,不时能看到一些当地百姓跪在炉边跪拜默哀,估计他们和那个妇人一样,都是来祭奠逝去亲人的当地人吧。
虽然战争早已经过去,但这些在路边燃烧着的一柱柱香,仍然能让人回想起那场战争的残酷。
纵使房子可以被修复,可是逝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其实很多当地人没必要死,凭统一联合的实力很轻松就能登陆,但是这些矮子的领导层作死,觉得自己可以打赢,派人去劝降他们表示不听,最后通牒的时候甚至还敢反过来挑衅。
逼得统一联合下重手教他们做人,也让他们认清楚到底谁才是“爸爸”。
再加上这些矮子从古时候开始就怀揣着狼子野心,一群人一天到晚不去想着怎么发家致富,而是深井冰的总想着从这片破岛向外扩张出去,甚至有时候还没有自知之明的去挑战帝国。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当时的帝国还没有蠢到放低身位去干掉一群傻子,基本上随随便便教训一顿也就完事了,但是他们却经常搞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蠢事,虽然每一次都会挨一顿胖揍,但是过一段时间他们又会觉得自已行了。
于是帝国就被骚扰得不厌其烦,以至于到了统一联合时代,怒气槽已经集满了,结果他们居然还敢挑衅,气得统一联合直接新仇旧恨全部翻出来一起给他们清算了。
所以空军搞的大规模轰炸其实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报复,或者说发泄而已。
只不过这次发泄的结果就是数百万条生命的逝去。
“用得着那么急嘛,就算调令来了我们也还有几天的时间准备,你不是早就说想去沃萨那边玩玩吗?明儿个咱就去吧,反正那边不会有你讨厌的矮子。”
开着车的空军少校听了他的抱怨,便轻笑着说道。
“我倒不是讨厌他们,只是不喜欢他们老是鞠躬的风格而已,每次都搞得好像我是个坏人似的。”
上尉从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挠着脑袋一脸尴尬的说道。
能让上级军官心甘情愿的给自己当免费司机,任谁都能看得出这名上尉不是个寻常人物。
“哈哈哈!傻小子你尴尬啥?他们本来就很矮嘛,你这是实话实说。
说好了,明儿个就带你去沃萨。”
那位空军少校兼司机大笑道,自顾自的帮他决定了明天的行程,然后把车开进路边的的一个大院里。
院子是古朴的华族风格,方方正正的建筑布局,飞檐斗拱的木质上层结构,昂贵木材制成的大门上挂着几个醒目的大灯笼。
就过这些年的修复,瀛洲许多的城区都已经恢复了原貌,但也有部分被直接改建成了这种华族风格的新式建筑,让这座城市融合了两种风格,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这些建筑大多数都是给统一联合派驻东方行省的政府机构使用的。
而此时他们开进去的院门两边原本应该挂着对联的地方就挂着两个门牌。
左边是漂亮的飞白字书写出的:大陆统一联合空军总司令部。
右边则是放纵的狂草书写出的:大陆统一联合东方行省总督府。
第一百六十六章:成何体统!
“黑旋风行动大获成功,看来敌人的防空预警系统已经彻底报废了,让第二十二空降师击溃空降区的敌军后立刻南下和第五空降师会和,全力击溃正面之敌!”
东方行省瀛州城市中心的一片恢宏建筑群里,统一联合空军元帅兼总司令、东方行省总督头顶三个头衔的——阿尔弗雷德·凯瑟琳将军正盯着挂在墙上的大幅联邦本土手绘地形图指挥着前线作战。
按理说这个时代早就应该没有,也根本用不着这种纸质地图了。
但他就是喜欢这种古老的东西,明明不是华族出身,却极为痴迷古华族文化,连司令部都建得如此古意盎然,手底下的弟兄们见领导喜欢,就四处迎合他的喜好,甚至满世界搜罗古董送给他。
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们身处的这座整个东方行省乃至整个世界上最奢华的府邸,建筑全部用的是稀有的昂贵木材,庭院里安放的假山景观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屋内的各种摆件陈设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甚至有些是从旧帝国时代的王府乃至皇宫中弄来的。
连现在他使用的这幅地图都是数百年前一位著名的绘图大师游历世界时亲手绘制出来的,时至今日,上面的各种山川水文细节仍清晰可见,简直可以被称之为艺术品。
“咳咳咳,我们这次不但帮陷在纽瑞特里那些傻子们加快了进度,甚至还救了南部登陆场三个师好几万人的小命,你们海军那边就没什么表示吗?”
下达了一连串命令后,他拿起从皇宫内府库弄来的御用茶碗喝了一口浓茶,然后转身不怀好意的看向海军联络官说道。
“是是是,将军说的对,在下代表前线的将士们感谢空军的及时支援。”
虽然这个时代并不缺少通讯手段,统一联合三军之间还是会互相派遣联络官到各自的司令部里,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个闲散无聊的位子,但是一旦两军之间闹矛盾,那么这些联络官就会成为第一批倒霉蛋了。
某种程度上他们就是自己的部队丢过去随时准备给对方使用的出气筒。
他本来正和陆军的联络官一起蹲在办公室里打游戏,谁知道就被莫名其妙的叫到司令部里了。
这一来才发现,气氛不对劲。
他很清楚这家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要声谢谢嘛,我给还不行吗?
“呸!你算个球!老夫要你谢?让姓方的过来!老夫想听他亲口说!
嘿嘿嘿,终于能拉下他的老脸了!”
凯瑟琳丝毫不给他面子,或者说压根就没必要给他这么个小人物面子,他的目标其实非常简单,就是想让自己的老伙计方国垣老脸丢尽。
他已经不止一次这样干了,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把握十足,他都已经高兴得小声嘀咕了起来。
“额......其实,我们的方元帅最近生了一场大病,现在还在医院呢,我想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向您亲自致谢,要不我去和副司令说一声?让他代替元帅向您致谢?”
海军联络官听着他的嘀咕声,最终还是忍不住试探道。
“啥?开什么玩笑!老夫好不容易抓到一次机会能让他老脸丢尽!这老东西居然敢生病?!可恶!给我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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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碧眼的凯瑟琳穿着一套古朴的儒衫气得老脸通红,上去就是大脚狠踢,直接把海军联络官踢了出去。
联络官也抓住这次机会,连忙溜回了办公室,省得等下又被抓回去当出气筒。
回去和陆军的旱鸭子打游戏不香吗?
“阁下?您昨天说要见的人已经来了。”
看到司令官阁下怒气冲天的样子,整个司令部里一群人连个屁都不敢放,搞得本来忙碌嘈杂的司令部里只剩下忙碌了。
可是突然出现的清脆女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氛围,一个面容可爱的女孩穿着一套模仿古华服制成的当地传统服饰走了进来。
她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司令部里诡异的氛围,说着一口流利的官话,直接走到了凯瑟琳的面前。
“噢噢噢噢噢噢!是可爱的空酱!快给我捏捏你软软的小脸!”
听到自家领导说的话,整个司令部里所有的军官仿佛瞬间石化了,一时间安静得仿佛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凯瑟琳根本不在意自己说的话会不会让部下们心态爆炸什么的,直接自顾自的扑向那个比他矮了得多的软萌小女孩。
像极了某些本子里的情节。
“阁下请注意自己的身份!”
那女孩毫不犹豫的抬起手,一记手刀直接劈到凯瑟琳的脸上,离得最近的军官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家领导脸上喷出来的血珠。
可怜的凯瑟琳将军当场倒地不起,可怜兮兮的被比他矮好几个头的小女孩拽着腿拖出了司令部。
所有人,包括门口的警卫都不敢阻止。
......
凯瑟琳虽然喜欢玩古董......偶尔还有些猥琐,但这些仅仅只是私人爱好,并不影响他的指挥才能,空军在他麾下大放异彩,伞兵部队也在他的指挥下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独立兵种,防守时可以不动如山,进攻时又可以动如雷震。
甚至让轨道空降部队一鸣惊人的冬季风暴行动都是他亲自提出并指挥的。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该死的!情报部门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就在可怜的凯瑟琳被像死狗一样拖走的同时,在遥远的联邦本土,联邦本土防御总司令部里,暴怒的联邦本土防卫司令冲自己的部下愤怒的嘶吼着。
他们成功的在纽瑞特拖住了敌方的主力部队,在南方登陆场的绞杀行动也进行得十分顺利,然而就在他们都准备听行动成功的消息时,南部却居然出了变故。
十几个师的围剿部队居然被对面区区三个被打残的师给击退了,甚至战线还被反推了好几十公里,简直不要太丢人。
就在他们准备下令强攻的时候,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敌方居然在东部沿海进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大规模空降行动,硬生生的把他们的兵力优势消除掉了。
最重要的是,对于这场空降行动,情报和侦查部门居然一无所知。
气得一帮指挥高层都想引用某位光头在电视剧里说的名言——J统,Z统,全部都是饭桶!成何体统!
第一百六十七章:风与鹰
纽瑞特城中胶着的战事因为一轮大规模的伞兵空降而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虽然统一联合确实因此成功占据了更多的街区,控制区已经涵盖了城区百分之七十的面积,但是联邦的抵抗也随之愈演愈烈,统一联合的伤亡呈几何倍数增长,而其中伤亡最为惨重的恰恰是影响了战局走向的伞兵部队。
“该死,我们好像走过头了?那些该死的联邦猪会不会画地图啊!按照地图推断这里不应该是凤凰大道吗?”
凤凰大道街尾,几十名疲惫的统一联合伞兵抓着步枪搜索着向前推进,他们的肩章都是一个黑色的龙卷风,这就是“黑色旋风”这个行动代号的由来。
带队的军官从唯一的一辆伞兵战车上跳下来,走向街道边的旅游地图,看了一会儿便拿起军帽猛敲着满是灰尘的旅游地图,骂骂咧咧的说道。
这上面的信息一点屁用都没有,整个街区都被炸得面目全非,一眼望去除了废墟就是废墟,连一个能识别位置的标志性建筑都不剩了,要不是自己这个伞兵也算是空军体系的一部分,他都想指着轰炸机驾驶员那些混账东西的鼻子骂了。
他本来指挥着一个伞兵突击团,下辖一千两百多精锐伞兵、三十辆陆军轻坦改装成的伞兵战车和五台实验型伞兵机甲。
一切都按照预定计划进行着,他们搭船到海岛基地集结,然后坐上飞机一路顺顺利利的飞到了联邦本土上空,结果真正到空降开始时才发现不对劲,本来就复杂的城市地形经过一波空军这一波烟火派对,那真是来了个三百八十度大转变,四处升腾起的浓烟遮挡了伞兵空降时的视野,靠近地面后又因为轰炸造成的无数起火点让他们不得不调整降落方位,甚至有些倒霉蛋直接被风吹进了着火点里,当场就没救了。
这一波伞降下来几乎没有一支部队抵达预定位置,甚至连会和集中都做不到,各支部队都被轰炸后显得更为错综复杂的城市废墟分割成了一个个独立的队伍,通讯就算能联系上也会因为废墟阻碍而无法会和,最终只能各走各的。
这名倒霉的军官就是其中一个,从指挥者一千多号壮士的大佬,一下子变成了手底下几十个虾兵蟹将的王八官,路上还被联邦守军各种偷袭,弟兄们又死伤了好几个,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所以他可是恨透了搞轰炸那些家伙,即便他们名义上算自己的“同事”。
海航还没有把一个占地面积几百万平公里的大城市炸成废墟的能力,毕竟它们就只有几艘航母运来的飞机,连制空权都只能勉强保证,压根没多少余力搞建筑拆迁。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空军,那些大炸逼自从当年在遥远的东方靠轰炸灭国,建立的东方行省后,就患上了:一天不炸就不舒服症。
从那以后空军的行动每一次都是地动山摇的,连空降行动也不例外,这次大规模空降他们就调用上千架外号空中战列舰的鲲鹏重型武装运输机。
这些空中巨兽除了每架可以载重近五百吨的强大的运输能力外,还搭载了的更为恐怖的对地攻击平台,宽大的机身两侧分别安装了两门75毫米机炮和一门105毫米电磁加速炮,再搭配机身侧下方隐蔽弹仓里挂载的十六枚破拆者巡航导弹,火力极为凶猛。
再加上比运输机群先一步抵达的朱雀远程战略轰炸机群,朱雀于五行主火,它们也对得起自己的代号,每一次出现都会在大地上留下冲天烈火,这一轮轰炸直接把联邦控制区几乎全部夷为了平地,直接或间接造成了上万名联邦守军伤亡,让在地面上的海军陆战队轻而易举的占领了许多他们过去猛攻了十几天都没攻下来的街区。
“别嚷嚷了,这里就是凤凰大道,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像,但那扇巨大的红木大门是不会说谎的,我当年在这城里读书的时候经常骑车路过这儿。”
一名好心的海军陆战队中尉走上来指了指在不远处的街道上躺着的巨大木门,给可怜的迷路友军解释道。
在他走来的地方,还燃烧着零星火苗的一个防御阵地里,更多的统一联合士兵正在这个他们刚刚亲自攻占的地方休整着。
路边还随意堆放着许多尸体,联邦士兵的就被随意的堆放着,而统一联合的则被战友用不知哪儿弄来的摆布盖着,整齐排列在路边,每个人的私人物品就摆在其身边,和像垃圾一样被堆起来的联邦士兵尸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就是说我们没走错?弟兄们!原地休息!我们到预定位置了!现在就只需要等其他人了,老天保佑,希望他们不会像我们一样走那么多冤枉路。”
伞兵军官舒了一口气,回头冲已经累得快虚脱了的弟兄们喊道。
他们已经走了太多歪路,如今终于可以休息了,一群铁打的汉子都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有些直接就地呼呼大睡起来。
“我之前看到你们伞兵的人,就一个还不满编的突击营就敢攻进这座城市的地铁系统中,要知道那里可是敌人的主场,我们无论下去多少人基本都是送死,而他们却可以通过地铁系统穿插在整座城市中肆意偷袭我们,我们因此被迫炸毁了控制区内大部分地铁口。
结果你们那几百号弟兄,问我们的后勤部要了点重武器,就直接冲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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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啊。”
看到他很疲惫的样子,海军陆战队的中尉便给他递了根烟,还顺手帮他点上了。
这时候抽烟不是因为想抽,而是需要打起精神,这种方法在很早以前就使用了,这些军用烟草里还掺杂了一些别的物质,亢奋和麻醉的作用非常强大,甚至某些时候能代替麻醉剂使用。
这类香烟和某些D品一起成为战场上士兵们随身必备的物品,有些烟瘾大的甚至宁愿少带点药品也要多带几根烟。
烟草行业也因此成为这场战争中仅次于军火行业的磅礴产业。
“哈哈哈哈哈哈,从我们伞兵训练营里出来的家伙都是这个德性,全TM都是嫌命长的货色,其实这一点你们海军陆战队也差不多嘛,大家都是拿命拼前程。”
伞兵军官吸了口烟,大笑着,伸手揽过中尉的肩膀,像是兄弟一样拍着他说道。
中尉也大笑起来,两个人亲密的样子让各自的部下看得一愣一愣的。
军中那些龌龊在此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第一百六十八章:你醒啦?
纽瑞特城幽深黑暗的地铁系统中,不时有沉重的回荡在地铁通道中,通道内壁上的维修灯一闪一闪的照出了脚步声的来源,浑身浴血的血柯恩扶着墙艰难的前进着,他那一套精美华丽的盔甲早已不见了踪影,连身上这件被鲜血浸透的厨师服都满是破洞,他微微颤抖着,每走一步仿佛都要用尽全力。
在教堂外的战斗中,他拼尽全力才击败了那只巨岩怪,他的倾力一击命中,因为这一击他耗尽了自己储存在盔甲里为数不多的魔力,庆幸的是,那个不断复原的元素怪物终于化为了齑粉。
但又不幸的是,那些一直在观战的敌人们也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出手了。
那些钢铁怪物用各种他一生中从未见过的武器和力量摧毁了他在教廷圣堂中领到的神赐铠甲,他曾经穿着这套铠甲在万军之中杀得七进七出,一滴血都没有沾到身上。
曾经的伙伴穿着丑陋的黑色长袍用代表着骑士荣誉的长剑一次又一次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隐约记得赐剑时大主教说过这些在圣堂锻造的宝剑被敌人的鲜血沾染时会散发出足矣毁灭任何亡灵的圣光。
他想知道如果是沾染了自己的血会不会也有同样效果。
但他不记得了,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逃走的,只记得地狱的声音不止一次回荡在自己的耳边,他不止一次的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只有圣骑士能上天国,像自己这样万人唾弃的背叛者或许就只配下地狱吧。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敌人,这里的魔力太稀薄了,他脆弱得像一只绵羊,而敌人就像是包围他的恶狼,他的全力反抗对他们而言不过就是一场狩猎游戏罢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丝丝光亮,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便挣扎着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往前走去的。
“我的上帝啊!这里有个伤员!”
在昏厥的前一刻,他听到了还算亲切的联邦官方语言,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好巧不巧,他来到的是联邦军队在地铁中设立的一个集结点和安置点,就是用一个废弃的地铁站台改造成的,虽然确实简陋了一些,但胜在隐蔽,记录着这类废弃站台的古董地图只有战区司令和守军指挥官的手上各有一份,统一联合的部队基本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然而谁能想到,柯恩在黑暗的地铁中就那样胡乱地走居然好运的找到了。
“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老天爷,我们当初要是没有长官带路,早就困死在这该死的地铁里了。”
发现他的士兵叫来了另一个同伴一起把他抱上了站台,其中一个士兵擦了擦沾到身上的血才看向他说道。
“这不是重点好吗?你看他的伤,换成我要是伤成这样早就躺在地上等死了,你刚才抬他的时候看到他身后的血痕没?天知道这家伙带着这样的伤势走得多远,这血都得流干了吧?”
另一名士兵叹道。
“闪开闪开!我很忙!”
背着医疗箱医生推开这俩围着重伤员探讨的憨憨,和跟上来的护士一起迅速帮他处理起了伤势。
从医生满是血污的白大褂可以看出,他说的“很忙”绝不是说说而已的。
他们后面的车站里摆放着大量的帐篷和担架,撤下来的伤员和等待重新整编的小规模部队,以及被困在城里的难民都聚集在了这里。
像这样的车站有不少,且很多都是有通道相互连接的,所以可容纳的人数其实比表面上要多得多。
“医生!该死的!医生!快过来!我都快要疼死了!”
“医生医生!我的孩子!他在发烧!”
“啊啊啊啊啊啊!再给我些止痛药!医生我求求您了!”
士兵的喊声,孩子的哭声,伤员的叫声各种声音在医生的耳边汇聚,他却显得丝毫不在意,镇定自若的为柯恩治疗着。
他戴着一个方框眼镜,白大褂上挂着的铭牌表明他还只是个医学院实习生,略显稚嫩的脸上却满是成年人那种经历了太多的那种平淡和无奈。
他是这个站点唯一的医生,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已经把他磨砺成石头了,他只知道不停的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哪怕身体里还有一丝一毫的力量,他都要挤出来用于救死扶伤。
喊他过去的士兵不过是手臂中弹,已经包扎好了,没必要过去。
那个孩子也吃了退烧药,只是暂时还没有起效果而已,那个母亲太着急了。
至于那个伤员,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其实已经没有救了,至少凭他目前手上的那点医疗物资,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眼前这个人不一样,他接触了太多太多的伤者,见识过各种各样的身体状况。但眼前这个人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像是一个重伤濒死的人应该有的,甚至几乎不像是一个人类应该有的。
因为他看到了,这人身上的伤口居然在以可见的速度愈合,虽然速度很慢,但他确实能看见一处处穿刺伤和切割伤正在一点点的自己愈合起来。
看着这几乎可以震惊整个医学界的诡异场面,医生几乎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控制住他的伤势,这人就可以在短时间自愈。
于是他直接把节省下来的宝贝药物都给他用上了。
正如他所想的,在止血和输液后,着家伙的身体像是启动了开关一般,愈合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快着,只用了区区几十秒就从一个重伤濒死的人变成了一个正在安然睡觉的壮实大汉。
“我滴个乖乖,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站在身后围观的一名联邦士兵看着这一幕整个人都傻了,听这话里都已经不把柯恩当成人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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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这是统一联合的超级士兵!就像那些电影里演的!终X者什么的!”
“这不扯蛋呢嘛,你看看他哪里长得像是个当兵的?你看这一身破破烂烂的好像还是件厨师服呀!”
“我去,这位难不成是食神?就是专门负责做菜的神仙?”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伤口愈合的神奇过程也一传十十传百,来围观的人都热烈的讨论着,好像头顶上的战事与他们无关,还是眼前的热闹重要一些。
“我这是......”
柯恩在吵闹中缓缓醒来,然后就看到几十双眼睛盯着自己,再配上头顶的灯,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
他没来由的想起了这句话,吓得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小兄弟,想确认自己没有被升格成“大内总管”什么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间谍?
“说吧,是间谍?特务?内奸?”
站台内部的小隔间里,柯恩被五花大绑的摁在了椅子上,身后的人双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贴着他的耳朵说道。
心理压迫倒也没什么,主要是面前站着的三个七尺大汉正把拳头捏得咔咔响,都想实验一下他的内伤能不能自愈。
他最终还是被当成了危险人物,毕竟身体飞速自愈这种情况太离奇了,实在是没办法让人相信他是个普通人。
“你们真不认识我?”
他心想自己店长的名气在网络上也撑起了上亿的浏览量啊,这几个当兵的看起来却好像不认识自己的样子,便疑惑道。
“认识认识,大名鼎鼎的‘迷雾拉面店’的店长嘛,谁不认识呢?但我现在问的是你真实的身份!不是该死的伪装!”
身后的人拿出手机搜索出了有关于他的链接,然后拿到他面前讽刺的说道,而且每说一个字就用另一只手在他的一边脸上轻拍一下,结果这一连串的平A叠加直接把他给打出硬直了,脑袋晕晕乎乎的,都已经不清楚自己在哪儿了。
“喂喂喂!你们干什么呢?凭什么这样对待店长!”
“就是就是!你们有这力气不如赶紧去打跑外面的敌人!在这里欺负自己人算什么军人啊!”
“我也吃过他家的面,当时我刚刚丢掉了工作,正在为生计发愁呢,结果店长二话不说就帮我垫付了三个月的房租,说是以后找到工作了再还钱,这样好的人怎么可能是间谍呢?我看你们这些**才像间谍!只会迫害自己人的家伙!”
.......
外头突然传来喧闹的声音,原来因为站台实在太拥挤了,这个小隔间根本无法做到隔离外界,甚至门边就住着一群难民,他们听到店长被拷打的声音,便义愤填膺的冲上来要士兵们放人,在门口试图阻拦的两个士兵都差点被他们撞翻在地。
本来士兵们都兴致勃勃地准备进行暴力询问了,结果却被这一群愤怒的老百姓给吓得够呛,都不敢再动柯恩一根汗毛了。
“干什么呢!都散了!不知道外头还正在打仗吗?要是我们自己内部先乱了岂不是便宜了敌人?”
戴着大帽檐军帽的高级军官带着十几名士兵走了过来,一边喊着,一边挥手让手下驱散了聚集起来的人群。
这名军官似乎在百姓中很有威望,几乎不需要士兵们动手,本来气势汹汹的百姓们便自觉的散开了。
听到他的声音,站在附近的士兵立刻立正敬礼,连审讯的那几个也连忙推开门冲出来列队敬礼了。
“你们想干什么?做事情之前不会动动脑子吗?一个公众人物,浑身是伤的来到我们这里,刚醒来没多久,你们就怀疑他是敌人派来的奸细?
愚蠢!我们这种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你们觉得敌人还需要派奸细过来吗?你觉得狼群会往绵羊群里派奸细吗?用脚想都应该明白这是多么愚蠢的吧?
还是说你们觉得自己这样很威风?要不要派你们上到地面去和敌军火拼啊?”
军官仇骂了他们几个一顿,原来他们几个都是擅自做主审讯柯恩的,而且听到军官最后那一通威胁时,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情,好像迫不及待要上去参加那十死无生的战斗一般。
“罚你们去铁道两边巡逻站岗!现在立刻给我滚过去!”
结果军官并没有如他们期待的一般罚他们上去送死,而是改成了放他们去幽深黑暗的地铁隧道里巡逻站岗。
其实军官自己很清楚,“威胁”派他们上去不过是口头禅而已,经过那一轮毁灭性的大轰炸后,他们的地面防御体系已经彻底崩溃了,再加上大量的人员伤亡,让他们不得不把主阵地转移到了地下,毕竟在这种状况下他们已经几乎不可能在地面上和统一联合正面对抗了。
偶尔派上去的小股部队也只能进行骚扰和游击战术,甚至在不得已的时候对敌人发动自杀式袭击,而更糟糕的是,这个“不得已的时候”在敌军伞兵抵达后几乎变成了地面作战的常态,派上去的人基本就没有能活着回来的。
然而每个国家都有英雄,可以说越到危险的时候愿意挺身而出的人就越多,就连被统一联合称为“腐败温床”的联邦也不例外。
可能是在地底下憋得太久了,又或者是觉得已经无法撤退了,撤到地铁系统内部之后,每一个联邦士兵都成了“英雄”,他们踊跃的报名,每一个人都想上到地面去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
他们不想窝囊的被敌人困死在幽深黑暗的地铁里,毕竟这种死法和下地狱真没什么两样,都是在地下,都是那么的黑暗。
“把他解开,让我和这位著名的店长先生好好聊聊。”
军官避开了那几名士兵失望的眼神,绕开他们走进隔间里,抓过一张椅子直接就放到了柯恩的面前,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能在这儿见到大名鼎鼎的店长,真是令在下不胜荣幸啊。”
看着部下为店长解开绳索后,他便从衣兜里拿出一颗糖递给店长,同时说道。
“真是折煞我了,不过我觉得能让福格瑞姆中将光是见一面就感到荣幸的人里恐怕并不包括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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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恩松了松手腕,看着军官的脸,只花了几秒钟就从脑海中找到了关于眼前这个人的大部分身份信息,随后便淡定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猜到您不是什么普通人,这样一来什么都好办了啊。”
福格瑞姆愣了愣,随即便大笑道,整个人好像放松了不少,但话中对柯恩的称呼却换成了敬语。
“实不相瞒,我已经决定要投降了。”
紧接着他不等柯恩回话,弯下身子拉低了声音说道。
“哈?!!!”
他这话倒是把柯恩弄懵逼了,张大了嘴巴一副“你说啥?”的样子。
因为看这家伙的意思是想让自己传达投降意愿啊!
可他真的只是个“普通人”,至少在这里算吧,毕竟他在这儿唯一的身份就是个拉面店店长,没权没势,钱要么是自己赚的,要么就是从曼弗雷德那儿坑来的。
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啊?为啥这个将军还把自己当成间谍,甚至还要让自己传达投降意愿啊喂!
第一百七十章:或许吧?
就在纽瑞特城地铁里的投降主义分子试图学习髪国军礼的时候。
在遥远的统一联合本土,南都广陵。
城区往南面朝大海的山丘上,一片富丽堂皇的别墅区依山朝海而建,每一栋都自带海景房的Buff,而在山丘的顶端,占地面积最大的一栋东西方风格融合的别墅里,苦逼的海军元帅方国垣同志正靠在露天的游泳池边上仰望星空。
这里是他的私人府邸,这栋占据了整个山顶的奢华别墅,地理位置极为优越,在露天游泳池往下看就能直接俯瞰繁荣发展的滨海经济区和港口吞吐量稳居世界第二,日夜舳舻千里的昕月湾。
他就是看中了这里的地理位置,所以花了大价钱从一个暴发户手里买了下来,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议会被克莱德曼一通好气,当时就差点没缓过来,幸好在这里他能舒舒服服的靠在游泳池里,感受着喷出的水流按摩,偶尔还能看看山下的风景,让他能够得到全身心的放松。
这样休息了一阵子就舒服多了,虽然偶尔还是会头疼,不过再怎么样也比被克莱德曼给活生生气死要好。
“元帅阁下!有您的电话!是空军的凯瑟琳元帅!需要我给您接到这边吗?”
他刚刚准备舒坦的小憩一会儿,副官就直接通过游泳池边上的通讯器嚷嚷着大嗓门儿打扰了他。
“不接!凯瑟琳那个老东西要么是来看老夫的笑话,要么就是来邀功的,那老夫接来作甚?就说老夫不在!”
他睁开眼睛,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侍女递过来的香槟一饮而尽。
漂亮的金发侍女弯着身子,松松垮垮的衣领里露出的一抹风光让人脸红,但方国垣目不斜视,喝完便把杯子塞回给她,在她失望的目光注视下直接向泳池外沿游去。
“请阁下赎罪,其实凯瑟琳元帅早已经挂了,刚才的话是他吩咐我向您转达的,还特意吩咐说完之后才能告诉您实情。”
正在方国垣趴在泳池外沿俯瞰着山下繁华的风景线时,副官的声音一改刚才的大嗓门儿,而是弱弱的说道。
副官也不容易,平时对方国垣确实是忠心耿耿的,之所以这回帮外人挖坑给自己的顶头上司才,主要是因为凯瑟琳说如果不能完成他的吩咐就要教训他,空军总司令的威胁真的无法无视啊,他是实在没办法,只能两害选其轻,就赌自己家老大念及以往的主仆情份,能饶了自己这回。
本就是两边大头打架,他一只小猫夹在中间,简直不要太难受啊。
“哈哈哈哈哈哈!这老东西和克莱德曼都是一个德性,就是觉着老夫好欺负,两个混账就轮流欺负老夫是吗?”
方国垣并没有如副官想象中那般震怒。
他是气疯了,直接怒极反笑,阴森森的笑声吓得一旁几个熟悉他的仆人直接就给他跪下了,那个新来的金发侍女慢了半拍也跟风跪了下去。
“传令!让詹姆斯那小子亲自登舰指挥凛冬号进入纽瑞特湾!执行三叉戟计划!吩咐他放开了去干,老张家那边我去说,说起来他们还欠我个人情呢。”
方国垣沉声下令,说完也不等通讯器那头的副官回话,直接仰躺进水里,放松了身子缓缓沉下去。
“是!”
副官朝通讯器应答一声,抬起头看向指挥室里已经全体起立的值班人员,看着他们兴奋的眼神,点了点头,本来很闲的海军司令部里立刻开始忙碌了起来。
在统一联合军队内部,谁都觉得方国垣是鸽派,是在满是恶龙的军队中显得极为突兀且软弱的小绵羊。
然而副官却很清楚自己的这位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虽然比不上那些恶龙那么残暴,但是在他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就会出招,而且是一击必杀,极为精准暴力的一招。
他这么想着,同时在触控板上操纵着调出代号三叉戟的机密文件,复制一份直接发送给了远在纽瑞特外海的詹姆斯。
几乎是一瞬间,这份机密文件便传达到了詹姆斯的私人电脑中。
“嗯?总司令部的命令?”
詹姆斯本来坐在自己位于螭吻号上的办公室里听取着前线回报,电脑突然叮的一声响可把他吓了一跳,看了一眼那红色文件图标上硕大的S标志,他便挥挥手示意正在用投影回报的副官先退下。
等副官走后,他便把眼睛放到位于桌上的扫描仪上,扫描确认了他的身份后,文件便自动打开了。
“这是给了我个苦差事啊!”
看完了文件,他便面容憔悴的哀叹道。
但叹完气他便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叫回还没走多久的副官,让他命令仍在外海的凛冬号立刻驶入纽瑞特湾,自己等会儿要搭乘直升机过去亲自登舰坐镇指挥。
......
而与此同时,纽瑞特城地铁中。
“开什么玩笑?真就这样投降了吗?”
“我们打了那么久,就这样投了?”
“那弟兄们岂不是白死了嘛!”
在一节废弃的地铁车厢中,十几名校级军官和两名少将围着坐在中间的福格瑞姆中将议论着。
这些军官再加上他自己,已经是联邦军队在这城中残存指挥层的全部人了,本来突然被他叫出来开会,还以为是有什么新的作战计划,或者终于要下令撤退什么的。
谁知道福格瑞姆直接说出了一个极为劲爆的消息——他决定投降了。
“安静!你们还不明白吗?这场战役我们已经输了!或者说我们放弃在登陆场阻击敌军的时候就已经输了!如今敌人正在步步紧逼,而我们的兵力却严重不足,已经几乎可以说是弹尽粮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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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外面的百姓们吧!还有那些痛苦哀嚎着的伤员们!你们觉得他们还想,又或者说他们是否还有能力再打下去呢?
撤退?你们傻吗?打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觉得敌人还没有包围封锁这座城市吗?
援军?别想了!围歼敌方诺卡瑞安登陆部队的计划早已经失败了!友军被打得全线后撤!我们已经是孤军了!
你们来告诉我!不投降还能如何?
带着百姓一起去死吗!!!”
福格瑞姆愤怒的说着,也不知道是在生部下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又或者是在生联邦政府的气。
“那怎么个投法?我的意思是怎么保证百姓和我们的生命安全?您也知道,统一联合可不喜欢留俘虏啊......”
“是啊是啊,要是投降了也是死,那我们还不如拼一下战死沙场算了。”
几个人被骂了一通后也接受了要投降的事实,都开始探讨起投降方法了
“我确认过了,这次敌军地面进攻的主力部队是海军陆战队还有伞兵,并不是那些喜欢造京观的陆军牲口,或许,或许他们不会过于为难我们的......或许吧。”
福格瑞姆颤抖的说着,连自己说了足足三个“或许”都没意识到。
第一百七十一章:三叉戟
伴随着一阵悠长的战舰汽笛声,统一联合第四舰队的旗舰凛冬号重型巡洋舰缓缓驶入了纽瑞特湾。
靠近海湾的城区沿岸,无数的统一联合将士吹哨欢呼着,这艘船是统一联合海军武力的象征,但它却同样是近代海军体系中的异类,相比起舰队里的那些模版化的驱逐舰和巡洋舰,它就完全是这个时代的一种革命性的设计理念。
完全废弃了导弹发射系统,而加装了大量反导和防空系统,光是近防炮就安装了足足十六门,甚至船体内直接装上了一台集合防空预警、卫星通信、指挥调度于一体的作战指挥模块,依靠这庞大的信息量流通使得它出现在哪儿,哪儿就可以作为一场战役乃至整场战争的指挥核心。
武器方面,虽然只有三门改装型电磁轨道炮,安装时是使用了密钥部送来的神秘技术组件,每一门轨道炮的核心能源舱相比起同型号都显得极为庞大且沉重,这直接导致整艘船的吨位逼进旧时代战列舰的水平。
这艘船确实参战过,但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强大的威力,三门轨道炮加起来仅仅只有击沉两艘,击伤一艘敌舰的战绩,这点战绩放在一艘旗舰身上真的略嫌寒碜。
舰长也是有苦说不出,隔壁只装了一门“同型号”轨道炮的驱逐舰战绩都比自己这艘几万吨的大宝贝多,真是气得脑壳疼。
虽然他自己是很清楚这艘船,或者说那三门轨道炮的威力远远不止于此,然而他身为密钥部的人,被派来当舰长之前就了解了实情,他也很清楚为啥不能使用那三门炮真实的威力。
因为实在是太暴力了......
他也没指望着能在自己任期内能打出那惊天动地的一炮,本想着就这么浑浑噩噩等到卸任就得了。
结果今天居然TN的就要放炮了!
“命令识别确认,真叫我好等啊,今天终于能看到这艘大宝贝发威了。”
指挥室里,舰长接过詹姆斯递过来的触控板,把命令录入武器系统后,便笑嘻嘻的说道。
“你还笑得出来?这次上头是把杀人的刀子递到我们手里,背骂名的是我们,领功勋是是他们啊。”
詹姆斯难受得紧,看过文件内容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自己的头上正在缓缓长出恶魔的角。
这事儿要是干了,那铁定下地狱啊。
“我是不怕的,打完这仗就卸任了,回去收拾东西直接去那啥异世界,老婆和孩子早就过去了,据说房子都是官家发的,我过去也能好好休息一阵子了。”
舰长淡定得很,自顾自的让副官弄来的两杯咖啡,自己喝一杯,还讨好的把另一杯递给了詹姆斯。
“少说点,不要乱立flag。”
詹姆斯接过杯子,轻抿了一口,然后一脸坏笑的回道。
打完这仗就卸任、战争结束了就回去结婚、干完这票就金盆洗手,说这种话的在任何剧里基本都是盒饭预定了。
“哈哈哈哈哈哈!您也信这个?”
舰长满不在乎的大笑道。
“报告!三门主炮充能都已经超过百分之三百,射击模式已经切换完成,一级火控系统就绪,三叉戟组件开始运行。”
负责控制主炮的舰炮执行官一边用双手飞速的操控着面前的触控板,一边朗声冲舰长汇报道。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船体上层,三门轨道炮的炮身已经打开,三个程亮的球形物体缓缓从内部升起,冰蓝色如宝石般的光芒显得极为美丽动人。
然而这份美丽,却是能杀人的美。
“地面部队撤离的如何了?”
詹姆斯看着显示屏上疯狂上涨着的冲能百分比数字,沉声道。
他早下达了撤离命令,就是希望尽量减少友军伤亡,上级只知道这东西的威力能重挫敌人全军乃至全国的士气,便急匆匆的催促着他,全然不顾城中许多还在和敌人纠缠着的友军部队。
“按照部队番号计算,撤离进度早已经达到百分之百,可是通过卫星扫描城内的脑内植入物,至少还有三千人在城中,其中至少有一半人在武器射界内。”
舰长面色微沉,低声道。
“该死!那你还不快停下?杀害成千上万的敌方平民还不够,你想顺便杀掉一千多号自己人吗?”
詹姆斯原想着随口问问,他心里的承受能力是一百人,就是说如果误伤友军人数在一百人左右他还能接受,没想到这边直接超过的了他的承受能力十倍还多。
“你当我不懂吗?可是已经不行了,从文件信息录入武器系统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就无法停下了,等着看吧,看看我们究竟是怎样的刽子手。
究竟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舰长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苦得他正张脸都扭曲了。
他喝咖啡只是想用苦味来强制让自己保持清醒罢了。
充能百分比几乎在同一时间达到了百分之五百,武器系统在这一瞬间直接脱离的人工控制,自动开启了“死亡之门”。
几乎是一瞬间,无比刺眼的光芒闪耀的在船身的侧面,闪耀在那三门轨道炮所指的方向,在岸边看着这一幕的友军仿佛直视了三枚巨型闪光弹爆炸,一群人痛苦的捂着眼睛摔倒在地上挣扎着。
紧接着凶悍的气浪向船体周围释放,在船身周围掀起一人多高的浪花,船体在反作用力的冲击下剧烈晃动着,幅度之大在外人的视角看来都以为这艘数万吨的巨舰要被自己的炮击给震到倾覆了。
三道冰蓝色的光束几乎是同一时间从炮管内射出,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贯穿了整个城区,在光束所过之处周围只留下一片白地,建筑、车辆、任何物体和......人都在一瞬间蒸发了,仿佛被神明直接从世界上抹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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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三道光束仿佛不会停下,只花了五秒就跨越了半个联邦国土,在后方留下了三条数千公里长的白痕。
在第十秒,三道光束抵达了,或者说贯穿了它们的真实目标。
位于联邦西海岸的首都,弗朗西斯科。
联邦议会大楼消失了,和它一起消失的还有在里面办公的上千名联邦政要。
联邦陆军司令部消失了,包括总司令在内的十几名顶级军官也一起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联邦中央银行消失了,正在里头开会吹水的资本大鳄们也和他们大部分的固定资产一起化为乌有。
这些人都是蛀虫,可以说他们每一个都死不足惜。唯一可惜的是,和这些腐败政府高层一起消失的,还有联邦首都数十万名无辜群众。
第一百七十二章:结束
经受了毁灭性破坏的纽瑞特城正在渐渐变得平静,战争的硝烟也在缓缓退去,联邦守军残存在城中大部分的抵抗力量要么在那一击的威能下覆灭,要么便是彻底在精神上被摧毁,再升不起一丝一毫的抵抗意愿。
退到沿海去避开那死亡光束的统一联合部队开始重新进入城中,接管已经基本上属于他们的城市。
等他们重新走进之前如同绞肉机一般收割了成千上万战友的城市废墟中时,满是瓦砾垃圾的街道两边已经零零散散出现不少失魂落魄的当地百姓,他们或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残垣断壁,或是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痛哭流涕,又或是在瓦砾堆里寻找着什么。
他们看到了之前避之不及的敌人,但却并没有逃跑或是找地方躲避,只是自顾自的在做着自己的事,仿佛这些统一联合士兵的出现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其实他们明白,已经结束了,至少在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于是他们开始试着习惯,习惯这些以后很长时间内,甚至可能是永远都会留在这片土地上的入侵者。
“长官?他们居然不怕我们?这会不会是敌军士兵伪装成的?”
拿着步枪走在街上的伞兵士兵看着周围那些麻木的当地百姓,不安的向一旁正在浑身上下找烟抽的长官问道。
已经有军官开始指挥部下把当地百姓聚集起来了,那些士兵拿着枪驱赶着那些浑浑噩噩的百姓,他们便像提线木偶一般服从着被排成一队队的带走。
见自己的长官还在找烟抽,感觉很不靠谱的样子,便想让他动动脑子,也算是找点事情做。
“闭嘴吧你,你还想让他们怎么样?赤手空拳的冲上来和我们拼命?
人家想开了,觉得还是命要紧,这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吗?你居然还不乐意?要不你朝天开一枪吧,保证他们立刻逃跑。”
伞兵军官摸了半天还是没找到烟,于是抬起手一巴掌抽到那士兵的后颈上,同时没好气的回道。
这一巴掌抽得那个士兵龇牙咧嘴的,他还觉得不够,抬起脚就要踢过去,那士兵知道自己触了长官的霉头,便躲开了。
他在撤退集结到海边的时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部队,结果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千来号人,装备也丢了十几辆伞兵战车和两台机甲,这可是发布给全体的撤离集结命令,没有到的基本就凶多吉少了。
这样平白无故的损失惨重,着实令他难受得紧。
刚准备领军报仇血恨呢,结果凛冬号就来了这么一出,敌人直接投降了,他便没了报仇的机会。
这下子他就更生气了,现在真是看谁都不顺眼,这小兵自己凑上来找不痛快,他哪能放过这个机会,没把他打个半残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战区司令部命令!纽瑞特城内所有人立刻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我军会对自觉投降者予以保护!并会向你们提供食物,也会对伤员进行救治!请不要进行任何无谓的抵抗,任何反抗者都会遭到处决!其家人也会被关进战俘营中!重复!请立刻放下武器停止抵抗......”
在他们头顶上方,一架海航的直升机正从城市中飞过,像这样的直升机其实整支舰队并不多,只有几艘大型的两栖登陆舰上配置有,所以战斗时并没有出动,如今战事基本结束,它们便全体起飞开始在城市各处广播着投降条款,让军方能够更快的接管并控制这座城市。
.......
而在城市的地铁系统中,联邦守军的残存指挥层以及司令官福格瑞姆中将也已经彻底崩溃了。
“我的神啊......那到底是什么!那TMD到底是什么?!不能再拖下去了!投降!立刻投降!给我准备全城广播!”
凛冬号那惊天动地的一击,直接打破了福格瑞姆最后的希望,他已经不再奢求什么投降之后的待遇了,只求活下去就好。
所以此时他歇斯底里的喊着,只求快点结束这场该死的战役。
“将军您可能忘了......我们早就无法连接到全城的市政服务网络了,况且打到这个份上您觉得广播系统还能用吗?所以我们其实根本无法向全城广播。
可怜的,我们连投降都做不到。”
一名少将瘫坐在一旁自暴自弃的说着。
“那我们直接联系敌人,借助它们的力量来广播吧,反正也是要投降了,直接点不好吗?”
一名中校倒是实在,直接把通讯用的触控板递给了福格瑞姆,示意让他用这个直接和敌人“打电话”。
福格瑞姆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直接向凛冬号发出了通讯请求。
之前统一联合大规模登陆前从那里发出过劝降信,虽然他当时拒绝了,但还是留有通讯记录在里面。
......
“嚯?这就投了?真无趣啊。”
凛冬号的指挥室里,舰长看着显示屏上跳动着的通讯请求,轻笑道。
“闭嘴吧你,无论他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屈辱的投降,他都让这里的百姓可以不再承受战火的侵袭,做为一个军人,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接进来吧,让我们好好看看这个指挥部队拖延了我们将近一个月的家伙。”
詹姆斯丝毫不给面子,直接一脚把舰长从指挥椅上踹了下去,然后示意联络官把通讯接进来,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联络官看了看自家丢人现眼的舰长,苦笑了一下便把通讯接通了。
“太平洋联邦陆军中将兼纽瑞特防区总司切斯特·福格瑞姆向您致敬,我代表我的部队在此向您投降,请让我借用你们的通讯系统向全城广播,我需要让我的部队知道投降的消息,拜托了!”
福格瑞姆整理好军装,军服仪容整洁的出现在显示屏上,敬语敬礼鞠躬一切礼仪一样不缺,活活像一位古代绅士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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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统一联合海军上将,第四舰队司令兼东大洋战区司令官詹姆斯·塔伦特在此向你致敬!我代表我军接受你的投降!本舰的联络官将会协助你进行全城广播!
另外,我谨代表我个人,也在此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您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詹姆斯也从指挥椅上起身站好,一身军装笔挺,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请善待这里的百姓!拜托了!”
福格瑞姆轻笑了一下,算是感谢了他对自己的肯定,然后马上换了严肃的语气,说完便向他深深鞠了一躬。
再抬起头时,通讯已经关闭了。
他叹了口气,便摘下军帽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终于,结束了啊。”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地下的难民们,脸上露出了这一个月以来最放松的一次微笑。
第一百七十三章:离去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接受“保护”,那么你得快点走了,我已经发布了投降广播,他们很快就会来扫荡这里,而我不认为他们会放过你。
你只需要沿着铁轨一直往西走,走到尽头你就会看到一堵长满杂草的墙,其实那根本就没有墙,扒开杂草就可以出去了,我在那里留了一辆备用车,送给你开了,就当是感谢你给我提的建议,上了高速直走,他们应该不会注意一辆私家车的。
当然如果你对自己和那个朋友的友情很有信心,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福格瑞姆一边对着一面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破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军装,一边对身后看着地图发愣的柯恩。
“我和他早就不算是朋友了,所以我会离开的,但还是得谢谢你帮我查到那对母子的去向,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柯恩叹了口气,他回想起了以前还在米迦勒麾下征战的时候,那是多么富有魅力的人啊,重视荣耀、纪律、充满正能量,那时候的自己甚至甘愿为了他的理想而死,哪怕是当他的垫脚石也是值得的。
然而不知何时一切都开始变了,好像就是因为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熔炉,可以把任何人的融入其中,被它的理念和思想侵蚀渗透。
这里的一切都和故乡不同,一切的一切都跟他想象的不一样,战争,战争这种事不应该是有目的性的吗?就像是教廷对那些不尊教义的国家发动的宗教战争,又或者邻国之间为了土地资源发动的资源战争。
可是这里的不一样,这里的战争仿佛没有目的,又或者他无法理解那些目的,什么资本、体制、革命就是类似这些他无法理解的词汇,为了一个词汇就发动一场战争?难道说这个词的含义比生命还重要吗?有些名词甚至是他数百年的生命中第一次听说,他真的无法理解这个世界。
可米迦勒好像理解了,又或者是他认为自己理解了。
米迦勒选了他无法认同的一条路,于是两人分道扬镳,他暂时忘记了过去,成为了店长。
而米迦勒也成为了大团长,成为了他不认识的人。
他还是偶尔能从一些同伴口中听到关于他的事,他还是那样,把一些事情分得非常清楚,他可以向指责他是教廷叛逆的同伴举起屠刀,也可以接济那些不认同他,但也没有向他举起武器的同伴。
他那熟悉的性格和举动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变过。
但柯恩很清楚,自己崇拜并愿意誓死追随的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他追悔莫及,他痛恨自己早该想到进行这次传教活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那样一个圣洁的人,应该也只能留在像教廷那样圣洁的的地方,接触任何杂乱的事物都是对他的侮辱,更别说来到这个像是大熔炉一般的世界进行传教。
这根本不是他们来传教,倒像是这个世界在向他们“传教”,用五花八门的新思想渗透并摧毁他们心中对教廷的忠诚。
“你帮我?那就快走吧,你安安稳稳的离开就帮了我大忙了,现在这片土地上只要有一个人能逃离统一联合的统治,对我来说都是一场胜利。”
福格瑞姆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个疲惫的将军已经整理完了军装,拿起摆在桌上的佩枪扶着帽子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他也转身离去,走之前还最后看了一眼福格瑞姆的背影,只觉得和印象中那些战败的将军不同,在他的故乡,那些战败的将军要么以死谢罪,要么佝偻着身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然而那个背影却无比的高大,看着根本不像是一个战败了的将军,倒像是正在奔赴战场的勇士。
“或许我还是无法理解吧。”
他没来由的又想起了米迦勒,于是便自嘲道,然后转身走进黑暗的地铁通道里。
......
在那两个属于不同世界的人于地铁在告别的同时,纽瑞特城中的秩序也正在慢慢的恢复,统一联合的士兵们已经开始满街巡逻维持治安,工程部队也开始清理废墟,医院开始重新运营,舰队里配置的几艘医疗船也开进港内,为伤者提供帮助。
凤凰大道街尾,几个黑袍人缓缓走进街边的一间不起眼的小店里。
在附近巡逻的士兵看他们可疑,便想上前去制止,但有一个眼尖的看到他们黑袍上印着的密钥部徽章,便制止了同伴。
统一联合军中的中下级人员乃至部分的高级军官都认同一句话:“密钥部?惹不起就对了。”
“该死,还是给他跑了?”
柯恩的拉面店里,几个黑袍人踩着满地的瓦砾灰尘走进店内,柯恩设制的魔法还是没有阻挡战争对这里的破坏,不过相比起隔壁整间房子都被炸弹抹平的服装店,只是店内显得有些脏乱的拉面店还是减少了一定的损失,不过这些黑袍人并不在乎柯恩的损失多少,其中一个就直接一脚踹飞了店内的一张实木圆桌,愤怒的喊道。
“KE那帮铁桶子果然是一群废物,只会使用蛮力,让他们协助追击还拒绝,说什么这是我们的工作!毫无诚意,丝毫没有骑士精神,怪不得大团长让我们自己行动,跟他们并肩作战只会拉低我们的实力。”
另一个黑袍人一边指责着友军,一边撩起衣袍坐到了靠近吧台的椅子上,这张椅子还恰好就是之前曼弗雷德来店里吃面时坐的那张,此时再一看仿佛有些物是人非的意味在里面。
柯恩的逃跑是他们没想到的,明明还想着好好虐待他一番,打残了再押解回去交给大团长处置,谁知道他居然是装的,他竟然还有余力,正当一帮人把他打得重伤准备动手擒拿的时候,他便使用传送术跑了。
这可出大事了,其实本来直接动手抓就好了,就是他们搞事情想“玩玩”才让柯恩能找到机会逃跑,这么看责任全在他们啊,回去可不得让大团长一顿好抽。
抽也就算了,主要是太丢人了,毕竟堂堂好几个精英圣骑围攻一个被打得半残的同级别“兄弟”居然给人跑了,这要是传出去他们就不用在组织里头混了。
“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吗?”
“感知个屁!你打得那么起劲,他伤得那么严重,你以为他体内还剩下多少魔力能感知到?恐怕连治伤都不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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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说得好像你留手了似的!我还记得你直接朝他腰上刺了一剑呢!直接挑他腰子你这不比我狠?”
......
说着说着居然互相指责起来了,这个世界的人出了事就喜欢互相推卸责任的习惯也感染了这些曾经“圣洁”的圣骑士们。
而在这些异界人入乡随俗的时候,纽瑞特城上空有一架印着密钥部徽章的私人飞机缓缓减速,准备垂直降落进入城中。
第一百七十四章:奖励
凛冬号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不但结束了纽瑞特城的战事,也跨越整个联邦本土重创了位于大陆另一端的联邦首都——弗朗西斯科
城中现在一片混乱,市政消防部门全体出动,开始清理街区营救伤者,位于光束中心区域以及半径五百米以内的一切都瞬间化为了乌有,而超出这个范围也就是半径五百米以上至一千五百米以内的区域都被溢出的能量给摧毁成了废墟,无数的房屋倒塌,里头掩埋了不知道多少人,应急车辆的警笛声已经在回在城市中回荡了许久。
“嚯,这威力堪比禁术级别啊,想不到这里的人在搞破坏和杀人这方面比我这种职业的杀手都还要专业得多。”
城区以北的山丘林区里,靠在按摩浴缸边上俯瞰着城区的曼弗雷德轻笑道。
这是他在全世界范围内给自己购置的其中一栋私人别墅,干杀手这个工作就得满世界跑,每个地方都得留一个可供长时间居住和隐藏的落脚点,一般那些低级一些的杀手都会弄些出租屋、公寓什么的,他这个顶级中的顶级就不一样了,基本上全部落脚点都是别墅,出了事也不至于过得太落魄,待在别墅里花钱摆平或者等风头过去就好了。
为了引人注目,他还特地在这里布下了一个法阵,把整栋别墅隐藏在森林中,至少从外面看这里只是座森林,但他在里面却能清晰的俯瞰整座城市。
“骑士阁下?骑士阁下?”
正当他舒舒服服的泡澡时,浴室门外传来一阵恭谨的声音,他一听这称呼便知道是那些修女在叫自己。
那时候在教堂里他用心血启用了柯恩很早以前就在那里布下的传送法阵,既然有现成的他便直接把法阵改动定位到自己在联邦本土的据点别墅里,也就是如今他们所在的这里。
“干啥?”
他不太想理会,但修女仍然在一句一句的重复喊着,他只能起身开门问道。
他的语气有些冲,因为他如今最不喜欢别人用以前的称呼叫自己了。
骑士什么的,自己早就不是了。
“呀!!!您......您怎么!”
这一开门就闹大发了,那名年轻修女的脸蛋瞬间就红得跟大苹果似的,双手捂住脸尖叫道。
是的,他没有穿衣服,热水散发出的蒸汽从浴室门内冲出,也萦绕在他周围,无数水滴流淌在他坚实的胸肌和腹肌上,一直往下流淌到了那个部位。
也难怪修女脸红的尖叫了,毕竟她是一直虔心修道把身心奉献给神的修女,而且还是非常年轻的新晋修女,和那些能做到心无旁骛的几十上百岁的老修女比不了,这突然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光着出现在面前,可想而知对她的冲击得有多大。
“喔糟糕,其实我一回到家里就会变成这样,还请谅解,那么您要说什么?”
曼弗雷德低头看了看自己身躯,很满意的点头笑了笑,然后冲还捂着脸的修女随便解释了一下,紧接着便问她来找自己究竟是想干什么,看起来似乎丝毫没有要去穿衣服的想法。
倒不是他故意耍流氓什么,毕竟他正在泡澡,光着开门那也“情有可原”嘛。
应该吧......
“请问您这里有食物吗?是卡嘉莉修女让我来问您的,因为那些孩子们都觉得有些饿了,我们也没带有食物来。”
年轻的修女红着脸深吸了一口气,像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没想到空气中满是曼弗雷德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感觉她的鼻尖充斥着大量男性荷尔蒙,这下子非但没有缓解,脸蛋反而更红了。
她没办法,只能继续捂着自己的大红脸冲曼弗雷德问道。
“喔,是我疏忽了,大球!把客人的语音录入进去,他们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他冲修女认了错,便朗声喊道,声音回荡在整间别墅内。
“正在录入语音......录入完成,欢迎你们的光临,我是这栋房子的管家AI,请不要学我那愚蠢的主人对我的称呼,你们可以叫我小Q,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说。”
他话音刚落,紧接着一个轻柔舒缓的男声便在别墅内响起,这声音一入耳就让人感觉非常舒服,像是一位温柔的兄长在和你说悄悄话,在一楼玩耍的孩子们非常兴奋的东跑西跑,想找出声音的来源。
曼弗雷德说完便转身关上了门,毕竟一直光溜溜的站在浴室门口,面前还有一个脸红得跟发烧似的修女,这实在是太像某些小电影的情节了。
就算以他的厚脸皮也顶不住这尴尬。
听到关门声,那名修女终于放下了遮住脸的手,走路有些飘的下了楼。
“我听到了!”
曼弗雷德刚坐会浴缸里没多久,就听到它骂自己蠢,便在浴室里嚷嚷道。
不过他的AI有自己的想法,并没有理会自己那正在表达不满的主人。
他见人家不理自己,便舒舒服服的完全躺进了热水里。
也不知道柯恩咋样了,那个白痴怕不是已经凉凉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信守那个所谓的骑士道,要是他说一声,两个人都留下一起拼一拼或许也能把他救走呢。
这么想着,曼弗雷德不满的在水下吐出一个泡泡,像是只老鳖一样。
“主人,都安排好了,客人们吃得非常开心。
另外,有您的通讯,是加密频道,已经连接到浴室的通讯器上了。”
AI的声音突然在浴室内响起,他一听到“加密频道”四个字,整个人便直接从浴缸里蹦了出来,拍了拍浴缸边的一块砖,那块砖便扭转过来变成了一个触控板。
“哟!秒接?就知道打这个号码你会非常兴奋的。
话说,好久不见,咱们的驯兽师。”
通许一接进来,一个慵懒的声音便在浴室内响起,曼弗雷德一听到这声音,眉头便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但就只皱了几秒,随后他很快便又放松了下来,坐回了浴缸里,并没有回话。
笔趣阁
这通讯是音频的,没有视频连线,也没有投影过来,不然对面又要看一个光着身子的健硕汉子泡澡了。
“不理我?行吧,你就是这样的,没有一点礼貌!
这次找你,是有活儿要干,细节内容已经发给你了。
我得先提醒你一下,不要看到目标身份就放弃,这次的奖励你绝对无法拒绝。
记住了!看过奖励再做决定!”
那声音的主人仿佛很了解他,自顾自的说完了便挂断了通讯。
随后他盯了触控板好几秒,最终仿佛下定决心了一般点开了屏幕上跳动的文件。
“喔该死,这真的让我无法拒绝。”
他直接划到了奖励细节那里,一看到内容他便无意识的说道。
奖励:水门通行证一张
第一百七十五章:食物!
统一联合那远比联邦强悍的国家底蕴在攻占纽瑞特城后得到了极为充分的显现,即便这只是他们在联邦本土占领的第一座主要城市,整场战争还远远没有要结束的迹象,但是统一联合的民政部门已经伙同驻军开始大规模重建这座城市了。
他们继承了旧帝国时代“基建狂魔”的强悍建筑buff,看到这座城市满目疮痍的城市基础设施,保持着勤劳传统的统一联合建设部门都心痒难耐,于是他们决定在这里大搞特搞一番,这些一天没活儿干就手痒的家伙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恢复了全城的供水供电,接下来的一周他们就清理完了大部分主干道上堆积如山的建筑废墟和残骸,还填平并修缮了被空袭和炮击炸得坑坑洼洼的城市街道,除了那栋垮塌的大厦以外,城中被战争摧残的痕迹正在飞速消散。
之所以那么着急,不但是那个“基建狂魔”的buff正在发挥作用,更主要的原因是那些陆军派来的主力已经开始在城市外围的登陆场大规模登陆了,那些陆军的贵族老爷们要是看到一座破破烂烂的城市可不得指着驻军和民政部门的鼻子骂。
实际上他们干到这个份上了还是被陆军那些贵族军官指责说是野蛮,邋遢。
海军陆战队的驻军们倒是不在乎,他们慢悠悠的在街上巡逻,看到陆军老爷们的军车先敬一礼,等它们开过去后再竖中指。
最离谱的是,纽瑞特的当地百姓居然和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站在了同一战线,共同鄙视起了陆军。
在陆军来之前,海军陆战队的占领军和当地百姓相处得还算和谐,因为那时候战斗刚刚结束没多久,城中还颇为混乱,分布在城中的大量尸骸也在慢慢腐***得驻军在清理废墟的同时还得派防化部队清理那些发臭的尸体,自己人的和敌人的都分别运输并集中起来烧掉,防化部队还会沿街喷洒消毒药水,毕竟尸臭味可并不好闻。
当然对逝者的尊重还是得有的,清理尸体的时候他们会尽可能的确认其身份,遗物也会进行收集并妥善保存,确认了身份的会交由军中的文职人员录入数据库中,以便之后进行统计和抚恤。
趁着驻军忙活的时候,城中有些不怀好意的人就经常在城中生事,他们通过这些行动来搞乱这座城市,想以此减缓统一联合的前进脚步,为此他们甚至不惜抢劫和伤害自己的同胞。
这种事情一多,逼得占领军加大了巡逻力度,还实施了宵禁,百姓也接受,毕竟相比起那些自称“爱国”却来抢走自己生活物资殴打自己家人的可疑分子,那些在街上巡逻维持治安,偶尔还会给孩子们糖果,会帮着他们把物资抢回来,喜欢大笑着用那消防栓喷出来的水洗澡的“侵略者”们倒是显得更为亲切友好一些。
当然会有这种感情的仅限于那些没有在战争中失去家人的当地百姓,他们的家园虽然被毁,但还没有像那些失去家人的同胞一般对那些“侵略者”恨之入骨。
于是这些百姓就成了统一联合在当地的合作人,他们会主动向巡逻队举报那些隐藏在城中的“抵抗者”,搞敌后作战这点联邦真的学得不到家。
统一联合旧帝国时代有一位伟大的皇帝曾经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先辈说的话统一联合领悟的还是十分透彻的,除了那些负罪者和外族人,政府给本国百姓,也就是“自家人”的福利还是相当丰厚的。
但贫穷还是无解的问题,有富人就肯定会有于之相对的穷人,福利给得再多,一层一层的分下去就会有分配不均,那些拿得多的或者有本事的就成了富人和贵族,而那些拿得少的,就成了统一联合那一片盛世繁华之下隐藏着的黑暗,而海军陆战队的军人大部分都是这黑暗的一员。
大家都是苦出身,所以他们对当地百姓都挺好的,所以有些巡逻的士兵会省出些食物给路边玩耍的孩子,因为那些孩子大部分都不是在玩耍,而是上街“乞讨”。
虽然占领军确实发放了一些食物和生活物资,但是相比起庞大的难民人数还是显得杯水车薪。
很难想象,在这座经历了战前的大规模人口流失和开战后的惨烈战火,因此变得满目疮痍的城市中居然还有上百万当地百姓隐藏着,战后他们从地下、废墟甚至郊外大量涌出时真的把占领军吓了一跳。
比占领军加上海军船员还要多上不少的难民给了他们的很大的压力,更别说还有好几人的联邦降兵。
刚打完仗就多了上百万张嘴要吃饭,这着实让詹姆斯抓狂。
陆军那帮贵族老爷们吃好喝好,带了一堆补给来愣是不肯匀一点给他。
说什么:“蛮子的死活与我何干?你作为军人,就只该为自己的百姓着想!为一堆蛮子忙前忙后算什么军人!”
这话着实把他气得够呛,你们当然可以不在乎啊!我可是占领军司令啊!这里要是弄得遍地烽烟,那我的官位就保不住了!
这话也就是能在心里说说,他还是咬咬牙自己撑到了现在,如今他终于等到了可以帮忙的人。
“食物!我需要食物!给我食物我能答应你任何的条件!”
市政厅里,烦躁的詹姆斯冲着站在落地窗边发呆的女孩说道。
作为占领军司令,他把司令部搬到了城中的市政厅里,这是城中极少数没被空军祸害的行政建筑,不知道为何,空军特别喜欢盯着那些漂亮的建筑物炸,如果是地标建筑就更惨了,比如凤凰大道上的金融大厦,如今摇摇欲坠的样子看着可怜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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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要多少都行,我们可以直接把卖给陆军的物资匀给你们。”
女孩没有回头,仍然静静的看着窗外同时回话道。
她正是在承天门城楼上和克莱德曼相谈甚欢的密钥部颜值担当。
此时她穿着那套天青色丝绸长裙,盘起的秀发上插着金步摇显得雍容华贵,纤纤玉手上套着透亮的翡翠玉镯,托起高脚杯轻轻地晃着里头的......果汁。
街上此时有些巡逻的士兵和偶尔几个匆忙跑过的当地人,也不知道她站在落地窗边到底在看什么。
与此同时,在街对面的一栋废楼里,曼弗雷德正伴随的一团黑雾缓缓出现。
第一百七十六章:钓鱼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句话是曼弗雷德从书里看来的,他认为如今自己的情况很适合用这句话形容。
明明当初是靠老伙计豁出性命才让自己能带着那一大帮人逃出这座城市的。
如今自己明知道不该回来,还是选择了回到这里。
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任务奖励。
他太想回家了,一直都在为当初自己选择暂时留在这里的决定感到后悔。
因为这个“暂时”导致他被困在了这里。
这里的魔力浓度根本不足以启用跨位面的大型传送术,撇开那些用生命当引子的教廷禁术不说,至少用常规方法是不行的。
因此被困在这儿快一百多年的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能光明正大回家的机会?
为了那张水门通行证,就算让他拼命都可以,回这座破城又能算得了什么?
“应该就是她吧?阿多尔!附体!咱们得速战速决!”
他蹲在破楼中透过坍塌的废墟缝隙看向对面市政厅顶层的落地窗,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的目标,然后对自己的“宠物”下令。
名为阿多尔的诡异魔法生物在他身后缓缓浮现,然后慢慢融进他的身体里,仿佛要成为他的一部分。
他盯着自己的手,轻握了几下,在他视角看来这手已经变成了一只可怖的利爪。
他抬起手向街对面抓了抓,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那可怖的黑色利爪从他手上瞬间冲出,一眨眼便冲到了市政厅顶层。
然而就在利爪准备抓住那个密钥部大美人儿的前一瞬,却突然停住了,爪子疯狂的抽动着,但手腕处却纹丝不动,而在站在废墟中的曼弗雷德也面色痛苦的看着自己举起来的右臂。
“那是什么?”
市政厅里,詹姆斯坐在椅子上,目光绕过女孩看向窗外惊叹的喊道。
只见一个黑袍人缓缓浮现在落地窗前方不远的空中,举起的手里好像抓着什么。
“速战速决。”
女孩轻轻说道,随后一口喝光了高脚杯里的果汁。
那黑袍人没有回话,而是用行动来回应了她的命令。
他直接狠狠的捏紧了手,女孩隔着落地窗都能听到一个清脆的碎裂声。
“真是......倒霉......啊。”
曼弗雷德踉跄的坐倒在地上,每说一个词都要抽一口气,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瞬间休克倒地,幸好他的精神力强悍,勉强顶住了这致命的痛楚。
他的腕骨几乎被捏碎了,整个手掌松松垮垮的吊在手上,仿佛只有一层皮连着。
“阿多尔,带我走。”
他缓了一会儿,看着自己几乎被废掉的右手,忍着痛楚说道。
虽然他已经尽力恢复,可惜还是慢了一步,阿多尔确实也出现了,但并不是为了他的命令。
而是为了救下他的小命。
一柄锋利的长剑不知怎么的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前,眼见着就要刺穿他的胸膛,幸好阿多尔用自己的爪子勉强握住,那长剑都已经半刺入了阿多尔的体内才停下,也不知道它会不会疼,毕竟它没有五官,看不出表情什么的。
虽然看起来很艰难的样子,但好歹还是暂时保住了曼弗雷德的小命。
“真是可悲啊,曾经刺客廷内唯一一位经过教廷授勋的荣誉骑士居然沦落到如今这幅德行,为了你的尊严着想,还是赶紧放弃抵抗,让我处决你吧。”
那个黑袍人从一个法阵中出现,对阿多尔视而不见,目光怜悯的看着不停喘息着的曼弗雷德说道。
阿多尔终究还是没挡住那柄长剑,因为那黑袍人在说话的同时还抓住了剑柄,然后狠狠刺穿了它的身躯,也刺穿了它身后的曼弗雷德。
“咳咳咳......真恶心啊,好好看看你们的样子吧,遮着脸好玩嘛?还是说你也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曼弗雷德吐出一口血,说起话来好像变得利索了,张着满是血腥气的嘴讥讽道。
阿多尔挣扎着发出低沉的嘶吼,但插在它和曼弗雷德身上的长剑纹丝不动,仿佛已经和它们融为一体了。
那黑袍人仿佛被他的话气笑了,用手扶着被兜帽遮住的脸,摇了摇头,然后猛地抬起脚踩在剑柄的底端。
长剑因为这一脚才真正完全的贯穿了阿多尔和曼弗雷德,长剑没入阿多尔身躯的部分散发出刺眼的金光,那光芒从它的身躯各处溢出,伴随着一阵嘶鸣,这只看起来十分可怖但忠心耿耿的魔法生物化为了乌有。
而曼弗雷德也已经昏厥了过去。
“真烦啊,不会死了吧?”
那黑袍人放下脚,叨叨着握住剑柄准备将其拔出。
奇怪的是,他用尽全力也无法把自己的剑从曼弗雷德瘫软的身躯中拔出。
“搞什么啊?”
他又把脚踩在曼弗雷德身身上,然后两手并用共同发力,猛地把剑拔了出来。
刚刚担心曼弗雷德死掉,如今他这一通乱整,这人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飞溅出的鲜血弄了他一身,他倒是满不在乎的甩了甩长剑,然后抡了一圈才顺势收入剑鞘中。
仿佛清除血污还不如耍帅重要。
他无视了曼弗雷德的“尸骸”,带着满身鲜血传送进了市政厅内。
“完事了,拿您当鱼饵还是值得的,这次干掉的是个狠角色,如果不是因为这里的魔力稀薄,我还真没办法干掉他。”
他倒是自来熟,直接抓过詹姆斯办公室里的椅子就坐了下去,一边摆弄着詹姆斯桌上的摆设装饰,一边冲还站在落地窗前发呆的女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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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自己那一身血腥气,难受得詹姆斯直抽鼻子。
“嗯,我只是没想到刚到这里那些家伙就发出了针对我的刺杀悬赏,难道说这里对他们很重要吗?”
女孩嘟起嘴,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那您可弄错了,他们发出的可不是什么刺杀悬赏,而是绑架悬赏。
绑走你就可以获得一张水门通行证,真是了不得,现在谁都想去那边参一脚,可谓是一票难求,贵族圈子里都没几张,这手笔不是一般的大。”
明明是个异界人,却说着一口相当流利的官话,那口音让詹姆斯目瞪口呆,他都怀疑这货是不是哪家贵族的子弟。
“搞什么?!”
突然间,黑袍人疑惑的喊道。
只见他身上的鲜血流动着聚集起来,慢慢飘到空中,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呈现完美圆形血球。
第一百七十七章:封锁
发觉不对劲的黑衣人立刻出手,右臂伴随着一阵金光瞬间附上臂甲,抬手就要将那血球捏碎。
然而那血球仿佛通灵性一般,整个一缩直接避开了他的擒拿,缩成一小滩的血直接从他的指缝中冲出,径直飞向女孩。
女孩仿佛被吓呆了,又或者是根本没有反应时间,那滩血一眨眼的时间沾到了她的身上,然后急剧膨胀成一个巨大的血球把她包裹在了其中。
那黑袍人反应也不慢,见一击不中,便立刻出全力,刺眼的金光从黑袍下溢出,那一身黑袍瞬间破裂,取而代之的是一套与柯恩同款风格的铠甲,一袭赤色的斗篷也随之显现于身后。
在着甲的同时,他也已经出手直扑那团诡异的血。
可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那团血在被他触碰到的前一瞬便夹带着女孩消失了。
他觉得自己就差那么一点点,这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却成了无法跨越的鸿沟,差一点点救到人和没救到的结果是一样。
眼见着自己的保护对象就在面前被公然掳走,怒火瞬间充斥了他的内心,暴怒的他下一瞬便出现在市政厅上方的空中,抬手召唤出一杆赤金长枪,直挺挺地朝之前他虐待曼弗雷德的那栋破楼投去。
长枪没入楼内,紧接着便释放出无比强悍的能量,爆炸把整栋楼直接粉末化了。
周边的建筑也受到波及,包括市政厅在内的十几个建筑的玻璃全部被震碎,各建筑的主体也有明显的开裂现象,这片街区好不容易躲过了战火的侵袭,如今还是落得个破破烂烂的下场。
巨大的动静把詹姆斯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扶着腰站起来的他还得应付防区内各方势力的问话,搞得他是越发的头大了。
然而正当他手忙脚乱的接电话应付各路大佬询问时,那个穿得金光闪闪的家伙又出现在了办公室内。
“立刻调动你的部下,搜索全城,我们早已经在城中布下阵法,只许进不许出,他断无可能逃出去。
我得提醒你,如果她在这儿出了事,你绝对跑不掉。”
发觉无法用魔力侦测到曼弗雷德和那个女孩的去向后,这家伙便打起了詹姆斯驻军指挥权的主意,反正曼弗雷德跑不掉,只要封城彻查,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怕詹姆斯不尽心办事,他还顺便威胁了一句。
“喂!是我!我没事!立刻封城!街道全部戒严!对对对!那个密钥部的妮子你还记得吗?尽快找到她!要是她少了一根毛我就会被革职!而你会被枪毙!
该死的,你们这些大人物总是能给我惹来这种天大的麻烦!”
詹姆斯反应迅速,他直接挂断了还在唠叨的陆军某军军长的通讯,转头打给了自己的城防副官,没有丝毫解释的就下达了封城命令,说完还不忘抱怨一句。
他不在乎这家伙的威胁,但他很清楚那个女孩的身份地位,密钥部还不是他这个挂牌张家人能对抗的。
在议会中权倾一方的克莱德曼、宁王李轩和旧皇族宗室、宪兵司令部,光是数数这些密钥部背后甚至附属的势力就能让他的小心脏抖三抖,他甚至觉得这些力量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但光是这样的力量就足以让张家本家人在面对密钥部时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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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说他这个“编外族人”。
“既然是绑架悬赏,那么那家伙就不可能要了她的命,把她抓走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
这次是我疏忽了,不怪你,我的弟兄们也会帮忙的,毕竟大团长要是问责起来我也担当不起。”
那家伙眼见着詹姆斯紧张得离开了座位在转起了圈,觉得自己的吓得过火了,便安慰道,同时穿着那一身重铠,撩起披风一屁股就坐到了詹姆斯的办公椅上,铠甲的重量加上他自身的重量,把那张颇为名贵的真皮办公椅压得嘎吱作响。
别看他现在似乎还能心平气和的安慰一下别人,其实他心里快要被气疯了,打死他也没想到曼弗雷德那个疯子居然拿自己的小命当赌注也要抓走那个女孩。
他其实很不理解,两人曾经同为骑士团的一员,虽然出身不同,但在大团长麾下还是学会了肝胆相照,毕竟那位说过:“战友就是你的兄弟,上了战场就要把他们当成真正的亲兄弟一样去信任,把背后交给他,他才会把背后交给你。”
后来大家的想法变了,曾经的兄弟被迫刀剑相向,他至今还记得大团长结束那场兄弟相残的战斗后,哭得是多么撕心裂肺。
他也记得,曼弗雷德扶着柯恩缓缓离开时对他们说的话。
“从今以后,不再是兄弟了。”
明明都说不再是兄弟了,劳资放你走你TMD还敢回来?
回家,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泪水从眼角缓缓流下,从头盔的缝隙中流出,滴到了他的手腕的甲叶上,在上面凝聚成一滴泪珠。
......
因为詹姆斯的命令,这座城市再次进入了战时状态,所有街道被封锁,在城外休整的驻军被调回,类似凤凰大道这样的主干道上不到半个小时就多了二十个哨卡,光是站岗巡逻的士兵就有将近一个团的兵力。
海军陆战队血战后的戾气也在这强令之下被激发了出来,之前在城中耀武扬威的陆军贵族军官们惊奇的发现,这些海岛鸡居然敢拦他们的军车了。
欺负人欺负惯了贵族军官们哪儿受过这种气,一个个都暴跳如雷,有些个都把手伸到腰间的佩枪上了。
然后就有贵族军官被海军陆战队的士兵用枪托敲碎了鼻梁,更有甚者因为拔出了佩枪而被人家一枪废掉了一条腿,直接就因为友军的子弹“光荣负伤”了。
这下子那些贵族军官们意识到这些兵油子们是来真的,便怂了,一个个的都乖乖的停车接受搜查,虽然偶尔还是有几个牛逼哄哄的大爷,但是经过一些“不优雅”的举动教训过后,大都安分了。
“你们可知我是谁?本校尉的祖父是堂堂定国公!昔年陛下还在时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舅公!你们这些海岛鸡也敢对本校尉不敬?不怕家破人亡吗?!”
一个陆军校尉被两名海军陆战队士兵摁在车前盖上,气哼哼的大叫着,但那两个士兵完全无视,捏着他的手还暗暗的增加了些力道,弄得他的脸都红了,也不知道是被气红的还是被疼红的。
校尉这个军衔在上尉之上,上校之下。
是统一联合陆军中特有的,沿用古代的武官职称,一般只有大贵族中的校级军官才可以获得。
可以理解为一种荣誉头衔,这个军官自己本身就是陆军中校,但仍然喜欢自称为校尉,可见他很为这个头衔骄傲。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没有小子,这些陆军滴乌龟都是货真价实滴乌龟,稍微整两下子就变成缩头乌龟咯!只会动嘴!爪子同脑袋都缩进了壳子里头!”
从南方登陆场被调来的老兵冲一旁有些紧张的小兵大笑道。
听了他的话,一旁站岗的海军陆战队同僚们也附和着大笑起来。
这笑声激得陆军校尉浑身发抖,这都是被气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残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那个女孩被抓走已经过了小半天,天色已经黑了,可是仍然没有消息传来。
暴跳如雷的詹姆斯下了死命令,导致全城超过十万的海军陆战队驻军像是发了疯似的扫荡着,再到后面伞兵甚至连部分陆军部队也加入了搜索的行列,他们为了找一个人似乎势要把整座城市翻个底朝天。
当地百姓惊恐地被从自己临时的居住点里抓出来,有的是帐篷,有的是危楼,有些甚至是街头巷尾的地铺,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有逃过统一联合的扫荡。
本来他们以为这些入侵者终于要对自己亮出屠刀什么的,但是这些军人仅仅只是让他们排成队伍,每个人都对着一台机器稍微站一会儿,便放他们走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年轻女子,那些军人好像对女孩们的关注度远高于其他人,男人和中老年的女子随便问两句就放人了,而每一个女孩都要被独自带到一边问话,也不知是要干什么,就算女孩回去后面对家人的询问也是一问三不知。
“下一个!”
一处球场内,无数的当地百姓被驻军集中到了一起,按照年纪、性别、甚至是样貌分成几个队列一一接受调查问询。
一名陆军军官盯着显示屏上的人脸识别系统,摇了摇头然后喊道。
随即就有士兵把站在他面前的女孩押送出去,那士兵板着脸枪口顶在女孩单薄的衣衫背后,几乎是用枪把她推着走的,丝毫没有什么怜香惜玉。
长长的队伍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名这样的士兵站岗,他们每个人都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仿佛只要有一个不满就会开枪干掉所有人。
而下一个女孩也在军官那仿佛能杀人一般的凶狠目光注视下缓缓走了上来。
而在远处的一栋废弃大厦里,一个穿着联邦军服的士兵正趴在废墟中透过手中步枪的狙击镜观察着体育场内的情况。
“王牌哥?什么情况?”
后面走过来一名军官,一蹲下就冲他低声问道。
“他们好像被气炸了,但很克制,并没有干出什么伤害平民的事。”
那名士兵抬起头,露出了经常在联邦新闻头版头条上出现的面庞。
多米尼斯·杜克,外号:公爵,联邦狙击手排行榜上无可超越的第一名,统一联合战地悬赏令上排名前三的狠人。
在诺卡瑞安以西的战斗让他在军中的威望已经攀升至难以想象的高度,手底下的人命多到不能说的地步,只能说他这样的要是放到古代得被冠上人屠的称号。
他自己倒是不在乎,自己干的事不过是瞄准和扣动扳机,仅此而已。
他的最后一个狙击副手死在了往北方突围的路上,那家伙是被敌人的空中炮艇波及到的,他到现在还记得他的死状,那是相当的惨,被两发从天而降的75毫米机炮炮弹直接给打成了一团血沫,肉渣子都飞到了十米开外,当时他在弹坑中隐蔽,突然就被一滩肉渣子糊了小半张脸,差点当场吐出来。
从那以后他就不再要副手了,成为了孤狼一般的存在。
联邦的军队还是太脆弱了,那一场浩大的空降行动直接让南方战线全线崩溃,十几个师陷入了彻底的混乱,防线被面前的敌军冲得四分五裂,他们配合着伞兵部队制造了大大小小上百个包围圈,基本上把联邦在这次行动中投入的主力全都圈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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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在的那一个团幸运的没有敌方圈进死亡包围里,本想着向西撤退,谁知道上级又来了死命令,说什么让没被包围的部队全力北上支援纽瑞特。
开什么国际玩笑啊!虽然这段距离并不算远,有车辆的话,沿着公路走不用半个小时就能抵达纽瑞特市郊。
但那TM是在有车而且能走公路大道的情况下,现在哪儿还有军车可以用,要么撤退途中丢掉了,要么被炸掉了,能活下来都不错了谁还在乎那些家伙事儿啊!
就算是有车吧,但是那天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敌人的飞机,这样跑过去不就是给它们打靶子嘛!
这送死的活儿咱不能干。
虽然团长也是这么想的,但问题是他们好像就没有不送死的活儿,不管往哪儿走都躲不掉头顶的敌方空军,那时候能不被发现主要是托那片森林的福,一下子一帮人都成了环保主义者,说什么都不会在干破坏环境的事了,毕竟这森林救了自己的小命啊。
一帮人纠结了半天,敌人进攻线都已经绕过森林了,他们这些“幸运儿”也被纳入了敌方的包围圈内,团长没有办法,咬咬牙最终还是下令北上突围去支援纽瑞特。
死在去增援的路上,总比死在逃跑的路上要体面一些。
区区一个不完整的团,想从敌方兵力众多且士气正盛,还有制空权加持的包围圈中突围,结果可想而知,一路上可以说是被打得头破血流,虽然幸运的冲出了敌人尚未稳定的包围圈,但是一个团也死的只剩不到一个营的人数了。
等冲到纽瑞特市郊,也就剩一百多号残兵伤兵了,而他们也终于看到了纽瑞特城惨烈的战况。
这座昔日繁华无比的大城已经是摇摇欲坠的可怜样,城中腾起的黑烟仿佛能遮蔽整片天空,不时还能看到被击中的飞机旋转着砸到城中,大部分都是自家的飞机,他们在往城内赶的时候还差点被一架砸到,那架飞机的逃生系统可能是失灵了,那个可怜的驾驶员只能绝望的坐在自己失控的座驾中飞速向地面砸去。
可能是看到落点处有一群自己人,也可能是最后的垂死挣扎,反正在那架飞机在砸到他们这一百来号残兵的前几秒突然强行拉了起来,几乎是贴着地面飞过去的,幸好一帮人都被吓得趴到了地上,不然直接撞也能撞死几十个。
无论那个飞行员最后是怎么想的,他这个举动都救杜克和一帮弟兄的小命,虽然对他们当中很多人来说这只是把阵亡时间往后延了几个小时而已。
那个驾驶员最后也是死无全尸,飞机在落地的一瞬便炸成了碎片,他最后的垂死挣扎也只是为自己争取了几秒的时间。
一群残兵各自心中替他默哀了一下,随后他们便加入了城中的血战,几个小时后大部分人都去和驾驶员见面了。
再然后......杜克就听到了投降的消息。
他们拼死拼活突围来到这里,参加了几个小时的战斗,拼得只剩几个人,最后就得到了一个投降的命令。
那么的可悲,讽刺和无奈。
但这场战争中大部分逝者的经历都是这样的,他们死得不明不白,死得......好像都没有任何意义。
第一百七十九章:苏橙
虽然统一联合的部队正疯狂的扫荡着整座城市,可这座城中仍然有一些地方是他们不能靠近的。
纽瑞特世贸大厦A座,这栋一百多层的建筑物在战争中损坏严重,随时都可能像隔壁那栋被KE部队的AOE炸塌的同类大厦一样直接就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因为这栋超级危楼的存在,其周边几个街区都被占领军划定为禁区和无人区,连驻军都不会去那里巡逻,毕竟谁也不想在头顶上有成千上万吨钢筋水泥随时可能朝自己砸下来的地方巡逻或者乱逛,那跟在雷场跳舞没区别,说穿了就俩字——找死。
但即便是这种环境,仍然有人选择待在了这里,有的是家住这附近的百姓,有的是不愿意接受统一联合“保护”的流亡者,还有的就是不接受投降命令的联邦军人。
大厦中段,一个不知是被什么炸开的巨大破洞往下一层还算完好的区域里,几十名联邦士兵在里头忙碌着。
他们大多都所属不同的部队,是投降之前被一个连长收拢起来的溃兵,有原本就在城中留守的本地部队官兵,也有从其他地方调来增加守城力量的外地兵,还有像杜克一样从南方战线突围过来增援的部队。
虽然大家都很疲惫,但相比起精神上的压力这点累根本不算什么,这些人可能都有自己的理由,选择在这座已经宣告沦陷的城中仍然穿着这身军服,但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这条路,每个人的心里其实都有或多或少的迷茫和痛苦。
所以只能转移注意力,努力的给自己找些活儿来干,再往下两层就是购物中心,不少人都选择下楼去搬物资补给了。
而杜克也自己找了个位置用狙击步枪俯瞰着城市,因为整栋楼被炸得四面漏风,所以从外面很难看出这是哪一层,反正这里是他们的临时据点,虽然简陋得很,但好歹算是有了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至于这地方随时可能坍塌,变成几十万吨废墟构成的坟墓这种事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值得那些家伙动用全城的兵力去找?”
杜克走到一个房门前,挥挥手示意站岗的士兵回避,隔着窗户冲里头说道。
屋里关着的一男一女让他们几十号经历过血战的老兵油子们紧张不已,那个男的会玩各种诡异的法术,隔空取物,透视,甚至是......读心术,而且身边还漂浮着一只黑色如幽灵般的生物,他甚至经常和这只生物聊天说话,这就让人感觉更加诡异了。
而那个女的,明明长着一副娇滴滴大小姐的样子,但是在这种被扣押起来的情况下居然丝毫没有表现出害怕,甚至还敢指挥他们值班的士兵帮她拿水来,关键是有个站门口的憨货居然TM的真去给她拿了,搞得一帮人对那个憨货一顿臭揍,结果这小子捂着脑袋一脸无辜的说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应该听她的,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把东西拿来递给她了!”
这话跟以前那些迷信说什么“被狐狸精迷了魂”的蠢话有啥区别,大家这些日子刀山火海都淌过来了,哪儿有被个间谍娘么儿迷了心窍的道理,丢人!
总之无论如何,这俩就是不对劲,所以他们便找了个还算坚固的屋子把两人锁在了一起,安排了几个狠人看守,打算先观望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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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知道城里就出了事,在城里沦陷后好不容易才安分下来一阵子的敌人又开始搞起了大动作,整座城市闹得鸡犬不宁,甚至都开始有巡逻队进入他们这危险区域进行扫荡巡逻了。
本来还好奇这是什么情况,直到队伍里的技术兵黑进了一名敌方陆军军官的私人电脑才发现一些端倪。
他们在找屋里那个女孩。
“不清楚,我只是为了悬赏而来,问题是我现在没办法把她带出去,也就拿不到我要的悬赏奖励了。”
侥幸逃脱的曼弗雷德躺在屋内的沙发上头疼的说道。
“说你傻还不信!要不是我反应快用了控血咒,别说抓到她了,你自己都得交待在那里!还不快感谢我!”
整个已经萌化的阿多尔突然出现在了曼弗雷德头顶,圆滚滚的身躯压在他头上,虽然还是没有嘴巴,但身上却多了一颗亮晶晶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同时用正太般的声线和他精神沟通着。
阿多尔会说话,也有自主意识,但别人是不知道的,正常情况下像它这样的纯魔法造物应该和巨岩怪一样,只会单纯的服从召唤者的命令,战斗也只是遵从本能。
阿多尔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战斗,甚至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离开曼弗雷德,形成一个单独的存在,其实曼弗雷德自己本身的战斗力在骑士团中基本排不上号,能混到高层主要还是依靠它,这次也确实是它的自作主张救了曼弗雷德的小命。
所以小骄傲一下也是可以接受的。
“行了行了!你烦不烦啊!这都说了几十遍了!你要是真那么厉害,怎么会被那个家伙打成这副样子?”
小骄傲一下是可以的,但这家伙已经抓着这事儿不放了,吵吵了几十遍,换做是谁都受不了,于是曼弗雷德就发飙了,一把将它从自己头顶上抓下来,狠狠的揉搓起了它萌化+软化的身躯。
还别说,摸起来手感真的不错,感觉像是棉花糖?又或是毛绒玩具?总之就是揉起来很舒服的感觉。
看到曼弗雷德正玩得愉快,似乎并不打算和自己多说,杜克最后盯了一下阿多尔便转身离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本小姐苏橙,苏是前朝定国公的族姓,橙嘛,就是那个橙子的橙啦,话说你叫什么?它是什么东西呀?
快说嘛!
你也听到了吧?全城都在找我,要是他们找到这里,我就得回去了,而你也会被他们......杀掉什么的。
快说嘛!只要你陪我聊天!说不定我可以保护你喔?”
密钥部的小妮子等审问的人一走,便窜到曼弗雷德身边,一脸兴奋的缠着他东问西问,还伸出手揉起了阿多尔。
曼弗雷德被她吓懵了,张着嘴看着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脑子处于半宕机状态,另外一半正在极力思考着该如何形容她这个情况。
憨?呆?傻?
这总不能是可爱吧?!
第一百八十章:劳资呸!
“这么说你绑架我是为了回家咯?”
苏橙坐在沙发上嘟着嘴,嘴里含着一根从让看门士兵拿来的棒棒糖,怀里还抱着不停挣扎的阿多尔,眨着眼睛问道。
曼弗雷德扶着脑袋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个妮子好像拥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能让人顺从她,连自己都不知不觉把底子透露给了她。
准确的说,他把能说的都说了,把不能说的也说了个七七八八,要不是探寻了半天都没发现她身上有魔法的痕迹,他都怀疑这妮子是不是什么隐藏的强大法师,比自己厉害得多的那种。
然而并没有,她就是个普通人,至少他用魔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可为什么自己就是管不住这张嘴呢?而且还自觉的把沙发让给了她,甚至把阿多尔丢给她当玩具揉了半天。
看着用唯一一颗大眼睛盯着自己,眼里满是生无可恋的阿多尔,他真是搞不清现在的情况。
“这样啊,那你不用绑架我啊,不就是一张通行证嘛,本小姐给你!
但有个条件!你得带我去!”
她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直接指向曼弗雷德,一脸兴奋的说道。
也不知是太兴奋了还是什么的,她手里一发力,可怜的阿多尔几乎被捏扁了,大眼睛不停的转着,可怜兮兮的求救声不停的在曼弗雷德脑中回荡。
可曼弗雷德此时没有空拯救它,听到苏橙自信满满的话,他脑袋嗡嗡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他早调查过了,水门通行证在杀手组织控制的地下黑市里都是有市无价的,要知道杀手组织控制下的黑市是这颗星球上最大的非法交易市场,连某些皇帝的随葬品都能在里面搞到。
就算实在没有的东西,也可以在那里放出悬赏令,总会有人接的。
然而没有,非但没有货,甚至都没有人在那里放出水门通行证的悬赏令。
好像没有人对这东西感兴趣一般。
可曼弗雷德知道一些内幕,这东西曾经在市场上出现过,但是随即便被某些上层人物给下架了。
不是被买下了,而是被下架了。
这就有问题了,杀手组织之所以能在统一联合无孔不入的强权压迫下存在,就是因为其高层中有统一联合的大人物,据说光是旧帝国的皇室成员就有好几位,更别说议员和军官了。
能让这一群人放着笔大生意不赚,直接把货物下架,插手的绝不是一般人。
如今看苏橙信誓旦旦的样子,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她家里搞的鬼。
毕竟连黑市里都没有的东西,她居然能随随便送人?
“至少据我所知,通行证每个人只能拥有一张,而且会录入拥有者的DNA,所以无法转赠他人。
你......真可以弄到吗?”
曼弗雷德一脸怀疑的看着她问道。
他为了回家可是对这东西进行了长时间的全面调查,基本上可以说了如指掌,要不是搞不懂那啥DNA录入,他自信可以找一张差不多的蒙混过关。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苏橙见他不相信自己,便伸出手要和他拉勾。
曼弗雷德看她咬着棒棒糖,看起来似乎很不靠谱的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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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这么想着,可手却已经动了。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苏橙一边和他拉着勾,一边笑呵呵的说着奇怪的话,搞得他一头雾水。
“这是为了保证你不会违约!”
苏橙说完便笑嘻嘻的松开了手,自顾自的坐回了沙发上,继续揉弄起了早已生无可恋的阿多尔。
“顺其自然吧。”
曼弗雷德心道,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回头去找位子坐了。
这孤男寡女的,再怎么样自己也不能和她坐同一张沙发啊。
......
而在这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达成了《双边合作协议》的同时,在市政厅里,詹姆斯和战区内的各路大佬正焦头烂额的吵着。
“再找不到人,等上头怪罪下来,在座的脑袋全部加起来都不够砍的!”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几乎把整座城市翻了个底朝天!可人呢?人呢?!”
“这妮子到底来这儿做甚?玩吗?究竟是何人放出的悬赏令?”
“少TM在劳资跟前拽文!你TN读过一点破书就了不起?”
......
一帮少将、中将军衔的师长在办公室里吵得跟菜市场骂街似的,弄得坐在椅子上的詹姆斯头疼欲裂。
“闭嘴!一群废物!我让你们过来是商量解决办法的!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吵架要是能找着人!劳资奉陪到底!”
听到满脸胡子,声音粗狂的海军陆战队第七师师长又爆了一句粗口,詹姆斯终于也忍无可忍的骂了起来。
见到领导真生气了,这帮人一下子就全都不吱声了。
这下子让詹姆斯的怒火更盛,这帮人真是除了吵架什么都不会,要正经干活的时候就全TMD哑巴了。
“你们确定每个地方都搜过了吗?”
那个一身铠甲极为风骚的骑士站在落地窗前指着外头,突然出声道。
“你瞅你那样,装个锤子装,那栋破楼随时可能塌下去,只有嫌命长的傻子才到那儿待着。
你要去搜?那你自己去!咱的弟兄们可不去这种要命的地方。”
第七师师长抖着胡子走过来,一说话就追着那个骑士怼,周围人听了,只觉得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在心中暗骂着。
“站住!你想干什么?造反吗?劳资现在命令你!立刻调人过去把那栋楼给我里里外外收拾干净!人要是出了事!你TN就不用回来了!”
詹姆斯见他想走,便大吼道,说完就是一个印章冲他脑门砸过去。
拳头大的石制印章啊,砸到可不得头破血流,幸好他反应迅速,反手接住了,然后便转身离去,走之前还懂得敬礼,关门也是轻手轻脚的,表明他还没浑到敢反抗军令和顶撞长官的地步。
“喂!是我!你立刻凑一个连的弟兄去那栋破楼!挑几个好手带队!绝对不允许在那里使用重武器!那个妮子要是死了!你大爷我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走出去后他便立刻掏出通讯器联系上留在部队中的副师长下令道。
副师长一听便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连连保证自己会办好的,他便挂了通讯。
“哩锅狗腿子!莫点人样子!奏一锅王八犊子!劳资呸!”
他刚挂通讯就回头冲办公室骂道,爽快的骂完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两个警卫站在门边二脸懵逼的发愣。
第一百八十一章:请战!
位于纽瑞特城以南的卸货码头被统一联合驻军划定为了驻地,包括海军陆战队第七师在内的十余支参加了纽瑞特战役的部队都驻扎在这里,自从陆军的大爷们来到这里接替了他们,他们已经在这码头上吹了几周的海风,感觉浑身都散发着海腥味,怎么也洗不掉那种。
一辆从师部开来的军车通过了码头入口处的警卫哨缓缓驶入驻地内。
无聊的士兵们做着各自的事,有的自家画出场地打着球,有的玩着手机,有些甚至拿到了家里寄来的电脑,吃的有从陆军那里弄来的各种新鲜水果和酒水,总之除了住的帐篷不咋滴,生活还算滋润。
副师长从车上跳下,整了整军帽,看向不远处仍在打球的士兵们。
“长官?是有任务吗?”
一个士兵穿着衬衣拎着军服踉踉跄跄的从帐篷里跑出来冲他问道,他看着士兵露出的肩膀上满是疤痕,心里微微一颤。
看起来已经受了很多苦啊,可自己还是得派他们去干这种要命的活。
“长官?”
他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直到那个士兵穿好军服再次向他问话时才回过神来,定睛一看他才发现,这个有些冒冒失失的家伙根本不是兵,而是一名堂堂少校。
“让你的人集合,有任务。”
他瞟了一眼这名少校胸前的铭牌,确认这就ji是自己要找的人,便下令道。
少校一听,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回头就嚷嚷着让弟兄们集合。
打球的、洗澡的、玩手机的、吃东西的全都一窝蜂的冲过来列队,一个个的都表情严肃,目不斜视,好像刚才在吃喝玩乐的不是他们一样。
“小伙子们,我想说,我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无聊生活。”
他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引得一帮人大笑起来。
驻地里的其他部队看到他们,也凑上来围观,周围一下子聚集了好几百人。
“你们此次的任务,是去一个很糟糕的地方营救重要人物,糟糕到什么程度呢?
看到那栋楼了吗?没错,就是那里。
我不能强迫你们任何人,即便我有这个权利,但我不会这么做。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国家的英雄,我不会逼迫你们为了一个权贵去送死,但这的确是师长亲自给我的命令,而师长的命令来源于驻军司令部。
我想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副师长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现场每一名士兵的耳中,不需要扩音器,也不需要什么喇叭。
他们都听到了,但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站直了,少校和他的部下们排成的队列也都沉默不语,但和那些围观的不同,他们军姿挺拔,手里紧紧握着步枪,直接用行动向副师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既然大家心里有数,我也把话都说清楚了,这次行动不能使用重武器,那栋楼的状况想必你们比我清楚,反正只要是爆炸类的装备都不能用,我不想你们被活埋,其余辅助用的装备随你们挑。
另外,参加这次行动的人,凡是活着回来的,我以个人的名义每人赏一万元,并且提供十个后勤部队的名额。
劳资把话撂这儿了,把人带回来!你们狗日的要是都TM能活着回来,劳资就算当裤子也会把你们的赏钱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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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师长见他们坚定的样子,也就懒得拐弯抹角了,直接上荤菜。
上头那些抠门的王八犊子想让弟兄们免费给他们卖命,劳资偏偏就要挖他们墙角!让弟兄们拼了命!也要吃得肥!
他搞的这么一出直接就点燃了整个营地的热情,一群围观的都踊跃举手报名,别的不说,光是那一万元就足够让他们疯狂。
一万元对于这些苦出身的统一联合士兵来说真的是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巨款,统一联合的货币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国民使用的也是国家的官方货币——统一币。
另一种就是只有在上流社会之间才能流通的金元,之所以叫金元,就因为其价值是和黄金直接挂钩的,连金元的实体都只有类似金币的形式,没有纸币。
因此金元只有上流社会能使用得起。
金元与统一币之间的汇率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恶心。
当然这个恶心只针对普通百姓,一枚金元可以兑换一万统一币,但若是反过来就不可以了,就算拿十万统一币去银行人家也不会和你换一枚金元,上流社会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把自己和中低层百姓区别开来。
这就是为什么副师长的许诺能让众人疯狂到这般不顾性命的地步,他们平日里一个五口之家的一天生活费最多也就两百统一币左右,这一万金元......吃到他们下下辈子估计都吃不完。
他们不清楚的是,对于副师长这样的上流贵族来说,一万金元不过是两个月的零花钱而已,因为只能使用金元,所以上流社会的物价和普通阶层相差甚远,可以说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虽然统一联合建立后已经不会再给那些贵族提供俸禄了,也收回了他们“非法”侵占的大片土地,但是却保留了他们原有的大部分封地,封地加上以前攒下来的老本再去做些生意,绝对足够他们维持之前那富裕奢靡的生活了。
所以一万金元副师长压根不在乎,当裤子什么的也只是说说罢了,他自己攒下来的都足够发给这一个连的弟兄了。
“你说的是真滴?”
正当副师长被这一群打了鸡血的士兵围起来东问西问的时候,一个突兀的质疑声突然出现在人群中。
正疑惑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兵就推开拥挤的人群走到他面前,看来质疑的人就是这位了。
“你个老头子不要血口喷人!人家副师长可是堂堂滴贵族,怎么可能骗俺们这些苦哈哈?”
“就是就是!岁数大咯,可不代表你可以乱讲话!”
......
老兵质疑引来了周围人的不满,大家都是一起摸爬滚打过来的弟兄,也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说法,老兄弟几个互相骂上几句也属实正常。
所以那老兵也不理怼自己的弟兄,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副师长,仿佛必须要得到他亲口应诺才肯相信。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副师长正了正身子,拱手就向老兵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
“既然如此,俺烧刀子刘大柱请战!”
老兵竟然也拱了拱手,回礼道。
这可是贵族之间才能用的礼仪,副师长率先使用,可见他看出了老兵出身不俗。
老兵也不再遮掩,就以贵族之礼回应。
第一百八十二章:互相照应
经过副师长的一番挑选,最终敲定了此次行动的人数,总共由海军陆战队第七师下属的一个侦察连和二十多名其他部队来的志愿者组成。
一百多号弟兄从后勤部把能拿的装备全都拿上,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又从装甲部队要来了一些运兵车,组成车队浩浩荡荡的出了驻地。
从港口卸货区开出去就是环城高速和铁路干线,这些曾经把一批批从海上来的货物通过火车和货运卡车运往联邦全国各地的交通要道如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忙,一节节列车趴窝在车库了,停在码头的货运车队也被统一联合的部队征用,正在装载着一批又一批的军用物资。
空旷的高速路上没有别的动静,车道上干净得像是被舔过一样,几十辆军车组成的车队飞速行驶着,显得极为突兀。
老兵刘大柱坐在一辆军用悍马的副驾驶位上,两条腿交叠着搭载前头,嘴里不时哼着小曲儿,看起来颇为轻松。
“叔!俺听说这趟是要命的差事,为啥俺们也要来啊。”
坐在后头的小兵一边问着,一边趴在窗边看着外头那悲凉单调的景色。
从高速车道边上就能看到“三叉戟”行动造成的破坏,诺大的城市里横着三道又宽又长的“白线”,仿佛是把这座城市当成蛋糕一般切了三刀。
白线两边的废墟残骸大多已经被工程部队清理掉了,清出的空间让那三道白线显得更为宽敞,像是三条笔直大道。
根本没人,也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三条大道上埋葬了多少生命,小兵也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场面很新奇罢了。
“小娃娃不要想那么多,你老叔今儿个就是要给你弄来个后勤部的名额,你老娘还在家里等你咧,到时候拿着老叔的那一万金票子回去,加上你自个儿那一万,你TN的就是村里最有出息的人咯!”
刘大柱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反手就甩到小兵的头上,幸好他戴着头盔,不然可不得疼得哇哇叫。
“谢谢叔!俺寻思这次能不能再混几个人头啥的,要是能拿个二级军功回去,俺娘肯定很高兴!”
小兵笑嘻嘻的回道,这小子倒还算是懂礼貌,虽然憨实了些,反应却是不慢,在苹果掉到座位底下的前一刻便接住了,拿起来好好闻了闻才咬下第一口。
虽然在驻地他也吃了些苹果,但基本都是罐头,像这种新鲜的根本轮不到他这种十八线开外的小兵,更何况是眼前这个鲜红多汁的大苹果,也不知道叔是怎么弄到的。
“小兔崽子长本事了?就你这小身板还想着挣军功?省省吧,好好活着,回去照顾好你老娘比什么都强。”
刘大柱笑骂道,然后就把头盔扯下来盖住了眼睛准备小眯一会儿。
车队继续行驶着,不久便到了城区的另一边,驶到一个岔路口,询问过站岗执勤的士兵后便拐下去进入城中。
高架桥底下的空间满是当地百姓临时居住的帐篷,相比起城里那些危楼他们还是宁愿住在这里,好歹有个不用提心吊胆,还可以躲雨的地方。
继续往城里走,街道两边仍然时不时有到处找垃圾的百姓,工程部队清理时会把可能对他们有用的垃圾集中起来堆放,也算是发发善心,但那些东西在这段时间里早就被数量庞大的难民拿得干干净净,剩下那些没弄到好货的只能去危楼附近碰碰运气。
车队进入城中后为了避免撞到当地人所以减缓了前进速度,偶尔有些大胆的当地人还会追着军车讨东西,小兵看到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跑到车前,便把自己吃了一半的苹果塞到那个孩子手里。
“后视镜,看清楚再去做事。”
趁车还没开远,他从背包里弄了几个罐头出来,正准备丢给那对母子,老兵却突然出声阻止了他。
他听了老兵的话看向后视镜,发现来车队边讨要东西的当地人越来越多,弟兄们也丢了不少食物出来给他们,但是和越来越多的需求来说还是显得杯水车薪。
争抢事件很快发生了,他看着那对母子浑水摸鱼从地上捡起一包食物后,便慌忙的跑开了,好像生怕有人来抢。
但那些人没空理他们,因为争抢已经演化成了斗殴,一群本来还显得病怏怏的难民突然爆发出了强悍的战斗力,砖头、铁棍甚至是刀具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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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四溅,染红了作战用军粮那浅绿的包装袋。
“叔......”
“嘘,他睡着了。
办事前一定要掂量掂量,不要好心办了坏事,你把罐头丢出去,只会引来更多人的疯抢,这些事情你得自己去学。
你老叔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母亲年纪也不小了,以后你得自己照顾她呢。”
开着车的士兵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轻声和他解释着,他们一车三人都是一个村里出来的,说好了要互相照应,但其实更多时候都是这两位照顾他。
开车的是村里少有的读书人,好像是啥子大学毕业的,他自己没说过,但是村里的娃娃都是他教着识字的。
读书人姓赵,又是教书的,所以大家都管他叫赵先生,因为古称师者为先生。
小兵也跟他学过一阵子,自认为老师照顾自己的学生是理所应当的,再加上看小兵孤儿寡母的可怜,也就跟刘大柱一样把小兵当成晚辈看待。
“先生,您说俺要是有钱了,以后能不能也去您那个大学读书啊。
叔说过要读书才能有出息,也不知道要多少钱才能去大学。”
小兵这就忘记了那对母子,开始畅想起自己有钱以后的生活了。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们杰哥儿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去不了大学呢?”
赵先生抬起头看了看后视镜里小兵那茫然的样子,坚定的说道。
小兵大名方雨杰,小名杰哥儿,当年他母亲怀着身孕逃到了村里,没过多久便生下了他,那时是雨天,他母亲说他姓方,赵先生便为他取名为方雨杰。
得到了来自先生的肯定,杰哥儿只觉得开心极了,拿起一个罐头就吃了起来。
而这时,车队已经进入了危险的禁区。
世贸大厦A座那残破的楼体也已经映入眼帘。
第一百八十三章:这是命令
“弟兄们都机灵着点!这怎么刚到地方就要下雨,真TN的不吉利。”
连长从车队领头的悍马车上跳下,抬起头看了看黑压压的乌云,回过头就冲弟兄们嚷嚷着,说完还抱怨了一句,一口唾沫就吐到路边的花坛里,没一点公德心。
他们终于抵达世贸大厦A座楼下,几十辆军车分成四组,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设立的了集结点,从车上下来的弟兄们扛着各种装备,有条不紊的安装起来。
“头儿?这楼破成这样,电梯估计是用不成了,您看这高得看不见顶的,总不能让弟兄们走上去吧?”
连里的老油条走过来也学着连长的样子抬起头,只不过他看的是这栋楼,在这里一眼望过去真就看不见顶,再想到自己得从这儿一路上去,不由得抖了抖脚,懊恼的冲连长问道。
作为机枪手,他肩上此时就扛着十几千克重的轻机枪,他也和这挺老伙计配合了好几年,自问可以扛着它长途奔袭五十公里都不带喘气的。
可长途奔袭和爬楼那是两回事儿啊!
“闭嘴吧你,根据线人回报说这里头的蛮子应该盘踞在大楼中段,这狗日的上去得有五十几层呢,真以为跑不死你?
没看到弟兄们卸装备呢?你TN的有功夫在这儿和我扯淡,还不去搭把手!”
连长看着这个不动脑子的憨货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边骂着一边大脚踹过去,踹得他摸着屁股溜走才作罢。
而在不远处,几个士兵正七手八脚的组装起像小型吊机,但是主结构看起来又复杂许多的机器,一旁的技术兵聚精会神的操纵着触控板,也不知是在搞什么名堂。
“叔!这是要干啥?”
在一辆军车边,小兵举起双手任由老兵给自己穿戴一个奇异装备,只见老兵把一个环形组件套在他腰上,随后从装备箱里取过两个模样怪异的枪械,分别安装在组件两侧然后固定。
“小子记好了,等会儿上去,绝对不要往下看,你只管看着面前,等到停下就立刻送楼里的蛮子们上西天就好。”
说着老兵就给他穿好了装备,随后他自己举起双手,让另一个战友也帮自己穿上一样的装备。
在穿这种装备的周围有十几个,大家看起来都很忙碌。
......
而就在楼下热火朝天的忙碌时,大厦内的联邦士兵也在准备着。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啊。”
一名联邦上尉抽着烟屁股,坐在破砖上冲正坐在自己身边擦枪的杜克说道。
两人身旁不时有和楼下的敌人一样甚至比敌人还要紧张忙碌的联邦士兵走过,他们尽可能的搬出一些东西给自己造掩体,这是此时他们唯一能做的事了。
其实从投降命令广播到现在,他们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战争的硝烟对他们来说仿佛从没散去。
但此时他们却难得的放松了,也许从某个还爱着这个国家的百姓口中得知:“敌人要来进攻了。”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得到了一些解脱吧。
该来的总会来,该死的人总会死。
他们这些人本来早就该死了。
“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只是不知道我们身处哪里而已,不过全城大搜以后用排除法也能猜出来我们的位置了。
这栋楼我自己在里头待着都觉得它立在这里很碍事,他们之所以不使用重火力把它直接抹去,可能就是因为她吧。”
杜克擦着枪,头也不抬的说着。
“说的也是,咱们这些渣渣还真不值得他们浪费兵力来处理,一枚位置正确的C4估计都足够把我们连楼带人一起干掉。
唉你不是和那俩聊过几句吗?和我说道说道?能让他们那么紧张的,劳资真想知道那妞是谁啊。”
上尉顺着他的话看向不远处的“临时囚犯安置房”,好奇的说道。
“女的不清楚,但那个男的让我有非常不好的感觉。”
杜克低声回道,但仍然没有看他,继续低头擦着手里那把已经程亮的狙击步枪。
“有那么好看的妞在那儿你不看,光去看爷们儿了。
活该你单身啊!
这回咱真TN的走了狗屎运,到死之前还能抓到一个大人物,你说这是不是老天开眼了?狗日的它要开也开大点啊,把他们那啥郡主弄来啊,那时候看新闻,那个什么郡主长得水灵水灵的,看的劳资心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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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烟屁股灭了,嘴痒痒,上尉前面还在给杜克传授“脱单秘法”,后面就开始各种意淫了,也不知他脑子里哪儿来这样稀奇古怪的想法。
也许人都是这样,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就会抓着别人把能说的都说了,既是一种自我安慰,也是怕之后没机会再说了。
杜克知道他只是在口胡,也就不做任何回应,只是默默的听着。
“唉,我求你件事,你不能拒绝。”
上尉又口胡了一会儿,然后突然间正经起来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直接就把杜克搞懵逼了,愣是忘记了反驳。
“等会儿开打,你去电梯里待着,枪声一停立刻按下十楼的按钮,这是唯一还能坐电梯去到的楼层了,十楼的西北角有家不错的小吃店,你去那儿等着,等到敌人撤走了再出来。
喔还有一句,这是命令。”
上尉自顾自的说着,说完便拿起枪起身离去,丝毫不给杜克拒绝的机会。
他也不认为杜克可以拒绝。
“这是命令。”
四个字直接堵死了杜克的嘴,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回旋的余地。
“走吧,老大这是为你好,也是为我们大家好。”
“哥几个都不怕死,就是怕没有人知道我们死在这里了。”
“就是咯,家书都在你手上,你个混球一定要给弟兄们全部送到地方,不然等弟兄们到了下面,见了那个长角的,就和他告你的状,让你下去也没位子!”
“哈哈哈哈哈哈!小崽子杀了那么多对面那些牲口!下面肯定没有他的位子!老哥哥们估摸着得冲到天上才看得到他!”
一帮弟兄们调笑着他,这个年纪轻轻的狙击王牌在这一帮平均年龄三十岁以上的士兵们眼里就像是个孩子。
他默默的起身,衣兜里揣着一个鼓鼓的包裹,里面全是弟兄们的家书,大家的手机早就没电或是打不通了,况且他们都觉得自己亲笔写的书信更实在一些,跟那些什么电子邮件和语音短信比起来更真实。
他轻抚着衣兜里包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上尉说的电梯,一路上总有人逗他,但没有一个人要求他留下。
第一百八十四章:攻坚
世贸大厦A座楼下,全部设备都已经安装就绪,包括刘大柱和杰哥儿在内的十几个好手已经穿戴整齐,随时可以行动,但是等了许久却迟迟未等到连长下令。
连里负责楼层清扫的突击队早已经攻入了楼层中,在楼下也能不时听到从上方传来的零星枪声,交火似乎并不算激烈。
但这一队人的心里都清楚,他们的工作才是最麻烦且最危险的。
他们要直扑大厦中段,攻坚救人。
所以此时这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即便已经穿好了装备,但仍然有人时不时的自己低头检查着,毕竟自己的小命已经绑在这一套古怪的装备上了。
而连长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看他站在街边不停的对着表,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清扫组都已经送了十几具尸体和好几名伤员下来了,可是连长仍然没有下令让攻坚组出动。
所有人都显得很着急样子,唯独就是连长点起了一根烟,慢悠悠的吸着。
大家当然不是急着送死,主要还是担心敌人被清扫组逼急了,狗急跳墙拉着人质和这栋楼同归于尽什么的,到那个时候他们非但得白忙活一场,能不能活着跑出大厦垮塌区都是个问题。
就在准备有人去劝连长下令时,不远处的街道拐角处突然冲出一辆军车,只见那沉重的军用悍马车用一个相当华丽帅气的甩尾动作完成过弯,然后迅速稳定车身,一个加速就往这边冲来。
更离谱的还在后面,当连长看到那车出现时,便径直走到了街道中央,就直接挡在了那辆车的行驶路线上。
大家都以为那辆车会减速,活着改变行驶方向什么的。
但它没有,就这么直挺挺的以极快的车速冲向连长,搞得已经有士兵举起枪准备开火救领导了。
然而连长却举起了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只见那辆车冲到连长近前时又是一个帅气的甩尾,然后车头对着连长围着他绕了好几圈才卸掉多余的动力,完美的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在车完全停下来之前,那驾驶员却已经直接推开门下车,一头柔顺的披肩长发甩动着几乎打到连长的脸上,长相酷似苏橙的飘漂亮女孩自信的提前下了车,自顾自的从衣兜里取出墨镜戴上,车也在他戴上墨镜的同一刻停稳在了她身后,那一瞬间她的美和气质便膨胀到了极点,在加上那秀得让人头皮发麻的车技,看得一帮人目瞪口呆。
就在一帮人为她的魅力所倾倒,开始鼓掌欢呼的时候,车后座的门却开了,一个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颤抖着爬下车,然后痛苦的狂吐了起来。
“我妹呢?你们都傻站着干嘛?还不快上去救人?还是要本小姐亲自上?”
还没等连长说话,她上来就是一通乱怼地图炮,愣是把连长问懵了,张着嘴不知道说啥才好。
苏韵,定国公苏氏长女,和苏橙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大学毕业就参军入伍,作为前线情报和特勤部门的主管,她虽然并没有亲手杀过多少人,但是她经手的刺杀令数不胜数,联邦前线高级军官遇刺的事件或多或少都有她的影子,这和她那个装样子的小妹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
货真价实的蛇蝎美人,那恐怖程度可比旧帝国时代那些能让人闻风丧胆的特务头头们大得多了。
本来一帮人都被美貌迷惑了,一听到她那个说话语气立刻回过神来,不吱声了。
“小姐,这都是在等您啊,又或者说是在等他。”
连长挠着头,指了指那个还躺在地上回气的研究员。
那个被苏韵的车技秀得头晕目眩,命都丢了半条的竟然就是当年和弗德里克一起被誉为科学界双子星的科特曼·卡门博士。
当初乘风破浪,逛遍海洋各处,吹了不知道多久的海风,结果就被统一联合海军给抓到了。
这一抓就断了他周游世界的“梦想”。
之后就直接被密钥部当成稀有物种“保护”了起来。
毕竟像他和那个胖子这种天才和疯子并存的神奇存在。全世界也就这么两个了。
“等等......等我再缓缓,大姐啊,这事情真的急不来,你就是立刻开飞机飞上去也不能保证那些蛮子不会狗急跳墙和你妹子同归于尽吧?还是得让我来。”
卡门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样子,嘴里巴拉巴拉的说着,结果绕了一圈回来还是在夸他自己。
看来密钥部待遇很好,把一个X大洋Y大洲东跑西跑的深井冰养成了自恋狂。
“哎哎,那个谁?把触控板给我,然后让他们行动吧,试验试验我的作品。”
又喘了一会儿,他躺在地上冲站在不远处拿着触控板发呆的技术兵喊道。
原来这一堆稀奇古怪的装备都是他给弄出来的,也不知道这天才的作品能弄出什么新奇的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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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在触控板上胡乱点了几下,站在楼下发呆了许久的攻坚组竟然都缓缓向上飘了起来,而且上升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十几个人就只能看到轮廓了。
“单兵用磁能动力环!可惜还没有解决功率和体积的问题,不然可以让我们的弟兄全部翱翔天际!居高临下,杀敌基本上有如探囊取物!”
虽然还躺在地上,但装起逼来可是丝毫没有影响,那唾沫横飞的,颇有一股指点江山的气势。
就在他吹水的时候,攻坚组已经上升到了目标楼层。
敌人估计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不用飞行器也能飞,而且飞的那么快,直接突袭到自己脸上了,一群人都还没准备好呢。
于是屠杀就开始了,刘大柱他们悬浮在联邦残兵驻守楼层外围,扣动了扳机。
无数子弹从他们手边的两挺怪异的枪械中射出,每一枚子弹都犹如曳光弹一般闪烁着光芒,轻而易举的射穿了联邦残兵勉强构筑起来的掩体,更有甚者一发子弹射穿了掩体和躲在掩体后方的敌人后仍旧直直的往前飞去,一下子就穿透了整个楼层,也不知何时会停下。
几十秒?一分钟?估计差不多吧,那些联邦士兵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失去了抵抗的能力,然后便命丧黄泉。
他们甚至连血都没流出,那闪烁着光芒的“子弹”穿透他们身躯的同时,也烧焦了他们的血管,让血都流不出来。
之前的悲壮没有任何意义,统一联合从来不会因为敌人表现出的英勇无畏而去和他们公平对决。
最多就是以碾压的实力和最小的损失把他们全部弄死后,再给他们办个稍微体面一点的葬礼罢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班门弄斧
连攻坚组自己都没想到,他们就这样以碾压般的力量扫荡了整层楼,这说好的最危险呢?最麻烦呢?恐怕是对敌人而言吧!
刘大柱控制着磁能环,缓缓飞进了已经被打成筛子的楼层内,看着那遍地都是的敌人尸骸,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武器,他真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原来个人勇武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啊。
那自己还咋好意思教训那帮小子!老脸都给丢尽咯!
“叔!这是啥啊!可得劲了!您说这回俺能得多少军功啊?这满地的蛮子!怎么着也得个二级吧?”
杰哥儿紧跟着他飞进来,一边瞅着满地的尸体,一边卸下繁杂的装备兴奋得脸蛋儿都红了。
这小子没他想得那么复杂,小娃娃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也只知道这些被自己杀死的敌人能换取军功,能让自己和家乡的老娘过上更好的日子。
至于怎么杀的,死得惨不惨,那都不在这小子的考虑范围之内。
“小兔崽子!”
刘大柱看着小子没人性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抽到他脑瓜子上,疼得这小子直抽抽。
他们是军人,为国杀敌那是本分,但永远不能忘记了自己作为一个人应有的仁慈和善良,俗话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还有某位大人物说过的:“原谅恐怖分子那是上帝的事,而我们的任务就是要送它们去见上帝。”
对他这种从小就被灌输歧视“蛮夷”思想的华族子弟而言,那些敌人和恐怖分子其实也没啥区别,都是蛮子罢了,和老家那些阿猫阿狗同类的东西,杀了也就杀了。
但是对逝者永远都要尊重和敬畏,即便是蛮子也一样,就算对被丢在乱葬岗的蛮子尸骸也不能表露不屑,毕竟无论对方生前到底如何罪孽深重,在他死掉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归人世间管了,而自己这些尚且还存于人世间的,让他在下去或者上去的路上能安稳一些,也未尝不可。
这些都是刘大柱活的这几十年中一直都在坚信着的道理。
于是他摁着杰哥儿的头,冲四面八方都拜了拜,也算是送他们一程。
......
而在他们给逝者送行的时候,制造了那杀人利器的罪魁祸首——卡门博士,却仍然在楼下躺着胡扯。
“我的自信作品!光束步枪!可惜无法解决过热和弹药量的问题,好想造出像那些番剧里一样的啊!又帅又装逼的,也算是满足一下老夫读书时的梦想!”
他躺在地上,手指着高空中,自信满满的向旁人吹嘘着自己的杰作。
看他满嘴胡扯,简直是一副中二病晚期的样子,连长扶着脑袋不知该怎么说。
“来一根?”
站在一旁的苏韵突然出声,手里捏着一根棒棒糖递到他面前,似乎在套近乎,顺便缓解一下尴尬什么的。
连长立刻接过,直接就塞进了嘴里。
美人馈赠,岂能不受?
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位蛇蝎美人,要是敢不接受,估计明天自己的名字就会出现在某些人的刺杀名单上。
“哟?胆子很大嘛。”
苏韵看着他毫无停顿的吃下了自己的递过去的糖果,不由得轻笑道。
这混贵族圈子的都知道,苏大小姐的糖果那是能白吃的?吃了你就是她的人了。
可惜连长虽然是贵族,但还没有本事知道那些纨绔子弟之间的小秘密,毕竟像他这样分配到海军陆战队当小官的,估计都是家族中的旁系,或者压根就是远支,翻遍家谱都很难找到名字那种。
“本小姐欣赏你,有没有兴趣来我的手下打工?保证你平步青云,而且再也不用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担心自己小命了。
就当是感谢你救我妹。”
苏韵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又拿出一根棒棒糖,朱唇微启,轻轻含进嘴中,小舌头不时吐出来玩着棒棒糖的棍子,看得一帮人那是血压飙升,鼻血横流。
“谢大小姐抬爱,可是在下毕竟再怎么说那也是方家的人,您苏家这样挖墙脚可能不太好吧?”
连长倒是毫无波动的样子,虽然还咬着棒棒糖,但他依旧端正好了姿态,冲她行了一礼,然后才义正严辞的说道。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年头像你们方家这样的老古板早就落后咯,听说人家宋氏都已经把手伸到那啥异界了,你们居然还在这里之乎者也,丢不丢人啊!”
苏大小姐这一通口无遮拦的着实是把连长气得够呛,连里其他的方家子弟都愤愤不平地看着她,要不是碍于她的身份,可能都已经上手打人了。
思路客
大家族中最在乎的就是家族荣誉,对那些旁支自己从小就是灌输要为家族奉献自己的一切,要一生忠于本家,本家的脸面就是家族的脸面,家族的脸面就是你的脸面。
苏韵这话说的基本上就是相当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他们的大嘴巴子,这换做是谁都受不了啊。
“小子,这世道很快就要变天了,你真觉得你们家那套还能撑下去?醒醒吧,新的利益划分很快就要开始了,宋氏的动作之快连我家都跟不上,这会儿估计也就只能去吃他家的残羹剩饭了,而你家这样本来就慢半拍的,可能什么也捞不着,只能在新的时代来临后被淘汰。”
苏韵一边说着,一边盯着连长,和她妹妹一般水灵灵如宝石般的大眼睛此时却像是长了刀子一样定在他脸上,仿佛想要在他脸上看出花儿来。
“我就也是个旁支,您和我说这些我也搞不懂啊,您这样的话得去和我们家那帮老头子说去,和我说不是浪费嘛。”
连长看她盯自己盯得狠,便一脸无辜的摸着不存在的胡子,歪过脑袋说道。
“省省吧你,你们家那些老古董玩的这套都是我们玩剩下了,本小姐管的就是情报工作,还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安插探子?你们这不就是在我面前班门弄斧吗?”
苏大小姐不高兴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明明没什么本事,却非要学电影里面当各种特工、间谍的家伙。
她比谁都清楚,干这一行的根本不是像电影里那样帅气优雅,而是和真的战场上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血腥较量。
“我说的全都记下来了?回去按照你们的法子传达吧。”
她说完便转身上了车,把那一双白嫩嫩的大长腿翘起来放到前头,然后便自顾自的玩起了手机。
连长仍站在原地,脸上挂着笑容,似乎完全没有被戳破的紧张感。
第一百八十六章:姐妹
“把尸体清点一下!遇到没咽气的就给个痛快!然后全都集中起来!不要TN的堆的满地都是!等会儿让那贵族小姐看到了又是吐又是晕的。”
刘大柱嚷嚷着大嗓门,指挥着弟兄们清理起了尸体,他自己则领着杰哥儿继续往里头走去,因为那里有扇门还关着。
好巧不巧,那里头关着的就是他们要救的那啥贵族小姐。
回想起自己刚才大嗓门儿的讽刺,刘大柱臊老脸通红,只能低下头在门边的看守身上摸索着钥匙。
说起来也是怪了,大部分联邦蛮子都是死在外头那些破破烂烂的掩体附近,唯独这看守在这儿面朝铁门趴着,子弹从他背后打穿了心脏,当场毙命。
那打穿了他心脏还不停,继续向前打穿了那扇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刘大柱冷汗立马下来了,生怕误杀了要救的人。
幸好现在还能听到里头的说笑声,看起来是没事了。
“嘿这小子玩儿劳资呢,钥匙TN的居然一直攥在他手里,狗日的害得劳资摸了他的身子半天,差点腚眼都给他捅了去!这都凉得差不多了,真TN的不吉利!”
说着,刘大柱便从那尸体死死攥着的手里把钥匙取了出来,起身正准备开门,却被里头传来的声音吓住了。
“把钥匙给他放回去。”
里头幽幽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那声音阴森森的,听着让人感觉像是阎王爷在和你说话,鸡皮疙瘩顿时就起来了。
“你TN的装什么鬼呢?劳资把钥匙放回去还怎么给你们开门?贵族家的小崽子们都是你这样的嘛?净装熊样子!”
刘大柱虽然听得浑身都不舒坦,但嘴上依旧不饶人,手也没有要停的打算,直接就走上去准备开门了。
没曾想下一秒一声爆响传来,那扇门直接朝着他飞了过来,那力道把他整个人给撞飞了出去,动静大得让在一旁的杰哥儿都摔了一个屁墩,看那嘴皮子发颤的样子,估计魂都丢了一半。
“小孩儿,把枪放下,那人没死,最多晕过去了而已。”
曼弗雷德从屋里慢慢走出,偏头看向明明还坐在地上双脚发颤,却敢拿枪指着自己的杰哥儿说道。
时候苏橙也跟在他身后,拎着裙子走了出来,迈出门的一刹那,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笼罩在她身上,恍若仙女下凡。
未经世事的杰哥儿又呆住了,不过这次不是被吓的,而是被“魅惑”了。
“这位是我的护卫,现在可能是心情不太好,还请大家见谅。
非常感谢大家来救我,苏家会给你们合适的报酬,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见到一群人拿着枪冲进来,似乎有要和曼弗雷德火拼的冲动,苏橙便对众人行了一个屈膝礼,头上的金步摇闪闪发亮,柔美的声音钻入众人耳中,恍人心神。
一群杀人无数的汉子都慌了,有些个华族出身的士兵还懂得回礼,其他那些就只能挠挠头转移视线。
曼弗雷德对他们的互动视若无睹,径直走过人群,把门板从刘大柱身上掀开,然后从他手中拿走钥匙,顺便补了一巴掌在他的老脸上,这才转身回去。
只见曼弗雷德走到那个联邦士兵的尸体旁边,缓缓蹲下,把钥匙塞入其手中,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盖在身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自己的兄弟一般。
这一幕看得一群人瞠目结舌,他们不明白贵族小姐的护卫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联邦蛮子“情有独钟”,还为他揍飞了一个自家的军人,这跟通敌有啥区别?
“走吧。”
就在一帮人发愣的时候,曼弗雷德起身扶住苏橙的肩膀,轻声说道。
一团黑雾从两人脚下涌出,一眨眼的功夫便带着他们消失在了原地,在场的众人都压根来不及反应。
“这里是连长!目标已经救出!你们可以撤出了!干得漂亮!”
正当众人都以为到嘴的鸭子飞了,抓耳挠腮的时候,通讯频道里却突然传来了连长的声音,这话说得他们云里雾里的。
目标已经救出?搞什么?不是刚刚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吗?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既然是领导说的话那就不能反驳,毕竟军令如山嘛。
他们便收拾起了装备,杰哥儿也去把失去意识的刘大柱扛起来,准备撤出。
众人都在忙碌的重新穿起那套沉甸甸的装备,没人注意到这层楼的西北角,有一个电梯门前的楼层数字开始缓缓变动。
......
而在楼下,凭空出现的曼弗雷德和苏橙着实把众人吓了一跳,除了卡门,这家伙很兴奋的走上去扒拉着曼弗雷德,似乎把他当成了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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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是传送装置吗?在哪儿?我可以看看吗?”
他拽着曼弗雷德的衣服不放,丝毫不顾及人家难堪的表情,喋喋不休的问着。
“长本事了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妮子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到这儿来是想干什么?难道就不怕以后嫁不出去吗?那个死老头也真是的!你年纪小不懂事,他都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懂事吗?”
苏橙正捂着嘴笑话他俩,谁曾想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苏韵走到她身后,一边教训着,一边直接上手揪起了她的脸蛋。
两姐妹好像都不在乎之前的危险,也没有什么“死里逃生”的感觉,直接就开始玩闹了起来。
“姐姐!你再这样我就真嫁不出去了!
而且说得好像你出阁了似的!
你不也是逃婚的吗?!”
苏橙挣脱开来,揉着发红的脸蛋,愤愤不平地看着姐姐说道。
这两姐妹都是不安分的,苏家这一代嫡系又只有她俩,所以家里一直催促着给两人招个倒插门的女婿,大家族里最重要的就是子嗣传承,结果她俩非但不同意,而且还都离家出走了,着实把家里气得够呛。
“你这臭丫头,还敢教训姐姐?真是反了你了!看招!”
苏韵嘴上说得似乎很厉害,但其实就是上手挠痒痒,不过苏橙似乎很怕这个,没一会儿就笑得不成样子了。
周围人都看傻了,他们实在搞不懂电视新闻里那些端庄得跟皇后似的贵族小姐怎么会是眼前这副样子。
堂堂两个大家闺秀,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形象的玩闹,着实让人怀疑。
其实没人知道,这只是两姐妹互相帮助的法子而已。
只要“败坏”了名声,贵族圈子里就不会有人想娶她们俩,而如果不是贵族圈子里的男子,家族里是肯定不会喜欢的,她们就可以借此摆脱家族安排婚配的枷锁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活下去
苏橙已经被救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座城市,那些满城找人的暴力分子们终于可以歇歇了,但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反而更加的积极了。
苏家两姐妹玩闹的时候,那群黑袍人再次出现,虽然只有几个人,却似乎有着一整只军队的气势,直接把两姐妹和曼弗雷德团团围住。
“小姐,您贵为金枝玉叶,还是不要和这种危险人物混在一起比较好。”
这些人的目标很明确,就只是冲着曼弗雷德来的,领头的正是在市政厅差一点就把曼弗雷德干掉的那位,嘴上虽然在劝说苏橙快点离开,眼睛却死死盯着曼弗雷德,他握着长剑的手上青筋暴起,可见之前曼弗雷德的所作所为让他极为愤怒,这次估计就是为了报复。
“放肆!谁给你们的胆子威胁本家二小姐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苏韵快步走上去,直接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抽到他的脸上,也不知道是被打懵了还是注意力压根不在这儿,反正他愣是没有任何反应,就那么直挺挺的挨了一巴掌。
几个黑袍人面面相觑,但也都没有做出任何别的反应,就这么定定站着。
曼弗雷德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看着人家一个妹子用一个耳光就做到了自己拼死拼活都做不到的事。
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沦落到得让女人保护的地步。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就凭自己和阿多尔现在的状态,对面随便出来一个,他俩就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您打我,这没什么,咱们兄弟几个都把命卖给大团长了,命都是别人的,这脸面还真不值钱。
但您打我们的脸,就等于打了大团长他老人家的脸,您总得给个交代吧?”
他放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秀俊逸的少年面庞,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被苏韵一耳光扇出来的血,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然后才轻笑道。
“怎么?你还能把他叫过来不成?”
苏韵不屑一顾,作为情报头子,这里没人比她更清楚米迦勒的去向,在南方登陆场用了那惊天动地的一招,导致那个老怪物如今还在船上静养呢,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再说了,就算他真的来了,又能拿本小姐怎么样呢?
这么想着,苏韵直接上前一步,踮起脚尖顶到对方脸上,吓得他后退了两步。
“既然如此,还请恕在下无礼了。”
他突然把嘴探到苏韵耳边,在她耳边吹起了热气,轻声说道。
苏家大小姐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她抬起右腿,一个膝踢过去,直取“要害”。
然而谁都没看清,或者没有注意,他一个侧身便躲过了袭击,然而右手出剑,金色的剑光如剑气一般从苏韵左耳边擦过,割断了几根秀发,然后直指曼弗雷德。
“对不起了!”
站在曼弗雷德身旁的苏橙压根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只听到自己耳边传来这么一声,然后便被一股力量拽到了曼弗雷德身前,充当起了人肉盾牌。
然后她便看到一道闪耀的金色光芒直直向自己飞来,然后在触碰到自己的前一瞬来了个急转弯,扭转九十度命中了另一边的一辆倒霉军车,爆炸直接把围观的士兵们炸得七荤八素的,有些不知道状况的还举起枪向附近的建筑物射击起来,可能以为是有敌人在搞突然袭击。
“真是不要脸啊你。”
曼弗雷德正准备喘口气,结果耳边忽然传来这么一句话,抬起头才发现那个出手的家伙早已消失在了原地,刚意识到不对的他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他飞出去跌落到地上,然后浑身绷紧一个后空翻落地站稳,整个左眼几乎已经看不清了,他能感受到粘稠的血像瀑布一样流淌在他左半边脸上。
用右眼勉强看清情况,只见那个家伙已经站在自己原先的位置,一把将吓懵了的苏橙推进赶来骂人的苏韵怀中,然后右手变出一把长剑向自己走来。
没想到他也会用空间类的法术,看来不是只有自己追求快速精准的杀戮啊。
看到那家伙已经着甲的右腿,厚重的腿甲踩在地上,隔着上百米的距离他都能听到地上那些碎屑的摩擦声和开裂声,现在他明白为什么这一脚几乎能把自己踢死了,真是个混蛋啊,硬得要命的铠甲加上一个圣骑士的全力一踢,那威力之大几乎使他瞬间陷入昏厥状态,幸好他能靠阿多尔的力量勉强恢复意识,不然此时早该失去反抗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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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变弱了,弱得像只鸡,如果不是我刚才收手的话,你的脑袋早就碎了。”
反抗什么的说说而已,他现在最多也只是支撑着不晕过去,甚至抬起头看人都是个力气活儿,为了节省体力,他只能低下头听着那沉重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但这段时间好漫长啊,他都不知道等了多久,当视线中出现一副腿甲时,那家伙的声音也随之传达进他的耳朵里。
“你也变弱了,如果是以前的你,之前那一剑会把我和那个女孩一起撕碎。”
他强撑着怼了回去,想着就算TMD真的要死了,也得死得有骨气。
“闭嘴,按照我说的做,不然我就再踢你一脚。
我等下会举剑刺穿你,阿多尔应该还活着吧?再用一次控血咒,我想你身下应该刚好有个下水道井盖,我会把你和那个井盖一起刺穿,你用控血咒顺着我的剑尖逃入下水道里面。
在我的剑“杀死”你之前,你只有一瞬间的机会。
无论如何,活下去。”
虽然他感觉自己快死了,但是听着这个混蛋唠叨,怎么又感觉精神了一些?
明明都说过不再是兄弟了,却还是要被这家伙救,真TM的丢人啊!
他这么想着的同时,那个家伙也已经举起剑,然后一剑将他刺穿,那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只感觉整个世界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远,仔细想想才知道,其实是自己正在远离整个世界。
阿多尔也在同时行动了,他脸上的血猛然膨胀成一个血球,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然后顺着剑尖流入了下水道。
第一百九十章:归国
对于海军陆战队的将士们来说,在联邦本土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陆军的大队人马已经调集过来接替了他们的工作,他们接下来的生活就是在这座城市里休整,谨防敌人的抵抗力量搞事情,同时等待着下一次登陆战的展开。
因为苏橙被掳走这档子事儿,詹姆斯下令炸毁那栋大厦,当那栋已经被战火摧残得满目疮痍的百层大楼伴随着一声巨响垮塌下去之后,禁区的划分也随之撤销,驻军开始进入这些区域巡逻扫荡,很快便揪出了不少所谓的“抵抗组织”。
距离原世贸大厦A座相隔不过两个街区的居民区内,装备齐整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们把一个个“不配合者”拽上街头,将他们排成一排排队列,然后当街执行枪决。
这种枪决行动既是一种惩罚,同时也是给那些仍隐藏着的抵抗者的一种震慑。
“立正!举枪!射击!归位!”
军官一遍又一遍的下达着口令,而站在那些“不配合者”身后的士兵们也就像机械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那口令声和枪声就仿佛是两柄无形的大铁锤,每一次重复都是在听者的心头上一次重重的敲击,仿佛要把他们的心敲碎。
尸体越来越多,很快便在街道上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等到行刑结束,这条曾经居住着上千名难民的街区仿佛为之一空,直到那些行刑队的士兵们乘车离去,才渐渐有难民从各个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
家属哀嚎着扑到尸堆边上,撕心裂肺的呼喊着亲人的名字,同时也在翻找着尸体身上的物品,因为统一联合的“清扫队”很快就会来到这儿把尸体拉走,毕竟尸体迟早都会腐烂,闹出瘟疫麻烦了。
所以他们都是在一边哭,一边努力的翻找着,就想着给自己留个念想。
而其他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换做以前他们还会悲伤一阵子,但自从这种事情已经成为日常后,他们便习惯了。
据说是因为那栋破楼里的抵抗者在前些日子绑架了统一联合的高官,导致他们对周边街区展开了长时间的报复行动,几乎每一天都有人因为各种理由被处决,今天不过是稍微多那么一点罢了。
“那啥子联邦兵真不是东西,自己投降了还要留些人下来坑我们老百姓,那帮废物东西干啥子不好,绑架人家的大官,现在好了不是?自己死了,还害死了那么多咱们普通老百姓,真滴造孽哦!”
“就是就是,仗打不赢,还说啥子留下来抵抗?那有啥用?到头来还不是害死我们老百姓?昨个儿我去港口帮着干活儿,奶奶个熊的,整个港口里全是他们的大船,这怎么打得赢哦!”
“说的在理啊!”
“对头对头!”
......
几个闲老头坐在路边念叨着,总之嘴里就没一句好话,联邦残存的抵抗在他们的眼里就是祸害,只会连累自家百姓。
说来也奇怪,他们都操着一口统一联合的方言,好像并不是联邦的人。
没过多久,清扫队的车就来了,领头的是两辆陆军的军车,后面运送尸体的车竟然都是垃圾车改装成的。
从那一辆辆清扫车上跳下来的竟然也是联邦人,不过他们穿得可比路边那些同胞光鲜亮丽多了,不但都是新衣服,手上也戴着手套,每个人肩上还都套着一个袖章,昭示着他们“合作者”的身份。
趁着这些家伙搬运着同胞的尸体,一个陆军军官和他的秘书从车上跳下,后面的步战车上也下来十几名士兵开始警戒。
那几个闲老头一看,连忙回到自己屋子里头找出一叠叠纸,然后跑出来递给他。
“嗯,承武元年八月的入境签证,当年是来读书的,通过。
下一个,承武十二年?你确定?不过公章是对的,就算你通过吧。
至于你嘛,你这个......”
陆军军官接过他们递来的纸,然后和秘书手中的触控板对照着,每说一个通过就递给他们一个ID卡,在占领区只要持有这东西就表明这个人是受统一联合承认和保护的海外公民,虽然没有真的户籍,但是也算是半个同胞了。
这些老头都是当年因帝国内乱而流落海外的侨民,看到自家军队打过来了,别提有多激动了,对联邦那点归属感也就立刻荡然无存了,怼是肯定的,骂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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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自家军人嘛,那都好得不得了,毕竟他们可是母国派来“拯救”自己的啊,其中一个老头还很狗腿的使唤儿子帮军官搬来了椅子和桌子还有水,年纪小的孙辈还跳到军官背上给他捏肩膀,恨不得把自己一身的家当都用来换取对方好感。
当然侨民们的这些行径让周围的其他联邦民众嗤之以鼻,但他们不在乎,有自家军队撑腰的他们气势可是相当足啊。
侨民和军官都很开心。
一边是高兴自己终于可以回归母国了。
一边是高兴这些人对自己那么好。
开心归开心,但他们和在周围警戒的士兵们都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栋三层小楼里,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这边。
“看到了吗?那些华族人对于联邦根本就没有归属感,人家那传承了数千年的民族文化以及传统,绝不是我们这个松散的联邦可以改变的。
再看看那些尸体,连我们自己的百姓都已经在对我们失去信心了。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我们的失败就已经是注定了的。”
杜克坐在窗前,隔着破破烂烂的窗帘看着街道上那些人的一举一动,身后传来一个沉闷的男声,不时还伴随着几下玻璃的撞击声,语气之悲凉,让人根本无法从中听出一丝一毫的希望。
他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光头大叔瘫坐在沙发上,手里晃着一个玻璃杯,里头有一些琥珀色的酒水和几块碎冰,满是灰尘的桌子上还摆着一把手枪。
“东西我们给你收拾好了,枪和弹药也尽可能的给你修好和准备了,拿着我的身份证明,车在一楼,祝你好运。”
大叔说完便晃了晃脑袋,然后一口喝光杯里的酒,嚼着那几块碎冰,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
杜克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走上去拿走了桌上的手枪,转身离去。
“靠,那可是限量版纪念枪啊!”
大叔怒骂道,但是眼睛并没有睁开。
第一百九十一章:进与出
纽瑞特城西,出城的主干道上布满了统一联合的陆军队列,四个车道他们就占据了三个,不计其数的军车和装甲车在车道上排成纵队,一眼望不到头。
唯一一条还算“空闲”的车道上也聚集着成千上万的难民,他们很多人都是从四面八方逃难到这里的,统一联合为了巩固占领区的统治,实行人口集中管理,凡是控制区内的百姓都得到占领军规定的聚居区集中。
而这整个联邦西海岸,最大的聚居区就是纽瑞特城了。
这些难民把车都丢在了道路边上,自己带着家人背着大包小包的就要进城,可是却被军队的岗哨拦住了,说是什么如今城中十分拥挤,只允许特定的人入城,不符合标准的就在城外等待,
有些个富人以为是要拿钱,便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家当都拿了出来。
谁知道人家不吃这一套,甚至觉得这样的行为对自己的侮辱,直接把枪顶到了那些试图贿赂进城的联邦富人头上。
公路上被分割成了两幅画面,一边是喧闹不已的难民,一边是安静得没有存在感的统一联合陆军队列。
这批陆军队伍是预备队,真正的主力已经兵进联邦腹地了,他们在这里逗留只是在等待下一步命令,车辆都已经熄火,除了有几个士兵下车透透气,抽根烟啥的,几乎没有别的动静。
而另一边的难民倒是又哭又闹的,那动静凄惨得很啊。
“那个,叔叔,我可以吗?”
就在难民们大叫着准备冲击岗哨,而士兵们也准备开枪镇压的时候,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从人群中钻出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怯生生的问道,同时把一块木牌递给了其中一名士兵。
那士兵一听她的声音,愣了愣,这虽然有点口音,但好像是官话啊?
随即便把举起的枪放了下来,接过那块木牌,仔细看了看。
只见那木牌上写着:滁州魏氏敏
这名陆军士兵也是华族出身,他从这木牌上的信息中看出,这个女孩出自滁州的魏氏家族,名敏。
再看这木牌,入手颇有份量,一闻便满鼻生香,这是沉香木啊!
能用此木雕刻族牌的,在旧帝国时代必然是地位显赫的大族啊!
“既是官家小姐,请恕在下无礼!”
他便收枪,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将木牌递还给女孩,同时说道。
女孩似乎被吓到了,接过木牌,摆着手反倒向他鞠躬了,马尾辫甩起来打到了他的身上,惊慌失措的样子惹人怜爱。
“敏儿?快些回来,莫要被人伤着!”
队伍后方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那女孩一听便转过头去,四处寻找着来源。
看女孩十分着急的样子,那名士兵便立刻会意,取下枪叫来兄弟们帮她在拥挤的人群中清出了一条道路。
女孩穿过人群,一下子便扑进了一个白发老妇的怀中,那老妇人摸着她的头,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心肝儿”。
再看老妇人身后,一群衣着破烂的老弱妇孺背着大包小包站在那儿,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手里拿着棍子餐刀,一脸紧张的看着周围。
这群人好像和其他们难民不一样,又或者说他们是被其他们难民排斥的,因为他们的长相皆与华族人相似,说的话也是方言或者带着些口音的官话,让统一联合的士兵们听着都倍感亲切。
这些骨子里就充斥着骄傲的人们,在当地多是独来独往,以家族或者移民团为单位聚居,就连城中那些大户,也会花钱租下一整栋建筑给自己和家人使用,绝不会同那些他们眼中的蛮子同住,因此很难甚至根本无法融合进像联邦这样人口成分复杂国家。
所以很容易遭到联邦当地人的排斥。
“请各位稍安勿躁,我看各位相貌和所说语言皆与我华族百姓相差无几,如此我徐某自己做主,暂且先放各位入城,之后的身份查验还请大家配合。”
发现情况的值班军官也跟了上来,冲这一群“同胞”拱手说道。
这一举动顿时让周围人数众多的联邦难民感到不满,他们群情激愤,似乎觉得己方人多,就可以为自己“讨回公道”。
我方人多,优势在我!
然而随着一声鸣枪示警,他们很干脆的当场就怂了,看着曾经被自己排挤的对象在士兵们的护送下进入城中,而自己却可能得拖家带口的在野外露宿。
这么一想,所有人都不闹了,开始去路边找地方休息。
毕竟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和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拼命吧,旁边的车道上还有成堆的装甲车和军人呢,被枪声引出来的陆军士兵们正看着这边指指点点,而百姓们的目光都在看到他们肩上的步枪后便避开了。
在送了一批人进去后,这里的岗哨便进入了戒严状态,还从驻地调了一辆装甲车和十几名援兵过来,毕竟附近就有一大群难民聚集着想要进城呢,这数量要是闹起来可就不好处置了。
没过多久,在车道上等待的陆军队列也得到命令,发动引擎,开始向西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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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气氛随着他们的离去,也变得越发紧张了。
这样数量庞大的难民群,吃饭喝水都不是件小事,当然驻军不是不近人情的,他们还是让人运了些食物和水过来,短时间内满足了难民们的需求。
时间慢慢过去,太阳慢慢落下,为了防止有人偷偷溜进城,他们调来直升机沿着城区外围搜寻,并且在各个岗哨打开了大型探照灯,城中也即将开始宵禁。
在出城高速岗哨驻守的徐军官处理了这一个小时里第十三起难民试图偷偷溜进城中的事件,让手下把领头的打一顿,然后将所有人赶了回去。
处理完的他正准备休息,突然有手下跑过来说城里来了一辆车,说是要出城,而还不给他们搜车。
那还得了,你出去送死就算了,反正往西边走全是战区,但去找死之前那也得给咱们完成工作,不然就让你想死都死不成。
气势汹汹的走过去准备干人,哪儿知道那司机递出一张名片,他一愣,接过来稍微瞅了那么一眼,直接连车都不打算搜,便挥手让弟兄们放行了。
“那个死光头虽然人不地道,但那货都是杠杠的,劳资这次卖他个人情,回了城里他不得好好报答我?”
他拿着名片,笑呵呵的跟手下说道。
而在那辆车上,之前已经随时准备好杀人冲卡的杜克,开出一段距离后,终于放下了半藏在袖子里的手枪。
第一百九十二章:自我流放
就在杜克成功逃离的同时,曼弗雷德却仍在城中的下水道里漫无目的的走着,他的左脸已经不成样子了,发紫和肿起来的面积让他的脑袋看起来好像大了不少,整个左眼的已经失去了视力,保持行动都已经是拼尽全力了,体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魔力可以用于治疗,阿多尔也没了动静。
他忽然觉得,有时候死比活着好,比如现在自己这个状态,在又脏又臭的下水道里苟延残喘,那还不如死了呢。
走了不知道多久,他习惯了充斥在鼻腔里的臭味,也习惯了用一只眼睛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
不远处传来一阵水声,他瞪大了眼睛向来源处看去,一点细微的光从一段拐角处照了进来,让他勉强能看清情况。
他支撑着走过去,绕过拐角,便发现了圆形的出水口,透过铁栅栏看到外头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腥味顺着海风从外头涌了进来,仿佛一下子冲散了下水道的臭味。
“MD真脏,下水道连通着大海,环保组织可不得把这城掀咯!”
嘴上这么骂着,但他还是贪婪的呼吸着满是海腥味的空气,毕竟闻了那么久下水道的臭味,换了别的味道那都TM是香的。
“哎呀,快下船,等下被巡逻队发现就麻烦大了。”
“你想把船丢在这儿?咱们就指望着这艘船活呢,城里那些王八蛋,说什么不允许擅自出海,咱们就是出海打鱼的,吃这口饭吃了那么些年了,不给打鱼咱吃啥哟!
他们开过来的那几艘大铁疙瘩,动静那么大,把咱们的鱼都吓跑了。
真晦气,不然这网还能多捞些呢。”
他休息了会儿,然后试了一下想弄开铁栅栏从这里出去,结果发现这铁栅栏虽然生锈严重,但凭自己现在这样半残的状态根本弄不开,只能干看着外头,却出不去。
正郁闷着,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海边传来一个声音,似乎是出海打鱼的渔民。
“唉!来人呀!帮帮忙!”
他一急,也顾不得什么了,大喊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渔民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喊。
“唉我去,这是粪水成精了?”
“胡说八道!这分明是个人,话说大兄弟你长得也忒磕碜了。”
只见两个穿着水鞋,戴着手套,胸前套着塑料围裙,手里拿着钩子和刨鱼刀的壮汉走到出水口前,看着他议论道。
当着人家的面说他丑,还骂他是粪水成精了,这谁能忍。
换做是平时,曼弗雷德早就动手了。
可他现在太累了,苦笑了一下,便直接晕了过去。
“看啥?还不快救人,长得再磕碜那TN的也是人命啊!”
拿着钩子的渔民直接上手,勾住铁栅栏然后手脚并用,弄开了栏杆,然后和兄弟一起上去把曼弗雷德拽了出来,像扛尸体一样扛到肩上,往自己的船走去。
......
而在海上,庞大的统一联合第四舰队已经重整并集结完毕,它们在东大洋的战事已经结束了,很快就要南下穿越万里汪洋赶往更辽阔的西大洋战场,在那里与其它友军舰队一同摧毁联邦最后的海上力量,让统一联合海军成为这颗星球上唯一的海上霸主。
“呼,等着下一批伤兵船出发,我就可以顺路回家了。”
凛冬号重型巡洋舰的舰桥上,舰长吹着海风,看着那一艘艘满载着物资、装备以及大批士兵的运输舰队航行在大海上,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着。
“据说你拿到了水门通行证?可以带家人去享福了啊,倒是得恭喜你了。”
站在他身边的詹姆斯扶着军帽,似乎是很羡慕的说道。
“别扯了,那种贵族圈子里都买不到的稀有货怎么可能给我嘛,我这回算是工作调动吧,虽然确实可以带家人去,但去了很长时间不能回来了。”
舰长叹了口气,虽然听说那边的生活还算不错,但是离开自己的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去往另一个陌生的世界,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大舒服的。
是否拥有水门通行证和能否去往异世界其实并不挂钩,水门通行证基本上就相当于是签证,但也有一些区别,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持有通行证的人可以随意往返于两个世界之间。
而那些因工作去往异世界的,他们没有通行证,所以不允许随便回来,在公务员圈子里被戏称为“有去无回”的一批人。
这批人其实数量不少,包括派遣军和公职人员在内就有好几万人,更别说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选择带家人一起去,这就使得异世界的“外来人口”与日俱增。
而舰长很快就要成为他们的一员,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毕竟那里应该还没有海军的工作要做吧......
“看来两位都兴致十足啊。”
突然又有一人加入了讨论话题,詹姆斯转头一看,正是那败军之将,福格瑞姆。
这家伙自从宣布投降后,整个人都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基本上啥也不干,就是吃喝玩乐,听说詹姆斯快要走了,还特地说要跟着上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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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什么:“在下这个陆军的旱鸭子也想体验一下海军的浪漫啊!”
仿佛全然没有当俘虏的自觉。
“我之前还钦佩你,现在看你这副样子我都想收回之前说的话了。”
詹姆斯看着他逍遥自在的样子,感觉眼前这个和之前指挥军队在城里和自己纠缠了将近一个月的那位不是同一人。
“这话也没错嘛,你钦佩的是那个陆军中将福格瑞姆,而我现在只是个俘虏,收不收回也不关我的事呀。”
福格瑞姆自在得很,压根就不在乎别人现在怎么看自己,刚刚在船上的食堂里美美的吃了一餐宫保鸡丁,好吃得他差点把舌头给一并吃下去了。
要说这华族人真的是十项全能啊,数千年传承下来不但各种名人学者、思想家、艺术家、政治家数不胜数,而且还创造并传承下来了无数美味佳肴。
不说别的,就说这个宫保鸡丁,真是让吃了半辈子炸鱼薯条的他欲罢不能啊!
“其实在下来此,是有个不情之请。”
詹姆斯看他流口水傻笑的样子,只觉得不忍直视,便转过头去不再看他,谁知道他突然正经了起来,学着那些文人,有模有样的说道。
既然人家一个俘虏都正经起来了,詹姆斯也不得不端正了姿态听他如何说。
“嘿嘿,在下是自愿投降,这样说起来应该也能减免一些惩罚,在下就想,若是把惩罚改为遣送到异界,永世不得回来,这样是否可行呢?
而且若是在下能与这位舰长同去,也算有个伴啊!”
福格瑞姆拱了拱手,脸上一副我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的样子,说道。
谁知道詹姆斯和舰长却像看深井冰一样看着他,他俩是怎么也没想到啊,自己巴不得这辈子都能待在家里,这货倒好,居然想永远不回来?
这不是离家出走,这TM就是自己把自己的踢出家门。
我流放我自己???
第一百九十三章:熟人
曼弗雷德悠悠转醒,他发现自己居然正躺在一张松软舒适的床上,舒服得他都不想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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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什么枕头边上会有个玩具熊?而且还TM是粉色的,看得他一脸嫌弃,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能睡在如此娘气的玩具熊旁边呢?
于是他翻了个身,睡觉和男儿尊严其实并不冲突,只要看不见就行了。
结果另一边仍然是一只熊,虽然不是粉色的,但是那黑白相间的毛色和豆豆一样的眼睛.....这是胖达啊!
于是他受不了了,直接坐了起来。
“嗨!”
这一坐起来不得了,一张熟悉的俏脸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当时就想躺回去,只当这一切是自己的一场梦。
为什么这妮子会在我床边啊!
等等......玩具熊?粉色?床?她?
卧槽!!!
这是她的床?!!!
“舒服吗?”
苏橙看着他一脸惊恐的跳起来,一个翻滚就下了床,然后连滚带爬的冲到尽可能离那铺床最远的的地方,恶作剧般的问道。
“咳咳咳,小姐,男女授受不亲,您的恩典在下实在是无福消受,要不您还是先转过头去?毕竟我......没怎么穿衣服。”
曼弗雷德慢慢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身处于一架飞机上,透过旁边的窗户便可以看到一望无际的蓝天。
他也没心思问自己是怎么从两个渔民手上跑到这妮子手里的,更不清楚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阿多尔也没动静,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妮子对自己没恶意。
不过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似乎只穿了一件衬衣面前就有个妞看着呢,自己捍卫了多年的处男尊严还要不要了。
“给!穿上吧。”
苏橙毫不介意的看着他,同时顺手从身旁的桌上拿过一套全黑的服饰丢给他。
他毫不犹豫的穿戴了起来,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安全的”下面穿着一条十分宽松的四角睡裤,也不知是什么材质,轻柔得像是没穿似的。
他三下五除二便穿好了衣服,宽大的黑风衣穿在他身上,看着别有一番风味。
苏橙拍了拍手,他身后突然窜出一个和他同样衣着的九尺壮汉,高大的身躯站在机舱里都得低着头,只见那壮汉手里捧着一个套着两把微冲的武装带和一柄与衣服同色的连鞘长刀,递给了他。
“还有这个,本小姐履行了承诺,现在轮到你了噢。”
等他穿戴好装备,挂上长刀,苏橙便递给他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卡片,同时一脸严肃地的说道。
虽然她那软糯声线听起来没内味儿。
“看起来你已经搞定了,不过你确定真的要去吗?毕竟那边和这里可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啊,你不能在那里当大小姐。”
曼弗雷德接过卡片,在上面录入了自己的DNA信息,然后冲她说道。
他可不想回家以后还要当保姆,更别说这种大小姐的保姆。
这妮子却并不回话,就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知道这事儿没得谈了。
自己这个保姆,估计是当定了。
......
而在另一边的世界,新洛卡瑞安已经在派遣军治理下变得越发繁华,因为极好的治安状况,四面八方的商人齐聚此地,而从统一联合来的商人也乐意和他们做生意,毕竟从异世界来的新鲜玩意儿在另一边的世界可是供不应求啊。
工程部队按照国内三级道路的标准建造了城中四通八达的道路,结果让当地人非常的满意,马车在上面行驶极为顺畅,高兴得商人们自觉的交了他们这辈子都没听说过的道路维护税。
繁忙的街道上各方势力混杂,有从统一联合来的公职人员和军人,也有背景雄厚的大款商人,还有来这里旅游的贵族。
也有当地的商人沿街叫卖,不时有马车运送着货物来回奔走,一身肌肉的兽人扛着货物在店铺里进进出出,不时有商人操着一口别扭的官话向衣冠楚楚的统一联合贵族介绍着自己的商品,他们都低着头一副十分卑微的样子,即便最后那贵族不买,他也会微笑着送一些小礼物,然后说:“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完美的诠释了顾客是上帝的理念。
伽希娅接过一个商人送的木雕,随手放进身旁拎着大包小包的侍女怀中,然后在那商人的恭送声中转身离去,她前后各有两名腰上挂着刀,怀里揣着枪的家将,在街上就像是老虎巡山,引人侧目。
“小姐,那边是奴隶市场,一般贵族小姐是不会去那里的,还是让奴婢带您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一名家里从当地买来的女仆作为今日的带路人,看到小姐正往奴隶市场走去,她便小声建议道。
“去看看。”
伽希娅一听,她可没有见过奴隶是什么样的,虽然家里有家仆,但哥哥说那和奴隶并不一样,于是她便好奇的加快了脚步。
走进奴隶市场,叫卖声更加热烈,街头的一间商铺门口有一个被铁链拴着手脚的强壮兽人,他咆哮着向周围人炫耀自己强壮的身躯,引的侍女们惊呼连连。
繁忙的市场中不时有交易达成,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商人从一名明显是贵族侍从的人手里接过几枚金元,然后笑眯眯的让人拽过一个兽人,把它交给了侍从。
强壮的生命在这里就值几枚金元,这就是奴隶市场里的价值观念。
这些当地商人早已经习惯了用金元的交易模式,在他们眼中,这些金光闪闪雕刻精美的金元可比自己以前用的那些凹凸不平形状各异的金币好多了。
更别说这金元能从那些异界商人手中购买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稀有货物,例如编织精美得能使他们沉沦的布匹,加工得宛若艺术品的水晶宝石,既容易饱腹又能长时间保存的压缩食品,诸如此类,这些东西让当地商人欲罢不能。
所以这些商人对统一联合贵族那是欢迎得不得了,在他们眼里这些人都是一堆堆行走的金元。见到人群的伽希娅,他们便兴奋的招揽着,有些个大胆的还敢走上去向她介绍自己的商品,结果被家将直接一脚踹到了脸上,疼的他哭爹喊娘。
伽希娅随手丢个他几枚金元,就当是安慰了,拿了钱的他立刻就不叫了。
再往里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中央便看到了一个宽大的拍卖台,一个浑身金光闪闪的奴隶商人站在上面向台下的人群介绍着自己新弄来的“商品”。
伽希娅本来也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听他喊得很兴奋,便想走过去看看。
她定睛一看,便看到了熟人,而且竟然是两个。
台上唯一两个女的,居然是玛莎和玛娜两姐妹。
第一百九十四章:说书
玛莎和玛娜两姐妹本来都要绝望了,结果一抬头便看到了人群中的伽希娅,顿时感觉自己有了希望,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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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希娅二话不说,拿过侍女手里的钱袋子直接丢上拍卖台,沉甸甸的袋子砸到木质的平台上,发出一阵叮当声,听得围观的人眼冒金光,全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台上的本小姐都要了,不够的话再去城西宋府要。”
她丝毫不在意那些人的目光,说完便挥手让家将上去接收“货物”。
除了一个留下来保护,其余三个膀大腰圆的家将一跃便跳上平台,看也不看正抓着钱袋子数钱的商人,扯着脚链子就把自家大小姐的货物带了下去。
两姐妹走到伽希娅面前,哭得那是越发委屈了,而且竟然还想扑上去抱她,家将一看她俩那脏兮兮的样子,这么脏可不能让她们碰到大小姐,便发力扯住链子,害得她俩摔了个屁墩。
和她俩被串在一条链子上的三个浑身肌肉的奴隶却像山一般纹丝不动,看得家将不由得叫了一声:“好汉子!”
弄了这么一出,伽希娅也没心思继续逛街了,便带着人和新买的“东西”浩浩荡荡的往家里走去。
一路上遇到的贵族都冲她行礼,偶尔还有几个平辈的小姐妹和她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天,说是要去宋府玩,其实目的就是为了看她哥而已。
一群小妮子再加上她们带的随从,这队伍很快便壮大好几倍,搞得路上遇到的巡逻队都得跟着她们走,生怕这些贵女在这里出什么事。
“娅姐姐!你说澜哥哥会喜欢我的新发型吗?”
“臭美!看看我,这幅刺绣是我自己亲手做出来的!澜哥哥一定喜欢!”
“小秋你骗人!这刺绣明明是你找乳娘帮你做的!”
“呀!羞死人了!看我教训你!”
好几个世家的小姐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着天,不时还在街上打闹起来,弄得华贵的衣衫和头饰乱糟糟的。
她们以前只要出门在外,每时每刻都得端着架子,因为这关系到家族颜面,可是在这里就可以放心大胆的玩乐了,毕竟这里不会有狗仔,也不会有人知道她们是哪家的大小姐,更不会有人关注她们在干什么了。
当然她们自己不在意,不代表她们的随从们不在意,一群家将扶着腰刀,恶狠狠地扫视着周围,但凡有什么人敢往这边多看一眼的,他们要么上去问话,要么就直接上手处理了。
在更外围的军方巡逻队都不敢往这群金枝玉叶里头多看,只能握着枪驱赶着周围的人群,尽量给自己找点事做。
叽叽喳喳的玩闹一路,他们也快走到宋府了,不远处就能看到高瘦的管家带着十几名家将在街口等待。
“见过大小姐,见过诸位小姐,二爷命小的在此等候多时了,里面请。”
管家鞠了一圈躬,然后示意这一群金贵的小丫头们往里走。
他身后的家将们也自觉的上前接过侍女怀中的货物,玛莎和玛娜两姐妹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不停的眨着还有泪痕的眼睛向伽希娅求救。
“七叔,给她们两个洗个澡,然后换身衣服,她们是我的朋友。”
伽希娅抢着在被一群兴奋的小姐妹拽紧自己家里之前冲管家喊道。
管家一愣,随即躬身称是。
进到宋府,小丫头们更加兴奋了,东跑跑西窜窜,在大院里乱窜的样子像极了一群四处打洞的地鼠。
因为这里的装潢同设计与她们老家的祖宅极为相似,她们在这里的房子可都是工程队模版化建造的别墅,虽然奢华,但总少了一点气势。
这种别墅无论怎么看都有一种暴发户资本家的味道。
可这种风格的大院古宅就不同了,从哪儿看都能感受那种千年世家的气息,不但显得磅礴大气,而且还十分宽敞。
“娅姐姐!我可以在你家借住吗?我习惯了家里的宅子,不喜欢那些白乎乎的石头房子!求了爹爹好久,结果被骂了,家里忙着张罗生意,没空建房子,只能住那些白乎乎石头房!害得我好生不习惯!”
“我也要!我也要!娅姐姐你可是不知道呀,我们那房子住得可难受了,也不知道你们家动作怎的那么快,这还没多久就建好了宅子。”
“我们也要......”
一群小丫头兴奋的聚在一起,兴奋的乱叫着,她们以前在贵族学校念书时也不是没有合宿过,所以对这种事很习惯,有些个都开始讨论着晚上一起打枕头仗了。
“既然诸位妹妹都想在此暂住,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拒绝啊!”
就在她们讨论的时候,摇着纸扇的宋澜也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突然插话的他直接把自己摆在了长辈的位置上,也就不能算是无理了。
后辈插长辈的话那才叫无理,长辈插晚辈的话那叫训诫。
统一联合的贵族们对于这种旧帝国时代传承下来的长幼尊卑看得很重。
“见过澜哥哥!”
一群小丫头也端正了姿态,恭恭敬敬的冲宋澜行了一礼,当然除了直接窜上去抱着哥哥撒娇的伽希娅。
“诸位妹妹有所不知,这个宅子可不是我宋家建造的,在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现成的在这里了,经过家里的仆人们一番细微的改造才成了如今你们看到的样子。”
宋澜也不知道偷听了多久,举着扇子就开始替自家小妹解释起了刚才的问题。
“呀,为何此地会有这样的宅子?”
“这宅子和我家中的竟是如此相似。”
“是呀是呀,你们看那琉璃瓦,居然和那刘家庄的如出一辙。”
一群小丫头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此事在下也是极为惊奇,但更令人惊奇的是,在下在一间屋子中发现了许多写着我华族古文字的书本,甚至有不少许多年前就失传了的古本!
送回去给家里的老祖宗看过后,老祖宗竟说这些古本都是真货,我华族丢失数百甚至上千年的古本竟然出现在此地!此事可真是叫人瞠目结舌啊!”
宋澜就像古时候那些酒楼里的说书先生一样,摇着扇子慢腾腾的说道。
他说得开心,一群小丫头们也都听得入了迷了,可怜的官家先生站在不远处想叫他们去吃饭。
结果看到这个情况,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只能定定的站着等待。
第一百九十五章:焕然一新
统一联合以东坐标公开区域,水门设施范围内。
经过长时间的扩建工程,水门设施已经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大了数倍有余,各种卸货码头、停泊码头、港口、大型吊机、甚至是海关部门都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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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关部门能够在这里进行工作,也就表明宋氏似乎跟政府达成了某种协议,一支政府派来的巡航舰队驻扎到了这里,时刻维护着这片水域的安全。
周边海域还停着许多游轮,那些权贵的代表都在上面探讨交流着,而纨绔子弟们则把这当成是一次旅游。
“炸弹!”
“王炸!”
“要不起!”
......
其中一艘豪华游轮的顶层,光着膀子的富家少爷们坐在泳池里,一边享受着泳装美女的按摩,一边打着牌喝着饮料。
他们在这里玩了好些日子,一直都在等待着去往水门的名额,其实就是在吃喝玩乐等着家里替他们处理。
虽然他们都有通行证,但问题在于另一边的世界没有位置建造新宅子了,又或者说派遣军不想再耗费人力物力去帮这些纨绔子弟们制造供给他们玩乐的大宅。
家里正在交涉,而他们就留在这里一边玩一边等待着。
“卧槽?飞那么低!想......”
正打着牌呢,突然头顶传来一阵轰鸣声同时还有狂风呼啸而过,居然有一架私人飞机几乎是贴着船顶飞了过去,爆脾气的富家少爷正起身骂娘,结果刚骂了一半也刚起身了一半,就看到了那飞机机翼上金灿灿的密钥部标志,立马坐回原位不吱声了。
那架飞机嚣张至极的降落到了水门主设施顶层的大型停机坪上,这架飞机之前就毫无掩饰的穿越了巡航舰队的警戒区,进入水门设施的防空警戒区后也没有隐蔽,设施上新架设上去没多久的防空炮和导弹组件早就发现了它,但是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曼弗雷德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水门的所在地。
飞机稳稳的降落在停机坪上,宋氏留守在这儿的代理人顶着引擎掀起的狂风艰难的迎了上去,等待着舱门打开。
“海风凉凉的,好舒服呀!”
苏橙率先走出舱门,感受着海风吹拂着自己的秀发,伸了个懒腰。
“在下代表本家,在此恭迎苏小姐大驾光临,苏老爷子已经打理好了,一切都已经就绪,您随时都可以出发通过水门。”
宋氏代理人见苏橙要走下来,便快步上去虚扶一下,同时说道。
跟着苏橙一起下来曼弗雷德则是满脸兴奋的样子,因为自从飞机靠近水门设施他就能感受到了充沛的魔力涌动,下飞机后这种感觉更是越发强烈了。
“终于TMD可以回家了!”
他心中兴奋的想着,嘴上却不自觉的喊了出自己的心声,弄得一堆人侧目而视。
咳嗽两声,缓解尴尬之后,连忙跟上已经走远了的新领导。
进入设施内部,曾经被那些科学狂人们营造得充满科学氛围的设施已经被改造得不成样子了。
通道地面是一条长长的羊绒地毯,两边的墙上是松软平整的鎏金墙布,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尊精美的石雕或画像,头顶则是金光璀璨的吊灯,行走在其中仿佛置身于皇宫内城一般。
“小姐可是因为奢靡感到不悦?”
走在通道里,宋氏的代理人瞥到苏橙眉头微皱,便低声问道。
“家祖教导,我等身为帝国权贵,既然身份地位都高于普通百姓,就得因此承受比他们更多的约束,应当严谨自律,奢靡享乐绝不是长久之计,你们这般的奢靡,难道不怕被那些媒体诟病吗?”
苏橙停了下来,行了一礼,然后才对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她很清楚如此奢华昂贵的装潢绝对不可能是眼前这个代理人能做主的,必然是得到了宋氏本家的默许,这样的话自己批判说这里奢靡享乐,就可能惹得宋氏不悦,于是先行一礼表示歉意。
歉意表达了,该怼还是要怼的,这两件事互相之间并不影响。
“苏小姐有所不知,这里东西我们可没有花一分钱,全部都是与我们的那些商业伙伴们赠送的,本家不屑于要,在下也就自作主张装饰在了这里,毕竟今后各方势力都会时常来到此地,装饰得富丽堂皇也可以多换取一些好感。”
代理人笑呵呵的解释道,自从本家派他掌管了这里,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好,那些被宋氏绑上战车的势力都很看重这里,时不时就要贿......赠送一些小东西给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控制者,那些小东西本家又压根不屑于要,于是全都落入了他的口袋里,这一段时间吃得他是脑满肥肠的。
“既然如此,倒是本小姐孟浪了,还请先生不要介意。”
苏橙听了他的话便懂了,这人就是那一群势力推出来的头子,顺利的时候就尽享荣华富贵,万丈光芒。
可一旦失利或是出了什么大问题,就会被推出来当牺牲品。
也就是个站在悬崖边的可怜人,她便心怀怜悯的致歉道。
“呵呵呵,苏小姐说笑了,在下就是本家的小人物,算不上什么先生,咱们还是继续走吧。”
这家伙没有看到苏橙眼中的怜悯,仍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同时伸手示意众人继续往里走。
于是众人继续向前,没过多久便抵达了水门焕然一新的核心位置。
昔日通往那幽深海底的大洞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类似宪兵司令部地下那扇的大门,纹路雕刻极为相似,与之不同的是,水门的这扇竟然是由冰制成的。
高大的冰制门框散发着阵阵寒气,一旁的多台机器不断喷涌出特殊制剂,保证门框不会融化的同时,也把寒气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苏小姐?久违了啊!”
“哟?这不是橙妹子嘛?你姐呢?”
“苏家果然没人了啊,居然派你这么个小妮子过来。”
“说的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
苏橙一走进区域内,一群纨绔子弟便在二楼改建成包厢里笑话她,这些家伙都是各个家族专门送出来闯祸的那种,基本上没一个好东西。
苏橙目不斜视,径直往里走去。
上面的纨绔们见人家不理自己,就很自然的觉得苏橙是怕了自己,笑得那是越发的张狂了。
但有的人觉得被无视是侮辱,竟然举起酒杯就要砸下去。
结果下一瞬,手里的酒杯炸裂,杯里的酒液弄了他一脸。
正欲大骂的他却看到了刚刚进来的曼弗雷德,看到了那鹰一般的眼神,他觉得自己的小命就捏在这人手里,像他这样自幼顽劣的多半都有点小聪明,不然早就完蛋了。
他从曼弗雷德的眼中看出了杀意,嘴里虽然还怒骂着,但身子却坐了回去。
第一百九十六:职责
见自己把那个纨绔子弟吓退了,曼弗雷德便心满意足的跟上了队伍。
“谢谢。”
苏橙回头瞟了一眼刚刚替自己出手的曼弗雷德,轻声说道。
对于苏橙自己来说,她早就习惯了被那些纨绔子弟冷嘲热讽,因为性格柔弱,她自幼就是被欺负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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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为了保护她,把自己变成了别人眼中最不值得娶的那一类人,喜欢暴力、放纵自己,端庄大方这种事和姐姐从不搭边。
小时候的事怎么也说不清,但对于大人们来说,那不过是“小儿女玩闹”罢了,但苏橙很清楚,姐姐为自己放弃了很多东西。
长大后的她学会了无视、隐忍,她知道这些欺负自己的家伙都是各个家族中丢出来的弃子,专门放出来惹是生非的。
她无视,那些随从们也会无视,但这并不包括刚刚成为“保姆”曼弗雷德。
“他们是谁啊。”
曼弗雷德很好奇,他在这个世界混迹了那么些年,见过的贵族可不少,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作为刺杀目标见到的,但在他的观察中,那些贵族女子都是家族的颜面,更别说苏橙这种本家嫡系了,骂她就等于骂了她身后的整个家族。
可眼前这位面对这样近乎是侮辱的调戏居然能镇定自若?而且她身边那些一身煞气的侍卫也对此无动于衷,难不成她的家族非常弱小?比不上那些纨绔子弟的势力?
“一些垃圾而已。”
苏橙不想在那些废物身上浪费口水,随口应付了一句便继续向前走。
曼弗雷德见她不想多说,便也随着她加快了脚步。
走下一段段环形阶梯,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水门或者说冰门面前。
走到这里,周围的气温很明显的下降了许多,呼气都能看见轮廓了,工作人员都得穿着有保暖功能的防护服才能站在门边进行修整和研究工作,警戒的士兵也穿得鼓鼓囊囊的,像是某些乐园里的吉祥物。
侍女从包中取出一件大衣,披到已经冷得发颤的苏橙身上。
“苏小姐,您是要现在出发吗?现在是休息时间,另一边的人应该不多。”
代理人搓着手,声音发颤的说道。
可怜的,他本来想着带人来看看,哪里知道人家直接走下来了,害得他只能可怜兮兮的跟下来。
“老宋头!您别劝了!劳资看她这是不敢了吧?苏家的小妮子就这水平!就算是换你姐姐来了也好不到哪儿去!”
“哈哈哈哈哈哈,六哥儿说得对啊!”
......
苏橙正犹豫着,那几个纨绔又开始唧唧歪歪了,她不知道是被激怒了还是懒得听他们乱叫,竟然直接走了上去,推开了挡在门前的宋氏代理人,走进了那扇门。
身旁的随从们一惊,连忙跟了上去。
那些纨绔们似乎更兴奋了,嬉笑声越发的肆无忌惮,结果桌上的酒瓶酒杯突然全部炸裂开来,飞溅的酒水一下子把他们变成了落汤鸡,嬉笑声因此直接变成了疯狂的嘶吼和谩骂。
留在最后曼弗雷德收回目光,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充斥在整个鼻腔里的冰凉通透,走了进去。
浑身上下感受着刺骨的寒冷,但曼弗雷德却越发的兴奋了,因为他感受到体内消耗殆尽的魔力正在迅速恢复,只用了短短几秒他就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一阵光芒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寒冷正在渐渐退散,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
走出门内,无比浓郁的元素力萦绕在他身边,体内充斥着几乎溢出的力量,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自己回家了。
“劳资终于回家了!”
他再也无法忍耐,大喊道,声音被他用魔力传播了出去,仿佛要向整个世界宣告自己的回归。
“抱头蹲下!立刻!马上!”
正当曼弗雷德自我陶醉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扫兴的声音。
他正不满的看过去,结果立刻就吓得表情都扭曲了。
只见就在前方不远处上百把枪,三辆坦克和十几辆装甲车的枪管和炮管都在指着他这边,仿佛下一刻就会把他打成肉酱。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忘记了自己身处于统一联合控制区中,只能尴尬的抱头蹲了下来。
“你到底在想什么?”
苏橙气呼呼的冲上来,揪住他的耳朵就把他拽了下去。
结果没走几步就被拦住了,连想上来保护她的家将们都被人数众多的士兵摁倒在了地上,而侍女们只能哭哭啼啼的,起不了什么作用。
“苏小姐,末将看在老爷子的份上可以对您的举动视而不见,但是这个人,您必须交给末将,这是底线,还请谅解。
在这里的驻军指挥官上前解释道,然后也不等苏橙回应,直接挥手让部下把曼弗雷德押下去。士兵也是狠人,完全就无视了苏橙不满的目光,直接一枪托敲在曼弗雷德的后脑勺上,苏橙也就不得不松开了手。
这里每一名士兵军服肩上都是秀着金色太阳的赤红色的盾形军徽,这里的驻军居然都是陆军禁卫第一师的士兵,这些狠角色根本不怕那些世家大族,因为他们的前身就是只对皇帝负责的皇家禁军部队。
直属上司是皇帝,谁还在乎那些世家大族的威胁啊。
结果可怜的曼弗雷德刚回到家,立刻就沦为了阶下囚。
问题也在他自己身上,安安稳稳的跟在苏橙身后当保姆就没事了,非要突然窜出来吼一声刷存在感,而且那声音诡异的直接就来了个真·响彻云霄,这换做谁听了都会觉得有问题吧!
更别说是这些满脑子都想着打仗的统一联合陆军疯狗了,没有把他当成靶子一枪毙掉都已经是“良好”军纪在发挥作用了。
“他是本小姐的家将!这样的行为是对苏家的侮辱!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苏橙快要气炸了,瞪着大眼睛气呼呼的走上去冲着驻军指挥官质问道。
“担不起,但这是在下的职责,如果之后您家中要算账,在下奉陪,不过是一条烂命的事儿。”
指挥官平静的说完,然后便直接转身离去了。
苏家堂堂世家大族对付他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军官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但是职责是一回事,人家秋后算账是另一回事,他分得很清楚。
再说了,禁卫军的兄弟们从来没有对贵族老爷低头的习惯。
现在不会有,今后也不会有。
第一百九十七章:无所适从
面对对方的强硬态度,苏橙最终无奈抛弃了曼弗雷德,嗯......暂时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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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便带着少了一人的队伍,坐上军方安排的车,与护卫车队汇合后驶出了位于穆拉瓦大森林中的行动基地。
安德烈和契科夫出来的那座湖已经几乎被浮岛建筑铺满了,用特殊合成材料制成和加固的水面地基承载力极为强大,支撑起了包括那扇门框近一吨重的大型冰制门以及基地内的大量设施建筑,车辆可以在上面畅通无阻的行驶,坐在上面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身处一片湖水之上,大部分建筑材料都是靠拆解旧基地得来的,算是废物利用,甚至连那艘潜艇都成了基地的临时供能核心,只因为它拥有核动力熔炉。
开出湖面,进入森林区域,驶上一条平坦宽阔的道路,这是工程部队建造的,用于联通位于森林深处的水门和新洛卡瑞安之间的通道,几乎是按照国内一级道路也就是军用道路建造的,在上面开坦克都只会留下细微的擦痕,军车行驶在上面更是宛如开上了赛车道一般顺畅平稳。
道路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各有一盏路灯,再配上路边的森林,颇有一种城郊林间小道的感觉,让人恍惚间还觉得自己仍然身处地球。
行驶出一段距离后,隔壁车道上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载满货物的大型货车,它们车速飞快的与车队擦过,向森林深处驶去。
苏橙从上车开始就没有说过话,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疲惫,她只是静静地靠在车窗边上,看着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
行驶了一段时间,在森林边缘的检查站接受查验后,车队终于开出了森林。
曾经累得安德烈哭爹喊娘的森林路程在有了道路和车辆之后,不过就是一段轻松且枯燥的行车路程而已。
车队开上草原,一望无际的翠绿便映入了眼帘,当地牧人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手中的鞭子驱赶着一群群牛羊,庞大的牧群奔腾在草原上,大地都为之震动,连有装甲车保护的车队在其面前都显得有些渺小,估计工程部队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在草原的道路两边加装了厚重的金属隔离栏,虽然那些牧人也不敢让牧群冲上道路,但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
牧群之中除了与地球上那些同类长相无异的牛羊,还有一些也长着毛,但是却叫不上名字的奇怪生物。
“那是什么?”
苏橙好奇的指了指远处,那里正有一群身披浓密的白色长毛,体型酷似和圆柱形的腿部都酷似大象,但没有长鼻子,脑袋深埋于长毛中,看不见长相,只有一对巨大鹿角从毛中长出的怪异生物。
“噢,那是山毛牛,如果按照当地人说法就是:长着无数毛的巨牛。
这种牛的毛如果不剪,就会一直不停生长下去,它们寿命又长,所以传说有些活了数百年的牛,它们的毛长成了一座山,也就被称为山毛牛。”
坐在副驾驶的眼镜男推了推自己的圆框眼镜,慢慢解释道。
他是情报机构派驻这里的负责人,顶头上司就是苏韵,苏韵对自家小妹的任何行程永远都是了如指掌的,所以他老早就从大姐头那里得到了苏橙要来的消息,便提前带队到行动基地去等。
毕竟那个妹控大姐头要是知道自己怠慢了她妹子,可不得把自己的皮扒了。
“噢,那它们能吃吗?”
“额......这个还没人试过。”
“为什么?”
“我也不懂......”
苏橙仿佛打开了话匣子,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而且都是很刁钻的,搞得他是越发的头大了。
在一轮又一轮的问题轰炸中,车队终于靠近了新洛卡瑞安。
因为靠近城市,周围也就越发的繁华了起来,能进城售卖的商人只是少数,更多的当地商人只能在城市周边区域聚集售卖自己的商品,久而久之就在城市周边形成了一个个聚居区和市场。
道路上也开始出现拥堵,进城和出城的货车挤在一起,两边的司机都探出头来互相骂娘,就是不肯先退一步,倒是像极了地球那边的堵车场景。
旁边给当地人用的车道虽然看起来简陋得多,但出乎意料的顺畅,那些载货的马车如果发生拥堵,车主都会叫来几个壮实的汉子把货物搬进城去,自己则直接进路边的市场中等待,等搬完了再开走马车或者直接就近在边上的市场里进货。
听双方司机骂得是越发大声了,这边的堵车估计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好,于是车队便退了回去,转而开上给当地人用的道路。
当地人也聪明,看到装甲车开路便自觉的退到路边,让出了道路。
识趣的人就会有赏,坐在副驾驶的眼镜男降下车窗,丢了几袋子金元出去,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一群衣冠楚楚的商人们为了几个袋子争抢起来,要不是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登高一呼,控制了局面,说不定还会有斗殴事件发生。
车队也趁机开进了城中。
进入城内,通行就顺畅了,毕竟装甲车开路没几个人敢拦,禁卫军的巡逻队也只是拦了一次便放行了,然后车队就挂起了情报部门的旗子,之后就是一路通畅,直奔曾经的领主城堡。
好巧不巧,此时一架从水门行动基地来的直升机也刚好降落在城堡里,飞机上唯一的“货物”就是曼弗雷德。
两名士兵刚把被蒙着眼睛,双手打了死结的曼弗雷德押进城堡内,苏橙所在的车队也刚好开了进来。
刚好的错开了。
城堡通道内,情报部的专员从两名士兵手里接过曼弗雷德,签了交接文件后便带着他往城堡深处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曼弗雷德只能听到回荡在通道里的脚步声,自己的和别人的。
然后就是开门声和一阵推搡,他感觉自己被摁到了一张椅子上,紧接着便是一个大耳刮子抽到脸上,刚吐掉一口血沫子,眼罩就被摘掉了。
刺眼的灯光照到脸上,让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双眼不由得眯了起来。
“我究竟是该叫你驯兽师?还是影子骑士呢?曼弗雷德先生?”
曼弗雷德知道面前坐着一个人,但是灯光让他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面容,随着那个人抛出的问题,他的脸上渐渐开始浮现出惊恐和不安。
他感到无所适从,就像是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突然扒光了一般。
第一百九十八章:礼物
“就是这儿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和她说,我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情报部的官员带着苏橙一行人来到城堡内部二层的休息室,指着负责此地饮食起居的管家小姐冲他们交代道,随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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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步走着,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城堡的通道中,不时有同事从他身边路过,他也只是随便打打招呼便匆忙走开了。
下到城堡的地牢中,警戒的士兵向他敬了一礼,待他回礼后,面前的一扇厚重防爆门才缓缓打开。
“有什么收获吗?”
走进防爆门内,人都还没看清的他就直接出声问道。
他也没等人家回应,自己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去,看向前方的单面玻璃,另一边就是关押着曼弗雷德的审讯室。
可怜的曼弗雷德整个人已经被拷打得不成人样了,整张脸上布满了淤青,肿起的面部仿佛是一个气球,只不过这个气球里头装的不是气体,而是淤血。
那惨样连见惯了审讯过程的情报部官员都难受得皱起了眉头。
“不太行,他一直想反抗,幸好有密钥部提供的设备,不然还真给他跑掉了。”
坐在一旁的男人点起一根雪茄,然后把另一根递给了他。
他借着壁灯,能勉强看清男人那满是伤痕的手,一眼就看出那是烧伤的痕迹,而且是非常严重的烧伤,都已经......焦了。
“大姐头不希望事情闹大,现在绝不是开战的好时候,至少得等联邦本土的战事尘埃落定,在那之后才能再做打算。”
说完,他便接过雪茄,叼在了嘴里但似乎并不打算点燃。
“别开玩笑了,你我都清楚,这种事情不是她,更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那些蛀虫们早就把这个国家啃食殆尽,你真的觉得他们会放过这里?就算我们不愿意动手,他们也会逼着我们动手。
更何况,现在一直在进行挑衅的可不是我们啊。”
男人说完,随后便把手伸到了背后的黑暗中,从中拿出一个触控板递给了他。
和叼着但不点燃的他不同,男人很舒坦的享受着雪茄的味道,连说话时都不打算拿下来了,这就导致其说起话来都有点含含糊糊的,虽然并没有多大影响。
他接过触控板,滑动阅读着。
越往后看,他头上的汗就越来越多。
上面的内容列出了从两百多年前的旧帝国时代到今天的一切异常事件,整个列表以一个个环形链接表示,而所有的事件都画出了一条线,连接至最核心的“水门”。
他不是什么科学家,但他再怎么傻也看得出这代表什么。
这些该死的异世界人两百多年前就已经对人类的家园,我们的母星地球,古老而神圣的泰拉进行了渗透入侵。
“我们常说要御敌于国门之外,可如今发现,可两百多年前就有一些家伙在我们的国内横行无阻了,真该庆幸啊,如果我们生在那个时代,早就该以死谢罪了。”
男人话说的似乎很轻松,但是言语中的讽刺却深深刺痛了他的内心。
没能阻止敌人侵入自己的国土,这是每一个军人的耻辱。
“我想你给我看这个,不只是为了让我生气那么简单吧?”
他随手把触控板丢在桌上,然后用桌上的点烟器点燃了雪茄,吸了起来。
虽然他真不习惯吸这东西,但现在相当不爽,吸一点刚好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不不,只是为了告诉你一声,我送了个礼物给那些蛮子,如果顺利,他们会被这个礼物感动到死的。”
男人忽然高兴了起来,有节奏的用手指敲着桌子,嘴里还哼起了小曲。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圣城欧若拉,教廷的心脏所在地。
“开门!有重要消息!”
一个浑身脏乱的布衣男子骑着一匹老马冲到了城下,手中高高举起代表着侍奉者身份的木牌,大吼道。
在侍奉者队伍中,只有被教廷册封过的贵族侍奉者才能拥有这个牌子,他们和很多都是被迫成为侍奉者的平民不同,成为侍奉者对他们来说是极高的荣誉。
这个牌子不但能把他们和那些平民区分开来,还是紧急情况下使用的令牌,只要举着这个木牌就可以在圣教区畅通无阻的纵马奔驰,因为这个举动就代表着此人携带有极为重要的消息,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如果没持有这个令牌,估计他一进入圣教区的范围内就会被裁决骑士干掉。
正是因为他一路上举着这个木牌,他才能一路通畅的抵达了教廷的心脏——圣城欧若拉。
看到他的牌子,城墙上的守将立刻挥手下令让部下打开了城门。
他立刻打马入城,一匹老马在他的驱使下跑得跟职业战马似的,速度飞快的穿梭在纵横交错的城市街道中。
教皇陛下的皇宫他是进不去的,他的目标是红衣大主教、枢机会副会长格里菲斯在城中的宅邸,这位大人才是所有侍奉者真正的领导人。
打马拐入宅邸中,府邸的侍卫立刻冲上来拽住他的马,他也就顺势翻身下马,三步当两步走的冲进了内宅。
“拜见阁下!”
他急急忙忙冲进宅中大堂,猛的就跪到了地上,大喊道。
“抬起头吧,怎么如此着急?我听说你一路都没有休息过,要不要先喘口气?”
大堂里回荡起一个慵懒的声音,还不时伴随着一阵铃铛声。
他感激地抬起头,结果就看到了他自认为不应该看的一幕。
只见尊贵的大主教阁下,权势滔天的枢机会副会长,格里菲斯大人正光着膀子靠在铺满了软垫和枕头的石床上,身旁还坐着好几个穿得十分清凉的性感女子,不时用芊芊玉手把果子塞进大主教阁下的嘴中。
每个女子的脚腕处都缠着根红绳,红绳上绑着三个金色的小铃铛,他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铃铛就是专门给“那种”女子的身份标识,铃铛越多,就代表她们的各种活儿越专业,越能让“客人”满意。
三个刚好是城中最贵的那一类,看起来大主教阁下出手很阔绰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说,甚至都不敢多看,立刻又低下头去,压低了声音向大主教阁下汇报起了消息。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听他汇报消息的可不止大主教和那几个女子。
“长官,我想到时候了。”
新洛卡瑞安的领主城堡中,情报部监听小组的办公区内,组长冲一个正在哼小曲而另一个正在闭目养神的两位领导说道。
“那就放烟花吧!”
只听哼小曲的领导突然换了歌词,如此唱到。
组长便点了一下手中的触控板。
同一时间,圣城欧若拉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后一道粗壮的黑色烟柱笼罩了格里菲斯大主教的宅邸。
第一百九十九章:撕破脸
圣城欧若拉发生了大爆炸,这事儿飞快的传遍了个圣教区,乃至整片大陆,各方势力都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讨论着这究竟代表着什么?对自己来说是不是个机会?
而在云天之上,一架统一联合的环球侦查无人机飞行在空中,机身下方的电子眼不停转动着,像是某些猛兽在发现猎物时的眼部动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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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这些蛮子可能到死都没搞懂为啥那人会炸吧?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要命的超级炸弹!笑死我了!”
新洛卡瑞安城中,监听组组长看着自家领导扯着嗓子狂笑不止的样子,虽然一时间没搞懂笑点在哪儿,但是领导都笑了,自己就得笑,于是也尴尬的陪笑起来。
“你笑个锤子!还不去干活儿!既然都已经撕破脸了,那就不用留余地了!”
要说这领导就是不一样,上一秒自己还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下一秒就立刻收声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开始下达命令了。
组长也没办法,要不说人家是领导自己是小喽啰呢,只能躬身称是。
很快城中便动荡了起来,情报部们给派遣军司令部发了一份文件名单,派遣军立刻封锁控制区,按照名单上的内容开始对全城进行大索。
绿区的情况还算好,毕竟大部分都是老乡的地盘,只有那些进来经商的当地商人会遭到军队的盘问甚至逮捕。
而白区就惨了,那些士兵肆无忌惮的在白区里扫荡打砸,成群的当地难民被从厢式住宅里押出来,私人物品被全部收缴,除了贴身衣物啥都不剩了,但凡有人敢提出意见的都会遭到一顿胖揍,于是所有人都选择了听之任之,毕竟谁也不想被揍。
这其实还算是好的,那些名单上的人可比他们惨多了,抓出来二话不说就直接当街枪决,不时响起的行刑枪声听着就让人心头发颤,当地人虽然不太懂,但还是可以感觉出周围那压抑的氛围。
“嗯......他,还有他,他也是!”
一个身着当地服饰的高瘦男子沿着队伍一路挨个看去,不时指着某个人喊道,随即跟在他身后的士兵就会把那个人揪出来拽到某个地方,然后便是一声枪响。
颇有一股抗X神剧中翻译官的派头。
导致受到的待遇也是翻译官的感觉。
“叛徒!渎神者!耻辱!你必将会被神明惩罚!你必将不得好死!!!”
“教皇陛下一定会处死你的!”
“教廷万岁!你们这些异端必将遭到神明的审判!教廷万岁!!!”
“翻译官”同学听着一个又一个曾经的同伴被押走时对自己的谩骂或者声嘶力竭的喊口号,他的脸色确实越发的难看了,但动作却不停,仍不断的从人群中揪出那些“忠诚”的信徒。
唯一能令他舒坦些的,就是那些家伙烦人的乱叫声伴随着那一声声枪响,就会戛然而止,让他能得到片刻的宁静。
他曾经也和他们一样,都是“伟大”侍奉者的一员,只不过前段时间他选择了一条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在一个强横的家伙带领下突然对自己的同伴挥刀相向,其实他和当时动手的兄弟都清楚,在手上沾染了同伴鲜血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不再是侍奉者甚至教廷的一员了。
既然已经当了叛逆,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赌这些异界人能摧毁教廷吧,无论成功与否,自己都已经抛弃了过去。
从那些百姓看自己的眼神就明白了。
恐惧、鄙夷、厌恶,他不懂为什么那一双眼睛里能蕴含着那么多情绪,但他就是能从中感觉出来,也不知道这到底他认为别人对他的看法,还是他对自己的看法。
他恍惚了一阵,随即又被一声枪响拉回了现实,好像就是在附近开的枪。
视线一转,就看到一具尸体扑倒在了自己的脚边,脑瓜子都碎掉了,里头的各种东西撒了一地,有点粉红色的东西都沾到了他的腿上,吓得他一个踉跄坐倒在地。
“哎呀,抱歉,吓到你了?”
一个陆军军官抓着手枪走过来,顺势一脚踢开尸体,然后对他伸出了手。
他有些发晕,但还是抓住了手。
“认完了吗?”
军官把他拉了起来,之后指了指那些已经被吓得快晕过去的平民们说道。
“那位大人说只需要教廷的间谍,那么就基本认完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想试着把刚才那一幕从脑中删去,也不知怎么的,之前干掉好几个“同伴”弄得满手鲜血时都没有这般的惊慌失措。
为什么现在看个死人就吓得摔倒了?难不成就是因为脑袋里那坨肉的?看了一眼就感觉这辈子都忘不了了,估计还得做好一阵子的噩梦。
“那么这些人呢?有没有信你们那个啥子神的人?”
军官把枪收回枪套,然后慢腾腾的柔起了手腕,好像刚才开一枪很累似的。
“那是国教,你这样问,那我就只能告诉你这里全部的人都信。”
他有些不满的瞟了军官一眼,然后没好气的回答道。
即便自己已经背叛了教廷,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叛逆,但他仍然不喜欢别人轻视自己曾经坚信不移的信仰。
“噢,那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不信那啥子神的人都过来,站到你身后。”
听了他的话,军官似乎笑了,轻飘飘的丢给他一个所谓的“机会”,然后坐到了部下刚刚拿过来的椅子上,等待着什么。
“各位,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但你们难道就没怀疑过教廷的行为吗?我们对教廷坚信不疑,可结果呢?穷苦平淡的生活伴随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根本就没有如教廷所说的那样感到幸福快乐!每一天的祈祷和对教会的奉献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大家还是赶快醒醒吧!异界人能给予你们远比教廷的空话要真实得多!想让自己和孩子们都过上好日子的!请站到我的身后来!”
他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于是改了点意思,尽可能的委婉的向一群平民演讲了一番。
虽然很多人都是半信半疑,但是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这个条件还是勾起了不少人的欲望,于是渐渐的有不少人试探着走过来站到了他的身后。
军官则拿出手机玩着,等待着。
军官看着时间,终于在一分钟内不再有人走到他的身后了,便站起身来,冲身后的士兵挥了挥手。
于是杀戮便开始了。
机枪开始扫射,每一个士兵都举起了手中的步枪,扣下扳机。
这样的事伴随着命令经过通讯器传达到全城中,也像致命的瘟疫一样传播开来。
这里一时间仿佛突然变成了另一边世界的战场,只不过没有炮声,没有战机的引擎轰鸣声,没有满天的导弹,只有密密麻麻的枪声和惨叫声。
而在城堡中,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点起一根新的雪茄,愉快的享受起来。
第二百章:教皇
比起新洛卡瑞安城中的血腥杀戮,受到直接攻击的圣城欧若拉却显得平静许多。
浓烟已经散去,映入眼帘的是包括格里菲斯大主教的宅邸在内的多座城中贵族高官的宅邸都被夷为平地,甚至有被炸飞出去的大块碎石像陨石一般摧毁了城外一座农场里的木屋,可怜的农场主一回来就发现自家的房子变成了一块硕大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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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神奇的是,城中居然没有发生什么骚乱,可能得益于爆炸刚发生没多久,城里的军队就开始巡逻了,爆炸造成的恐慌相比起那些凶神恶煞的教廷军团士兵还真算不上什么大事,百姓们虽然很害怕,但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连上街都不敢,更别说去制造什么骚乱了。
“混账东西!废物!被那些异端利用了居然都毫不知情!废物!!!”
教皇陛下的皇宫中,在爆炸中幸存的格里菲斯大主教咆哮如雷,打砸着他目光所及之处的一切东西,这样声如洪钟,力大如牛的气势,和苍老枯瘦的外表完全不符。
他运气很好,爆发的一瞬间他随身携带的护身法器起了作用,以自身被毁为代价救下了他的小命,顺带也救下了那几个被吓得吱哇乱叫的美人儿。
等城防军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他安然无恙的站在爆炸中心区域指天骂地,旁边就是几个穿着清凉正嘤嘤哭泣着的美人儿。
城防军便立刻请大主教阁下进宫,毕竟皇宫里是目前城中最安全的地方了,可不能再让大主教出事了。
进到宫里的他越想越生气,就拿各种装饰物开始发泄起来。
那个护身法器可是他昔年求学时,老师奖励他学业有成的礼物,据说里面封有极为强大的防御法术,他一直视作自己保命的最后一道防线。
结果这道防线就这样随便的被炸掉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忠心耿耿的侍奉者奴才居然会被异端给利用来刺杀自己,让一个人能释放出这样巨大的威力,同时还不会被自己这样的强大法师察觉,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法术可以做到。
越想不通就越生气,越生气就会越想砸东西,结果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仆人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真是想走又不敢走,只能在这儿等着大主教阁下发泄完怒气,甚至被甩飞出去的花瓶砸得头破血流都不敢抬起头。
“都出去吧。”
房间门突然开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每个仆人的耳畔响起,他们谁都不敢猜测这是哪位大人的声音,也没有谁敢抬起头,都保持着跪姿,慢慢倒退着挪动出去,最后一个出去的仆人还记得关上了门。
“噢,格里菲斯,多少年了?你已经多少年没有像这样发怒过了?”
来人看起来像是一名皇城禁卫,虽然相比起普通士兵,皇城禁卫要尊贵得多,但终究还是一个士兵,根本不能和身处教廷权力高塔上层的大主教们相比,更别说是格里菲斯这样“德高望重”的大主教,可眼前这个皇城禁卫和格里菲斯说话的方式却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格里菲斯深吸了一口气,眯起眼睛仔细看着这个敢如此放肆的和自己说话的人。
他突然看到了什么,那一腔怒火眨眼间便被兴奋和激动取代,然后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一点拖沓都没有,似乎自己向他跪下是理所应当事情。
“起来吧,这些年幸苦你了,我知道教廷这些年都是靠你撑起来的,加百列一介武夫还谈不上治国理政,我留他下来只是为了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真的要干实事还是得靠你啊。”
这名皇城禁军的士兵看到大主教对自己下跪却丝毫没有惊慌,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自顾自的找了张还没被大主教发狂破坏掉的椅子坐了下去,然后才对仍然跪着的他轻声说道。
“陛下!您终于回来了!您不在的这些年里教廷受尽了各种屈辱啊!连大森林里的那个老妖怪都敢威胁我们的人了!现在又有一群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异端对神圣的欧若拉城发动了偷袭!您可得替我们做主啊!只要您一声令下!在下愿领兵荡平异端!”
格里菲斯刚开始还像是个小媳妇似的抱怨着,后面就直接咣咣咣的磕头,嚷嚷着要上战场表忠心。
能被他称为陛下的,那么眼前这个所谓的“皇城禁军”真实的身份只能是教廷唯一的至高领袖,号称神在世间的代言人,人族独一无二的宗教领袖——教皇。
“好了,不要表现的那么丢人,我暂时还不能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和精灵族起冲突,至于那些所谓的异界人,收起你的傲慢与偏见,信仰不是能强求的,我对于他们另有安排。”
教皇抬手阻止了他的自残举动,额头磕出的血都快飙到脸上了。
“我尊敬的陛下,难道我们就这样忍气吞声吗?我甚至听说他们在杀戮我们虔诚的信徒们啊!这简直是对吾神的羞辱!”
格里菲斯现在表现得像是个“无比虔诚”的信徒,好像在袭击之前抱着好几个衣着清凉的妹子花天酒地的不是他。
虽然某种程度上他确实很“虔诚”。
只是这份虔诚不是献给教典上那些个所谓的神明的,而是献给眼前这位君主,这个男人又或者说暂时借用了这个皇城禁卫士兵身体的男人,他更像是一位皇帝,而不是那所谓的宗教领袖,他的一切行为更像是凡人应该有的,而不是“神的代言人”。
教廷曾经在他的领导下绽放出了难以想象的光芒,因为他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瞻仰到教廷的神圣的光芒。
他是世俗的皇帝、无敌的统帅、睿智的领袖、慈祥的长者......这些都是他,世人需要他成为什么,他就会成为什么。
“好吧好吧,如果你真的需要,我会给你一道旨意,在必要的时候你可以代替我的身份,只有一次机会,至于是什么时候才是必要的,这就得由你自己判断了。”
教皇看着格里菲斯,他似乎第一次发现这个总有些老不正经的家伙居然有连自己都看不透的一面,便轻笑着说道。
“感谢您我尊贵的陛下,我一定不会辜负了您的嘱托,愿吾神保佑您!”
格里菲斯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把他深深的低了下去,颤抖着说道。
教皇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格里菲斯起身探了探他的鼻子,发现他已经沉沉睡去。
第二百零一章:庆祝
圣城欧若拉传出消息,资历最老的红衣大主教格里菲斯阁下被封为摄政王,全权摄政整个圣教区,独揽教廷大权。
随后,由新任摄政王执掌的教廷宣布萨莫瑞亚王国为异端,即日撤销其国境内所有的教区,撤出所有主教和教士,封闭圣教区通往萨莫瑞亚的全部道路,并号召全部仍追随教廷领导王国和公国做出同样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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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事,按照以往的惯例,教廷在干完这些事情后就应该以清除异端为名义向萨莫瑞亚宣战了。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发生,和之前有所不同的,就是越发紧张的边境氛围和在萨莫瑞亚国内几乎销声匿迹的教廷势力了。
教廷在王城的撤退行动可谓是迅速且无声的,昨天还人满为患的王都教会,几乎是一夜之间消失了,只留下一栋栋空空荡荡的建筑物,连教廷的旗帜都收走了。
也不怪他们,自从多恩大主教去对付森林中的精灵族结果“有去无回”之后,城中的教士们都只能夹着尾巴过日子,萨莫瑞亚那位强硬的先王让他们不敢有别的动作,只能安安分分的传教赐福。
谁知道突然就出事了,教廷突然就宣布整个萨莫瑞亚为异端,连招呼都不和他们打一下,导致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全城的百姓看他们都像是“杀父仇人”。
纵使非常无奈,也舍不得这座城中多得连圣教区都眼红的“香油钱”,但他们还是连夜使用传送法阵逃了,基本上能带走的全都给带走,连根葱都不给异端们留。
相比起寂寥得跟坟场似的教会,隔壁的一栋大宅却是有些热闹。
里头回荡着当地人听不懂的音乐,热烈而激昂且极富有旋律,最高的房顶上飘扬着一面他们这段时间经常见到的旗帜。
那是大陆统一联合的军旗兼国旗。
大宅主楼的三楼,一群兴奋的士兵们正花天酒地的快活着,人群中还有不少当地来的美人儿,当然穿的也很清凉,长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有当地的,也有从地球来的,兼任DJ的乔伊站在台子上甩着脑袋打碟,看来音乐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他们在干嘛?这是大使馆!他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国家的颜面!像这样肆意妄为成何体统!”
往下两层的大厅里,统一联合派驻萨莫瑞亚的大使先生愤怒的咆哮着,老头子被气得老脸通红,胡子都要拽断了。
这里是两国条约的产物,统一联合在这个世界上建立的第一个驻外机构。
萨莫瑞亚王女对此非常欢迎,两国交流了一段时间后,她认为这个位于异界的国家一定极为富庶强盛,光从他们强悍的建造能力和出手阔绰就能看出,他们的实力甚至可能不弱于教廷。
如果能让这样一个强大的势力与自己国家建立良好的外交关系甚至结盟的话,那自己的压力或许会减轻许多。
于是她答应了条约上的全部条款。
统一联合因此可以在城中建立大使馆以及使馆区,且使馆即使馆区内只施行统一联合的法律法规,为了保证这一条件,统一联合可以在这里驻扎两百人的驻军,但是随着新洛卡瑞安租界控制区的扩大和人口的日渐增加,驻军居然连两百人都凑不出来,于是这一批部队中就有艾伦和乔伊所属的密钥部派出的“地痞流氓”部队。
他们再加上些东拼西凑出来的人,就凑够了两百人的队伍,派到了这儿。
本来担任大使的老先生是严词拒绝这些地痞流氓来的,可问题是当地驻军中只有这这批人是闲着的,老头子纵有万般的不乐意也没有办法。
结果来了以后就是现在这样,这一群人整日花天酒地,吃喝玩乐,没有一丝一毫的严肃感,搞得出身华族,古板严谨了大半辈子的大使先生血压日渐增高。
“老先生还请消消气,他们之前在牢里待了很长时间,这人被压抑得久了,总要发泄一阵子嘛,请您多担待担待。”
艾伦好歹还有着矜持,并没有上楼去和那帮家伙厮混,虽然他确实很想。
心里想着,嘴上却不能说,更不能做。
这要是做了,眼前这个老头子可不得被活活气死啊。
“让他们消停一点,准备好,今晚王宫中有酒宴,老夫要前去参加,他们老夫就不打算带去了,你挑几个还没完全烂掉的和老夫一起去吧。”
老头子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在那些当兵的严重是老古板,根本没威慑力,艾伦能拉下脸解释已经很自己面子了,便转移话题说到了今晚的宴会。
就在今晚,萨莫瑞亚王国的君主,年轻的王女玛格丽·提利尔殿下将在王宫中举行盛大的欢庆宴会,旨在庆祝自己的国家终于“摆脱”了教廷的约束,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独立的王国了。
虽然大多数臣子都表示反对,他们担心这样做会激怒教廷,但是这位一直谨言慎行的王女殿下却出乎预料强硬了起来,她力排众议,召开了这次的晚宴,甚至邀请了城中的统一联合大使参加,而那位看起来文质彬彬且睿智过人的大使先生居然毫不犹豫的接受了邀请,这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在向教廷传达一个讯号——我们不怕你的威胁,要打就打吧。
教廷指定异端后没有率先出手,这本来就不是个好兆头,事出反常必有妖,朝中大臣们都怀疑教廷在酝酿什么大动作,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这种时候还去挑衅甚至激怒教廷,属实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
和忧心忡忡的朝臣们不同,王都里的百姓们都在热烈的讨论着即将到来的晚宴。
百姓们的日子并没有因为教廷的各种异常举动而改变,除了偶尔有一些自认为虔诚的家伙在街边哭诉谩骂,然后被寻城卫队抓走以外,没有别的异常。
宫中庆祝,城中的百姓也要庆祝,街道上都张灯结彩,名气旺盛的乐队在广场上搭台演奏美妙的乐曲,广场中央巨大的火堆周围摆满了食物,王女殿下特地宣布今晚一切交易都不用收税,于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商人涌入王都中,整个王都里的人们都期待着今晚的欢宴。
第二百零二章:血夜
如果百姓们对于宴会是期待,那么藏匿于都城教会地下的一群人就是渴望了。
所有人都以为教廷已经完全撤出了这座城市,但其实没人知道,在教会主建筑的地下仓库中,有着一扇暗门,里面有充足的水和食物,原本是用于给本地教士在紧急情况下躲藏的的,此时却被用于给教廷的侍奉者们暂时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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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批侍奉者一直都藏在教会中,他们是本地教会的武装力量,本来是应该与教会同进退,可就在本地教会决定紧急撤出这座城市时,一道直接来自新任摄政王格里菲斯殿下的命令,通过灵魂沟通法术跨距离的传达给了他们。
他们遵从命令留了下来,准备在今夜执行刺杀和扰乱行动。
格里菲斯仿佛预知到了什么,他在王女临时决定举办宴会之前就告知这批侍奉者今晚在城中有庆祝活动,甚至能告诉他们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出手最合适。
要么是他运筹帷幄,要么......就是他真的有预言能力。
无论如何,侍奉者们会绝对遵从他的指令行动,究竟他的“预言”是真是假,一切答案都将在今晚揭晓。
他们躲在地下静静等待着,借着微弱的烛光擦拭着各自的武器,而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太阳渐渐落下,黑暗降临,这个世界的太阳与地球的并无不同,一样的炙热,一样的东升西落。
街道上的狂欢开始了,乐队演奏起轻快乐曲,人们穿着新衣,围绕着火堆跳舞。
杂耍艺人在台子上做出各种各样让人惊奇的动作,观众们不时鼓掌,不时大笑。
专卖宝石和布匹的商人们在店门前安排了人卖力的吆喝着,引得不少衣着华丽的贵妇上前购买,她们的丈夫此时都在宫里参加晚宴呢。
大使馆中,士兵们喝得酩酊大醉,整个三楼满地狼藉,到处都是洒出的酒水和某些人的呕吐物,那些美人儿大多走了,有几个被管不住自己胯下那二两肉的士兵带去了寝室继续“快活”,而更多的人直接就倒在狂欢现场呼呼大睡。
连醉醺醺的乔伊都已经停止了打碟,趴下睡着了,激昂的音乐也因此停下,大使已经入宫赴宴,使馆中两百人的驻军也有一大半已经出去参加城中的晚会,此时正是大使馆防守最薄弱的时候。
而在教会地下,侍奉者们打开了城市排污系统的铁门,走了进去。
教会安全屋连通着这座城市的地下排污系统,这套几乎纯手工挖掘出来的系统虽然远不如统一联合机械化挖掘出来的,但是胜在结构简单,通行便利,必要时可以用于避难或者逃离出城使用。
而这群侍奉者则是利用了这个系统的另一个特点——连通着全城各处的污水口。
污水口一般安装在地面,类似一个很深但是没有取水功能的“水井”。
地面上人会将各种生活或者工业污水倾倒进入污水口中,各个污水口下方由管道相互串联,所有污水都会在此汇聚,最后一同流入地下排污系统中。
这些侍奉者就是要借助这个模式,穿梭于这座城市各处,完成任务。
进入排污系统后,一行侍奉者直接兵分三路,除开留下时刻准备接应的人,每路都有十人左右,分别负责王宫、大使馆、广场上的晚会现场。
他们就这样在幽深黑暗的地下通道中快速穿行着,而地面上的人们却浑然不知。
大使馆里,一名士兵晃晃悠悠的从主楼隔壁的营房中走出来,这是艾伦专门给自己的手下准备的,其他人都只能在大院子里搭行军帐篷,他虽然算不上是好人,但是在给自己部下的待遇这方面还是值得称赞的。
那士兵走得那叫一个飘,步伐简直像是在打拳,要不是双手软塌塌的,别人看了可能还以为这是“太极高手”呢。
瞅这模样估计是酒还没醒,在院子里绕了半天也找不到厕所,于是直接就近找了个花丛就准备“泄洪”。
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他咂巴着嘴回味着当地妹子的味道,当初自己来之前还以为是送死,哪儿知道那么快活啊,吃好喝好不说,还能嫖?嘿嘿嘿,那个小妞儿细皮嫩肉的,真够劲。
说起来人现在还躺在自己床上呢,正想着赶紧尿完“收枪”回去再战,结果突然一只箭从后颈贯穿了他的脖子,整个人直接浑身一僵,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这下别说回去再战了,连“枪”都还没收回去呢,他自己还一头扑进了刚刚泄洪的草丛里,真是很惨且很有味道的死法。
他身后的一颗矮树上,一名侍奉者给自己的弓搭上新的箭,然后一个翻身跳下去和树下草丛中的队友们汇合。
他们在草丛中交谈一阵,三名弓箭手分辨爬上三棵树等待,其余的人手持短剑迅速四散分开,他们不打算留活口。
此时大使馆里其实不全是醉鬼,至少有一个小队共七人正在巡逻,可他们巡逻和警戒的区域只是附近街道,毕竟大使馆里正有几十个人在狂欢呢,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被偷袭吧?
更何况这里真没啥有价值的东西,最多就是大使先生的私房照?如果他真有那种东西的话。
可惜他们没有预料到,那几十个人彻底喝高了之后就没有屁用了,在院子里拴条狗都比他们全部加起来还有用,而袭击者的目标也根本不是什么东西,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些喝得烂醉如泥的家伙。
而此时这些家伙别说反抗了,甚至连醒过来都难,只能在那儿任人宰割。
死亡降临了,而他们浑然不知。
那些侍奉者走进三楼,用短剑把喝得东倒西歪的士兵们逐个杀死,割喉是最常用且最简便的,偶尔有人喜欢刺太阳穴,总之每个都是一剑毙命。
不一会儿,屋内躺着的人大多都变成了尸体,只有乔伊和躺在平台上的几个靠得太紧了,得留到最后。
他们挤在一起,像一团烂肉,这一幕如果换成是女的或许好一些,但这里只有一群衣衫不整还打着鼾糙汉子,他们对自己的处境仍然没有丝毫察觉。
而那些侍奉者已经处理好其他人,正拿着带血的短剑向他们走去。
第二百零三章:血夜2
“巡逻队回报,我们准备回去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挂在耳朵上的通讯器里突然传出这样一段声音,把睡得正香的乔伊吵醒了。
巡逻队准备回来了,特地提前报告一是因为流程需要,二是因为想通知帮混账给他们留点好东西。
乔伊说是醒了,但眼睛还是闭着,压根就不想理他,于是他又重复了几遍。
“闭嘴!你烦不烦啊!”
在重复了第N遍后,乔伊终于被他给被气炸了,抬起头大骂道。
这一抬头就出事了,他看到几个黑咕隆咚的人正朝自己走来。
“卧槽......”
一句粗话刚骂出来,那几个家伙便朝他加速冲了过来,手里的短剑泛着寒光。
乔伊仿佛一瞬间精神了,随即就拿出以前在道上混时练出来的枪法,抽出腰间的配枪就是一记甩枪,冲在最前面的杀手顿时脑壳碎裂。
他只感觉自己浑身沸腾了,仿佛找回了当年在和兄弟们街头火拼的热血感,溅出来的血和脑浆都飙到了他的脸上,他却完全不在乎,继续把枪指向另一个敌人。
这些杀手动作再怎么快,那也不可能快过子弹,更不可能快过乔伊这个常年用枪的老黑道的枪法,十几声枪响过后,这群杀手便团灭了,而乔伊这边甚至连一个手枪弹夹都没打完。
“TMD,看不起劳资?想当初街上混的时候,黑的白的都绕着劳资走,要不是那帮混蛋耍阴招!谁TM在这儿啊!”
乔伊吹了吹枪口不存在的硝烟,骂骂咧咧的把旁边几个吓傻了的弟兄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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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走下台子查看现场,这一看才发现自己这边真的损失惨重啊,在现场的几十号弟兄只剩他们几个还在喘气了,其他的都躺在地上咽气了。
数数看杀手的尸体也就十一个。
要是夸张点的说,这是自损八百,伤敌十一啊!
正当一帮人正“哀痛”着,外头突然又传来一阵枪声。
乔伊之前开枪惊动了巡逻队,他们立刻就往使馆赶来,估计现在是到了,正在和大院里的敌人交火呢。
众人二话不说,抓起摆在桌上的步枪就冲出三楼阳台,支援起了队友。
树上的那三个弓箭手如果是突然袭击的情况下还能占点便宜,他们成功射中了突入进来的巡逻队,直接造成一死一伤,但等到那些手持突击步枪头戴全息头盔的士兵们反应过来之后,他们的弓箭就不够看了。
他们没两下就被压制,要不是靠着有茂密的树丛遮挡了一下,估计都不用乔伊他们出来支援了。
不过树木的作用很轻微,在密集的步枪火力压制下,三名弓箭手很快GG了,两个直接栽到树下的草丛中,只有一个倒霉蛋不知道被啥勾住了腿,倒挂在了树上,像是死猪一样往下滴着血。
大使馆的行动至此告一段落,而在王宫中的行动却还尚未开始。
王宫之中,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无数的贵族宾客举着酒杯,抬头看向高台,等待着这次宴会发起人出来。
不多时,衣着华丽,头戴王冠的萨莫瑞亚王女,玛格丽·提利尔殿下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她用清脆的嗓音宣布宴会开始,众人便同时举杯向她表示祝福,音乐奏响,王宫中的晚宴便开始了。
统一联合的大使先生混迹在由各个国家的大使组成的小圈子之中,每个人他都要上去套两句话,众人便很快都认识了这个衣着朴素迥异的风趣老头。
艾伦作为贴身保镖跟了他半天,发现这人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古板,在和那些狐狸一般的别国使节面前不但能畅谈一番,而且还能偶尔说笑几句,顺便还套出了不少有价值的讯息。
搞得艾伦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小瞧这个老头子了,毕竟能在统一联合众多的外交官员中脱颖而出,担当这个独一无二的首位驻异界外交大使,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自己在这里都处处谨慎小心,他在这样的环境却仿佛十分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嗯,还是当好保镖吧,至少自己在现在这个环境是不如他的。
这么想着,艾伦站直了身子,双手在下腹部抱拳,刚好就放在被外套遮挡着的配枪旁边,随时可以拔枪射击。
就在此时,高台上突然发生了骚乱,艾伦本能的抬起头,便看到数名当地的士兵正拔出剑冲向惊慌的王女。
而在王女身边保护的却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年轻卫士。
于是他拔枪了,一声声枪响让本来就被突发事件刺激了的人群顿时混乱起来,人群四散奔逃,更多的往宴会厅外冲去,撞得想从外面进来护驾的卫士们东倒西歪。
虽然在场的这些人很多都不懂枪声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看到王女遇袭,再配上那枪声,他们便本能的觉得是刺客在使用什么别的武器或魔法,于是人群便失控了。
艾伦险些也被撞倒,不过幸好他反应还算迅速,一跃跳上放着食物的长桌,同时也把大使先生拽了上来,在避开了混乱的人群之后,便继续举枪支援那个年轻的卫士。
之前的几枪成功减轻了他的压力,而他的实力似乎也不弱,一个人能和剩下的三个刺客打得有来有回。
但情况不容乐观,因为他看到站在会场边缘的十几名侍者也拔出了短剑,这一些敌人的生力军分成两拨,一拨上去杀王女,另一拨正不怀好意的推开人群向自己走来。
“该死!拿着我的枪!你只需要瞄准然后扣动扳机!杀掉高台上除了王女和那个卫士以外的所有人!”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吼道,然后便把枪塞进吓得胡须发颤的大使先生手中,然后一翻身掉下了长桌,反手甩出藏在袖子里的两把战术军刀,奔跑着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侍者冲去,
真得感谢那些搜身的卫士放水,他才得以带了贴身武器进来,要不然现在可就麻烦大了。
那些侍者武力不俗,但是在面对艾伦这个经历过特种训练和各种格斗训练模拟的精锐士兵时就有些不够看了,他轻松的两招杀掉一个,同时还踢飞了另一个,然后甩掉刀上的血,转身迎战下一个。
突然意识到不对,怎么没枪声了?他一个侧身避开刺来短剑,然后反手割开了一个侍者的喉咙,然后便把目光投向了自家大使先生的那边。
结果发现大使先生已经晕了过去,不懂怎么晕的,反正就看到他躺在了满是食物的长桌上,身子还在抽搐。
“靠!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他无奈的骂道,然后走位避开了又朝自己扑来的数个敌人,完全无视了他们,直接朝形势越发危急的高台上冲了过去。
第二百零四章:同归于尽
宴会刚开始的时候,玛格丽只感觉自己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从父王离世到今天已经过了快十年了,虽然她在很多人眼中的形象是极为强势的年轻君主,但只有她自己真的清楚,这个国家从来不是她说了算。
无论她多么努力,教廷在国内设立的教会组织永远都是压在她头上的大山,让她无法施展拳脚,甚至无法呼吸。
全国战斗力最强的不是她的军队,而是教会的裁决骑士和护教军。
全国钱最多的地方不是她的国库,而是教会的仓库。
全国说话最管用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叫多恩的老混蛋。
可今天不同了,教会在这里明面上的武装力量全部都撤走了,教会没有来得及带走的财富被她全部纳入了国库中,连多恩那个老混蛋都一去不复返了。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就好像是本来被判无期徒刑的犯人,突然有一天被放了出去,就是这种沉重的压力瞬间一扫而光仿佛解脱了一般的舒爽轻快。
她要施展抱负,她要把父王留下来的一切全部打理好,她要成为比肩甚至超越父王那样的伟大君主。
这么想着,她仿佛都能看到那个总是不苟言笑的父王冲自己笑了。
然而就在她沉浸在幸福之中时,突发的情况打断了她的美梦。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最亲近的侍卫们竟然同时叛变了,她惊慌的看着曾经无比熟悉此时却极为陌生的一张张狰狞面庞,幸好发生这样“大转变”的侍卫并不是全部,至少一个最近才加入亲卫团的年轻士兵已经拔出了长剑并把她挡在身后。
“来啊!你们这群叛逆!你们全都是亲卫团的耻辱!殿下!请后退!臣下必定拼死护您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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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并没有怎么关注这个新加入亲卫团的年轻人,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只听说了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而已。
但就是这样一个并不值得自己去过多关注的小人物,在面对数量众多且资历深厚的老前辈们时居然还敢挑衅,这份勇气让本来很害怕的她安定了一些。
然而勇气不能代替实力,心态也不能改变局势,两人面对的仍然是数量和实力远远强于自己的敌人,更别说两人里面还有个战斗力为零的玛格丽。
年轻的侍卫很勇敢,实力也不俗,居然在以一敌多的情况下还能和一众老前辈打得有来有回,甚至还伤了一个试图突破他防御直接杀死玛格丽的家伙。
懂的人能从他的姿势看出,他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防御姿态,而且用的似乎是某种专注于防御的剑法,因为敌人不管从哪个方向攻来他都能精准的格挡甚至反击。
可见他能在众多士兵中脱颖而出,以那么小的年纪加入王女的亲卫团,确实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再怎么专注于格挡的剑法也会有个极限,在以一条手臂为代价勉强挡下三个人的同时进攻后,他已经明显不行了。
砍在左臂上的一剑深可见骨,他这只手可以说是废了,只能用右手迎敌。
敌人可不会因为他受伤就收敛,他们抓住机会,准备群起而攻之,想一次性彻底结束战斗。
就在两人即将被围攻绞杀时,几声枪响破开了这几乎必死的局,两翼的敌人伴随着一声声枪响,头上分分炸出血花,尽数应声倒下。
枪法快到这些前一个人刚中枪,另一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头上就也开了花。
多年习武练剑训练出来的老练剑客在枪械面前不过是扣动一下扳机的事。
这下却是为两人打开了局面,但是重伤的年轻侍卫已经远不如受伤前了,在艾伦射界之外也就是两人面前的敌人虽然已经只剩下两个了,但是就是这两个人把之前打得还算游刃有余的他弄得节节败退。
表面上是二对二,其实这情况应该算是两个对战......半个?
总之王女这边已经退无可退了,玛格丽已经贴到高台边缘的石制围栏上,如果再后退的话,那就只能从距离地面几十米有余的高台上跳下去了。
那真是不死也得残啊。
更糟糕的是来支援的侍卫们仍然被从大厅涌出去的人群堵着进不来,而之前开枪帮忙解围的艾伦此时也自顾不暇呢。
年轻的侍卫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唯有拼死一战而已。
他压低了声音和王女说了点什么,然后便大吼着冲向两个敌人,那两人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谁能想到这个被废了一只手的家伙居然敢用守势朝自己发动攻击啊。
不过这正合了他们的意思,两人立刻突前出剑,一人直击他的喉咙,另一人直击他的心脏,他几乎必死无疑了。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家伙居然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攻上来的。
他长剑一收,压到朝自己心脏刺来的一剑上,强行发力让剑锋偏离心脏,然后贴着对方的剑身向前划去,在最后一瞬扭转自己的长剑,于是对方的长剑便歪向一边,刺穿了他的左肩,而他的长剑却精准的刺穿了对方的心脏。
而攻向自己喉咙的那一剑他直接就放弃了阻挡,任由其割开自己的喉咙。
奇迹没有发生,这一剑的的确确割开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涌,他的力量和生命都正在从身体中飞速流逝。
幸存下来的敌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拼了命也要拉一个人同归于尽的家伙,没来由的感觉心头一凉。
然后他便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反正人都死了,那自己还怕什么呢?
他刚一放松,从那家伙身后突然窜出了一个人影,他发现不对却已经太迟了,一柄短剑直挺挺的刺穿了他的喉咙,握着剑的一双水嫩玉手上顿时沾满了鲜血。
他从未在意过玛格丽的存在,在他们眼里这个娇滴滴王女殿下不会剑法,而且连鱼都不敢杀,对自己不构成威胁。
然而那个本来应该在唯一的保镖被自己干掉之后,只会站在原地流泪甚至直接崩溃等着自己去手刃的娇娇女,居然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而且成功的把自己这个练剑二十余年的剑士给干掉了?
“这次大意了啊......”
他在失去意识前这么想到。
第二百零五章:火狱
尊贵的王女殿下瘫坐在地上,满是血污的手里握着一柄华丽丽的仪式用短剑,周围躺着好几具尸体。
艾伦冲上高台就看到了这一幕,他也没来得及多想,连忙冲上去拽起整个人处于宕机状态的王女殿下就往里跑。
下楼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一群披着侍者外衣的杀手正在两人身后紧追不舍呢。
通过高台的走廊进入建筑内部,身后密集的脚步声和谩骂声仿佛近在咫尺,艾伦完全不敢停下,只能拽着王女殿下一刻不停的闷头向前跑。
“往右!往右!”
本来一直任由自己拽着跑的王女殿下突然叫道,他下意识的就听从了,一个急转弯拐进右边。
结果嘛......一脚踩空,看着下面那清澈见底的宫廷景观湖,他默默地闭上眼睛。
坠入水中,冲击力震得他发疼,看起来高度不低,缓过来后连忙往水面游去,因为他已经听到一个又一个的落水声,那些家伙真是不依不饶啊。
刚浮出水面,一支箭矢就擦着他的脑瓜子飞过去,吓得他连忙又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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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好殿下!弩手!赶紧给我干掉水里的刺客!”
潜入水中的他听到岸上有一群人混乱的叫着,刚勉强听清这么一句话,紧接着就是几十支箭矢射入水中,他甚至能偶尔感受到箭矢擦过身旁扰动湖水。
但他不敢动,本能告诉他这个时候不动才是最安全的。
也不知是哪一路神仙在眷顾他,总之那么多支箭,居然没有一支射中他。
憋了一阵子气,当箭雨停了,他也已经实在憋不住了,撞出水面,大口呼吸着。
抹了一把脸,这才看到岸上十几个侍卫正手持单兵弩指着他。
在之后就看到被包围在人群中,被侍女们围着用毛巾各种擦拭的王女殿下。
“拉他上来吧,是他救了我。”
王女闭着眼睛轻声道,任由侍女们给自己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还有侍女用大块的毛巾为她裹起了身子,年纪大一些的侍女在她周围围成一圈,遮挡外界的视线。
说完,立刻便有一名侍卫上前拽住艾伦的衣领,直接把他整个人提上了岸。
而其他侍卫仍然用弩指着他,好像他这里最危险的存在。
上了岸的艾伦却毫不在意,他现在才有时间环顾一下四周,据他所知这里似乎是宫廷花园,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侍卫值守。
看来王女是知道从那里跳下来可以直接掉入花园的湖里啊,这的确是最迅速避开敌方追杀的路线,勇气可嘉嘛,只不过如果能跟自己说清楚就完美了。
毕竟突然踩空真的很恐怖啊。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人家家里的事嘛。
其实派遣军的情报部门早就借助着阿尔法01的监测系统,把整个王宫上下,从王公贵族的饮食起居,到建筑布局,甚至是侍卫们的轮换时间和巡逻路线,一切的细节全部都了解得极为透彻详细了。
跟着大使先生进王宫赴宴之前,艾伦就特地去了解了一下,虽然只看了一些边边角角的东西,但他清楚那帮杀材在想什么。
他甚至敢断定,情报部门早就拟定出一份在王宫里刺杀王女的计划了。
要不是没提前得到什么通知,他都怀疑这次的事情是不是他们搞的鬼了。
“给块毛巾可以嘛?我也湿着呢。”
艾伦完全就无视了一帮把自己当鬼看的侍卫,拧着衣服冲侍女们喊道。
捧着一大叠毛巾的小侍女犹豫的冲王女殿下看了看,得到点头回应后,她便怯生生的走了过来。
艾伦给了她一个笑脸,虽然落汤鸡的模样笑起来并不好看。
拿起一块毛巾给自己擦拭着,转头看了看让自己变成这副模样的湖,好家伙,原本清澈见底的湖水现在血红血红的,十几具尸体浮在水面上,大部分都被箭矢射得跟刺猬似的,再倒霉点的直接因为身上箭矢的重量沉到了水底,从岸上模糊看去都知道已经完全不成人样了。
“草,让你们追,现在好了,都滚下去追鬼吧!”
也亏他知道这场合不适合说脏话,只是在心里这么骂了一通。
而对于侍奉者刺客们来说,这次行动可以说失败了三分之二了,大使馆的目标是鸡犬不留,结果虽然给对方造成了损失,但是自己却因此团灭了一队。
王宫就更惨了,目标是刺杀王女,结果只杀了一个小侍卫,代价却是埋伏在王女身边N年了的一批珍贵卧底和另一队刺客。
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现在能扭转这整个局面的就只剩下派去广场那一队了。
广场上,市民们仍然在庆祝着,烟火声和音乐声让之前在大使馆中的枪声被人们错误的理解成了其他地方的庆祝烟火。
而王宫中发生的事还没传到这儿,庆祝活动仍然毫无顾虑进行着。
沉浸在欢乐中人们并未注意到,人群中参杂着一些怪异阴暗的人,他们拒绝了每一个邀请自己跳舞的人,只是默默的穿梭在狂欢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更没人注意到,在屋顶上,许多道身影正握着弓箭注视着这一切。
人群在庆祝,而那些怪异的人也在越来越接近着她们的目标——火堆。
位于广场正中央的大火堆,几乎有五层楼之高,燃烧的热浪让人难以靠近,只有强壮的烤肉商人们穿着防火服,拿着长长的金属杆子穿起大块的肉在火堆旁烤着。
“嘿!小子!别靠近那儿!你也想被当成烤肉烤熟嘛?火可不认得人!”
一身肌肉的汉子大手抓住几十根烤串杆冲着穿过人群走向火堆的怪人喊道。
然而那人完全不理会,只是默默的走到了火堆旁,那里的温度高得仿佛真的能把人给烤熟了去。
像他这样的有好几个,他们都已经靠近了火堆,在烧烤大汉惊诧的目光中一个个举起了双手,像是在投降。
然后......他们扑进了火堆里。
大汉吓得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永远不用说了。
“火神发怒了。”
这是多年后,其中一名幸存者对这场大灾难的描述。
火堆爆裂开来,冲天的烈火像一堵圆形的火墙向周围冲去,大汉首当其冲,瞬间就变成了一团焦黑的“物体”。
火墙所到之处都是死亡,密密麻麻的人群在眨眼之间便减少了大半,大部分都变成了蜷缩在地上的焦黑尸块。
更多的人浑身欲火,惨叫着向四面八方逃去,而那爆裂开的火堆开始向天空中喷射火球,火球落到哪儿,哪儿就会爆燃起新的烈火。
这一幕远处看仿佛火山喷发,整座王都仿佛置身烈火地狱。
第二百零六章:丘八不愚
原本的欢宴眨眼间变成人间地狱,恐慌的人群四散奔逃,踩踏造成的伤亡竟然比火堆爆炸还要多。
站在屋顶的侍奉者弓手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甚至有几个自己人都被火堆喷出来的火球波及,硕大的火球直接把整块屋顶和上面的人给抹去了。
不过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反应过来后立刻就开始搭弓射箭,人数虽不多,但是仍然可以在本就混乱的人群中制造更多的伤亡和恐慌。
混在人群中一同庆祝的使馆卫队们也倒了大霉,至少十人在出事一瞬间暴毙,现在估计正浑身焦臭的躺在某处呢。
汹涌的人潮又把他们挤得分开了,不少人被人群夹带着到处走,不慎跌倒的更是直接当场“殉职”,鸣枪示警没用,因为这些当地人压根不知道枪是啥,更别说枪声了。
但他们到底还是军人,看到屋顶上不时射来的箭矢,幸运脱出人群的弟兄便开始用随身携带的配枪还击。
虽然借助着枪械的优势很快压制了那些居高临下的敌人,但是己方也因为太过显眼而被他们盯上,不一会儿又有几人被黑暗中射出的冷箭个射杀。
幸好本地的巡城卫队及时赶到,他们这才勉强控制了局面。
卫队中会魔法的开始灭火,控制混乱的人群并收治伤者,速度之快连他们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都不由得在心中夸赞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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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站在王宫城墙上俯瞰城区的大使先生现在气得头昏脑胀,先是王女殿下在宴会现场遭到刺杀,现在还生死未卜,紧接着他又接到负责大使馆守备工作的乔伊回报说损失惨重,现在城中又成了这副样子,自己原想着今天趁着高兴,再和王女商讨一下增进两国之间的关系事宜,如今看来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更丢的是,自己竟在遇刺现场晕倒了。
像具尸体一样被冲进来的当地士兵抬了出去,简直不要太丢人现眼。
遥想当年祖父担任礼部尚书时,家中是何等风光,结果帝国崩溃,祖父自刎,一切便大不如前了。
父亲虽然借助祖父的名望,在新政府中谋得了个局长的位子,但是自己一家仍然被视为前朝遗老受尽排挤,连父亲都不堪受辱而离职返乡,临终前还嘱咐自己一定要光耀门楣,再显家族荣光。
本来想借这次机会展露一下头角,谁知道这回就了出那么多破事,现在自己晕也晕过了,脸也丢尽了,到头来啥也没捞到,不生气才怪呢。
“哟!先生您没事儿啊?”
他正生着闷气,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句都城方言,原来是艾伦看到他安然无恙,便上来打招呼了。
不巧的是,现在他听啥都像是讽刺,所以不屑的哼了一声,便不理人了。
艾伦不懂自己哪儿惹到这老头了,只能摸摸脑袋站到旁边,和他一起俯瞰着仍然浓烟四起的城市。
两人就这么干站着,附近一起暂时在此休息的当地政客看着他俩就像是两个在指点江山的乱世枭雄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满城风雨是他俩干的呢。
“我救了王女,您说有没有可能混个什么亲王当当?”
两人不知发呆了多久,艾伦抛出一个傻乎乎的问题,打破了沉默。
老头子不知道是还在生气,还是觉得他的问题太蠢,不想回答。
好男儿志在四方,古时候的君子以入赘为耻辱,入赘的是女王又如何?那也是令祖宗蒙羞的事。
“老爷子您给说道说道嘛。”
艾伦却开始不依不饶起来,好像他真的看上了那位王女殿下一般。
“哼,身为我华族男儿,不想着为国为民争光,倒想着入赘异族换取富贵,老夫羞于与你为伍!”
老头子似乎真生气了,也不知道他一天天的哪儿生的那么多气,又不是打气筒。
在像他这种MZ主义深入骨髓的老一辈人看来,一切不肯和尚未融入华族的异族皆为愚昧不堪的蛮夷,都与那田间地头的牲口无异,若不是老祖宗教导生命可贵,这些看似古板的老头子们杀起异族来可绝对不比年轻人慢。
帝国崩溃初期,大量官宦世家大族受到牵连而家道中落,对古老华族文化底蕴知识早就垂涎已久的异族们便借此机会,调动大量资金财宝贿赂那些落魄潦倒的旧权贵。
老头子的家族也在其中,可是即便在最落魄的时候,他和他的父亲也从未曾想过接受那些蛮夷的贿赂。
从未想过因为一点小利就把祖宗传承下来的知识财富赠予外蛮。
虽然像他家这样的占据多数,但是仍然有一部分家族经不住诱惑,把自己祖祖辈辈传下来最珍贵的财富——文化知识,用来和那些蛮夷交换了金钱财宝。
毕竟那些过惯了奢靡日子的豪门,不是每一家都能忍受得了家道中落的屈辱。
于是这一批流出海外的华族文化瑰宝就成为了那些蛮夷口中“文学与艺术的革新”这一近代大变革的重要基石。
老头子也很看不起那些出卖祖宗传承换取富贵的旧“同僚”们,如今在艾伦口中听出了那些家伙的口吻,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
“收起你的脏心思,使馆里头现在损失惨重,城中又遇袭,即便你救了王女,今天的事也没那么好处理了。”
老头子不想听他辩解,刚怼完就直接切入了正题,就是为了不给他辩解的余地。
在他看来,这一次一定是某些家伙不愿意看到统一联合和萨莫瑞亚日渐亲密而搞出来的破事,就是想扰乱两国之间的关系。
可是如果真的想搞离间计,不应该只对其中一家发动袭击吗?
大使馆和王女都遭到袭击,城中更是直接大乱,他有些摸不清对方的意图了。
难不成只是单纯的想破坏这次庆功会?
那这样也太大张旗鼓了吧。
“先生不必多虑,在下在回来之前已经和王女商议过了,这次遇袭责任不在我们任何一方,不过是有宵小作乱罢了。
在下与王女商议,双方将共同调查此次事件,我想派遣军情报部的直升机此时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艾伦躬身回道。
老头子诧异的看向他,忽然觉得这些丘八也不是那么愚蠢。
当然只是在心里这么想。
第二百零七章:相安无事
艾伦本以为来的只有一架直升机,但真的看到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想错了,那是一整个直升机群,六架武装直升机、十二架通用直升机、三架鸿鹄重型直升机,组成的机群浩浩荡荡的开进城市上空,这是派遣军空中力量几乎全部的家底啊。
这是哪里是来谈合作的,光凭这股力量就算攻下这整座城市都不算什么难事。
本来还在心中赞扬他的老头子看到这支天空军团后咯噔一声就晕了过去。
他吓得连忙上去扶住,摸了一下脖子发现还有脉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一架通用直升机缓缓下降,然后悬停在两人面前,一名士兵拉开机舱们,数名突击队员立刻冲了出来,迅速控制了周围大批已经吓呆了的当地贵族。
医疗兵下来后立刻开始对昏厥过去的老头子进行救治,艾伦便放手让专业的来,自己接过一名突击队员递过来步枪,加入了这支队伍中。
而在城中,六架武装直升机盘旋于空中时刻处于警戒状态,其余的各机组在预定位置部署下机载部队后便升空待命,各部人马井然有序的行动着,仿佛这一切根本就是平常训练,完全不在乎自己正身处异国他乡甚至正身处别国首都之中。
数支突击队迅速控制了城墙,试图反抗的城防军都被他们用麻醉弹处理了,正东倒西歪的躺在城墙上“睡觉”呢。
两架鸿鹄直升机运载的由几十人组成的中队控制了城中最大的两条主干道,让无数百姓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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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架鸿鹄直升机此时正悬停在大使馆上空,等待着运走友军尸体。
机载部队已经进入大使馆内,身穿将军服饰,肩上顶着两颗将星的派遣军中将司令长官竟然亲至,正询问着调查组的工作。
“长官,他们大部分都是睡梦中被利器刺中要害而死的,只有在庭院里死的两个是死于弓箭射击。”
大使馆院子里已经摆满了许多盖着白布的尸体,甚至连在广场殉职的士兵尸体都被运到这里集中了,两百人的使馆驻军经过这次事件几乎被拦腰斩断,将近一百名士兵死于非命,真正是在战斗中壮烈殉职的竟然不到十人。
这是派遣军抵达异世界以来最大的一次损失,也是难以言喻的奇耻大辱。
司令长官亲至就是要安抚那些自认为被人打了脸要发兵报仇的家伙们,在基地里看着禁卫第一师的疯子们整装待发,他是真搞不懂这些满脑子肌肉的家伙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像疯狗一般看什么都像敌人。
于是被逼无奈的他只能极力安抚,表示先让自己亲自去一趟,了解情况,之后绝对会给他们一个完美的交代。
他本来没打算那么大张旗鼓的来,谁知道那帮深井冰说要让当地蛮子见识见识他们的大国气势,于是不顾他的劝阻,直接把陆航给派遣军送来的家底掏空了,一次性全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原想着先去王宫面见王女,先解释一下自己的来意,谁知道这帮杀材直接就开始对城中进行控制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城市的主要通道和城防设施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搞得他都不意思去面见王女,毕竟你上来就把人家首都给控制了一部分,这谁好意思去啊,放到旧帝国时代,这就应该直接宣战了好吗?
他只能先去趟大使馆视察,顺便派人入宫通禀。
这一队人此时已经进入王宫了,虽然正被宫中侍卫团团围住呢。
上头的命令是找到大使先生,让他向王女说明情况,并邀请其前去于司令会面。
人找到了,可是却晕了,所以突击队员们只能举着枪和侍卫对峙,医疗兵手忙脚乱的摇着,因为这老头没事,就是单纯的受到刺激晕了过去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弄都弄不醒,久经沙场的医疗兵都慌了,以为这老头子是不是有啥阴性病,只能去医院才能查出来的那种。
“慌个锤子,让我来。”
艾伦毫不在意,背起枪走过来,揪着老头子的衣服就是一通耳光,直接把尊老爱幼的传统丢得干干净净。
虽然艾伦认为自己可以和王女谈,但他也清楚这种官方的外交场合还没有自己这个丘八说话的份,之前越过老头子提前和王女达成“和解”已经是超出职权了,这次司令阁下亲自下令,他说什么都不能再插手,不然等待他的最少也是革职查办,严重的甚至直接上军事法庭了。
抽了好一阵,都TM快抽出节奏了,老头子终于醒了过来。
老脸红肿的他却顾不上发火,慌忙起身之后好像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愣愣的站着发呆,吓得艾伦以为自己把他抽傻了,不由得害怕起来。
突击队的队长却走上前,跟他附耳交代了几句话,他神奇的迅速精神了起来,看也不看脸都吓白了的艾伦,整理好衣衫,操着一口标准的官话向包围着他们的王宫侍卫解释起来。
“诸位将士,今日一切都是误会,我司令长官阁下听闻王女有意共同调查,便亲自率人前来协商,部众担心他的安危,于是便派了一队人马随行护送,虽然他们行事实在过于张扬了些,但那也是为了保证我司令阁下的安全,同时也是为了保证我们双方的协商能够顺利进行啊!
司令阁下已经抵达大使馆,命我在此邀请殿下前去协商,还请诸位前去通禀。”
听完老头子这一通胡扯,艾伦本来由于惊吓显得发白的脸色渐渐变得通红,能把谎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竟然还这般脸不红心不跳的,真不知道是该夸还是该骂。
也许干这行的总要会点嘴皮子功夫?
反正他很清楚,换做是自己,绝对没法现编出这样一通屁话来,他可不信那个突击队队长能在那几秒内交代完这么多话,这怎么听都像是他现场编的,能现场编出如此厚颜无耻的一通话,还能淡定说完,在他眼里这老头子也算是一位奇才了。
老头子嗓门不小,不在乎也不知道自己的半桶水保镖怎么看自己,躬着身子等待对方的回应。
这通话那些侍卫可不配听,他之所以在这里说,就因为他早就知道王女来了,嗓门儿那么大也是为了让王女能听清。
果然,人群慢慢散开,侍卫们分别推至两边,让出道路。
已经重整着装的王女华丽丽的从人群中走来,走到老头子面前行了一礼,然后伸手将他虚扶起来。
两人开始热烈交谈了起来,仿佛今天什么不正常的事都没发生。
只有艾伦感觉心里毛毛的,因为王女在和老头子交谈的时候,一双秀目微动,总是往自己这边看。
第二百零八章:想太多
国王的仪仗浩浩荡荡离开了王宫,坐在华丽马车上的王女撩起帘子,看着满目疮痍的街道,心里五味杂陈。
被火球砸中的街道上还还能闻到阵阵焦臭味,城防军使用水元素魔法正在扑灭剩余的起火点,受伤和死去的百姓正在得到城防军的收治。
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但她自己很清楚,这一切本该不会发生的。
如果不是她想摆脱教廷的控制,如果不是她同那些异界人一起挑衅教廷,如果不是她没有看清自己......
这些百姓就不会死。
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也没有资格为所谓的“胜利”沾沾自喜,自己的骄傲自满让无数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教廷的狠辣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和教廷相比,自己就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婴儿,随时都可以杀掉。
这些百姓的死去在他们眼中甚至都只是杀死自己的附赠品。
毫无意义。
虽然她仍然在努力着不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但她已经开始害怕了,害怕到想抓住任何一个救命稻草。
统一联合就是送上门的救命稻草。
她收起帘子,队伍继续向大使馆走去。
靠近使馆区,气氛变得严肃起来,虽然使馆区某种程度上算是国中国,但大使馆建成至今从来没有禁止过当地百姓进入其区域范围内,唯一有岗哨部署严查进出人员的只有使馆主建筑所在的大院。
然而此时在使馆区边缘的街道上就已经有统一联合的岗哨了,驻扎在此的士兵抬手示意王女的君王仪仗停下,一盏探照灯的光柱从路边的建筑上照下,直接笼罩在王女所在的銮驾上,丝毫没有对王权的尊重。
王女倒并不在意,反正这种不被尊重的感觉,在被教廷压制掌控的这些年里,她已经习惯了。
在和大使先生沟通之后,双方才真正达成了和解,统一联合的突击队随后才停止了对城墙的攻击,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沿着城墙一路平推过去,使用麻醉弹放倒了大部分的城防军,伤亡近乎为零,如果因为冲得太快失足掉下城墙的伤员也算的话。
他们放倒了数十倍的敌人,在一国首都的城墙上如入无人之境,如果双方和解得再慢一些,他们几乎能把环抱全城达数公里长的城墙全部纳入自己手中了。
在发现对手如此不堪一击后,这些丘八们更是气焰嚣张了,现在直接就敢不把王女这个堂堂一国之君放在眼里,当街把她的仪仗拦下。
王女并未回应,只是坐在銮驾里静静地等待着。
没过多久,那些拦路的岗哨驻军就嚣张不起来了,因为自家司令亲自来迎了。
这是王女第一次见到派遣军司令,只见他从军车副驾下来,直起身子的一刹那仿佛有一座山在众人面前拔地而起,一袭笔挺的墨绿色陆军将官制服,左手扶着别在腰上的连鞘长刀,右手捏着一节黑色皮鞭,英武不凡的面容上带着淡淡微笑。
统一联合陆军规制中,能挂佩刀只有华族出身的将官,捏着皮鞭则是那些老牌将们子弟用来惩戒部下的习惯。
旧帝国时代的将军抽部下的鞭子,一是惩罚,二是抬爱,只有被大帅当成自家人才有资格挨鞭子,外人犯了错都直接扭送军法部判刑,严重的就直接当场处死了。
本来气焰嚣张的一众士兵,在他的气势压制下都像泄了气的皮球,有几个华族出身的直接抱拳跪下,低头请罪。
“老四?我怎么跟你说的?”
那将军似乎没有发怒,可那轻飘飘的声音落到在场的士兵耳中都像是索命咒,不自觉的把头压得更低了。
被叫的到的士兵老脸通红,虽然感觉不对劲,但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帅爷,您说不让咱拦他们,可咱总得查验他们的身份吧?这儿又刚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咱小心点没错吧......”
被将军叫出来的老四摸着脑袋,粗旷的声线却压着声音,听着就怪怪的,红彤彤的脸像是喝了酒似的。
“长本事了?转过去跪下!还有!以后别TM这样叫劳资,丢人!”
将军怒极反笑,甩出鞭子就要抽人。
名叫老四的汉子倒是憨实,知道自己要被抽鞭子了还乐呵呵的,麻溜的转过身去脱下军服,光着膀子等挨揍。
将军刚抽了一鞭子,那汉子也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还有精力和附近的弟兄们挤眉弄眼的。
他正欲下第二鞭,结果站在仪仗队伍前方的一位文官却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将军阁下,殿下让您别罚他了,正事优先。”
这文官似乎就是个传声器,说完这样一句话后便退回去不出声了。
让人传话的王女也缩在銮驾里,没有别的动静。
将军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銮驾,他这一通其实就是逢场作戏,抽几鞭子部下也算是给对方一个交代,没曾想对方却阻止了,难不成是被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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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看穿了也不会立刻阻止吧,至少据他所知,那些王公贵族最看重颜面,他自己以前也算是半个贵族,如果是自己被人这样当街拦路侮辱,那人肯定得脱层皮。
他好奇得紧,毕竟这位王女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这口气居然咽得下去?
“既然殿下这样说了,那本将军就暂且饶他这一回,诸位请随我来。”
看了一会儿发现没动静,于是他便收回了鞭子,拱手说道。
说完转身上了军车,岗哨驻军也立刻挪开了障碍物,只有跪在地上的老四还傻愣愣的不知道发生了啥。
“帅爷?就这样了?”
他接过兄弟丢过来的军服,顺手搭在肩上就冲还没走的军车喊道。
“你个欠揍的,不知好歹,下次再像这样犯浑就抽你腚眼!现在混蛋!”
“得令!您走好!”
将军的笑骂声从车内传出,老四听完便敬了一礼,十分狗腿子的回道。
军车向前缓缓驶去,后面的仪仗和大队随从也跟了上去,一群士兵集体敬礼目送自己的长官离去。
王女坐在銮驾里听完了将军和老四之间的奇妙对话,心理不自觉的升起了一点异样的感觉,她搞不清楚为什么那个士兵被罚了还那么开心,也搞不清楚为什么那个将军会那么粗鲁的和部下说话。
将军怎么都没想到,王女之所以出声阻止了他俩的“大戏”,仅仅只是因为好奇和可怜那个被打的士兵而已。
一边是想得太多,一边是没想太多。
第二百零九章:文化入侵
一行人抵达大使馆,原本的尸体已经基本清理完毕,将军也没有邀请王女进入使馆主建筑内,毕竟那里是“凶案”现场,明显不适合接待客人。
他直接在院里搬了张凳子坐下,与王女隔着銮驾对坐相谈起来。
其实多半时候都是将军这边在向王女提要求,王女也从未拒绝,各种“丧权辱国”的条约一一接受,这操作和某个位面里的鞑子如出一辙,一样的不要脸,毫无尊严。
搞得到后面将军都不好意思了,试探性问问王女有没有什么需求,毕竟他一个武官要是靠嘴皮子就能达到目的,这操作未免太跨专业了一点。
“将军既然问了,我也不好遮掩,其实我国真有些事情需要将军帮忙,准确的说是要拜托将军麾下的将士们帮忙。”
王女直接抛弃了传话筒文官,如银铃般的声音从銮驾中传来。
将军不由得松了口气,他感觉自己之前像个欺负小女孩的超级大坏蛋,现在人家终于要提出“对等”要求了,好歹也算是让他舒心了一点,便竖起耳朵倾听。
接下来王女把自己的请求非常委婉的说给了将军听,核心意思就是在王国北边有一群蛮族不断试图攻入国内烧杀抢掠,北方的要塞已经在他们的进攻下摇摇欲坠,她希望将军能提供帮助。
“嗯......我可以先行派出一支侦查部队去看看情况,相信您知道我麾下的兵力其实并不充足,但我可以答应您,会尽一切努力给您北方要塞提供物资补给。”
将军思索了一会儿,回道。
尽管他感到“羞愧”,但身为将军的他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羞愧而去让部下拼命,但为了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他还是以个人的名义答应了提供物资援助。
派遣军缺兵、缺人、缺......心眼,唯独就是不缺物资补给。
国内各方势力以及商人群体对这里是相当上心的,现在仓库里储存的各种物资足够派遣军维持十倍于现在的兵力,拿出一部分给他们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更何况从王女之前答应的那一堆条款中所获得的利益绝对足够弥补这点损失了。
他话音刚落,只见那銮驾的帘子忽然一阵抽动,也不知道王女在里头干什么,似乎很激动的样子。
“咳,将军您可说完了?”
站在一旁的大使先生咳嗽一声,瞅着将军不满的说道。
这种外交场合本来应该是他这个大使当主角的,谁知道这丘八自作主张,不但把他的活儿全干了,还一副理所当然样子,让老头子又开始生气了。
将军不清楚自己哪儿惹到他了,便抬手示意他继续。
“殿下,这武人粗鄙不堪,还请您不要介意,我国希望与贵国进行文学交流,两国之间互派学者,互设学院,促进两国之间的文化思想交流,为今后的融合发展铺路。”
老头子拱手说道,笑眯眯的样子仿佛一切都胜券在握。
王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了,还留下了两位分别负责文学和军事的大臣,随后便起驾离去。
大使先生喜滋滋的上前送行,目送着队伍消失在视线中后才转身回去。
请两位大臣去客房暂歇,他才去找仍然在思考的将军阁下。
“为啥要搞什么文学交流?我正想着再多要点土地呢,虽然我们基本上已经把整片草原纳入控制范围了,但还是得让王女点头同意的。
你打乱了我的步骤,告诉我为啥,我可以不介意你刚刚侮辱我的事。”
将军似乎在和他商量,虽然捏着鞭子一副跃跃欲试想抽人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
“将军有所不知,如果只是单纯用军事手段是无法征服敌国的,那只是整个征服过程的开端,真正重要的是文化征服,而恰好我华族文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喔将军,如果一切顺利,要不了几年这里就会遍地之乎者也酸儒了。
到时候您的军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接收整个国家。”
大使先生自信满满的说道,好像他已经能预见未来了一般。
文化入侵,这是华族数千年以来最常用的招数,由于华族的文化特性,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很管用。
在近代的数百年中西方蛮子的宗教殖民便败给了华族那数千年底蕴的文化殖民。
毕竟一边是拿刀子逼着他们去信奉各种奇奇怪怪的神,一边是一堆衣着得体,博学多才的“大儒”去教他们忠君爱国、仁义礼智信还给他们的孩子们读书写字,那些未开化的野人原住民应该懂得选哪边了。
旧帝国的巅峰时代就这样开始了,一只手拿着宝剑另一只手抱着儒家经典,打遍天下无敌手。
在帝国最辉煌的时期,在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你都能找到穿着一身华服,操着一口带口音的官话,礼仪齐全的异族人。
他们有的是原住民土著,有的是西方国家的贵族、王族甚至是百姓,他们在华族文化压倒性的优势入侵下选择了融合,成为了伟大帝国的一份子,为帝国的繁荣昌盛添砖加瓦。
他们中有很多人远渡重洋,去到他们向往的帝国生活,娶妻生子,安顿下来,再也没有回到故土。
他们有的成为了学者、有的成为了帝国贵族甚至是皇帝的幕僚、有的只是成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帝国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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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数百年的血脉融合,他们的后代大多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故土,把脚下的帝国疆土当成了自己的唯一家园。
帝国崩溃之后他们当中很多人也都成为了统一联合的一部分。
甚至有人一跃迈上了权力高层。
陆军元帅克莱德曼祖上就曾出过两位兵部尚书,而空军元帅凯瑟琳祖上也曾出过归德中郎将,这些官宦家族传承下来的骄傲丝毫没有因为两人的姓氏和外貌改变。
老牌华族世家最注重血脉,与外族人通婚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即便这两位在统一联合中权势滔天,他们在老牌世家眼中仍然不受待见。
甚至还有人背后嚼舌根,说他俩长得一点都不像华族人,是混血的杂种。
天地良心,就拿克莱德曼说,他只是继承了祖父的姓氏,母亲是世家贵女,虽然是庶出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华族苗裔。
他爹虽然是混血,但混的也是西方的皇族血脉,也差不到哪儿去。
更何况他和他父亲自幼长在国内,说的都是标准的京城官话,读书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学府,除了长得不太像,其他方面和华族本地人没有任何区别。
像他这样的伪·异族,在统一联合之中绝对不算少数,而如果大使先生的计策一切顺利,估计要不了多少年,萨莫瑞亚也会出一个“克莱德曼”。
第二百一十章:狼烟
听完大使先生的长篇大论,将军表示自己的脑内存储的知识量不足以理解这些文官的破事,在过去的数千年中文武之争就从来没有间断过,即便是近代自身内部都乱糟糟的军方之中,在面对那些拿笔杆子的文官时都出奇的“团结”。
对于将军自己而言,将门贵族出身的他根本看不起“弱鸡”大使,所以压根就不在乎大使吹嘘的所谓文化入侵。
在他眼里,对付那些愚昧蛮子,只需要碾压过去,绝其族,灭其种,把它们全部都杀光,世界就清净了。
什么“文化入侵”,只有握不动刀,拿不动枪的弱鸡才会需要这种东西。
于是他大手一挥,让大使先生自己干自己的,只要不影响他的工作就行。
然后他走进楼内,去面见已经等待许久的两位王国大臣。
文学大臣他就不见了,第一眼看到军事大臣时他便眼前一亮,一身铠甲,腰上配着一把长剑,身后一袭艳红披风,活脱脱一员英武大将的风范,乐得他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咱们两个当兵的自己找地方畅谈去!不必理会那些酸儒!”
将军爽朗的笑着,大手频频拍着军事大臣的肩膀,拍得想起身行礼的他动弹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因为职业关系而成为了好·兄弟。
军事大臣很快向他讲述了情况。
萨莫瑞亚王国的北方边境,也就是与圣教区的边境交界处,存在着一片占地面积十分辽阔的北境高原,终年被冰雪覆盖,寒冷刺骨,本应该不适合人族生存。
但是很不可思议的,那里的的确确有一群人族生存着,这些人族拥有堪比山地兽人的健壮体魄,因为常年生活于高原中,食物以凶悍的冰原魔兽为主,他们通过食用这些魔兽的血肉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他们被称为冰原蛮族,这些强壮得不像话的蛮族,习惯于劫掠别人,所到之处几乎寸草不生。
难受的是,常年生活在高原上的他们一下到海拔低的区域,力量就成倍增加,根本不是王国士兵可以抵挡的。
萨莫瑞亚从建国开始就时常受到他们的劫掠入侵,先王曾试图消灭他们,但最终还是被高原的寒冷击败,无奈只能沿着高原边境修筑了大量要塞城墙,派驻了自己麾下最精锐的战士和最忠心的伙伴,以此阻挡了蛮族上百年。
然而从王女登基以来,那些蛮族对边境的入侵愈演愈烈,曾经几个月见不到一次的狼烟警讯,几乎每个月都有一次,就这一个月甚至出现了两次。
军事大臣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片高原地跨教廷和王国的控制区,那些蛮族也时常对教廷发动袭击,凭教廷的体量本来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不痛不痒的袭击,但自从教廷宣布王国为异端后,边境兵力骤增,大军甚至反推上了高原,逼得大量原本居住于教廷境内高原的蛮族,不得不掉头往南,进攻王国。
这便是王国边境压力激增的源头。
了解基本情况之后,将军也爽快的表示会履行承诺,他将派遣一个连的侦查部队同下一批从王都出发的增援部队一起前往北方边境,至于其它帮助则视情况而定。
军事大臣连连感谢,这个须发花白的老将军很清楚边境的情况是何等糟糕,如果对方所谓的侦查部队死在了那儿,那么之后的增援就更加顺理成章了。
好巧不巧,就在两人敲定好出发的时间后没多久,一道道橙黄色的粗壮烟柱从王国北方升起,是这个月第三次狼烟警讯。
如果是小规模入侵,最多几千人左右的进攻,那么只会通过魔法传递消息。
只有万人甚至十万人以上的入侵,才会使用狼烟警讯,因为这样的大规模的入侵很有可能突破防线,需要通过狼烟警讯告知国内事态的严重性,同时还得让全国百姓做好准备。
一道道狼烟从北到南连接了萨莫瑞亚辽阔的国土,一直往北,进入风雪交加的边境地区之后,便能看到它们的源头。
城墙里是无数小村落,大多都是驻军的家属自发组成的,他们跟着家里的顶梁柱一起来到这北方雪域,为国戍守边疆。
绵延起伏的城墙横跨在高原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修筑一座垒堡,而最大的三座垒堡便是整个边境防御体系的核心。
城墙外则是一望无际的雪原,站在最高的垒堡塔尖上能隐隐约约看到远处密密麻麻被雪覆盖的高大树林,一阵阵号角声从森林中响起,透过风雪传入守军的耳中。
一队队铠甲上披满雪沫的士兵匆匆忙忙的在城墙上穿梭着,前往各自预定的岗位整装待命,随时准备迎敌。
“国师大人,狼烟已经点燃,可它们却还没有发动攻击啊,难不成是佯攻?”
“想什么呢,那些脑子里长满肌肉的野蛮人怎么可能会佯攻这种计谋?”
“说得在理,我觉得是它们内部出了什么矛盾,毕竟上次就是这样退兵的。”
......
城堡主厅里,一群身披重铠的武将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
与一众金发碧眼的武将不同,坐在上首的竟然是一个东方面孔的白须老者,老者坐在木椅上不怒自威,虽然并未说话,但光是坐在那里就让这些常年经历血雨腥风的凶狠武将们规矩了不少。
萨莫瑞亚的国师,出身东国寒门,早年流落至此地,被当时的国王也就是王女的祖父、先王的父亲收留。
他与先王一同长大,亲如兄弟,先王在时便受封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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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故去前,曾经嘱托他照顾好自己的女儿,他发誓绝不辜负,在王女刚刚继位的数年中,为她扫清阻碍,铺平道路,除了教廷势力以外,国内一切不服的声音都在他的雷霆手段之下灰飞烟灭了。
之后他便亲自挂帅,奔赴全国最危险也是最重要的北方边境,以花甲之年,为王女尽臣子之责。
他年纪大过先王,所以王女自幼习惯叫他伯伯,在父王故去后,一直都把他当成是最重要的亲人。
北方边境是国门,更何况自己最重要亲人还在那里苦撑,于情于理她都得去寻求外部势力的帮助,为此不惜放低身段,甚至摒弃了君王尊严,答应了一个又一个的不公平条款,只为了让统一联合能够提供增援。
“好了,各部队做好准备,坚守好各自的岗位,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得撤退!违者斩立决!”
国师听着他们的讨论似乎厌烦了,起身拔剑,一剑刺穿长桌,等他们闭嘴了,才沉声下达了命令。
众将躬身应诺,整个边境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越发紧张了起来。
第两百一十一章:兽群
阵阵号角声回荡在森林中,国师站在塔楼上静静的听着,多年的老对手了,他甚至能从号角中听出敌人的数量。
蛮族以部落联盟为主,但每一个部落的号角声都有各自的特点,而他现在至少已经听出十个不同部落的号角声了。
能加入联盟的部落至少得有一万人以上上成年勇士,也就是说此时森林中至少有十万蛮族大军。
国师的面色越发难看了,因为号角声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
他正欲调整部署,突然响起急促号角声打乱了他的思绪,他很清楚这不是代表哪个部落,而是......进攻的命令。
“战备!战备!等我命令!”
他大吼道,然后取出望远镜看向森林。
只见那森林边缘腾起一团团雪花,不计其数的身影从森林中冲出。
随着冲出来的身影越来越多,他也看清了敌人的样貌,一身兽皮甲,双手各握着一柄双刃战斧,张着嘴似乎是在嘶吼。
他浑身的肌肉顿时绷紧了,这些可是敌人的精锐,号称全族死士的嗜血部族。
他颤抖着摘下望远镜,因为现在已经根本不需要了,一眼望去森林边缘全部都是乱叫着冲出来的蛮族,掀起来的阵阵雪花仿佛是雪崩一般从山丘上冲下。
“敌军前锋冲过第一测距桩位置!”
在更高处塔楼使用望远镜的观测手大声汇报道。
为了把弓箭伤害最大化,驻军会趁敌人没进攻的时候出到城墙外设置测距桩,基本都是弓箭齐射的中心位置,弓箭手们就可以等到下次敌人进攻时对照着测距桩的位置调整自己的拉弓力度和角度,以此来对敌人造成最有效的杀伤。
“一切按照预定战术安排!各部队指挥官随机应变!老夫要回堡内主持大局!”
国师下达了命令,他们面对的是至少十万凶悍蛮族对入侵,守军虽然在兵力上不弱甚至强于敌人,但单兵战斗力却远远不如那些蛮族,这还是常年驻守边关的老兵,如果换成来支援的新兵,估计就像是圈养的绵羊遇上凶恶的野狼,跑不掉还反抗不了,死得那叫一个惨。
而且守军还要分兵去防守无数的城墙堡垒,这就导致兵力过于分散,而敌人的目的仅仅是突破防线进入国内劫掠,只需要找准一段城墙猛攻就是了。
可见敌人的战斗力和兵力部署都占据了上风,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回去主持整场战役的大局,而不是着眼于这一小片战场。
打了那么多年,都是老对手了,每个将军也摸索出了自己的打法。
说得难听些:“打打杀杀那么些年,傻子都学会怎么打仗了。”
更何况自己也给他们安排了预案,他相信这帮同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手下绝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随着国师的离去,这座垒堡的常驻指挥官也接替下了自己防区的工作,他迅速开始下达命令,塔楼上的弩炮开始转动,士兵在大腿粗细的弩箭箭尖上浇上燃油,然后用火把将其点燃。
另一名士兵猛地敲下机拡,伴随着弓弦的嘶鸣声,无数粗大的弩箭从各自所在的塔楼上射出,带着破风声没入风雪中,很快便只能看清点点火星了。
“敌军前锋冲过第二测距桩位置!”
塔楼上的观测手再次汇报道。
听到汇报指挥官只是冷笑一声,仍然站在城墙上等待着。
下一瞬冲天的烈火在城外的大地上喷涌而出,两道炙热的火墙从地下冲出来,地面上的积雪瞬间气化,刚好冲到上面的蛮族也直接变成了烧烤,而更多的蛮族则是被两面火墙困在了中间,进退不得。
这是埋于地下的燃油陷阱,将大量的高质量燃油分别沿着两根测距桩左右两边一路倾倒过去,形成两条“火线”,被积雪埋住敌人根本发现不了,只要在战时使用弩炮远距离点燃,就可发挥作用。
虽然这只是守军布置的无数陷阱中的一部分,但是却担负着迟滞敌人第一轮进攻的重要任务。
当敌人被困于两面火墙之中时,就是弓箭手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指挥官挥手下令,城楼上的旗官立刻挥动火红色的令旗,早在城墙后面严阵以待的大队弓箭手们立刻搭弓,数秒后便有一轮漫天箭雨越过城墙,朝敌人扑去。
被困于火墙之中的敌人只能嗷嗷乱叫着等待死亡,浸透了地面的高质量燃油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熄灭的。
漫天的箭雨压到敌阵中,却没有造成多大的杀伤,这些蛮族穿的皮甲,都是由坚韧厚实的魔兽毛皮制成的,普通弓箭远距离几乎不可能将其射穿。
指挥官似乎早预料到了这点,在观测手汇报了杀伤效果之后仍显得很淡定。
他没有再下令射箭,因为这样做只是在白白浪费箭矢而已。
随着他的下一道命令发出,等待在防区城墙上的一堆堆弩手们都开始给自己的武器上弦了。
一阵沉闷的号角声在森林中响起,指挥官起身注视着前方。
“兽群!是兽群!”
观测手大叫起来,声音已经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不计其数的魔兽从森林中冲出,披着一身雪白毛皮的大猩猩,捶胸嘶吼着,身旁猛地掠过一头脊背上长满蓝色冰晶的凶悍独角巨狼,一跃便从山丘上跳下,闪电般撞入火墙之中,直接撞出了一道宽大缺口。
更多的巨狼紧随其后,它们像是披着狼皮的“灭火器”,能把人瞬间烧焦的炙热火墙眨眼间便被它们冲撞得七零八落,很快便彻底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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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道巨大阴影从森林中冲出,腾空而起,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
那身影吹散满天风雪,一只披着冰蓝色羽毛的巨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它的翼展超过十米,双翼一振,掀起的刺骨寒风便把第二道火墙吹灭了大半。
指挥官盯着它瞪大了眼睛,大叫着下达了命令,数十座弩炮顿时击发,数十根粗壮的弩箭从四面八方飞向巨鹰。
它再次振翅,居然释放出了冰元素魔法的力量,直接临空冻住十几支弩箭。
可再怎么厉害它仍然还是生物,是血肉构成的,那些突破防御的弩箭足够把它的肉体撕碎了。
这震撼登场的巨鹰帅不过三秒,便带着一身血洞,哀鸣着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到了积雪之中,掀起了一大团雪花。
然而战斗还远未结束,更多的阴影正从森林中腾空而起,而得到了兽群支援并成功脱离的蛮族大军也正在重整旗鼓。
第二百一十二章:血战
狂暴的狼群作为先锋,越过了嗷嗷乱叫的蛮族们,进抵城墙下方,城头上的弩手不断射箭,但仍然无法阻止它们。
而塔楼上那些杀伤力巨大的弩炮们此时也是自顾不暇,数十头巨鹰振翅袭来,巨大的翼展仿佛遮蔽了天空,俯冲下来用身下那坚硬锐利的鹰爪将弩炮连带着大半个塔楼都撕成了碎片。
它们嘶鸣着,刺耳的声音撕扯着守军将士的理智,传播着恐惧与绝望。
冲至城墙下的魔狼发出阵阵低吼,甩动着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无数的冰锥从尾巴中缓缓长出。城头的弩手发现不对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它们抽动起尾巴,猛地将无数冰锥朝城墙上甩去。
这些魔兽力量大得惊人,无数尖锐的冰锥直接死死地钉在了城墙上,还有部分直接飞上城墙在多名弩手身上开了血洞。
紧随而至的蛮族士兵们顶着弩手的不断射击冲到了城墙下,他们一跃而起,以钉在城墙上那密密麻麻的冰锥为落脚点,逐级跳上去,短短数秒就已经靠近了城头。
他们凌空甩出斧头,带着铁链和钩子的战斧直接劈进弩手的血肉中,一个又一个蛮族就这样借助着弩手的尸体把自己直接拽上了城墙。
被斧头拽下城墙的弩手们很快便被在下面等待的巨狼们瓜分殆尽,被撕咬得七零八落的血肉在城墙下到处都是。
越来越多的蛮族跃上城墙,已经来不及换上重甲步兵了,损失惨重的弩手们拔出了自己防身用的佩剑,与那些野蛮人开始了血腥拼杀。
强壮的蛮族挥舞着一对战斧,伴随着一声怒吼砍飞了三名弩手,靠得最近的弩手几乎被劈成了两半,而另外两个直接带着血花跌落下城墙,在墙内摔得血肉模糊。
城内地面上的弓箭手们尽可能的给城头上的友军提供着支援,但是那些蛮族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浑身被射得像刺猬一样却还能吼叫着同时与多个对手拼杀。
在附近垒堡上的弓弩手们也开始居高临下的压制射击城墙上的敌军,只见一个蛮族被两发弩箭洞穿了胸膛,然后又被一名弩手用长剑刺穿了下腹,谁都认为他已经必死无疑了,然而他却突然发力,像一头蛮牛一般冲向那名刺伤自己的弩手,吼叫着把自己和那名弩手一起带下城墙,一同摔死。
死也要带个垫背的,这些凶悍暴虐的蛮族都是这样,而这些为驻守边关多年的将士们已经和他们打过无数次交道了,所有人对这种同归于尽的情况都似乎习以为常,眼中的哀痛一闪而逝,随即便转头加入下一场同样甚至更加残酷血腥的拼杀。
整条防线的各处都在发生着像这样惨烈的战斗,国师面色憔悴坐在被称为边境心脏的通天堡内沉思着,所有的部署都是按预定计划进行的,他没有别的事能做了,只能等待计划之外的情况发生。
如果不出意外,这种“计划之外”的情况只能是某段防线崩溃了,被突破了,又或者说一片防区内守军......死绝了。
这就导致他陷入了矛盾,他坐在这儿就是等待着这种情况发生,但是他心里又不希望自己这种情况发生。
于是他憋不住,拔出剑走了出去,加入了所在防区的厮杀中。
防区内的士兵们因为国师亲临战阵士气为之大振,甚至一时间把城墙上大部分的蛮族收割殆尽了。
然而还没喘几口气,从其他防区城墙上攻来的蛮族也加入了战斗。
防区以垒堡划分,每五座垒堡和中间的全部城墙归属为一个防区,像这样的防区在整条防线上不说上千也得有好几百个。
两军相加得有数十万大军,分布在仿佛绵延不绝的边境线上,杀得血流成河。
喊杀声、嘶吼声、咆哮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持续到了日落,当太阳落下,森林中终于响起了撤退的号角,蛮族大军开始如潮水般退去,一切渐渐归于平静。
浑身淤血的国师坐在城墙上,原本雪白的胡须都被鲜血染红,他皱着眉头挥剑割下了大部分胡须,看起来像是狗啃似的。
他所在的城墙不过两百步宽,但是却已经堆满了尸体,几乎无从下脚,连他坐着的都是堆高的尸体。
幸存的士兵们拖动着疲惫的身体,用剩下不多的力气清理着尸体。
他们把蛮族的尸体丢到城外,而把战友的尸体都集中起来,送到附近的垒堡里好生安置,准备在战后安葬。
前者并不少,不一会儿就在城外的地面上堆起了一座座小山,然而这相比起后者就不算什么了,尸堆上层基本是后来增援上去的步兵们,而最先一批接战的弩手们几乎全军覆没,他们的尸体被压在最下面,清理到天完全黑下来了才清理完。
城墙上亮起了一盏盏魔法灯,而更多的是火把和油灯。
萨莫瑞亚并不注重魔法的应用,是在教廷治理下众多国家中,唯一一个没有魔法师公会,也没有魔法师部队的国家。
连魔法灯都只能从教廷进口,也算是这个异世界的异类了。
城墙内也是亮光点点,还有不少炊烟袅袅升起,原本城内还有些巨鹰的尸体,但此时已经被驻军的家眷们肢解成肉块,基本上都做成了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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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些白皮大猩猩虽然吼了几声刷存在感,但是却并未加入战斗,连狼群都只是出动了一部分作为先锋,今日兽群真正的主力居然是种群数量最少的巨鹰们。
清理完尸体后,民夫们拎着一桶桶热水和抹布走上城墙开始清理血污和碎肉,这事必须早做,一晚上足够腐烂发臭了。
“大人?我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他们还会进攻的。”
站在一旁的亲卫看着民夫们慢慢的在城墙上清理着,那些桶里清澈的水不一会儿就变了色,血红血红的还飘着些“碎渣”,而那些民夫似乎毫不在意,直接泼到城外,然后便拎着桶进入垒堡里加水了。
他倒不是觉得恶心,毕竟那些很多都是自己袍泽兄弟的血啊。
他只是血战了大半天,太累了,就想劝国师回到垒堡中休息。
再怎么说他也是亲卫,主子在哪儿,他就得在哪儿,丢下主子自己回去睡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征求主子的意见。
“你回去睡吧,老夫在这儿等着,今晚援军就会到达,老夫得亲自迎接。”
国师站在城墙上,身上脏兮兮的铠甲早就脱下了,衬衣外披着厚厚的大袄,似乎也不算太冷。
听到是在等援军,亲卫也不再多说,静静地站在他身边一同等待着。
第二百一十三章:援军
在北境战事暂歇之时,从萨莫瑞亚王都派出的援军也已经出发许久了。
骑兵一万、步卒五万,还有统一联合的一个侦察连,携带着几乎掏空了王都库存的物资补给,浩浩荡荡的驰援北境。
一路上总能看到无数拖家带口的北方难民与大军逆向而行,这些常年生活在北方的老百姓很敏锐的察觉到,这次的战事绝不可能像以前那般简单的结束了。
他们果断的选择了抛弃家业,带着家小南逃,毕竟一旦蛮族破关而入,率先遭殃的一定是他们北方人,而他们的印象中,蛮族劫掠基本不留活口。
战争的车轮无论怎么转动,受苦受难最多的永远都是普通老百姓。
大军将士们看着那些神情凄凉,步履蹒跚的难民,毕竟都是自家百姓,总觉得于心不忍,于是由领军大将下令,留下五千步卒护送并将部分物资分发给难民们,大军则继续加速向前推进。
随着大军的行进,海拔渐渐升高,温度渐渐下降,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
坐在军车副驾上的艾伦朝车窗上哈了一口气,窗上便结起了一层霜。
这段时间早就不见什么难民了,天气越发的寒冷,连他这个坐在车上的都感觉有些受不了,更别说那些衣衫褴褛的难民了。
估计队伍已经开上高原了,气氛也越发的紧张起来,短短一个小时已经停下来了好几次,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负责开车的是侦察连的一名小兵,明明年纪轻轻的,却好像很老成的样子,从头到尾没抱怨过,甚至几乎没开过口。
艾伦只当是禁卫军的小王八蛋都TM是这个熊样,也懒得理睬他,自顾自的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发呆。
后座的乔伊早就睡着了,从后视镜上都能看到他嘴角滴出的口水。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外突然窜出了一道影子,敲了敲车窗。
艾伦一只手本能的摸上手枪,另一只手慢慢地摁下了车窗开关。
车窗刚降下一条缝,刺骨的寒风和雪沫便疯狂的涌了进来,吹得艾伦脑袋发颤。
车窗开了一半就不成了,再开估计这辆车很快就变成“冰箱”了。
“前面过不去了!这该死的天气比我老家还糟糕!那些骑马的遭殃了!连里也抛锚了两辆车!连长说留一个班下来看车!其他跟着大部队步行前进!”
浑身披着一层白色的士兵背着步枪把脑袋探进车窗里,嚷嚷道。
上到高原后通讯系统就不行了,根本联系不上本部,甚至连内部通讯都用不了。
所以只能用灯光交流,大家能不下车就不下车,毕竟外头的天气太糟了,寒风吹打车窗玻璃的声音简直是魔音贯耳。
现在逼得人下车来通知情况,那估计情况真的很糟了,看到开车的小兵已经推开车门下去了,艾伦便连忙回身拍醒了还在流口水的乔伊,抓起枪就下了车。
好家伙,一下车整个人就跟被冻了好几天的冰棍似的,僵硬得难受。
他咬了咬牙,抓着枪踏过齐膝深的积雪向前走去,身后是还没被冻醒的乔伊。
一路上能看到许多当地士兵正在清理道路上的积雪,路边还有人拿着灯照明,虽然他们的方法不太行,仅仅只是用铲子把积雪堆到路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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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以外的区域也好不到哪儿去,积雪深度仍然能让你踩下去时有坠落感,两人走的十分痛苦,但还是得继续向前。
走在前头的小兵兼司机好像啥都不在乎似的,在这样的积雪里都走得健步如飞。
不知走了多久,天气居然诡异的突然好转了,之前是走两步要耗十步的力气,突然间一脚就踩到地面上,这就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艾伦也觉得不对劲,回头看去,发现自己刚刚走出来的地方和现在自己脚下踩的地方似乎属于两个世界。
之前是风雪交加的暴雪天,一边是平静的北境雪原,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两个世界给分隔开来。
他看向身后,原本那些齐膝高的积雪在视线中变成了一道低矮的雪墙,肆虐的暴风雪让自己看不清那边的情况。
再转回来,一望无际的雪白冰原被两片树林夹在中间,虽然寒风灌进衣服里还是一样的冰冷刺骨,但视线却十分明朗,能看清远处的一缕缕炊烟。
“这就是魔法吗?真TMNB啊!”
他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张开双臂仰天大喊了一句粗鄙之语,搞得走在前面的小兵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而乔伊则兴奋的直接有样学样了。
可能喊完后也觉得太SB了,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加速跟了上去。
一行人向前走着,爬上一个小坡后就看到了如长城一般的边境防线。
不等艾伦感叹一下,那名小兵便冲下了山坡,他也无奈的跟了上去。
不多时便有一队骑兵奔来,定睛一看那领头的骑士居然是连长。
“艾伦·伯恩?等的就是你,密钥部的人让你赶紧过去。”
连长盯着他看了看,随口说道。
然后便有骑士牵过一匹马给他,好在艾伦小时候学过骑马,还不至于当着一帮人的面说出“我不会”这种丢面子的话。
只见他请抚了一下马儿的脖子,然后踩着马镫就骑了上去,驱使着马儿向前行进了几步,拐了个弯儿。
那马儿也是听话,好像真就把他当成了主人一般,任由他驱使着行动。
他大笑一声,随即便驱使着自己的新晋好伙伴向城墙方向疾驰而去。
全然忘记了可怜的乔伊和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准确目的地的连长。
他疾驰了一阵,感受着寒风如刀割一般划过自己的皮肤,心中却感觉无比爽快。
不多时,一人一马便冲进了靠近城墙的一座小村庄内,好巧不巧,这里刚好就是侦察连的临时驻地所在。
站在路边执勤的士兵看到他过来,伸手指了指土路尽头的一座垒堡,他便猛然加速朝目标冲了过去。
冲到垒堡下方的铁门前,一勒马缰,顺势翻身跳下,站在门口交谈的两名当地士兵着实被他吓了一跳。
“请问一下,你们有没有见过几个穿着白色的长衫大褂,戴着眼镜,都是一副书呆子样的人。”
虽然有戴翻译器,但是他还是不停的做出各种手势比划着说道。
两名士兵愣了愣,然后便同时往垒堡上指了指。
他道了声谢,快步走了上去,而那匹马压根的不用人牵,直接就自顾自的朝附近的马厩走去,把两名士兵都看呆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爬冰卧雪
北境城墙外的雪地上,白天战斗的痕迹已经被积雪掩盖,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虽然一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但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三个人形轮廓正在爬冰卧雪的前进着。
身着密钥部特制冬季装备组的艾伦和乔伊正带领着一台实验型战地机器人前去执行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可能有着十万蛮族大军的的广袤森林中找出一个目标将其暗杀。
他回想起自己走进垒堡大厅之前的那股兴奋劲,再看看现在自己的凄惨,就不由得悲从中来。
“组织上让我给你安排了一个非常艰巨且重要滴任务!这表明了组织上对你们滴绝对信任!如果成功了!你们滴名字将被雕刻在英雄纪念碑上!如果失败了!你们滴名字也会留在烈士纪念碑上!忠烈祠里面也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让你们可以享受我族的万世香火供奉!
所以!安心滴去吧!”
那个戴着圆框眼镜的混账书呆子就用这么一通冠冕堂皇的话打发了自己,每在雪地里多待一秒,他对那个书呆子的恨意也就多会一分。
密钥部的混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早就该意识到这点的。
相比起这样膈应人的“同胞”,那个和蔼的当地老人倒是让人感觉亲切了许多。
“相信我,你们在看到那个部落联盟首领的时候就能立刻知道他的身份了。
无论如何,不要被他们发现,成为他们的俘虏绝对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的。
我不知道你们家乡有什么习俗,但是在我的故乡,将士出征前都得由家中的长辈亲自送行,我想你们的长辈也不在这儿,那我就暂且代替一下。
祝愿你们都能安全回来。”
那个老人在出发前找到自己,一边絮絮叨叨的嘱托着,一边将一块圆木牌塞入自己的手中。
虽然两人还只是初次见面,但老人的表现比密钥部那些书呆子有人情味多了。
三人距离森林已经越来越近了,他们都尽可能的压低了身子,作战服的光学迷彩让他们几乎完全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中。
“一点钟方向有目标出现,视觉扫描确认目标有五人,都持有近战武器,初步分析威胁等级较低,可以无视。”
走在最前面的战地机器人突然汇报道。
艾伦微微直起身子,头盔显示屏上随即标记出了五个目标的轮廓、距离、甚至还有身高和视线范围。
不得不说,密钥部人不咋地,但是做出来的装备是真的NB,也是真的贵。
综合战术分析头盔、一体式单兵合成战术服、动能步枪、战地支援背包......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仅仅是他身上这一套冬季装备组的造价成本,就能装备五十个满配的陆军士兵。
自己这一身穿的跟黄金似的,还会怕那些原始的野蛮人?
“保持隐蔽,继续前进。”
他低声下令道,然后看了看前面那台所谓的战地机器人。
虽然都有光学迷彩,但是透过头盔的队友轮廓标记还是能看到它的。
说它像人吧,肢体结构的确差不多,就是关节部分多了些电线和金属管,而且主要身体部分都是黑色的,方方正正的充满了金属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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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像面包机一样的脑袋上竖着几根小天线,据说它本身就是个信号中转站,只要在它附近就能和本部恢复通讯,小队内部通讯也可以正常进行。
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他不安的摸了摸战术服的储物袋,老头给的圆木牌现在就放在里面,好像说是护身符。
正如那个铁家伙所说,那几个蛮族并没有发现他们,但是情况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一直顺利下去。
“噢该死......”
跟在后面的乔伊忽然停住了,言语里充满了惊恐。
他握紧了枪,回头一看,发现乔伊正拿枪指着自己的脚,他走上前定睛一看,一只脏兮兮的手从雪堆中伸出来,死死的扣在了乔伊的脚上,抓得光学迷彩都扭曲了。
雪堆中还能听到一阵阵喘息声,他知道自己不能开枪,那些蛮族虽然野蛮,但不代表他们是聋子。
于是他拔出战术刀,慢慢蹲下来轻轻拨开雪堆,一张满是污垢的稚嫩面容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十六?十七?十八?他不知道这个蛮族小孩到底几岁,他无法从他稚嫩的面容上看到任何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只有仿佛数不尽的痛苦与愤怒。
痛苦应该是来源于还插在他颈部的半截箭矢,带着这种伤势还躺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之中,天知道他怎么活下来的。
他更不清楚这个孩子对自己哪儿来那么强烈的愤怒,难不成认为这支箭是自己射到他身上的?开什么玩笑啊,劳资好几年没射过箭了,能拉得动弓都算不错了,更别说射死人了。
艾伦看着这孩子瞪得通红的双眼,苦笑了一下,收起了刀,然后伸手直接拔掉了插在他脖子上的半截箭矢。
鲜血喷涌,他双眼渐渐失去焦距,抓着乔伊的手也松开了。
艾伦看着他的尸体,忽然上前用积雪重新盖住了那张稚嫩的面容,随手抓起了地上树枝插在一旁。
之后乔伊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做。
“不知道,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他的回答让乔伊一头雾水。
一行人再次出发,这次再没遇到什么阻碍了,顺利的进入了森林中。
树干粗壮高大,站在底下看仿佛能长到天上去,树丛虽然不算茂密,但延展出来非常宽,有些树的树枝仿佛能隔着好几米来个“手牵手”一般。
草丛倒还算是茂密,被雪覆盖着草丛连成一片一片的,有些甚至挤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个圆滚滚的雪球。
花儿顽强的在这儿生长着,顶开覆盖在枝头上的雪,在满目雪白中绽放,恍若点睛之笔。
艾伦有些搞不懂了,这里环境似乎并不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糕,至少有很多植物可以在这儿生存,不像历史书上那些草原蛮子经受的那种能冻死人的寒冬。
旧帝国时代那些草原蛮子迫于死亡寒冬的压力,被迫去劫掠帝国,导致招来了灭族绝种的灾祸,这很无奈,也很可悲,但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情有可原的。
可这里不像是能冻死人的啊,之前那个小孩受重伤了都能硬抗那么久,为什么那些蛮族要四处劫掠呢?因为懒惰?无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又或者这仅仅只是单纯的野蛮和愚昧?
“正前方八百米处发现目标,视觉扫描确认十八人,全部持有武器,危险系数评定为高级,建议躲避。”
也没等他多想,走在前方的铁皮人同志已经停下待命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遇袭
艾伦一听,才十八个人,那怕个锤子。
他们这里三杆枪,隔着八百米,对面那些用斧头拳头的蛮族就算有八十个人都不够看的,自己好歹也是文明世界来的,还拿的是最新式的武器,要是被十几个当地土著给吓跑了,传过去岂不是很丢人?
“你个铁皮脑袋怎么那么怂啊,躲避你个毛线!给劳资干他们!”
他走上去一巴掌抽到铁皮人的“面包机”脑袋上,骂骂咧咧的说道。
这一巴掌抽得跟打到铁上似的,虽然这家伙确实是铁做的。
“任务目标是刺杀固定目标,并且不能被发现,武器选项中并没有消音组件,且综合敌方数量推断,静谧消灭敌方全员且不被发现的可能为零,不建议引发冲突。”
被抽了一巴掌的铁皮人浑然不觉,又或者压根就不在乎的陈述着事实。
艾伦很不想承认,但这个真·铁头娃说的确实是事实。
虽然他们携带的的确是密钥部所能配备的最新装备,但是消音器却并没有包含在武器系统中,还TM不能被发现,难不成要自己去掐死那个什么酋长吗?!
虽然很无奈,但他还是选择了带队避开敌方的行进路线。
要说这些蛮族还真是古怪,看起来这群人似乎是巡逻队,可是却完全不会摆出搜索队形什么的,就是十几号人挤在一起,像一个整体似的直线挪动着。
这样巡逻个屁啊,自己这边要是不用顾及隐蔽性什么的,打一个埋伏就能分分钟把他们全歼,真TM业余。
一行人绕开巡逻队,继续向着森林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气氛就越发显得紧张起来。
巡逻队越来越多,甚至有些还是带着动物巡逻的,那种直起身子再加上一些竖起的冰晶能比自己脑瓜子还高的狼,看到它们抽着鼻子,四处嗅来嗅去的样子,艾伦毫不犹豫的听从了铁头娃同志的建议,隐蔽起来等它们过去。
“长官,我的注册ID是萝卜,您可以叫我萝卜,铁头娃和铁皮人并不在我的自主认知数据内,您这样称呼我,系统将很难准确的判定并回应您的要求。”
三人都隐蔽在雪中紧张的等待时,同样将自己金属躯体半埋在积雪中的铁头娃同志突然冷冰冰的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TM关注外号称呼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
艾伦紧张感顿时化为了怒火。
“好了好了!以后叫你萝卜行了吧?叫啥不好非得要当菜?再吵等下那些蛮子就把你炖成萝卜汤!”
他气脑壳疼,但是又不能太大声,只能在通讯频道里怼道。
然后让他更生气的事情来了。
通讯频道里传来的一阵呼噜声,该死的乔伊居然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睡着了!
“我的躯体构造没有可食用元素,因此您说的将我炖成萝卜汤是不成立的,并且这是通讯频道沟通,外界是无法听到的,目前系统推断的被发现概率为百分之三,我的举动并没有让这一概率增加。”
这个突然变得话唠的“萝卜”这慢腾腾且毫无感情的声音更是在艾伦的怒火上狠狠地浇了一大把油。
怒火大爆发了的艾伦当即就在通讯频道里和萝卜对骂了起来,一边各种粗鄙之语不绝于耳,一边语气平静毫无波动,但说出的话就是能把另一边气得够呛。
“那个......老大?”
这俩“唇枪舌战”了不知道多久,乔伊忽然弱弱的叫了一声,打断了这场“战斗”。
艾伦立刻收了神通,抓着枪转头看向乔伊趴着的位置。
好家伙,一只小小的、萌萌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幼年狼正在舔乔伊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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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他战术服屁股的位置。
乔伊战术服的光学迷彩在幼狼的舔舐下不断闪动扭曲着,眼看就要暴露了。
艾伦立刻抽出战术刀,准备一刀割开这只幼狼的喉咙,然而来不及了,幼狼的主人已经说着无法翻译的语言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柔弱的女孩,虽然在人均肌肉猛男的蛮族中很不科学,但她的小脸看起来很苍白,似乎是生病了。
她穿着一件厚厚兽皮大袄,脖子上挂着一串用各种尖牙串成的项链,走起路来有些磕磕绊绊的,来到幼狼身边,喘息了一会儿才慢慢蹲下。
她脱掉手套,纤细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幼狼的脑袋。
没发现我们?看来光学迷彩还是在发挥着作用啊。
艾伦心想,但是又不敢放松警惕,紧紧握着手里的战术刀,虽然不忍心,但是他得在必要的时候杀掉女孩。
然而,就在他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准备出手之时,头顶突然伸出一只大手,直接把他给拎了起来。
他本能的使用刀刺向那只大手,然而一股极为凶悍的力量先一步朝他袭来,狠狠击中了他的头,那冲击力即便隔着头盔也让他当场昏厥,抓着刀的手也失去了力量,无力的垂了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他隐约看到了乔伊和萝卜也遭到了袭击。
密钥部的人估计怎么也预料不到,自己最新式的装备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和穿戴者一起成了当地土著的战利品。
“噢该死,那俩家伙失联了,虽然萝卜还能联系上,但是信号越来越微弱了。”
三人组遇袭数分钟后,萨莫瑞亚北境防线的通天堡内,密钥部的官员听完汇报后气咻咻的念叨着。
坐在一旁的连长只当他是空气,目光紧紧盯着挂在墙上的地图,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一朵花儿来。
“靠!你聋啦!没听到吗!他们三个都要变成俘虏了!一批最新的装备还有一台独一无二的实验原型机器人!也都要落入那些当地土著的手中了!你不是说那两个家伙很厉害吗?!为什么凉得那么快啊!”
把白大褂穿出皇袍气势的密钥部官员咆哮如雷,一改之前的书呆子样,看来是真的被气炸了。
“你是在和我说话?我没骗你啊,那两个家伙不是你们的人吗?他们是什么水平你应该比我清楚啊,事情闹到这个份上不都是你想提前实地测试吗?
不必这么激动,我记得那台机器人是有后备计划的吧?
实在不行它会启动后备计划的。
放心啦。”
连长一边说着,一边翘起二郎腿,全然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密钥部的官员却突然不生气了,面色难看得紧,看着他冷哼一声。
“就怕到时候你求着我让它停下啊。”
冷飕飕的声音仿佛灌进连长的能灌进连长的心里,让他不由得感到不安起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雪域
萨莫瑞亚北境防线前的森林被称为雪域中的明珠,在这片寒冷的区域里,大自然把它唯一的仁慈安放于此,无数的生灵在其中生存着,而在森林之外,则是看不到任何生存希望的雪域荒野。
虽然在这片森林中的食物并不多,也充斥着弱肉强食的残酷生存法则,然而大多数的生物很满足于此,至少这座森林可以给它们提供一个躲避风雪的地方。
但这仅仅是对于那些野生动物而言。
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有一批人族来到此地定居,在这儿繁衍生息。
他们和他们的子孙后代都在这片冰雪世界中与世隔绝的生存着,许多年后,形成了只属于他们自己的文化和思想,与他们的那些自以为文明的同胞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躲过了上古时代席卷所有种族乃至整个世界的战火,把自己的文化和思想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又过了许多年,外面世界的人族摆脱了那场战争的伤痛,迅速发展壮大,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国家,甚至有些国家强大到能在它的身上找到那个逝去帝国的影子。
可这一切还是无法影响到冰原人族。
直到......教廷的诞生。
教廷的诞生像是一股风暴,迅速席卷了整块大陆。
那是一个闪耀的时期,被后世称为“降神时代”。
无数的传教团仿佛踏遍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由最早的禁卫骑士护卫,举着六翼天使圣旗和高大的金色十字架,把那所谓“神明”的光辉传播到他们所能到达的每一个地方。
其中就包括高原之上。
当那刺眼的金色光芒波及到这片纯净的雪域高原时,一切仿佛就不再纯净了。
高原人族们不愿意接受教廷的传教。
他们只信奉祖先的智慧。
然而教廷可不时那么好相与的。
从刚开始的抵触、拒绝,慢慢演变成了对立、矛盾,愤怒的教廷率先露出了自己残忍的一面,禁卫骑士团把自己的滔天怒火倾泻到了这片纯净之地上。
红色......慢慢在这儿扩散开来。
高原人族并没有文字,关于这段惨痛往事的记载只有邻近的萨莫瑞亚国史上提到了只言片语。
“大地在颤抖,雪域在颤栗,无数的生灵四散奔逃,金色的骑士身上仿佛流淌着一条血河。”
这短短一句话就标志着雪域高原上那与世隔绝生活的彻底终结,也标志着一个族群永远无法忘却伤痛。
时光来到近代,教廷似乎输了,雪域上并没有任何教会的存在,也并没有被划入任何一个势力的范围。
它就这样坚强的站在萨莫瑞亚和教廷圣教区之间,恍若一个中立区。
然而很快又发生了改变,也不知是从什么好嘶吼开始,萨莫瑞亚和圣教区的边境接到的蛮族入侵报告越来越多。
那些蛮族手段之残忍、行径之恶劣,让心狠手辣的审判庭都心里发凉。
它们干出的事根本不是任何一个有着文明思想的族群能干出来的,说它们是人都可能是对人这个字的侮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蛮族的目的仅仅只是下来劫掠和杀戮,在邻近的地区抢完杀完之后就会退回去,只给被劫掠的国家留下一片焦土和无数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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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教廷部署了精锐镇守边境,萨莫瑞亚则干脆利落修起了北境防线。
时至今日,这里已经俨然成为了夹在教廷和萨莫瑞亚之间的国中之国。
“醒醒!长官!醒醒!”
还在昏睡中的艾伦隐约听到有人在不停的叫自己,于是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被倒吊着双腿,似乎正身处于一间帐篷内,四处看看,不远处就是同样被倒吊着萝卜,乔伊却是不见踪影,看来只能是它在叫自己了。
“任务汇报,我们于五小时四十七分钟前被俘,为了保证安全,我启动的系统休眠模式,于五分钟前重启,无法确认我们的身处的位置,也无法视觉确认乔伊准尉的所在位置,并且我们已经和本部失联了。”
艾伦被倒吊着听取了萝卜的汇报,发现没有一个好消息,更糟的是他现在感觉非常尿急,所以并不想说话。
“长官?我建议先脱困,并且尽可能先联系上本部,我们已经暴露且被俘,因此任务已经被判定为失败,现在需要支援,尽可能找到乔伊准尉并撤出。”
萝卜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乎,毕竟它是机器人,压根就不需要尿尿。
“你TM不是机器人吗?怎么被一根绳子困住了?你就不能直接把腿卸下来,脱困之后再重新装上去吗?!”
艾伦现在是上面难受,下面也难受,所以没什么好话可说。
还说什么战地机器人,一根绳子就困住了还算什么战地机器人啊!我家里的扫地机器人都比你智能好吗?!
“我的腿部组件是不可拆卸的,如果强行拆卸就会失去行动能力,如果仅有两个手部组件,即便成功脱困,把您救下然后成功逃出去的概率也为零。”
“我去你大爷的!各种为零!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打击我的吗?还是说你就是专门来计算劳资的死亡几率的?”
艾伦彻底爆发了,说起来他这段时间好像经常暴怒,不知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可惜他的发怒对象是一台机器人。
和一台机器人生气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长官,我们有客人了。”
萝卜静静听着艾伦的谩骂,从头到尾没有回话,直到他骂累了,这才指着艾伦背后说道。
艾伦挣扎着转动了一下身子,看到帐篷的帘子已经半掀开了,那个病弱的小女孩正拿着一个木碗慢慢走进来,脚边就是那只和乔伊的屁股亲密接触过的幼狼,正围着她兴奋的乱转。
还没来得及看清情况,扭曲的绳子便归位了,他只能无力的任由自己像具尸体一样在半空中晃动着。
那个小女孩却走了过来,拿着木碗静静地看着他。
他第一次仔细端详着小女孩的脸,连他这样医疗知识只能算半桶水的家伙都知道这孩子活不了多久了。
虽然不懂是什么病,但他清楚统一联合的战地医院有治疗的条件。
小女孩不懂为什么他要盯着自己,苍白的小脸有些羞红,然后腾出手沾了点木婉里的液体,涂到他的脑袋上。
刺痛从触点传来,艾伦这才明白,这孩子是在帮自己涂药。
第二百一十七章:开始
密钥部这一组织和其相关势力在整个统一联合中几乎无处不在,他们渗透到了这个国家方方面面,正常情况下像这样的强大势力一般会被设定为反派甚至最终Boss。
但很离奇的,这个组织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反派”应该做的事,像是开除生病的员工啊,强行拆迁贫困户的房子啊,暗杀竞争对手啊,甚至是搞得某些人家破人亡然后故意留下一个小孩等他长大以后向自己报仇这种“反派”基础操作都从未干过。
他们拥有极其庞大的财力,但是全国百分之七十的孤儿院、养老院等的一切福利机构都是他们的,每年在这上面的支出就占到了明面上总利润的百分之十以上,这一数字也在逐年增加。
他们有极其强大的政治资本,但是从来没有提出过任何议案,仅仅是对一些有助于民生发展的议案表达了支持态度。
他们拥有全国乃至全世界最顶尖的科研力量,研究并制造出了统一联合近代绝大多数的革命性武器,以等于甚至低于均价的优惠价格卖给政府之后,转身就拿着售卖武器得到的钱开了更多的福利机构,设立了许许多多公益基金。
各大资本集团都戏称他们是披着超级财阀外衣的慈善机构。
但他们得到了百姓的尊重,得到了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尊重,一代又一代的人才疯狂涌入他们的怀抱,很快就让这个庞然大物壮大到让整个世界都无法忽视的地步。
但只有少数人知道他们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些不断积蓄的力量到底是为了什么目标而存在的。
“为了保证我华族永远存在于世间。”
萨莫瑞亚北境防线,通天堡中。
密钥部的外派官员坐在椅子上,淡定的回答了连长的问题。
他的声音毫无波动,仿佛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们是御陵......”
连长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道。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密钥部的官员就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那一瞬间这个看起来像文弱书生的家伙,眼中释放出的杀气却让他这个“天生的军人”都收了声。
禁卫军下属所有部队的军官全部都是世袭的,连婚姻都只能是在部队家属团的内部进行,劳资是军官,儿子也得是,子子孙孙传下去都得是。
发生变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家男丁死绝了,要么就是犯了大错,被降职成了士兵。
但士兵的规矩也差不多,凡是被召入禁卫军以及其所属部队的人,全部都得被纳入这个规则体系中,说不定昨天还是大哥老弟的叫,明个儿就是亲家了。
这样做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保证禁卫军的独立性和唯一性。
这是他们当年接受战后整编时,在那场同胞相残的战争中幸存下来的禁军们向统合会提出的唯一条件。
一日是禁军,那就永远都是禁军。
这是从旧帝国时代延续下来的传统。
每一代军官都要了解并接受旧帝国也就是禁军时代的历史和理念,连长隐约记得在学习历史的时候看到过类似于官员所述的那句话。
但他明明记得那群人临阵脱逃了啊?
禁军在那场内战中近乎全灭,仅剩的部分也是在陛下自尽前强令他们投降才勉强活下来的,然而那帮家伙,标榜着自己多么多么重要,说着那样冠冕堂皇的话,结果到了帝国最最危难的时刻,却不见了踪影。
禁军后人对于他们是极端鄙视的,但连长并不这么认为,至少听到眼前这个密钥部官员亲口说出他们存在的意义后,原先存在的一点厌恶也就烟消云散了。
毕竟那不是他们应该参加的战争,那是同胞与同胞、兄弟与兄弟、家人与家人之间的痛苦厮杀啊。
禁军是为了守护皇权,而他们,是为了守护这一整个民族。
“那我不戳破你们,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也没资格戳破你们,说不定我们师长都没有那样的资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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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知道,既然那台东西对于你们来说相当重要,为什么还要派出去?
还有,后备计划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宁愿那东西被毁掉,也不愿意启动后备计划?”
连长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表示自己不会对他构成威胁,等他收回那仿佛能杀人的目光之后,才放下手认真提出了疑问。
“你不会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的也并不多,这个后备计划......对我们百利而绝无一害,但像你这样的,应该不会喜欢这个计划的细节。”
他说完便忽然顿了一下,然后猛地大笑了起来,笑得那样张狂,那样毫无顾忌。
仿佛这整个世界都是个笑话一般。
“开始了啊,你现在求我,都已经无法阻止了。”
他边笑边说着,每说一个字都像警钟在连长脑海中敲响。
什么开始了?为什么说我要求他?是什么无法阻止了?
而就在连长极力在脑中思考着他话中的含义时。
新洛卡瑞安城外,统一联合异界派遣军驻地内,士兵们已经开始了晨练,一队队身材健硕的士兵在草地上进行着锻炼,炊事班在野战厨房里制作着美味的菜肴,不远处的城门缓缓开启,在城内城外等候着的人们准备可以进出城市了。
然而情况突然发生了异变,放置着大部分武器装备的阵地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异常的响动。
“长官!长官!出大事了!”
一名士兵穿着满是油污的工作服,跌跌撞撞的跑进值班帐篷,一边跑,一边冲里头大喊道。
值了一夜班的执勤军官连忙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边穿衣,一边瞪向他,示意他先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重型武器系统突然开始自检并且启动了!似乎是被入侵了!”
他扶着帽子,喘息着回答道,看来情况已经超出他的控制范畴了,不然也不会这样急忙跑过来找上级处理。
“那你来找我干嘛!我TM又不懂那些电脑的东西!去找技术兵啊!还愣着......我滴个亲娘哟。”
军官一下就火了,穿好衣服就拽着他往外走,刚出了帐篷,他就被眼前的情况给吓得脸都白了。
只见阵地上大部分的重型武器全部亮起了警示灯,无数红色灯光忽闪忽闪的,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这是战备状态的标志,此时所有的武器都是可开火状态,光是军官视线内的武器就足够把整个新洛卡瑞安抹平。
十余辆祝融火箭炮缓缓抬起它们的发射组件,自行调整好参数,随即那十六个发射仓中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发射,掀起的气浪烟尘让营地里看起来仿佛着火了一般。
天空仿佛被那无数枚火箭弹撕开,云朵也被冲散,军官整个人已经傻了,他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了,只能任由其发生。
但是作为这个时间段的执勤军官,之后他要受到的惩罚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更糟糕的是,阵地上其它的武器装备也在自行调整射击参数,准备继续增加他将要遭受的惩罚力度。
第二百一十八章:角斗
在派遣军的大部分重型武器忽然开始集体“抽风”之前。
艾伦正在森林中被迫当起了角斗士。
他站在一个不大的坑中,光着膀子感受着刺骨的寒冷,对面是一个同样“坦诚相见”的当地人,两人的脚边都散落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锤子、斧头、砍刀甚至是木棍,可谓是应有尽有。
但对面那位脚边的明显比艾伦的多。
坑的边缘站满了兴奋的蛮族人,他们扯着嗓子喊出听不懂的语言,四处飞溅的唾沫经常飞到艾伦的身上,让他本就冷得发抖身子不时被刺激得一抽一抽的。
他可算是明白那小女孩为什么要给自己涂药治伤了,敢情是让自己死得体面点?
那时候刚擦完药没多久,帐篷就又被掀开了,小女孩的脸上随即便露出那种孩子特有的,不会掩饰的怜悯。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有山一般压迫感的高大身影直接把他向死猪一样倒吊着提了出去,剧烈的晃动让他头晕目眩,只能勉强听到耳边不时传来的欢呼声和各种兴奋的乱叫声。
紧接着他便被丢进了坑里,狠狠地在坑里摔了个狗啃泥,随后他的对手也以同样的方式“粉墨登场”了。
他仍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他了解过西方的角斗文化,但他还从未亲身经历过这种野蛮与血腥的诡异“文化”。
然而对面那个当地人似乎并不在乎他在想什么,而是自己开始活动筋骨,试图让自己被冻僵的身体恢复过来。
只见他捡起地上的斧头,抡了几下,然后举起来指向艾伦,示意其捡起武器。
艾伦这才明白,这是要来真的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捡起了看起来最没有杀伤力的木棍。
看到他的动作,围观的蛮族人群中爆发出了更激烈的欢呼声,随后便有一件接着一件的武器丢到艾伦的脚边,数量多到都能堆起来了。
对面那位似乎被激怒了,举起了斧头向他冲来,他一愣,随即一个侧身躲过了对方的劈砍,趁对方失去重心之时,伸出一只脚将其绊倒了。
至少在他搞清楚规则之前,还并不想和这家伙拼个你死我活。
那家伙顿时摔倒在地,一头撞到了地上的武器堆,虽然很幸运的没有见血,但这下也摔得不清。
看到艾伦“优雅”的操作,人群中的欢呼声更加热烈了,越来越多武器丢下来,多到甚至害他被一把小刀刺伤了脚。
但那么多人为自己欢呼,饶是以他的厚脸皮也不由得含羞的摸了摸脑袋。
“你很厉害,我打不赢你的,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想失败了之后被他们折磨到死啊!”
那个被绊倒的家伙忽然哭了,连滚带爬的窜过来抱住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声哭喊着。
他不明所以,但人群中却响起了阵阵疯狂的笑声。
好像这家伙的悲苦对他们来说却是最为有趣的喜剧片。
“你输了就会被折磨致死?那么我输了也会遭到那样的待遇吧?”
艾伦疑惑的问道。
他只是单纯的想问问,谁知道这家伙好像是被这问题刺激到了,突然发狂一般的抓起地上的一把砍刀,就想刺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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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下一瞬,他一个暴力的右勾拳就捶到对方头上,直接就把人给KO了。
他也不想的,但再怎么不想也不能任由别人杀死自己吧,反正这拳也没出全力。
说是没出全力,但那家伙仍被揍得半张脸都肿了起来,身子无力的瘫软在地,刀也掉在了地上,看起来几乎不成人样了。
看到他“帅气”的一拳KO,人群中随即便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便笑嘻嘻地举起双手,摆出了胜利者的姿势。
然而欢呼声却突然戛然而止了,一个极具压迫感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他立刻就察觉到了,这人就是把自己丢下来的那个。
只见其一跃跳入了坑中,拽起那个昏厥的家伙,再拿起了地上的一柄双刃战斧,猛地一挥,便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人群再次欢呼起来,不过这次似乎是有节奏的欢呼,听着像是战吼。
艾伦看着那人拎着一颗头颅,换绕一圈展示给众人看,那颗头颅下面还在不断的淌着血,血腥气直冲进他的鼻腔。
他感觉到了危险,立刻捡起了地上的两把砍刀,随时就准备拼命了。
那人察觉到了他的动作,便随手丢掉手里的头颅,就像是丢一块垃圾,飞溅出的血在地上画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两米?三米?总之就是让一米八五的艾伦仰望都看不太清楚脸的高度。
那高大的身躯光是站在那儿就让艾伦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在本能告诉自己,接下来的战斗将关系到自己的生死存亡。
“草,怎么那么倒霉啊。”
他心里暗骂道。
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又或者是压根就没去观察过,他并没有察觉到微观的人群中有一个非常熟悉的“脑袋”。
带着他战术头盔的脑袋。
估计是被当成了普通战利品吧。
不远处,刚刚挂着艾伦和萝卜的那座帐篷内。
萝卜头顶的天线闪着红光,机体的面部显示屏却没有亮。
它正将自己的视觉连接到艾伦的战术头盔上,同过头盔观察着局势。
因此它也看到了艾伦正身处困境。
“死亡机率上升至百分之八十八,营救工作开始,后备计划保留。”
电子音在派遣军的数据网络中响起同时一份名为《后备计划》的文件数据也经由数据流传输了出去。
本该中断的通讯也立刻恢复,这一瞬间开始,后备计划的优先级高于一切。
所有的事情都得为这个计划让路,信号中转站和临时迷你卫星全部将这一计划的数据传输提高为最高优先级。
移动处理器终端位于派遣军指挥部内的阿尔法01率先接收到了它传输,立刻就从一个有能力掌控全局了AI变成了这个计划辅助系统的一部分。
所有可自动控制武器装备的控制系统中随即多出了一道凌驾于全部命令之上的控制指令,这些武器都将归于这个指令掌控。
这一切的一切,仅仅是为了让那个计划能够不可阻挡的顺利进行。
萝卜腿部组件开始迅速升温,数秒内就烧断了绳索,随即冲了出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轰炸
萝卜像一辆无往不破的钢铁战车,一路行云流水的击溃了试图阻挡它的蛮族,那些人均超级壮汉的蛮族在全身由特殊合金制成的机器人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似乎是因为角斗比赛的缘故,这附近聚集了大批的蛮族战士,从帐篷到艾伦所在的矮坑不到百米的距离,一路上却至少有几十个手持武器的蛮族试图阻止它,然而此时的萝卜根本不是他们这些血肉之躯能阻挡的。
它一路狂奔,机械臂灵活的格挡住向自己劈来的武器,然后随手就是一个肘击或者寸拳,伴随一个个骨裂声和惨叫声,它的脚步丝毫不停,身后留下几十个失去了行动能力的蛮族。
逼近矮坑边,它猛然加速,腿部组件喷出一团蒸汽,像一台人型火箭径直冲撞开了矮坑边的人群,然后一跃而起,一拳头糊在了正准备干掉艾伦的蛮族斗士头上。
然后趁着他被击飞出去,落地一个翻滚便站到了艾伦面前。
加速的动能再加上合金躯体,它这一拳足够让一般人的脑袋炸裂开了。
然而那个蛮族不是一般人,他比一般的族人要更为强壮高大,而且出手极为狠辣且迅捷,萝卜赶到的时候,艾伦已经倒在地上被揍得面目全非了,这家伙只是赤手空拳就干翻了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艾伦,甚至直接把他打得像遭到了拷问虐待一般。
而且更离谱的是,这个家伙的身体似乎也异于常人,被萝卜一拳打飞后,仅仅数秒他就爬了起来。
这一拳非但没有把他的脑袋打碎,甚至连让他失去意识都做不到,被合金拳头用足以捶翻战车的力量击中,脑袋上居然只是流了点血,而且还能轻松站起来。
“长官,撤离时间为五十秒,到时请跟紧我的脚步,一步都不能落后。”
它随手把头盔丢到艾伦身上,说道。
刚才撞开人群的时候他居然还有精力腾出手把那个蛮族脑袋上的“二手头盔”给摘了下来,仿佛每一步都在它的计算内。
火箭弹发射到命中的也在它的计算内。
它为逃生间隙预留了十秒,再加上等待的五十秒刚好一分钟,足够它和艾伦踩着线跑出轰炸覆盖区了。
这个计算结果也包含了确保给对方造成最大杀伤的最佳参数。
毕竟他俩如果要跑,那些蛮族就肯定会派人去追,所以它把时间掐得如此紧,就是打算把“可能”去追逐自己的蛮族也都拖在轰炸区内等死。
当然前提是那些火箭弹都能按照它的设想尽可能落在准确的位置上。
稍微有那么一点误差,它和艾伦就可能成为友军火力的牺牲品。
不过它敢这么做,就是有把握能救下艾伦的“狗命”。
它将艾伦挡在身后,无数蛮族已经开始朝着这边涌来了,但当他们嗷嗷叫着准备把他俩做成类似“铁皮炖肉”这种超级无敌黑暗料理时,之前那个被萝卜一拳揍飞的蛮族却抬手阻止了他们。
他似乎很高兴,不顾头上的伤,仍然空着双手一步一步走向萝卜,似乎是在逼迫它再次出手。
然而萝卜并不打算出手,它伸手拽起情况堪忧的艾伦,然后食指顶端突然弹开,从里头探出一根针,直接就扎进了艾伦的颈动脉内,一种量红色的液体迅速流进艾伦的血液之中,他整个人顿时进入了亢奋状态。
时间也刚好到了。
它二话不说就开始狂奔,面色已经开始发红的艾伦也立刻跟上,到后面甚至都超越了用机械腿的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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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想和萝卜单挑蛮族愣了愣,随即一边大叫着,一边追了上去。
他并不知道,这一愣就要了自己的命。
短短十秒,便是生与死的界线。
轰炸开始了,不计其数的火箭弹砸入了森林中,刚开始树木还阻挡了一部分,两三个人都抱不住的大树被直接炸断,残存的驱赶轰然倒下,让混乱的营地乱上加乱。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得附近的动物们仓皇奔逃,爆炸的火光在森林里闪烁着,浓烟和焦臭味开始蔓延,这要是被地球的护林员看到了,估计就得试图抓人回去吃牢饭了。
有句话说得好啊:山上一把火,所长爱上我。
不过这里可没有所长,真要说的话可能火葬场要失业了,毕竟基本都成渣了,用不着再烧了。
那些疯狂野蛮的蛮族在现代科技武器的毁灭性打击下就和绵羊一样脆弱,他们当了很长时间的恶狼,如今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当绵羊的滋味。
想必是很不好受。
不过相比起那些被他们虐待凌辱致死的平民百姓,火箭弹都显得仁慈了,毕竟基本没什么痛苦,一瞬间就成渣了。
当然,除了某些被烧着的倒霉蛋。
萝卜和艾伦顾不得什么,就是一路闷头狂奔着,他俩身后还跟着几十号蛮族,本来是为了追他俩而来,现在估计更多的是在逃命吧。
爆炸的冲击波和热浪如跗骨之蛆,紧紧的跟在后方,甩都甩不掉,谁都不敢停,也不能停。
不知过了多久,爆炸声渐渐远去,艾伦的体力也有些撑不住了,萝卜给他注入的那种药似乎还是半成品,药效时间很短。
刚爆发时还能加速超越萝卜,越到后面就越不行了,只能努力跟在它的铁皮屁股后头吃灰。
实在是太累了,于是他便偷偷回头瞅了一眼,发现还有蛮族在跟着自己,领头的正是刚才把自己当沙包打的那位。
这下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他转过头就喊萝卜停下,他要报仇。
还TM追?难不成你看上劳资了?!
反正他们都剩不了几个人了,萝卜应该完全足够应付。
萝卜决定服从长官的命令,便一个“脚刹”停了下来,转身就摆出格斗姿态。
艾伦一看它的pose,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眼熟。
仔细一看,这TM不就是那个令无数老外闻风丧胆的——阿哒!!!!!
卧槽,突然间就觉得很靠谱有木有。
然而那些蛮族丝毫没有被吓到,仍然嗷嗷叫着朝他俩冲来。
长时间的奔逃让双方拉开了距离,毕竟他俩一个是嗑药了的,一个是机器人,那些蛮族要跟得上才奇怪呢。
就这段距离,让本该发生的激烈战斗没了进行的必要。
一枚不知道是打歪了,还是萝卜故意这么设定的,反正就是一枚很孤独的火箭弹刚好落到了残存的几个追兵中间。
爆炸当场就团灭了他们,炸飞出去的碎石碎屑还把艾伦“毁了容”。
艾伦擦了擦火辣辣的脸,看向萝卜的目光越发的敬畏起来。
第二百二十章:铁骑纵横
突如其来的大规模火箭弹轰炸给了那些蛮族当头一棒,萝卜调整的射击参数基本让大部分的火箭弹都落在了蛮族驻地人员最稠密的区域,第一轮轰炸就让至少数千蛮族命丧黄泉,再加上后来的第二轮、第三轮甚至是第四、五轮,萝卜基本上是把派遣军所有远程打击武器都给调用了,一轮又一轮的轰炸让蛮族血流成河,更别说还有大量受伤的和轰炸造成的混乱和震慑。
整片森林都被炸得面目全非了,树木甚至都还没来得急烧起来,就被其它火力给炸成了焦黑的碎屑,森林里的无数蛮族和他们曾经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例如帐篷、火堆甚至是他们自己本身,都在现代科技武器的毁灭性打击下被直接从这世上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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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留下遍地的焦土。
这些曾经两线作战,一边和教廷的精锐对峙,同时还能在另一边把萨莫瑞亚打得抬不起头来的凶悍蛮族,此时却是正处于最脆弱的时候。
作为萨莫瑞亚北境防线统帅的国师大人肯定是不能放过这次机会的。
轰炸刚刚开始,早就在城墙内准备好的五千精骑和三万步卒便冲到城外列阵,随时准备冲进森林痛打落水狗。
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他还不相信那个异界人说的话,他无法理解有什么东西能打得那些凶悍如野兽的蛮族毫无招架之力,至少在他的印象中,连教廷骑士团里头那些“怪物”都做不到。
“相信我,尊敬的国师先生,在我们无与伦比的火力打击之下,那些所谓的蛮族将失去任何抵抗的能力,您英勇的战士们很快就可以冲上去收割他们了!”
密钥部的官员在一切发生之前就信誓旦旦的告知了国师这一消息。
国师是不怎么信的,但这个古怪的异界人却拿着一封王女的亲自写下的信件,让他不得不调动部队准备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也听到了,那宛如神怒一般的力量,他不得不端正了心态,真正开始准备起了对敌人的突袭。
可神怒好像不会停一般的持续着,搞得他不安的找来密钥部官员,询问这恐怖的力量到底要释放多久才会停下。
密钥部的官员没有回答,只是小秘密的站在他身边等待着,看到后面就连他自己都不会把这次行动称作突袭了,毕竟不可能有军队能在这样的打击下坚持不溃散,至少他认为自己的部队挨上个十秒就得完蛋,更别说这已经持续快十分钟了。
活下来都是件难事,谁还有空组织队伍预防偷袭啊。
当一切结束,他还特意问了一下密钥部的官员,真正确认结束之后才擦了擦自己满是冷汗的额头,下令部队进攻。
好在这些部队还算是精锐,没有在面对这样从未见识过的精神冲击时崩溃,坚决的执行了他的命令,冲入已经被炸得犹如人间地狱的森林中。
五千精骑为先锋,迅速的穿插攻入森林之中,轰炸在森林中制造了大片空地,地面上所有的障碍都没抹去了,虽然坑坑洼洼的还是有些影响行动,但这对灵活健硕的战马来说不足为虑。
曾经凶悍的蛮族现在混乱不堪,虽然他们野蛮的本性没有改变,一路上还是有不少幸存的蛮族试图阻止骑兵的冲击,然而再怎么强壮也无法阻挡身披马铠的战马,一路上铁骑纵横,所向披靡,让这些在和蛮族的战争中吃了无数亏的骑士们第一次感受到了追杀敌人的快感。
零零散散几个在轰炸中活下来的蛮族幸运儿举着武器,嗷嗷叫着冲向数量和士气都在自己之上的骑士们。
骑士们对付这些不会列阵,野蛮无脑的蛮族们有自己的一套战术。
手持骑枪的重骑士顶在前方,用于给后阵制造空隙,部署在后阵的轻骑兵手持长剑随时策应掩护,但此时他们的工作主要是收割被撞散的溃敌。
只见那些蛮族乱叫着冲上来,然后就被锋锐的骑枪洞穿了身体,随即另一个骑士从旁边加速冲了上来,挥剑斩下头颅,同时一刻不停地向前方奔去,因为前面还有其他的重骑正等着他“干活”呢。
握着骑枪的骑士随手便把无头尸骸甩到一边,然后加速跟了上去。
之所以他们会干这种类似斩首换军功的麻烦事,并不是因为这里的军功也是拿敌人脑袋换的,而是因为那些蛮族的生命力实在太异于常人了,经常有浑身插满了箭矢还能爬起来继续打的例子发生,在城墙上的血战大家都是拿命拼,所以没空也没有必要干这种破事。
但在这里可不一样,他们没有把握能一轮冲击便击溃敌人,即便是看到了那毁天灭地大轰炸给蛮族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们也仍然没有足够的把握。
过去的无数次战斗都验证了,这些蛮族和正常人族不一样,骑士们不敢赌,他们害怕万一自己冲阵失败被击溃时,身后突然冒出一群身上带着血窟窿的“恶鬼”拦路。
那样就真的非常危险了。
只有斩下那些蛮族的头颅,彻彻底底中结他们的生命,骑士们才能放心往前冲。
捅穿、斩首、甩掉。
这样枯燥的工作进行了一路,他们身后留下了一地的无头尸骸,看起来还是非常还是非常恐怖瘆人的。
五千精骑也在这一路上付出了相当不小的代价,不时有疯狂的蛮族抓上战马或者直接顶着骑枪将骑士拽落马下,甚至有的直接凌空甩出战斧,把骑士在马背上斩杀。
这是单纯力量和技巧上的差距,再怎样普通人族力量也无法和这些常年吃喝魔兽血肉的野蛮族裔相媲美,再加上那些蛮族常年和凶悍的雪域魔兽进行血腥拼杀,战斗的技巧要远比这些训练出来的骑士专业得多。
但往好处想,蛮族的损失其实比他们还要多得多。
轰炸造成的杀伤是巨大的,但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冲击,可以预见的,至少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现代科技武器给这些蛮族造成的阴影都不会消去。
再加上轰炸已经对他们赖以生存的森林造成了难以想象的破坏,损失掉的物资也将很难补充,他们今后的生活将会越发艰难。
不过这些并不是骑士们需要考虑的事。
随着遇到的敌人越来越少,周围遭到的破坏也越来越严重,他们终于也逼近了蛮族联军的核心地带。
第二百二十一章:陷阱
数千骑兵如狂风一般肆虐在森林里,往日气焰嚣张的蛮族对上他们也只是不断的拿命往里填而已。
虽然蛮族数量众多,但是因为大轰炸元气大伤的他们还没有能力组织起一支队伍去拦截机动性和攻击性都极强的骑兵们。
骑兵们遇到的大部分阻碍都是一些被炸懵逼导致开始无脑乱冲的蛮族,在这数千准备充分的精锐铁骑面前,这些散兵游勇不过是上来送死罢了。
然而事情不会就这么一帆风顺下去,当骑兵前锋逼近地方营地核心之时,情况便开始急转直下。
其实他们早就发现不对了,一路上都是遍地焦土废墟,在轰炸中幸存的树木也只有凤毛麟角的几颗,就那几颗都还是残破不堪摇摇欲坠的惨样。
可是逼近敌阵腹地时,本该被轰炸夷为平地的腹地居然还保持原本的样貌,远远看去还能看到高大的北境巨树,甚至连树上的积雪都没有少一点。
这很明显就是不对劲,但骑兵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铁骑冲阵,最最忌讳的就是犹豫不定,因为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一旦错失了战机就可能导致全盘皆输,那结果可比中埋伏要严重得多了。
撇开魔法不说,骑兵毫无疑问是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主力,即便是一场十万人级别的大战之中,一千骑兵如果指挥得当,也足以起到影响整场战役走向的作用,更别说还是五千精骑了。
但是领队的万骑长最终还是选择了稍微慎重一些,毕竟正身处敌方腹地,更别说此时自己身边只有不到一半的部下,必须得认真小心一些了。
于是他下令主力放慢马速,并派出数十骑前突侦查。
然而前锋数十骑冲入敌阵腹地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无数从天而降的骨质长矛插得一身窟窿,人仰马翻。
随即便有无数的蛮族从他们头顶的树丛中窜出,凌空甩出战斧,把侥幸存活的十余骑劈杀于马背之上。
一切仿佛是瞬息之间发生的,数十骑兵竟然没有一人幸存,更没有一人能回去汇报侦查结果。
探子一个都没有回来,万骑长的心中已经非常不安了,但他别无选择,直接下令全军加速冲锋,无论前方有什么,他只能祈祷自己麾下的数千弟兄们可以将其撞碎。
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又派了十余骑回撤通知后方兵力较多的步卒。
无论如何得让他们有点准备,这次的情况绝没有刚开始想象的那般美好。
当数千骑兵冲入林中,他们很快便发现了探子们的尸体,万骑长查验以后便知道了袭击他们的是哪一些敌人。
“尖刺部族和血蛮部族,这全都是护卫大族长精锐啊。”
万骑长念叨着,然后吐了口唾沫,这些野蛮人没什么文化,脑子里全是肌肉,给自己的部落取名都取得那么惹人生厌。
多年的老对手了,万骑长早就摸通了这些蛮族的底细。
会使用魔兽硬骨制成的长矛,也只有那些灵活狡诈的尖刺部族了,另一些就是以凶蛮狂野著称的血蛮部族,这些家伙人均手持一对双刃战斧,柄部连着一根细长的铁链绑在身上,随时可以将战斧甩出远距离杀死敌人后再拽回来,白天主攻的就是他们,这些家伙都是群不要命的疯子。
这两大部族人数虽然是众部族中兵力排倒数的存在,但是那恐怖的战斗力绝对排得上前三,因此他们也被部族联盟靠角斗选出来大首领指定为自己的亲卫部族。
这些家伙出手了,就说明对方的正主就在前方,万骑长双眼通红,立刻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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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带领着这群长着人样却完全不干人事的禽兽们在自己家园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罪魁祸首就在前面,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按耐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了,必须通过亲手斩下那个家伙的头颅才能平息。
他的部下们见状,便打马跟上,一时间这群骑兵仿佛又找回了刚刚冲入森林时的那种无往不破的气势。
然而在前面等待着他们的,却只有自己生命的终结。
当他们再次开始冲锋,躲在暗处的敌人便出手了,无数的骨矛从天而降,万骑长一个矮身躲过一根,听那破风声几乎是擦着他的脑瓜子过去的,而在他身后的部下便直接遭了殃,被骨矛刺穿后又被强大的惯性直接送下了马,狠狠跌落在地,没了声息。
万骑长双眼通红,大喝一声,取下卡在马背上的链子锤,猛地一挥,砸在一颗树木的树干上,顿时木屑四溅。
强大的力量让整棵树都一震,随即便听得头上一声惨叫,树上竟然摔下来了一个倒霉的蛮族,这高度摔下来,直接烂掉了。
他的部下们也有样学样,取下各自马背上的链子锤,开始从树上打“果子”。
不时有蛮族惨叫着从树上跌落,除开果子不会惨叫这点,其实真挺像打果子的。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有用,狡猾的尖刺部族很快便学会了躲避,他们每投下一根骨矛就会借助又长又密的枝杈迅速的转移到另一棵树上,简直是跟某狙击手宝典里头的操作一毛一样。
这也就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冷兵器版本。
虽然效果不算理想,但是万骑长狂怒之下使出的这招的的确确给敌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至少投来的骨矛没有那么密集了。
然而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
当他们真正进入蛮族的驻地时,这里能够在那样的大轰炸中幸免于难的原因才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遍布着无数帐篷的空地中央,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万骑长的目光中。
“该死!撤退撤退!全部散开!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
他疯魔了,下达了最最错误的命令。
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曾经教廷派驻在萨莫瑞亚的最高大主教——多恩。
他很清楚这个老家伙到底有怎样强大的力量,如果再不跑,所有人都将永远的留在这里。
身着正牌大主教红色长袍的多恩弓着身子站在原地,似乎压根就不在乎那些被自己吓得四散奔逃的骑兵们。
天知道在欧若拉发生了什么,多恩这样一个“有罪之人”居然没被惩罚,还直接破格提拔成了正牌大主教,穿上了这一身象征着教廷权利金字塔高层的大红长袍。
只见多恩微微抬手,以他为中心的地面上开始浮现起一个巨大的法阵,迅速覆盖了可容纳上万人的蛮族驻地。
之前关押着萝卜和艾伦的那座帐篷里忽然一阵抖动,已经昏厥的小女孩缓缓从帐篷中飘出,那只小小的幼狼跟在后面龇牙咧嘴的乱叫着想救下自己的主人,可单凭它孱弱的力量根本无济于事。
第二百二十二章:天使
那个孱弱的小女孩被多恩用魔力操控着飞向空中,幼狼追逐着发出阵阵哀鸣,此情此景但凡心中有那么一点善意的人都无法对此无动于衷。
然而营地里有无数的蛮族战士都看到了这一幕,却并没有一人上前阻止,他们只是咆哮着,怒吼着,目光齐齐望向营地里最大的一顶帐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女孩娇小孱弱的身躯悬停于高空,多恩站在原地,伸出的手盈盈一握,无数有魔力构成的触手从地上伸出,飞速冲向飘在空中的女孩,幼狼乱窜着想阻挡那些触手,张开嘴咬上去,却只有一片虚无。
这些魔力是触手看得见,却摸不着的。
无数的触手缠上小女孩的身躯,迅速的将她包裹在其中,像一个茧,静静地悬浮在高空之上。
而无数蛮族战士等待着的大帐在此时也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高大健硕得不像人类的家伙从大帐中缓缓走了出来,如果说之前那个变相死于萝卜之手的家伙还可以用“发育异常”来解释的话,眼前这个则已经完全不能用人类的语言来解释和形容了。
只见他微微弓着的身躯上披着一身明显是由一整块完整白熊皮制成的披风,因为戴在头上的部分就刚好是熊的头部,远远看去倒像是熊嘴里长了个脑袋出来。
胸前裸露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得无法形容的暗红色,就好像是一道道火海流淌在那雄壮的肌肉群上一般。
一双粗狂的大手微微张开,看起来好像可以随意捏爆任何一个人的头颅。
瞪大的双眼里看不见眼珠,只有那呈现着宝石蓝色的眼膜。
虽然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觉得对他的称呼应该是指非人存在的“它”。
但他的的确确是人族,这些蛮族虽然基本干不出什么人事,但还没恶心到能做出跨物种混血那种事。
他之所以长得如此特立独行,主要还是因为蛮族吃魔兽血肉的独特饮食文化。
能造成这样突变的,只有吞食极为恐怖危险的异兽血肉才能做到。
他就是站在那儿,没有说话,但是原本疯狂的蛮族战士们都安静了下来。
“居然真的能把你逼出来,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啊?诺大的军阵中居然有这么一个纯洁无暇的小女孩存在,难不成是你特意为我的计划准备好的活祭品?”
多恩看到他走出来,笑眯眯的说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活祭品?这三个字,让无数在明处和暗处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飘在空中的茧。
在这支蛮族大军之中几乎没有一个老弱妇孺,十万人全部都是真真正正经历过血腥拼杀成长起来的蛮族战士。
但唯独那个小女孩是个例外。
她是这十万大军中的异类,但没有一个人敢慢怠甚至欺负她,因为知道她为何在此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族长本人。
“我记得你说过的,那些两脚羊一个都跑不掉,可是你居然放他们跑了?”
他无视了多恩的话语,用与那极致野蛮的身躯完全不符的磁性声线说道。
同时迈步走向多恩,当最后一个音节从嘴中吐出,刚好站定在多恩面前,两人站在那儿一对比,就算两个多恩叠起来都还是会比它矮一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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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尊敬的大族长阁下,您的麾下有足足十万英勇无畏的战士,为什么还会担心区区几千个敌人的去向呢?
在下一定会履行承诺,当这个强大的法阵完成......啊不,是初步完成的时候,所有还留在这片森林里的敌人,都将会被困死在这里,等待他们的结局只有成为您强大军队的血食,被撕碎吞噬殆尽。”
多恩弓着身子,摆出的姿态要多卑微有多谦卑,说出的话要多谦卑有多谦卑,似乎他就是为了拍马屁而生的。
大族长双目微闭,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的转身看向周围的战士们,只见他扫视了一圈随即便猛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拳。
光是这一个动作都能听到破风声,可想而知他的力量得有多么恐怖。
所有的战士都知道他这个动作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们再次开始咆哮、怒吼,然后挥舞着各自的武器,冲入了森林之中。
“哎呀哎呀,时间刚刚好。”
多恩站在他身边,仰起头看向高空中的那个茧,说道。
那个已经完全变成了金色,金色的光晕萦绕在其周围,表现出了那不必言说的神圣而不可侵犯。
大族长缓缓抬起头,也看向那个茧。
就在这一瞬间,茧裂开了。
一展纯白无暇且宽大得和那个茧完全不成比例的羽翼从中伸出,同一时间,森林中突然窜出许多穿着白色金边教袍的修士们一边唱着圣歌一边向多恩和大族长所在的位置聚集。
那个茧上的裂缝越来越多,无数刺眼的金色光芒从裂缝中溢出,仿佛里面包裹着的是一个金色的太阳。
突然的,整个茧彻底碎裂开来,外壳全部幻化成金色光点渐渐消散,而里面所包裹着的“东西”也展现在了世间。
那是一个身姿窈窕、曲线完美的绝世大美人儿,至少在远处同样看到了这一幕的艾伦是这样想的。
而多恩却颤颤巍巍的拜倒了下去。
那些修士们在他身边围成一圈,也慢慢跪下,仍然唱着圣洁高雅的圣歌。
大族长那双像瞎了一般的双眼中第一次泛起了涟漪,那如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眼膜中出现了鱼儿戏水一般的波动。
他伸出大手,似乎想尝试着抓住那道圣洁得连自己这个粗野的蛮族战士都想跪拜的身影。
纯洁无暇的白色长裙穿在她身上,身后那一展同色羽翼轻轻拍动着,耀眼的金色萦绕在她身上,她没有回头,地面上的人们都看不到她的脸,但每个人都把她的面容在脑中构思了出来,都构思成了自己心目中最最完美的形象。
树木在她光芒的照耀下都开始焕发出新的生机,新的叶片以可见的速度顶开覆盖着的积雪开始生长。
站在远处的艾伦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感觉自己仿佛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被彻彻底底的净化了,直到一旁的萝卜摇晃着把他拉回现实,他才意识到自己不可控的沉浸到了幻觉之中。
可真的好美啊,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仅仅是一个背影,就仿佛让整个世界都得到了净化一般。
也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能魅惑众生。
第二百二十三章:墙
于天空中那圣洁天使般景象不同,森林中已经是一片混乱,附近区域所有的蛮族部落都加入了绞杀萨莫瑞亚骑兵的行列,本就因为万骑长的命令而分散的骑兵们根本无力对抗数量庞大且实力凶悍的敌人。
他们本来有机会仰仗着战马的速度避开战斗,然而当专门训练魔兽用于战争的兽咬部族加入围剿后,连逃跑对他们来说都变成了一种奢侈。
大多数骑士的逃亡路线都是没被轰炸波及到的森林区域,然而那样多变且容易隐蔽的地形,刚好就是魔兽们最喜欢的猎场。
比战马还高不少的巨狼却能灵活的穿梭在林中,犹如鬼魅一般在骑士们周围不断游走着,时不时就甩出几根锋锐的冰锥,精准的命中战马上的骑士,而且还是在高速疾驰的状态。
随时可能降临在自己身上的死亡让奔逃中的骑士们倍感绝望,但是又没有什么别的办法,零散的几十骑甚至数骑根本不可能在那些危险的魔兽面前讨到什么好处,最大的可能不过是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罢了,继续跑还有可能跑出去几个。
而那些沿着来路也就是轰炸覆盖区逃跑的骑士们情况也不大好,或者说更糟,没有了高大树木的遮挡,那些巨鹰能轻而易举的俯冲下来将他们撕碎,搭乘在巨鹰上的尖刺部族战士居高临下投掷着骨矛,就像是在打移动靶一般收割着他们。
距离森林边缘不远的林区内,十余骑闷头朝外围方向疾驰着,身后的低沉兽吼仿佛近在咫尺。
“老大!我们去给您探探路!”
忽然有一骑减速,大吼道,同时伸手扯下了领队的红色披风,随即便调转马头就往后方加速奔去,其余的骑士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紧随其后。
只留下失去了披风看起来跟普通骑士一般无二的万骑长在原地发愣。
跑了那么久,他在渐渐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在慌乱中究竟下达了怎样一道错得极为离谱的命令。
虽然后悔得想自尽,但他必须跑。
他不是为了逃命,而是为了能跑回去告知国师这里发生的事,也是为了能回去重新执掌剩下的五千骑兵,为在这里逝去的弟兄们报仇。
他也想好了,报完仇,如果那时候他还活着的话,就自尽。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一路疾驰,丝毫不怜惜战马,压榨它全部的力量,只想着能跑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就在这一路上原本有整整一百二十骑的亲卫骑兵,还能留在他身边的也仅仅剩下十几个了。
其余的要么是在路上被冲散了,要么就是为了掩护他而自愿断后了。
他不是什么千古名将,从他慌乱中下达了那样错误的命令就可以看出。
但那些亲卫每一个都是跟了他不下十年的好兄弟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每一个都像是他的亲兄弟一般。
这一路上,他失去了一百多个兄弟和不计其数的战友。
在路上每一个同他分开的兄弟,其实心里都清楚,这一别便是永远了。
但他还是强忍着不回头,他害怕回头了便狠不下心继续往前走了。
“我们去给您探探路!”
这短短八个字,他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以前不怎么在乎,怎么今天听了就感觉心口有刀子在割呢?
因为这次的路,去了,便回不来了。
现在最后十几个兄弟也要去了,他终于停下了,胯下的战马喘着粗气,享受着疯狂压榨后的片刻休息。
而他却是在经受着此生最难的抉择。
嘴角咬出了血,握着缰绳的手上布满了青筋,通红的双眼目送着那十余骑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森林深处。
终于,他选择了离去。
而在森林真正的边缘,没有希望,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只有挤在一起,绝望的等待着死亡降临的五万步卒和先一步来到此地的骑士们。
当多恩的法阵启动,伸向那个女孩的触手并不是唯一的,更多的触手在森林边缘迅速生长起来,它们缠绕在一起,很快便形成了无形的墙,把整座森林封锁了起来。
站在城墙上的国师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瞪大了双目,以不符合年龄的咆哮声下令吹响撤退的号角。
可惜太迟了,那些触手不过是一种可见的形式而已,真正封锁了这座森林的力量在多恩动手的一瞬间,就已经起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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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魔力甚至是声音,都会被这股力量隔绝在外面。
森林里的大军听不到号角声,也无法得知撤退的消息。
这正是多恩所希望的。
因为当这一切开始,这座森林和身处其中的一切都将会成为这法阵的一部分。
当无数的蛮族从四面八方涌来,再结合从骑兵那儿得到的消息,统御着五万步卒的将军终于开始慌了。
他下达了撤退的死命令,但是那些仿佛无处不在的蛮族似乎并不打算给他和他的部下们机会,不断的蚕食着负责掩护主力撤退的外围部队们。
当他们终于抵达了森林的边缘,兴奋的士兵们想冲出去时,却都迎面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他们几乎全疯了,拿起武器疯狂敲打着这看不见的墙,但无济于事,将军手里那把名匠锻造的宝剑都砍断了,也无法撼动其分毫,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明明那雄伟的北境防线都已经在自己的视线内了,却无法过去,而身后的蛮族也已经把他们包了饺子。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
绝望在大军中蔓延开来,但将军好歹也是能统御五万军队的大将了,安定军心还是能做到的。
幸亏手底下的兵还有很多,他也没有犯下类似万骑长那样无可挽回的错误,在安定了军心之后,他便下令就地设防固守,等待援军到来。
五千骑兵崩溃的消息他已经从逃来的骑兵口中得知了,如此看来,现在唯一能期待的救援就是国师大人能尽快想出办法,也不说什么派兵出来增援,至少也得帮自己破掉这看不见但摸得着的怪墙吧?
然而无论怎么说,眼前他们最大的问题还是那些像打了兴奋剂似的蛮族。
足足五万只待宰的羔羊,对于那些蛮族战士可是很有吸引力的。
四面八方都能听到那些茹毛饮血的野人发出的怪叫,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第二百二十三章:毒
森林边缘的血腥拼杀已经持续了不知道多久,顶在最外围的盾牌长矛手用宽大的等身巨盾阻挡着蛮族的冲击,不时举起长矛朝外猛刺出去,然后将那带着钩子的长矛扯着一团血肉收回来。
那些狂暴凶悍的蛮族用身体不断冲撞着盾牌阵,偶尔能撞开些缺口,但随即便被缺口处刺出的数根长矛捅了马蜂窝,随即又会有别的盾牌手冲上来将尸体顶回去,同时填补空缺。
这些厚实如城墙般的盾阵后面便是身披重甲的步兵,穿着闪亮的重型铠甲,手持铁锤巨剑,战斗力和防御力都可以说是和那些蛮族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们的任务却只是随时准备在防线顶不住时冲出去压制敌人,为防线的重整争取时间。
再往后就是弓箭手和弩手,以及安装在马车上的弩炮,他们疯狂的射击着,尽可能阻挡来自天空的袭击,顺便抛射覆盖从地面上攻来的敌人。
五千人的盾兵、三千人的重步兵、一千人的射手以及一千人的预备队,这样的配置就是一道环形防线。
像这样的防线有足足五层,五万人的军队被利用到了极致,将军必须让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这样他们会为了使命和生存而拼死战斗,就不会有心思想着逃跑了。
而他留在最核心的阵中掌控全局,但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得多,五千骑兵能成功赶来和自己汇合的居然不到三百,万骑长本人和其余的骑兵至今都不见踪影,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区区不到三百名士气颓靡,还有许多伤员的骑兵,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他只能安排他们留在阵中,和自己一同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无它,唯一死尔。
第一道防线已经快崩溃了,传令兵最后一次回报时,幸存的兵力已经根本不足以维持好阵型了,所有人都举起了武器,和眼前凶悍的蛮族拼杀起来。
虽然顶在最前方的盾兵誓死不退,但那些烦人的尖刺部族和他们的宝贝巨鹰还是让后阵的重步兵和射手蒙受了巨大损失,再加上在地面的血蛮部族也不是吃素的,在数头巨鹰和血蛮部族的一次同时进攻中,防线最终还是崩溃的了。
而且崩溃的非常彻底,巨鹰的俯冲撞击直接导致盾阵被撞出了好几个根本无法迅速填补的缺口,也导致了数百人伤亡,而当血蛮部族趁机发起冲锋时,一切就完了。
本来有来有回的防守战变成了单纯的战场血拼,没有什么战术,只有你死我活。
盾兵丢掉了自己的盾牌,拔出腰间的佩剑与那些凶悍的蛮族战成一团,身穿重甲的步兵挥舞着铁锤和巨剑的重步兵以一挡十不成问题,但面对巨鹰的扑杀和那些恶狼甩出的冰锥却仍旧和普通士兵一样脆弱。
连弓箭手和弩手都被迫加入战团,面对着装备武器优于自己,甚至连数量都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们却没有一人后退。
第二道防线的士兵们想上前帮忙,但很快就被长官喝止了,这种时候他们需要的是时间,很多很多的时间。
虽然所有人都非常不愿意承认,但他们都清楚,战友和自己的生命在时间面前,都是可以牺牲的。
于是他们只能干看着,连后阵的射手们都因为担心误伤战友而不敢射击,而他们在后阵甚至都无法看到前方的情况,只能听着前方传来的喊杀声和哀嚎声,默默的在心中祝福着自己的战友们。
第二道防线的盾兵们静静地看着,没有人发出多余的声音。
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重甲步兵挥舞着战锤冲撞在战场上,随手一挥便敲碎了一个蛮族的头颅,飞溅出的鲜血和炸裂开的各种脑内物质沾到了他的盔甲上,周围的蛮族仿佛被这血腥刺激到了,嘶吼着扑向他,他即将要面临1个VS10个甚至更多敌人窘境。
当所有人都认为他将壮烈战死时,他却大吼一声,穿着那样沉重的铠甲,以让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狂奔撞开了挡路的敌人,径直冲向战场中的一只敌方魔兽。
那头巨狼正被数名盾兵围攻,它从战友身旁冲过,战友们随即默契回身帮他挡住身后紧追不舍的追兵。
看到一大坨“铁块”朝自己冲来,那头巨狼本能的发动了攻击,脊背上和尾巴上的冰锥迅速生长,猛地朝他甩了过去。
但当那些蕴含着魔法,连钢板都能轻而易举洞穿的冰锥犹如一张大网朝他飞速扑来的时候,他居然一个矮身,不科学的做出了滑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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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的那么重,滑是肯定滑不动的,地面上的积雪也太深,根本不适合滑。
他只不过是借助这个动作避开飞来的冰锥罢了,也就是这个动作,让他成功避开了大部分已经近在咫尺的冰锥,唯有一根擦中他的头盔,那冰锥在他的头盔上留下了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划痕,随即一层冰霜以那道划痕为核心,在他的头盔上飞速蔓延开来。
但他确实躲过了大部分冰锥,而他身后那些蛮族也因此倒了大霉,他们迅速干掉了拦路的盾兵们,正准备继续追,结果迎面就撞上了自家宠物放的大招,当场就团灭了一大半。
剩下的两三个因为没被命中要害,所以还能活个几十秒。
但这可不是幸运,而是倒霉。
因为接下来,他们的死法会比那些当场暴毙的兄弟要惨得多。
只见他们的伤口周围迅速蔓延出了一圈冰霜,在他们的惨叫声中,短短几十秒就蔓延到了全身,直接把他们变成了这片战场的长期“景观”。
那些巨狼的危险程度远比其它魔兽要高得多,不但是因为它们狡猾敏捷,更是因为它们甩出的冰锥,都是带毒的。
这种冰元素的兽毒,对任何一种物质都有效果,一旦中毒,只需要不到一分钟就能让一个大活人变成冰雕。
而且因此毒而死的人,其尸体本身也会成为传染源,触之即死,无一例外。
这些信息全是早期的北境守军用无数生命的逝去证明得来的。
他也因此受益,意识到自己已经中招的他随即快速反应,扯下头盔直接朝那头巨狼砸了过去,但冰霜蔓延的太快了,连那抓头盔的手都中了招。
万幸他穿的是全套重甲,连手上都还戴着铁手套,他一边起身继续朝那头巨狼加速冲去,一边直接卸掉了一整个右臂甲和已经沾染了毒素的铁手套。
那头巨狼被砸来的头盔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敏捷的躲开了,这会儿正龇牙咧嘴的朝他发出阵阵低吼,似乎是在挑衅。
他就是在等这个机会,巨狼体内的魔力是有限的,能使用的冰锥也是有限的,现在估计是用光了,而近身肉搏的话,穿着这一身重甲的他似乎还真没怕过谁。
第二百二十四章:昏睡
巨狼低沉的咆哮着,面对朝自己的冲来的人型大铁疙瘩舔了舔一嘴的尖牙利齿。
而它的对手也丝毫不惧于它,用卸掉了臂甲的右手握住战锤,气势汹汹的朝它加速冲来。
然而他想单挑的愿望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显得尤为奢侈,更别说还是在敌方数量远多于己方的情况下。
几个骑在巨鹰身上的尖刺部族看到有人想“欺负”自家的小宠物,当然不同意,他们随即便朝其投出了数根骨矛。
他躲过了大部分,但依旧还是有一根命中了他,好像必定被一发命中是专门针对他的诅咒一般,更糟糕的是,这一根好巧不巧的命中了他没有铠甲保护的右臂。
由各种魔兽硬骨制成的骨矛既锋利又十分坚硬,再加上尖刺部族的战士自幼就在训练袭击的投掷能力,那骨矛几乎直接把他右臂给弄断了,仅剩一点点破烂的血肉和筋将断手连在他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但他还是坚持着没有倒下。
巨狼离他已经不远了,他甚至能闻到那牲口身上的臭味,也不知是重伤导致的幻觉还是那臭味真的那么“浓郁”。
他忘记了,自己已经没有头盔了。
但巨狼没有忘记,它半露出尖牙,看起来似乎是在嘲笑眼前这个“愚蠢”的猎物。
突然的,它猛然甩动身后的尾巴,一根细细的冰锥,细到可以藏匿于它毛茸茸的尾巴之中的冰锥,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命中了他的眉心。
他倒下了,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什么悲壮的故事,有的只是在这战场上再平常不过的死亡。
冰霜在他的脸上蔓延,很快就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那头巨狼似乎很满意,漫步走来,宽大的爪子踩到他的头上,直接将其踩成了一堆碎冰。
冰霜毒素甚至把他的血都冻上了,零碎的头颅碎片里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流出。
当巨狼离去,他的尸骸也就成为了这片战场的一部分,在之后的某一天或许会有人帮他收尸,当然前提是运气好的话,而在这儿死去的人似乎不会是好运的,所以等待他的最大可能就是在这里和“同伴们”一起慢慢地腐烂,最终成为森林的养料。
森林里的战事血腥而焦灼,而在后方的防线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城头守军紧张的看着林中的战况,城内的后勤人员忙碌的搬运着武器补给,百姓们开始尽可能宰杀掉所有牲畜,养了实在太多的早已经驱赶着牧群踏上了回国的道路。
紧张、恐慌、不安各种各样糟糕的情绪充斥在萨莫瑞亚的北大门内。
那个知识渊博的国师大人都救不了森林里那五万多大军,一旦他们全军覆没,绝对是给整个北境防线的重创。
到时候无论是士气还是兵力都会直接跌至谷底,之前守得都那么困难,再经受那样的打击......傻子都知道这里守不住了。
可明知守不住了,他们却不能跑,因为城内的百姓大部分都是守军的家属,选择和家里的男人一同奔赴北疆戍边之时,他们就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之所以宰杀牲畜就是希望能让守军将士们在拼命之前能吃几餐好的,而大批量的赶回国内也是要拿这些牲口在内地换取些粮食物资,如果可能的话,还会去雇佣一些佣兵来帮忙。
毕竟谁都不会嫌助力多。
虽然那些牲畜可以说是每个家庭最最珍贵的财富了,可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这里失守后会发生什么,他们很清楚外头那些蛮族是多么的凶狠残暴。
那种只属于人族的恶毒比最恐怖的兽人还要可怕得多。
和他们交战绝对不能投降,就算明知道打不赢也得拼上一拼,因为投降的结果可远比战死要痛苦得多。
要是十分不幸落到他们手里,最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自杀。
每个人都不想要这种结局,所以就连大部分是老弱妇孺的军属都准备了武器,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说得难听些,这就是让他们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上阵凑个数,最最糟糕的情况至少还可以自尽,不用受苦。
虽然都有些心理准备,但是大多数人还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
之前长驱直入攻进敌人腹地的狂喜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无尽悲凉。
而在整条防线的心脏——通天堡中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混蛋!混蛋!混蛋!!!老夫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你必须为现在这种糟糕的情况负一半的责任!老夫已经自请承受了另外一半的责任卸职了!而你这个无官无职家伙将承受鞭刑!老夫要亲自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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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几乎发疯的国师大人寻遍脑内知识都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脏话可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滔天怒火,只能重复了三遍混蛋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躲在侦察连连长身后的密钥部官员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做何回应。
现在的他没了之前对着连长进行吹水洗脑工作时的气魄,只能像个小媳妇一样缩在人家身后逃避现实。
能把像国师这样在众人眼中睿智无比的长者气到这般地步,他也是个奇才了。
“喔喔喔,冷静点老先生,这种时候不应该互相推卸责任吧?你们应该尽快想出办法把被困的军队救出来啊!”
连长虽然对他这种逃避责任的行为极其不爽,但此时自己和他都代表着统一联合的颜面,这混账东西再怎么丢人,在连长眼中他也是自己人,绝对不可能交给当地人来动手惩罚的,这样自己的国家颜面何存?
于是连长便站出来和稀泥,同时有意无意的把他挡在身后,毕竟国师身边站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武将,都是一副想把他当场生吞活剥的样子。
“老夫没有办法,这是高阶术式,我国还没有能对付这种级别法术的人,更何况和我国不对付,而且能使用这种级别法术的一定是教廷的人,教廷已然插手,我们别说是救下他们了,连能不能守住这北境防线都成问题。
是老夫鲁莽了,也不怪那位先生,他提出的建议确实间接导致了这结果,但下达命令害“他们”去送死的......是老夫自己啊!”
国师似乎不再生气了,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得十分苍白,刚说完,竟然坐在椅子上直接睡了过去。
他太累了,从狼烟起到现在一直都绷紧着神经,几乎没有休息过。
像他这个年纪的老人,这样就几乎是在拼命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举国之力
没人知道国师这一睡要睡多久,于是这里的指挥权便临时移交给了他的儿子。
很快便有一个脸上还透着些许青涩的男人从另一处垒堡匆忙赶来,国师只有这么一个独子,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但已经随着父亲戍边两年有余了。
国师老来得子,本该极为宠爱,可他从不娇惯这个孩子,反而对其极为严厉,这个孩子也算聪慧,也从不让他失望,长大后更是文武双全,至少在别人眼中他完全就是把这孩子当成接班人来培养。
“你们都是殿下派来的,还拿有殿下的御笔信,我其实并没有资格处置你们,甚至连我父亲都没那个资格,他说惩罚你们也不过是在说气话罢了,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拿着殿下赏赐的恩典而去做一些危害双方之间信任的事,否则我就算冒着要承受殿下怒火的风险也会把你们处理掉。
都听明白了吗?”
虽然即便穿着铠甲,这孩子的脸上还是能看出一些稚嫩,但摆起官员范来倒是很有一套,感觉在气势上比他老爹还要够劲。
他下令取消了所有部队的轮休,强令自己所管辖区内所有的百姓撤回国内,不愿意走的只要是还能拿得动武器,就都得做好战斗准备。
辖区内所有物资补给全部充军,这就是为什么老百姓开始宰杀牲口,因为那些牲口已经算是“军粮”了。
随即他又下令成立督战队,由他的亲卫队长带领,有权在阵前斩杀任何一个无令后撤的士兵。
他自己也以身作则,一旦开战,这防线便是自己的命,失守=人亡。
别看他年轻,安排起父亲没来得急处理军务却显得有条不紊,对别人狠,对自己那是更狠,干起活儿来专业得连那些眼高气傲的老将军都挑不出毛病,甚至不由得想夸上两句。
他干练的交代清楚工作之后便开始对连长等人的“审讯”。
“尊敬的将军,我想我的部下可以协助你们防守,这也是你们那位尊贵的王女希望我们干的。
您总不会希望让我们答应了别人,却不办事吧?
而且我想你们急需任何可能的帮助。”
连长坐在椅子上轻笑道,仿佛根本不在意周围一圈不善的目光。
他老早就在这个官二代将军来之前赶走了那个密钥部的官员,其实就是担心对方把那家伙当成气晕自己的老爹的罪魁祸首给剁成肉酱。
而自己是不怕的,好歹也是禁卫军第一师的精锐侦察连连长,放到国内都是声名远扬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害怕这几个还处于冷兵器时代的“原始人”呢?
量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干掉自己,而且他有把握用配枪干掉这大厅里所有人。
于是便气定神闲的跟眼前这个谱很大的官二代将军探讨一下承诺的问题。
他还没有好心到拿自家弟兄的命去帮这些当地蛮子保家卫国,之所以说出来,一是因为上风的命令,二就是他想借机试探一下自己的部队在面对数十倍乃至数百倍于己的当地人时能不能打赢。
国师的儿子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一听到连长主动提出要帮忙,一双绿色的双瞳里仿佛亮起了什么光。
虽然他强装出了所谓的气势,但这样根本无法弥补面对敌人时的劣势,他们需要任何可能的助力,即便是这个助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虽然对他们不是十分信任,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厌恶,但是他还是答应了。
见他点头,连长拍了拍手,然后从衣兜里拿出一根烟,递给了他,说是礼物。
随后便起身离去了,只留下将军拿着那一根烟满脸不明所以的样子。
......
而在萨莫瑞亚王都,北境边关告急的消息已经经由那些带着自己大部分值钱的财物来到王都试图换取物资和助力的部分军属们穿遍了全城,乃至全国。
身处王城中的王女害怕极了,她担心百姓会因为这糟糕的消息而陷入恐慌,但一切并没有如她想象中的那般糟糕。
确实有无数市民走上街头,但并不是因为所谓的恐慌,而是为边关募捐,由城中最著名的几个富商带头,几乎全城的百姓都尽了自己的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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募兵的地方人满为患,城里几乎所有的适龄男性都来了,连路边的乞丐都丢掉了自己破碗赶来排队。
未成年的孩子粘了几根假胡须,穿着父亲的衣服来试探,结果被愤怒的母亲揪着耳朵拖了回去。
佣兵公会和猎人组织在自己的大堂里贴出了有史以来最高的酬劳,表示将给予每一个愿意前往边关奋战的人。
城里的店铺几乎是免费给那些来求助的军属们提供了不计其数的物资,他们来的时候只是带着几辆马车和一群牲畜,走的时候却是带着一支长长的车队,还有数百名佣兵公会和猎人组织的精锐随行。
王女站在王城最高处向全城的志愿参军者宣读了王族的赏赐,例如免税、免劳役甚至还惠及子孙后代。
最后她还代表个人,感谢了他们为这个国家所作出的贡献。
“大使先生,我希望贵国能提供更多的帮助,毕竟如果北境陷落,有了教廷支持的蛮族肯定会长驱直入攻入国内,那样的话你们的租界区必然也会受到波及。
至少据我所知,那些野蛮人可不会像我国这样和你们谈判。
他们只认力量。”
王城的会客厅内,王女久违的再次召见了统一联合驻萨莫瑞亚的大使。
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努力的尝试着从那在她眼里国力深不可测的统一联合中获得更多的支持。
那些强大的武器和一战击溃教廷的一整个精锐兵团的实力,让她至今记忆犹新。
“喔,尊贵的王女殿下,我们两国的关系已经亲如兄弟一般,我自己也非常喜欢贵国那华丽的布匹。
但是,国与国之间不能谈情谊,我想您是很清楚这点。
我代表的是我的国家,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那一切就简单很多了。
但您和您的国家需要的并不是我这么个老头子的帮助吧?”
来人正是上次赴宴的那位老头子,他居然神奇的没有被撤职。
只见他一边讲着大道理,一边接过随从递上来的触控板,递给了王女。
王女熟练的扫视了一遍,脸上却第一次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第二百二十六章:大笑
“殿下?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您每犹豫一会儿,就可能会有更多将士战死,还望殿下早做决断。”
见王女看过了一遍条款,随后便一直沉吟不语,大使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这话说的已经有些逼迫的意思了,王女身旁的侍卫顿时面色不善的看向他。
“咳,这些条款我不能擅自作主,需要去和大臣们商议一下,还请大使先生留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回。”
王女说完便起身行了一礼,随即拿着触控板转身快步离去了。
大使看着匆忙的背影,举了举手里的酒杯就算是回礼了。
侍卫和服侍的人都跟着王女走了,屋内此时只剩下大使和他的随从。
“你们满意了?”
大使头也不回的沉声说道,随即便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的随从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走到之前王女坐的位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糕点和酒就开始了大快朵颐。
“哼,老夫问话却充耳不闻,还毫无礼义廉耻的坐到主位上,真是粗鄙不堪。”
老头子气咻咻的怼道,但那个随从仍然当他不存在,好像他才是“随从”一般。
他顿时更气了,起身走向窗边,透过窗户俯瞰着整座城市,不再说话。
“嘴皮子溜了不起啊?拼什么子曰诗云的劳资的确不如你,但劳资十八岁就在战场上受过伤了,现在身上还留有好几枚弹片没取出来,咱没什么文化,但劳资知道你读的那些个破书杀不了敌人,那就屁用没有!
咱也不怕告诉你,刚刚你要是少说了一个字,咱就可以爆了你的头。
咱就知道那是上头给的命令,必须全部传达给那个女蛮子。
死,咱可不怕,就不知道你这个死读书的老夫子怕不怕咯?”
“随从”很快就把桌上的食物酒水全部一扫而光,舒服的打了个长长的饱嗝,之后便剔着牙冲他说道,用最轻松的姿态说出了威胁人的话。
“你们的任务是打仗,而老夫的任务是尽可能通过非战争手段达成目的。
和你们一样,老夫也是战士。
只不过用的武器不一样罢了。
老夫这张嘴,就是武器。
实话实说,这世上有谁不怕死呢?你只不过是将恐惧掩饰得很好罢了。
老夫怕死,但如果要为国而死,老夫不会有半分犹豫。
毕竟活了几十年,早就够本了。”
嘴就是武器还真不是说说的,老头子这一通话直接把“随从”说懵了,挠着脑瓜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老头子仍然不回头看他,只是静静地站在窗边审视着这座异界城市。
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另一个人也没那心思往下说。
屋内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尴尬。
“殿下到!!!!!!”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大嗓门的声音,这么大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教皇来了呢。
两人都转头看向大门,都想看看究竟是谁能摆那么大的谱,不太可能是王女,这些天和王女见得多了,没见过她哪一次会摆出这样大的谱。
吼辣么大声,怕不是就想告诉全世界你要闪亮登场了?
只见大门缓缓打开,十几名身穿银色铠甲手持长剑的士兵冲了进来,不怀好意的盯着两人。
紧接着便有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在四名红衣弩手的保护下走了进来。
大使先生仔细端详着男人的脸,忽然觉得有些眼熟,想了想才意识到,好像这人的画像在整个王城里几乎随处可见,城里还铸有一尊他的雕像呢。
越看那张脸,记忆便越清晰,大使先生瞪大了眼睛,忽然猛地回头一看。
“我滴妈呀,见鬼了。”
身后的墙上刚好也有一幅画像,他的目光在画像和那人身上乱晃,随后便表情怪异的喊道。
这人和画像上的人一毛一样,可这画像上的人是这个国家已故的前代君王啊!
因为见到的画像太多了,他不由得去认真调查了一番,结果就是,无论从哪里得到的讯息都无一例外的证明这画像上的人早就去世了。
然而,现在这一毛一样的面孔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而且还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这真TMD就是活见鬼了!
“咳咳咳,请问您是?”
虽然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但大使先生还是决定先发制人,一边手势示意已经把手摸到配枪上的“随从”冷静,一边问道。
“这位是先王的表兄,瓦卢瓦大公。”
一个声音尖细的卑贱者躬身介绍道。
大使一听,更迷惑了,这“表兄”得是有多“表”才能长得跟表弟一毛一样啊。
还是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总觉得要么是这位表兄他爹,要么就是先王他爹,反正这俩爹里总有一个得是坟头一片绿油油。
“咳,那么您来这儿意欲何为呢?带那么多士兵恐怕也没有经过王女同意吧?这样带有恶意的举动可能会有害我们两国之间的信任啊!”
大使也是人老心不老,但身为外交官的职业道德还在,所以纵使这当地的八卦剧情已经在他脑中掀起了头脑风暴,但他仍然强忍着端正好了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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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来干嘛?我来自然是为了给我那个可怜的侄女讨回公道!顺便揭穿你们这些异界人的恶毒心思!你们这些古怪的异界人没有资格用那些恶毒的条款羞辱她!甚至是羞辱这一整个国家!
若是我那位王兄还在,你们早就应该被吊在城头风干了!”
愤怒的瓦卢瓦大公撩起自己家里的红色长袍,拔出佩剑指向大使,同时怒吼道。
一旁的士兵们也步步逼近两人,弩手举起自己的武器,锋锐的弩箭散发着寒芒。
大使先生却无视了他们的威胁,而是静静地盯着瓦卢瓦,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喔喔喔,冷静点。”
大使能镇定自若,但他的那位“随从”却做不到,又或者说这家伙根本就是希望早点开打。
只见他嘴上说着让人冷静,但手却关掉了保险,并十分“诚实”的举起了枪。
然而就在双方陷入对峙时,直直盯着瓦卢瓦看的大使先生忽然大笑起来,但那笑声假得任谁听了都知道是敷衍的假笑。
众人正疑惑着,瓦卢瓦大公也忽然的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和大使的如出一辙。
这两个本来随时都可能掐起来的人就这样大笑着同时走向对方,拥抱在了一起。
第二百二十七章:防线血战
就在王城中双方笑里藏刀的进行着各种眼神和语言上的交锋时。
北境防线上也在进行着真正血雨腥风的战场交锋。
谁能想到,蛮族大军居然敢在森林边缘的战事尚未结束时,抽调出额外的兵力提前开始对防线发动了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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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总攻是真的总攻了,一直为了攻坚消耗战准备的山傀部族倾巢而出,山傀部族居住于高原深处的一片峡谷中,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地形的原因,那里气候温和,植被茂盛,物种繁多,土地也肥沃。
山傀部族得益于这些优势,成为了众部族中人口最多,兵员最多的大部族。
战斗力最强的血蛮部族,巅峰时期能出动的战士也不过一万多人,这些年和教廷交战过几次,环境状况也不大好,再加上第一轮攻城时的损失,此时只剩下不到五千人能战斗了。
而一直为消耗战做着准备的山傀部族却仍保留着将近三万的蛮族步兵,这次倾巢而出顿时就给北境防线增添了极大的压力。
防线的新指挥官,也就是国师的儿子把侦察连部署在了通天堡周围,这在别人看来似乎是一种信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把这些异界士兵晾在了一边。
通天堡周围是正条防线的心脏,也是防御力最强的区域,这里拥有最厚重的城墙和最坚固高大的城堡,同时也是整个防线的指挥核心,所以此地驻守的军队也全部都是最精锐的,敌人不可能,也不会对这里投入过多的兵力,这就好比吃排骨,谁都知道肯定是要盯着肉啃,不可能盯着骨头啃吧。
然而他这次想错了,也低估了这次敌人投入的兵力。
山傀部族将近三万大军居然全部集结起来主攻通天堡以及另外两座防线主垒堡所在的核心防御区。
再加上赶来的尖刺部族以及兽咬部族的小宠物们,敌人的战斗力和兵力都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战场变成了绞肉机,防线守军最精锐的战士也无法在战斗中多活一分钟,密密麻麻如蚂蚁一般的敌人冲撞得这段防线最坚固的区域摇摇欲坠。
就连通天堡本身都已经浓烟四起,看起来危在旦夕了。
这座堡垒占地约八百平方米,主体结构上有几十座大小不一的防御塔,每一座都由花岗石砌成,可容纳一百到五百名守军和数座弩炮或投石机,塔身上密布射击孔,必要时还可以直接从顶端倒出热油退敌。
最核心的就是堡垒中央最高的一座粗壮原柱石塔,高耸入云,这也就是通天堡这一名称的由来。
堡内四通八达,有连同着每一座防御塔的通道,中上层都是战备区,一切建筑功能都为战争服务,从单独的武器库到食药品储存库,甚至是油库,可谓应有尽有。
而底层是守军营房,可容纳超过五千人的士兵,在战时可以随时上去支援各个防御塔中的守军。
然而就是这样一座看起来似乎固若金汤的堡垒,此时却被蛮族大军的进攻搞得十分狼狈不堪,许多座防御塔被巨鹰的攻击摧残成了废墟,不时有守军惨叫着从高空中摔落下去,远处的白毛大猩猩疯狂朝堡垒投掷着小汽车甚至卡车大小的巨石,砸得整座堡垒千疮百孔,碎石和废墟随处可见。
作为国师的儿子,也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将军,指挥官没有后退半步,即便是敌人都冲进他所在的指挥大厅内了,他也选择立刻拔剑迎敌,而不是接受部下的建议放弃这座堡垒紧急撤离。
“喔该死!后退!保持火力!”
“三点钟!五点钟!六点钟!喔该死他们到处都是!”
“医疗兵!卡罗特中招了!”
......
通天堡两侧的城墙上,统一联合禁卫军第一师特殊侦察连的士兵们正在疯狂的倾泻着自己的火力。
班长大吼着下达命令,拿着狙击枪站在附近防御塔上的狙击手胡乱的有些语无伦次的汇报着战场情况,火力支援手依靠着外骨骼单手拿着轻机枪扫射,另一只手还能腾出来拽着受伤的战友往后躲。
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敌人,那么的义无反顾,那么的疯狂,简直就像是这些家伙在追着死亡跑。
死亡: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啊!
士兵打空了弹夹,来不及装弹便掏出手枪继续射击,几乎是每开一枪就会有数名甚至数十名敌人爬上城墙,连子弹都无法阻止那些蛮族的脚步。
然后连手枪的弹夹也打空了,他们便拔出军刀,或者用步枪上的刺刀和那些蛮族拼杀起来。
支援手的轻机枪虽然能制造出一段时间的压力真空期,但是用不了多久他们身旁的城墙上又会窜出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仿佛那些蛮族根本就杀不尽一般。
虽然这些士兵都是精锐,他们在模拟训练仓中学会了人类已知大部分格斗术、战地知识甚至是老兵的经验,之后他们又真正参与了一场又一场残酷的战斗,也从中磨练出了自己的一套打法。
但是面对这些数量众多,而且悍不畏死的疯狂蛮族,他们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更何况战争中的死亡,很多时候都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只见一名打空了弹夹的士兵挥舞着刺刀和好几个蛮族拼杀却还能不落下风,但是下一瞬,好几根锋利的骨矛便轻而易举的刺穿了他的肉体,那几个被他压制的蛮族随即一拥而上将他砍成了肉酱。
站在通天堡的最高处朝外望去,原本洁白的雪原上密密麻麻的挤满了蛮族,还掺杂着各种魔兽,有句话说是:人一过万,便是无边无际。
更何况是将近三万人呢?
一个连的士兵放到这样规模的战役中似乎压根掀不起一点水花来。
蹲在堡垒里摸鱼的连长看到现在这情况不由得慌了。
本想着试探试探,要是把自己的老底全都栽在这儿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自己的侦察连下辖一百五十名士兵和十五辆可搭载一到五人的轻型支援车、六辆步兵战车、三辆自走迫击炮车,几乎实现了完全的机械化,说是侦察连,火力却可以单挑两三个联邦的步兵连。
然而在这个破地方打这样的防守战根本发挥不出机械化的优势,自己的重装备除了迫击炮还能发挥作用以外,其他的全都只能留在城墙内摸鱼。
再这样下去,人都要死光了,难不成要自己一个人开着几十辆车回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尾随
当自己所在的小屋外也响起喊杀声,连长终于忍不住了,抓起枪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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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手轻脚的推开了屋门,迎面就是满地尸体,整个走道内四面横尸,好几滩血糊在墙上,像是某种狰狞的“艺术画”。
他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提前出来,这么狭窄的环境死了那么多人,自己就算是有枪估计也得和这些尸体做个伴了。
他握着枪小心的避开遍地尸体,厚重军靴小心翼翼的踩在地砖上,在他听来自己的脚步声依旧有些刺耳和明显,所幸各种混乱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城堡里,虽然听起来似乎离他都挺远的,但好歹是能让他的脚步声显得不算太突兀。
没走两步突然传来一阵混乱且急促的脚步声,他立刻贴墙隐蔽,枪也上膛了。
很快隔壁走道便跑过一群蛮族,那醒目的高大身躯和毛皮护甲,以及各种暴力风格浓郁的武器,他立刻便明白这些人正是自己目前名义上的敌人。
人数很多,他没有把握搞定他们,于是选择就地隐藏着,等待他们过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长着人类的样子却能从喉咙中发出类似猛兽低吼般的声音,这要是在野外听到这些蛮族的怪叫声,他肯定会认为自己被什么野兽盯上了。
这一大群蛮族走了十几秒才差不多全部过去,期间多次有好奇的往连长所在的走道里看,所幸他隐藏得很好,并未被发现。
但到后面他便绷不住了,因为在这一支蛮族队伍的末尾,是俘虏。
许多伤痕累累的萨莫瑞亚士兵被高大的蛮族拖着或扛着,更多的是则衣衫不整的当地女性,她们都挣扎着试图摆脱那些蛮族的挟持,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这还不足以让他心神荡漾到失控,毕竟打了那么些年的仗,早就见惯了类似这样的暴力行径,抢妞这种事他的兵也做过,虽然说是“抢”,但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人家妞自愿的,听驻扎在巴洛的战友说,在那里只需要十金元就可以买三个雏儿的初夜,简直不要太划算。
战争时期物资缺乏,那些战败国的女子想要活下去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反正都是你情我愿的交易,这种时期嫖这回事非但不是坏事,甚至可以说救人性命的好事。
所以他对这种事其实不抵触,只要不是太过分,闹出人命什么的,他一般都会对部下的“寻欢作乐”视而不见。
而且若真是闹得太过分了,也轮不到他这个连长处置,宪兵队和军法部的人自然会让那些破坏军纪的牲口们付出代价。
抢妞他确实可以理解,虽然强买强卖不给钱,还直接带回去公车私用,这样极度野蛮残暴的行径让他非常厌恶,但毕竟不是自家百姓,甚至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顶多在心里可怜一下,出手救人是不可能的。
真正让他心神荡漾到控制不住的,是因为最后两个俘虏居然是他的部下。
“卧槽,要死啊,这帮混账打不过难道不会跑吗?给人活捉了算什么!禁卫军就不出俘虏!”
他心里酝酿着怒火,但也一边思考着该怎么救人,毕竟这俩货说到底也还是自己的部下,他俩被俘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
他本该亲临战阵指挥的,没想到那个官二代将军以不信任自己为由,将自己软禁在了城堡内,结果就和部队断了联系。
原本已经恢复的通讯,不知为何在开战后又炸了,他只能期待手底下那些排长和班长能随机应变。
结果目前来看,那帮混帐东西还是一群死脑筋,死战不退很牛逼是吧?现在被俘了是不是更牛逼了?!!
他最终选择先跟上去,于是压着脚步尽可能的跟上那群已经走远了的蛮族,一路上他还能听到从各处传来的厮杀声,这就说明战斗还远没有结束,可为什么这些壮得不像人类的蛮族却已经开始抓俘虏了?
他和那帮蛮族一直保持着距离,既能看清他们的举动,又不会被他们发现。
没过多久,他就眼见着他们带着俘虏直接出了城堡内部,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他也加速跟了上去。
越靠近出口,战场上的厮杀声和其它各种混乱的声音便越能冲击着他,那些声音相比起枪炮声更能让人烦躁。
出了城堡内部,刺眼的阳光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缓和了一会儿,他才真正看清外头的情况。
他此时正身处通往其中一座防御塔的露天走道上,整座城堡仿佛被撕碎了,数不清的巨石将其砸得像马蜂窝,现在才是真真正正的“四通八达”了,萨莫瑞亚修建那么多年的成果,被那些白毛大猩猩用石头砸着砸着便给“超越”了去。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蛮族的、萨莫瑞亚的、魔兽的,全都有,而且死状都是相当难看的,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虽然比不上现代化武器的破坏力,但毕竟是货真价实的血肉拼杀,步枪一颗子弹的事,这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可能会砍好几刀,那样的死状要是能好看才奇怪呢。
不过人都凉了,好不好看也什么太大的意义了,虽然华族讲究一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是死了也得完完整整的下葬。
但是打起仗来,谁还有那个功夫啊。
连长皱着眉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浓重的血腥气,这跟现代战争不同,至少在现代战争中,战场上弥漫着的硝烟味足够让你的嗅觉“失灵”了,可在这里没有,血腥味直冲你的鼻腔,再加上视线中那遍地血肉模糊的破烂尸骸,让连长这个老兵都不由得感到有些作呕。
他强忍着不适,继续跟踪过去,跟丢是不可能的,那些被扛走的当地女子叫得那叫一个大声,他想跟丢都难。
一路小心翼翼摸过去,守军的尸体也是躺了一地,有几个没咽气的还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看,他都一些怀疑这帮家伙是不是想用眼神传达遗言什么的。
估计是求生欲在作祟吧,反正他也没心思给他们每个都超度一下,毕竟死的实在是太多了,要是他每个都去送一程,那还用玩尾随跟踪的“游戏”吗?
不要提到尾随跟踪就想到变态,连长这可是正经的战术尾随敌人,相当专业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一只孤独的汪
整个北方的战场局势从攻防战变成了赤裸裸的遭遇战,以通天堡为核心的防线中心区域已经被多处突破,从防线其他区域赶来的部队一批又一批的填补上去,蛮族大军也一批又一批的往里冲。
尸体在城墙缺口处堆积如山,甚至有些缺口都被尸体给重新堵上了。
通天堡已经处于半沦陷状态,包括国师和国师长子在内的高级指挥官现在大多都生死不明,守军组织了一次又一次的反攻想夺回这座堡垒,但派进去的反攻部队仿佛是进了地狱一般,全部都有去无回。
守军虽然群龙无首,但是仍然遵循着各自的职责,也全都有勇气且下定了决心拼命死守这里,绝无退路可言。
那些无脑的蛮族就和他们在防线的缺口处厮杀着,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双方都前仆后继的拼杀着,一边似乎是在渴望着死亡,而另一边则是因为某些信念选择了无惧死亡。
咆哮着的蛮族顶着一身伤挥动战斧砍下了一个又一个萨莫瑞亚士兵的头颅,他们似乎对斩首情有独钟。
举着长矛的士兵全力捅穿了一个蛮族的胸膛,随即又拔出长剑上前补刀,结果被那蛮族用余力一脚踹飞了出去,从废墟和尸堆上飞快滚落下去,脑袋好巧不巧的砸到一块石头上,没了动静。
弩手近距离射出弩箭,射穿了一个想偷袭自己战友的蛮族,结果他自己又被从空中飞来的骨矛夺去了性命。
骑着战马的骑士被从天而降的巨鹰连人带马撕成了碎片,巨鹰没来得急再次飞起来便被远处的弩炮钉死在了地面上。
杀戮从没有什么艺术可言,只有最简单也是最直观的野蛮。
高空中,一架统一联合的风神级无人机隐藏在云层中,透过安装在机腹上的感应摄像头观察着战场局势,并将讯息实时传递给数据库。
那诡异的信号干扰好像在达到一定的高度后便失灵了,可不敢用无人机测试这个高度准确是多少,毕竟要是降过头了,直接失控坠毁就完蛋了。
其实早在战斗刚刚开始时,这架无人机就已经在“偷窥”了,而阿尔法01也早就开始通过它传回的讯息,进行战场评估同时判断大致需要的兵力以及各项数据。
就算王女没有签下新的条约,统一联合仍然会插手这场战斗,虽然某种意义上其实已经插手过了。
萝卜搞得那一通狂轰滥炸,那真是把蛮族炸得晕头转向,都找不着北了。
这样暴力的“插手”,确实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这战局的走向。
这一炸确实让蛮族进攻迟滞,也对其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但这也严重的激怒了蛮族,被这样一炸那是相当的生气,所以他们进攻起来也更加的不要命了,对待萨莫瑞亚士兵更是越发的残忍和暴力。
很难评估萝卜玩的这一手究竟是帮了萨莫瑞亚还是害了萨莫瑞亚。
而且就算制造出这样大的动静,调用了派遣军几乎全部的远程炮火,萝卜也没完美达成自己的目的。
因为轰炸开始的时候,可怜的乔伊还不知所踪呢。
这也正是艾伦在询问的问题。
“根据扫描显示,乔伊准尉并不处于轰炸覆盖区范围内,准确的说他甚至并不处于我的扫描范围内,我无法确认他的位置所以此次行动并没有违反任何规定。”
萝卜毫无波动说道,它正把腿残了的艾伦抗在肩上,一脚一个深坑的行走在齐膝深的积雪中。
他俩似乎也察觉到了那诡异的信号干扰似乎跟高度有关,于是决定直接朝远处的雪山走去,想爬高些尽量恢复通讯。
回去是不可能的了,拼死拼活才跑出敌人的老巢,又走回去那不是傻子嘛,更何况刚刚结下了那么大的仇,这要是还傻乎乎地溜回去可不得被那些蛮族一锅炖了。
想办法恢复通讯的确是他俩此时唯一也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草,那照这么说,你要是也没扫描到我是不是直接就轰炸了?”
被它扛在肩上的艾伦听完了解释,当时就不乐意了,谁知道你那啥扫描会不会失灵什么的,再怎么说也不能把劳资的生命安全寄托在你的质量好坏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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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请您冷静,我检测到您的血压正在升高。
如果扫描确认轰炸范围内确实没有与种子族群的基因序列相匹配的存在,我会在确保伤害最大化的情况下开始轰炸。”
萝卜仍然毫无波动的说道。
艾伦不再说话了,他忽然觉得自己跟它生气真就是个白痴,跟一个铁皮脑袋的家伙吵什么啊,都不在一个频道的好吗。
他俩继续向前走,越靠近雪山,积雪却开始慢慢减少了,这奇怪的情况并没有引起艾伦的注意,因为他居然睡着了,萝卜给他打那一针的后劲现在才显现出来。
但没过多久,他就被萝卜弄醒了。
“你搞什么啊,到地方了?”
他挣扎着想下来,萝卜便直接把他丢到了地上,虽然仅剩下不多的一点积雪确实为他缓冲了一下,但他还是摔得生疼,缩在地上直哼哼。
“你想干......我勒个去,女武神啊!”
他正踉跄着起身准备开骂,结果一眼就看到前方的一群美女。
确实都很漂亮,精致的五官,白嫩嫩的脸蛋,玲珑有致的身材,都穿着和蛮族战士同材质的毛皮衣物,虽然多数都在外面套了一件大袄,但还是能隐约看到里头那轻薄且用料稀少的里衣,不知道她们冷不冷,这一般男人看了都得把持不住啊。
要不是在萨莫瑞亚王都经受过奴隶市场里那些精灵族的颜值轰炸,艾伦可能当场就沦陷在这儿了。
好看归好看,但她们手里拿着的长矛和战斧就显得不是很友好了。
而且这些她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好几个年轻漂亮得让艾伦认为自己去给她当舔狗都不够资格的大美女却背着一个小襁褓,里面明显是一个小婴儿。
更厉害的有一个褐色长发的女子,她胸前背后各有一个小襁褓,左手还牵着一个呆萌的小女孩。
艾伦顿时觉得自己现在一定长着一张单身狗的脸。
俺几乎是对你一见钟情,可你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
他仿佛产生了幻觉,只觉得一阵阵凄凉而孤独的犬嚎声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第二百三十章:观望
对于艾伦来说,此时被俘,其实并不算一件坏事。
关键是俘虏他的人全都是一群美若天仙的大美人儿,这让他心中那点可有可无的男人尊严顿时就荡然无存了。
拜倒在这样的石榴裙下,这简直就是一种幸福啊!
所以他和萝卜毫无抵抗的再一次成为了阶下囚,而此时距离他俩成功逃出蛮族大营也才过了小半天而已。
就这点时间,都还没来得及吸够自由的空气,结果就又失去了它。
他俩被押送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海拔越来越高了,似乎是在上山,可是周边的景色也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连一点爬山的上升感都没有。
“咳,各位姐姐们,你们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被长矛顶着向前走的艾伦一边悄咪咪的欣赏着周围的美人儿们,一边问道。
他似乎忘记了,这里的语言还没有被翻译系统录入,而且他还戴着头盔,翻译又翻译不出来,在那些美人儿眼里就是一串叽里咕噜的坏怪话。
于是他刚问完,脑袋上立刻就挨了一下暴击。
真是人美下手黑,这动手居然直接用长矛的矛尖。还好戴着头盔,不然艾伦的脑瓜子就得被扎出一个窟窿了。
“长官,我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有一架我军的无人机正在赶来。
根据目前的行进路线推断,我们的目的地有75.41%的可能是在目标山上,而根据对她们的面部分析评估,她们会杀死我们的概率远低于安全警戒系数,我们可以借助她们完成目标,所以此时最好的选择还是不要激怒她们。”
萝卜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那诡异的信号干扰居然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而早就察觉这一点的萝卜,早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而正在防线上空观察的那架风神级无人机最先接收到了它发出的信号,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
派遣军的无人机都是什么东西,萝卜可再清楚不过了,这次来的风神级搭载了六枚破拆者H4型导弹、两枚高爆燃烧弹以及一枚断刀9巡航导弹。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使用这些武器在不伤害到自身情况下帮助自己逃出。
这都是萝卜需要去评估的,也幸亏艾伦还不知道,否则他可能撒腿就跑了,刚被炸完没多久,还没缓过劲来呢,你这又TM来一次,换了谁都得跑啊。
其实如果只有他俩,萝卜也会是和艾伦一样的选择——撒丫子就跑,它绝对有把握扛着艾伦甩掉这些“女武神”。
可是它的扫描感应器却在预估行进路线上侦测到了乔伊的芯片信号。
这就不能跑了,必须得去救人。
......
而在森林边缘的战场上,原本拥有五万余士兵的萨莫瑞亚进攻部队,此时早已经损失过半了,除了绕过他们去进攻防线的山傀部族以外,其余的各个部族全部都集中起来对他们发动无视自身伤亡的疯狂进攻。
凶悍的血蛮部族作为先锋,像一根粗大的攻城锥无数次的将防线撞碎、撞散。
他们用肉体,身躯顶着不断射来的漫天箭矢和盾兵的长矛,硬生生的在放线上撕开了数不清的“伤口”,嘶吼着挥动手中一双战斧将防线内的士兵们砍杀得血肉模糊。
箭矢无法阻挡他们,长矛无法阻挡他们盾牌也无法阻挡他们,甚至连死亡都无法阻挡他们疯狂的脚步。
明明都被十几根弩箭射穿了,有一根还插在了脑门上,可他就是不死,仍然嗷嗷叫着撞开盾阵,挥斧砍下了两个盾兵的头颅后才在数根长矛的突刺下不动了。
一些年轻的士兵都慌了,他们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手中的武器,参军时的誓言也几乎要被潮水般的恐惧吞噬压倒,要不是因为身边的战友们还顶着,他们可能早就选择转身逃跑了。
如果那样恶鬼一般的敌人只占少数的话还说得过去,但这些血蛮部族的疯狗几乎每一个都是这样,这般恐怖的场面萨莫瑞亚的士兵们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他们心里还是不可控的感到恐惧和害怕,毕竟正和这些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们战斗的就是他们自己啊。
所谓的防线在这样的进攻下简直就是张薄薄的纸,一捅就破。
“将军,我们......”
“我们等,找个机会,冲击一下那帮蛮族的后阵。”
“将军您清醒一点好吗?我们只有几十个人!几十匹马!冲上去人家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们!”
在厮杀的双方都没有注意到,远处正有数骑观望着这边的情况。
万骑长在逃跑路上还是撞到了往这边的集结的蛮族大军,勉强逃脱之后已经无法和步兵主力会和了,只能留在远处观察局势静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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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这段时间,又有部分残存的骑兵和他会和了,但也就几十骑,跟他一个人也好不了多少。
虽然他也说不清到底有什么样的时机能让几十个骑兵在十万人级别的大战役中起到一点作用。
“我很清醒,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活着出去吗?既然都出不去,本将军也不打算苟活了,找好机会和那些蛮族拼一拼,能杀几个是几个,也算是尽责了。”
万骑长骑在自己的战马上,远眺着森林边缘那惨烈的战场,一阵风刮过,钻进他铠甲的缝隙里,冷得身子发颤,但远没有他的心更凉。
这批部队全军覆没,那整条防线距离完蛋也不远了,或许从一开始,他们这次行动就是错误的吧。
纯粹就是自投罗网。
“将军,您也不必这样激我们,哥几个都是当兵的,怕死早就不干这行了,这些年跟着您南征北战,功劳捞了不少,咱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您。
咱只不过是想给队伍留个种,只要您还活着,就有人记着咱们,家里的妻儿老小也不会孤单。
不过既然您心意已决,那么大伙儿一起上路,也好有个伴。
怎么打,您说句话,咱绝无二话。”
一个头上带伤的骑兵听了万骑长的话似乎是误会了什么,朗声说道,随后周围的一终骑兵们也齐声附和他。
万骑长微愣,随即便难得的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笑自己愚蠢,愚蠢到没发现自己这帮手下似乎从来没有怪过自己,愚蠢到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孤家寡人了。
是啊,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伴。
第二百三十一章:闪瞎
没人知道那天王城中发生了什么,反正当天过后,萨莫瑞亚和统一联合真的就亲如一家了。
两国关系升为战略伙伴级别,统一联合的军队在萨莫瑞亚境内享有和本国军队一样的权利,无论是补给还是通行优先,全部是统一待遇。
两国之间取消关税,所有贸易交流将几乎没有任何限制。
两国之间取消边境管控,虽然好像本来也没什么管控,但这是官方宣布,也就意味着得到了两国政府的共同承认。
统一联合表示将派遣军队支持萨莫瑞亚捍卫领土主权。
而王女则受邀准备前往统一联合进行友好访问。
“这些蛮子也是牛逼了,打成这样都不后退是真厉害,再想想联邦那些废物,果然蛮子和蛮子也是有差距的哟。”
新洛卡瑞安郊外,帐篷搭建的无人机控制室内,控制员吃着泡面和隔壁扯皮。
陆航带来的无人机只有三架,都是通过军用运载车从宪兵司令部地下的二号“水门”处运送来的,这数量还不到国内陆航无人机部队的千分之一,但就这三架都是密钥部从陆航的牙缝中死扣出来的。
不知道那边又出了啥事,现在军方对于异界的事情都是忌讳颇深,就好像水门的另一边是瘟疫一般,虽然对派遣军的物资补给从来没有中断过,但是增兵计划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了,装备也是怎么问都要不来多少,现在派遣军各部队把能停的日常任务全都停了,尽可能的减少装备损耗,毕竟还不知道要在这儿待多久呢。
这回难得出一次任务,这些干活儿的也不怎么当回事,打开了自动飞行模式便坐在椅子上边吃边聊了。
“要我说啊,这儿啥都好,空气好、水好、天气也好,唯独就是蛮子太多了,咱们就算倒退几百年都比他们文明,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咱跪天跪地跪爹娘,以前还顺便跪一下皇上,他们倒好,放着爹娘不跪去跪那啥子神,要我看都是群深井冰。”
后头躺在行军床上玩手机的无聊大兵也和他闲聊起来,他们这种无人机操控员本来工作就少,缩减了日常任务之后那就几乎没有工作了,一天到晚就是摸鱼睡觉,懒病已经蔓延到全身了。
总结起来就是,能躺着干完的活儿就绝不起来,对自己好点准没错。
“你说......我滴个老天爷啊,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泡面哥正准备接话,目光不小心瞟到控制台的显示屏上,直接吓得换了话题。
只见画面的中央有一轻飘于空中的曼妙身姿,周身被淡淡的金光萦绕,身后的一展宽大羽翼环于身上,仿佛有些羞涩。
自从破茧而出之后,这道天使模样的身影至今未动过,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好像是进入了休眠的状态。
“该死,那究竟是什么,保持盘旋状态时刻监视目标,画面传给主控室,我需要去和上头汇报!”
泡面哥吓得泡面都丢了,迅速切换回手动控制模式,启动了应急预案。
阿尔法01也立刻按照预案行动,之前略显寂静的营区似乎苏醒了过来,长长的防空警报声响彻在整个营区内,各级部队迅速开始穿戴装备,整装集结。
营区内最大的帐篷,也就是泡面哥所说的主控室内,很快便聚集了派遣军全部的高级官员,紧急会议即刻开始了。
“该生物的躯体构成全部未知,我们甚至无法确认她是否由肉体构成,虽然可以侦测到其平稳的心跳,似乎是处于一种半休眠的状态,其余细节未知。”
“这东西对我们有威胁吗?”
“如何将其摧毁呢?”
“陆航的无人机还在那儿,能不能先用机载武器试探一下?”
......
密钥部科研人员参照着投影画面稍微给在场的高层们讲了一下细节,谁知道刚说完这帮武将牲口就想着动手了,嘴上似乎是在征求着他的意见,其实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按理说正常人见到自己的无法理解的还很可能对自己的有威胁的东西,应该首先感到的是害怕。
可统一联合的这帮杀材不一样,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动手,有什么事打了再说,打不过再另想办法。
于是这个会就开了个寂寞,甚至都还没喊散会呢,发动攻击的命令就早已经传到了无人机操纵员那儿。
有命令那就没什么好纠结了,不就是一个“干”字嘛,泡面哥动手了,先打了一枚破拆者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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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他悠哉悠哉的又拿起了泡面桶静等任务完成的时候,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从目标身上散发出来,几乎是隔着显示屏闪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的灰机没得了,只能看到显示屏上闪烁着的硕大红字——已失去连接。
完蛋了,吃饭的家伙没了,这个岗位竞争可是很激烈的,毕竟可以蹲在控制室里远程操控,不用上战场搏命,在军中可是非常吃香的岗位。
现在铁饭碗没得了,可怜的泡面哥估计以后真的就只能吃泡面了。
他正化悲痛为食欲,忙着狂吃泡面为自己逝去的铁饭碗时,丝毫不知道,在他远程参与的战场上,他的铁饭碗居然发挥了出乎意料的作用。
那一发导弹似乎在表面上没有发挥什么作用,甚至直接害他饭碗丢了,但却让在地面上看到这一幕的多恩暴跳如雷。
“继续唱!继续唱!该死!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样下去她会提前苏醒的!”
只见原本似乎能手握大局的红衣大主教多恩阁下一边强令那些个还在高唱圣歌的修士们“不要停下来啊!”,一边手忙脚乱的在往地上泼洒着各种药水,还让一旁围观的蛮族们帮着一起泼。
看他似乎真急得焦头烂额的样子,连那个长得“不成人样”的蛮族大族长都开始上手帮忙了。
然而之后事情的发展比他们想象的似乎要严重得许多。
“喔该死!别看她!把头低下!”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反正多恩似乎提前察觉到了,突然大喝道。
只见那在空中当了半天“模特”的天使小姐姐忽然动了,身后缓缓长出了另一展宽大的羽翼,终于凑成了一对。
而就是这双翼成型的一瞬间,所有在看她的人都瞎了。
是真·瞎了,而且不但瞎了,连小命也都给丢了去。
那些如痴迷般望着她孜孜不倦高唱圣歌的修士们瞬间死去,眼睛所在的位置只剩两个黑洞洞的窟窿,还在冒着烟。
这可能就是正版的闪瞎了狗眼吧。
第二百三十二:女儿国?
一对纯白色的羽翼在那圣洁无暇的身影背后展开,神圣得不可直视的光芒闪耀的在森林上空。
神明降世,凡人退避。
降神的光芒瞬间杀死了每一个敢于或无意间直视她的人,双目变成焦黑窟窿的恐怖尸骸到处都是,仅仅在森林边缘的战场上就有近万人因此而死。
也许只因为好奇,也许只是无意间的朝那边瞟了一眼,却足矣致命。
无论是蛮族还是萨莫瑞亚士兵,全都无一例外。
但可能是朝向关系,也因为那些蛮族都专注于眼前的“猎物”,没有哪个会去关注所谓的“神光”,所以受到波及的大多都是萨莫瑞亚的士兵,森林边缘的战斗在经历了此轮冲击之后,顷刻间便结束了。
连统兵主将都死得十不存一了。
残兵再无抵抗能力,跪地乞降,换来的却只是蛮族的狂笑和被斩首的命运。
但他们已经完全没有抵抗能力了,丢掉武器,跪在地上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对于萨莫瑞亚王国来说,情况已经越来越糟糕了,处理掉这些残兵之后,蛮族大军就可以将全部剩余兵力投入到对防线的进攻当中,而原本就已经濒临崩溃的防线根本不可能抵挡住他们的进攻了。
希望正在消逝,可能事到如今那些之前还在庆幸教廷没有立刻宣战的人们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庆幸的可能有些太早了,教廷不宣战仅仅只是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驱赶凶恶猛兽去攻击自己的敌人,多么简单而“干净”的手段啊。
而正在冰天雪地里进行“爬山多人运动”的艾伦和萝卜此时压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别人,特别是冻得发颤的艾伦很想问问这些押送自己的美人儿,能不能给自己一件毛皮裤子穿穿,自己冻坏了不要紧,主要是担心自己的“小兄弟”冻坏了,自己还年轻,女盆友都还没得呢,可不能就“不行”了啊。
然而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毕竟自己稍微走慢一点都会招来她们的一顿“毒打”,提条件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长官,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需要告诉您,您想听先哪一个?”
就在他为自己那“小兄弟”的安危而感到忧心忡忡时,萝卜却忽然插话道。
铁皮脑袋都学会卖关子了,艾伦疑惑的瞅了瞅他,便选了听坏消息。
“坏消息是来支援的无人机没了,而好消息是,我找到乔伊准尉了。”
萝卜指了指前方,艾伦便顺着它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峡谷入口,入口处有一座木制的关隘建筑,半掩着的大门不停有身着蛮族服饰的妇孺进进出出,而在门外的一小片空地上,光着膀子被冻得身子通红的乔伊正不断的挥动着斧头劈柴,一旁几个顽皮的蛮族小屁孩围着玩乐,一个高挑的漂亮女子背着一个婴儿,不停的将他劈好的柴火放进旁边一头钜岩兽背着的篮子里。
这无比自然形似“老夫老妻”一幕,看得艾伦直发愣,心想着:难不成乔伊这小子动作快到如此地步?再快也不可能几天生那么多个娃儿出来吧?
“唉?老大!”
乔伊抬头擦汗,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领导苦逼的老脸,便挥手喊道。
长时间的剧烈劳动让他的身上好像冒起了阵阵蒸汽一般,活脱脱就是一台人型自动劈柴机。
见领导似乎被当成囚犯了,他便放下斧头赶忙跑过来,和押送艾伦的一众美人儿交流了一通,双手不停比划着,她们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便释放了艾伦和萝卜,随后全都走去各干各的了。
他这一手操作更是让艾伦震惊了,这才过了多久啊,难不成这小子就已经学会这里的语言了?而且看他光着膀子干苦力,裤头都只是几块兽皮缝成的,似乎也不像是地位很高的样子,却能三言两语就把自己从囚犯状态解救出来了?
艾伦这么想着,同时也越发疑惑的审视着他,觉得这小子深藏不漏啊。
“你这是搞哪一出啊?压寨夫君?”
他拍了拍乔伊的肩膀,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问道。
“嘿嘿,老大先您跟我来,一看您就是给冻坏了,快去暖和暖和,细节我之后再跟您好好唠嗑唠嗑。”
乔伊笑呵呵的仿佛一点事都没有,还说别人冻着,他自己都还光着膀子呢,结果仍是一副屁事儿没有的样子,说完就转头朝一直站在原地观望的那名女子和一群小屁孩做了几个手势,那女子点了点头便带着一群孩子朝关隘走去了。
简直不要太顺从好吗。
随后艾伦和萝卜便在他的带领下缓缓走向了那道关隘。
靠近关隘,忙碌的氛围越发浓郁,人群进出来往的非常频繁,人均都背上都有着一个襁褓,好像孩子是群发似的。
除了都有孩子这个共同点,另一个共同点就是进出劳动的全部年轻女孩儿,至少在艾伦看的这段时间,没看到一个看起来能大过三十岁的,甚至二十五岁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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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年轻,而且颜值都颇高,要不是都带着小娃娃,他都想上去搭讪了。
目前看到的爷们儿除了他和乔伊,也就只有门前站岗的几个男孩了,年轻得说他们是纯爷们儿那都说老咯。
他们中看起来最大的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拿着一杆杵在地上比自己还高不少的长矛就在那站岗,稚嫩的脸蛋被寒风吹得红彤彤的,但仍强撑着站好。
别看他们年纪小,但艾伦很清楚自己绝不能小瞧了他们,因为他们的体魄强壮得连他这个当兵的都自愧不如,这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健康的体质,说是基因改造他都信。
这身子骨倒是让他想起了之前那帮俘虏自己的蛮族,他清楚的记得那些家伙也都是强壮得不科学。
难不成这儿是那帮家伙的老巢?
艾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乔伊走进了关隘大门内。
进入门内,一眼望去深深的峡谷仿佛看不到尽头,中央的道路两边布满了依山而建的木屋,繁忙的人群各自干着活儿,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没男人。
这TM是女儿国啊!艾伦心想。
只见一堆身着毛皮衣衫的女人们有的在织布、有的在给猎物扒皮、有的在给武器上涂抹一种晶莹的液体。
但在他们进来之后,随即便有无数道目光朝这边汇聚,手里的活儿没停,但她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艾伦等人。
艾伦吓得以为又要被抓了,结果就看到她们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用着听不懂的语言朝这边喊着些什么。
他正一头雾水,可乔伊已经坦然的开始找她们挥手打招呼了。
第二百三十三:峡谷通路
在无数道略显“暧昧”的目光注视下,艾伦带着一身鸡皮疙瘩,跟随乔伊走进了峡谷中的一栋小木屋中。
屋内烤着暖炉,一进屋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之前在外头帮着乔伊捡柴火的那个女子正给孩子换着尿布。
听到有人进来,她头也不回,埋头干着活儿,但是却朝里屋喊了几句话。
随即便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抱着一个大罐子从里屋走了出来。
乔伊单手接过罐子,拍了拍小屁孩的脑袋让他回去了,转身示意领导坐下,然后自个儿拿出俩碗,给自己和领导面前的桌上一人摆上一个,直接就开始倒酒了,自然得跟在自己家似的。
至于为啥知道是酒,主要是那盖子一掀开就有浓郁的酒香弥漫满屋,艾伦本来并不好酒,但这一闻,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嘿嘿嘿,这酒可了不得,据说是混合了某种魔药,虽然我也不懂魔药是啥,但这一口下去可是真的上头啊!”
倒完酒,乔伊老脸通红,兴奋的大声嚷嚷着,说完便将碗中酒一口闷了。
他还真没说错,这一口下去,他整个人都开始摇晃不稳了,摇头晃脑的样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吟诗作对呢。
“别TM瞎扯,有话直说,劳资被倒吊在房梁上的时候还担心你呢,结果你小子却在这里尽享天伦之乐?要脸吗?”
艾伦并不打算喝,站在他身后没什么存在感的萝卜也喝不了,他只想知道为什么乔伊这家伙能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天伦之乐什么也只是在讥讽,毕竟谁都清楚那些个小孩儿不可能是乔伊的,这小子就算再怎么“快”,也不能篡改人类正常的繁衍规律吧?
“老大你也读过我的档案,知道我就是个黑道出身,这从小到大真就基本没干过一件好事,有时候我就想啊,我会不会在某次火拼的时候死掉,然后就横尸街头等着警察来拉去烧掉,骨灰没地方装,甚至连个拜祭的人都没有。
可是啊,老大你知道吗,我也想有一天能脱身,也想能过上普通人的日子,也想娶个老婆,生个孩子什么的。”
乔伊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但这次只是一口一口的慢慢喝,一边喝一边把想说的话通通说出来。
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糊涂了,他这一番长篇大论说得艾伦是一头雾水。
这小子难不成真要玩个金蝉脱壳?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很好,没有针对我的通缉令,没有想取我性命的敌对帮派,也没有所谓的负罪者。
我很喜欢这儿,所以之后的事情就都与我无关了。
我得谢谢您,带我来到这儿,但我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
这些都是我在这儿收集到的情报,兴许对您有些帮助,剩下的也只能在此祝愿您今后一切顺利了。”
乔伊面色通红,但是情绪却似乎非常的稳定,语气也毫无浮动,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给了艾伦。
艾伦接过东西,然后目光细细观察着这屋内的陈设。
他很是好奇,能让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老黑道升出这般类似退隐江湖的心绪,这地方究竟有怎样吸引人的魔力?
然而乔伊没有给他继续看的机会。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铃铛响,乔伊迅速起身拽着他就往外走,丝毫没有停顿,萝卜也赶忙跟了上去。
“您该走了,若是再不走,估计就走不掉了啊。”
乔伊一把将他推出门外,随后隔着门帘低声说道,似乎生怕被人听见。
铃铛声不停,但找不到来源,就好像是在整座峡谷中响起的一般,回荡在他耳中让他听不清乔伊说的话。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艾伦转头向声源处看去,只见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峡谷深处缓缓走来。
领头的骑士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两列举着旗帜的重甲步兵,纯白色的旗帜中央用金线绣着六翼天使的图案,再后面的大军绵延不绝,仿佛看不见尽头。
萝卜反应迅速,立刻一把拽上艾伦又窜进了屋内。
乔伊被吓了一跳,赶忙转身示意那名女子和孩子们躲进里屋,他自己随后上前和那俩货一起透过门帘观察外面的情况。
“什么情况,我记得峡谷里面是没有出口的呀?”
他进去过峡谷深处,那里面完全就是一条死路,好几层楼高的岩石堆完全将通往另一边的路堵死了。
这要是按照军事思维,这样的地形就是天然的歼灭战战场,只要有任何一支部队赶进峡谷,那么的等待他们的就只有被彻底歼灭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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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那样的情况下,投降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他刚来的时候也好奇,为什么这些当地人要选这样一个“自寻死路”的位置安家落户,这里绝不适合居住,连自己这样的黑道混子都能看出,难不成这些当地人真有那么蠢吗?
可如今看来,真正蠢的是自己,峡谷里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或者是他根本无法理解的通行方式,而且是足够让一整支军队通过的“宽敞大道”。
“这怎么办,我们就干看着?他们应该是去要进攻那个什么防线吧,我们名义上还算是那萨莫瑞亚的盟友,这种时候就应该去履行盟友的义务啊!”
艾伦压低了声音,这义正言辞的,再配上他那一副“正直”的神情,萝卜差点都要给他配一段正道滴光来当BGM了。
“要去您去,我这一大家子人呢,说好了这以后都不关我事了,要不是念及以前的一点情分,也是不忍心看你俩在我家门前被大卸八块,早就把你俩推出去了。“
乔伊不屑的瞅了前领导一眼,也压低了声音说道,之前那一通“感人肺腑”、“真情流露”的说辞仿佛是放屁一般,现在这样的恶人风格才是真的他。
“嘿?你还嘚瑟上了?屋里头那妹子就算是带着几个拖油瓶,人家那也是长得如花似玉的,你瞅瞅你那样,配得上人家吗?
再说了,你TN的啥时候变得那么有责任感了?档案上我可是看到了,你小子去嫖都TN的不给钱,你好意思吗?”
艾伦直接就是一通乱怼,幸好屋里头那个应该听不懂,不然乔伊苦心营造出来的好男人形象就得崩塌如泥石流了。
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艾伦怼得似乎有点忘我了,声音也有些太大了。
外头的人......全听到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父子、兄弟
就在峡谷深处窜出一支挂着教廷旗帜的大军时,防线上的战斗也还未结束,一边是本就“无脑”的蛮族,一边是失去了大部分高级将领,群龙无首的防线守军,双方都没有什么计谋交锋,有的只是以命搏命,不过拼谁先撑不住,或者......谁先死光罢了。
而在通天堡深处的一间密室内,在防守战中幸存的部分守军士兵,正躲藏于此。
“将军,现在怎么办,通天堡几乎就要全丢了,咱们还能顶多久啊。”
“要我说,撤出去是不可能了,甚至说守住防线都不可能了。”
“是啊是啊,与其这样坐以待毙,咱们还不如冲出去和那帮蛮族拼了!”
“将军!您给个话呀!”
......
说是密室,其实内里是由好几个不同的房间组合而成,大部分武将残兵都聚集在最中央的房间内,而退守至此的国师长子从一开始来到这儿,便一直待在隔壁屋内,连饭食都是亲卫出来拿的,众将士一直都没能和他说上话,这会儿正着急呢。
然而门口的亲卫不肯放他们进去,他们也只能在门外瞎嚷嚷了。
“父亲,败局已定,孩儿愿意留在此地为国尽忠,但还请父亲大人先走,好让孩儿没了后顾之忧,可放手一搏。”
屋内,国师长子脱去了满是血污的铠甲跪在父亲面前,沉声说道。
他在通天堡一战中亲自上阵,斩杀敌人过百,自己也披创多处,本已经做好了与这通天堡共存亡的准备。
但念及老父亲还困在堡内,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暂避,再加上堡垒四通八达,己方这边占据了地利,虽然守军伤亡惨重,大部分区域沦陷,但内部抵抗仍在继续,他本人还留于堡内,也算是没有背叛诺言。
“耀儿,你可知为父为何给你取名单一个‘耀’字吗?”
老国师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睛,长须微微抽动,轻声说道。
“耀,取光耀门楣之意。”
结果国师没等到儿子的回答,倒是身后传来的一个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
国师的儿子立刻暴起,抽出挂在腰间的佩剑,剑锋直指声源处。
“住手!”
只听国师一声断喝,他便收了力道。
连长随后便缓缓从阴暗处走出,那一剑速度奇快且出手极狠,停下时距离他的眉心已经近在咫尺,若不是国师出声阻拦,他估计就得cos二郎神了。
“哎呀,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话说你们怎么个路数?我的人没剩几个了,帮你们打的这一仗还真是憋屈,看现在这个情况我想给死去的弟兄收尸都难。”
虽然心有余悸,但是连长还是尽可能表现的淡定放纵,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嘴喝了几口。
老国师睁开了眼睛,目光迷离的看着自己怒气勃发的儿子,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递给了他。
儿子恭恭敬敬的接过信件,打开后定睛一看,脸上顿时露出了恐怖的神情。
“父亲!”
他哽咽的喊道,同时跪了下去,抓着信件的手颤抖不已。
“外头那些野蛮人要杀我,他们身后的教廷要杀我,连王都也有人要杀我,哈哈哈哈哈哈!老头子我真就那么不讨喜吗?
走吧,走吧,你可以走,老头子我是无论如何都走不掉了。
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老头子缓缓起身,伸了个懒腰,轻拂白须说道。
这充斥着死意的话语,听得他的儿子强忍着泪水,身子止不住的发颤。
在一旁的连长见气氛不对,拎着酒壶就推开门走了出去,结果就被一群头脑发热的将士们包围了起来,叽叽喳喳的提问,搞得跟记者记者招待会似的。
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喝傻了,他倒是一副身怀机密的样子,开始胡扯了。
......
而在另一边的世界,长安,皇宫幽深黑暗的广安殿内。
“殿下,查不到细节,我们的公关团队根本无法阻止流言传播,现在军方的压力非常之大,元帅......正在发脾气。”
一个高瘦的身影佝偻着身子冲大殿中央的御座说道。
这里是皇城,曾经天下第一家,华族皇室李家的权势象征。
入长安,过九街十三区,为旧城。
旧城核心,是为皇城。
皇城建于中轴线之上,占地超过五十平方公里,差不多是旧城的五分之一,城楼高大威武,金碧辉煌,有宫殿建筑上万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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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成至今已过千余载,仍然威严肃穆得让人不由得感到敬畏。
被誉为传颂天下的千年皇城。
“是吗?一夜之间,全国有一半以上的知名媒体轮番向军方发难,都说什么军方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是文明的倒退。
消息上说,有记者去了异界,把派遣军干的事都记录的下来。
你觉得,是本王傻,还是克莱德曼那个老东西傻呢?”
宁王李轩端坐于御座之上,手里把玩着一枚夜明珠,语气中不悦十分明显。
作为这一代的皇族领袖,皇城名义上算是他的执掌范围,虽然这皇城已经失去了它行政系统的作用,但像皇城这样规模浩大的建筑群,日常打扫、物品的淘汰和置办各种事情都是很麻烦的,所以专门有一个皇城司来处理这些琐事,大多是由不愿意离开皇宫的宫女、太监组成,这个组织名义上也是受李轩掌控的。
因此,他拥有随意进出皇宫的权利。
“殿下息怒!小的派人查过了!这段时间两个水门的通行记录中,从未出现过有关于记者的记录啊!
而且就算是有这么个记者吧,闹出这样大的新闻,他怎么可能藏得住?除非是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小到咱们的情报网都没有记录的那种。
可宋氏和密钥部搜查极为严密,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连咱们的人在那里都得十分小心翼翼,那怎么可能让一个不入流的小记者通过啊!”
汇报的那人听出来他生气了,猛的便跪了下去,有些慌乱的解释道,似乎生怕御座上的这位把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能管情报的,一般脑子都得快,察言观色和审时度势那都是基本操作,如果连这都不会,这位子坐上去,那就跟坐在自己的棺材上没什么区别。
坐在御座上的李轩没有问责他,仿佛是习惯了他这套“认罪”操作,只是默默的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目光迷离的透过敞开的殿门往外看去。
他想着,很多年以前,年幼的自己在这御座之下玩耍。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坐在那御座上的人,正承受着怎样巨大的压力。
那人从未和自己提起过,从未在自己面前露出过疲惫,只是像一颗大树,为在树下玩耍的自己遮风挡雨。
即便到了最后时刻,依然如此。
第二百三十五章:游行示威
自从统一联合建国,设立三都,长安便从万众瞩目的天下第一城,变为了这三都之中职能最弱的存在。
三都之南都广陵主行政、东都圣埃文主经济,而长安,因为其在历史上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位列三都之首,虽然没什么特殊的城市职能,但却是国内各方势力交锋的核心城市。
旧帝国时代的朝中权贵,手上的的基业大部分都在长安,即便是封地在外的权贵也会在这帝都留有势力,毕竟这里可是风起云涌的天下第一城。
但今时不同往日,曾经刀光剑影的朝堂争斗不见了踪影,如今这里只剩下了民主时代的......言论自由。
想当年怼天怼地对空气的还是御史台里头那些老东西,如今却成了那帮蹲在各大媒体基地里写稿子、找新闻的媒体人。
御史讲究一个风闻奏事,就是哪怕有那么一点风言风语,都能放到朝堂上对峙。
这帮媒体人就不同了,他们可不会像一般御史那样本本分分,新闻这种东西,就是要亲自去找,亲自去抢的。
又或者是靠些小道消息,总之就是无论正确与否,都先写出来再说。
新闻新闻,新鲜的见闻,你若是动作不够快,怎么能保持新鲜呢?
“老百姓喜欢看什么?听什么?各位都得搞清楚咯,这年头讲究言论自由,咱们登上去的那些话,放到几十年前,那就是谋逆的滔天大罪,抄家灭族都算轻的。
可如今不同了,咱们可都是为老百姓说话的急先锋,总之老百姓想听什么,咱们就得说什么,政府那帮老油条想什么,那都不关咱们的事。
咱们,就是要坚定言论自由!坚定的站在老百姓身边!”
长安新城承平街中段,帝国皇家报社大楼顶层的会议厅里,社长正和各大媒体的代表进行洗脑宣传工作。
别看这家报社名字里又有帝国,又有皇家的,但其实和皇室没有半毛钱关系,早年刚刚建立时确实有皇室的支持,名字也是当时在位的皇帝御赐的,但是时光流逝,各种皇位更替,皇室对这家报社的影响也随之越来越小,到最后更是断了支持,让报社直接独立出了皇室体系内。
从那以后,这家挂着皇家名头的报社却成了怼皇室的急先锋,有关皇室的各种丑闻常年霸占其周刊、月刊的头版头条,而且从未有过假新闻,每个刊登出来的丑闻都是货真价实的,这就让皇室中人虽然狠得是咬牙切齿,却又都无可奈何。
可再怎么样,皇室终究是皇室,这家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喷子报社,还是知道得有所收敛的。
但自从统一联合建立,皇室衰微,言论自由、民主自由等的理论兴起,这家报社便再也没了顾忌,开始放飞自我了。
统一联合建国至今,全国上下,叫得上名字的机构、人员都被怼了个遍,而且那个度掐得又非常准确,导致哪一方势力都拿他们没办法,只能一边被动挨骂,一边整顿自己内部,尽可能不再被他们捉到把柄。
但根本没用,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家报社越发的膨胀失控了。
他们迅速吞并控制了全国大部分知名媒体机构,力量庞大到任何一支公关团队都不敢与其对抗,颇有一股在新闻媒体界无人能敌的气势。
只要是被他们盯上的组织或个人,最快只需要几个小时,无论是网络论坛和还是各路新闻媒体,头版头条都会将目标的各种丑闻霸榜,刷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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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标题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诸如:《震惊!财政部副部长的儿子雨夜飙车,撞人后撒钱逃逸!》
《西都陆军部部长再娶小妾,竟然是他外甥女!》
《渝亲王府夜传女子哭啼声,据称竟是王爷的特殊爱好!》
.......
诸如此类,就这样的标题,正常人看了都会本能的觉得恶心,即便是假的也能让目标身败名裂。
所以国内各大势力,都尽可能的洁身自好一些,就是想避免被盯上。
一时间,官场风貌日渐良好,困扰了旧帝国上千年的贪腐问题,居然被那一群狂犬一般的媒体人给暂时压制住了。
“军方跋扈!草菅人命!”
“行事恶毒!宛若魔鬼!”
“我们要真相!我们要真相!!!”
......
与报社大楼仅一街之隔的陆军部主建筑大门前,不计其数的百姓举着牌子,围在大门前高喊着口号,看起来群情激愤,若不是门前有警卫部队阻拦,他们可能早就强闯进陆军部了。
这放到旧帝国时代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虽然帝国末期确实接纳了不少所谓的民主思想,可集权了上千年的帝国,是绝对不可能让百姓肆意妄为的,更别说像这样公然封堵政府机构,还是军方的地盘。
但统一联合的新公民和旧帝国时代的普通老百姓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长官,是否应该调警备部队过来赶走这帮刁民?”
陆军部二楼,警卫排排长隔着窗户愤恨的看了看楼下吵闹的人群,随后回头朝身后的上官恭声问道。
楼下这会儿还只有几百个刁民,排长还不至于怕了他们,但是刚刚接到市警察局传来的消息,有多个人数不下千人的游行队伍正向这边聚集,如果这几个游行队伍全都齐聚此地,连排长不由得感觉后颈发凉。
“等命令。”
坐在沙发椅上背对着他的上官语气平淡的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了,似乎对目前的状况并未感觉到紧张。
没过多久,外头传来警笛声,渐渐由远至近,排长推开窗户朝外看去,几十辆警车正在封锁通往大楼的三条道路,大量手持突击步枪的“警察”举枪瞄准了人群。
“来自长安市总警署和长安警备司令部的联合命令!限你们在一分钟之内全部都解散离去!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手段!”
一个警察站在车边,朝连接了车载喇叭对讲机大喊道。
说完他便扶着腰间的佩枪,举着右手不时低头看表,但更多的时候都在用阴冷的目光扫视着人群。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可人群却越发的吵闹了,他们似乎有恃无恐,手里举着各种牌子,上面除了标语,还有不少印着在异界拍摄的“恐怖照片”,有的是京观、有的是满地尸骸,甚至还有新洛卡瑞安城中那场大规模搜捕行动的现场照。
天知道这些照片他们是哪儿弄来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文武之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堵在陆军部门口的几百号示威者却越发吵闹了,他们甚至齐声的进行着倒数,挑衅般的看着警察们。
天知道为什么这一帮刁民在面对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时还能这般有恃无恐。
可能就是赌警察不敢开枪吧。
他们齐声倒数着,当一声“零!”从他们口中喊出,枪声也响了。
本来有恃无恐的刁民们顿时都被吓得全蹲在了地上,颤抖不已。
“上头的命令是立即解散,我还私自给了你们一分钟,可你们不懂得珍惜。
那就别怪我了。
全部缉拿下狱!”
之前喊话的警官举着佩枪,枪口的硝烟还未散去,倒数最后一声落下,他拔枪开枪一气呵成,一枪打穿了其中一个牌子,也打没了他们嚣张的气焰。
气焰压下来了,他便紧接着直接下令全部缉拿,这会儿就没人敢反抗了。
警察们一拥而上,几百号刁民被搞得一动不敢动,只能任由警察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拽出去押上警车准备带走。
可是人终究实在太多了,暂时抓不完的人只能原地待着,有些个胆小的都已经开始哭哭啼啼的了。
像这样的事几乎同时在全国发生,短短一天的时间内,有上万名游行示威的人遭到逮捕,数百人因拒捕被射伤,甚至直接就被当街射杀。
“疯了!全疯了!这简直是暴君!这是独裁!我华族先辈传承数千载的仁义礼智信哪儿去了?究竟何人行此等暴虐之事?这是赤裸裸的暴虐无道!军方必须将幕后黑手交出来!予以严惩!”
当天夜里,华族文坛派出代表,举行面对全国的电视讲话,老头子义愤填膺,气得胡须抽动,老脸通红,看起来都快要被气得晕过去了。
文坛里那些固执己见的老头子在旧帝国时代就是个大麻烦,他们无一例外的都遵循着传承数千年的祖宗礼法,强硬的阻碍着帝国近代化的改革,说什么有违祖宗教诲。
这可不能说是不对,华族最重视的就是对先祖的尊崇,老祖宗传承下来的话,当后辈的不能不听,更不能改变。
当时以文坛和部分皇族为首的保守派在朝堂上让皇帝和维新派的人头疼不已。
文坛领袖多是朝中名士,而且许多都年过古稀,于情于理,维新派的人都不能且不敢和他们对抗,更别说是要压制了。
而保守派皇族的领袖又大多是陛下的长辈亲王们,华族以孝为重,陛下更是不可能和长辈们对着干了。
就在帝国近代化改革即将夭折之时。
一个人站了出来,力排众议,冒天下之大不韪,带着自己麾下的力量明确选择支持维新派,扭转了改革形势。
那人正是克莱德曼的太祖父,当时的兵部尚书。
“先辈慧眼,看出了改革强国乃是天下的共同趋势,若无改革,那帝国怕是早就分崩离析,哪里有我们今日的辉煌。”
南都广陵,陆军总参谋部大楼,联合会议厅内,克莱德曼端坐于主位之上,冲着一众焦头烂额的将官们说道。
自古文武不两立,文坛代表的文官和他们这些武将代表的武官,一直不对付。
拼武力,他们这些武将随手一巴掌都能抽死那帮酸儒,但是文人那一张张能蛊惑天下的臭嘴还是让他们忌惮不已,毕竟他们谁也不想背负沉重骂名。
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
他们这些武将还真是被那些酸儒压得死死的,上朝的时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也不待见谁,但文官可以动嘴,而武官们最擅长的拳脚却不能动,嘴皮子功夫又比不上那些个酸儒们,只能忍气吞声。
好不容易憋到了近代,在统一联合建立之后,之前大力支持统合会但武将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大家都想着熬出头了,谁知道在这样一个全新的时代、全新的制度、全新的思想推动之下,那帮文官居然琢磨出了另一条压制武将们的道路——掌控媒体。
由本就和他们渊源颇深的帝国皇家报社牵头,一场规模更加浩大,攻击力更加强劲的骂战拉开了序幕。
而近日的一切乱象,便是他们对军方的宣战书。
“阁下啊,您这样做岂不是将把柄送到那帮酸老头手上吗?那些老不死的家伙本就是希望咱们对那些刁民使用武力啊!您这样不是自投罗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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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东西!怎么跟元帅说话呢?难不成你觉得我们不用武力,他们就没有办法挤兑我们了?”
“我倒是觉得伊尔库特说的没错,阁下您这样确实错了,错在太稳妥了,要我说就应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派兵去斩草除根!让那些酸货永远闭嘴!”
“TMD,肌肉都长脑子里了?你能想到元帅想不到吗?找头驴来都比你有用!”
“你小子再说一遍?!”
......
这一帮军装笔挺,胸前奖章密布的武将们听了克莱德曼的感叹,全都一窝蜂的吵了起来,吵着吵着还有要动手的危险。
这帮将军,相貌各异,有的金发碧眼叼着一个烟斗、有的黑发黑瞳虎目圆睁,甚至还有个身穿华服的少女坐于其中,总之就是各种样子都有,虽然说起话来大多都带着一些口音,但说的仍是一口官话,而且个个都是火药桶,嘴上没啥好话,自己又是一点就着的货色,不打架才奇怪呢。
可别看他们口无遮拦,脾气暴躁,光看他们胸前密密麻麻的奖章就知道了,这里的每一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手里指挥过千军万马,歼敌无数的狠角色。
“你们吵够了吗?还是真就想滚出去打一架?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要是能把打仗杀人的本事用到动脑上,明年当个博士都不成问题!
这件事有我顶着,你们就全部按照我的命令去办,要杀人按照名单杀,要是杀错任何一个平民,劳资拿你们脑袋去顶罪!”
稍微和克莱德曼相熟一些的人都能从他的话语和表情中察觉,他已经非常罕见的暴怒了,只不过强压着没有发泄出来而已。
只见说完他便挥了挥手,示意这一众武将高官滚蛋,这群家伙都憨得可以,愣是没察觉他生气了,走的时候还吵着呢。
“人都走了,你可以说了吧?我倒是想听听有怎样重要的事能让凯瑟琳那个老东西把你派来亲自通传。
还是说那个老古董就是懒得打电话?”
等人都走光了,门也关好了,克莱德曼这才慢慢坐下,面色阴沉的盯着唯一留下来的女孩说道。
“家父昨日遇刺,但并无大碍,他特地让我来通知您,此事牵扯甚多,还请阁下您多加小心。”
女孩说完便递上了一封信件,封口处印这空军司令部的火漆。
克莱德曼接过信件,毫不犹豫的就当场打开来看,看着信里的内容,脸色却越发的难看起来。
第二百三十七章:暗流涌动
“堂堂空军元帅兼地区总督!居然在自己的地盘上遭到袭击!你们这帮废物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幸好小妹不在车上,不然你们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杀的!”
瀛洲城,总督府内,地区警备司令同时也是空军元帅的儿子,赫伯特·凯瑟琳将军大老远的从位于沃萨的司令部赶来,正怒气冲冲的对着老爹的一众安保人员发脾气。
包括瀛洲列岛、沃萨在内的统一联合本土东面和东南方向上所有的岛屿都归属他的警备控制区,自从统一联合开始扩张,领土日渐扩大,他掌控的范围也越来越大,平日里要管的事其实很多。
例如在南边流放地的蛮子闹事、沃萨的经济开发受到当地人的武力抵抗、各个群岛地区上抵抗运动等等,这些可以说是让他焦头烂额了。
唯一能让他安心的就是瀛洲这边,毕竟老爹这个空军元帅亲自坐镇,他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谁知道某些家伙居然把主意直接打到老爹头上了,害得他丢下公务,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我们也被吓得不轻啊,那条路是帅爷出门的必经之路,走那么些年都没事,谁知道那天会有潜藏在附近的蛮子动手。
要是提前知道,俺铁定不让帅爷去。
俺老孙什么人,少爷您还不清楚吗?
索性他们武器不太行,人也不多,帅爷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大部分袭击者被当场击毙,只抓了三个活口,您看这怎么处理?”
负责元帅个人安全的警卫员,手臂上和头上绑着绷带,隐隐还有血渗出,面色有些阴沉的说道。
作为元帅的贴身保镖,元帅的命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遇刺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吓得魂不附体,汽车被爆炸掀翻之后更是不顾自己的伤势,冒着枪林弹雨护送着元帅往隐蔽处撤去。
他是恨透了那些刺杀的蛮子,这会儿又被少爷骂,心里头肯定是不好受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还能怎么办?审!往死里审!只要弄不死你们怎么整都行,劳资只要情报。
全瀛洲城戒严!宵禁!晚上要是有哪个混账敢上街的,杀了可不管埋!
还有你,滚去看医生,TMD扎几个绷带就算是治好了?血渗出来好看啊?其他的全部都去干活儿!散会!”
说完,赫伯特便气咻咻的走了,他老爹的警卫员老孙没去看医生,而是压着步子跟在他后头,似乎还有话说,只是看少爷还在气头上,不敢提。
赫伯特似乎很忙,刚出去就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了。
“韵姐?是我,你都知道啦?没事儿没事儿,老爹身子骨硬朗着呢,就是身上有点擦伤。
对对对,你们情报局在瀛洲的负责人是哪个啊?我要用,这回我要彻底把这些蛮子所谓的抵抗组织连根拔起。”
他首先打给的正是统一联合军方情报局的头头,苏家长女苏韵。
像他们这样军方势力的小辈大多都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关系都很好,这是旧帝国时代传下来的习惯,毕竟只有军方上下都拧成一股绳,那才能勉强和那些影响力大得惊人的酸儒们相抗衡。
小时候老家大院离得近,读的也都是一样的学校,他们这一辈苏韵年纪大,所以大都叫她韵姐。
“唉?你干啥?造反啦?”
赫伯特正说着,可是手机却突然被人抢走了,他便瞪着抢手机的老孙骂道。
只见老孙抢过手机,低头说了几句便挂断了。
“陆军情报局瀛洲办事处处长,平远校尉孙二牛,向长官报道!”
赫伯特正疑惑着,老孙便转身把手机交还给了他,然后探头探脑的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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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赫伯特脸色就变了,立刻眼神示意自己的警卫避开。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这个老孙跟了他老爹快十年了,可是老爹的心腹啊,没想到居然是情报局的人。
老孙此时亮出身份,估计就是刚刚经过了苏韵的同意了。
照这么看,这空军司令部的高层里估计还有更多像老孙这样的人,赫伯特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的亲信里也有不少。
“老孙你藏得够深啊。”
赫伯特看着老孙讪笑着的老脸,犹豫再三后,最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毕竟他也跟了老爹那么多年,虽然自己心里还是多了些芥蒂,但总不能就因为这档子事把他给枪毙了吧?
“少爷您放心,俺老孙从始至终都对帅爷忠心耿耿,这情报的官身也就是俺接的一些私活,您也知道,俺家里那个婆娘实在是虎得狠啊,要是赚不够钱养活她,俺下半辈子绝对没有安生日子了。
您以后也不用盯着俺,大姐头让俺报出了名号,就等于把俺停职了,毕竟干情报的第一准则就是不能暴露嘛。
这从今往后您还叫俺老孙,俺也还叫您少爷,没啥大不了的!”
老孙摸着脑瓜子,笑得憨憨的,样子倒是和之前没啥两样。
赫伯特看着他尴尬的老脸,不由得大笑了起来,揽过他的肩膀就上了车。
警卫连的军车车队随即跟上护送。
车队出了总督府,街道上已经有驻军开始设立警戒哨和封锁线,附近的陆航直升机部队也开始盘旋警戒。
当地平民躲躲闪闪的避开军队,慌乱的进入商店采买食品药品,甚至已经有些店铺遭到了抢劫,驻军不得已又抽调部队前去镇压并加强店铺附近的巡逻力度。
作为地区警备司令,赫伯特的命令传达和执行的非常迅速,而就在刚刚,老孙和苏韵讲完话之后,情报局在瀛洲地区的一切布置和信息资料已经完成了同地区警备司令部的交流对接。
抓人的命令传达至各部队,街上已经开始有挂着情报局标志的军车领着一个班甚至一个排的士兵到处去抓人了。
关门闭户,深居简出。
这样的生活方式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大多数瀛洲当地百姓的主流。
恐慌情绪在整个瀛洲列岛蔓延,普通的老百姓们时隔多年再次感觉到了当年那场十日战争时期的恐怖氛围。
他们不像那些抵抗组织,他们比谁都清楚统一联合的可怕。
屠刀已经举起,遭殃最多的永远都是像他们这样普普通通的百姓。
平静了多年的瀛洲地区,就因为一次失败的刺杀行动再次变得暗流涌动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悲悯
统一联合动手来可是毫不手软,军队满大街的抓人,瀛洲城里的哭嚎声和求饶声不绝于耳,零星的枪声也让人胆寒,简直像是在闹白色恐怖。
对于瀛洲地区的百姓来说,今后的日子恐怕是不会好过了。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今后他们的“工作”将会越发的繁忙起来。
瀛洲城以东靠海的别墅区里,刚从本部开完会赶回来的一名陆军准将缓缓推开自家的大门,大院里里外外已经被他的警卫连士兵封锁了,凯瑟琳遇刺事件发生后,地区内所有高级将领的安全防护等级都调至了最高级别,警卫部队必须寸步不离。
“我回来了。”
进门后他便随手脱下了帽子递给身后的副官,同时朝屋里喊了一声。
“您回来啦,是先吃饭还是洗澡呢?”
很快便有个身着家居服的清秀女子从里屋小跑出来,向他询问道。
这女子一举一动之间完完全全就是纯粹的贤妻良母风格,她的面容虽然称不上是美若天仙,但一直保持着浅笑,让人看着就能感觉心里舒畅,有些生硬的官话从她嘴中说出都变得无比轻柔,仿佛是在念这世上最最优美的情诗。
说完,她便保持着浅笑伸出手,想帮他脱下军服外套,却被他抬手阻止了。
“今晚有工作,我就是回来看看,饭菜你装起来,我带过去吃。
辛苦了。”
他轻笑道,还伸出大手捏了捏她软嫩的脸蛋,这动作倒是让她羞红了脸。
她柔了柔脸,转身就去了厨房,没过多久便拿着一个三层的食盒出来,双手捧着递给了他,然后拉着想走的他一字一句的交代着都有什么菜,交代完了才肯放手。
她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去。
军车开走了,在大院里里外外警戒着的士兵们也跟着离去了,站在门前送行的她微微的送了一口气,转身上了楼。
近入卧房,床头柜上摆着好几张两人合影照片,海滩上的,城北东宁山上的,长安城楼上的,光是结婚照就有三张,一张是婚纱店的纪念照、一张是华族风格的、一张是西方风格的。
照片里的她笑容轻柔动人,而他笑得却像是个憨憨。
唯有一张他的个人照,一身笔挺的皇家陆军学院校服,右手杵着精美的拐杖,似乎是学校的特色,但他的表情黑得仿佛全世界都欠他钱一样。
谁都看得出他本不爱笑,只是为了她才把笑容添加进自己的表情包里,虽然可能不小心添加的是滑稽表情包。
光凭这些都能看出,他很爱她,不然也不会有那个耐心照三张结婚照,更不会为她做出自己不喜欢的表情。
她一张一张的看着照片,随后揉了揉有些模糊的双眼,转身走向衣柜,披上一件外套后便拎起包出了门。
快要入夜了,宵禁也快开始了,街上巡逻的士兵们时常目光不善的看向她,似乎都看得出她的瀛洲人身份。
一个岗哨横在她的必经之路上,上前盘问的军官眼见着就要抓到她的手臂,她却一个侧身灵活避开,同时从包里掏出一张透明卡片递给军官。
本来有些发怒的军官接过卡片看了一眼之后便收起了怒气,把卡片放到自己全息眼镜面前扫了扫,随即变了脸色。
“实在抱歉!没能认出您来!”
军官一边道歉,一边恭恭敬敬的将卡片交还给了她。
她接过之后,婉拒了军官想要派人护送的意思,径直从岗哨中间横穿了过去。
岗哨内已经抓了不少人,这一个个的被反绑着双手跪在地上,不少人都是鼻青脸肿的惨样,统一联合的士兵们从来不会对他们施以任何不必要的仁慈。
连抓人都大多没什么理由,基本就是看不顺眼就抓,这宵禁还没开始就抓了一大堆人了,足够把全城人吓得不敢出门了。
“这瀛洲娘么儿谁啊,那么嚣张,没看到那帮被抓的倒霉蛋吗?”
“那当官的都放她过来,说明肯定是咱们惹不起的咯,瞧那身子骨,劳资光是看看都有点把持不住了,也只有京城里那些贵族老爷们才娶得起这样的媳妇。”
“闭上你们的臭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要真是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给人家听到了,你们这身皮就不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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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就你TND装清高,你莫不是看上她了?”
“哈哈哈哈哈哈!!!”
......
一群士兵调笑着她,话里话外的听着都知道没一个好东西,但她并不在意,只是保持着平缓的速度慢慢走着,目光悲悯的悄悄看着那些被抓的“同胞”们。
她走的越来越慢,似乎想尽可能的多看看那些可怜的“同胞”们。
但他们没人注意到她,因为他们连抬头都不被允许,一抬头便会被看守的士兵用枪托狠狠教训,只能垂头盯着地面。
无论她走得再慢,该走还是得走的。
她的身影渐渐远离岗哨,而她身后也悄然跟上了几道人影。
“先生?这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开始宵禁了,我这得关门了,不然被巡逻队看到我可是会没命的啊,您也赶紧回家吧。”
瀛洲城里的一家小酒馆内,店主搓着自己的围裙,向店内最后一位客人说道。
客人一身古风服饰,形似华服又略微有些区别,腰上挂着一柄刀,似乎是在cos瀛洲古代的武士。
武士是瀛洲古代的特色,一般的就是干佣兵和保镖的活儿,军队里也有,总而言之和武力有关的他们其实啥都干,甚至还有些当强盗、劫匪的,还有个单独的名称,说是叫什么浪人。
总之就是吃刀口饭的,古时候的瀛洲时常和大海对面的帝国起冲突,当了海盗的浪人也经常在帝国沿海劫掠,全都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干的那都不是人事。
引得帝国震怒,派出大军讨伐,至今统一联合沿海地区还有很多京观遗址。
但他们仍不知悔改,跟菜似的,割了一茬又一茬,搞得很长一段时间,帝国沿海地区的军功获得率居高不下,当兵的都想去沿海混前程,弟兄们每回“剿匪”都能拎着成百上千颗獐头鼠目的瀛洲矮子头去领赏。
这人穿成这样,在如今统一联合控制下的瀛洲可是会要命的。
统一联合对占领区的政策明令禁止当地百姓承袭其古代的军事文化,这是要在根基上摧毁当地人的抵抗心理。
当然这招只是辅助,真正起到主要作用的还是武力压制,毕竟这些当地矮子都是欺软怕硬货色,防止以后有什么变数,就得彻彻底底把他们打服,打怕。
第二百三十九章:黑夜
那位身着“禁服”的客人并没有理会店主说的话,自顾自的喝着一小杯酒,明明一口就能喝完的量,他却能分成好几口喝,倒像是在拖时间。
店主虽然有些不满,但仍然不敢将这人赶走,毕竟这年头敢穿成这样的人,不是疯子就是抵抗组织,这无论是哪个,店主都不想招惹,也不敢招惹。
还好自己家就在楼上,不关门的话等宵禁了自然有巡逻队来问话,自己惹不起还怕巡逻队惹不起吗?虽然担心这人和巡逻队在自家店里打起来,把店铺给毁了。
但无论再怎么样也好过让自己惹上杀身之祸吧?于是店主便怀着舍弃自己店铺的悲壮心情,把酒壶放到客人面前,自己悄咪咪的上了楼。
客人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自顾自的慢慢喝着酒,喝完了就自己再倒,悠闲得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标志着准备宵禁的悠长警报声响起,这是给还没回家的人留最后的机会,警报声一停,还在街上的,一律格杀勿论。
这可不是说笑的,警报声一开始,全城所有统一联合的部队都准备就绪,摩拳擦掌的等待着今夜的“猎杀”。
家家户户开始关灯,有些建筑直接就把整栋楼的电源关了,酒馆所在的店铺街上的其他店铺也迅速黑灯,楼上店主家的灯也早就关了,此时这里便只剩下酒馆的灯和街上的路灯还亮着了。
酒馆里的那位客人丝毫不慌,仍然慢悠悠的喝着酒,仿佛外面的警报声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警报声的尾音到来,很快一切便完完全全安静了下来,整座城市陷入寂静,就像是一座死城。
然而寂静很快便被打破了,一声枪响划破夜空,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接二连三的枪声让整城市座陷入恐怖的泥潭。
第一声枪响时,酒馆里的客人也第一次做出除了喝酒和倒酒之外的反应。
他把出了刀,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出刀劈过了吧台上的一排酒瓶,那速度快得让人难以想象,刀刃上滴酒不沾,干净得像是刚刚打造出来一般,而酒瓶虽被锋利的刀刃切开了,但直到他收刀入鞘,然后举起刀柄轻轻敲了敲吧台,那些瓶子这才“自动”一分为二,撒出的酒水像小河一样流淌。
他的刀太快了,快到酒瓶都没“意识”到自己被·分身了。
部分酒瓶跌落在地,呯呤哐啷的声音在这条街上尤为引人注意。
“你这是在生气吗?”
没过多久,店门处的帘子被掀开,那个被人当成官家夫人的女子走了进来,坐到他身旁轻声说道。
她此时说的并不是官话,而是瀛洲还是个独立国家时使用的语言。
自从统一联合占据了这里,他们就开始全面的推广华族教育,大人想要找到好的工作养活家人就得学官话和华族礼仪,孩子们去学校也只能接受华族教育,在战后出生的一代人几乎都不会说以前的语言了。
当然也不排除是血统问题,占领军刚刚来时得到了当地女性的“热情”欢迎,她们当中有很多人的丈夫、父亲、兄长都被占领军杀害甚至抓去当苦力了,也不知道是当地的习俗还是什么别的问题,这样的遭遇丝毫不影响她们那敞开胸怀的“热情”。
于是在这里最开始被称为瀛洲的前十多年里,生育率居高不下,大多都是有着华族血统的混血儿,有些当地男人干完苦力被放回来后,发现自己多了三个娃,真是头顶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啊。
更惨的是,这些孩子的生父,是不可能把孩子带回去的,就算有带回去的,这帮苦主也应该看不到媳妇了,早被带去统一联合本土给人当小老婆了。
这些当地男人干了那么些年苦力,回来又发现自己被NTR了,还不能去报仇,毕竟这绿帽子是新主子给自己戴上的,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去当兵,就算战死沙场也好过当苦主啊。
可自己选择了活命,受点苦,遭点罪也是应该的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啦。
总而言之,那些年瀛洲真就是一片多子多福,子孙满堂,绿满园的“幸福”景象。
“刺杀是谁去干的,你们难道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吗?更别说还失败了,现在统一联合发了疯,你们想怎么办?你们让那些平白无故受苦受难,甚至丢掉性命的同胞们该怎么办?”
cos武士的男子像个炮仗,那女子一句话就点燃了他的怒火,双眼通红的怼出一大通话,用的也是他们曾经的国语,但说得非常快,声音也嘶哑低沉,全然没了之前喝酒时的镇静。
他低着头双眼通红,紧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的,嘴上说统一联合发了疯,这个样子看起来倒像是他自己快发疯了。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或许我们走的这一步非常愚蠢,但并非不值得。”
那女子毫不在意他的怒火,之前面对将军时的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仿佛是在看一具尸体。
她把手探进自己胸衣里,从中取出一张透明卡片,毫不羞涩的递给了他,卡片看起来和之前递给军官的那张一般无二,只是所放的位置比较香艳。
本人都没感到羞涩,那么接过卡片的人也没那个必要了,他拿着卡片直接放到了自己眼前,贴得很近,似乎能闻到上面传来的阵阵幽香。
但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儿,一双瞳孔居然诡异的转动变化了一下,闪过一道道细微的蓝光。
他的整个眼睛都是改造过的,功能和统一联合的战术眼睛有点像,都是数据分析以及战场评估,只不过这“佩戴”的过程要痛苦得多,但同时也隐蔽得多。
这卡片里有数据储存芯片,一般是用于识别持有者的个人身份信息的,可以被认为是身份证,只不过信息更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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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些军方使用的却是更加高端且储存量更大的芯片,还自带安全锁,只有得到批准的DNA代码才能读取并查看。
但这人仍然用他的脑部芯片强行将安全锁给破解了,看到了里面的内容,整个过程仅仅只用了十几秒。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从今往后不要再联系我了,我有丈夫,有家庭,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很累了,不想再像你们这样揪着不放了。”
女子拿过一个酒杯,直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离去。
她掀开门帘,快步走远,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她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那个家伙。
第二百四十章:拆迁
全城已经进入宵禁状态,女子从酒馆中离开之后便按原路返回,这回可没有之前那么顺畅了,路上刚好撞上一支巡逻队,当场就被抓上了车。
车上还有好几人和她同病相怜,估计也都宵禁开始后被抓的。
巡逻队在街上打了个转,又抓了好些个人之后才返回,路上还有人想跑,结果刚跳下车还没跑几步就被打成筛子,尸体被直接抛弃在街上。
回到附近的岗哨,士兵们便把她和一众倒霉蛋赶下了车,下了车她才发现,这个岗哨正是她来时路过的那个。
查验犯人的军官又刚好是之前查验她身份的那个,查验到她的时候一个对视,那真就是两相看都觉着眼熟。
都是“老熟人”了,再把她当犯人一并处理掉那是不可能的,军官赶忙放了她,还派车派人护送她回家。
这回她倒是没有婉拒,毕竟回去的路上还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别的巡逻队呢,有人护送还有车坐,这不香嘛。
于是她便在一众犯人愤恨、羡慕、嫉妒总之就是各种不善的目光注视下,坐上军车离去了。
还没开出多远,后头就传来了枪声。
这就表明对犯人的处理工作开始了。
她默默的看向窗外,黑夜中的街道几乎没有可看的东西,只有偶尔路过的巡逻车队能给她来点“景色”。
坐在军车上,一路畅通无阻,她很快便回到了家。
护送她的人嗖的一下就跑了,好像这里可怕的东西似的。
熟悉的大门,熟悉的大院,她有些疲惫的走了进去,踏进院内,灯便亮了。
这灯一亮,大院便不再熟悉了。
因为院子里头竟然坐着个人,翘着二郎腿的样子嚣张至极,端着她老公从古瓷镇弄来的青花瓷茶碗,还有那椅子,明显就是从自家饭厅里搬出来的。
身后还站着俩人,黑西装、黑皮鞋再配上墨镜和板着的脸,活脱脱的俩特务,一看就知道不是啥好人。
“你们这算是私闯民宅吧?”
她倒是不怕,直接就笑眯眯的问道。
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家了,她犯不着在自己家里害怕别人吧?
“这罪名我可受不起,其实就算是皇宫我们的人也能随便进出,您说是吧?”
那人抿了一口茶,捏着盖子的手居然翘着兰花指,看着简直不要太骚,说话的嗓音也略带尖声。
她大致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不是太监就是娘炮。
“那我该叫您公公呢?还是大人呢?”
她这话一出,那人身后的俩特务保镖板着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像是在憋笑。
那人自己却是笑了,放下茶碗抬手就朝她甩出一个东西,快得她来不急反应,等她回过神来,脸上已经被擦出一条血痕了。
“临危不乱,镇定自若,难怪永定候家的小子能那么喜欢你。
不过可惜了,你一个瀛洲蛮女最多也就只能给他当个小妾。”
这太监轻笑道,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讥讽而生气。
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年纪,胡子那是一点没有,看来入宫入的很早,早到那胡子还没来得及长就没了机会。
这么个资深太监,估计是大人物。
“你也别忙着生气,咱家来这里只是为了提醒你一下。
不要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希望,而丢掉了你现在拥有的东西。
另外,那家店里的酒很好喝。”
这太监也不等她回话,紧接着便把正事儿给她交代完了,说完便起身离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这些话说出来,她再傻也听得出自己一直都在被监视着了。
而这死太监结尾说的那句话,应该就是在告诉她,在店里和她接头的那位大兄弟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前脚刚走,后脚那家店就被包围了。
从岗哨出来就在跟踪她的人至少也有十几个,而且都穿着光学迷彩,有些个距离她最近都时候,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她却根本无法察觉。
那些人的目标明显不是她,如果是她半路上早就动手了。
他们放她离开了酒馆,随即便上前封锁酒馆外围。
光学迷彩解除,每个人都是穿着最精良的单兵装备,装有合成装甲板的作战服把他们保护得密不透风,里头的强化人造肌肉又给了他们足以徒手掀翻卡车的力量,手里握着92发弹夹的M-31磁能步枪,光靠扫射就足够把酒馆的一楼变成废墟。
这样的火力,压根就不是来抓人的。
在店里的中二武士先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察觉到了危险,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危险的严重程度。
他刚把刀拔出来,“拆迁”就开始了。
十二把磁能步枪开始火力压制,不计其数的特制无壳弹如暴雨般覆盖过去,顷刻间就将整个店铺的门面打成了马蜂窝,挂在门口的灯笼瞬间就被撕成碎渣了。
这种步枪射速快、威力大、但枪声却几乎没有,只有一种细微的电磁声,有点像是电磁炉的声音,只不过小得多。
特制的无壳弹大大减轻了重量和用料的同时也兼具了强大的威力,每一发都至少能在铁板上开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绝对是名副其实的拆迁专用弹。
伴随着这种古怪的“枪声”,整间店铺没过几秒就开始四分五裂了,这样毁灭性的火力换做是一般的军用车都难顶,更别说是这种普普通通的建筑了。
虽然店铺已经完蛋了,但是这一帮拆迁部队并不打算停,他们一直扫射着,直到弹夹打光了才停下,有些个重新装弹之后还补了几枪过去,似乎很是意犹未尽。
随后他们便分了三个人进店查看,其余的留在外头警戒,顺便应付一下赶来查看的巡逻队。
就冲他们这一通乱扫,闹出的动静还是太大了,整个建筑一楼都被打烂,巡逻队那些个当兵的要是这都没发现,估计就不用在这儿混了。
三个人戒备着走进店里,门和墙都已经不存在了,店里一地狼藉,里头的内墙也是千疮百孔,都看不出是堵墙了。
吧台连带着那些酒也消失了,只有撒了一地的酒水和混在尘土味里的一点点酒香能让人知道这里曾经是一间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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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铺内里,一具残尸靠坐在被打得里头的钢筋都扭曲断裂了的承重柱下,整个都已经不成人样了,要不是勉勉强强还能看出一点点人类的轮廓,这要是没仔细看还真有可能把他当成是一坨垃圾了。
进了店里走在最前头的家伙,抬起脚就朝那应该是脑袋的位置踩了上去,本就只剩点架子撑着的脑瓜子当时就碎了,那各种碎片粘在靴子上恶心极了。
三人转身离去,最后一个出去的顺手往店里丢了颗雷。
数秒后,伴随着一声巨响,整栋建筑包括二楼的在内全部化为了乌有,那位睡在二楼的可怜店主估计也已经被埋在里头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嫉恨
这一夜宵禁对于普通的瀛洲百姓来说简直就是刻骨铭心的噩梦。
他们大多都不敢睡,也睡不着,关掉灯后躺在床上发呆,都没心思干别的。
丈夫抱着妻子,妻子抱着孩子,他们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互相安慰,城里不时响起的枪声甚至是爆炸声让他们的恐惧愈发的强烈起来。
当然对某些单身死宅来说,这种生活在正常不过了,戴着耳机打游戏的他们全然不在乎什么枪炮声,这一夜对他们来说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但无论如何,这一夜还是过去了。
悠长的警报声响起,宣告着这一次的宵禁结束。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城市里,但无法让人感到一丝一毫的温暖,一夜的恐惧和不安让他们的心中无比冰凉。
没人想在这个时候上街,可是总归还是要去上班养家糊口的。
上班族怀着沉重的心情,推开自己家的房门,踏上了昔日无比熟悉的上班路。
提着皮包,穿好西装的男人告别了担忧不已的妻儿们,他走在街道上,闻着一阵阵硝烟味和血腥味,强忍的不适,加快脚步往地铁站走去。
地铁站边上就有一个岗哨,站岗的士兵们手里都握着枪,随意的瞟了他一眼,就让他忍不住的发抖。
那士兵脚下就有一滩血渍,看起来似乎还很“新鲜”。
说是岗哨,其实算是个小据点,一般设立在要害位置上,比如十字路口、车站或者是一些功能性设施附近。
整个据点呈现正方形,由各种沙袋和铁丝网还有拒马围住,每个方向上都会留出一个进出用的缺口,但缺口两边都各有两座被沙袋和铁丝网包围着的岗哨炮。
还有四座警戒塔建立在这正方形区域的四个顶点上,塔上都有狙击手执勤,塔顶上安装有侦测感应器,可以侦测到方圆五里内的一切敌方目标。
据点内部还有五十到一百人不等的常备安全部队驻扎,以及十辆左右的军车,按照需求给予不同的配置。
比如这个地铁站边同时也是位于十字路口上的岗哨,地理位置极为重要,所以配备了六辆步兵战车和九十人的正规军,就凭这些配置,如果没有炮火或者空中支援,一个营的联邦部队都打不进去。
此时这个岗哨里似乎很忙碌,一辆辆卡车停在里面,几个戴着袖章的工人正忙着往车上搬......尸体。
昨晚宵禁那些的很忙,今早他们这些负责收尸的就更忙了。
巡逻队一抓到违反宵禁命令的,都会抓起来集中押送到附近的岗哨据点,等达到一定人数后再由据点里的人统一处决。
当然也有些找死的,公然反抗巡逻队的抓捕,直接就被当场击毙了,他们是抓人都不是运尸的,所以这种尸体基本就被丢弃在路上了,等白天还得让收尸的去满大街的收拾干净。
收尸的人都是配合者,十日战争之后忠心耿耿为统一联合的占领服务,也就是俗称的X奸,或者说奴才。
街上的,再加上岗哨里集中处理的那些尸体,这个白天对于这帮子奴才来说,注定是忙碌的。
“嘿!瀛洲蛮子?看什么看!难道也想加入他们吗?”
“哈哈哈哈哈哈!”
有个站岗的士兵看到外头有个西装革履的家伙正往这边看,于是大声调笑道,别的士兵听了他话也嘲讽的大笑了起来。
男人看到他们手里的枪,顿时吓得连连鞠躬,这行为又逗得士兵们哈哈大笑。
“立正!”
他害怕的正欲离去,忽然听到岗哨据点内传来一声洪亮的断喝,随即刚刚还笑得直打跌的士兵们便像一个个机器人似的,同步立正站好。
定睛看去,一员英武大将披着军大衣从里头走出来,手里捏着鞭子,每路过一个立正的士兵就冲其脚上抽一下,那些士兵疼得脸都抽了,可愣是一动也不敢动。
“若统一联合的士兵都是这样,那自己的国家还真是败得不冤啊。”
他心中暗道。
也不知是什么心思再作怪,他看那些嘲笑自己的士兵被体罚教训,不由得忘记了之前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兴奋,一种看着别人在受苦,特别是自己敌人在受苦的一种本能的兴奋。
他看上瘾了,在那儿定着不动,没想到那个将军在体罚完之后便盯上了自己。
看着那手里捏着鞭子慢慢朝自己走来的将军,恐惧顿时又占据他的大脑,本能的又开始连连鞠躬了。
“瀛洲人?记好了,不要朝军事区域里头乱看,他们真有可能会毙了你。”
他低着头,听着那慢慢接近自己的沉重脚步声,害怕得直发抖。
可那将军并不是来抽他的,走到他身边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便转身走向刚从据点里开出来的军车,离开了。
随后慢慢回过神来的他,转头看了看远去的那辆军车,恐惧慢慢退去,另一种情绪开始在他脑海中浮现。
狭隘、贪婪、嫉妒、伪善。
诸如此类恶心病态的想法就是驱使这些瀛洲土著在过去的数百年中屡次三番挑衅帝国的根源之一。
这些瀛洲人渴望力量,渴望离开这座资源匮乏的列岛,渴望夺得更多生存空间。
他们欺软怕硬,欺软的时候可以干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恶毒行为,甚至是残忍到让他们不能被称之人类的事。
怕硬的时候又很卑微,卑微到可以成为强者的一条狗,卑躬屈膝,为了取悦强者他们会像欺软时干出的非人事一样,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但这都是假象,能让他们能变得如此卑躬屈膝、毫无尊严,只因为有比他们更强大的存在压制了他们。
如果让他们面对弱者,或者任何一个比他们弱的存在,根植于他们心中的各种病态和残暴就会暴露无遗。
统一联合早就看破了他们的本性,对他们的压制也从未懈怠过,对待其他占领区百姓的仁慈也从未给予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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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待别人施以善意,可以让他们更快的融合进统一联合这个大家庭里。
而对待他们施以善意,只会得到他们的在心底的不屑和嫉恨,他们会表面上和你笑嘻嘻的,心底里不断盘算着怎么从你身上榨取知识和经验,让他们自己变强,然后转头用新得到的力量欺凌弱者。
甚至是用从你身上得到的力量,在你衰弱的时候狠狠捅你一刀。
他们不会去感恩,不懂得感恩,他们只认力量。
所以只有比他们更残暴,才能让这些相当病态的家伙听话,服从。
男人压制着心中的各种想法,转头又微笑着向那些士兵鞠了一躬,那些士兵看他的眼神更加不善了,举了举手里的枪,吓唬他赶紧走。
他害怕得抽了抽,心理的嫉恨又积攒多了一些,可他完全不敢表露出来,只是低下头小跑着冲进了地铁口里,生怕那些士兵朝自己开枪。
第二百四十二章:尉迟烁
统一联合瀛洲驻屯军准将参谋尉迟烁带着一身疲惫离开了司令部,迎着那早晨的一缕阳光上车回家。
路上还有个小插曲,他教训了一群嬉笑无礼的小兵,顺便提醒了一下那个遭到他们嘲笑的瀛洲人。
说来可笑,他花了一晚上都没能救下一个瀛洲人小命,早上却勉强算救了一个。
他为了这宵禁行动的正常进行,真就是不眠不休的在司令部待了整整一夜,这一夜城中的情况混乱至极,各区域部队几乎全部都化作了疯狗,把整座城市都当成他们的血腥猎场,肆意妄为。
他屡次三番的下令让各部队收敛一下自己的行动,但都只得到了敷衍的答复,而杀戮丝毫未曾停止。
他依稀记得教学资料中说的:我们的军队是正义的化身,给这世界上无数愚昧无知的野蛮族裔带去了文明和进步,从各种残暴的统治者手中将他们解救了出来。
他坚信这是真的,他也期盼着用自己在皇家陆军学院学到的知识,指挥着无敌的大军横扫世界,把真正的文明带给那些尚处于蒙昧之中的人们。
作为军校毕业的高材生,战争对他而言是智慧与科技的博弈,虽然总会伴有生命的逝去,但和单纯的杀戮是完全不一样的。
所以虽然命令被无视,但他仍然契而不舍的下达着没有意义的命令,只求让那些似乎杀上瘾了的士兵们收敛一点,他希望自己的军队给占领区带来的是文明进步,而不是比他们旧统治者还要残暴的杀戮。
“小烁啊,你别这样了,这种事不是你能阻止的,连老夫都不会去阻止。
我亲自放你一周的假,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回去洗个澡,陪陪老婆。”
他的闹腾搞得各部队烦不胜烦,只能上报总督府,于是还躺在床上养伤的凯瑟琳元帅亲自给他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番。
凯瑟琳和他爷爷,也就是现任的老侯爷可是老伙计了,这军方势力的人之间都是互相称兄道弟的,个个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生死兄弟,有时候甚至比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还要亲得多。
这要是按照年龄辈分,他还得管凯瑟琳叫一声四大爷呢。
长辈都发话了,他不能不听,于是他离开了司令部。
这一出门,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他知道自己失败了,除了把自己的身子累得疲惫不堪,他什么都没做到。
杀戮持续了一夜,从这天以后,再没有人敢在宵禁时间上街了,就算是待在家里突发什么急病也不敢出门,不致命的就待在家了忍耐到天亮,致命的......那就等死吧。
总比上街被枪决,然后像垃圾一样被卡车运走烧掉要好。
瀛洲本地人怕了,而他是累了。
他作为永定侯府的嫡长孙,本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甚至这个职位对于他高贵的出身来说都太低了些。
但他不在乎,他就只是想向家里面证明自己坚信的一切是正确的。
从小到大,他都和家里对着干。
家里让他读国防大学,留在本土当个防区司令。
他偏偏去读了皇家陆军学院,毕业后又跑来瀛洲当了个准将参谋。
家里让他毕业后娶个同辈的世家女子安安稳稳过日子,他偏偏在读书时就和一个学妹谈起了恋爱,而且那学妹还是从瀛洲来的交换生,迟早要回去的。
这也是是他毕业后去瀛洲的原因,就是为了找这个学妹。
他就像头牛,还是拽不回来的那种。
如今他也算是看清了,自己这个准将参谋的嘴是不顶用的,甚至四大爷这个元帅的嘴都不顶用,这是根基的问题,实打实的根基问题,别说一张嘴了,就是有杆枪,他也没那个胆子动。
以武立国,以杀震世。
无论是以前那个无比闪耀的帝国还是如今这个“文明进步”的统一联合,都在遵循着这八个字。
世界上对这个国家近代的印象就是一个戴着安全帽还浑身浴血的高大巨人,一只手杀敌,一只手搞建筑,两不误。
这个建筑有两种意思,一个对应了基建狂魔的外号,走到哪儿,就在哪儿开始飞速搞建设,就算全给炸平了,也能给你分分钟恢复原样,甚至比以前还造得更好。
另一种意思嘛,就是对应了华族祖传的特殊建筑——京观。
曾经的帝国,大军铁蹄所到之处,近乎所向无敌,杀得敌人是尸横遍野,简直就像是死神的镰刀。
大军过境后,清理过的战场上就会出现京观,都是.......用敌人的脑袋堆叠而成的高大塔状“建筑”,看着极为瘆人。
改革之后,为了体现文明进步,就略微做了一些改变。
不用脑袋了,太暴力,太血腥。
直接用尸体,堆起来还好看,用的还都是挑拣过的,比较完整的尸体,堆起来之后也比脑袋稳当些,不用担心塌。
这东西瀛洲也有,十日战争结束的实在太快了,空袭和轰炸摧毁了大部分的重要军事设施,空军、海军的飞机和军舰几乎全都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但是陆军士兵受到的损失却真是微乎其微。
可以说,他们还都一枪没放,这国家就投降了。
陆军当然不服气了,于是在统一联合刚刚占领瀛洲那几年,时常有一些不愿意放下武器投降,选择逃进深山老林里打游击的瀛洲士兵出来搞事。
最严重的一次,他们竟然东拼西凑出来了好几万人,号称光复军,直接兵进地区首府瀛洲城。
结果嘛,一天就团灭了。
其中抽出部分还算完好的尸体,在瀛洲湾边上造了个大京观,据说光是运送尸体的卡车就用了几十辆。
从那以后,瀛洲地区再也没发生过百人以上的动乱,剩下那些小规模闹事和所谓的抵抗组织,还不配让驻军花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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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这回他们动到老虎头上了,还是本地的山头大老虎,他们或许还能多蹦跶蹦跶几天,毕竟怎么也得给驻军弟兄们找点事儿做,一直在破地方守着,不能开枪,那不得给弟兄们憋疯了。
如今地区警备司令亲自下令,他们估计是没几天好活了,无聊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士兵们都杀红了眼,无辜牵连者众多,那帮所谓的抵抗组织搭上了自己人的性命,也搭上了更多自己同胞的性命。
尉迟烁坐车回家的路上也看见了那座加大号京观。
远远看去,只见一团黑漆漆锥形建筑立于海边,可能是“用料”太多,导致整个结构有点不稳,看起来形状扭曲了些,但仍显得极为阴森可怖。
他不忍多看,自己升起了车窗,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第二百四十三章:三清
对于瀛洲城的当地百姓来说,这新的一天终于还是开始了,一夜的恐惧并不能改变他们天天为了生存奔波的“正常”生活。
至少对于那些活下来的人而言,上班还是得去,饭还是得吃,这生活无论如何还是得继续下去。
而对于有些在这一夜之间便失去一切的倒霉蛋而言,贫民窟或许是个好去处。
瀛洲城以南的贫民窟里,执勤的安全部队正在肃清各个区域,十日战争之后这片本就是无业游民聚集地的城区很快便成了战争遗孤、逃兵、逃犯的安身之所。
统一联合也乐得让他们去那儿,毕竟聚集起来更好抓,也更好杀。
于是贫民窟便诞生了,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就迅速发展成这座城市乃至这整个占领区里最阴暗的角落。
“真是有趣,你们这些蛮子在这样的时期不想着逃跑,却来找我?难不成你们觉得我会花心思救你们?”
贫民窟的一栋烂尾楼楼顶,穿着一套特别订制西装,手里夹着雪茄身材健硕的男人笑呵呵的冲对面几个身材偏瘦,个子不高却都拎着枪的瀛洲蛮子讽刺道。
男人身后站着一群手下,人数远远多于对方,每个的膀大腰圆,看个头估计一只手就能捏死对面那些个瘦小的矮子,更别说他们每个也都是拎着枪的。
后头还有一台立场生成器,看着像一座迷你塔楼,可以生成隔绝立场,可以阻隔外界的大多数探查,也可以根据需求不同调整一下功能,例如隔绝声音,让枪声无法传出去什么的,总之就是要让外界无法察觉到这里头的情况。
类似于军方的隔绝反射立场,只不过功能少一些,但造价也更便宜。
在这儿杀人,除了在场的,不会有任何其他人知道。
除非有军方的卫星介入。
这些都是男人讥讽对面的底气所在。
“阁下,你的帮会在我们的土地上干过的坏事还少吗?我们有哪一次阻止过?就算是到了今天,我们手里的交易记录足够让你们被连根拔起!
我们需要离开这里,至少先离开这座城市避避风头!
请不要考验我们的耐心,否则我们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那几个相对于男人和他的部下显得较为瘦小的家伙居然还挺有底气,又或者是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背水一战的疯狂。
总之他们毫不畏惧男人和其身后那杀气腾腾且数量众多的手下,在语言威胁的同时还举起了枪。
男人面对威胁,突然狂笑了起来,他的部下们也附和着大笑。
“你们TM知道我是谁吗?真还就给你们脸了?威胁劳资?上一个威胁劳资的人已经被做成雕像了!TMD!准备!”
但他的笑声很快戛然而止,随即便面色阴沉的怒骂道,一声令下,几十把各式各样的黑市枪便指向了对面,形势瞬间扭转。
可就在火拼一触即发的时候,男人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他皱着眉头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他立刻站直了身子,躬着身子不停点头称是,这奴才样把手下们都看傻了。
本来剑拔弩张的状况就因为这一通电话而改变了。
放下电话后,他便立刻下令让手下全都放下武器,而他自己则一改之前那极为嚣张的嘴脸,搓着手就上前和对面那几位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是真的称兄道弟,只见他从西装兜里拿出雪茄盒,一边喊着老弟,一边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根雪茄。
“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诸位见谅,你们给的资料非常有价值,我这个堂口的头儿接到上面指示,打算亲自接见你们。
来来来,几位先拿着这个,只要上了街有人敢拦你们,就拿出来,借他们十个胆子也敢再动你们了!
今后大家就算半个兄弟了,有什么事情就招呼一声,不说全瀛洲,就这贫民窟里我还是能说上话的。”
男人“亲切”的和他们攀谈一番,说完便抱着拳头后退几步,退到一众手下身边后又道别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去,一串礼节似乎丝毫不缺。
瀛洲蛮子们眼见着对方负责断后的几个手下手脚麻利的关掉了立场发生器,装箱带走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们真的没有退路了,本想着今天赌一把,要么死于和黑道的火拼,要么就被楼下的军队枪决,反正都是个死。
没想到事情竟然有这样出乎意料之外的大好转机,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而那个男人带着手下们下了楼,一众手下立刻开始四处赶人,他的奴才样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阴沉沉的面容和那一帮凶神恶煞的手下,吓得附近的楼上响起了一连串的关窗声,留在街上的人也匆忙跑开。
男人叼着雪茄,右手搓着食指上程亮的翡翠戒指,低着头似乎是在沉思。
而在街道另一边是一群正在扫荡的安全部队,三辆军车停在路边,操控着车载机枪的机枪手和好几个警戒的士兵正面露不悦的盯着他这边看,有一挺机枪都已经隐隐开始往这边转动了,搞得他的手下很紧张。
宵禁的时候军方派出了一支千余人的武装安全部队去突击扫荡贫民窟,结果这一晚上就交火了大大小小上百次,安全部队伤亡超过两百人。
有人说为什么不用重武器把这里彻底夷为平地呢?
答案是不行的,各种黑恶势力都盘踞在这里,除开瀛洲人的帮派势力不说,光是华族人创立的大黑帮就有好几个,特别是被称为黑道中枢的三清帮。
三清帮在统一联合本土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可以说全国上下叫得出名字的帮会势力都是其附属,这些附属帮会必须定期向三清帮上交利润且必须服从调遣。
凡是大规模的黑交易,或多或少都有三清帮的影子,而且其势力在政府机构高层中都有靠山,这就导致连正规军都不敢轻易的动他们。
而且他们不缺少枪械,甚至还有从黑市搞到的重型武器,如果真要打起来,那只能动用正规军部队了。
统一联合的武装安全部队类似于联邦的二线部队,只不过装备要好得多,也经过一定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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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职责划分算是半宪兵,半特警的存在,抢劫火拼他们要管,占领区抵抗组织闹事他们也要管,这次清剿地区隐藏势力也算是他们的工作。
这一晚上,就因为这些黑道,他们两百多号弟兄死伤,这时在街上看到这些黑道模样的人,他们肯定不会高兴了。
男人就是三清帮的,而且是本地堂口的一个小头目,翡翠戒指就是身份象征,翡翠就表明他手底下至少有五百个打手,而且个个都得是有枪且杀过人,坐过牢的。
安全部队的士兵们虽然心中愤恨,可仍然不敢拿他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慢慢走远。
第二百四十四章:太监与君子
尉迟烁终于回到了家,可是一进大院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因为他看到自家饭厅里的椅子不知为何竟然被摆在了院子里。
警卫连连长立刻下令警戒,随即派出一支十二人的小队突入院内搜索。
经过一段时间的搜索,他们在院内发现了大量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尉迟烁愤怒的看着自己最爱的一盆康乃馨破烂不堪的撒在了地上,花盆碎了,花也烂了,旁边还有许许多多的脚印,明显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但此时不是为了花默哀的时候。
自己老婆还不知所踪呢。
他抽出枪,在一群警卫的护卫下慢慢推开了半掩着的自家房门。
警卫迅速开始搜索整栋建筑,他家的别实在是不小,且四通八达的,站在门口看着十几个警卫冲进去便不见了踪影,只有阵阵混乱的脚步声还能证明他们的存在。
房子内部也不太好,几乎每间房的房门都被打开了,里头的各种东西也有明显被动过的痕迹,他路过饭厅时竟然发现自己从古瓷镇弄来的古董青花瓷茶具不见了。
“莫不是进贼了?”
他心想。
“报告将军!我们找到夫人了!她正在卧房休息!”
就在他看着原本摆着茶具,此时却空荡荡的桌上发呆时,一个警卫连的小兵抓着枪从楼上匆忙下来,向他报告道。
也用不着小兵报告了,他一转头就看到自己媳妇正披着睡衣站在楼梯上,一双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都出去!保持警戒!”
他的亲信保镖兼警卫连长似乎很懂得审视情况,猜到人家小夫妻有话说,立刻命令在屋内的部下撤出去,自己也在向主子和夫人分别敬了一礼之后便转身离去了,就是要给两位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
“抱歉啊,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会留一个警卫班在这儿,再买几个仆人,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了。”
等人都走了,尉迟烁看着妻子有些苍白的面容和通红的双眸,心里总归是会有些过意不去的,于是他试探着安慰道。
他本就不是那种情商特别高,张口就能说出天花乱坠的情话哄爱人开心的情圣。
课本和教学资料里可从来没教过他怎么哄老婆开心,于是他只能靠自己摸索了。
“是我的错!是我去找了那些所谓的抵抗组织!是我给家里惹了麻烦!全都是我的错啊!对不起!对不起......”
他搞不懂,为啥自己刚说完,妻子便直接撞进自己的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哽咽的道歉,并把他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错误全都揽到自己身上,到后面哭得话都说不清了,只是把脸埋进他衣服里,闷声大哭着,听得他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但情商本就不高的他,在这种突发性情况都冲击下,直接就归零了。
压根不懂该说什么,只能依靠本能抱紧了怀中哭得一抽一抽的媳妇。
.......
“这永定侯家的小娃娃真不知情?”
高空中,云层之上,一座大型飞艇内部的贵宾室内,穿着西装,抽着烟斗的白胡子老头看着面前显示屏上尉迟烁和妻子相拥的画面,随口问道。
只见他眯起了眼睛,取下烟斗吐出一缕缕烟圈,控制得几个烟圈的大小竟然几乎完全一致,似乎还是个特殊的手艺人呢。
但他捏着烟斗的手上却戴着三枚乳白色的水晶戒指,每块水晶上都有金光闪闪的荆棘状结构包裹,仔细看还能看到每块水晶里面也包裹着一个细小的微雕作品,看起来制作工艺极为不俗,价值也肯定不低。
“咱家自然不敢骗焦公您啊,这永定侯家的小子就是个离家出走的书生,为了媳妇连爵位都能抛弃,怎么可能参加这种吃力不讨好甚至还可能丢命的危险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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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媳妇接头的蛮子死无全尸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吧?”
一个尖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说话的正是在尉迟烁家盘问了他妻子的那个嚣张的太监,但此时这位太监卑微得像是一条趴在主人身边的狗,躬着的身子像是一个直不起腰的老人,话语中也充斥着一股奴性,就像是变回了这类人本该的样子。
很多人都歧视太监或者说卑贱者,说他们因为缺失了身体的某个部分,导致心里也有了缺陷。
这是不可否认的,在旧帝国时代漫长的历史中,确实有很多脑袋不太正常的太监搞出了许多祸国殃民的破烂事。
但很多人都忘记,他们一切的权利和力量来源都是皇家,或者说皇帝本人。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事儿一般就是历史上那些著名的恶太监能成事的原因。
但要说对皇权的忠诚度,这些别人眼中的恶太监无人能及,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的权利和地位全都来源于皇权,所以他们会为了皇权能延续下去而不择手段。
那些被“道德大儒”们描绘成天底下最最可恶之人的太监,其实在很多时候,只是单纯的为皇权服务和背锅而已。
对于帝国皇室来说,那些标榜自己圣人君子且忧国忧民的“道德大儒”,远远比不上在皇宫大内中朝夕相处的太监们。
历史上“权倾朝野”的太监也大都对得起皇家的信任。
他们贪财,买卖官位,迫害甚至杀死那些“圣人君子”,把他们抄家灭族,最后在史书上落得千古骂名。
但他们从未背叛过皇室或者国家,在外敌入侵时,是他们给边军粮饷,让那些戍守边关将士们能吃饱穿暖。
而这种时候,“大儒”却只会在朝堂上唾沫横飞的骂人。
上至帝王,下至百姓,他们都骂。
那是旧帝国时代的黑暗时期,史称“众正盈朝”。
那是极致黑暗的时代,边关告急,天下大乱,皇帝无能,而那满朝堂的正人君子除了骂人,就只会贪污。
可笑的是,那时候正是那些被后世认为是又贪又恶的千古大太监们暂时撑起帝国这座摇摇欲坠的大厦。
帝国踉跄着走过了这段时间,天下终于安定了,边关的蛮族也被击退,新的帝王坐上了宝座。
一位家财万贯的大太监联合全国各地有名望且受那些文官迫害的大商人一起,在新皇的支持下发动了一场大清洗。
那一年是昌平二十九年。
所以史称“昌平事变”。
一夜之间,满朝文武减半,前一天还在朝堂上大放阙词,辱骂帝王的大学士们。
今天就和全家一起上了断头台。
帝国重新迈上了正轨,朝堂上的文武局势再次回归正常,商人的地位也在这次事件中被大大提高,成为了在帝国之中举足轻重的一股力量。
而那位主导了大清洗的太监却被淹没在历史洪流当中。
除了皇宫深处的密藏典籍,再也没有人能知道他的身份。
第二百四十五章:赵日天
自旧帝国崩溃之后,太监这个群体便迅速的衰落下去,毕竟没有了皇室,曾经能让那无数的自宫人士垂涎不已的皇权也就不复存在了,再也没有人因此入宫,也没有人为了入宫而谋杀自己的“小兄弟”了。
剩下的太监们待在宫里无所事事,他们什么都不会,只会伺候人,因此在以宁王李轩为首的幸存宗室们掌控皇宫之后,便把他们留了下来。
李轩可不是良心发现什么的,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些对皇室忠心耿耿的残缺人们可以为自己所用。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为他所用了。
皇城司这个机构名义上是专门为保养整个皇宫建筑群而存在的,但其实这项工作只是一种伪装,暗地里这个机构其实是李轩掌控下的情报组织。
该组织和密钥部联系密切,甚至和陆军情报部门都有联系,这三方势力联系在一起共同组成了专属于皇统派的情报网。
统一联合内部虽然势力众多,利益纠葛不断,关系也鱼龙混杂。
但实际上按照大方向可以分为两派。
一派是以曾经统合会的骨干,家财万贯的各路豪商、名门望族、政客、以及部分所谓的“民主人士”所组成的民主派。
他们名义上主张“民主”,实际上自始至终都是在维护自己的财富和利益。
另一派就是以幸存的宗室、皇亲国戚以及克莱德曼领导的军方为主导,部分希望重建帝国的人士为辅的皇统派。
这群人手握大量军权,光是克莱德曼本人就能调动不下五十万的三都驻军,再加上他在军中的声望以及宗室的支持,一声令下搞个军政府也不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放到古代就是谋反,克莱德曼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干。
毕竟这个国家的实际政府还是在议会的掌控之下,也就等同于在那些政客和财阀的掌控之中。
而且政府手中也有亲信军队,这两方势力对峙,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酿成第二次大规模内战,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也没有人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互怼、互相使绊子什么的,甚至是各种在真开打的危险边缘出招试探。
但在国家层面的大事上,这两派看起来水火不容的势力却能表现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极度默契和团结。
这就是华族文化的特点,一般被称为民族的集体认同感。
用大白话说就是:我们自家兄弟可以斗得你死我活,但外人不可以搞事,否则我们兄弟就组团揍你。
太监和黑道的交易就是个典型,要知道在旧帝国时代这这俩的势力可是真真正正的水火不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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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贪财,喜欢收官员的孝敬。
黑道贪财,喜欢打劫官员的钱。
这不就矛盾了,太监认为黑道抢的是本该给自己的钱,于是就在皇帝耳边吹风说那些黑道的坏话。
黑道则是认为自己抢的都是些黑心肝的贪官污吏,干的是好事,又能赚钱,凭什么说自己的不好?
于是矛盾就激化了,太监借助皇权开始疯狂打压黑道,黑道生气了,凡是知道有孝敬太监的官员,全都被“抄家”了。
这个抄家可不是官方那个抄家,而是一次大规模抢劫,一次性把某个贪官的家里抢个精光,最后将其一家老小扒得只剩下内衣捆起来丢在街上,还会在其背上写上大大的“贪官”硕大,这算是一种示威。
这个是深仇大恨了,仅次于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那种,基本上一有机会就把对方往死里整,街上遇到也是怒目而视,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下黑手。
可就是此时,在瀛洲城上空,一座巨大的天空飞艇里。
一个太监正向三清帮的大Boss各种献媚和讨好,说得夸张些,这幅忠犬的样子若是皇帝还在都可能享受不到。
不知道是怎样大的利益,又或者是某种别的力量把这俩有着深仇大恨的家伙变得似乎“亲如兄弟”了。
又或者是亲如老大和马仔的关系。
总之无论此时双方心里怎么想,表面上的确是和和气气的了。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年头所谓的抵抗组织不过是个玩笑罢了,不说这里的驻军,就说我在这儿的堂口,随随便便划几百个打手出去都能镇压他们。
我关注这件事,主要是看那个永定侯家的小子成不成气,还记得当初老侯爷单枪匹马带着一把手枪就镇压了宫变,一枪就打死了那个意图谋反的禁军统领。
当时劳资亲眼目睹着他闯进宫,就那气势和孤寂的背影,好家伙,这世上最好的武侠小说都描写不出来,劳资一个大男人都差点给他当场跪下。
就是因为看到了那天他的样子,才让我坚定了坐上黑道皇帝宝座的目标。
如今我做到了,还真应该感谢他。
英豪,说得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吧。”
三清帮的最大头目把玩着手里的一对光洁如玉的石球,目光迷离的透过舱室内壁上的窗户看向窗外,嘴里念叨着。
他叫赵日天。
先别笑,他的确叫这个名字,虽然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毕竟没读过书,也就没什么文化,只觉得这名字厉害,便用了。
他出身悲惨,自幼被父母抛弃,五岁时又被赶出孤儿院,在街上经历了各种人情冷暖和生存斗争之后,年纪轻轻就变得无比很辣和冷酷。
一块破饼干在那时候的他眼里,远远比一条人命昂贵。
十六岁时因为一个人杀穿了整条街而被当时的三清帮老大看中,收为义子。
那一天,他手上沾染的血足够让他去争一争地狱的王座。
从那以后,他便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没自己动手了。
可因为他而死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他嘴里吐出的命令,宛若魔鬼下达的诛杀令,没有人能逃过。
只要他要谁当天死,那个人就绝对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随着他下令杀的人越来越多,麾下的亲信部众也越来越多,他在组织里的地位也越来越高,需要他亲自动手的可能性也就越来越小了。
可是很多年后的某一天,他还是久违的亲自动手了。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那一天他的众多目标当中有一个特别的人。
他的义父,三清帮的老大。
第二百四十六章:密电码
赵日天此人,实在是算不上聪明,屈居人下那么多年,帮着义父干掉了数不清的竞争对手,他想当老大,但似乎从来未曾真正谋划过如何成为老大。
有心思,无行动。
这六个字概括了他还在三清帮内当二把手那些年的生活。
到最后时刻,连篡位行动几乎都是临时起意的,据他自己说,是他麾下的一个大马仔和义父的指定接班人起了冲突,失手把接班人给剁了。
于是他不反都得反了,老大指定的人被自己的马仔杀了,这事儿在帮会里的其他人看来,就明显是他宣告要参与夺位了。
事情发展到今天,他也搞不懂怎么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完成了自己的目标。
但不得不说,真正成为老大的感觉还相当不错的。
那个献媚的太监听了他的感慨立刻便连连夸赞起来,虽然也不懂夸的是啥,总之使劲夸就对了。
他笑了笑,懒得多说,当了那么些年上位者的他早就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就算这个笑得贱兮兮的太监突然跪下来舔他的脚丫子,他也会微笑着把脚伸过去让其舔得舒服些。
望窗外看去,一支战机编队从云层中窜了出来,机翼和机身下挂满了各种威力巨大的导弹和炸弹,就凭这一支编队的火力足够让赵日天所在的这艘大型飞艇在数秒内化为一团“烟火”。
然而这些飞机不可能是来刺杀大名鼎鼎的黑道皇帝,更何况此时知道他在这儿的人加上他自己和太监也刚好一手之数,另外三人此时全都在飞艇上,都是把命都卖给老大的亲信马仔,所以绝无可能将他的位置泄漏出去。
只见一架战机从编队中分出,飞到飞艇侧面后进入伴飞状态,机翼末端的警示灯以某种规律闪烁着。
那是电码,他很快便明白了。
因为站在身后的马仔已经掏出了触控板开始解码。
没过多久,便解码完成了,那架战机也随即开始于飞艇拉开距离,拉开一定距离后还放出了一串干扰弹,似乎是在告别。
“大堂口消息:市场里的菜杆子提价百分之三十,铁皮筒子提价百分之五十,九爷正在压价,已经收了三口子。”
负责解码的马仔毫不避讳的当场就将内容念了出来,吓得那个太监魂不守舍,虽然他听不懂,但能用调用战斗机并且还是用密电码传达的讯息一定很重要且机密。
自己听到了会不会被灭口?想到这儿他就更害怕了,冷汗直流,身子发颤。
“别怕,你听不懂的,就算你听懂了也搞不清楚真正的意思,所以你的小命暂时还不会丢。
冷静点,好歹也是在宫里待过,伺候过帝王的人,别那么怂啊。”
赵日天闭起眼睛听完了讯息,轻轻抽了抽鼻子,一张口便开始安慰快被吓哭了的老太监,似乎他可以嗅到别人的恐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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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出消息,明天早上全部货都提价百分之三十,用你的印。”
安慰完老太监他便再次开口,这一次却是在跟那个马仔说话。
舱室里忽然安静了下来,赵日天仍然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而那个太监却紧张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马仔立刻会意,转身离去了。
“钱钱钱,谁不爱钱呢?
这世道,就是因为钱才乱的啊。”
赵日天忽然沉闷的说道,听着似乎是在生气,但没有人能从他依旧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
瀛洲城以西,跨过一大片富庶的渔场海域之后便能看到东半球的经济核心,位列统一联合三都之一的圣埃文。
整座城市被华族文明的母亲河——若江以及其出海口分成南北两个大城区,其中又按照城市规划分成了许多个人小城区,常住人口超过两千万,比一些省还要多。
若江以北的城区发展晚,在统一联合建国之前还有三分之一的城区是荒地,建国后的经济倾斜使得此地飞速发展,短短十年就成了东半球的经济心脏,时至今日其地位更是越发的重要了。
以南的城区发展早,但经济总量只有北边的一半多一些,常驻人口却是北边的两倍还要多,所以一般被认为是居住区,而相对的北边就被认为是经济区了。
若江出海口中央有一座江心岛,岛上有一片教会模样的建筑群,实际上,这片建筑除了样式形似教会外,其余的一切都和教会没有任何关系。
江心岛上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华车辆,天知道这些车是怎么渡过宽阔的江面来到这儿的,不大的码头里也停满了价格不菲的游艇,周围的江面上有众多在艇首架设了机炮的巡逻艇在警戒巡逻,空中还有直升机来回盘旋,岛上还有大队手持冲锋枪和突击步枪的黑衣保镖牵着狼狗巡逻,可谓是把这座岛看守得固若金汤。
建筑物的屋顶上架设了不少探照灯和岗哨炮,还有狙击手警戒,所有的进出口内外都有检查点,在这儿执勤的士兵都身着一套帅气的铁灰色军服,一身密钥部出品的精英装备,光是定定站在那儿就比那些黑衣保镖有气势得多。
他们是密钥部的直属部队,只要他们出现在这儿,威慑力就远远大于在周围紧张巡逻的黑衣保镖们。
只要他们在这儿,此时整个圣埃文市内再也没有比这儿更安全的地方了。
也就是在这无比安全的伪教会内,一场盛大的拍卖会正在举行。
建筑群中央的一座圆顶“教堂”内,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大厅里坐满了衣着光鲜亮丽的达官贵人们,这群人随便挑出来一个都是能在富豪榜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人物,坐在上层VIP套间里的那几尊大神更是人均大权在握,富可敌国的存在。
统一联合国内叫得出名字的权贵们都齐聚在这儿,就算实在来不了的也会安排能全权代表自己的人前来,能让这些云端之上的贵人们屈尊降贵来到这里参加拍卖会,可想而知这次拍卖的会是怎样的极致珍宝。
大厅里有些嘈杂,但大部分的来宾都已经落座等待了,于是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忽然响起,嘈杂声戛然而止,大厅内只剩下了铃铛的声音。
无数盏聚光灯汇聚在高台上,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灯光汇聚的位置缓缓升起了一个小展台,展台上似乎放着什么,但被一块红布盖着,让人无法看清。
在场的权贵们大都屏住了呼吸,眼中的贪欲也越发的火热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病”
“女士们先生们,我想在你们当中有不少人是第一次亲自来参加拍卖,同时也由于此次拍卖的特殊性,在开始之前我必须代表本拍卖行做一些介绍和提醒。
这次我们所拍卖的东西将是史无前例的珍贵,但仅限于这次,随着我们对原产地的开发,这些东西中很可能会有一部分迅速的贬值,甚至一文不值,所以本拍卖行在此提醒各位,也是希望今后我们买卖双方之间不要因为某些纠纷而伤了和气。
这次拍卖会只多了一个规则:所有拍卖品在卖出前都不会展示出来。
但是本人会说一些提示词,让诸位对卖品有个大致的概念。
毕竟你们都是本拍卖行的常客,虽然在这次之前大多都是派人来参加的,但我们也算是打了很多次交道了,相信在场的各位应该都清楚本行的拍卖模式。
那么,本次拍卖会开始,现在我身后的这个卖品,透露提示:这是一副铠甲。
起拍价五百万金元!”
站在拍卖台上的主持人在啰里八嗦了好长一通之后终于敲下了第一槌。
台下顿时开始了一番讨论,那些浑身散发铜臭味的大人物们通过自己的智能眼镜远距离与幕僚团队们交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如果五分钟内没有人出价,这个卖品就会被撤下。
可是那些家伙似乎并不着急,都淡定的和幕僚们交流着。
主持人耐心的等待着,礼仪性的微笑像是刻在了他的脸上,甚至连眼睛都不眨。
“三号VIP包厢,出价,一千万!”
忽然,他敲下了槌子,同时喊道。
随即在他的身后便投影出了一行巨大的虚拟数字,刚好就是一千万。
一时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转头看向了高处的VIP包厢区域。
“他们在看什么?”
3号VIP包厢里,刚刚出价震慑了全场的苏韵喝了一口香槟,轻声道。
她穿着一身散金纹华服长裙,脱下了的高跟鞋丢在一旁,一双玲珑小脚逗弄着在自己脚边的乱蹭撒娇的小白猫,秀发里的翠玉发簪之中仿佛有流光攒动。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蛇蝎美人,情报界最骄傲的一朵玫瑰,居然也会有穿得像大家闺秀甚至还在逗猫玩的时候。
要知道她在敌国乃至是自己的部下眼中可是类似女版阎罗王的存在。
平日里她都是穿着一身休闲的短袖衬衣偶尔加一件风衣外套,然后再配上超短裙和平底鞋,简洁大方,再配她那天生丽质的美丽脸蛋,真是既帅气又不失美感。
虽然一个高抬腿就会走光,但是能有幸看到她裙下那一抹风光的人几乎全都被平底鞋踢断了鼻梁。
在部下们眼中,她行动起来永远都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甚至在炮火连天,枪林弹雨的战场上都能偶尔看到她那无比帅气的身影,弟兄们一看到她,士气大振,搞得军方高层都有人戏称:“她简直就是一台行走人形的士气增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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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她这副样子,要是给部下们看到了估计得世界观崩塌,可要是给战场上的弟兄们看到了,估计直接就得发疯了。
这是种“病”,凡是受过华族文化熏陶的男儿们好像都会得这种“病”。
这种病虽然还没有被医学界认可,但是一旦爆发,便是覆盖整个男性群体。
史书上记载:
宣平三十一年,帝崩,无子,皇长女永嘉公主即位。
永嘉二年,蛮族叩关,天下震动。
帝远赴边关,亲登城楼,守军见,士气为之大振。
随即大军便挥师出关,战数日,斩首数万,歼敌无算。
......
这是该病有记录的第一次爆发,同时根据一些来源神秘的古籍记载,永嘉女皇长相可爱迷人,一站上城楼,全城军队立刻就像疯了一样大喊:“为吾皇而战!”
甚至还有些个没头脑的,红着眼睛喊出了大逆不道的话。
例如:“斩杀敌酋!迎娶吾皇!”
但更多的“老实人”则喊出了心里话。
诸如:“咱们陛下那么可爱!外头那些蛮子吓着陛下怎么办!”
“陛下这样娇贵的身子怎么能来这边关吹风沙呢?!都怪那些蛮子!”
“那些该死的蛮子!它们脏了陛下美丽的眼睛!杀光它们!!!”
“杀光它们!!!!!!”
全疯了,边关守军全疯了,他们大喊着类似上面那些话,冲出了边关。
那些蛮族骑射功夫了得,在关外草原平地上近乎所向无敌,但它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往日喜欢待在城墙里和自己打消耗战和守城战的帝国将士们居然敢冲出来挑战自己在草原上的机动优势?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虽然它们一直被帝国歧视的称为蛮子,但是它们并没有野蛮到无脑的程度,这种极为反常的情况立刻就引起了蛮族部落高层的警觉。
它们十分谨慎的带着自己的部落大军边打边退,愣是不敢让骑兵冲击看起来有些混乱脱节的帝国步兵大军。
于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阵型混乱脱节的帝国步兵大军在草原上追着挤成一团的蛮族铁骑大军跑。
这很不科学,但就是发生了。
蛮族们小心再小心,可是比它们担忧的还要糟糕数倍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美丽可爱的女皇亲赴边关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边关防线。
无数将士群情激昂,热血沸腾,个个都想在可爱的女皇面前露个脸。
于是各城关守将联合出兵,趁此士气巅峰之时大举北伐,出击横扫草原。
那段时间对于蛮族来说简直是这世界上最最可怕的噩梦。
曾经只会守城的帝国将士们全都像疯狗一样到处进攻,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几万人的蛮族部落一夜之间男丁尽灭,老弱妇孺全被抓走当作奴隶贩卖。
一直扮演的是猎人角色的蛮族第一次感觉到了这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曾经它们攻进关内时在帝国境内也是这样做的,甚至比这还要残忍得多。
但是它们并不在意,毕竟茹毛饮血了那么多年,野蛮和残忍早就深深根植于它们的血脉当中了,任何敌人对它们来说都只是猎物罢了。
然而当残忍返还到自己身上时,这些凶狠惯了的蛮族也感受到了恐惧。
曾经供它们骑着马随意驰骋的草原不再安全了,曾经“软弱”的猎物变得比它们这些猎人还要凶狠,曾经只有自己能施加痛苦给猎物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草原在燃烧,蛮族在走向灭绝,帝国的将士们变得越发勇猛强悍,他们挥舞着钢刀给女皇的敌人带去永世难忘的噩梦。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孩子坐上了皇座。
女皇所指之处,即是吾等刀之所向。
第二百四十八章:待宰
那位美丽可爱的女皇已经随着她所处的时代远去了,但她的“余威”却传承到了今天未曾中断,有关她的诗歌层出不穷,关于她的传说更是有数千种版本,统一联合的历史学家们通过现代科技复原了她的样貌,让上千年后的华族后裔也能一睹女皇那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
然而当人们真正看到时,心中好奇顿时就全被震惊取代了。
因为复原出来的女皇样貌,居然跟当时的定国公长女苏韵一模一样。
舆论随即沸腾了,迷信的人认为苏韵是女皇的转世,一些脑回路简单的快乐肥宅们则把苏韵当成了自己的新“老婆”。
而严谨、爱挑刺的媒体们则怀疑这是定国公府搞得宣传策略,就是想把自己家嫁不出去的刁蛮女儿嫁掉。
到了最后,认为她是女皇转世的舆论占据了上风,于是很多人就当真了。
当事人苏韵则十分生气,自己就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女儿,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父亲母亲给予的,凭什么说自己的是那啥子女皇转世?凭什么!!!
外界传闻她离家出走是为了逃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
为了摘掉自己“女皇转世”的高帽,同时也是为了逃离公众的视线,苏韵选择了离家出走,并且加入了陆军情报部门。
凭她如今在情报部门里的地位,本没有必要亲自参加行动,可这次的拍卖会动静实在太大,领导来消息亲自过问了,为了确保行动万无一失,她也只能亲自过来一趟。
能惊动全国几乎所有的权贵,这可是连国家级会议都不一定做得到啊,这场拍卖会肯定不简单。
陆军情报局的人已经布置完成,只要她一声令下,整个大厅立刻就会落入情报局的掌控之中,以这些权贵为人质,外头那些成分复杂的黑衣保镖和密钥部的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大姐头,没人出更高的价,那个东西给您买下来了。”
苏韵正嘀嘀咕咕的思考着,身后的部下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一听,有点懵,自己就是随随便便出了个价,只是想打乱那些财主的思绪,没想到他们居然怂了?这种拍卖不是都讲究一个开门红吗?
可是由不得她多想,随着台上主持人的一槌定音,这次拍卖会的第一件卖品成功落入了在场唯一一个不是真的为了参加拍卖而来的“买家”手中。
苏韵一边心疼着自己账上那飞了的一千万金元,一边伸出手揪着部下的耳朵,那个可怜的家伙不敢躲,甚至还得低下脑袋让大姐能揪得舒服些。
动手施暴的人气呼呼的样子,被施暴的人却只能可怜兮兮的陪笑。
苏韵可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她只觉得自己更可怜,那么多钱就换了一个不知道长啥样的“铠甲”,再不让她揪个耳朵发泄一下心里的怒火,可不得憋出毛病来。
这场拍卖的进程并不会因为她的愤怒而停下,就在她动手的时候,下一件商品已经出现在了平台上。
而之前被她买下的那件早已经被拍卖行的人打包好,随时准备交货了。
然而她并不在乎那个名义上已经属于自己的东西,某种程度上只要她想,随便喊一声就能让这场拍卖中所有的商品全部落入自己的囊中......或者说情报局的囊中。
但这样做就等于得罪了全国一大半以上的权贵,就算是旧帝国时代的皇帝都不敢这么干,这帮钻钱眼子里的家伙可不是好欺负的货色,凑在一起不说颠覆国家,闹得全国经济停滞甚至倒退还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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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韵再怎么强势,也不敢这样做。
但是今天她可能不得不这样做了,上头的命令是今天出现在这儿的所有卖品,一个也不许落到那些脑满肥肠的商人手上。
现在摆在苏韵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条是自己花钱买下全部货,情报局可没那么多钱干这种事。
第二条就是动手了,她只需要张张嘴就能达成目的,顺便一次性把全国一大半的权贵给同时得罪了。
这其实才是她生气的原因,一千万金元对于苏家大小姐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她恼怒的是上头把她推出来干这种几乎算是对抗全世界的破事。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让她的怒火提升了好几个级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买下第一件卖品刺激到了那些暴发户们,在第二件卖品出现后他们居然完全就不和幕僚交谈了,直接开始争相竞价,起拍价也是五百万金元,可一分钟后已经有人出价十亿金元了。
十亿啊,连苏韵听了都抖三抖,她是真搞不懂这些家伙哪儿来那么多钱的,难不成他们会点石成金吗?这么多钱手指头都要给点烂了吧!
她听着价格不断攀升,早已经超过了她能承受的极限了,到后面她都觉得把自己卖了都出不起那个价,这种情况下第一条路已经完全被堵死了,她别无选择。
“准备动手!”
她断喝道,随即她才发现,自己被各种情绪冲昏了头脑,竟然没意识到自己一直都在揪着那个可怜部下的耳朵,这个可怜的家伙耳朵都变形发红了也不敢动弹。
苏韵松开了他的耳朵,这小子倒是十分硬气,明明都疼得抽抽了,脸上还是一副极为荣幸的样子。
这么乖的小伙子就得有奖励,苏韵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一发力便将他的脸拽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吻了上去。
这一吻如蜻蜓点水,但对这小子来说似乎胜过任何灵丹妙药,这下他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走路都晃晃悠悠的,如在仙境,耳朵上的疼痛立刻就抛之脑后了。
他双腿发软的走出了包厢门,为了镇静下来执行命令,直接两个耳光狠狠的抽在自己脸上,回过神来后立刻抽出藏在衬衣夹层里的手枪,同时通过耳朵里的隐藏耳机向分散隐藏在整个建筑群各处的暗棋发出了准备行动的命令。
随即各处开始准备,仔细听,仿佛能听到在整片建筑群的各处都响起了各式枪械的上膛声。
大厅里的竞价声仍然络绎不绝,这些腰缠万贯的家伙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已经成为一头头待宰的“肥猪”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封锁
当行动开始的时候,大厅里的“肥猪”们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控制住了。
在往来走道上的侍者和工作人员忽然从衣衫下抽出各式枪械,以极为默契的配合和精准的枪法迅速清理了大厅内所有买家带进来的亲信保镖。
这些伪装成拍卖行雇员的家伙全部都是统一联合陆军行动处的人,他们都是在各部队的精英士兵中经过极为严苛的筛选后加入进来的佼佼者,被称为“暗棋”。
他们和保镖可不一样,这些人都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活下来的,不但对危险有极为敏锐的感知力,而且杀起敌人来不会有半分犹豫,再加上成为“暗棋”后经历的种种艰苦训练,让他们练就了一身杀人技巧的同时也兼具了在战场上学来的机敏狠辣。
枪枪打的都是要害,而且枪法全都极为精准,杀专业保镖跟杀鸡似的。
那些受过专业训练愿意为自己的主子豁出性命的保镖们大多连武器都没来得急抽出来便命丧黄泉了。
有些因中弹而飞溅出的鲜血还溅了自己主子一身。
那些一身“肥猪”们看到自己的保镖都当场暴毙了,也顾不得擦自己身上的血,急急忙忙的站起来就想跑,然而情报局行动处的人怎么可能给他们机会,立刻有数人朝天扫射一通,吓得不少人瘫软在地,有个体型比较臃肿的被这一吓,直接没站稳,从台阶上滚落了下去,一路滚下去都没人敢拦,结果他摔得鼻青脸肿,直接就失去了意识,可谓是凄惨无比。
台上的主持人也无法保持笑脸了,趴在地上发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与此同时,建筑群各处的进出口也完成了封锁,行动处的技术组早已经入侵进了这片建筑群的中央控制系统里,所有进出口都已经被防爆门堵死了,在密钥部的人马只能一脸懵逼的看着封死的大门,连通往楼顶的通道也被封死,在楼顶警戒的狙击手们只能被困在楼顶吹风了。
而负责出口内部警戒的密钥部人马迅速反应,开始朝建筑内部进行搜索,想找到防爆门启动的原因。
然而还没等他们走多远,“暗棋”们就已经赶到,并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冲突一触即发,但双方似乎都没有率先开火的打算,只是都举枪互相戒备着。
“杀了他们。”
对峙持续了好几分钟,忽然不知道是谁的耳机里先响起这么一句话,于是杀戮便如此“随便”的开始了。
人数和经验都占据上风的“暗棋”们轻而易举的取得了胜利,他们几乎都能通过敏锐的战场直觉和反应能力,先一步击毙那些试图开枪还击的目标,大多数密钥部的突击队员倒下前甚至都没来得及扣下扳机。
这帮极其凶狠的老兵油子们面对一队十三人的密钥部突击队,以己方仅两人受伤为代价,将对方尽数歼灭。
战斗结束后他们便上前将敌人的尸体扒得只剩下底裤,那些精良的装备都收集起来给自己人使用,直接就凑出了一队装备和作战经验都是上上之选的十三人小队。
情报局高层一直都是亲民主派的,而密钥部本身就是皇统派的骨干力量,所以作为情报局下属组织行动处的人员,这帮暗棋的老兵们定是不会放过膈应对手的机会。
密钥部花了大价钱给那些士兵们打造了最精良的装备,最后还是便宜了对手。
经过一段时间的清剿,困在建筑群内部的敌对人员已经基本被暗棋的人马处理得十分干净了,那些暗棋老兵在连成一片的建筑群中如鬼影般穿梭着,每次交火不是能以多打少就是能突然袭击,那些密钥部所谓的精锐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随随便便就能整死一大群。
虽然暗棋自身也有伤亡,但相比起对手那集中起来都堆成山的尸体,就他们那点损失还真算不上什么。
之后统计,密钥部派往岛上总计150人的突击队,八十七人阵亡在建筑内,基本都是被给暗棋“收割”掉的。
就是在这次事件之后,密钥部加强了对内部直属部队的训练,甚至为了让他们能见见血,主动将他们派往战场,军中很快涌现出大批密钥部出身的将官和英雄,与军方的关系也越发的紧密了起来。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时的密钥部突击队在暗棋老兵眼中比鸡还好杀,杀鸡它好歹还会跑,他们却只能迷迷糊糊的钻进暗棋准备的各种陷阱和埋伏圈里,最后全部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
“那些家伙强得离谱,明明装备比我们差那么多,为什么我们面对他们非但没有丝毫的优势,还被动挨打成这样,基本上和他们交火过的弟兄都死了!全都死了!”
“我怎么知道,他们的行动跟模拟舱里的训练内容完全不一样,真的就像是一群幽魂一般来无影去无踪,但每次出手都是极为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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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能是唯一的幸存者了,现在该怎么办?外头的增援说进不来,在里头的我们又打不过,只能窝囊的躲在这儿吗?”
......
库房深处,三个幸存的密钥部突击队员躲在一堆货箱之中讨论着,他们是暗棋老兵那精准剿杀下的幸存者,这片占地面积辽阔且连成一片的建筑群内,此时对他们来说就是龙潭虎穴一般的危险地域。
而就在库房的大门外,长长的血痕遍地都是,五分钟前就有一队暗棋的人拖拽着自己的“战利品”经过了这里。
两个暗棋老兵站在门口抽着烟,身上都是尸体上扒下来的装备,血腥气总是从自己身上传来还是有些不爽的,所以他们习惯性的拿烟出来抽,想用烟味中和一下。
可这里全都是禁烟区,抽烟很快便惊动了走廊的烟雾报警器,这洒出来的水里好像混有某种药水,可以辅助灭火除污,但闻起来是真的丑。
为了躲“雨”他俩只得钻进了库房里。
这一通动静也惊动了躲在库房深处的三个“幸运儿”。
他们立刻安静了下来,选择继续躲藏在这里,虽然很窝囊,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为了尊严而舍弃性命的勇气。
见识过战友们悲惨的下场后,他们三个其实早就失去了和暗棋对抗的勇气了。
可老天爷给他们开了个玩笑,本来藏得好好的,谁知道头顶上的货箱里头装了什么讨厌的活物,居然在这时打了个喷嚏,直接就引起了那两个暗棋老兵的注意。
天不遂人愿,他们三个此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握紧了手里枪。
第二百五十章:库房惊魂
这座拍卖行的库房非常高大,不计其数的货箱堆叠起来像一座立体的迷宫,别说是两个人,就算两百个人钻进这里都有可能像鱼儿入海一般失去踪迹。
两个暗棋的老兵互相掩护着朝库房深处慢慢推进,周围的货箱全都被一块块红布遮盖着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宝贝。
但偶尔却能听到一些古怪的声音从货箱堆中传出,有的像是某种猛兽的低吼,有的像是呼噜声,还有的像是喷嚏声,再加上库房内本就阴暗的环境,总有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感觉。
但好歹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他们见过的死人比活人还多,那些神神怪怪的迷信想法还无法影响两人的心智。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们紧张得满头大汗。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库房顶的灯居然全部亮了起来,突发的情况让两人下意识的就分找好了掩体隐蔽。
随着灯光亮起,那些从货箱堆中传出的古怪声音越发杂乱刺耳起来,好像发出这些声音的某种存在正在发怒一般,无处不在的怪声像魔音穿脑般刺激着两人,此刻的他们宁愿选择去听那战场上的枪炮声,也不愿意待在这儿受折磨了。
“这里是库房!有异常情况!请求立即增援!重复!请求立即增援!”
无法忍耐的两人终于选择了向大部队发出求救信息,随后他俩便开始在库房内搞大动静,冲着那些成堆的货箱扫射起来,即是想将附近的队友引过来,同时也算是借机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毕竟那些古怪的声音实在是太烦人了。
不计其数的子弹打在货箱堆中,暴烈的枪声和子弹射中各种物体的声音很快便震住了那些怪声,或者说怪声的来源,但同时也对货物造成了严重的破坏,许多盖在货箱上的红布被子弹撕扯碎裂,大多是木质的货箱主体暴露在了两人的视线中,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被子弹射中的货箱缝隙中正不断流淌出各种颜色的液体,看起来十分恶心。
通讯频道里不断传来队友的询问,临近的队友也正在往这边赶来,但两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回应。
因为那些货箱......动了。
那些被子弹射中的货箱动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激烈晃动起来,从缝隙中流出的黏稠液体被抖得到处都是。
忽然的,距两人不远的一个货箱猛然爆裂开来,炸出的液体溅到了两人身上,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迅速涌入鼻腔,让两人险些当场呕吐出来。
虽然很难受,但两人压根就顾不上去擦拭什么的,因为从那爆裂开的货箱中出现了一个更大的威胁。
或者说一只更大的威胁。
那应该是一只豹子,但是却有着一身通体褐色的毛皮,细长的尾巴末端连着一枚拳头大小的菱形蓝宝石。
它健硕的躯体上此时布满了被子弹射中的弹孔,深黑色的粘稠血液粘在它的身上像是石油,张开的大嘴里布满钩状利齿,瞪大的双眸血红血红的,死死的盯着他俩。
“喔该死,这里头装的不会全都是这玩意儿吧?!”
看着许许多多开始晃动的货箱,再看看那头长相怪异的豹子,两人不由得扣下了扳机同时颤抖的喊道。
那只豹子带着一身枪伤顶着两把枪的火力朝俩个人猛扑了过来,两人反应虽然都不算慢,一边射击一边躲避,然而仍有一个倒霉蛋被豹子打到了,只见豹子扑起后凌空挥出爪子,硬生生的拍到了那人的背上,将其拍飞出去好远,狠狠撞进远处的一堆货箱中后便没了动静。
“喔该死!!!这里是库房!你们TMD到底来了没?!有人伤亡!重复一遍!有人伤亡!增援在哪儿啊!”
幸存的那位一边狂奔,一边冲着通讯器嘶吼道,紧张得声音的变了。
他只是很勉强的躲开了那只豹子的致命扑击,某种程度上是因为他躲开了,那只豹子才转而去攻击另一个家伙。
结果那家伙没能躲开。
他是实在搞不懂,那只豹子几乎都被打成筛子了,浑身都是窟窿,为什么还有这样恐怖的爆发力和敏捷的行动能力,这根本不科学啊!
光凭自己打到它身上的子弹都足够放倒一头牛了,这还是不打要害的前提下,可自己打它基本都是要害啊?冲上来的时候都给它脑门上送了好几枪,为啥没用啊!
像他这样的老兵,哪个手上不是至少有几十条人命的狠角色,但再怎么狠,面对打不死的对手也狠不起来了。
现在的他怂得跟新兵蛋子似的,满脑子就想着跑,想着要活下去。
他竭尽全力的逃命着,穿梭在堆积如山的货箱堆中,尽可能的和那头杀不死的豹子周旋,就想着拖延到队友赶来。
然而事与愿违,那只豹子仿佛能通过某种方式感知到他的位置,再依仗着健硕高大的身躯撞开挡路的货箱,几乎是紧追不舍的跟着他。
他听着身后货箱翻倒甚至直接被撞碎撞裂的声音,只能尽可能的再快一些,好几次他都能听到身后传来的粗重喘息声,仿佛那张血盆大口已经和自己近在咫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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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无处可逃了,前方是一条笔直的走道,两边的货箱堆得严丝合缝,除非他轻功或者缩骨功什么的,不然他只能沿着走道一路跑过去。
可是在七拐八拐的货箱堆里他都有好几次险些命丧兽口,在这种笔直的走道,他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
除非......
他目光瞟到一个货箱上,而身后已经传来了阵阵低沉的兽吼,此时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思考了,他立刻撩起红布,钻进去紧贴货箱站好,将自己尽可能的隐藏了起来。
可他刚刚站定,加速的心跳都还没来得及平复,那只豹子就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他隔着红布都能闻到从其身上传来的血腥臭味和那种独属于猛兽的危险气息。
那只豹子似乎嗅到了什么,虽然它的鼻子几乎被子弹打烂了,但它还是将鼻子怼到地上闻了闻,然后慢慢的转向他所在的货箱附近。
听着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慢慢举起了枪,虽然弹夹里的子弹不多了,但应该能为他争取一点逃跑的机会。
“不要动。”
忽然一个轻柔的女声在耳畔响起,他顿时不受控制的把枪放下,定着不动了。
那只豹子乱嗅了一会儿,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于是便转身离去了,只留下那浓郁的血腥臭味还萦绕在他鼻腔之中。
第二百五十一章:库房大战
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之后,正常人都应该松口气,让自己休息一下。
可他不行,因为那个救了他一命的诡异声音又找上了自己。
“把箱子打开。”
轻飘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完全不知道声音从哪儿来,也不知道这声音的主人为什么要追着自己不放,他只是一听到便像中了咒一般不由自主的服从了。
就好像这声音是神谕,不可抗拒。
他转身用刺刀强行划开了货箱封口处的封胶,随后掏出消音手枪打掉了锁链上那拳头大的锁头,弄开了货箱。
货箱封口的木板弹开了,一阵刺骨的寒气从货箱内涌出,仿佛里面是座千年冰窟一般让人感到浑身一颤。
他举着枪慢慢走进去,刺骨的寒风不停的从里面涌出,像是刀割一样刮过他外露的皮肤,但他完全不在乎,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像深渊一样黑暗的货箱深处,仿佛里面有什么能蛊惑心神的东西存在。
忽然的,咣的一声响,身后的木板被涌出的寒风吹倒在地,落地的声音在早已恢复安静的库房内显得极为突兀。
那只豹子,肯定听到了。
各种碰撞声和破裂声又开始回荡在库房之中,而且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看来那只豹子有了不少“新伙伴”,他甚至能感觉到地面在颤抖。
他脊背一凉,被迫单独面对压根杀不死的敌人,绝望和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但似乎老天给他开了一扇窗,也就是在这时通讯器里响起了队友们的声音,他们终于还是赶到了。
几乎是同时,库房的三个大门都被猛然撞开,大批抢了密钥部装备的暗棋老兵们以突击队形迅速突入进库房内。
但随即他们便迎头撞上了大群各式各样的凶恶猛兽,有那只豹子的同类,也有比成年棕熊还大个,身上长着像刺猬一般尖刺的灰毛猞猁,更恐怖的是一头高大得像山一样的白毛巨猿,举着一个两人多高的货箱就直接朝刚突进来暗棋们砸去,还有许许多多明显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古怪生物,把整个库房变成了某种畸形的动物园,
受到这样的突然袭击,就算是暗棋这样的精锐人马也被打乱了节奏、一接敌就死伤不下十人,要知道他们打装备和人数都多于己方的密钥部突击队时都遭到没有这样大的损失,可想而知那些凶兽得有多危险。
“散开散开!全部散开!”
领队的眼见着两个在战场上战功赫赫的老战友被一头硕大的豹子一巴掌就拍成两块肉饼了,面色顿时狰狞起来,一边举枪射击一边冲还活着的战友嘶吼道。
随即他一个侧翻避开那不知道算猞猁还是算刺猬的生物朝自己甩出的尖刺,同时反手就是个震撼弹丢出去,直接砸到了那头干掉他两个战友的豹子脸上。
震撼弹引爆,顿时将那畜牲炸得痛苦的翻倒在地蠕动起来。
他也顾不上为战友报仇,一转身便朝货箱构成的迷宫中钻去,四面八方传来的咆哮声和枪声都催促着他快跑。
跑的时候他还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些被他躲开的尖刺大多都钉到了一辆运货用的叉车上,拉直了约莫有小臂长,小指粗细的锋锐尖刺将钢铁制成的车体都硬生生的钉进了大半截,只留一点还在车体外。
看到这样的威力,再想想自己“脆弱”的躯体,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大姐头有令!全部撤退!全部人员撤出战斗!”
他刚和几个被冲散的战友汇合,就听到通讯器里传来的撤退命令,顿时被气得老脸涨红。
早说啊!早说那么几分钟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啊!
虽然被气得不行,但无处发泄,只能带着那几个战友开始找路离开这里。
但事情已经失去了控制,越来越多的凶兽从各自的货箱中窜出,轻松得好像那些货箱压根就没打算困住它们似的。
情况急转直下,到后面跟着他的战友全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在了这儿,只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逃亡,如果不是库房内还能听到枪声,他都怀疑队友死光了。
“喂!听得到吗?劳资是寸头!你跟大姐头说!咱们尽力了!劳资下辈子不当她的马仔了!太TN的危险了!劳资回去当兵都比在这儿活得长!”
实在跑不动了,他找了个还算隐蔽的位置蹲下来就开始报“遗言”。
弟兄们刀山火海都淌过去了,这回估计是不行了,大姐头不是死读书的,话说得白一点她也听得懂,家小有她照顾,都放心。
“寸头!老娘听着呢!你给老娘竖起耳朵听清楚了!负责处理那些牲口的人应该已经到那儿了!你要做的就是活下去!
这次是我疏忽了,真没想到这拍卖行胆子大到这种地步,那些牲口都敢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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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活下来老娘请你吃饭!”
寸头正感慨着,通讯器里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大姐头苏韵的声音。
寸头当时就精神起来了,TND劳资这是修来了几辈子的福分,居然能让大姐头那样天仙一般的人物记住俺的名字,还亲自下场来骂俺,这辈子真TND值了!
他立刻缩进了阴暗处,躲了起来。
大姐头要俺活下去,俺就活下去,绝不能打折扣,从现在起一根毛都不许少。
苏韵的命令透过通讯网络传达到了每个暗棋耳中,库房内的枪声渐渐平息了,追击了一段的凶兽们惊奇的发现,自己猎物都消失了,连气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己那灵敏的嗅觉只能闻到一些淡淡的香味。
也只能闻到这种香味了。
这是一种军用喷雾剂,喷洒到空气中后会长时间留存,主要作用是影响诸如热成像和战术扫描系统等的视觉加强系统,现在又多了另一种作用——甩掉“小狗”的追踪。
而在另一边,作为“临时指挥部”的拍卖大厅内,刚下完命令挂了通讯的苏韵转头又用自己的手机打起了长途电话。
“那家伙能行吗,我怎么总觉得你这很不靠谱啊。”
她歪过头,抬起肩膀夹住手机,两只手腾出来把玩着一把手枪,就说这短短一句话的功夫,她三两下就把这把手枪给拆成了零件状态,现在正在复原。
这年头哪家的大家闺秀像她这样可以飞速拆装枪械,她这个样子要是给家里的老头子看到了,估计会气得半死。
“我从不骗人,更何况是你呢?什么时候回来呀,我请你吃饭。
天香阁,豪华包厢。”
电话的另一边,长安皇宫内,宁王李轩笑眯眯的用着皇宫里那金闪闪的老古董座机电话,隔着大半个统一联合国土,和苏韵远距离“调情”。
第二百五十二章:“人畜无害”
一个身着天青色华服高瘦男子踏入了已经几乎沦为猛兽动物园的库房内。
他随手甩开一面折扇,上头写着段似乎是自创的短句——十年苦寒,一朝富贵。
其实那些恐怖猛兽们在他踏进门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但都奇怪的没有动手。
要知道之前突入进来的暗棋部队可是几乎立刻就遭到了袭击,其中很多人连躲都来不及躲,更别说是像这位一样“优雅”的甩出扇子装逼了。
然而那些攻击性极强的猛兽们不知道是察觉到了什么,似乎对这个人极为忌惮,
只见他摇着扇子,闲庭信步的走进了混乱的库房内,地上的尸体都还没凉,躺出的血都还没干,他却能在这充斥着血腥残酷的地方走得像是个来旅游的诗人。
忽然的,他吹了一声口哨。
几乎是立刻,一声可爱的鸣叫声在库房深处响起,似乎是在回应他,听着像是幼狼或者幼犬,总之就是幼年期的小动物,光听声音足以让人想像出那毛茸茸、软绵绵的可爱模样。
......
库房深处,那个侥幸活下来的库房看守此时正踉踉跄跄的往后倒退着,一时不稳便跌坐到了地上。
他看到了那个货箱里的“货物”。
那是一只小狐狸,拥有一身洁白如雪的皮毛的和足足九条毛茸茸的尾巴,撇开那蓬松柔软的尾巴不说,直起身子也不过到成年人半截小腿的高度,在他看到时正用用舌头舔着自己小爪子,可爱得犹如从雪境中窜出来的精灵。
“我滴妈呀,九尾妖狐真的存在啊。”
他直接给看呆了,满脑子都是小时候从父辈们那儿听来的九尾妖狐传说。
可传说中的九尾妖狐本体应该是直起身子有数米高的巨妖啊?更别提传说中妖狐本体是极为可怖的凶恶模样,九条尾巴晃动间甚至可以蛊惑心神,极为危险。
就不应该是这般......萌萌的样子?
谁知道那迷你兼萌化版的九尾妖狐似乎能读懂他心里的话,并且被他心里的话给彻底激怒了。
虽然不懂它生气究竟是因为不喜欢被说是个子小又或者是长相萌。
总之它就是生气了,顿时瞪圆了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如果单论萌的程度,那威力足够让阿伟死个千八百遍了。
然而重点不是萌,而是它仅仅用眼神就击溃了一个老兵的心防。
连他本人都不清楚是为什么,只觉得被那个眼神盯到的一瞬间,整个人就仿佛虚脱一般瘫软了下来。
恐惧、害怕、惊惶失措。
各种糟糕的情绪也在一瞬间占据了他的思维,所以他踉跄的退了出去,只想着赶紧逃离这里。
然而那只所谓的妖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已经濒临崩溃的家伙,四肢小短腿迈着轻盈的步伐就紧跟了上去。
就在这位大兄弟觉得自己要死在这儿了时候,一个突兀的口哨声打断了妖狐那步步朝他逼近的步伐。
小狐狸停了下来,鸣叫了一声,软萌的声线让阿伟又死了N次。
他悄悄的看了看,只见那妖狐萌萌的脸上浮现出了类似人类的表情,但毕竟狐狸的脸和人类不一样,所以他只能勉强猜测出那大概是喜悦或者兴奋的表情。
随即小妖狐便无视了他这个“唾手可及”的猎物,靠几次灵敏的跳跃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那些凶恶的猛兽们仿佛是将它视若魔鬼一般的仓惶躲避着,看起来一巴掌就能将它拍死的巨猿也都撅着个屁股,上半身死命的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钻,无奈自己体型实在是大得离谱,钻了半天好能看到个硕大的屁股露在外头发抖。
那些小一些的就更不用说了,枪都打不死的豹子像一只只受了委屈的小猫似的缩在角落里不敢动弹。
就这么一只看起来卖萌指数远超其“战斗力”的可爱生物,居然在这凶兽遍地走的库房里整出了老虎巡山的气势。
它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那个吹哨的男子跟前,只见那男子轻笑一声,侧身放低了自己的左手。
小狐妖随即会意,一跃便跳上了他的手然后沿着手窜到肩膀上站好,看着倒像是草原上的训鹰人,只不过他训的是一只爱卖萌的狐狸。
四只柔软的小爪子踩在肩膀上,九条毛茸茸的尾巴蹭到他脖子上,远远看去倒像是极为名贵的白围脖,他却好像丝毫感觉不到重量一般,腾出左手帮它捋了捋有些蓬起的毛发,同时右手又开始摇起了扇子,慢慢朝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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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一人一狐像帝王出巡一般,所到之处都有凶兽俯首跪拜,血盆大口里沾满了暗棋士兵血肉的凶兽们此时卑微得就像是遇到兽王的路边野狗。
倒不是它们想怂,毕竟血脉中的凶性让它们强大的同时,也给了它们一种桀骜不驯的性格。
猛兽怎么可能向猎物示弱呢?
然而它们此时却示弱了,而且是向一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小狐狸示弱。
那是一种源自于血脉中的压制,再桀骜不驯的凶兽也无法抵抗这种压制,就像兔子永远不能跟恶狼对抗一般,只不过这“兔子”看起来实在是凶恶了些,而“恶狼”看起来又实在是太“人畜无害”了些,所以看起来很有违和感。
很快陆陆续续有暗棋的士兵从各自的隐蔽处中走出,他们看着这如帝王驾临一般的场面,心里有悲凉,也有畏惧。
悲凉是因为打得自己和战友们如野鸡一样乱窜的逃命的凶兽们此时居然向一个看起来孱弱得一巴掌就能扇晕的男子和一只看起来只会卖萌的狐狸俯首跪拜,再想想那些死状凄惨的战友,怎能不感到悲凉啊!
畏惧主要是因为那个男子的微笑,老兵们的本能告诉他们,这个无论冲谁都露出一副“暖心”微笑的男子,可能是自己从军那么些年来遇到最危险的人,没有之一。
还有那只狐狸,小小的身躯看起来任何人都能随手捏死,但就是它,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让那些凶兽如临大敌,它只是打了个哈欠,结果在场所有的凶兽全都露出了尖牙和利爪,这是感觉到危险时的本能。
相比起人类,那些野生动物对于危险的感应是十分敏锐的,不然它们也无法在危机四伏、弱肉强食的野外生存下去,正是因为如此,能让它们感到极度危险,甚至不可控的触发防御本能的这一人一狐,绝不可能像外表看起来这般的“人畜无害”。
第二百五十三章:雪
西元2061年元日前夜,天象异变,举世银装素裹。
东都圣埃文,最早的一朵雪花飘落到市政厅顶端的旗杆顶上,也宣告着这座城市近五百年来第一次降雪的开始。
只是这时还没人知道,这场雪一下就是整整一个月。
相比起长安的节日氛围,圣埃文这座经济首都倒是多了些商业氛围,CBD的高楼大厦上都播放着过节打折的广告,流动人口的返乡潮让节日里的城市冷清了点,但再怎么说圣埃文还是有着将近一千万常住人口的超级都市,商业区依旧繁华,人们带着家人结伴上街游玩和购物。
满街挂满了火红色的灯笼,星星点点的雪花降下,但无法遮蔽节日的火热。
今年的元日其实过得很平淡,因为真正的庆贺都留在了明年,陆军前线司令部号称明年元日要把军旗插上联邦总统府,所以今年被大家当成了一个过渡,虽然下了一场古怪的雪,但也就普普通通的过个年罢了。
但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个年过的其实相当不普通。
江心岛上,聚集起来刚刚完成对主建筑部分墙体的爆破,正准备突入进去的密钥部突击队和里面一群“肥猪”人质的保镖们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刺骨的寒风从炸开的墙洞中疯狂的涌了出来,站在最前面的人居然当场就被冻成了冰雕,后面的人连忙试着躲开那索命咒一般的汹涌寒风。
然而他们还是慢了,不到二十秒,将近五十个摆着各式各样姿势和表情都十分诡异冰雕便呈现在了墙洞周围。
男子带着趴在自己肩上萌萌的“小宠物”走了出来,漫步在一堆死亡冰雕之中,脸上的微笑丝毫不减,像是在欣赏艺术品。
他伸手摸了摸小妖狐的脑袋,轻柔得像个父亲在抚慰年幼的女儿。
小妖狐扬起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打了个哈欠,然后便在他肩上慢慢睡去。
.......
这场诡异的雪毫无征兆的突然在全世界范围内下了起来,广阔炎热的沙漠地带都降下了这奇迹之雪,热带雨林里的动物们也第一次见识到了那冰凉美丽的雪花。
“大过年的咱们还得在这蛮子遍地走的破地方磨蹭,这会儿还TM下雪了,这是老天爷都在可怜咱们嘛?”
“我想老婆煮的饺子了,往年下雪的时候总爱吃饺子,热乎乎的可得劲儿。”
“俺想吃俺娘做的红烧肉!!!”
“净想着吃!等打扒了蛮子,回去你想吃啥都行!”
......
大海的另一边,联邦本土,东海岸统一联合占领区以西三百余公里外的一座野外农庄里,一队七人的侦察兵漫步在联邦本土腹地那广袤无际的原野上,几个战友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不由得思念起了家乡,结果就被队长给教训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联邦本土腹地是从来没有下过雪的。
一天前这里还是交战区,此时地上还能看到大大小小的弹坑,但奇怪的是没看到一具尸体,甚至连点血迹都没有。
不过也可以理解,光是这一队人所属的兵团在昨天的战斗中就足足消耗了有一万多枚各种口径的炮弹,这还没有算上空袭和导弹消耗的弹药量。
但就是那么多的炮弹,实际能查到的歼敌数也不过五万人,还是包含了进攻部队的杀伤数,炮兵炸死的无法统计,就算把这五万人全当成炮兵炸死或炸伤的,那一个炮弹也才杀伤了差不多五个敌人。
实际也算不上亏,毕竟再怎么说炮弹都比不上一个士兵的性命重要,哪怕是一枚炮弹只炸死了一个敌人,对于统一联合来说都是赚了的。
“都悠着点,连长可警告过了,敌人虽说已经撤走,可难保没有蛮子偷偷留下来打黑枪什么的,昨天那三连的副连长就是被一发黑枪打碎了脑壳的。”
队长擦了擦头盔上的一点雪沫,举起枪用瞄准镜看了看远处的农庄木屋,同时向身边的部下告诫道。
部下们立刻会意,收起思乡之情,抓紧武器分散开朝木屋扑去。
雪还在下,天空中传来一阵阵引擎的轰鸣声,一支由二十四架朱雀战略轰炸机和六架狼獾战斗机护航的机群从他们头顶浩浩荡荡飞过,就这样低的高度,连老古董高射炮都能把它们打下来。
然而经过这段时间苦战的联邦部队压根连高射炮都拿不出来,自从统一联合拿下纽瑞特城,进而迅速拿下整个东海岸并且站稳脚跟之后,联邦各部队的日子过得便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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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岸大量机场几乎完好无损的落入了统一联合手中,纽瑞特战役后期那场大规模空降和空袭就是以此为基础发动的,庞大的机群在完成任务后,地面部队也刚好占领了足够它们降落休整的地面机场,让它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补给并重新加入战斗。
随后陆航和空军依托这些机场,大规模的增调飞机,再加上庞大的军工体量以及战机保有量支撑,一度让部署在战场上的战机数量超过了主场作战的联邦空军,实在是令人咋舌。
之后的战斗中,制空权被统一联合牢牢掌握在了手中,联邦的空军和防空部队接连损兵折将,到此时连抵抗空袭的能力都已经没有了,只能任由统一联合那庞大的轰炸机和攻击机部队在低空挑衅,甚至直接就当着他们的面把炸弹丢下,极其嚣张跋扈。
这场反季节的诡异降雪也丝毫没能影响空军那帮大炸逼的兴致,这些日子还炸出了规律,五天一大炸、三天一小炸、每天看心情随便炸。
再配合陆航、炮兵、导弹部队,基本上就是把联邦当成大型靶场了。
总之就是绝对不给联邦一丝一毫的喘息空间,自己还能炸得开心,如此这般,何乐而不为呢。
但战争本身从来都是残酷的,统一联合空军那几乎不间断的轰炸虽然确实再次沉重的打击了早已经损失惨重的联邦军事以及军工体系,但同时也造成了联邦数百万人的伤亡和数千万人流离失所。
而驾驶着这些天空死神收割了无数联邦军民性命的飞行员们,在统一联合国内却成了举国上下都崇拜的英雄。
其实对于统一联合的百姓来说,只要你上战场为国杀蛮子,那你就是英雄,这份荣誉从古至今,无一例外。
第二百五十四章:呆萌护士
前线的战火丝毫没有影响到后方过年的氛围,战场上炮火连天,血流成河,国内仍旧处处张灯结彩,繁华似锦。
西都长安,首都中央医院那高大雄伟的大门两侧挂着巨幅对联,顶端也有个加大号的横批,两排艳红的灯笼挂在门廊里,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在护士的照顾下玩着小小的烟火,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慈祥的看着。
穿过门廊,宽敞的应急通道直通不远处的急诊大楼,通道两边是小花园,虽然面积不算大,但是喷水池、健身器材、装饰用的花圃和雕像、有树荫遮挡的林间小道,可谓是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汉斯拄着一对拐杖漫步在花园里,下雪的那天他就苏醒了,苏醒的毫无征兆,把进来检测设备的小护士吓了一跳,赶忙摁下了床头的通讯器,叫来了值班医生。
汉斯从“冰山事件”那个月开始,一直昏迷至今,突然醒来也着实把负责他的医生吓得不轻,毕竟这段时间里,无数的名医共同会诊研判,最终确认,他除了部分已治愈的冻伤外并无大碍。
可他就是醒不过来,各种方面的检查都试过了,为了弄醒他,原属部队的营长亲自过来扇了几个大耳刮子,脸都肿了,他却一动也不动,等到警卫把暴怒的营长大人连劝带拽的弄了出去,他仍然躺在床上睡得跟具尸体似的,要不是再三确认他还活着,也不是脑死亡什么的,医生都想给他直接盖上块白布就了事算了。
更古怪的是,和他因为相同原因进入医院的战友们,在他昏睡的这段时间里都因为各种原因去世了,就只剩下他还坚挺的霸占着医院的一个VIP床位。
可下雪那天,他就醒了。
仿佛这场雪,是在传达某种力量,一种足以让他从最顶尖的现代医学都无法解释的昏迷现象中苏醒过来的力量。
可能是因为睡太久了,身体还无法适应行走,所以他只能拄着拐杖,专门负责照看他的年轻小护士躲在一定距离外脸色担忧的看着他。
小护士猜测过,这位看着连走路都走不稳的先生,是某些高级政府部门的重点关注对象,高到什么程度她并不清楚,但光凭得知他苏醒后便站满了整个VIP楼层走廊的黑衣保镖和挂着密钥部ID卡的科研人员,她猜这位先生肯定是个大人物,说不定比自己那位院长舅舅还大得多。
于是本该在VIP楼层坐询问台的她主动向舅舅申请说要照顾这位先生,舅舅先是有点诧异,看过档案后,一脸欣慰的答应了宝贝外甥女的请求。
她也不知道舅舅为啥笑得那么古怪。
刚开始还好,可是不懂为什么,就照顾了一个晚上,今天一早汉斯就去向护士长要了对拐杖,然后就将小护士甩开了,她几次想跟上去都被汉斯以:“我现在只需要一个人待着。”为借口赶走了,现在她只能离得远远的看着。
小护士不懂自己的做错了什么,难道是昨晚帮他洗澡的原因吗?可护士帮一个走路都走不稳的病人洗澡,不是很正常吗?
所以她一脸无辜的站在远处,像个跟踪狂似的看着颤颤巍巍的汉斯。
......
走在花园里的汉斯完全不知道,那个被自己赶走了无数次的小护士,此时仍然在远处偷看着自己。
也幸好他不知道,不然的话他可能得吓得直接把拐杖都丢了,撒腿就跑,也顾不上走不稳什么的了。
太可怕了,这妮子太可怕了。
就昨晚,自己刚醒,脑袋还晕乎乎的找不着北呢,这妮子居然上来就直接扒掉了自己的衣服,叫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男护士就把自己扛进了浴室,把两个苦力赶走之后便开始放水,然后对刚刚苏醒,尚且还“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上下其手,行事手段极为可耻!而且还......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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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细节他实在是不想回忆,总之自己是个“黄花大闺男”保存了快三十年的处X之身算是葬送在这个妮子手里了。
这么一想,汉斯只觉得浑身一颤,再想想那妮子笑嘻嘻的,双手极熟练的......弄着自己,更是后颈一凉。
遥想自己家族的先辈,数百年前跨越一整块大陆,来到这片富饶的文明净土,在这里扎根了下来,成为第一批融入帝国的西方胡人家族之一。
鲁本家族世代从军,定居帝国后的初代族长就是上阵杀敌后成为勋贵的,从那以后家族代代都吃着这刀口饭,成为军方一脉中少有的胡人名门。
到了汉斯这一代,因为与华族长年混血的缘故,汉斯的脸融合了西方的俊美和东方的端正,可以说是靠脸吃饭的人,无奈生在武勋一脉,就算是长成天仙样他也得拿着枪上阵杀敌,经过战场的摧残,长得再帅也没明星内味儿了。
他也没想过娶媳妇什么的,毕竟武勋一脉多半只能内部联姻,想想小时候一起玩的那些叔伯家的姐姐和妹妹,那彪悍的样子连自己这个自幼习武的都自愧不如,再想想自己很可能得娶她们中的一个,顿时对娶妻生子没了兴趣,只当是任务,和长官给的命令没两样,都必须得执行罢了。
所以他到今天还是个纯情男儿,小时候一起胡闹的那帮兄弟们,个个都去长安那座满是靓丽胡姬的沉香楼逛过N次了,个个都是花丛老手,床上名将,唯独汉斯连妞的手都没拉过。
别看他上了战场就粗话连篇,骂起人来比谁都男人,可要是让他面对女人,估计顿时就软了......当然可不是那个软。
可昨晚,纯情的他惨遭毒手,虽然那个妮子长得的确不赖,那眼睛大大的,对视的时候好像在看星空,很美很美。
啊呸!想什么呢?自己是受害者!怎么能被“施暴”者的美貌蛊惑了呢?传到兄弟群里面岂不是很丢人?
“喔!美丽的护士小姐,我觉得你很需要一个坚实的臂膀休息一下,您看我们去那边的椅子坐坐好吗?”
正这么想着,一个贱贱的声音忽然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凭借着他多年在纨绔圈子里混的经验,立刻确认声音主人的身份。
岳鹏俊!那个一天摘了九朵“花儿”的死胖子!算起来自己还得叫他一声哥,毕竟自己刚会走就叫了他老爹N次伯伯了,比叫自己亲爹还勤快。
武勋之间皆兄弟,这是传统。
“唉?护士小妹妹你别不理我嘛,我不是什么坏人哦,我今天可是来探病的,我老弟汉斯!姓鲁本的!你知道吗?”
听着自己的便宜老哥只用两句话就出卖了自己,汉斯顿时头疼起来。
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他直接转身拄着拐杖就朝那两人走去。
“哦!你看!那是我老弟!嘿!臭小子快过来啊!哥哥我给你送汤来了!这可是你嫂子煲了一晚上的呢!
醒了也不跟家里报个信,老爹打电话问了八百回了!”
老哥视觉敏锐,一眼看到了他,提着手里的保温食盒就冲他喊道。
他瞅着毫不避讳自己已婚男士身份的便宜老哥,一脸的无奈。
你刚刚还跟人家搭讪,这会儿就暴露了自己已婚的情况,这智商到底凭什么能娶到嫂子那么貌美如花还贤惠的女人啊!
再看看小护士一脸惊讶的样子,他最后只得苦着脸慢慢走......或者说拄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心跳
这场古怪的雪一直没有停,降雪的量也一直都不大,气温没有明显的下降,除了雪景很新奇美丽,偶尔有雪花飘落到身上的冰凉感外,没什么不同。
VIP病房里,汉斯的便宜老哥一边用眼神和小护士交流着,一边催促着自己的便宜老弟赶紧喝汤,但压根看都不看他。
汉斯看了看老哥猥琐的笑容,再看看冒着热气的汤,决定先等等再喝。
可又他心想着快点喝完,快点把这俩都讨厌加起来就是双重讨厌的货赶出去,于是便不停的吹吹,似乎能让汤凉得快些。
然而可怕的事情便发生了,他就那么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就一口,那汤上直接迅速的结出了一层霜。
他坐在床上惊疑不定将自己上上下下摸了一通,想看看是不是多了什么零件,又或者是少了什么零件......
额滴个神呀,这可是烫到冒起的烟都能让人退避三舍的热汤啊,自己是什么一吹就让它结霜的??难不成自己躺的这段时间被人体改造了?成了类似X冻人的存在?
“唉?你小子,女孩子在这儿呢,你自己摸来摸去干啥呢?想自摸清一色啊?”
他动静太大,老哥发现了,张口就开始怼他。
没曾想他被自己的“神力”吓蒙了,对着老哥张口就要解释,结果一口“神力”直接喷到了老哥的胖脸上,顿时把老哥冻得整个人都懵逼了,脸上直接给冻红了一大片,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
小护士率先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搀扶胖乎乎的岳鹏俊,可他那两百多斤体型怎么可能是一个小护士能扶住的呢?于是小护士也连带着摔倒了下去,一只手都差点被汉斯的大胖子老哥给压骨折了。
小护士的手臂被两百多斤压着,抽着气朝门外大喊,很快便有几个男护士冲进来帮忙了,汉斯一眼就认出其中两个正是昨晚将“孱弱可怜”的扛入浴室的家伙,顿时给吓得立刻躺下装睡了。
可进来的人不止那些男护士,还有一名密钥部的科研人员和几名黑衣保镖。
他们可不会因为谁在“睡觉”就通融。
黑衣保镖直接上手把汉斯的床给推出了病房,全然不顾小护士的制止声,把他连人带床弄走了。
汉斯不敢睁眼,只能强装成睡着了的样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们每个人似乎都很紧张,汉斯听着回荡在耳边的快速心跳声,清晰得就像是有人拿着个听诊器怼到他耳边了似的。
电梯在下降,那些心跳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了,直到叮的一声,电子音报出一楼的楼层号,他耳边的心跳声才消失。
但消失的很突然,很突兀,就好像那些人的心跳突然停了一般。
随即他便听到了一连串重物落地时的闷响声。
然后就是血腥味,很呛鼻,因为还伴随有一种烧焦的味道,似乎离自己很近,而且还很......新鲜?
他悄悄睁开眼睛,就开了一条缝,就这条缝看到的画面都差点吓得他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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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双眼睛,一双充血的,眼缝里还有血流出且看起来毫无生机的眼睛。
幸好他在战场上见的死人多,不然就凭这双眼睛都足够把他吓疯了去,
他把眼睛死死地闭上,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他发觉了,自己的听力似乎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强化,一般上过战场的听力都或多或少会有损伤,他更是有一边耳朵几乎被炮弹炸聋了,治疗了好几个月也才恢复了百分之五十的听力。
如今却好了,而且好的难以想象,好到可以隔空听出数个不同人的心跳频率并从频率中推测出其心理状态。
那本古代的玄幻小说里说的顺风耳也不过如此吧。
几乎是突然的,他听到自己双脚对的方向也就是打开的电梯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喘息声,那人心跳很稳,稳到可以听出是专门训练过的。
那种专属于职业杀手的,控制心跳的特殊法门。
他迅速反应,本就侧着睡的他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具尸体手里抱着的枪,直接猛地撞开挡在面前的死人脸,一个翻身就滚下了病床,顺手还弄翻了病床当成掩体,还好这大医院的电梯宽敞,让他能和一个侧翻的病床和好几具尸体挤在一起还有空间可以开火还击和隐蔽。
他一落地便伸手抓住那把枪,连视线都还没转过来,反手就本能的伸出去朝那电梯门外打了一波火力压制。
然而那个杀手也不慢,似乎他的目标并不是汉斯,所以没能在汉斯行动的第一时间将他击杀,只能慢一步翻滚避开火线后在开枪还击。
也不为何,电梯停在这层后便一直开着门不再动弹了,汉斯只能倒霉的被那个他样子都没看清的杀手压制在电梯内,一直被动挨打。
可即便是慢了一步,那个杀手也只是开了一枪,并且精准的打穿了病床随后打穿了汉斯举枪的右手。
汉斯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右手,又看看自己仍然毫无知觉的双脚,之前一连串动作都是靠双手完成的,现在手也废了,虽说单手也不是不能爬,但会很慢,而且更为消耗体力。
更何况此时外面还有个想弄死自己的混蛋在等着,他现在连移动都很困难,更别说在人家眼皮子底下爬出去了。
“汉斯先生,您还是放弃吧,雇我来处理你的人出了一个天文数字,说出来您可能都不信,您的脑袋足够我过八辈子的上流贵族生活,您真应该感到荣幸啊。”
外头那个杀手没有继续开枪,而是用言语调侃讽刺起了汉斯,似乎是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
汉斯可没空搭理他,他正在思考怎么用自己的“能力”扭转形势。
哈口气把那人冻晕?毕竟自己一口气连老哥那个“体量”的都能放倒,一个杀手总不会比两百斤重吧......
可这不现实,自己要是真敢露头朝那人哈口气,且不说距离够不够的问题,估计自己的脑袋刚露出来就得被一枪开瓢了吧。
那似乎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他静下心来,用左手拿起枪,把枪口顶到床的侧翻面上,仔细的通过听心跳来分析那人的所在位置。
他只有一次机会,而且时间也不多。
一枪打空那人不然会惊觉,而如果拖得太久,那人也会察觉到异常。
所以他得速战速决。
他掐着那个心跳的频率,按照大概的位置挪动着自己的枪口,完全无视了那个家伙絮絮叨叨的嘲讽。
“怎么?您是自己出来让我掐死?还是我用枪打死您呢?您看,死得好看些对您也有好处,而我也能多拿些钱,您说.....”
突然的,他抓住了时机,扣下了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那人的嘲讽声立刻便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声熟悉的闷响。
汉斯笑了笑,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第二百五十六章:逮捕
“谁?TMD究竟是谁?劳资堂堂长安警备司令居然是从电视上得知首都中央医院被袭击的事?是哪个王八蛋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隐瞒不报!你们有多大的脑袋可以顶?!你知道那间医院背后有多少连劳资都惹不起的大人物撑腰吗?
还有!安排在医院看守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杀手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自己死完了不说,最后居然还是让病人自己解决的杀手?你们的脑袋被驴踢了吗?!
我就想问问,我平时待你们不薄吧?
可你们就这样报答我的?你们这是把我的脑袋送到人家刀子底下给人砍啊!”
长安警备司令部里,首都圈内名义上的最高军事长官正在大发雷霆,昨天夜里突然下雪,他便临时让大伙儿放了个假,谁知道这假期还没到一半就出了状况,而且是相当严重的状况。
一个杀手单枪匹马闯进了上头吩咐他要重点照顾的首都中央医院里大杀四方,连他派去的安保人员都被杀得干干净净,更令他恼火的是,这个消息居然是他早上起床后边吃早餐边看新闻的时候看到的。
TMD,劳资负责全城乃至周边上上下下好几千万人的生命安全,出了事居然连记者都比自己先知道???
于是他气疯了,专车司机都没叫,衣服也没来得及换,直接丢下还没吃完的早餐就开着车飙到了司令部骂人。
“阁下,这次是我们疏忽了,那个所谓的杀手我们已经查到了,榜上第七,悬赏高达的两千七百万金元,您想想,就凭这样的赏金,他就算躲到山沟沟里估计都有赏金猎人隔三岔五去找他。
我们是真没料到这家伙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搞事,还搞得那么大。”
市警察署署长低着头,脱掉警帽后他的大光头程亮程亮的,看着像是个卤蛋。
可此时这枚“大卤蛋”里头并没有蛋黄和蛋白,只有一团浆糊。
至少司令大人是这么认为的。
“监控系统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发出了警告讯息,院内的特勤人员立刻前去保护并撤出重要人员,临近的警局和巡逻队也立刻派了人马赶过去。
可是......太迟了,看到他的监控正是医院内部主控室里的监控,那个时候他早已经潜入了医院内,杀光了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并且夺取了控制权。
第一批警员赶到的时候,医院的所有紧急安全系统早已经启动了,防御外界恐袭用的防爆门堵死了所有入口,我们的警员压根就进不去。
我们进不去,里面也出不来,等我们调直升机来的时候,一切也都结束了。”
戴着圆框眼镜的警署总督察明显比自己的顶头上司要稳重镇定许多,他一五一十的将情况讲清楚,司令听了他的解释,怒火这才稍稍有了些缓和。
“你们说,这货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一个赏金多到连我都心动不已的家伙,冒着自己脑袋可能会变成别人战利品的危险也要冲进城里杀他。”
穿着睡衣的司令阁下压下怒火,狐疑的指着会议厅中央,汉斯那被全息投影出来的虚拟脑袋就在他手指的方向。
“我想我可以告诉你。”
正当屋内的一群人都被司令阁下提出的问题勾起了好奇心时,大门忽然被人狠狠地一脚踹开了。
司令怒目而视,只见卡门博士穿着印有密钥部标志的白大褂走了进来,看他一脸无所不知的样子,这句话估计就是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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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门应该也是他踹的了。
顿时一群人撸起袖子就要打人,这年头敢踹他们这儿大门的人的确很多,但其中绝对不包括眼前这个憨憨的书呆子!
倒是神奇,正常情况下这里一大群高官大员,要处理人不应该自己动手,随便喊一声就会有“马仔”帮他们干活了。
但这情况在统一联合之中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帝国的历史太长了,长到可以把西方盛极一时的大国全部熬死还屹立不倒。
在那么长的历史中只有一件事的传承从未中断。
那就是文武之争。
有时候文臣压制武将,所以那时候就会出现: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有时候武将压制文臣,所以那时候就会出现:百无一用是书生。
要不怎么说华族文化博大精深呢。
但思想再怎么变,人还是那批人。
华族尚武的民族传统导致人人都十分钟情于用武力解决问题,所以即便是文臣权掌天下的时期,国民武力值仍然不低。
毕竟在武将们眼里,政治斗争的输赢从来都不算什么。
他们有拳头啊,对付那些只会唧唧歪歪说酸话的书呆子只需要揍一顿就好,当然那些书呆子也不是完全的废物,毕竟那时候若是没有文物双全,连官都当不了,所以每个读书人都是有两下子的。
只不过他们那两下子在专吃刀口饭的武将们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在旧帝国时代甚至还有武将之间用斗殴解决双方政治纠纷的惯例,史书上把这种现象定义为民族文化融合的结果,毕竟通过武力解决问题的方法倒是跟他们一直视作野蛮非人存在的草原蛮族极为相像。
就算到了如今统一联合的时代,吃刀口饭的还是那一批人,所以他们个个都看不起隔壁只会动嘴都文官,能动手就绝对不会和他们浪费嘴皮子,反正也吵不过。
然而他们没有机会动手,因为有一群荷枪实弹的禁卫军紧跟着卡门进来了,禁卫军这些木头可不是靠拳头能对付的,要是随便来个班长叫他们开枪,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这群“高官”打成筛子。
看清形势后,这帮高官便怂了,虽然仍然不怀好意的看着卡门,但没人敢动手。
“咳咳咳,各位,这个病人的事情你们还是不要猜测或者过问了,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们没好处,都忘了吧。
从现在起,一切有关他的个人信息都将被列为机密,你们这些知情人都必须接受情报局的审查,确认无误后才能离开。
动手吧。”
卡门并没有回答司令的问题,而是直接给了他们一个警告,而且努力摆出严肃或者说凶狠的表情来告诉他们这很重要。
说完他便挥了挥手,一众禁卫军士兵立刻冲上去将众人控制住,无视了他们的怒吼和咆哮,还有威胁,面无表情且粗鲁的将他们反绑起来,随后便逐个押送出去。
没有“特别待遇”的司令阁下在路过卡门的时候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结果下一刻便被押送自己的禁卫军士兵狠敲了下脑壳。
除了会议厅,走廊里站满了像复制人军团似的禁卫军士兵,司令现在才知道,自己可能摊上大事了。
如果没有足够分量的命令,就算是那些木头脑袋的禁卫军也没有胆子逮捕整个首都警备司令部里的人员。
究竟是谁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任由禁卫军们在自己的地盘肆意妄为,耳边几乎全是自己那些部下的咆哮声和怒吼声,也掺杂着一些女员工的抽泣声,但他都无暇理会,因为他看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上站着一个女孩。
那是自己媳妇。
老夫少妻,不是贪财就是变态,剩下一点才是真爱。
他和媳妇就是那剩下的一点。
经过的时候,年轻靓丽的小老婆哭哭啼啼的拽着他,他却只能报以苦笑,连摊上了什么事都没搞清楚,他说不出安慰的话。
幸好禁卫军还没堕落到会打女人,押送他的那位只是强行押着他继续走,并没有对他妻子出手。
伴随着小娇妻的哭泣声,堂堂首都区域警备司令被从自己的地盘押送了出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屈服
“为了老夫的一个口头承诺,贵教就愿意把如此宝贵的知识分享给我们?我想你们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吧,说来听听,兴许老夫还可以答应。”
就在禁卫军扫荡首都警备司令部大楼的同时,街对面的一辆加长豪华轿车里,策划了这一切的克莱德曼靠在车内那柔软的真皮沙发上,香槟装在手边的水晶杯里,金色的酒液中还能看到气泡升起。
他在和坐在对面的女人说话。
女人身着一套白色镶金边的教袍,似乎是某个宗教的圣女,端坐在沙发上的样子优雅而迷人,把本该是用来放松休息的真皮沙发都坐出了王座般的气派。
仔细看,可以看到教袍那宽大的衣袖末端有着一圈用金线绣出的六翼天使图案。
她的面容不算美艳,但却能凭空释放出一股极为圣洁的气息,光是看一眼就足以让犯下滔天罪行的犯人真心悔过。
这不是魅力,而是种魔法的力量。
“您的信誉,妾身还是信的过,毕竟这些年没有您的照拂,我们也无法安心的进行传教活动。”
无论是她看向克莱德曼的眼神,还是说话的语气和用词,都让人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暧昧气息。
说是勾引吧,但她坐的又很端正,衣服也穿得严严实实的,不该露的都没露,倒是让人感觉有些矛盾。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啊,你们的教派似乎一直都非常的低调,不像那些秃驴或者臭道士的,把寺庙和道观建得满世界都是,天天就是骗老百姓的香火钱。
而你们就不一样了,虽然教堂在世界各地分布也不少,但是信徒少得多,平日里也不搞什么活动,低调得几乎没有存在感。
就这,真的会需要老夫照拂吗?”
克莱德曼倒是大方自在得狠,一边爽朗的笑道,一边翘起二郎腿,端起水晶酒杯就喝了起来。
不过这只是表面,他看向眼前这个女人的目光越发的冰冷了,简直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六翼天使教派,这个起源于那场大规模内战时期的新兴教派在短短的几十年里就把势力扩展到了全世界,虽然至今登记在册的信奉者只有几万人,但是却有着覆盖全球的影响力。
内战时期因为国家动荡,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本土宗教在这场意识形态的战争碾压下也变得奄奄一息,反倒是这个突然横空出世的新兴教派得到了飞速的发展。
无数因为内战而陷入痛苦迷茫的百姓选择了这个教派,内战结束时,其在全国范围内已经拥有了数千万信徒。
当时的执政集团意识到了严重性,立刻将该教派列为非法,于是在政策和法律的强力打压下,本就根基不稳的六翼天使教派在短时间内迅速没落,甚至销声匿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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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只有很少一部分的人知道,这个鼎盛一时的教派之所以迅速衰落,并不是因为政府那所谓的打压,而是其在其内部爆发的一场重大分歧。
那场分歧和伴随着分歧发生的内斗几乎让整个教派坠落深渊,短短几个月里就失去了那所谓的“盛世”景象。
而在那场分歧过后,分裂的教派走出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一条是选择了长时间的潜伏和低调,选择柔和的手段,而不再是像原先那激烈的手段去冲击这个世界。
而另一条则选择了和政府合作,让自己适应并且融入了这个世界。
这一条的代表人物,正是那场盛大传教的领导者,前任大天使长——米迦勒,或者说是......米勒。
而这个教派就是来自异世界,或者说来自于教廷。
“有一个人曾经告诉过我‘永远不要去试着挑战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底线,否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说的话我记下了,所以从那以后我们并未做出过让你们反感的事情。
相反的,我们在慈善、救灾、安民等各种有益于民生的方面大有贡献,虽然明面上没有,但毕竟好事并不是专门做出来给别人看的不是吗?而且那个势力大得没边的密钥部都与我们多有合作,更别说你们还收留了我们的一批叛教者,这不正好表明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密不可分吗?
百姓都是需要引导的,而我们对于你们来说就是极为明智的选择,您说呢?”
这个夸夸其谈,试图游说克莱德曼的女人正是这个教派的领袖,也是当年那场传教活动中仅次于米迦勒的领导者,教廷独一无二的圣女——弥赛亚·欧若拉。
她以“救世主”为名,以欧若拉为姓。
她是唯一一个,在教徒中的声望能超越教皇的人。
她是神女,天神降临凡间的女儿。
传教活动失败,她和米迦勒以及大批教廷的重要力量被困在了这边的世界,直接导致异世界的教廷近乎大乱,对整个西方大陆的控制力大大削弱,如今萨莫瑞亚之所以敢举起“叛教”大旗,根源就在这儿。
甚至有传闻说,连教皇隐退都和他们被困于这边有着莫大的关系。
“当然,当然,米勒那个家伙估计会很高兴看到你们屈服吧?
某种程度上,是我再给你们选择,等到与那边的战争真正打响,你们可就真的没得选了啊。
到时候可就不是合作了。
而是得开始判断,你们究竟有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克莱德曼毫不掩饰的威胁道,说完便一口气喝光了香槟,摁了摁扶手,圣女身边的车门便打开了。
这就是摆明了要送客。
圣女面色不大好看,但是仍然保持着那仿佛有魔力的微笑,缓缓起身,下了车。
她刚下车,车门便立刻关上,随即前后的弯道处便出现了两支军车车队,和加长豪华轿车汇合后便一同绝尘而去。
圣女站在路边,看着街对面还不断有犯人被押送出来的警备司令部大楼,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了起来。
“圣女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她身边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男人,一边脱下西装给她披上,一边轻声问道。
“接受他们的条件,这一切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我只希望那个自视甚高的老东西不要小看了这些异界人。
他们,远比我们以前遇到的任何敌人要更加的恐怖且强大。
另外......下周我想我们得见个人。”
圣女用西装裹紧了自己,话语中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她指了指天上,那里有一台播放着新闻投影的飞艇正在缓缓飞过。
新闻内容正是有关萨莫瑞亚王女将于下周从异世界前来进行友好访问的消息。
第二百五十八章:决心
“殿下,外交部那边的意思,大概是想让您以亲王的身份去迎接,您看?”
长安旧城皇宫内,宁王李轩坐在自己的正阳殿里看着电视,身旁的亲信幕僚低声向他询问道。
大殿里的陈设很混杂,红木制成的木雕大床以及其他实木家具显得古色古香,但是又有松软的现代沙发以及电子设备,半透明的弧形电视显示屏颇具科技感,古风味浓厚的“烛灯”其实是用电的,沙发边上的小木桌上还摆着正在充电的手机。
半关着的箱子里满是各种玩具,雕刻精美还镶嵌着宝石的小木马依靠箱边,地上还铺着一大块软垫,明显是给小孩子用的。
这是李轩皇宫里的寝殿,在帝国众多亲王中还是独一份的。
他从小就住在这儿,父皇和母后的过早离世让他基本上都是在皇兄和嫂嫂的悉心照料下长大的,对于父母并没有太多记忆。
嫂嫂很温柔,和皇兄是青梅竹马,李轩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被交给她照顾了。
她照顾得也很好,把李轩这个皇家吉祥物养得白白胖胖的,活像个肉球,
在李轩的记忆中,嫂嫂是个非常普通的女人,她的生活只有两件事,除了照顾自己就是侍奉皇兄,记忆里她似乎并没有什么个人的爱好,最多是偶尔把李轩抱在怀里一起看小说罢了。
她虽贵为皇后,却几乎没有一天是真正安歇在自己坤宁宫里,为了照顾当时还年幼的李轩和疲惫的皇帝,她总是在正阳殿和广安殿两边跑来跑去,安寝也只会是在这两殿之中选其一。
对于李轩来说,嫂嫂就像是母亲一般的照料着自己,他也早已经把嫂嫂当成是自己那几乎算是素未谋面的母亲了。
长嫂如母,在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身上得到了很真实的体现。
“平日里本王想接见一些属国的使节他们都百般阻挠,到了这种时候这种时候才想到本王吗?
去,告诉他们,只要他们答应以后不阻碍本王的外交活动,本王就去。”
李轩轻笑道,似乎很为自己为难外交部的条件感到自得。
一个代表着封建势力残余的亲王如果能在一直标榜自己是民主之光的统一联合之中自由的进行外交活动,那可无异于是对这民主的践踏。
外交部那些家伙除非是疯了,不然绝不可能答应这种在民主国家形同于“谋反”的苛刻条件。
虽然这点条件在君主立宪制度下似乎还算是合理,皇帝是吉祥物嘛,吉祥物就得出去走走,给国家张张脸。
但统一联合不是君主立宪,虽然赦免了大多数皇族,但是也极大的限制甚至剥夺了他们的权利。
对皇族的监视和控制也几乎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陆军情报局为了将对皇族的监视最大化,甚至单独设立了一个部门用于专门监视,基本上哪位王爷几点上厕所或者宠幸了哪个妃子他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让这些家伙放权?虎口拔牙的难度也不过如此吧。
“殿下,或许那个所谓的王女会是一个突破口呢?毕竟您也是王爵,她也勉强算是王爵,应该能有良好的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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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王爷何等尊贵?怎能屈尊降贵去和一个自封为王的蛮子浪费口舌!
自封为王等同于谋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自先帝龙驭宾天之后,王爷便是这天底下的至尊!
竟然想让王爷去见那谋逆的蛮子,你是何居心?”
“先生息怒,弟子只是一个建议,不至于这般激烈吧。”
......
年轻的幕僚刚提出建议,就被自己老师极为激烈的骂了回去,一时间就被骂得狗血淋头,脑子失去了判断,只能唯唯诺诺的躬身施礼。
李轩不满的瞅着师徒俩,心里回想起当年皇兄的身子就是被这些管不住嘴只会吵架的家伙气垮的,不满渐渐转变成了愤怒。
“好了好了,本王要去的,只不过想先从外交部那些老虎的嘴里拔几颗牙,所以伯安你就照我说的去办吧。
其他的也不必争论了,我意已决,都下去吧。”
李轩看不惯他们吵架的样子,说完也不给老头子争辩的机会,挥手让他们快走。
他确实决定了要去,毕竟好多年都没有和别国的王公贵族会面了,他依稀记得上一次还是自己只有几岁的时候,和皇兄接见那些来访的属国使节,其中就有一些是属国王子亲自带队的。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他早已经记不清那天的场景了,只记得那天有很多人朝自己跪拜。
因为那时候的自己,还是备受皇兄宠爱的第一亲王,即便是属国的国王亲自来了都得低自己一头,更别说是那些使节代表和王子了。
当然,他之所以执意要去亲自接待那位王女,并不是因为想再体验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而是因为深埋于心底的一种古怪执念。
就像是想要向皇兄证明,被他和嫂嫂视若珍宝般宠爱的轩哥儿已经长大了,已经成长到足以接替他的工作了。
仅此而已。
.......
而在另一边的世界,萨莫瑞亚王都里。
天已经黑了,城里亮光点点,大多数是普通的油灯和烛灯,昂贵的进口魔法灯一般人根本用不起,更别说是在如今这个和教廷近乎彻底决裂,进口货源断绝的时期。
大量使用魔法灯的王城便因此成为了整个王都中最耀眼的存在。
此时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座挂满灯泡的宏伟高山,虽然他们不知道灯泡是什么。
“殿下,前线战报很糟糕,我想王都得提前开始准备守城战了,请您下令。”
王城宽大的阳台上,王女穿着睡衣面色忧虑的看向北方,虽然她看不见,但通过这些日子的战报她也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北方边境上那血流成河的战场。
她很累,根本无暇顾及身后那位已经披甲整装待发的白胡子老将。
这位老将军是父王留给她的,此时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老将军说得对,战报上的描写出的战况之惨烈,连她都知道已经不可能守得住了。
准备坚守王都确实是正确选择,可那有什么用呢?能守多久呢?连老师和北方边境那些百战老兵都要全军覆没了,从国内各地抽调过去的援军估计也是有去无回了,现在国内的残存的军力连守城都难,自己待在这座外强中干的王都里又能干什么?像乌龟一样可悲的缩起来吗?
不!绝不能!自己是父王的女儿!绝不能像当缩头乌龟辱没父王的威名!
她心想,看向北方的目光从悲悯迅速转变成了无比的坚毅。
第二百五十九章:平息
“法兰将军,您知道下周我就要出访异界了,我希望在那之前先打个胜仗,至少在访问的时候底气也能足一些。
您先别觉得为难,我的意思是联合我的那位伯父,集中兵力在分界区域利用地形优势打个伏击战。
我们比蛮族要更熟悉那里不是吗?”
玛格丽抱着手站在露天阳台上,夜晚的气温属实有点低,只穿着睡衣的她忍不住抱起手想让自己温暖一些。
她挖空心思想给自己对异界的首次访问增加更多的筹码。
胡子花白的老将军听了殿下的话,摸着胡子仔细思索了起来。
他认为殿下说得其实不无道理,那片把王国腹地和北方边境分隔开的分界区域常年暴风雪肆虐,是某一代国王聘请来的一位大法师布下的领域法阵。
也只有祖祖辈辈传承着对应法印的引路人才能走出那片区域,一般人进去只会在暴风雪中彻底迷失方向,最终死在里面。
除了跟随上一批援军出发前往北境的几个之外,剩下的引路人都在这王城里,随时可以抽调出发。
自己麾下还有一万两千名士兵,都是跟了自己好些年的亲信老兵了。
而殿下的伯父,也就是那位瓦卢瓦大公麾下还有一批战力不俗的佣兵,到时候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如此看来,这伏击战也不是不能打。
前提是敌人真的会毫无准备的撞入那片风雪交加的分界区域里。
“殿下,臣不敢断言什么,但若殿下您心意已决,老臣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老将军眼里似乎有了死意,只见他躬身行了一礼,扶着剑转身快步离去。
王女站在原地目送他,看着他那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子缓缓的挺直了。
......
北境,战火暂时平息了,堆积成山的尸体把缺口堵得严严实实,缺口内外也铺满了双方士兵混杂的尸体,积雪被不知道什么武器给融化了不少,露出了下面的冻土,躺在上面的尸体被自己的血冻住了,走过去踢一脚就跟踢到石头上似的,尸体纹丝不动,踢的人脚还很疼。
尸体分布很杂很乱,缺口处双方战士的尸体混成一团,有些还“抱”在一起,城墙外有守军的尸体,城墙内最远到一些屋顶上都有蛮族的尸体,更别说那些被弩炮射中后四处乱摔的巨鹰尸体,跟抽奖似的,偶尔有一只砸进民房里就算是“中奖”了。
蛮族无数次突破进了防线内,也无数次被击退了回来,甚至偶尔还有防线守军的反击打退了一段距离的时候,缓过来之后又打了回去。
很血腥的同时也很无聊,双方就是这样你来我往的在这个缺口处撕扯了几天,是真实打实的几天,没有休战,双方的部队轮换着网上顶,厮杀声从早晨到深夜都不曾有丝毫减弱。
这场战斗能打成这样是攻守双方都没有猜到的,蛮族以为自己和无数骁勇凶悍的族人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击溃敌人。
而守军以为死守这里就还有希望。
于是双方不停的拿成千上万条生命像填鸭一样往里填,守军一个派出完整的千人队顶到前面,可能半个小时就没了,连退下来轮换休整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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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族倒是没有什么部队编制,不过这几天打下来,战士最多的山傀部族都已经开始吃不消了,虽然他们大多不怕死,但若是一个部落的战士死伤超过一半以上,这个部落就会被踢出部落联盟。
而山傀部落已经在缺口处附近损失了超过七千个勇猛的战士,这还不包括在参战初期的损失,满打满算可能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山傀部族战士已经死于这场战斗。
守军就更惨了,因为双方几乎认定了这段缺口区域就是唯一的突破口,所以守军几乎完全放弃了城墙各处,将所有兵力都集中到了这里。
结果就导致他们远程武器和守城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只能打相比起对方要弱上许多的遭遇战、阵地战。
伤亡指数像是插上了一对翅膀似的迅速腾飞,嗖嗖的就飞没影儿了。
他们何尝不想蹲在城墙上依靠着己方大量的远程武器和守城的优势消磨敌人。
可是从城墙出现缺口开始,他们就不能在像原来那样打了。
这条防线其实很脆弱,如果说整个王国是一个巨人,那这条防线就是最重要的那一根大动脉,任何的缺口都可以致命,而守军将士们的指责就是确保防线上不会有任何一个缺口出现。
可缺口还出现了,所以他们拼死也要把缺口堵上,不然王国这个巨人就会死,不是死于失血过多,而是......“病菌入侵”。
说起来很讽刺,王国耗费了大量人力和物力修筑的防线,只要有一处被真正突破便算是完全失去了作用。
你修了,它却可以说是乏善可陈,但你不修又不行,简直不要太难受。
长时间的血战让双方都无法支撑,其实最大的缺口也不过二十人宽,就算加上那些小得不值一提的人缝,放到整条防线上也压根就不算什么。
但就是在这儿,死去的人比防线其他区域加起来还要多。
“额滴个神呀......这些蛮子真疯了,一个个全都跟不要命似的。”
防线内的一处低地内,其中一名留下来看守载具和武器装备的侦察连士兵透过头盔自带的望远镜观察着战场,看着那宛如屠宰场般的场面,他不由得感叹道。
连里其实就出了一个排的弟兄去帮助那些蛮子守城,谁知道打得那么惨烈,那一个排的弟兄直接陷在那儿了。
都是吃这刀口饭的兄弟,对这种事早有心理准备,问题是连长他老人家好像也陷在那里里头了。
这可就不行了,连长不能死,连长要是死了,弟兄们的军功就没了,更别说还有可能会被军法处置。
毕竟长官都阵亡了,你们这一大半的人却安然无恙?这跟逃兵要区别吗?
于是留下来的弟兄们尽可能的冲进去想要救回连长,然而战况激烈,虽然他们靠重装备可以压制敌人,可敌我双方的交战从未停歇过,他们要真用机炮和迫击炮去收割那些蛮族的话,估计得把交战中的萨莫瑞亚士兵一起干掉。
更何况迫击炮的炮弹早就在之前的攻城战中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是空有一堆战争利器却根本无法使用,只能干瞪眼。
憋屈啊,那些蛮子又不会沟通。
讲真,只要守军撤出战斗,或者留一点人在缺口处牵制住敌人,等他们把重装备在缺口附近布置好,到时候上百把枪和几十挺机枪、机炮堵在缺口那儿,那些蛮族就算全冲上来都是送。
用现代武器狠虐原始人的感觉,真是让人想想都激动。
第二百六十章:游击
侦察连剩下的弟兄们正琢磨着用现代武器打“靶子”的时候,休战后的通天堡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不少蛮族占据了这里,大都是很少能来参加抢劫活动的山傀部族土嗨,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了那些花花绿绿的文明产物。
镜子、烛台、锻造精致的刀剑,什么东西在他们眼里都像宝贝一样,甚至为了抢这些东西还引发了内部争斗。
几名被抓了然后扒光丢在一旁的萨莫瑞亚士兵看着这些愚昧、野蛮的家伙为了一面镜子打得头破血流,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本想着战死的,谁知道被一个喜欢养奴隶的蛮族头领给看上了,派来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徒手将他们干翻在地,直接抓了起来。
自己那些花里胡哨的剑法在蛮族纯粹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可以握住他们整个脑袋的大手随便一拍,他们手里的剑便脱手飞了出去,再随手一巴掌抽脸上,他们便失去了意识。
似乎是真应了那句话。
因为野蛮,所以强大。
面包、腌肉、香肠......各式各样的食物在这些蛮族眼里简直像是神仙才能吃到的至尊美食,毕竟之前都是茹毛饮血的,这些普普通通的食物在他们眼里都是极致美味。
十几个蛮族头领在国师曾经召开军事会议的大厅里吃喝玩乐的许久,最后喝醉了都他们纷纷打起了呼噜,大厅里鼾声如雷。
睡着的蛮族头领并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正透过墙上的缝隙观察着他们。
“怎么样,跟我去救人?”
连长把目光从墙缝中移开,瞅着身边的小兵笑道。
个子不过到他肩膀高的年轻小兵穿着一套小号铠甲,举了举手里的银枪,憨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倒是像是一员英武小将,可惜他真的只是个小兵,这杆枪是国师见他用枪用得十分厉害,便亲手赠予他的。
连长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即就从怀中抽出手枪和军刀,用刀柄轻轻敲了敲墙边的机关,面前的墙壁便缓缓降了下去。
距离通天堡陷落已经过了多日,连长一直和幸存的萨莫瑞亚士兵们在四通八达的城堡内和蛮族打游击,虽然互有胜负,但靠剩下这点人终究还是无法夺回城堡。
他也和几个被冲散的部下汇合了,得知登上城墙的那个排已经近乎全灭,排长都被蛮族给斩首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重新接过了指挥权,把幸存者聚拢到一起,走一步看一步了。
通讯仍然不通,他们被困于城堡内也联系不上留守的弟兄们,只能靠自己了。
依靠着密布在城堡内的各种暗道和机关设施,他们伙同萨莫瑞亚残兵,一起给蛮族制造了不小的麻烦,甚至有几次配合着外头友军的进攻,差一点就夺回了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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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差一点还是差,这座城堡至今还被蛮族牢牢掌握在手中,蛮族依靠着这座城堡也给防线内的守军增加了极大压力,就像是一柄插在防线上的钢刀,随便动一动都能让整条防线伤筋动骨。
连长压低了脚步,慢慢从那暗道中跨了出去,走向离自己最近的蛮族,那个打着鼾留口水的家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面临的危险处境。
那个小兵拿着比自己都高的银枪缓缓走向另一个蛮族,散发着寒芒的银枪被他横握在手中,锋利的枪尖直指那蛮族的咽喉。
那些被扒光了捆在角落的俘虏们看到这一幕,顿时感觉到了生的希望,满脸兴奋的盯着两人看。
连长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然后反手就把战术军刀送进蛮族的脖子里。
他完全不给对方发出声音的机会,刺进去的同时直接把枪口怼进了那家伙因为疼痛而长大的嘴中,紧接着便将插进其脖子里的军刀狠狠一拧,直接绞碎了气管,那家伙顿时便瘫软了下去。
那小兵也不甘落后,猛地刺出一枪便贯穿了另一个蛮族的脖子,粗大的枪尖猛地突刺进去,几乎要让其身首异处了。
他将长枪收回,那蛮族的脑袋便软软的歪向一边,淌出的血水染红了胸前那厚厚的兽皮胸甲。
两人就这样熟练的干着活儿,只用了几分钟就把那些醉得跟死猪似的蛮族全都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死猪”。
只可惜不能称斤卖。
事情要真能这么顺利结束就好了。
可惜,两人刚刚一起处理掉厅内的最后一个蛮族,大门便被猛然撞开了,又一群喝得醉醺醺的蛮族来到这儿。
他们本来因为醉酒而发红的双眼看到两人和满大厅同族的尸体,顿时瞪大了,随即这群醉鬼便拿上自己的武器,乱叫着朝两人扑了上去。
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叫增援,也可能是认为没必要叫,毕竟凭他们对付三倍数量的敌人都不成问题,更别说才两个。
连长举枪就射,一枪就打穿了一个蛮族的脑瓜子。
那个小兵三两下就帮本被捆成麻花的俘虏松了绑,这帮早就憋疯了的俘虏立刻分散开去拿武器,迅速加入战团。
那杆银枪在他手中翻飞,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龙,每次出手都是要害,杀得朝他围上来的七八个蛮族连连后退,转眼间就被干掉了五个。
这憋屈他们哪儿吃过啊,平常都是他们摁着对面打的,这会儿居然被一个矮矮的豆芽菜给打得后退,还被反杀了五个,这倒是把他们的凶性都给激发出来了,有个血蛮部族的脸上还沾染着同族的血,嘶吼一声就朝那杆耍得跟花儿似的银枪猛撞了上去。
这帮家伙还没有醉到不省人事,虽然走起路来确实有些晃悠,但是酒精的刺激仍然让他们“战斗力爆棚”,本就不惧死亡的他们再得到了酒精的麻痹,估计连疼痛都可以抛之脑后了。
那小兵一愣,旋即一枪刺出,直指他的咽喉,却因为他的一个挺身刺歪了,长枪贯穿了他的胸膛,他却仍然咆哮着顶着枪身朝小兵扑去。
可惜他搏命的想法落空了,因为他算漏了连长的存在,又或者是......他压根就没想到那么多。
他嚷嚷得太大声了,动静太大,连长想不注意到都难。
反正伴随着一声枪响,他的后脑勺便被开了个枪洞。
然而他的尸体仍然“困住”了银枪,随即其余的蛮族便一拥而上,气势汹汹的想要把小兵剁成肉酱。
然而伴随着数道破风声,它们便被弩箭给当场射杀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机关
连长面前被弩箭毁了容的蛮族,再回想起那弩箭从自己耳边擦过的破风声,心里顿时感到一阵发毛。
“头儿你快看!这东西得劲,虽然比不上我那把家伙事儿,装弹也慢,但这威力还真是不小啊。”
正思考着是哪个小王八蛋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便听到身后传来兴奋的声音。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身穿一套禁卫军军服,肩扛一等兵军衔,胸前却套着一块闪闪发亮的中世纪胸甲,看着倒是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
手里还抓着一把单兵弩满脸兴奋的冲连长嚷嚷,那模样活像个朝长辈炫耀自己新玩具的孩子。
虽然这个“孩子”的脚底下还踩着一个刚咽气没多久的蛮族,长大的嘴巴里插着一根弩箭,估计就是给他射的。
这当场就给“口爆”了,残忍得紧。
就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全副武装的守军士兵,自从蛮族占据城堡后,他们基本只能是跟耗子似的东躲西藏,虽然依靠着各种密道机关还能给蛮族制造些麻烦,但真终究只是小打小闹,若是蛮族真的发狠清剿整座城堡,他们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国师很清楚这点,于是绞尽脑汁想着增强他们的战斗力。
还别说,真就给他想到了。
他找来了这通天堡的设计图纸,发现有一段密道和堡内最大的武器库之间只隔着区区一堵墙。
于是他派了一队人去砸开那堵墙,很庆幸的是,蛮族还没找到这儿,除了之前在守城战中调用的部分武器外,剩下的武器甚至都还没拆封,全都完好的摆在那些铺满干草的木箱之中。
随即他们便发达了,本来幸存的人就不是很多,这一下子发了财,人人都是装备得跟人型兵器似的。
皮甲外头还套层链甲,再外层就是一套厚重的重铠,全覆盖式头盔盖下来连眼睛都能保护住,腰上别着两把小锤,背上要么是一把大剑,要么就是一把双面斧,手里拿着崭新的长剑,单兵弩配置的弹药比职业的弩手还要多上一倍。
这是真的阔绰了,面对蛮族都完全可以靠装备优势碾压。
用光了自己武器弹药的禁卫军士兵也用上了这些新鲜的古代武器,还别说,他们用起来还挺上手的,都敢拿连长试验了。
“混帐东西!劳资耳朵要是让你给整没了去!就拿你的耳朵抵!”
连长看着他憨实的笑容,再想想自己耳朵刚刚遇到的危险,顿时气得走上前揪住了他的耳朵,臭骂道。
周围的人看到他的被教训,顿时都大笑了起来? 他也不在意这善意的笑,只是笑呵呵的向连长求饶? 这部队里头谁没被兄弟们笑话过,就这些天的并肩作战? 让这些同为军人的汉子们结下来深厚的战友情谊? 互相笑话一下也是亲密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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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看他那憨批的样子,索性就抬腿随便踹了一脚,便放过了他。
“您的士兵很勇敢强大,您也是一位合格的军官,在下很为能和像您以及您麾下那些勇士并肩作战而感到荣幸。”
国师的儿子从密道中走出? 看着满地的蛮族尸体,向连长轻声称赞道。
国师现在基本不管事了? 惨重的伤亡和来自国内的黑手让他心力交瘁? 只能一直坐在躺椅上休息? 最多偶尔提点建议,其他的琐事基本都交给了儿子去处理。
这些天他儿子也干的不错? 收拢并重新分配了幸存的部队? 对占据在城堡内的蛮族发动了无数次骚扰和突袭行动,策应甚至加入了外界友军的反攻作战,并想方设法向外界送出了一部分命令? 让防线上数以十万计的守军有了主心骨? 能继续坚持下去。
“呵呵? 还行,还行,话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去那个塔顶啊?再这么拖下去,你们这防线可能就要守不住了。”
连长尬笑几声,凑过去问道。
这些天他觉得自己过的是真憋屈,被一堆跟原始人似的蛮子整的东躲西藏,以前可都是自己带人追着蛮子杀啊,这会儿直接反过来谁能受得了。
堂堂华族儿郎,岂能怕了蛮子。
刚刚他可是只剩两发子弹,打完就真的没有了,若不是支援来得及时,他可能真得和蛮族肉搏,想想那些蛮族手里比自己脑袋还大的斧头,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他又不敢跑,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日子他是一秒也过不下去了,于是他就开始想办法恢复通讯,想着联系师部直接派人来彻底剿灭那些烦人的蛮子。
思来想去,他回忆起好像出发前听说师部会派无人机来观察这边的战场形势,于是他便想着借助那架盘旋于空中的无人机联系上师部。
于是他从国师儿子那儿问出了这通天堡的最高点在那儿,毕竟没了通讯,他只能想办法让那无人机先看到自己。
而爬高点就能让自己更显眼了。
接下来信息传递他打算用战术手电发送电码,这信息传递的方式虽然老旧,但胜在方便,而且在通讯中断时也能使用。
“你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国师儿子听完了连长的问题,一脸神秘的笑道。
只见他转身走向长桌的主位,走到位置边上后,把手探进座位前的桌肚内,鼓捣了一阵子,随即头顶传来一阵机关声,高高的吊顶上打开了个一人宽的洞,从其中弹出了一段长长的木梯,直直降下,落到地面。
连长当时就给看呆了去,这地方到底是军用的城堡,还是那些什么隐士高人弄出来的那种机关遍地的帝王陵寝啊。
这怎么哪哪儿都是机关,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来倒斗的呢,再给他鼓捣一下是不是能叫出个粽子来?
咳咳咳,说差了。
总之,连长在一众惊奇的眼神目送下爬上了那个“从天而降”的木梯,钻进了那个吊顶上打开的洞里,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
与此同时,新洛卡瑞安郊外,派遣军司令部内。
派遣军的参谋人员和将军们全都齐聚被设为无人机控制室的帐篷内,因为负责萨莫瑞亚王城监视的无人机操作员察觉到了该城附近的异常军事调动,随即便发送给阿尔法01进行技术研判,确定属实后便紧急招来了所有的高官将领。
“你说王女有大动静?她想干嘛?”
派遣军司令,新到的一名中将军长摸着胡子问道。
“根据技术研判推断,萨莫瑞亚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调度,且并未提前告知派遣军司令部。
根据该国之前与我国签署得《共同防御协定》中明确规定,双方任何万人以上的军事调度都必须提前通知另一方,萨莫瑞亚此次行动明显违反了规定。”
阿尔法01用它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回答了司令阁下的提问。
“那又如何,北边都打成那样了,他们还能剩几个人?几个兵?
让驻扎在王城附近的步兵营做好应对一切情况的准备。
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想干嘛。”
司令淡定的安排了任务,随即便转身想要离去。
“阁下......我想您得看看这个。”
可还没等司令阁下走出帐篷,另一边负责监控北境战场的无人机操作员却突然指着自己的显示屏画面,转头叫住了他。
第二百六十二章:开动
“这谁啊,爬那么高想cos金刚?”
司令阁下看了看显示屏,只见画面中城堡中央那高耸的塔尖上居然站着个人,便皱起眉头吐槽道。
可接下来看到的让他冷汗直冒。
阿尔法01放大了显示屏画面,并扫描识别出了那人的身份信息。
“我滴个老天爷啊!快快快!赶紧派部队过去!把那个小王八蛋给救回来!他要是少了半根毫毛!你们就全部革职查办!”
司令疯了,因为画面里那个人居然是他的宝贝孙子。
他都快七十了,膝下就宝贝孙子这么一个独苗苗,想到自己的宝儿现在深陷极为危险的战场之中,他顿时失控大叫起来,吓得周围一圈部下都懵逼了,随即反应过来便开始调度自己的部队。
“阁下,他在用手电发电码......两个小时后进行激光引导,火力覆盖目标区域。”
阿尔法01迅速完成了解码并当场告知了几乎已经进入疯魔状态的司令阁下。
“老啦老啦,他爹娘走的早,从小到大都是被老夫捧在手心里疼爱着的,如今也长成大小伙儿了,有自己的想法了,走上了他爹娘的老路。
老夫也不好多说什么咯......立刻给我传令下去,第一师整装出发,留守部队全部进入一级战备。
刚好,趁着这次把蛮子打醒吧。”
司令一听,居然慢慢冷静了下来,老脸有些发红的苦笑道。
但话说到后面,他说话的语气便越发的冰冷无情,笔挺的脊背完全看不出是个七十岁的老头,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命令便经由阿尔法01发送给派遣军的信息站。
新洛卡瑞安城中,正在各处玩乐的派遣军士兵们纷纷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突然都跳了起来。
刚刚还在妓院里“快活”的壮实汉子一把拎起坐在自己身上的柔媚女子,提起裤子扯上外套,随手丢下两枚金元便快步离去。
原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全是买的当地土特产准备快递回家里的汉子,猛地把东西塞给路边一家店的店主,转身便朝自己进城时通过的城门跑去。
无数像他们这样的军人如潮水般从各个娱乐场所中涌出,汇流在街道上,几乎是下意识的列成了队伍,以整齐的跑步节奏从街上跑过。
当地百姓面色惊异的躲到路边,而早已经习惯这种场面的华族游客笑呵呵的站在路边欢呼送行,护卫贵族的佣兵和巡城警戒的安全部队士兵纷纷立正敬礼。
城外的驻军大营内,在营地里休息的士兵早已经穿戴整齐列队完毕,装甲兵也迅速爬上各自的装甲载具,数架战斗机缓缓开上刚建成没多久的临时机场跑道,动作最快的直升机编队已经飞向空中了。
各种武器载具的轰鸣声,士兵列队报数的口号声,各种声音交织在大营内,而他们能表达出的只有一个意思——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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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遣军这台战争机器在此刻才是真真正正的完全开动了。
......
“那是个什么.......卧槽!那TN的好像是连长啊?!”
在远处观察战场的侦察连士兵看到了高塔尖上的人影,不由得放大了看,这一看便被吓得声音都变了? 扯着嗓子喊道,在后头营地里摸鱼的弟兄们一听,纷纷提着枪跑了过来。
大家的头盔都自带视觉增强系统? 所以一眼就看到了连长的......翘臀。
只见画面中的连长像只八爪鱼似的抱着塔尖一寸一寸往上爬? 那pp一颤一颤的看得众人“心神荡漾”。
咳咳咳,又说差了。
总之连长同志此时的动作确实很猥琐而且丢人。
这也不怪他? 主要是因为那个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梯子机关,它的的确确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爬到一半他才发现? 这梯子只延伸到整个塔尖的中段? 在往上十几米那真就是连一个落脚点都没有了。
他无奈只能先爬到位于中段的平台上试着发出信息? 可重复试了好几遍? 天空中也没有什么动静。
更糟糕的是,他上来的那个出口被高空中的风给吹关上了? 他试了几下发现压根就不能从外头打开。
他吹着高空中的冷风? 低头感受着那光是看上一眼都能让人头晕的高度,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往上爬了。
可怜的连长同志用那猥琐的姿势一寸一寸的往上挪动着,他都惨成这样了,有些人却还想“伤害”他。
突然的? 一颗子弹打到了上方距离他脑瓜子不足两寸的位置,顿时就吓得他浑身一激灵,险些被迫脱手玩“信仰之跃”了。
他猛地转头朝弹道的来处看去,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那些许久未见的马仔们,虽然远远看去他们小得跟鸡仔似的,但他还是能认出这帮“混帐东西”。
“草!劳资真TM想你们!”
好家伙,他可比见到爹娘都激动,眼泪汪汪的朝已经开始欢呼的马仔们大喊,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见,至于刚才是谁差点爆了自己头这回事,他直接就抛之脑后了。
他感觉自己突然获得某种力量,单手就抱住塔身,腾出另一只手取下挂在腰上的迷你手电就开始朝马仔们那边发电码。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不忘自己身为军官的职责,也是真够敬业的了。
......
“嗯?解码!赶紧解码!老大有命令要发给我们!可算有消息了,自从炮兵打完炮弹之后,这几天咱都快成吃空饷的了。”
留守的二排排长看着远处那一点有规律闪烁的灯光,跳着脚大喊道。
他说的还真不假,这些天因为得不到新的命令,炮兵又没了炮弹,和那些当地人又没办法沟通清楚,他们只能窝囊的躲在驻地里摸鱼发呆。
现在有了新命令,怎能不激动啊。
“阿不脱!带你的人马上给我堵住那个该死的缺口!劳资今天要拿那些牲口样的蛮子打靶玩!
毛子!你带一个班去!不计一切代价把连长弄下来!
剩下的人跟我来,那啥二百五将军要是再跟劳资瞎扯淡,劳资一枪崩了他!”
没过多久他们就完成了解码,拿到连长命令的二排长顿时有了底气。
他唾沫横飞的下达完了命令,转身就跳上了一辆军车,挥舞着手里的配枪,豪迈的冲弟兄们嚷嚷着。
这些天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和守军的临时指挥官沟通,想着自己能帮上点忙。
谁知道那狗眼看人低的蛮子居然觉得自己得人会碍事!
TMD!劳资杀成血葫芦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吃奶呢!
要不是勉强算名义上的友军,他真的敢一枪崩了这个蛮子。
现在有了连长撑腰,他可不会再顾及什么友军的破事儿了。
反正都是蛮子,杀起来都一样。
第二百六十三章:前进
“全体都有!!!除了负责警戒空中的一班外!其他人等下给我放开了打!太祖太宗在看着你们呢!杀蛮子!!!”
缺口内差不多五百米远的位置,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来回踱步的侦察连三排排长巴特尔·阿不脱操着一口“草原味”的官话冲已经架设好阵地的部下们大喊道。
他的部下们随即欢呼迎合,这些士兵和他们的连长一样,都是出身少数民族,祖上是和旧帝国有“血海深仇”草原部落。
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们的祖先因为常年在帝国境内劫掠杀戮,被昌平皇帝剿杀得近乎灭族,幸存的部族在帝国强大的压力下选择了归顺。
还别说,这些草原部落在归顺之后对皇家和帝国简直比华族人还要忠心耿耿,直接给帝国皇帝上尊号:天可汗、万王之王。
无数部族以血立誓,他们将世世代代忠于伟大的天可汗,绝无二心。
甚至有些部族抛弃了自己祖祖辈辈信奉的神明,尊天可汗为神,甘愿成为天可汗陛下的家奴。
草原上的狼,变成了帝国的狗。
这话可能难听了些,但也没错。
这些归顺的草原部落在帝国战争史上绽放了难以想象的光芒。
这些游牧骑兵不需要补给,靠牧群和牲畜的奶就可以自给自足。
骑马射箭的传统,再加上大草原的苦寒又给了他们强健的体魄,他们的战斗力更是强悍无比。
帝国昌平年间大小出战十余次,几乎把国库掏空了才把他们打败、打服的。
成为了天可汗家奴后的他们,战斗力也丝毫没有减弱,北边那些冰天雪地里的恐怖罗刹蛮族都被他们追打得无处可逃。
战斗力强都还是次要的,关键是他们对帝国的忠心真的让人难以理解,甚至在帝国最最衰弱危险的时期他们都从未想过要叛变什么的。
基本上帝国皇帝要他们干什么,他们连问都不问就会去干。
被他们揍过的蛮子曾戏称:“若是那位皇帝下令让他们自杀,估计他们都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好吧,这有点病态了,但他们还真有可能干得出这种憨批操作。
“天可汗给了我们温暖的草场,美丽的衣服和战斗的荣耀。
所以我们就是天可汗的家犬!陛下叫我们咬谁我们就咬谁!”
阿不脱家的最睿智族长如此说道。
好吧,他们的忠诚给了天可汗,而不是帝国。
他们这份列有些病态的忠诚也给统一联合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甚至险些让他们覆灭帝国的计划夭折。
那时候统合会的部队都已经兵临长安城下了,只要打进去就可以结束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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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关外传来消息,各游牧部落集结十余万铁骑,说是要勤王救驾。
这些可不是普通骑兵啊,他们作为天子家奴,装备的可都是新式步枪,还有好几百门马拉式榴弹炮,弹药也极为充裕,真要打起来,统合会估计得有大麻烦。
那个时期,机枪还只是起步阶段,号称先进的西方都只有几挺试验用的,更别说是有些后进的帝国了。
那些骑兵集体配备的兵部制三四式拴动步枪,以及给军官用的左轮? 已经是那个时代的高级装备了。
想想看,十几万机动性强? 枪法也准得离谱的步枪骑兵朝你冲来,后头还有几百门火炮准备“伺候”你? 真是想想都恐怖。
但没有打起来。
因为? 当时那位被困于皇宫中的兴元皇帝李辕发了一封电报。
以天可汗的身份,让十几万气势汹汹的草原骑兵大军退兵了。
......
大家的那份忠心我都知道,但我自知无福消受,且国之将亡,百姓受苦? 我心中自是万分悲痛。
这天下需要和平,百姓更需要。
你们都是国之柱石? 统合会那些逆贼虽然可恨? 但终究还是同胞? 若是你们和他们再起冲突,这将要到来的和平岂不是要胎死腹中吗?
我以你们天可汗的身份命令? 你们全都退回草原吧? 等到一切结束了,再带些草原上的特产来祭拜我,那也就足够了。
我没有福分? 只希望你们和天下百姓今后都能好好? 追随着新的政权? 带领着我们的同胞继续前进,到时候我去见了列祖列宗也能有点底气。
李辕绝笔
......
这就是帝国传承数千载下来,最后一位帝王的遗诏。
从头到尾连朕的自称都没有用,若是不去仔细看那内容,这仿佛只是一个普通人写给朋友的私信。
当时的帝国已经基本完成了全面的近代化改革,简化书写和词汇运用就是这改革的重要一环。
毕竟近代是高速发展的时代,那些繁杂琐碎的文言文已经落后了。
从李辕祖父那一辈开始,皇家就已经开始走亲民路线,像他遗诏这样看着亲切的大白话圣旨就是成果之一。
可惜,李辕这最后的“亲切”看着却只能令人感到悲哀。
千年的皇朝在他手中崩溃。
心中的苦涩也只有本人知晓吧。
指挥那十余万铁骑大军的正是巴特尔的外祖父,契科汗,杜布莱。
契科可汗杜布莱是草原上的雄鹰,只有最伟大的天可汗能让他跪拜,一拿到写着李辕遗诏的电报,老头子立刻翻身下马,面朝长安的方向磕头跪拜。
身后的大军见大汗都跪了,于是纷纷都跪拜了下去,十几万人在辽阔草原上一片片跪拜下去的场面,可谓是极为震撼。
当时就吓得镇守边关的统合会将领面色苍白,差点都想跑路了。
这家伙并不知道,自己见证了这东方皇权力量的绝唱。
老头子磕了不知道多少个头,脑袋都磕出血了,最后才在儿孙的搀扶下离去。
走的时候还大哭,哭得极为真诚,极为悲伤,估计他父汗故去的时候,他都没有像那次哭得真诚。
但无论有多难受,多不甘心,他还是遵从了天可汗最后的旨意,带着只需要一轮进攻就能杀进中原的十几万铁骑离开了。
数日后便传来他病故的消息。
和皇城沦陷,李辕自尽是同一天。
这个老头终究是追随着自己心目中的万王之王故去了。
他的儿子,也就是巴特尔的舅舅,继承了契科汗的汗位,随即便归顺了新成立得统一联合政府。
数十年后,他的外孙巴特尔跟着禁卫军第一师的人马远赴异界征战。
他虽然已经故去,但他的后人仍然在遵循着遗诏的命令。
带领着同胞继续前进。
第二百六十四章:强弩之末
说来也很神奇,当年像巴特尔这样自称天子家奴的部落有很多,基本上他和他所有的亲戚都算是这类。
皇帝还在的时候,这帮家伙也算是个个都放飞自我,杀起外族来跟杀鸡似的,都是人均刽子手的存在。
有皇帝在还能节制他们一下。
可是自从没了皇帝。
他们就真的像脱缰的野马,隔三差五就会冲到北边的深山老林里找那些罗刹野人的麻烦,每次去都能捞几千个首级回来。
这都还遵循着首级换军功的方式。
毕竟他们这些没了主子的奴才,日子过得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要是再不去杀点蛮子让自己感受快乐,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统一联合政府管不了他们,只能在补给和政策上克扣打压,他们也不在乎,总说大不了回到以前给万岁爷放牧的日子,反正这也算是他们的老本行了。
直到李轩成年后掌握了部分权力,他们的日子才过得好了些,可是军队编制仍然被取消了,部落的战士们被打散放进了陆军和禁卫军之中,其中属禁卫军占比最多。
长久以来坚持血统纯洁性的禁卫军一般只在华族中征兵,唯有像巴特尔这样曾经的天子家奴可以无视这一条件加入,于是就导致禁卫军当中出现了很多“胡人”。
像巴特尔现在指挥的这个排,里头基本上全是他带来的族人,个个都是疯子。
这里的疯子可不是骂人或者歧视,而是因为他们的脑子早就不正常了。
想象一下,就这样一群大胡子高鼻梁的胡人操着带口音的官话。
大喊:“为了太祖太宗!”
“帝国万岁!”
“天可汗万寿无疆!”
“万岁爷永远健康!”
......
诸如此类的话,同时在别国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杀人屠城,恶事做尽。
有些恶事连当年对外族最凶狠的建武皇帝都听了都觉得于心不忍,只能降旨让他们收敛一些。
谁知道这群疯子自尽了一大堆,好像说是什么:“不能为天可汗分忧,居然还让圣人多了烦恼,是我们这些奴才的过错,唯有死才能赎罪!”
说完他们就成群的自杀了。
是真的自杀了,没有半分犹豫,用手中那夺去了无数敌国百姓生命的武器打爆了自己的头。
这场面比屠杀还能震慑敌人,毕竟像这样强大的勇士,居然因为东方那位皇帝一次近乎是请求多过责备的“问责旨意”就羞愤得集体自尽,这种恐怖的威望估计整个西方世界的君主加起来都拍马难及。
有了这群家伙在前,契科汗那个老奴才给主子殉葬也就不算什么了。
没了主子的草原勇士们没有沉沦,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寄托。
他们直接把帝国开国的太祖太宗两位皇帝当成了信仰寄托,口头禅就是:“太祖太宗在看着你们呢!”
这话可是相当有用,就好像是你小时候去参加什么比赛,突然有人告诉你说,你爹妈正在看着呢,你还敢不拼命努力吗?
当然这只是个比喻,太祖太宗在巴特尔麾下那一众被洗脑多年草原勇士的心中的地位可比爹娘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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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跟遗传病似的,反正他们世世代代都是家奴,那种疯狂的忠诚已经几乎成为他们的本能了。
随着巴特尔的话音落下,他们个个顿时变得面色通红,欢呼声震天,有几个抽风的还朝天鸣枪? 说是要让太祖太宗两位爷看看自己的武勇。
“我甚至有些怀疑,究竟是对面的蛮族更野蛮? 还是这些异界人更野蛮。”
后方的一片营地里,同样骑在战马上的一员英武大将看着远处近乎彻底陷入癫狂状态的巴特尔等人,面色凝重说道。
他国师的外甥,而在身边听他说话的则是国师的幼弟? 国师家中的男丁基本个个都参军了,这一战如果战败? 几乎就等于全家都交代在这儿了。
“我们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真不知道那些异界人哪儿来的勇气? 说只靠他们那一百个人就可以守住这个让我们阵亡了数万人才勉强守住的缺口。
我安排了一队重步兵在他们身后? 一旦事情有变? 顶上去也能撑一会儿。
大哥和耀儿生死未卜? 这一战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了。
双方都将倾尽全力? 我们也可以好好看看这些异界人的本事了。”
国师的幼弟牵着战马,轻声说道? 那一张和国师极为相似却更为年轻的脸上全是类似麻烦事情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蛮族已经损失惨重,而自己这边也快把血流干了? 两边都是强弩之末,只等最后一战分出胜负了。
所有人都在屏息以待? 等待着那代表着进攻开始的号角声吹响。
然而他们没有等来号角声,而是等来了几枚从云层中飞出的导弹。
只见数枚几导弹拖着几条长长的尾烟钻出云层? 直扑森林中去。
爆炸的火光闪烁在森林中,腾起的火球眨眼间就点燃了高大的树木,爆炸的冲击波又掀翻了更远处的大树,一颗幸运躲过之前那场大轰炸的老树也没能延续好运,爆炸直接将它粗壮的身躯折断,上半部分狠狠砸到了积雪中,掀起大团雪花。
战斗机部队到了。
七架统一联合的军刀战斗机从云层中缓缓钻出,机腹处的弹仓早已经打开,随即便有更多的导弹拖着尾烟向森林飞去。
一队战斗机的火力还远远比不上之前那场大轰炸,那可是几乎用上了派遣军所有地面火炮的毁灭性威力。
但这些战机的目的也达到了,几轮攻击下来,那些偷偷隐藏于森林中的敌人终于按耐不住了,不计其数的蛮族向整条防线上发起了全面的进攻,他们倾巢而出,不再集中攻击缺口,而是准备像蝗虫群一般肆虐扫荡整条防线。
这是他们第一次进攻没有号角声,甚至都没有咆哮声和战吼,只有沉默的狂奔和一望无际的军队。
“愿先王保佑我们。”
国师的外甥抚胸说道,随即拔出了他的宝剑并高高举起。
站在身后不远处号手立刻会意,吹响了代表死战的号声。
在这整条防线上,相同的号声一个接着一个的响起,直到响彻整个雪域高原。
......
“我们的战友在那儿!我们有一百多号同袍兄弟就在那该死的战场上!
命令各部队加快速度!必须在预定时间内到达目的地!延误者枪毙!所有已经抵达位置的空中单位以及战区内所有射程能覆盖到战场得火炮单位!都给我全弹发射!把你们能用的东西全给我打出去!
要是你的蛋能爆炸,也TMD给劳资塞进那炮膛里打出去!”
禁卫军第一师的参谋长坐在他的指挥车上看着北境战场的实时画面,咆哮着下达了严厉的命令。
在他旁边的草原上,不计其数的装甲车辆运载着禁卫军第一师的一万余名将士们正在飞速奔驰着掀起漫天的尘土。
第二百六十五章:屠戮
负责进攻缺口的是血蛮部族,这次他们是真的倾巢而出,能动的全上了,连待在部族中看家的都来了。
硬生生凑了五千多个战士,如潮水般涌向那处绞肉机般的缺口。
冲在队伍最前头的战士都是部族中真真正正的精锐,他们的战斧上都绑着一条用鲜血染红的布,头上也扎着血红色围巾,似乎生怕敌人看不见他们似的。
萨库曼是血蛮部族的圣血勇士,这个称号只会给最勇猛无畏的战士,而他就是每次战斗都冲在最前的狠人,他狂奔着,血气疯狂上涌,那一双本就通红的眼睛瞪大得仿佛要爆出来,双腿就像装上了马达似的在冻土上奔跑着。
在他身边是数百名勇武与他不相上下的圣血勇士,而在队伍的最前方,则是族长大人和他的六个儿子。
近了,越来越近了,城墙上不断射出的箭雨和弩枪都无法阻挡他们前进,他们仿佛是肉体构成的人型战车,不可阻挡。
终于,他们顶着漫天箭雨冲进了那处阻挡他们同族数天之久的缺口内。
他们终于开始咆哮,并且发出了气势高昂的战吼声,挥舞着战斧想要杀死出现在自己视线内的所有敌人。
“杀!杀!杀!”
萨库曼吼叫出杀戮口号,踩着脚下那些已经被冻得僵硬的尸体往前冲去。
可是他没有看到敌人,或者说他没有看到那些在他眼中只配当猎物的守军,曾经站满了猎物的城墙内此时却很“干净”。
干净得连尸体都没有了,不像缺口所在的“高地”和外头冻土上那般尸积如山,缺口内的尸体都被收走了,而面前却多出了一条环形深沟,似乎是守军专门挖出来用于阻挡他们前进的。
“这样一个小小的沟坎怎么可能阻止最勇敢的战士呢?!”
萨库曼在心中冷笑道。
他的同伴们应该也是这样想的,一个个都开始用自己所知道的最恶毒的词汇去鄙视那些愚蠢的猎物。
但他们的族长却不这么想,从冲进缺口内之后他就感觉不对劲,常年与野兽搏斗的经验让他对危险有非常敏锐的直觉。
他目光不停的在不远处的那些民房上扫来扫去,似乎总觉得里面隐藏着某种极为致命的危险存在。
......
“头儿?你说那个大块头的蛮子不会发现我们了吧。”
一间民房内,身上披着块白布的士兵把步枪瞄具的准星挪到那个看起来得有三米多高的血蛮部族族长头上,同时压低了声音冲身旁的阿不脱问道去。
阿不脱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他很不爽,凭什么连长要让自己隐蔽起来打偷袭,作为帝国的将士......好吧,帝国已经不存在了。
那么作为曾经的天子家奴,自己怎么能干出这种“不讲武德”的操作,更别说还是在武器装备占据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
这就像你拿着把巴雷特去打兔子,这种本就很过分的操作你居然还搞偷袭?你让兔子跑两步有点尊严的死行吗?
万岁爷在天之灵要是看到,自己还有脸上去见他老人家吗?
连长我劝你要“耗子尾汁!”
扯远了扯远了。
总之军令难为,阿不脱终究还是接受了连长的命令,下令让部队隐蔽待命。
本来他们就是侦察连? 战术隐蔽是他们的基本功之一,直觉三下五除二就全都隐藏在了已经被清空的民房中。
把雪均匀的撒到建筑上,所有士兵都进入建筑内隐蔽? 装甲载具也直接撞开内墙开进那些屋内隐藏,士兵们就位后便用一种特殊布料将自己和载具都披上。在这种特制布料上面存在一大群微型纳米虫,它们会根据周围环境迅速改变布料的颜色,虽然比不上光学迷彩,但胜在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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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是身处冰天雪地中这种颜色种类较为单一的环境? 这种布料的效果可能比光学迷彩都还要好上不少。
光学迷彩这种东西还没便宜到能大规模配置,所以他们只能靠经验和道具了。
你还别说? 这一隐蔽直接让那些蛮族全都成了“小聋瞎”。
他们在等? 等着连长的“信号”。
但蛮族已经不打算等了,他们开始试着把面前那碍事的沟填平......用尸体。
是的? 他们用尸体填路,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的? 全都被他们用上了。
“资源”很多?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填出了一段可以跨过去的小路,随即便有几个胆大的率先冲我过去。
他们握紧手里的战斧? 大鼻子不停的像动物似的到处乱嗅,其它的蛮族也正在加紧赶工? 但这深沟好歹也是一千名守军士兵奋力挖掘了数小时的结果,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被填平。
当需要铺的地方越来越多? 临近的尸体都开始有些不够用了? 他们只得派人跑到外头去把尸体运进来。
主要是这地上的冻土太硬了? 不然他们也犯不着干拿尸体铺路这种伤天害理还忒麻烦的恶事。
即便他们干的恶事比这多了去了。
阿不脱和部下们仍然隐藏着,在没有得到连长的“信号”前,他们绝不能开火。
整条防线都已经进入交战状态,左右两边都能隐隐约约听到喊杀声,唯有他们这里安静得出奇。
也许是老天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天空中居然响了一声雷,但就只有那一声,这搞得气氛有些诡异。
蛮族似乎知道这雷声意味着什么,纷纷开始欢呼起来。
也由不得阿不脱多想,因为紧接着连长预定的“信号”便来了。
天空中响起一阵嗖嗖声,仿佛有很多速度飞快的物体高速飞过。
“杀蛮子!!!”
阿不脱咆哮如雷,同时扣动了扳机。
接下来就不需要的说了,这一声枪响就是命令,杀戮游戏正式开始了。
步枪、轻重机枪、半自动狙击枪、步战车上的机炮集体开火,瞬间形成的死亡弹幕直接将跳过沟的那几个蛮族从世界上给彻底抹去了。
是真的抹去了,光是机炮就足够把他们打成一滩肉渣,更别说还有别的武器。
密集的火力网覆盖到缺口处,正在干活的蛮族成片成片的倒下,用收割机割麦子也差不是这样的效率。
被突击步枪打中还好,最多就是要害处有几个血窟窿,人看着还算完好。
狙击枪和轻重机枪其次,打断肢体和制造开放性伤口都还算正常。
被机炮打中那可就惨了,基本就是直接血肉横飞,更有甚者前一刻还好好的,下一刻炸成了灿烂的血花,溅了旁人一身。
吓得跌坐在地上的萨库曼被眼前地狱般的场面吓得瘫软无力,他眼见着前面好几个比自己还强壮不少的勇士眨眼间便成了一团让人不忍直视的肉泥,要不是他被吓得跌坐到了地上,可能下一个就是他了。
凡是站着的都活不过几秒,那些之前看起来没人的民房里闪着无数火光,每一次闪烁都至少会有一个成长了几十年的勇士当场死无全尸。
他学乖了,把血性都抛之脑后,乖乖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血蛮部族完了,族长以及他的六个儿子全都死了,他眼见着最像自己,同时也是自己最宠爱的二儿子在面前没了脑袋,一发炮弹擦过了他儿子的头,没有爆炸,只是把脑袋给撞碎了。
他顿时疯狂了,然而他还没有来得急释放出怒火,便追着自己的二儿子去了。
狙击枪的子弹打穿了他的眉心,三米高得伟岸身躯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眼见着自己剩下的五个儿子全都落得个死无全尸。
到头来居然是他死相最好看。
杀戮没有因为他的死去而停下,实际上他的死只不过是这场屠戮盛宴的开端。
这场屠戮盛宴几乎将部落联盟中战力最强的血蛮部族彻底覆灭,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战局的走向。
第二百六十六章:主角
整场屠戮盛宴只持续了几分钟,但对于被攻击的血蛮部族来说简直像是几年一般的漫长,当枪炮声平息,缺口处仿佛就像是被人用血水洗了一遍似的,一条条由血水构成的“小河”在低处汇聚,流入尚未被完全填平的沟坎中。
各种惊悚的残肢断臂和令人作呕的肉泥随处可见,偶尔有几个活口挣扎在血泊之中痛苦蠕动着,嘴里叫着妈妈,所谓圣血勇士的荣耀早已荡然无存了。
但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引擎的轰鸣声在民房中响起,六辆驾驶员和机枪手都精挑细选过的悍马装甲车随即从各处冲出,几个加速便抵达了深沟,再加一脚油门便飞跃了过去。
那厚重的车轮辗在许多还未冰凉的蛮族尸体上,像是榨汁机似的压榨飞溅出了大量鲜血,更惨的是那些还没咽气的,直接被硬生生的辗死,死状凄惨无比。
六辆悍马冲出屠戮场,杀入防线外的冻土之上,车载机枪开始吼叫,继续屠戮收割着那些被击溃的血蛮部族残兵们。
“我的神啊......血蛮部族完了?蛮族最强大的部落之一就这样完了?”
守军临时最高统帅同时也是国师的外甥骑着战马在远处看完了整场屠戮,嘴上险些惊恐得说不出话来,阿吧阿吧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理清了语言。
国师的幼弟仍站在他身边,情绪波动似乎比他严重得多,张着嘴发抖却发不出声音的样子看起来痛苦至极。
......
森林边缘,轰炸和空袭造成的破坏痕迹尚在,比那死去的血蛮部族族长还要高大不少的联盟大族长坐在一节木桩上,百年老树的树桩都没有他的屁股大,可见这家伙的个头大得是有多么离谱。
一个浑身浴血的血蛮部族战士趴在他的脚边,哭诉着自己部族的遭遇,活像是狗狗在和自己的主人告状。
“达莱格瓦死了?部族死伤过半?钢铁怪兽追出来猎杀你们?”
虽然那没有眼珠的蓝色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从他的语气中已经明显能感受到那滔天的怒火了。
在他的设想中,血蛮部族那边是最不用他操心的。
然而此时得到的消息打破他的设想。
抛开那惨重的伤亡不说,血蛮部族这一溃败,便在整条战线上制造出了一块完全无法弥补的真空地带。
因为他已经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填补这处真空了。
他无法想象到底是怎样的力量才能让自己麾下最忠心也是最强大的部族溃败,甚至还付出了这般惨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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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无异于是在军事层面上直接将他断臂重创了。
“回到你的部族去,从今天起血蛮部族就被除名了,等你们什么时候凑出一万名勇士我再考虑让你们回来。
现在,滚吧。”
一个失去了几乎全部精锐的部族是没有资格留在部落联盟里的。
所以纵使他心中万分苦闷,但还是毫不犹豫的下令将血蛮部族除名了。
看着那个送来坏消息的混蛋失魂落魄的朝森林深处走去,他默默闭上了眼睛,心中的苦闷也越发的强烈了。
那可是自己麾下的精锐啊,还有达莱格瓦那个混账东西,他可是自己亲手扶上血蛮部族族长宝座的,如今却是落得个惨死。
“怎么?心疼了?这就是战争,你永远要做好付出额外代价的准备。”
身旁的树后突然走出一个人,用那一双闪着异样金光的眼睛看着他说道。
那人身穿白底金纹的教袍,胸前挂着一个迷你的金质六翼天使项链,手握一柄一人多高的圆环权杖,顶端的环形中间悬浮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绿宝石。
“你们应该知道,我在联盟中虽然可以算是最强大的战士,但在各个部族中对我的支持其实大都不高。
几个亲信部族都是靠利益拴住的。
唯有血蛮死心塌地跟着我? 可如今血蛮已经完蛋了? 这一战如果战败? 我的处境会非常困难,到那时与你们的约定我可就无法保证了。”
大族长坐着都比眼前这个神棍模样的家伙高好几个脑袋,可在和他说话时却是把自己摆在求人的位子上,语气很谦卑。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家伙胸前挂的六翼天使项链他以前见过。
而那是在教廷禁卫骑士团现任大团长加百列的脖子上。
和那个怪物戴同样项链的人,他不敢想那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这你大可以放心,这一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是赢定了。
毕竟是我来了啊。”
这人非常自信的说道,同时他好像察觉到大族长一直在看自己的项链? 于是便笑眯眯的把项链扯起来,好让他看清楚。
说话间,周遭的环境悄然变了,从弹坑和焦土遍布的森林边缘换成了高原深处的一座大雪山上? 刺骨的寒风吹打在大族长裸露在外的暗红色胸膛上。
而那个神棍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看着周遭大雪纷飞的景色,苦笑着摇了摇头。
......
与此同时? 真正的北境战线上。
六辆悍马装甲车像狼群驱赶羊群一般进行着欢快的猎杀。
虽然“狼群”并没有机枪这种东西。
但对他们来说是很愉悦的,毕竟打活生生的移动靶的机会可不多啊。
然而快乐并没有能持续太久,森林中闪出一道金光,眨眼间便射入了其中一辆悍马车内,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爆炸,连人带车瞬间被火球吞噬,冒着火的残破车架子因为惯性撞出火球继续往前滑去,而那在里头的人竟是连残骸都看不见了。
剩下五辆车意识到不对,连忙一个急转弯就要回去。
可那“杀手”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弯都还没全部转过来,又有两道金光闪出森林,向索命恶鬼似的分别找上了两辆悍马车,让它们立刻走了前辈的老路。
这TM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剩下得三辆车立刻散开,尽量走蛇形,同时把油门完全踩到了底。
然而只见又一道金光闪出森林,只不过这次是飞向空中,在空中爆开后便分裂成了三个,像长了眼睛似的分别找上了仅剩的三辆还在玩命逃跑的车。
随着三声近乎同时响起的爆炸声,六辆悍马军车至此全灭。
这处战场也就在此时恢复了平静。
一道身影缓缓从森林边缘走出,正是那个和蛮族大族长交谈“甚欢”的神棍。
一律阳光独独照在了他的身上,像是那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
而他,就是唯一的主角。
第二百六十七章:白甲
战争的车轮并不会因为某一方的局部失利就停下。
这是文明与野蛮的战争,没有所谓的人道主义,也没有XX法框架,这是彻彻底底决死之战,只有你死我活。
一架军刀战斗机低空掠过,机身侧面的两门机炮吼叫着在地面上打出两串由破碎冻土碎块和蛮族士兵血肉构成的死亡线。
自带爆破属性的机炮炮弹几乎就是在进攻的蛮族队列中轰出了两条血路,但蛮族毫不顾忌这些,只是不停的增兵,无论死多少他们似乎都能迅速派出更多的人。
一个战斗机驾驶员侧转机身,透过驾驶舱的透明舱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中却总有些不是滋味。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这究竟是第几次俯冲下来了,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遍又一遍的制造残酷杀戮,可这些蛮子就是不懂得什么叫做的“撤退”。
上级的命令是全弹发射,这也是她为什么还留在这个破地方的原因。
诸如导弹、炸弹之类的重火力早已经都打光了,她只能又恢复到了N年前那些老式俯冲轰炸机的战术,玩舔地了。
说实话,开着超高音速战斗机玩舔地这种老古董战术,还真是门技术活儿。
但对她来说还不算什么,一个摆动便将机身复位,随即开始拉升,准备飞至云层上方和编队汇合。
一个编队共七架战斗机再加上一架无人机就是目前战场上他们的空中主力,基本上所有的弹药都消耗完了,她这一轮就已经算是最后的收尾工作。
“八百里”开外的炮兵和火箭炮部队打了几轮齐射就哑火了,虽然它们确实挫败了部分敌人的进攻势头,但对整个战局的影响还是微乎其微。
虽然再加上这几架战机的火力仍然不足以改变战局,但确实起到了牵制作用,许多险些被攻破的防线区段,都是靠着它们的支援才勉强守了下来。
它们撤出战斗,也就意味着守军的压力将会越来越大。
但保家卫国抵抗侵略的人总会得到上天的垂怜,战机编队正准备离开,在高空勉强恢复正常的通讯频道中便传来了另一队人马的呼号。
因为速度原因比战斗机慢半拍的武装直升机中队抵达了战场。
总共十二架各自搭载着两具十九联装的70毫米火箭发射器、一对四发装弹的审判3型胶制导弹发射架,以及机腹下方一挺双联装30毫米智能机枪的翠鸟武装直升机中队浩浩荡荡的飞抵了防线上空。
新的杀戮开始了。
上来一轮火箭弹齐射,腾起的烟尘像是战线上燃起了熊熊大火,紧接着便是几乎让敌方攻势彻底崩溃的连环爆炸。
本来进攻势头正盛的蛮族大军顷刻间便溃散了一大片,他们全懵逼了,只记得天空中突然出现一群“怪物”,和之前那些飞奇快的“怪物”似乎是同一类? 紧接着便有无数奇怪的东西从怪物身上飞出? 再之后发生的事他们大多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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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经历了真实情况的,要么被炸得失去了意识,要么就已经变成了那满地焦土和焦尸碎块的一份子。
紧接着便是机枪补刀? 十二挺智能机枪像长了眼睛似的点杀着射程所及之处的任何一个蛮族? 就算是在训练场打固定靶都没有这个来得轻松和精确。
再加上偶尔射出的火箭弹? 蛮族在此处的攻势可以说基本完蛋了。
分散到战线各处之后显得有些稀少的魔兽群此时也只能分出两只巨鹰来对付这些突然出现的“金属怪物”。
结果嘛,两只巨鹰一只被智能机枪打成了筛子? 另一只被火箭弹命中? 直接在空中变成了“烤鸟”。
十二架武装直升机像是突然冲进猎物群里的猎人? 愉快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
正当直升机中队杀得不亦乐乎时? 另一边的缺口处却陷入了苦战。
整整六辆悍马装甲车连带着车载人员的突然“暴毙”让阿不脱猝不及防,他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更加的无所适从。
那个神棍立于森林边缘,举起权杖轻轻敲了敲地面? 左右两边便分别出现了一串绿色的传送门,无数一身白色的重甲骑士从传送门中走出列队。
铠甲是白色的,披风是白色的? 旗枪上挂的旗帜也是白色的? 他们从上到下仿佛没有别的颜色? 活像是一群复制人。
冲起来的他们就更像了,每一步都好像复制粘贴一样,连战马的速度都保持着惊人的一致,仿佛他们的军阵是一台由生命构成的机器,而他们不过是零件。
阿不脱没有慌乱,等待着他们再次冲入自己的杀戮口袋。
然而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第一队骑兵确实钻进了“口袋”,但他们根本就没有停下的打算,而是无比轻松的跳过了那足够阻碍数千血蛮部族战士的沟坎。
他们的战马灵活得不像话,披着那样厚重的马铠居然还能跳出如此远的距离,落地后也毫不停顿,而是继续前进,只不过减缓了速度等待后方同队伍的骑兵赶上。
阿不脱下令开火了。
然而能把血蛮部族杀得血流成河的毁灭弹幕居然对这些白色骑士没有作用,无论是步枪还是机枪的子弹,打到他们那白色的铠甲上都只能擦出一点可怜的火花,然后便被弹到不知哪儿去了。
机炮的炮弹还有点用,但也只是可怜兮兮的一点点,那足以把肉体炸成碎块的爆炸只能在那些白色铠甲上留下一些焦痕。
阿不脱眼见着足足十六发机炮炮弹轰到同一个骑士身上,这才把那家伙从战马上给轰了下来,然而他其实并无大碍,落地后一个翻滚便站了起来。
面对这样的敌人,即便疯狂如他和他的部下,也开始有些慌了。
“那是机枪声!那是直升机机载机枪的声音!我们的援军到了!!!”
“弟兄们加把劲!顶住啊!”
“三点钟方向!三点......”
......
士兵们艰难的躲在民房里抵抗,有人听到了远处直升机中队闹出的动静,于是便大叫着想鼓舞战友们的士气。
然而就在他说话间,又有一个战友被外头飞进来的弩箭射杀,死之前还在报告敌人的方位,声音却戛然而止了。
这里是被阿不脱和部下们用作掩体的其中一栋民房,在那些白甲骑兵突破他们的火力网之后,这些民房便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小堡垒,让他们可以互相支援防守。
他们在屋内不断的朝外开火,一枚又一枚的手雷和枪榴弹往外抛出。
外面是无数游走着的白甲骑士,不时有粗大锋锐的骑枪刺穿民房薄薄的土墙,也刺穿了躲在后面的士兵。
还有一些拿着单手弩的骑兵绕着民房不停的射击。
子弹和爆炸物几乎无法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他们的身上的白色铠甲仿佛是坚不可摧的,偶尔只有些“幸运”得弹片或者子弹通过铠甲的缝隙杀伤到他们,但大多数时候那些现代武器都只能做无用功。
第二百六十八章:绝望
那个神棍是怪物。
这是此时整条战线上所有人的心声。
他像幽灵一样不断的出现在蛮族大军无法突破的位置,不断的用那诡异的金色光束把城墙炸出一个个硕大的缺口,像是一台会瞬间移动的攻城大炮。
这还是其次的,最麻烦的是那些从森林中和他召唤出的传送门里不断涌出的教廷正规军们,白色的军团立于冻土雪原上,像是一台台战争机器,轻而易举的就碾过了已经被他炸得千疮百孔的北境长城。
对于守军来说,希望在流逝。
而对于被现代化武器揍得头破血流的蛮族们来说,却是满满的狂喜。
这几天的憋屈终于要在此时得到丰硕的回报了,透过无数的破洞缺口看向城墙内富饶的萨莫瑞亚国土,心中满是一种抢劫犯动手之前的兴奋。
守军已经完了,一处缺口他们还能勉强拿命去填,可如今这情况就算再有两倍的兵力也不够填了。
国师的外甥和幼弟已经开始收拢溃败的残兵败将们,准备退出这四面漏风,守无可守的破烂防线。
如果再不跑,等教廷的白甲骑士们完成了突破包抄,或者是那个怪物神棍又整出什么恐怖的操作,到那个时候真就是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他们了。
而对于近乎是猛虎入羊群一般肆意杀戮的武装直升机中队来说,这溃败和它们似乎没太大的关系,上头也没给命令说要守住这个原始的老古董防线,只说了让他们把弹药全打出去而已。
再说了,后头就是一片大平原,刚好适合装甲兵团发挥最大战力。
真不是吹,只要禁卫第一师铺开完整的进攻线,对面就算是三倍的联邦精锐也得在数小时内溃败,更别说是这些可悲的原始异界蛮子了。
虽然那个神棍用的诡异金色光束似乎威力十分不俗,但他终究只有一个人,真要打起来也是分分钟被装甲兵团碾碎。
于是这一整个中队的武装直升机在尽可能打光所有武器弹药后,便十分从容的撤出了战场,而那个神棍从头到尾都没把攻击目标转移到它们身上,只是不断的用自己那像激光炮似的杖子蹂躏已经溃不成军的萨莫瑞亚守军将士们。
一眼望去,曾经雄伟壮观,看起来坚不可摧的萨莫瑞亚北境防线,此时却是一幅浓烟四起,破败不堪的样子。
曾经在国师带领下英姿飒爽犹酣战的守军将士们,此时大都变成了这冰冷高原上无数尸骸的一份子,幸存者也在敌人的强有力的攻势下失去了曾经骄傲,只剩下了仅剩的那点对生存的渴望,不停的逃亡着。
荣耀与骄傲化作尘土,希望和家园也在迈向死亡,战争的铁蹄久违的踏破了萨莫瑞亚的国门,而这个曾经雄霸一方的王国已经无力捍卫自己仅剩的尊严了。
距离分界区域不远的雪原上,这里挤满了想逃命的守军溃兵,大军崩溃后的场面简直比饥荒造成的难民潮还要绝望,因为催促着难民逃亡的只是饥饿,而催促着这些将士们逃亡的却是凶残如野兽的敌人。
没有领路人带路,他们就是再害怕再着急也不敢贸然闯进分界区内,一旦在这片区域内迷失方向,那就等于埋在里面了。
他们逃命是想活下去,可不是为了从被砍死换成迷路被冻死这种死法的转换。
“撤吧? 再不撤就真的来不及了,大哥若是还在,也会希望我们走的。”
密密麻麻的溃兵队伍中央,一杆残破且满是烟火味的军旗下方? 国师的幼弟扶着受伤的外甥上了自己的马,而他自己则一边牵着马往前走,一边劝说着不停恋恋不舍往防线那边看去的傻外甥。
自己这傻外甥啥都挺好? 就是太像大哥那头倔牛了,像他一样死倔,差点被巨鹰那锐利的鹰爪撕碎脑袋这样凶险的事? 都没能把他的倔脾气打倒? 顶着全是血的脑瓜子还想回去死战。
这可不行? 大姐家可就只有他这么一个独苗苗,要是给交代在这儿了? 自己也没脸活着回去见大姐了。
说起来他这个大外甥比自己这个小叔叔都还要大上好几岁? 可为什么总是自己在照顾他呢?难道辈分的魔力有那么大?可以大到能忽略年龄差距的地步?
也由不得他多想,周围的大群溃兵很快便簇拥着他们往前走去? 就算是周围的亲兵拼命将双方隔开也无济于事,毕竟一群想活下去的士兵可以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更别提他们现在还挤在一起了? 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的状态? 只能随波逐流。
但敌人似乎并不想给他们一个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前面还在人挤人? 后面已经传来了大队骑兵奔腾的声音。
天空中也能听到巨鹰的嘶鸣,士兵们惊恐地抬起头,只见数头巨鹰从那云层中猛地撞出,扇动着自己宽大的羽翼,猛地一震便将无数冰刀般的羽毛甩向下方几乎拥挤成一团的大群溃兵们。
士兵们惊恐的乱叫起来,在最外围的开始四散逃跑,而在人群之中的就只能疯狂的推搡着旁人,想要赶紧离开这片已经被宣判成死亡之地的冰原。
人们推搡拥挤着,可怕的踩踏事故便开始接连发生了,多么的可悲,战士们没能战死沙场,却可笑的死在了战友的脚下。
无数的冰刀刺入人群中,顿时便造成了极为可怖的杀伤。
虽然这些冰刀般的羽毛不像狼型魔兽用的冰锥那般含有剧毒,但却锋利到了一个变态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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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围的士兵慌乱的跑着,而敌人的铁骑却已经近在咫尺了,几个百夫长大叫着收拢乱跑的士兵,刚刚勉强列阵站好,便被数倍于己得白甲骑兵撞得七零八落。
周围乱跑的士兵也举起试图反击,但无法组成完整反骑兵阵型的步兵,就算冲上去的数量再多,那也只是给敌方骑兵送菜。
来找他们的骑兵其实不多,大部分冲入防线内的骑兵都直接沿着城墙两边一路清剿过去了,毕竟这防线太长了,守军再怎么溃败总会有些漏网之鱼。
然而即便是数量不占优,这些刀枪不入且配合协同如一体似的白甲骑兵也是所向无敌的存在,那些溃兵再怎么精锐,临时组织起来的可怜阵法也无法阻挡他们一刻。
列阵一小时,崩溃一秒钟。
这就是城墙失守后守军部队的现状。
野战他们根本无法与敌人对抗,基本上就是一触即溃。
绝望,只剩下了绝望。
第二百六十九章:“刀”
防线上的仗打完了,曾经杀声震天的北境长城上现在安静得像是坟场,虽然某种程度上这里也确实称得上是坟场。
还在战斗的只剩下阿不脱的排和已经溃逃出防线的守军残兵。
好吧,准确的说其实还有另一个。
通天堡内,鼻青脸肿的连长握着一把突击散弹枪杀得正酣,在这建筑内,统一联合的制式突击散弹枪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基本是一枪一个“小盆友”,打得数倍于他的蛮族血流成河都不能近他身,站远了会被他身边的部下用步枪精确点杀,走进了又会被他一枪喷得血肉模糊,那些蛮族纵使有再大的蛮力也是无济于事。
阿不脱手底下就一个排,却要面对数倍乃至数十倍于己的敌人。
而连长这边的敌人撑死也就几百号,大部分攻进城堡里的蛮族,在抢完东西吃饱喝足之后就走了,毕竟他们打这一仗的目的就是这两样,干完了活儿还不走干嘛?
二排和几个一排的活口,再加上之前救他下来的一个班,好家伙,大半个连都在连长这里了,再加上地形优势,他们在这儿打得跟模拟训练似的。
而可怜的阿不脱只能带最少的人,打最艰难的仗。
虽然他这个狂热的深井冰应该不会在意这回事,再怎么苦他都会认为这是太祖太宗给自己的考验,考核自己的忠心和能力。
所以越艰难,他反倒是会越兴奋。
话又说回来了,连长这边已经察觉到了防线已经崩溃,自己已经算是一支深陷敌后的孤军了。
但他并没有说着急或者害怕。
不单是因为派遣军司令是他亲爷爷。
之前的战斗机编队空袭也已经表明了大军已经正在来的路上,毕竟据他所知,这一个编队七架战斗机,可是目前派遣军全部的家底了。
如果只是空袭一下意思意思,怎么可能把棺材本都拿出来?而且那炸法,明显就是要把弹药耗完的操作,这不但是把棺材本拿出来了,还给一次性用光了。
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派遣军主力已经开始调动了。
若不是他提前进去了,压根就不知道后面赶来的直升机中队的存在,要不然他会打得更加肆无忌惮,毕竟派遣军这是把底裤也给一并卖掉了,就为打这一仗。
那自己还怕个锤子,等大军一到,就该轮到那些蛮子害怕自己了。
不过现在的他也足够嚣张了,基本上是看到人就往前冲,追着蛮族战士打,当着他们的面给散弹枪装弹,掐着时间,在对方砍到自己的前一瞬将其喷飞,这是他战斗中给自己找到乐趣。
很惊险,也很刺激。
然而他那嚣张的行动终究还是引来了蛮族的怒火,他们如潮水般涌入城堡,只为了把这个“强得离谱”的家伙剁成肉酱。
甚至山傀部族的族长都亲自来了,因为被连长杀的大部分都是他的族人。
山傀部族的族长远没有其他族长来得高大的魁梧? 甚至比连长还要矮一点? 他之所以能在崇尚武力的蛮族族群中坐上一族之长的位子,靠的其实是武艺。
他在争夺族长位子的决斗中用一手让人眼花缭乱的刀法砍杀了所有对手,一举夺下了族长的位子。
是的? 一个在充斥着野蛮暴力的蛮族部落中长大的战士? 而且还是族长,居然能刷得一手极好的刀法。
武术、武艺一般只会出现在底蕴深厚的群体或文化体系之中? 想要靠自己钻研出一门武艺是极为困难的事,一般有这种本事的不是大宗派的领袖就是隐世宗师。
但这无根无水的家伙好像是自己创造出了一种刀法,着实可以说是个天才。
城堡的走道里,山傀部族的族长像一台收割机般前进着? 试图阻挡他的人几乎都会在和他接触的瞬间被一刀毙命? 这些萨莫瑞亚士兵是防线崩溃时被冲得太快的敌方骑兵给直接截断了后路,走投无路之下,只能选择钻进通天堡里的。
幸好城堡内已经被连长和他的部下清理的差不多了,国师的儿子也带人接管了这座城堡的指挥权。
神奇的是,整条防线都崩溃了? 最早一批陷落的通天堡却又回到了守军手中。
这一切就是如此的出乎意料。
现在的通天堡就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有可能倾覆,但却是“乘客”唯一的落脚点。
然而此时这一叶孤舟正在遭到一头“鲨鱼”的疯狂攻击。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连长脚下踩着一具尸体,一边装弹一边透过射击用的口子看向下面说道。
好家伙,只见一个穿着一身兽皮衣服的土嗨蛮子刷着两把钢刀,随手一刀就能夺去一个萨莫瑞亚士兵的性命,他本人却是连一滴血都没沾到,更是没有丝毫停顿的把刀劈向下一个敌人,行云流水一般的轻松。
“好刀法!可惜也就那样,只要给我一把好刀,不出三回合我就能拿着他的头颅回去领赏了。
当年可是被家父硬逼着去那陌家苦学了三年,不过他这刀法是哪一派的?看似大开大合之势,又有形似剑法的迅捷流畅,而且很考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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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给我来是做不到他这样轻松的出刀和收刀的。”
二排长凑过来看了会儿,一脸严肃的开始评价了起来,虽然期间他还随手一枪干掉了一个想冲过来偷袭的蛮族。
不过看他不停搓手的样子,估计也是真的手痒痒了。
毕竟枪摸的太久了,总不动刀子就有一种空虚的感觉。
华族使刀可是祖传的,旧帝国时代中期可是有一刀抵万军的故事。
据说是一个使刀的华族悍将和一个草原蛮族比试,那悍将以极致暴力的三连狠劈直接将那蛮族手中号称百炼钢的弯刀砍断成了两节,紧接着再用一记电光火石般的横劈将其当场斩首。
那蛮族飞起得头颅上还定格着他最后的惊恐面容。
这一幕直接把数万意图叩关的蛮族骑兵吓得退回了草原。
因此就有了一刀抵万军的故事。
要说使刀,华族人可是祖宗!
“呐,说好咯,三回合,你可千万不要把牛皮吹破了喔?”
连长看出了部下的心思,于是领着他走到了之前打下的大厅里,从摆满武器的架子上取下一把全新的长剑递给了他,同时笑眯眯的“威胁”道。
二排长苦笑着看向连长手里的“刀”。
“行吧,总比没有好。”
他心想。
于是便接过长剑,掂量一下手感后便抽出来耍了几下,结果一不小心用“剑气”把连长同志的刘海给削掉了。
他看了看连长捂住头一脸惊恐表情。
随后便大笑着转身离去了。
第二百七十章:山傀之死
说到底,武术只要被用在了战场上就会变成是一种“杀人的艺术”。
当然,这指的是货真价实且可以杀人的武术,而不是那只能让年轻人“耗子尾汁”的碰瓷暴毙术。
禁卫军作为曾经的禁军也就是专门守护皇城的天子亲军,募兵条件极为苛刻,能加入进去的只有是名门望族的子弟,就连阿不脱那种自认为是天子家奴的,家里面那也都是草原部落贵族。
连长的祖父也官至派遣军总司令,但一身武艺的二排长却很神秘,他好像从不和别人说起自己家里状况,最多是偶尔抱怨一下父亲的严厉。
但他那一身武艺也足以让人猜到他的出身不俗。
只见二排长手握长剑,剑光翻飞宛如蛇一般灵活,出手更是如毒蛇一般致命,每一剑都是直指要害,逼得那山傀部族的族长连连后退,突然猛地一剑杀出,直接挑断了他右手的手筋,右手的刀顿时脱手。
他捂着血流如注的右手,身上已经多处受伤,虽然都是浅浅的皮外伤,但这更令其愤怒,因为这家伙明显是在调戏自己,好歹也是一族之长的他还是有这眼力的。
对方明明有N次机会可以让自己直接殒命当场,然而他就是防住了致命一击,然后被对方快速的反应弄了个皮外伤。
就好像你去打猎,明明枪口都已经快要顶到猎物头上了,你却偏偏要拔出留着剥皮用的小刀划它一下。
这TM不是在调戏是什么?
“好了!别玩了!说好的三回合,你这是要调戏他三百回合吗?”
二排长玩得正起劲,忽然听到后头传来连长的声音,便举起手摆了摆,就当是表明自己听到他说话了。
既然领导发话了,那就不能玩了啊。
忽然的,剑光一闪,直指对方咽喉。
“呐,捂住脖子,用力哦,这样你应该还可以多活一会儿。”
二排长抖掉剑上的血,蹲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正捂住自己脖子,满脸惊恐的山傀部族族长说道,随后伸出手帮他将另一只手也摁到了已经变成鲜血喷泉的脖子上。
好吧,可能伤口大了些,他的两只手也还是不够用,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涌出,他的生命也在不断流逝。
没过一会儿,他的胸前都已经被自己的血浸透浸湿了,失去力气的身躯这才缓缓的倒了下去。
双眼正在渐渐失去神采和焦距,视线也在渐渐模糊,他看到自己带来的五十个部落精锐战士想冲上来救自己,结果被那些手持古怪武器的敌人像猎物一样点杀,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先自己一步变得冰凉。
他张着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四面漏风的喉咙让他只能发出怪声,鲜血不受控制的涌向他半张着的嘴? 让他发出的声音更加古怪瘆人了。
他渐渐失去意识,最终在二排长的注视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名萨莫瑞亚士兵拔出自己插在尸体上的剑? 目光迷离的看向那个刚刚砍杀了自己无数战友的蛮族族长。
那是怎样一个强大的家伙啊,居然就这样死掉了?
堂堂一族之长? 死得竟如此不堪? 不由得让人感到唏嘘。
同一时间,高原深处的雪山上? 还在那儿摸鱼发呆的蛮族大族长心口猛地一颤。
他似乎感应到了。
感应到了自己麾下又个族长的死。
“传令下去? 各部族劫掠三天? 三后必须全部退回高原,这一仗的损失我们已经无法承受了,绝不能再冒更多风险。
脏活累活我们干完了,接下来就全都交给那些该死的神棍吧。”
他沉声道。
一个兽咬部族的战士跪在他的身后听取完了命令? 随即转身吹了一声哨,一头巨鹰扑腾着翅膀从不远处的云层中飞出? 朝山顶飞了过来。
巨鹰在掠过山顶胖的前一刻,仰天嘶鸣了一声,似乎是在呼唤主人。
战士一跃而起,直接跳上了巨鹰宽大的脊背? 其实准确的说是巨鹰配合着将他临空接住的,毕竟高速飞行中的大鸟可不是想跳就能跳上去的。
这是宠物和主人之间的默契,旁人无法理解。
大族长目送着巨鹰载着战士远去,冰冷的目光简直比这高处的寒风还要刺骨。
只见他把手举起来缓缓张开,雪花被高处的寒风吹动着撞入他的掌心,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些兴奋,他忽然猛地握紧拳头,似乎想要将撞入自己掌心的雪花尽数捏碎。
但把手放到面前打开一看,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
绝望的气氛充斥在分界区域和雪域高原交界处平原上的萨莫瑞亚溃兵之中。
部队里的引路人要么战死,要么已经失踪了,没有引路人他们进入分界区域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可身后就是穷凶极恶的教廷铁骑,他们可不会对“叛教者”有任何怜悯,之前分散逃出去的一批人在辽阔的平原上被他们像猎物一样追逐斩杀,如今全都成了尸体。
天空中还有蛮族的巨鹰,那些恐怖的大鸟像是天空中来的死神,不断的收割着这群溃兵的生命。
他们此时的情况和在森林边缘全军覆没的那支大军有些相似,但实际上要比那还要糟糕得多。
而之前那支大军的结果却是全军覆没。
那自己......所有人都不敢想。
天空和大地上都有敌人,照这么看他们只能遁地了。
当然这只是说笑,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在这苦寒的北方防线血战多年的精锐,即便此时已经退无可退了,他们也没有真的像败兵一样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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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的外甥,作为最高指挥的他仍然骑着战马立于这群士兵中间,所以即便他们的士气非常糟糕,仍然能集中团结在他的指挥旗帜下,把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
有件事他们可以庆幸,天空中那些恐怖且烦人的巨鹰居然飞走了。
但糟糕得是,包围他们的教廷部队却越来越多了,几队大概五百骑左右的白甲的骑兵绕着他们临时构成的军阵游走观察,让顶在最前面的盾兵们紧张不已,总觉得敌人会从任何一个方向发起攻击。
而后来赶到的居然是一群魔法师,他们拿着法杖站在远处,仅仅是站在那儿,就让萨莫瑞亚的士兵们害怕不已。
毕竟刚才他们当中有很多人刚才可是在城墙上的,都亲眼目睹了那个神棍是如何单枪匹马把整条防线炸得千疮百孔。
再看看远处那一群和神棍装束相似的教廷法师们,心中怎能不感到恐惧。
第二百七十一章:现实
防线上那战争的硝烟正在退去,饱经战火洗礼的北境长城因为守军的离去而渐渐恢复了平静,残破的旗帜半挂在旗杆上,一阵怪风吹过,将它吹飞了出去,之后便随着这阵风飘向远方。
去防线上的平静不同,城墙却内的军属居住区内已经满是烟火气息,几乎所有的民房都被点燃了,大火烧化了附近所有看得到的积雪,雪水又被大火蒸发成蒸汽,远远看过去好像是一个大蒸笼。
蛮族攻破防线后就开始干活儿,干他们的老本行——烧杀抢掠。
只不过这里没得杀了,在这里居住的军属要么早就逃回国内,要么也跟着那批溃败的人马一起撤走了。
当蛮族大军睁着血红色的眼睛,抓着武器兴冲冲的杀进民居中,才发现这里似乎连只鸡都不剩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什么,他们仍然可以进行快乐的烧抢掠。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幅场面。
大火之中,蛮族战士的狂笑和狰狞的面容让人既胆寒,又有些作呕。
文明和野蛮。
人类和禽兽。
这是两对无解的死敌,唯有其中一方彻底灭绝才能了结。
一只巨鹰从大火冲天的民居堆上方低空掠过,带动起的狂风吹得那冲天烈火如那风中娇花般摇曳晃动。
巨鹰打了个弯儿,直飞向北方,最终降落到一处同样烈火冲天的民居堆中,坐在上面的战士跳下来,向在此的兽咬部族族长传达了大族长的命令。
一阵号角声响起,分散在各处进行着老本行的蛮族们全都加快了步伐,尽可能的让自己能多抢一些东西回去。
“天啊......我觉得这些蛮子比咱们当年对付的鞑子还要更加的恶心、野蛮。”
连长站在通天堡高处,俯瞰着下面那宛如火狱般的场面,不由得感叹道。
身边突然突然传来一声枪响,随即他便看到个正抱着大瓦罐乱走的蛮族小腿上炸出一团醒目的血花,猛地栽倒在地,手里的大瓦罐也脱手飞出去摔碎了。
“哈,居然给打歪了,我还想着打穿它大腿动脉让他流血流死呢。”
站在连长身边,手持带高倍镜射手步枪的狙击手咀嚼着口香糖,轻笑道。
突然一个耳光狠狠抽到他脸上,直接把这个高大的汉子打翻在地。
他捂着脸一脸懵逼的看向连长,并不知道为啥领导要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你想虐杀他是吗?!”
平日里从来没有对部下露出过凶脸的和善连长,此时却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头儿!您犯得着这样吗?那不过就是个蛮子罢了? 您要是不高兴? 说一声,小的去把它爆头还不成嘛。
这一耳刮子抽的,疼到不算啥? 您这要是把我眼睛打肿了? 那我这狙击手还干不干活儿了啊。”
能在这片战场上活到现在的? 大多都有些机灵劲儿,他察觉到了连长的愤怒? 于是便苦着脸劝道。
在他眼里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左右不过是一个蛮子? 连长是贵人? 看不惯自己虐杀蛮子的手段,觉得丢人,自己得理解。
然而他可能想错了。
“彼之蛮夷,肆虐中原? 所行非人,屠我同胞,坏我衣冠? 毁我山河。
幸今已国富兵强? 奉天子诏令? 举国兴兵讨之。
令众将士,广铸京观,绝其种族,灭其苗裔,以告慰我逝去同胞在天之灵。”
二排长突然出现,一把拽住连长已经高高举起的手? 沉声念诵着一段古文。
在连长阴沉的目光注视下,他一字一句的念完了。
“出自崇元二十二年,榆林圣人幼山先生所写的《讨贼剿文》。”
连长挣开了二排长抓住自己手,轻声道出了他所说古文的出处。
“作为将门子弟,我们八岁就能把这篇剿文全篇背诵了。
你忘记了先生的教诲吗?居然对蛮子生出愚蠢的怜悯之心?
还为此殴打自己的部下?
若是先生在此,你得挨戒尺了。”
二排长面色更为阴沉的说道,挥挥手示意仍处于懵逼状态的狙击手快滚,自己则继续紧紧的盯着连长。
“说!先生教了你什么!”
等到狙击手走远,他猛地伸手将连长举起来撞到墙上,大吼道。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连长扬起头嘶吼道。
“还有呢?!”
“华族儿郎!杀蛮子是本分!”
“还有!”
“蛮族灭!华族兴!”
“这就对了,现在,慢慢杀了它。”
面对二排长癫狂般的逼问,连长心中纵使是万分的不情愿,嘴上还是被迫的一句一句回答了。
他本想着应付过去也就算了,哪里想到人家一句话就把他打入了谷底。
看着二排长递过来的步枪,他心中仿佛惊起了滔天大浪。
他从不是个会怜悯对手的人,他只是很不喜欢虐杀的方式而已。
然而二排长说“慢慢”两个字的时候明显的加重了语气。
很明显就是要自己当着他的面用自己最讨厌的方式杀死敌人。
他再三犹豫,最终还是在二排长的眼神逼迫下拿起了枪。
他透过瞄准镜看去,那个蛮族仍然躺在地上挣扎哀嚎着,血淋淋的小腿周围已经弥漫出一大滩血,看这样就算自己不开枪这家伙也已经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扣下了扳机。
第一枪打肩膀,子弹直接打碎了那个蛮族的肩胛骨,巨痛让他本来就痛苦的脸上直接扭曲了起来。
第二枪打另一边的大腿,子弹成功打断了大动脉,喷涌出的血一眨眼功夫就比小腿处流了好半天的还多了。
而此时那个蛮族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能表明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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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枪打脖子,居高临下的角度让子弹贯穿脖子后直接打进了土里,而那个蛮族也已经没了动静。
连长喘息着收起了枪,好像这三枪耗尽了他全身的力量一般。
“还不够慢啊,不过也很不错了。
很痛苦?没那个必要啊,你应该清楚如果互换位置,它对你的残忍绝对能超乎你的一切想象。
不要在占有优势的时候抱有怜悯,那样只会让你在落入下风时死得更惨。
对待蛮子我们要比它们更残忍,这样才能永远保持着优势。
在军中你是我的上司,但在这方面我可以算是你的老师。
把你的公子脾气收起来,永远要记住先生的教诲。
把你隐藏在心中最残忍的一面全部用来对付蛮子吧。
别说你没有,我们每个人都有。”
二排长一脸孺子可教的样子,絮絮叨叨得教训着连长,这一幕着实是有些怪异。
连长并没有反驳自己部下这种类似于以下犯上操作,只是默默地听着。
也许他在心底里知道,二排长所说的这些话其实就是现实。
是自己永远无法改变的现实。
第二百七十二章:炮弹
自从防线被攻破后,攻守双方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进攻起来死不要命的蛮族大军现在都忙着四处烧抢掠,正快乐着,没空去管已经跑的没影的萨莫瑞亚守军们。
现在的进攻方已经换成了教廷直属的护教军部队,这些家伙可不会像蛮族一般无脑的乱冲,他们依靠着自己的魔法造诣让自身几乎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基本上就像是一群开了锁血挂的人组成的军队。
而防守方也从曾经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萨莫瑞亚北境守军变成了士气低迷,斗志尽失的残兵败将。
在那样开挂般能力的加持下,进攻方的骑兵基本上可以游刃有余的调戏他们,白甲骑兵在他们周围游走,时不时射出一阵弩箭覆盖过去,杀伤一批人又撤走,像放风筝似的和他们进行着拉扯“游戏”。
作为指挥官,国师的外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部下被蚕食收割,自己一点解决办法都没有。
基本全是步兵的他们根本不可能追上敌方的游骑,更别说是护教军那些近乎刀枪不入的白甲重骑,面对这些怪物,就算追上了估计也是把脑袋送到人家刀口下。
他们就像是一团肥肉,而外头的那些骑兵就像是一头头恶狼,时不时窜上了咬一口就跑,直到把这团肥肉吃干抹净为止。
已经开始有士兵不顾危险,窜进了分界区里,没有引路人带路,他们的结局不会比战死在这儿好多少。
左右不过一个死罢了。
为了稳定军心,国师的幼弟带领几十名亲兵重建了督战队,骑着剩余的战马游走在军阵和分界区之间,但凡有人想跑,只要数量没那么多,督战队就可以迅速处理。
所有人其实都很清楚这点,所以真敢跑的人其实不多。
全军上上下下都靠这口气吊着,要是再多一些人逃跑,这口气就得散了,散了就会是一场无法控制的大溃逃,到那时候活下来的人能有多少就很难说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越聚越多的护教军部队将他们团团包围,法师部队升起了只能进不能出的法阵将他们困在一个小小的范围内,不久后便又有一批白甲骑兵从南边绝尘而来,明显就是包围阿不脱所部的那一批骑兵,阿不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战术和战略可言了,就是看萨莫瑞亚那点残兵败将什么时候投降或者全灭,这场仗也就算是结束了。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属实出乎教廷方面的意料之外。
首先是战斗机编队回来了,它们给法师部队的队伍送上了一份大礼——B-3高爆燃烧弹。
长机直接一发入魂,精准命中了还在吟唱法术的法师队伍正中央。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得附近骑兵的战马都失控乱跑了起来,腾起的火球在高空中看着不过拳头大小,但实际上覆盖了一整个足球场的大小,这还是不包含冲击波以及那高温热流的范围。
爆炸瞬间的闪光甚至让在远处观战的护教军统领们瞎了一大半。
而那几百号法师则几乎可以说是被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存在? 当火球散去? 除了弹坑和焦土外? 什么也没有。
这一炸直接把教廷打懵了,他们仰头看向空中的战斗机,想不通这个东西是怎么把教廷高层都当宝贝看的法师部队给一次性干掉好几百个的。
“天啊......天啊,撤退!撤退!刺客庭那些废物是干什么吃的!那些叛教者拥有这样威力的武器他们居然不知道?废物!我要把法师部队的损失都放到他们头上!我看他们有几个脑袋可以顶!”
副将一边颤颤巍巍的把已经晕过去却还僵硬在战马上的将军扶下来? 一边扯着嗓子嘶吼道? 似乎想要把刺客庭里头那些废物全都隔空骂死。
他们身边全都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教廷直属部队将官们,此时这些家伙一个个的都神智不清、面色苍白? 有不少还捂着双眼躺在地上挣扎哀嚎着,总之就全都是一副仿佛刚刚被天打雷劈的惨样。
太恐怖了,他们不敢想象那个把几百号法师直接从世上抹去的“东西”打到自己这里会是怎样的场面。
这么一想? 便满脑子都是那些法师死无全尸.......好像也不太准确? 总之就是死得都没完全没有人样的恐怖场景,再代入到自己的身上,一个个便开始打颤发抖了。
他们这还算好的了,统领全军的主将阁下直接就在战马上被吓得昏厥了过去? 要不是副将发现得早? 他现在可能还会是像个僵尸似的愣在战马上呢。
法师部队是什么,那是教廷从各个教区内所有登记在册的法师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宝贝部队,常备总兵力也就五千人? 这死上一个教廷都得心疼半天。
这几百个,就不是心疼那么简单了。
而是得开始抓些替罪羊发泄怒火了。
之前讨伐精灵的行动中损失了几百个已经让一大批人获罪甚至被砍头了,这次在自己手上又损失了几百个,想想看那些被砍头的人中,有几个比自己的官还大,仍然是干脆利落的没了脑袋。
再想想自己......
主将直接给吓得晕了过去,就打算用昏迷逃避现实了。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正当这一帮士气颓靡的将官们还在思考该不该撤退的问题时,有个家伙突然指着北方大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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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之前北方有一大片腾起的雪花正在朝这边推进。
“骑兵?是敌人的骑兵吗?立刻让长戟兵顶上侧翼,绝不能让他们解围!
骑兵集结起来准备发起总攻,其余部队全部收拢起来,准备掩护撤退!”
副将把还处于昏厥状态的主将阁下交给一旁的亲兵,平静了一会儿心绪便接替还没有意识的主将下达了命令。
传令兵立刻骑马奔出,大军也就很快开始按照命令调度了起来。
“嗯?那......”
副将紧盯着远处扬起的大片雪花,他忽然好想看到了什么,便想问问旁人有没有看到自己所看到得。
结果他话都还没能说完,整个人的上半身就已经不见了。
身边的许多人都和他是一样的遭遇。
好像他们都被什么极为高速且坚硬的物体直接撞得细碎了。
忽然身边的地上发生了爆炸,主将和正照顾着他的亲兵当场被爆炸吞噬殒命。
这“凶手”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
炮弹,而且是坦克炮的炮弹。
第二百七十三章:双边会谈
坦克的引擎轰鸣声响彻在这片异界的广袤高原上,扬起的雪花像是移动的暴风雪般朝敌人袭去。
“Los!los!los!全速前进!不要停下干任何无谓的事!你们的任务是进攻!进攻到天涯海角!进攻到敌人全部投降!”
一个金发碧眼,头戴大帽檐军帽,胸前挂着一个相机的装甲兵指挥官上半身探出灰熊指挥坦克的炮塔,捏着通讯器对自己的部队下达着命令。
他的脸上写满了自信和骄傲,可能还有一些兴奋,兴奋到都爆出家乡方言了也没有察觉到。
这年头血统论早就不吃香了,虽然禁卫军筛查要求很严格,但是只要你在军校的毕业成绩优异且有德高望重的老头子为你进行所谓的“血统证明”。
只要达成这两项条件,就算是你从火星来而且长着一副外星人的样子,禁卫军也会接纳你的。
“将军!我们前进的太快了!师部在不断催促我们原地待命!连师长他老人家都已经亲自来过问了!”
通讯兵蜷缩在自己的位子上,扯着嗓子冲还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将军汇报道。
这位将军啥都好,就是太莽了,冲起来不要命似的。
“跟他说!我们在防线外原地待命!”
快乐的将军阁下把头探进炮塔内,满脸微笑着说出了抗命的话。
指挥坦克在飞速前进,而左右两边和身后同样有大片扬起的雪花,这是一整支装甲兵团的进攻前锋。
刚刚他心血来潮下令一轮齐射,结果似乎干掉了对面的大官,现在的敌军已经开始要崩溃了,所有看到这支装甲兵团进攻气势的教廷部队全都无一例外的选择逃跑。
它们浩浩荡荡的驰骋在高原上,所到之处敌人尽数崩溃逃跑,反应慢半拍的都被坦克炮和车载智能机枪给教育了。
白甲骑兵们那所谓的刀枪不入在坦克炮面前成了可悲的笑话,虽然不懂他们的铠甲是什么原理,但总不会比联邦用的高强度复合装甲板硬。
联邦的坦克在灰熊的双联装122毫米滑膛炮以及钨金穿甲弹面前那就跟是一团纸糊的没两样,一炮过去就成“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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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到这些白甲骑兵身上,那就跟拿攻城锥撞人似的,一撞就是一滩肉泥。
指挥官举起相机,咔嚓一声拍摄下了几百个白甲骑兵被坦克追上并穿插包围后跪地投降的倒霉样子。
国师的外甥远远看着这一幕,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那些钢铁怪兽的力量让他心中战栗不已。
虽然明面上那些异界人现在和自己的国家还是盟友,但以后呢?若是他们对自己的国家升起什么别的心思,就凭自己能阻挡他们哪怕一秒吗?
而且他们派出这样强大的军队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是想干嘛?刚刚死里逃生的他无法控制的怀疑揣测起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们。
指挥坦克注意到了这边,便从进攻前锋中退出,转而朝这边开了过来,而他的部队则继续去追杀“猎物“。
国师的外甥骑在战马上,眼看着那个恐怖的“钢铁怪兽”离自己这边越来越近,不由得紧张的握紧了马缰。
“请问谁是这儿的最高指挥官?”
坦克在军阵前一个急刹,沉重的车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挤压声,将军顺势扶着边缘翻身跳下,稳稳落地后便“很有礼貌”的朝军阵中大声问道。
他本人确实很有礼貌,问话前先脱下了军帽夹在胳肢窝下,并关上了胸前相机的镜头盖子,再配上他本就英俊的面容和闪闪发亮的金发,以及那标准好听的官话,说他像某国的王子都不过分。
然而他身后的坦克就没那么礼貌了。
他下来后? 坦克的两个炮管便直挺挺的指向军阵之中,就冲着密集度,一炮轰出去估计得弄出一条长长的血肉泥路。
要是换成高爆弹,那一炮杀死百八十个绝不成问题。
将军阁下的询问无人回答? 因为这些人根本听不懂他说啥? 就算他官话说得比那些贵族都好听也白瞎。
没办法,他们是新到的部队? 还没来得及把翻译程序录入个人战术目镜? 就直接要开打了。
“咳? 这是,我们,将军......请问? 你们将军,在哪儿?”
刚爬出来接替了将军位置并拉出手动机枪增加安全感的一名车组成员看到自家领导一脸尴尬的站在那儿,便从衣兜里鼓捣一下掏出了个红本本? 这是他刚来的时候在营区旁纪念品商店买的翻译书。
里头的内容虽然简单,但都标注出了每个词汇的口语近似发音和翻译? 所以他可以照着内容支支吾吾的说上两句? 差不多也能勉强表达清楚意思。
“我是。”
国师的外甥朗声道? 虽然此时他的底气已经被防线的崩溃和“盟军”的强大基本消磨得差不多了? 但仍然强撑着让自己在嘴巴上不输气势。
只见他策马上前,军阵中立刻让出了一条狭长道路让他通过,乍一看也勉强还算得上是英武帅气。
将军阁下虽然没听懂,但从他那仍然满脸微笑的样子就能看出,他并不觉得语言不通是什么大问题。
只见他指了指不远处正在被后面跟上来的机械化步兵驱赶着往这边来的一群群白甲骑士们,虽然他们现在都被缴了械,铠甲和里头的贴身甲以及战马也被收走了,只留剩下一身单薄的皮衣给他们勉强御寒。
然后将军又把手腕贴到一起,模仿双手被捆起来的样子。
接着再指了指国师的外甥和他身后的大群士兵们。
最后他保持着微笑,朝骑着高头大马的对方伸出了手。
这笑容再配上帅气的外貌,确实是能让人感到心情愉悦,但国师的外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明明是自己骑着战马比对方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却感觉像是他居高临下在俯视着自己?
对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希望自己带人去接收俘虏,可自己凭什么要替这些异界人收拾垃圾?
好吧,没有他们来支援,自己可能早已经战死在这儿了。
但一码归一码,这两国之间只是盟友的关系,自己和他也没有从属关系,自己没有义务服从他得指挥。
于是他骑在战马上,试图想用眼神俯视逼退对方。
结果嘛,不尽如人意,人家仍然笑眯眯的伸着手,好像在告诉他:“你今天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真是嚣张得不得了啊。
对峙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最后还是他这个败军之将妥协了,翻身下马和对方“亲切”的握了握手,并进行了一会儿十分“友好”的“双边会谈”。
还是两边都听不懂的“双边会谈”。
第二百七十四章:装甲兵
先一步抵达战场的是禁卫军第一师下属的突击装甲兵团,下辖一百七十二辆坦克以及各式装甲载具,目前的总指挥官是约翰·施陶芬贝格准将。
将近两百辆坦克还要加上数量只多不少的各式装甲载具,浩浩荡荡的驰骋在这片广袤高原上,说是地动山摇都不过分。
这支部队本身就有点怪异,正常情况下一个满编齐装的装甲师拥有的坦克也就在两百辆左右,这一个兵团就有将近一个师的坦克配置,可见是披着羊皮的老虎。
更别说指挥官还是一名堂堂准将。
约翰·施陶芬贝格,毕业于帝国陆军大学装甲兵指挥系,作为陆大高材生,他本该单独指挥一个精锐装甲师驰骋疆场,可毕业后他却把志愿选到了禁卫军。
结果嘛,他如愿以偿的进去了。
并且用不知道哪儿来的门路,给自己的部队贴了一层肥膘。
随后他便以堂堂准将军衔指挥起了这层不伦不类的“肥膘”。
他是个疯子,按照老师长的话来说。
如果说每次进攻都争先在前可以被称之为勇敢。
那么这个家伙就是勇敢得离谱了。
他的进攻快到能把主力部队甩到十万八千里外,自己则像一杆长枪一般刺穿敌人的战线后,便开始进行穿插包围。
而且还是脱手的长枪,师部的人真是想抓都抓不住他。
经常就是,师部还在不断催促他停下等等主力部队,他这边却已经一不小心围歼俘虏了数倍甚至数十倍于己的敌军,为了保证这家伙和其麾下装甲部队的安全,师属的空中支援以及炮兵部队也全都给了他随时调遣的资格。
这就导致开战的时候,敌人经常会把这个装甲兵团当成是第一师主力,毕竟这个装甲兵团有着师级的火力和支援啊,不仔细想想真的很容易认错。
然而就在敌人集中兵力试图将其围歼的时候,便会被后赶上来的真正师主力部队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现在在异世界,他终于可以不用担心被敌人包围的危险了,这杆长枪越发的疯狂突刺着,扫荡在草原上,所到之处没有敌人敢触其锋芒。
望风而逃的,跪地投降的,因为反应太慢而被打成肉泥的,这就是刚刚还是光鲜亮丽帅气逼人的护教军部队如今的惨状。
先一步到达还拿了首杀的战斗机编队也在空中快乐的“玩耍”,不时跟点名似的收割那些忙着撤退的护教军部队。
只见一发云爆弹直接覆盖到那最大的缺口处,把聚集在那儿想出去的成千上万护教军步兵全做成了“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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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温热浪和氧气的大量消耗又让附近的敌军损失惨重,这一炸直接把缺口处炸成了“生命禁区”。
一个护教军的步卒握着长剑站在缺口处附近,他前一刻还在往前挤,试图逃离身后那些恐怖的钢铁怪兽。
然而那一发云爆弹砸下来,伴随着那硕大的蘑菇状爆炸云,一瞬间释放出的能量不说媲美太阳,也足以把人烧成焦炭。
这个步卒就是这样死的,整个人都焦黑僵硬的立在原地,保持着死去那一刻的跑步姿势,一缕缕轻烟从他身上缓缓升起,可见他身上的温度还很高。
绝望的气氛在此时换了个主人,早已经失去了绝大多数指挥官的教廷部队现在除了逃跑竟然没有别的事能做了。
将近两百辆各式装甲载具在战机编队的支援下近乎所向无敌,面对敌人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停下瞄准,炮手直接“甩狙”就能在敌人堆中制造出一条条血肉泥路。
稍微鼓起一点勇气试图阻挡它们的敌人也被坦克群碾压了过去。
这片战场仿佛就是为装甲兵而生的。
它们可以肆意驰骋? 不用担心敌人的空袭和不知道哪儿打来的黑炮,也不用担心烦不胜烦反坦克地雷,这里安全得简直就像是在训练靶场。
自由啊? 让人不由得想唱歌。
于是公用通讯频道里响起了帝国装甲兵之歌。
通讯已经借助指挥坦克上的车载信号中继器恢复了,至少它们现在可以不用像侦查连那些可怜的家伙一样用手电沟通。
每辆坦克里都响起了歌声? 每一个装甲兵都会唱这首歌,因为这首既是他们读书时的校歌? 也是他们当兵后的军歌,对他们来说可能比国歌还熟悉。
伴随着歌声,炮声隆隆? 机枪扫射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都是这首歌最好的伴奏。
“让那该死的闫老头子见鬼去吧!”
将军阁下没有唱歌? 他站在坦克上方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突然摁住通讯耳机兴奋的大吼道。
他这一喊? 歌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众糙汉子粗狂的大笑声。
因为这句粗话原本是歌词里的,因为上级觉得实在是有损于面子? 所以删掉了。
至于这被骂的闫老头子就是帝国装甲兵建立初期的反对者头子,毕竟那个时期阵地战还是主流,坦克仍然只能是负责支援步兵的存在,单独成立一个几乎完全由坦克组成的部队实在是太反潮流了。
如今帝国装甲部队的成就足够把闫老头子挖坟鞭尸了。
这支足够光耀万世的传奇军队创造了一个又一个战场奇迹,凡是这支军队大规模出现的地方? 总会有漫山遍野的俘虏降兵。
从伯纳特林反攻战中的强势反冲? 到对人造天堑的轮番冲击,再到巴洛郊外的“郊游攻势”,它们在这场将要统一整个人类母星的辉煌战争中也扮演着重要角色。
然而胜利的喜悦总是不长久,伴随着从森林中射出的金光将一架战斗机击毁,约翰看着那架飞机在空中炸成一团火球,面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
“各部队停止进攻,炮兵火力覆盖目标森林,就是那道金光飞出来得区域,三轮高爆弹齐射。”
他迅速下达了命令,毕竟他可不想自己的部下被不知名的武器炸死在这个全是蛮子的无聊世界上。
命令传达的很快,本来冲得正起劲的装甲部队迅速停止了前进,并按照战场预演开始部署起交叉火力位置。
战斗机编队因为突发的损失已经攀升至云层上方暂时隐蔽了。
而炮兵部队接到命令,跟随部队一同前进的十六门自行榴弹炮便迅速抵达射击位置并开始调整射击参数。
在森林里搞事情的某位神棍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惹上了多大的麻烦。
第二百七十五章:剥皮
十六门自行榴弹炮一轮高爆弹齐射直接覆盖了神棍同志所在的区域,爆炸的火光隐约闪烁在森林边缘,震耳欲聋的连环爆炸声直冲云霄,树木倾倒,树冠被点燃,那腾起的黑烟仿佛是发生了森林大火一般。
这只是第一轮,而那第一轮的烟尘都还未散去,第二轮很快便紧随而至,再次精准的覆盖到目标位置。
“二团一营高爆弹装填,炸开面前的城墙后,突出去巩固战线。”
约翰举着望远镜,沉声下达着命令。
因为突发的状况,他变得谨慎了,毕竟他不能拿部下的性命开玩笑。
接到命令的二团一营共32辆坦克立刻一轮高爆弹齐射过去,前方长长的一段城墙便在一连串爆炸声中碎裂坍塌了。
不得不说,这清障效果非常好,基本上把城墙炸得跟干干净净的,仿佛从未曾存在过一般。
随即引擎的轰鸣声再次响起,二团一营率先通过了自己刚刚炸开的防线城墙,左右两边满是放弃抵抗的教廷军队,而之前在这儿欢快抢劫的蛮族大军早已退去,这些常年与猛兽进行生死搏杀的家伙总能敏锐的察觉到危险,至少在高爆燃烧弹干掉一整支教廷法师部队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跑了,跑得毫不拖泥带水,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就全都烧掉毁掉,只留下满地狼藉。
“真是野蛮啊,这片可怜的土地还没有得到帝国文明光辉的照耀,让这些野蛮如牲口般的族裔还能在此肆意妄为。
不过还好,我们来了,还不算晚。”
约翰举着望远镜,看着那居民区里腾起的浓烟,念念有词的说道。
他仿佛还活在过去,固执的把统一联合仍然称之为帝国。
在他身边,萨莫瑞亚士兵们正在驱赶着教廷部队挖坑,挖一个非常大的坑。
“将军......他们不会是要?”
负责警戒的炮手指了指那个大坑,面色难看的问道。
“眼不见为净,你无法理解他们的愤怒就不要去评判他们的行为。”
将军压根就不看他,继续摆弄着他的望远镜,同时轻声道,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其实不用猜也知道挖坑是要干嘛了。
无非是......活埋,或者万人坑。
旧帝国时代干过不少? 是帝国陆军那些牲口最喜欢用的处刑方法之一。
它们还喜欢两个方法同时用? 比如先活埋一批,填上土后又在上面铸京观? 总之是要多残忍有多残忍。
以前的草原蛮子喜欢用战马把敌人活活拖拽致死,这样造成的尸体就很难看? 相比之下帝国的活埋可就“文明”多了。
“一营继续朝森林推进,全体都要注意小心警戒,那个干掉我们一架飞机的目标可能还没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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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团其他部队继续跟上,其余各单位原地待命,步兵辅助友军收拢俘虏,把那些蛮子给我聚集起来,东一堆西一堆的你让我们的坦克怎么进攻?全都给碾过去吗?”
约翰有条不紊的下达了命令,各部队随即立刻开始执行? 空中剩下的六架战斗机和去而复返的无人机组成新的编队,列队飞向森林上空,准备给刚逃回去的蛮族们一点颜色瞧瞧。
投降的护教军部队遍地都是,他们的强大都是建立在装备武器上的,现在面对强大到不是一个层级的现代化武器装备,失去了几乎全部优势的他们只得选择投降。
之所以说是几乎全部,因为他们还勉强剩下一点优势,那就是人数。
从防线被攻破到现在? 整条战线上涌入的教廷军队已经将近五万人马,减去还没进来和成功撤出的幸运儿们,至少也有两三万人马选择了投降。
好家伙,漫山遍野的俘虏降兵,这让约翰想起了隔壁装甲师战友说起的那场在巴洛东面郊外的“郊游攻势”。
兵败如山倒啊,这就好比两群原始人那着棒棒锤大家,有一边快赢了,结果突然窜出一群拿着机枪的家伙开始帮另一边。
好家伙,直接就一转攻势。
“呕......”
约翰正欣赏着那些向自己部队投降的蛮子们,突然身边传来一阵呕吐声,转头就看到炮手正在面色苍白的干呕。
他正疑惑着,只见炮手捂住嘴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挖坑工地的方向。
其实从刚才开始大坑那边就不断有极为凄惨的哀嚎声传来,结合炮手的样子,约翰心中觉得不妙,但出于好奇他还是顺着炮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当时他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抠下来。
太TM恐怖了,这些蛮子居然在当场进行剥皮工作.......
“住手!该死的!你们在这里搞这种刑罚是疯了吗?这里是战场!不是你们那暗无天日的城堡地牢!”
约翰强忍着呕吐感,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礼貌和优雅了,举枪连射三枪后就朝正在卖力“干活”的当地人大吼道。
“这些俘虏都交给我们处理!你们现在爱干啥干啥去!别让我再看到你们那恶心的样子就成!”他愤怒的冲那些手拿剥皮刀一脸懵逼的当地人嘶吼着,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总之就是要骂。
“调警卫连过来给我封锁现场!这里的任何情况都不能泄漏出去,我可不想当一个在阵前将降敌剥皮的恶鬼将军!就算这是友军干的也不行!”
骂完约翰便转身揪起满脸痛苦面具样子的炮手下达命令,让他去传话,顺便也给他时间吐干净了再回来,也可不想自己的座驾上沾染呕吐物的味道。
看着炮手捂着嘴踉踉跄跄的跑远,他也转身干呕了几下,然后亲自上去给那些已经被“处理”好的护教军士兵补枪。
是的,那些护教军士兵都还没死,虽然已经成了“没皮没脸”的惨样,但是奇迹般的还在痛苦的呻吟着。
那些原本在勤劳“干活儿”的当地人被他刚刚那么一吼,都吓得不敢动了,现在也没人敢阻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刚刚弄好的“作品”处理掉。
没过多久警卫连就来了,大队人马驱赶完那些傻愣着的当地人后,便开始执行他们得“清理工作”。
那些护教军士兵早就被吓破了胆,一个个的不敢反抗,都要被剥皮了也只是痛苦的闭上眼睛,连叫喊都不敢。
当然开始剥了以后就叫了,毕竟这种地狱般的痛苦,只要是个人都无法承受。
第二百七十六章:危机已解?
警卫连对于俘虏的处置方法就是押到那个现成的大坑边,往背上打一枪,然后一脚踹到坑里,如此循环往复。
虽然绝对说不上仁慈,但总归是比剥皮文明不少了。
他们像机器人一般重复的干活儿,没过多久那大坑便被填得差不多了,可往后看看那俘虏还有好大一群,这就有点麻烦了。
“全部都驱赶进森林里,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约翰看着那些已经被吓破了胆,身上基本就只有一件单薄衣衫的俘虏们,下达了对他们的最终判决。
警卫连领命后便开始行动,像赶羊一样驱赶着大群俘虏朝缺口方向走去。
羊群还能偶尔跑丢几只,这群俘虏真是连走歪点都不敢,那已经被冻僵的腿也根本不允许他们逃跑。
教廷对萨莫瑞亚发动的第一次大规模进攻就这样失败了,而且败得非常惨,数万人成了俘虏,高级将领近乎全灭,连随军出发的某位大人物也生死不明。
这事儿传到了新上任的摄政王格里菲斯大主教殿下耳中,事情就更为严重了。
“废物!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护教军居然孱弱至此!这样大批的投降!这样耻辱的战败!你们简直是教廷的耻辱!本王要把你们全部抓去祭天!”
格里菲斯快气疯了,他通红的双眼盯着派兵出发前信誓旦旦和自己保证说此战必胜的护教军大统领,他咆哮怒吼着,仿佛要把这个在自己面前说大话的家伙生吞活剥。
他的称呼有些乱,大主教和摄政王都是他的头衔,所以一时间大家也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好,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所以一众教廷军事机构高层只能低头挨骂。
“立刻发出神谕!将萨莫瑞亚全国视作为异端!本王以摄政王的名义诏令所有教区以及所在国征调一切力量讨伐异端!”
教廷以神权、教权控制西方世界,如果说之前动用的一切力量都是教权范围,那么这神谕一出,就是表明他们要对敌人使出最后的手段——神权了。
这就是真的彻底撕破脸了,从神谕发出去的那一刻开始,萨莫瑞亚将成为大半个西方世界的死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那种。
正常情况下,这场“圣战”很快会以萨莫瑞亚被西方诸国瓜分蚕食殆尽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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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来自统一联合的力量介入让这次情况不再正常,最终也影响了这整场“圣战”的形式走向。
......
萨莫瑞亚王都,难得穿上铠甲的王女殿下端坐在王座上,一身黄金甲的她并没有戴上头盔,一头秀发被扎了起来,长长的马尾辫显得倒是很简洁大方。
下首是一众文武百官,在这种关乎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刻,这些老臣都愿意留在这儿与她共进退。
她很清楚这是父王余荫的照拂,所以也就用自己的方式回应了他们的忠心。
如果败了,她就得做好与国家共存亡的准备。
如果赢了,她就得做好带兵亲征提振士气的准备
无论结果如何,她总是得穿上铠甲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殿内的沉闷气氛准备达到爆点时,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沉闷。
“殿下!殿下!是传信鸟!”
众人纷纷朝殿门看去? 只见有一个卑贱者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尖声大喊道。
随即便有一只通体晶莹剔透的鸟儿从殿外飞进来? 直直飞向王座上的王女。
“教廷介入,防线崩溃,守军被围。”
王女抬起手让鸟儿落到自己手上? 那鸟儿刚刚站稳,便用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
这则消息一出? 殿内便炸了锅,文武百官都开始议论纷纷,可王座上的王女却仍然直直的看着那只还在自己手上摇头晃脑乱看的鸟儿。
正常情况下? 传信鸟说完消息就会立刻消散? 一是为了保密? 二是魔力耗尽了。
现在还没消失那只有一种可能——还有消息没说完。
王女伸出手逗了逗它的下巴? 它顿时便像被摁下了开关似的说了起来。
“蛮族于防线内大肆劫掠。
异界军队介入,一战击溃护教军主力部队? 俘虏大半,击杀统领将官若干。
北境战事暂歇,危机已解。”
说完,传信鸟便立刻化为一团星星点点消散了。
短短几句话让殿内众人感受到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从头两句防线崩溃、蛮族劫掠的绝望悲凉,到异界介入、危机已解的那种如憋气许久后大口呼吸的爽快。
在场的都悄悄擦了擦头上了冷汗,心里痛骂那个传信来的混账,你说话这样大喘气的是想把我们全都给吓死吗?!
不过大家的脸上都还是喜滋滋的,毕竟他们可是刚刚撑过了亡国灭种的危机啊。
“你们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那些一战击溃护教军主力,俘虏大半,还能顺便阵斩敌方统领将官的军队,在我们家门口也有不少啊。”
王女笑了几下,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凝重的说道。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文武百官们也全都变了脸色,那场面就跟舞台剧变脸似的。
“殿下,那些异界人实力之强大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期,而且的富有更是让我们无法想象。
仅开启免税通商的这段时间,我们就已经从和他们的交易中获利超过三千七百万金币了,这是什么概念?
殿下,先王还在时,一年的赋税也不过一千万金币左右,这还是好年景。
也就是说,这段时间我们的获利已经远远超过了三个丰年的赋税啊!”
财政大臣出班说道,从他仍然喜滋滋的样子就能看出,他压根就不在乎什么潜在的危机,他只在乎国库充不充裕,毕竟他就是负责管钱的,这就是他的本分。
“殿下,据我所知,目前他们派来这里的部队是精锐中的精锐,我曾经派麾下的好手去试探,发现他们每一个士兵都是极为强悍的高手,格斗拼杀的本领与我麾下的老兵们不相上下,甚至有些更胜一筹。
如果给他们和我们相同装备,我都很难保证能阻挡他们多久。
更别说是他们那些稀奇古怪,但又威力巨大的武器了。”
负责王都城防同时兼任陆军大臣的白胡子老将从军事角度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就实在很多,看那忧心忡忡的样子就知道他和王女的想法很契合。
“加紧筹备访问异界得事宜,帮我准备一批慰问品,明天我要亲自去他们的租界区那儿慰问一下,毕竟.......这一仗算是人家帮我们打赢的。”
王女沉声说完,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后便转身离去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军法普及
“立正!!!”
萨莫瑞亚城外树林中的一片人工开辟出的空地里,驻守在这儿的统一联合禁卫军第一师二旅一团一营的将士们夹道欢迎前来慰问的萨莫瑞亚王女殿下。
王女没有坐在马车上,而是穿着华贵的长裙由数名侍女拎着裙摆向前走。
身后跟着长长的马车车队,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慰问品”。
“哎呀哎呀,您这样的贵人亲自来我们这儿一趟倒是叫我们惶恐啊。
不过很刚好,负责外交事宜的人也在营地里,您稍等,我这就去叫他。”
营长手里拎着喝了半壶的酒,晃晃悠悠的朝王女左边敬了一礼,然后又面朝她的右边说道,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就愣是一次没找准过人。
而且他还忘记戴翻译耳机了,幸好有部下反应快,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赶忙冲上去给他戴上了,不然王女指定听不懂也听不清这个醉鬼在说什么外星话。
“这倒不必,我此次来并不是我为了什么外交工作,而是代表我和我的国家给你们送一些慰问品,以此感谢你们在北境防守战中做出的巨大贡献。”
王女笑眯眯的回答道,仿佛根本就不在意来迎接自己的人是个醉鬼,这种极为失礼的事情。
说完,她身后的马车便缓缓开入了醉鬼身后的营地里。
“哎呀,来就来嘛,带什么礼物,这倒是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醉鬼敷衍的回了句,然后仰头把壶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转头打了个酒嗝,面色潮红的冲部下挥挥手,事宜他们去搬东西。
原本还在列队等待的部下们一看,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纷纷涌向马车,开始分工把里头大包小包的东西搬下来。
实在不是他们粗鲁,主要是这些天过的实在是太惨了,先是师部突然发来命令要他们警戒当地军队的动向,接着便是大队人马开拔,忘记也可能是压根就没有必要去通知他们,这一个营的将士便只能遵循着上一道命令警戒待命。
错过了一场大战确实很憋屈,但更糟糕的是主力部队把补给几乎全都带走了,后勤部的补给分配是只分到师级,师级以下单位的补给靠师部分配,而主力部队带走的补给中就有他们的那一份。
这就导致了他们陷入断粮状态,联系后勤部却挨了一顿痛骂,说什么因为有战事自己已经给了他们三倍多的补给,他们怎么可能没有补给,你们吃得那么多难不成全都是饭桶吗?
骂完便挂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天地良心,三倍多的补给没有半分送到他们营部里,他们就算真是饭桶,此刻这饭桶里头也是空的,真没有一粒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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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长以为自己被抛弃了,也可能是被师部里的对头膈应了,总之就开始郁闷。
一郁闷就想喝酒,于是心情极其糟糕的营长同志下令让部下抢劫过路的商队。
幸好下面的人还没昏了头,口头答应了营长耍的小性子,自己则去用钱和过路的商队购买补给,顺便给营长弄来了不少酒。
至少还让他能宣泄一下郁闷情绪。
结果就成了王女来时看到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醉鬼样。
王女这边似乎也是知道他们这些日子的惨样,所以并未在意他们的无理,带来的慰问品里也大多是优质的吃食和酒水。
这里路过的商队都没有运吃食的,连酒都只遇到了一次,买的全给营长了? 就这样他还没喝够。
这些天他们买到的都是那些商队留着准备路上吃的干面包? 那味道一言难尽啊。
现在好了,王女带来了新鲜的肉菜和还热乎着的新鲜面包,还有许多用大壶装的陈酿好酒。
好家伙,一帮弟兄们终于开了荤? 一个个的都吃得跟仓鼠似的,嘴里都塞满了还要再灌一口酒,有好些个都感动得哭了。
至少在此时,王女在这些将士们眼中那就跟天使下凡似的圣洁无瑕。
然而在醉鬼营长眼里,再怎么漂亮的天使也不如一口酒来得踏实。
于是他转身就想抛开王女,自己溜去慰问品堆里找酒喝。
结果他刚走没几步便被人拽住了。
“哎哟我的爷啊,您可长点心吧,喝成这样怎么接待人家啊!”
厨子模样的胖老头从帐篷中窜出,拿着块布就往营长脸上怼,嘴里还叨叨着些教训人的话,听起来似乎和营长很亲密。
营长并不反抗,也可能是喝得太醉了尚处于迷糊状态,总之被胖老头这样怼似乎仍在他的可接受范围内。
“之前喝得醉了些,如有失礼或者冒犯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经过好一通毛巾乱怼,营长此时似乎终于勉强清醒了一些,在胖老头的帮助下迅速整理好了仪容,随即便端正好姿势冲王女拱了拱手,说道。
能在禁卫军里当官的,没有一个是贫贱出身,个个都是官家子弟,自幼受贵族思想和文化的熏陶,只要不喝醉,正经起来还是十分得体的。
当然阿不脱就算了,草原游牧部落的贵族子弟本身也没有使用礼仪的习惯。
“协议上虽然并明确没有写出,但你们其实可以进城购买食物啊,为什么要像这样忍饥挨饿呢?您作为军官,让部下吃饱喝足应该是最基本的条件吧?”
王女屈膝回礼后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很柔,听着很舒服,仿佛有种能让人如实回答的魔力。
“咳,您有所不知,我国有专门针对军方的法律,名为军法,军法中明令禁止部队在外驻扎时未经上级部门许可,进行就地征粮或买粮,甚至是抢粮。
此举,一是为了借此逼迫后勤部队保证补给通畅,因为另一条法律规定后勤部队如果不能确保补给通畅,且没有任何恰当理由的情况下,就会被撤职查办,后勤部队主管甚至会被处死。
二是确保不会发生部队借征粮的名义对占领区进行大肆掠夺的恶性事件。
如有类似事件发生,当事军官及部队将会受到极为严厉的处罚,最严重的甚至会被执行枪决,并剥夺所有军功奖赏。
毕竟人的贪婪是很难压制的,更何况是在情况多变得战场上,而这严酷的法律法规恰好就是对此有用的手段之一。”
营长看了看王女的俏脸,只觉得刚压下去的酒气又要上头了,于是咳嗽一声缓解了心中的荡漾情绪,转头便认真的开始对王女进行“军法考试补习”。
第二百七十八章:别样的味道
“听了你这一席话,收获颇多啊,贵国拥有这样严苛的法律,为何你们的将士们看起来仍然如此的忠心耿耿呢?
我父王在时就因为治国手段极为严苛而被视为暴君,军方和民间早就被弄得天怒人怨了,我上任后慢慢改善了许久才能有今天这样的和谐氛围。
难道这些将士就没有觉得不满吗?”
听完营长的讲述,王女随即便面露惊讶的追问道,好像她真的很在乎统一联合的军队里有没有愤青似的。
“不满?为什么要不满,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老祖宗都没说什么,我们这些当晚辈的凭什么发牢骚?
这军法已经是修订过的了,若是以前旧帝国时代用的旧版,那才真是酷刑。”
营长倒是很淡定,满不在乎的回道。
王女顿时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便先他一步往前走去,后头拎着裙子的侍女们也不得已快步跟上。
“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没走一会儿,王女就压低了声音冲身旁的营长悄声道。
“您请说。”
他愣了愣,可能想不通对方堂堂一国之君能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请求自己的,反应过来后他也不把话说满,至少得让对方把话说完在思考答不答应。
毕竟他从刚刚开始就感觉不对劲,总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是这样的,你应该也知道我即将对贵国进行访问。
在和贵国外交机构的洽谈中有说,我的个人安全由双方共同保证,他们让我选一支你们的部队担任访问期间的安保工作。
在与你交谈过后,我想你的部队可能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王女笑眯眯的看向他,轻声道。
这一通话说完,营长顿时感到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的愣在了原地。
老天爷啊,我就说怎么总是有种被坑了的感觉,原来TMD源头在这儿啊!
看着王女慢慢走远,他只觉得自己正在一寸一寸的开裂。
真就是应了那句话——“我TMD当场就裂开了。”
“他们让我选一支你们的部队。”
王女话中的这几个字就是关键。
异界派遣军在成立时就被划入了禁卫军的编制,这是李轩和克莱德曼共同争取到的筹码,至少在军事部署上,他们暂时在异界掌握了主动权。
这也就意味着王女可以选的只能也只会是派遣军的部队。
可王女一介外人凭什么指定禁卫军当她的保镖?
唯有总参谋部默许才行,也就是说王女口中的这个“他们”,只能是总参谋部或者有权代替总参谋部下令的人或部门。
上头并没有消息传来,这就意味着这个命令没有通过克莱德曼那边发出。
“看来我又卷进了某些见不得人的内部斗争之中啊。”
营长意识到了自己窘境,但却丝毫没有解决方法。
他又能怎么办呢?反正自己本来就不招人待见,还连累部下拿不到补给,陪着自己忍饥挨饿。
这一趟虽然明显是个硕大的黑锅,但背起来好歹还能回家,也不用继续留在这儿被穿小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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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一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今天的新闻头条——《总参谋部命令前线指挥官发动新春攻势》
对啊,过年了,刚好还可以让弟兄们趁机回家里看看。
再说了,不就是保护外交使团嘛? 当年陛下还在的时候这也算他们的职责? 每次陛下出访外国都是禁卫军护送的? 如今又干回老本行倒是让他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皇帝他们都保护过,王女区区一个小国的国王,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发生?
这么一想,他释怀了,默默地跟上已经走远了的王女。
.......
另一边的世界? 长安旧城里? 春节的气氛还未过去? 灯会和庙会的热闹繁华却已经开始浮现于城中。
雪还在下,但这丝毫不影响百姓们庆祝节日的欢快氛围。
再说了,老长安人对下雪这回事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保存完好的古代人造街道上没有任何现代车辆? 两侧的木屋坊市规格统一,方方正正的给人一种庄严的美感。
偶尔有几辆马车从街上开过,古朴的载具行驶在古朴的旧城区街道上,与外头新城区的车水马龙一对比? 似乎能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基本上全部马车的车尾都挂着两盏火红色小灯笼? 似乎是节日标配? 两个小巧迷你的灯笼伴随着马车的运动一晃一晃的,看着倒是颇为喜庆。
飘落的雪花在街道上铺起了浅浅的一层积雪,被马车压出许多长长的印子,车夫单手拽着马鞭,腾出手拍拍头顶顶雪花,可是却越拍越多。
街道两旁每各一段距离就有一座高大宏伟的朱红色坊门,这些坊门昭示着那个法律森严的年代对于帝都百姓的控制,每到宵禁时间这些坊门就会隔开内外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外头是黑灯瞎火的街道,偶尔有巡逻的官兵举着灯笼路过,专门抓那些还在外头乱逛的百姓和官员。
一旦被抓到,轻则打板子,重则直接压入大理寺,再严重些的,比如小偷小摸的可恶贼子,可能会被官兵当街斩杀。
而在坊门里头,则大多是一片热闹繁华的盛世景象。
回到坊市里的人们并不急于回家,因为大多数坊市里什么都有,商店、酒楼以及那些纨绔子弟爱逛的青楼,甚至是可供游船的景观湖,每个坊市里就像是一个个独立的小世界,功能齐全,但都与世隔绝。
但这都是过去式了,宵禁这种烦人的制度也早已经取消了,各个坊门也成了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的场所,夜晚你可以在这个坊市吃一餐美食,然后去对面的坊市和美人儿把酒言欢,又或者是和家人游船。
许许多多穿着古风衣衫的男男女女沿街游玩,男的多是一袭浅色长衫,文邹邹的抱着一卷书,腰上挂着一柄腰刀,看着倒是有点文武双全的感觉。
女孩子身穿各种柔色长裙,盘起自己的一头秀发,再将各种精致漂亮的发饰插到头发上,随没有怎么上妆,但仍然把自己的男伴勾得神魂颠倒。
旧城是历史文化保护区,也是风靡全国的旅游打卡圣地,这里曾经是整个帝国的政治经济以及文化教育中心,如今却只不过是那个辉煌帝国留给后辈孩子们的其中一部分遗产。
至少他们还能从这里得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中感受到那个闪耀时代的盛世遗存。
对于这座城市来说,如今是一个崭新的时代,虽然已经很难看到像旧帝国时代那如画卷里那般的热闹,却也有些别样的味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圣盾
长安旧城区在当年的内战中经受了不小的破坏,统一联合建国后投入大量的资金修复了足足三年才勉强恢复原貌,从那以后旧城区便成了军事禁区。
当然这不是那个军方封锁不给外人进入的军事禁区,而是特指禁止军方人员及单位进入的区域。
没办法,负责文物保护、修缮的文物规划设计局以及财政部门共同发力,在议会把军方骂了个狗血淋头,基本上就把军方的面子摁到了烂泥地里,就这还得踩上两脚。
毕竟在这俩部门的眼里,就是军方那些王八蛋害得他们又是耗时,又是耗财的在旧城区消磨了三年,怎能不恨啊。
军方似乎也知道错了,所以就算是被骂得再惨那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所以长安旧城在统一联合建国至今从未有过一个军方人员踏足,简直是个奇迹。
然而这个奇迹如今却被打破了。
连通着新城区的朱雀门缓缓打开,两扇朱红色的嵌钉大门伴随着一阵机关声退到了的两旁,外头响起一阵整齐的步伐声,整整一个禁卫军步兵团在骑着高头大马的长官引领下成纵队跑步进入旧城内。
这步兵团是真的“步兵”团,长长的队列里没有一辆装甲车,只有步兵。
虽然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光凭气势也足以比作一台由人拼成的装甲车了。
他们也没有穿禁卫军制服,而是穿上了曾经让他们无比骄傲的禁军服饰,虽然没有着甲,但每个人都是一身红色长衫,左手扶着腰刀刀柄,右手抓着步枪挂带,金的衣带伴随着步伐晃动,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却有一股无形的杀气溢出。
“全体都有!按照预案开始布置警戒阵地和岗哨!师部的命令是连只苍蝇都不能飞过去!出发!”
大队人马在跑了数分钟后才完全进入旧城区内,只见他们在宽敞的朱雀大街上列队站好,在队伍最前方带路的长官驱马转身扫视着自己刚刚走过的宽敞大道和沉默不语面露杀气的部下们,会心一笑,高高举起握着一节鞭子的右手,高声下令。
禁卫军第二师,代号:圣盾,这也对应了他们军徽——一面金色盾牌。
如果和那个征战四方,战功赫赫的禁卫军第一师相比,他们确实没什么存在感。
毕竟没人会记得第二名。
但他们就是需要这点,毕竟盾牌并不需要像是宝剑那般尖锐突出。
盾牌的作用就是保护。
而这圣盾师的任务就是要守卫长安这座数千年皇都。
全师下辖两万余名战斗人员,甚至都不及隔壁第一师的一半,装甲部队的保有量也只有第一师的五分之一左右,放到大战场上都很难有什么存在感。
但他们似乎并不在乎这点。
毕竟坦克这种东西多数时候只能是用来进攻的。
而圣盾师这支注重防御的部队则把发展的劲头都用在了搞建设上。
他们拥有一支一千二百名全部由陆大军事工程系高材生组成的工程部队,每年同专业的毕业生几乎都会去这支部队历练,两到三年后再另选部门入职或者留下,这就让部队的兵员相当充足,毕竟军事工程系可是陆大的超级热门专业,每年的毕业生都绝对不下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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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分配下去的工程营或连,师部还有一个工程团。
保守估计,全师手里握扳手的专业人士至少得有四五千人,也就是说将近四分之一的战斗人员是兼职“工地”干活儿的。
因为禁卫军的军费是单独发放且全都定额定量的,所以第二师光在采购装备这一项上就节省出了大量的经费。
正所谓钱多就是NB? 之后这帮基建狂魔把多出来的钱全都用来买工程器材了。
而且买到的器材全都是质量极为优异的高级货? 连国家级建筑团队都只能节省着用的珍贵材料和机械他们都能成批的买。
有了这些牛逼哄哄的装备,再加上那些高材生的知识以及技术能力加持,这帮家伙造起工事来速度快得简直像堆积木? 质量更是诡异的丝毫不弱于那些建造时间极长且都精美绝伦的奇迹建筑。
虽然某种程度上? 他们造出来的东西都可以被称之为“奇迹”。
你见过用陨铁打造的碉堡吗?你见过四千米高山上的哨塔吗?你见过会“走路”的巨型要塞吗?你见过敢在敌人枪炮火力的眼皮子底下建造装甲车维修站的家伙吗?
这些破事儿禁卫军第二师的深井冰们全都亲手干过。
也许是学院风格问题? 总之从陆大军工系出来的似乎没有一个正常人。
更神奇的是,他们这种深井冰的思维方式似乎还能传染。
直接导致整个第二师两万多号人都或多或少的给人有一种脑子瓦特的感觉。
虽然在这旧城区里他们并不能带那些宝贝的大型工程机械进来用。
但这对那些脑袋里充满活力且拿起锤子或扳手就手痒得厉害的军工系高材生们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大事。
这帮家伙在自己的领域全都可以说样样精通,你让他们建造厕所,他们能分分钟给你建个总统套房级别的出来。
你让他们炸山,他们能分分钟给你把上千米高的山夷为平地。
就算你让他们完成些不太可能完成的奇怪任务? 比如在大海中央按照你的样子造个百米高的雕塑什么的? 这帮家伙也会手脚麻利且极为专业的处理完。
总之只要在专业领域内的事,找这帮家伙准没错。
虽然这些顶多算他们的副业。
命令随着战术耳机传达到每一名士兵的耳中,大队人马便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在朱雀大街两旁的每一座坊门边上都停有些马车? 有的是类似出租车性质的,有的则是由特殊的用途。
只见一队士兵迅速从几辆马车上搬出各种军用建材,工程兵三两下就将隔离带设置完毕? 他们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让其他战友帮着搬材料,随后就是呯呤哐啷的好一阵鼓捣,好几个连在一起的崭新机枪碉堡便出现在了他们选好的阵地上。
这些碉堡主要由高强度合金制成的骨架以及一层又一层的沙袋构成。
外头还会增添防爆装甲板以及溶胶密封防爆涂层、ADS反应系统、自动手动两用双联装同轴机枪和近战用空爆榴弹。
再往外就是沉重的钢铁拒马和无数的铁丝网以及反步兵地雷。
他们可不管什么文物保护,只要是能增加自己生命安全系数的东西,他们一概都会往自己的作品上怼。
这帮家伙很聪明,也很惜命,可你千万不要觉得这是容易怂的意思,更不要觉得打败他们会很容易。
以前这么想过的人都成了他们那一层又一层防御网上挂着的孤魂野鬼。
这帮惜命的家伙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是绝对不会和敌人硬碰硬得,就算己方和对方的兵力对比是十比一,他们也会先想着怎么才能毫发无损的杀光敌人,让敌人在自己的“伟大作品“面前流干最后一滴血,而不是趁着己方优势巨大,立刻抓住战机主动出击这种正常操作。
所以,如果他们敢和你对着干,这只能说明一点......你死定了。
第二百八十章:胡姬
旧城区的主城墙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共十座城门,正东只有一个朱雀门,高大雄伟得离谱,一个门比隔壁三个都大。
剩下九座城门被称为长安九门,每个方向各三座,是进出城市的主要通道。
因为九门是常年敞开的,而朱雀门一般不会打开,这座城门的主要作用是迎接征战回来的大军,也被称为德胜门。
取谐音:既有武德昌盛的意思,也有得到胜利的意思。
统一联合建国后这扇门就已经好几十年没有打开过了,而今天却“开了荤”,让旧城内的居民们好奇得紧。
除了朱雀门外,其余九门也有禁卫军第二师的人马通过,他们迅速控制了这座昔日的皇朝帝都,工程部队的深井冰们开始把自己的创作灵感运用到城里。
如果可以,他们并不介意把旧城改造成第二座移动移动要塞,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还算是有经验。
“第二师的人进驻,看来这次访问上头非常重视啊,你确定我们能在这帮牲口构筑的防御体系内刺杀成功吗?我总觉得这比从大理寺救人还难啊......”
和朱雀大街就隔着一层坊墙的华丽楼阁建筑上,一个枯瘦的男子从包厢内悄悄探头出去,看了看对面坊门下热火朝天的“工地现场”,担忧的说道。
男子所在的地方叫明玉坊,是长安十分著名的......“娱乐场所”。
入朱雀大街直走,左边第五个坊市便是有名的明玉坊,这里是盛世的助燃剂,也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这里每日灯红酒绿,奢靡享乐的氛围从未曾断绝,盛世乱世都一样。
毕竟不管什么时候,人的某些“需求”是永远不会变的。
“当然能,而且你搞错了,我们可不是要搞什么刺杀,而是要绑票。
大理寺和鸿胪寺的王八蛋全都是串通一气的,咱们只需要干掉使团里除那个王女以外的所有人,再把她掳走,鸿胪寺那帮搞外交的家伙肯定会发疯的。
到时候就会全城大索,大理寺那边肯定也要出不少人配合,我们就可以趁大牢那边警戒松懈时,进去救人了。”
包厢内坐着一个壮实的光头大汉,嗓子沙哑的回答了他的担忧。
大汉的怀里正抱一个美丽的胡姬,只见那胡姬身披一件薄纱长裙,玲珑有致的身材清晰可见,皮肤白白嫩嫩的,淡金色的秀发披散在肩上,俏脸通红。
她之所以脸红,主要是因为那个光头大汉的一双大手正不断在她身上揉搓,而且手法那是相当“娴熟”? 她艰难的忍耐着不发出喘息声? 结果憋得脸都红了。
这里是明玉坊内最大的“酒楼”。
名曰:春香阁。
主营各种技艺表演和陪酒,许多家里犯了罪的官家小姐都会来这儿表演技艺? 反正她们都是从小培养的,每一个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如今家道中落,能靠这一身本事混得口饭吃也十分不错了。
她们卖艺不卖身,以前确实是有专供官家消费的官妓存在,里头的女子全都是她们这种犯官之后,但统一联合建国后为了增强民族自豪感,便给取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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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立法了,明令禁止官妓,任何违法的“酒楼”? 轻则勒令停业并罚款,重则相关责任人判刑并没收所有财产。
但紧接着新的问题又来了。
少了官妓,这类“产业”的供给就减小了一大半,但需求却没有减少,供需结构就开始崩坏了。
但无比聪明的华族商人们迅速找到了解决方法。
他们发现胡姬很便宜。
刚好还是这几年发生的事,大规模的战争让无数人流离失所,当然主要的受害者都是统一联合的敌人。
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们便无可奈何的成为了难民,随着战争陷入拉锯状态? 越来越多的难民开始涌向相对安全的统一联合。
最严重的时期,各区边检部门一天登记到的难民,统计起来足足有数百万人,这还没算上偷渡进来的。
这样庞大的难民群体,连统一联合都有点难以承受,毕竟为了养活他们,粮食消耗绝对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说得残忍一些,养不活的。
养不活怎么办呢?
分人咯,政府便开始选择性的发放救济粮和物资。
身强力壮的,给。
老弱病残的,不给。
学历高或掌握某项专业技能的,给。
没学历或啥都不会的,不给。
没学历和啥也不会的还好,这帮家伙可以去给官家当奴仆什么的,总不会饿死。
但那些老弱病残就麻烦了,你让他们去当奴仆,可能都还不如主人手脚麻利。
可也不能让他们饿死啊,于是便有了胡姬买卖。
胡姬一般是那些在战争中失去了家中全部男人的女子,大多都是大洋联邦远海领地加盟国的人,毕竟她们家的男人基本全上了前线,不是被俘就是阵亡,侥幸逃回家的也会被纠察队发现抓走。
没了男人,又得逃难,有些还是拖家带口的,带着孩子老人跑,这咋办?
于是她们选择接受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帮助.......准确的说就是把自己卖了,换取自己和家人活下去的机会。
你还别说,胡姬在旧帝国时代就是各大名家“酒楼”的畅销产品,毕竟她们价格大多都十分低廉,而且上的是奴籍,只用交一次税就终身属于你了,身材也大多不错,那些小暴发户最喜欢的就是买一堆堆胡姬弄回自己家里享受了。
虽比不上样样精通的官妓,但仅仅用在房事上还是十分令人满意的,更何况官妓是不可以“打包带走”的啊。
如今到了现代,经历过那场惨痛内战的统一联合选择了收敛,再也没有当初旧帝国时代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了。
曾经的胡子,也就是那些西方蛮子在旧帝国之中位同猪狗,杀错一只鸡你都需要给鸡主人赔钱,但杀错一个胡子,官府根本不会管你,最多叮嘱你清理掉尸体而已。
然而到了统一联合时代,各种“文明”思想涌入,追求平等的呼声越来越多,那些蛮子在国内地位也水涨船高。
虽然仅仅只是高了一点点,但也远比以前杀了就跟玩儿似的时代好太多了。
胡姬更是如此,虽然那个价格还是一如既往的便宜,但是已经很少有胡姬因为主人发怒而被弄死的破事发生了。
毕竟监察部门管得严,法律也有着明文规定,敢顶风作案的家伙,基本都会被送进那如地狱般的大理寺天牢内了。
要知道在以前,发生这种事那就跟每天都要吃饭似的正常。
而如今,因为都是难民,所以这几年胡姬的价格也低到了一个令人发指得地步。
基本上各大酒楼只要包吃包住就能收到一大批“质量极为优异”的胡姬。
当然华族人也不是什么恶魔,不会容忍有一人卖身,全家饿死的惨事发生。
胡姬的家人会得到妥善安置,收下胡姬的酒楼主人会时常补贴些钱财给他们,平日里的饭食更是从不缺少,胡姬自己也可以拿客人赏赐的钱补贴家用。
这样对于她们来说已经是现阶段最好的生活了。
没办法,全都是难民嘛,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能奢求什么呢?
第二百八十一章:搏斗
光头大汉瞅着听了自己的话面色逐渐恢复正常的高瘦男子,突然狂笑着开始蹂躏起怀中的胡姬,也不管人家还在包厢里,这就要开始公然办事了。
他力气很大,而且一点都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意思,那个可怜的胡姬只能在努力迎合客人的同时嘤嘤哭泣。
男子不屑的瞅了一眼,转身就快步走出了包厢,他可没有看人“办事”的习惯。
刚一出门,走廊里的情况就让本能的警觉了起来。
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是这整层楼只剩下他们这个包厢有人似的。
“别动。”
他正准备掏枪,突然一个冰凉的东西顶到了他的后背上。
说话的人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手里的枪一直稳稳的顶在他的后背上,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人在扳机上施加的虚力,这种虚力的掌控非常麻烦,必须在给扳机施加足够压力的同时保证不会开火,这样的操作可以让开火的反应时间缩短,虽然不多,但在生死比拼中一丝一毫的时间都至关重要。
“多少钱?我的悬赏金在你们那个该死的网站上有多少钱?”
男子轻笑道,他已经知道来人究竟是什么货色了。
也只有职业杀手才会去练习这种决斗中才有些作用的本领。
毕竟这一行常年赌命换钱,一次失误就会万劫不复,哪怕是早开枪那么一毫秒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优势。
“不多,但足够要你的命了。”
男子只听到耳边传来一句仿佛是呢喃般的说话声。
这也是他临死前听到的最后话语。
三颗子弹成三角状打烂了他的肺,他的身子缓缓瘫软下去,杀手扶住他,轻轻放倒在地上后转身推开了包厢门。
那惹人脸红的荒淫声还十分清晰,杀手用了消音器,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走进包厢内,轻轻关上门,他便开始走向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隔着轻薄的纱帘,他看到两团白花花的肉体纠缠在圆形的床上,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和娇喘声传入他的耳中,换做别人可能都把持不住了,但他面色如常,缓缓举起了手枪指向床上的那两团白肉。
时机一到他便扣动了扳机,刚好是那个光头大汉起身换姿势的时候。
子弹贯穿纱帘,振起一层层如海浪般的波纹,而后速度丝毫不减的飞向目标。
突然的,那个大汉猛的一个翻身拽过已经半脱力的胡姬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子弹贯穿了胡姬的腹部,飙出一团艳红的血沾染到纱帘上,恍若一幅血色画作。
胡姬倒在血泊之中,但是拿她当挡箭牌的大汉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杀手迅速反应,冲目标可能躲藏的方向一通连射,直到子弹打光才拔出近战用的短刀找上掩体隐蔽。
他靠在和卧室一墙之隔的门边,竖起耳朵仔细听里头的动静。
突然的,他脑袋边上的木墙砰然炸开一个大洞,只见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在打穿墙壁后便转而向他的脑袋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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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了得,他一个矮身便躲过了那如工程锤般威力的硕大铁拳,翻滚起身后便猛地发力将短刀甩飞出去,直直飞过那个被拳头砸出来的大洞。
随即他迅速换弹上膛,转而又是一轮连射覆盖到那堵被砸了个洞的木墙上,在上面又增添了一连串枪洞。
子弹还没打完,忽然一个茶杯便从那破洞中飞出,速度之快竟然让他根本都来不及反应就被砸了个正着。
滚烫的茶水撒到他手上,他本能的就松手想要摸,于是手枪便掉到了地上。
等他意识到中招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一个黑影出现在视线内,下一瞬他整个人便像炮弹一般飞了出去,狠狠砸进了后头的实木衣柜里,那坚硬的衣柜门直接就被他砸成了碎片? 张开的嘴里止不住的喷出了一大口血。
还没失去意识的他知道自己完了? 这一拳重创了他大部分的脏器,骨头估计也折断了大半,就算那人不来补刀,如果一个小时内到不了医院他也死定了。
“这一刀丢得好? 可惜了,如果你再晚丢个一两秒,说不定就能干掉我呢。”
光头大汉走到他跟前,拔下插在自己肩膀上的短刀,握在手里把玩了一下,笑呵呵的冲他说道。
“你......怎么可能一枪也没挨?!”
他艰难地抬起头,通过已经充血发红的双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只用一拳就废掉自己的人形怪物,发现这家伙浑身上下除了肩膀上的一处刀伤,居然就没别的伤口了。
也就是说自己用掉差不多两个弹夹居然一枪都没有能打中对方,干了那么多年杀手的他怎能不感到惊惶和耻辱,顿时连伤势都忘了,张口就开始质问对方。
“缓口气,别着急嘛,你再这样吼几句估计就得提前咽气了。
你打中我了,还不止一枪,虽然我也没有算,只是造成伤害而已。
至于这一刀嘛,我大意了,并没有绷紧肌肉,不然这刀根本伤不到我的。
我啊,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你们所认为的‘人类’,所以你不必觉得耻辱什么的,我只要把肌肉绷紧,就算站在那儿不动给你打,你再打几个弹夹也没办法在我身上留下一点擦痕。
所以,你安心的去吧。”
大汉笑眯眯的和他讲着道理,叨叨了好半天,眼看着他的双眼因为惊恐而瞪大。
说完便伸出大手,捏住他的脖子就微微发力,看着他胸膛起伏越来越轻微,最后完全停止。
“真麻烦啊,都找上门了,这次也知道还能不能顺利进行。”
他缓缓起身,听着楼下传来的骚动声眉头微皱,自言自语道。
就在楼下,禁卫军第二师的部队已经从四面八方突入春香阁内,引得一群在一楼招待客人的胡姬们尖叫不断,一些有权有势的客人纷纷皱起眉头,但都没去阻止,只是默默的看着。
搏斗声和枪声到底还是惊动了在街道上巡逻警戒的他们,临近得巡逻队立刻集中起来包围了整个明玉坊,等师部一声令下便突入进去。
虽说突入了进去,但他们只是停留在一楼谨防目标从这里逃走,楼上的攻坚任务他们交给了战斗无人机。
几十台脑袋大小的圆盘形无人机从各个方向涌入建筑内,他们机身下方挂着两把可拆卸的九毫米微冲,正好适合这种复杂的建筑地形。
第二百八十二章:大理寺
狭窄的走廊通道里无人机的嗡嗡声显得十分刺耳,当然相比起微冲射击的声音那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成群的无人机逐层扫荡,它们的索敌系统还不是很完善,基本上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扫射一通,目标是没找到,房子里倒是被它们毁得差不多了,还顺便干掉了不少无辜受累的胡姬。
九毫米钢芯破甲弹可不是吃素的,楼内薄薄的木墙在它们面前那就跟纸糊似的。
在高层包厢玩乐的基本都是贵客,这么一通折腾估计给禁卫军惹上了不少权势滔天的大人物,更严重的可能把某些大人物和胡姬一起干掉了。
只不过这群无人机不会在乎这种无聊的问题,它们只是为了完成工作而已。
突然一声爆响,窗户碎裂。
大汉腾空而起,一个翻滚便稳稳地落在了隔壁的民房顶上。
他眼见着越来越多的无人机朝自己所在的包厢聚集,无奈的选择了跳窗逃生。
无人机群顿时如被惊动蜂群一般,从他撞出去的窗户中蜂拥而出,冲在最前面的几架已经开始射击了。
大汉灵活地躲避着,钢芯破甲弹在民房顶上打出一串串极深的枪洞。
楼下的禁卫军士兵也没有闲着,大队人马对他紧追不舍,甚至已经有狙击手爬上其他民房的屋顶开始对他射击了。
大汉头也不回的狂奔着,越来越多的火力集中到他身上,终于有几发子弹命中了他的背部,但并没有什么作用,足以打穿防弹钢板的钢芯破甲弹在命中他身体的那一刻居然发出了类似打到金属上被弹开的声音。
当然,也确实是被弹开了。
仿佛他的躯体比防弹钢板还硬。
然而也就到这儿了,大汉远远的就看到两架武装直升机正在朝这边飞来,机身下方的智能机枪已经亮起红灯,那就表明它已经锁定了目标。
“该死!恐怕这次得栽在这儿了,得先通知他们啊。”
他速度丝毫不减,然而身后的敌人仍然如附骨之疽一般死死地粘着自己。
再看看前方距离这边越来越近的两架武装直升机,他知道自己插翅难飞了,只能干骂一句,然后从裤兜里取出信号枪,随手就朝天射出了一发。
信号弹在高空中炸开,变成一团极为醒目的火红色光球,缓缓下落。
这下全城的敌人都知道他在哪儿了。
当然这就是他的目的之一,因为就在与此同时,皇城脚下的大理寺内,看到了信号弹升起的几个仆役悄悄从装着清洁工具的桶中摸出加了消音器的微冲,当场就扫死了和自己等人同处一室的其他仆役,唯一一个有配枪的警卫根本没来得及拔出枪便被打成了筛子,胸前被无数子弹打得血肉模糊,身后也糊了一墙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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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监控也早就被悄无声息的被用重复的画面覆盖掉了,虽然称不了多久,但他们要的就是这一点点时间。
因为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监控室。
他们所处的是大理寺附楼内的一处员工休息室内,而监控室刚好就在楼上一层。
在旧帝国时代,大理寺就是国家级别的刑侦机构,衙门处理不了的大案或者是涉及某些隐秘的案件都会交由大理寺处理。
而到了统一联合的时代,大理寺所指的范畴就大了许多,但只要是在长安说到的大理寺? 一般都是指一片建筑群。
这里位于皇城脚下,甚至有一条专门的官道直通大内,占地面积至少得有大半个坊市的大小? 建筑布置十分密集,马车开到这儿都是寸步难行,只能下车步行。
这里的囊括了许许多多的功能区。
例如:国家级监狱、警察总部、特别刑侦指挥中心、犯罪情报交流中心、跨国犯罪处置调查科......等等。
总而言之,只要是跟犯罪有关的这里都能管,也绝对有资格管。
而这里最核心的建筑? 就是大理寺。
只不过是代称,主要也是叫习惯了。
如今的大理寺由三栋连起来的六层木质建筑组成? 成品字型排列? 下面两个分别是警察总部和刑侦指挥中心,而上面那个就是以前的大理寺本尊? 六层都是办公区,但地下还有独立的一层? 就是天牢。
要放在以前啊? 这天牢那可真是有去无回的地方,在旧帝国时代? 每一次有新的官员出仕,老前辈都会分批次的带他们来到天牢参观? 对于预防贪腐的效果十分显著。
基本上看过的人,至少十年内? 就算别人过年送块腊肉来? 他都要掂量一下这算不算贪污受贿? 会不会被抓进去做成标本用来给下一批后辈官员们参观。
在那时候的官员圈子里,全都弥漫着一股谈大理寺色变的氛围。
如今好了许多,但仍然还是关押顶级重刑犯的死亡天牢。
因为被放进这里关押的,无一例外都是被判处了死刑的犯人。
全都是时日无多的将死之人。
“城里动静不小,二师来消息说是明玉坊那边出了事故,他们正在处理。
但上面让我们小心点,他们担心明玉坊那边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
天牢走道里,穿着一身黑色长衫头戴同色圆盘帽,腰上挂着佩刀的大理寺武侯躬身冲上官汇报着消息。
武侯是大理寺专设的官职,一般是负责看守天牢的内卫,后面发展到出外抓捕危险的犯人以及辅助警方维持治安。
虽然没有官方编制,但他们却拥有统一的着装,一身漆黑的古风穿着再配上特制的腰刀,让他们宛如黑夜中的幽灵,总能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让百姓官员谈之色变。
长安的老百姓喜欢叫他们黑口子,口子就是袋子的意思,猜测他们会把人装进黑色袋子里抓走。
母亲吓唬不睡觉的孩子就说:“再不乖乖睡觉,黑口子就来抓你咯!”
这可是相当有效,再顽劣得小盆友都是听过黑口子恶名的,一听就老实了。
天牢的走道里,那武侯汇报完毕后就定着不动了,躬身对着一扇敞开的牢门,像尊雕塑似的等待着里头的某位大人物回应。
“所有人取消休假,今天可能有大事要发生啊。”
等了许久,敞开的牢门里才传来一句冷若冰霜的话语,听得他抖了一个激灵。
阴冷的声音像神谕一样传达开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回荡在这座曾经是官员们眼中人间地狱的建筑内。
第二百八十三章:入侵者
大理寺这回可算是热闹起来了,早就闲了许久只觉得蛋疼的武侯们兴奋不已,一个个的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干活儿,本来天牢里是值班站岗的最多二十来个,现在猛增至了八十个,十步一岗都还多出几个。
这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扶着腰刀的手微微发紧,恨不得马上抽出来砍人,虽然他们也不清楚要砍谁。
总之一句话:砍就对了。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道上的狠人呢,动不动就拔刀子的。
“天牢里的地不能用拖把直接拖,你怎么只带了拖把来?我怎么没见过你?扫地的老黄呢?”
通往天牢的电梯就在前面,可那几个伪装成仆役的家伙却被武侯拦住了,那个高大的武侯俯视他们,面色阴沉的询问道。
这一问就麻烦了,因为他们其实是昨晚才悄悄混进来的,怎么可能知道天牢里的地该怎么拖,毕竟他们就是为了要进入天牢才伪装成仆役的。
至于老黄是谁,他们也压根都不懂。
“哎呀,我们新来的不懂规矩,老黄今天休假回家了,我们替他。”
带头的随机应变回了几句,但是从那武侯的脸色来看,对方明显不信。
得动手了啊,他这么想着。
结果手刚刚伸进推车里,甚至都还没摸到枪在哪儿,他的喉咙就被长刀给切开了一个狭长的口子。
那个武侯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了拔刀出刀再到收刀的动作,直接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顿,快得简直像一道光。
刀光一闪,夺命一条。
这一刀之快,快到连那切口处的血都没能立即“反应”,好几秒后才开始淌血,在那之前都只是一条微不可查的血线,甚至被砍的人都只能感到脖子一凉。
身后的两个同伙反应也不慢,实际上他们早就摸好枪了,领头的那个只是因为需要和对方靠近一些交涉,所以没有戒备。
也就是因为这样才要了他的命。
然而这俩大兄弟也只是比前头那位晚了一秒挨刀子,他俩身后早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两个武侯,前头那位动手时,他们也同时出刀,直接就一人砍掉了一只手。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有啥恶趣味,之所以选择断臂而不是像前头那位一样割喉? 主要是因为得抓俘虏拷问? 你全都给割喉了那怎么拷问嘛。
大理寺武侯? 善使刀。
史书记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
只有真正和这帮家伙面对面战斗过的人才见识到“善使刀”这三个字的分量。
五步之内无敌手? 说的就是他们。
入侵失败了吗?其实没有,这三个人本来就是用来牺牲的,真正朝大理寺刺出的致命一刀其实就在这天牢内部。
天牢最深处,被三扇防爆密码门层层阻隔的顶级牢房内。
一个几乎完全融入黑暗中的人影被几十根手臂粗细的铁链挂在半空中? 仔细看他身上还插着许许多多的针管? 延伸出去的输液管里流淌着冰蓝色的液体。
忽然的? 那些液体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数秒内就都成了全透明的。
没过多久? 那道身影便开始抽动? 用沙哑的声线发出各种没有意义的怪声,像是一头刚从睡梦中苏醒的猛兽? 正在努力适应自己嗓子,准备发出惊天怒吼。
大理寺主控室被刺眼的红色警示灯光照得通亮? 但本该同时响起的警铃声却并没有出现,因为主控室内已经没有了活人? 几个同样伪装成仆役入侵者杀光了主控室里所有的值班人员? 掰开主管的眼睛便轻松破解了这里唯一能阻止他们进入建筑主控系统的眼球扫描仪。
大理寺过于遵循传统的守旧氛围让这里的网络防御等级非常低,如果不是把监狱的翻新改建外包给了一家安保公司? 可能他们到现在还用着钥匙锁且没有监控呢。
更糟糕的是去年这里就更新了一套全部由网络控制的监狱控制系统,可网络防御却仍然没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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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比? 你花大价钱买了个全球顶级的保险箱。
结果密码却只是一二三四五六。
这TM跟没锁有区别吗?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这座监狱的一切都已经被掌控在敌人手中,而近战实力强得离谱的武侯们却还在想着拷问俘虏。
“我把药全换成了兴奋剂,只要再等几分钟他就能完全苏醒,到时候这整座监狱都无法阻止王的归来!”
主控室内,脱下了仆役制度,穿着一件二次元体恤衫的中二病死宅入侵者把脚放到控制台上搭着,贱兮兮的说道。
一旁的同伴都习惯了他的性格,自顾自的收拾着装备和清理尸体,不然他们干坐在这儿实在是太无聊了,入侵网络的工作又轮不上他们这些只会打枪的杀材,只能退而求其次给自己找点脏活儿干了。
“行了,我只想知道他还有多久才能恢复全部行动能力,那三个家伙拿命换来的时间可不多了啊。
如果等那些武侯们反应过来,我们再来一百个人都不够他们杀一分钟的。”
看着像头头的家伙直接就坐在了那充满科技感的全息投影控制台上,手里摆弄着好几个值班人员的ID身份卡,大多都沾有还没完全干的血液,也真亏他能拿在手里玩。
各种投影效果穿透了他的身体,看着颇为诡异。
“五分钟,五分钟之内必须醒,我必须控制兴奋剂的注入量和速率,毕竟你也不想他刚醒就直接七窍流血而死吧?”
死宅看着很淡定,说到死字的时候都没有睁开他半眯着的眼睛看屏幕一眼。
“五分钟啊,可能不够了。”
头头看了看一旁的监控画面,主控室外头的通道里已经站了几个武侯,看他们长刀出鞘的样子就知道不是来“慰问”的了。
“我们为你争取六分钟,多那一分钟你就用来逃跑吧。”
他跳下控制台,瞅着死宅仍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苦笑道。
最后还没忍住踢了一脚,直接给连人带椅子踢翻在地了。
踢完他也不再停留,抓起枪,喊过其他兄弟便先带头朝主控室的门走去。
然而他刚刚握住门把手,一柄长刀便直接刺穿了铁门,随即也刺穿了他的胸膛。
“哈,没想到.......死的那么随便啊。”
他低头看着没入自己胸膛得长刀,不由得干笑道,随即那长刀便搅动了一下,搅烂了铁门,也搅烂了他的胸膛。
他在兄弟们的枪声中停止了呼吸。
第二百八十四章:“专业团队”
同一时间有好几把微冲对着主控室的门疯狂扫射着,一波打完了后面的换上,总之火力压制不能停。
他们似乎完全不顾及同伴那尚未冰凉的尸体还挡在自己的枪线上,一轮又一轮密密麻麻的弹幕覆盖过去,那具尸体被打的千疮百孔却被无数子弹的动能顶着愣是没办法倒下去,墙上布满了喷溅出的鲜血,看着像是某种古怪的涂鸦艺术。
当最后一个人把他弹夹里最后一颗子弹打出,伴随着他们换弹的声音,那具几乎被打成了肉泥的尸体终于晃动着倒了下去。
这时他们才看到,被自己倾泻了至少数千发钢芯弹的主控室门上居然连一个弹孔都没有,只有满眼的血迹和各种凹痕擦痕。
但愣是没有一颗子弹能打穿,唯有那把捅穿了门的长刀还坚挺的留在上面,那刀尖上滴下一滴血珠,似乎是对他们的讽刺。
天知道这把刀是什么材质做的,几千发子弹都打不穿的门,它一刀就捅穿了,看着比捅黄油都轻松。
下一瞬,整扇门没猛然撞开,喷涌出的大量白烟遮挡了他们的视线,他们毫不犹豫的再次扣紧了扳机,无数子弹撞开烟雾制造了许多空腔区域,但转瞬间就被那些诡异的白烟再次填充了。
子弹没能阻止什么,越来越多的白烟很快布满了整个主控室,有几道黑影攒动在白烟中,如烟中恶鬼一般悄然出刀,夺去一条又一条生命。
而他们却只能无谓的射击,再怎样密集的火力打到那些白烟中就都像鱼儿游入了大海一般掀不起多少波澜。
即便在自己制造的密集枪声中他们仍然能听清同伴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声音,包围他们的这白烟之中仿佛是专门为那些武侯制造的杀戮空间,置身其中的人,除了死就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而那个死宅即便是置身于这烟雾构成的杀戮场中仍然保持着淡定,他甚至还自顾自的戴起了耳机,完全就没有要跑的打算。
一曲终了,他摘下耳机,萦绕在整个主控室内的烟雾已经散去大半,他看着死了一地的同伴,那似乎一直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和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早说过这些奇淫技巧靠不住,关键时候还得靠我们手里的刀啊。”
一个武侯扛着刀朝他走来,嘴上还顺便讽刺了一下这一攻就破的网络防御。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屋内满共只有三个武侯,但地上自己同伴的尸体就差不多得有二十来具。
三人杀了二十多个,自己还零伤亡。
那位被自己人鞭尸打成筛子的大兄弟还是把话说得太满了。
六分钟?这要是人数相当,估计他们连六秒都守不住。
“诸位好身手啊,不过可否再给我多两分钟呢?让我把这首歌听完,你们在抓我也不迟啊。”
死宅指了指耳机,向他们商量道。
他算过时间了,两分钟足够了。
足够那个家伙完全苏醒了。
“哟呵?那就给你两分钟,省得被人说咱们大理寺不讲武德。
得仔细听哈,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听到的最后一首歌了。”
那武侯听了他的请求,惊诧的喊了一声后便答应了,说完便自己低头擦着刀,不再理会这个小命完全捏在自己手里的家伙。
两分钟真不算长,一下子就过去了。
然而就在那个武侯擦好刀正准备找角度下手之时? 刺耳的警报声终于在主控室内响了起来,然后便响彻了整个大理寺乃至是整座长安城。
“你TN的在这儿干了什么?”
那个武侯愣了一瞬,抬头看了看那个自己进入屋内后一直在闪烁的红灯? 随即单手就把椅子上死宅拎了起来? 把刀尖抵到他的脖子上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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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欢迎王的归来!”
死宅突然狂笑了起来,张开手一把抱住面前的武侯? 直接把对方和自己死死的锁在了一起。
武侯意识到不对劲,想挣脱开却根本没有办法? 这个死宅看似废物? 但力气却离奇的大? 那一双胖手像钢筋似的? 真就把自己牢牢的锁住了。
既然挣脱不了,那就没办法了。
他举起了刀。
然而下一瞬他便死无全尸了。
因为那个死宅的身上发生了极为剧烈的大爆炸? 一瞬间释放出的能量直接将他连人带刀都蒸发掉了? 像是从不曾存在过。
这爆炸的威力之大,直接将主控室所在的楼层完全抹去,上下两层也被炸得失去了支撑力,坍塌了下去,最终连带着整栋建筑剧烈震动了一下? 最终矮了好大一节。
这一炸便全乱套了,值守的武侯们不说死伤惨重,也损失不小,再加上那个响彻全城的刺耳警报声,搞得剩下还能动弹且意识清醒的人手也都是一副迷茫的样子。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近两百多年来大理寺第一次遭到这样强横的攻击,这种梦里都没出现过的事,在老人手心中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不可能发生。
然而就是发生了,大理寺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连家里都被炸了。
反应过来的武侯们爆发出了滔天的怒火和噬人的煞气,全都开始四处寻找制造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然而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天牢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从最深处顶级牢房冲出来了一个怪物,死在它手里的武侯已经不下十个了,而它还在朝天牢的出口处疯狂推进,一路上还解放了不少牢房里关押的死刑犯,让情况更加混乱了。
糟糕的是,武侯们甚至都还不知道那个怪物长啥样,因为见过它的兄弟全都死在了天牢深处,而且都是以一挡十的好手。
之所以叫它是怪物。
因为能在近战中连续干掉十个同僚的家伙在他们眼里已经足以称之为怪物了。
说武器优势那是不可能的,那个怪物刚从天牢里出来,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武器能压制实力超群得武侯们?
就算捡了死者的刀,那它也得会用并且刀法造诣超过后来的人啊。
其实主控室炸掉后他们就可以让隔壁警察总部的技术组帮忙封锁天牢了。
可他们偏不,非要一个一个进去送。
总而言之,大理寺里的武侯精锐全都齐聚天牢,那个大爆炸的事儿就交给其他部门的处理,对付这种顶级对手的任务必须由他们这些人均武痴的“专业团队”处理。
要是给了别人他们可就不干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悍匪”
天寿三十二年,滁州现一悍匪。
高九尺有余,且武艺极为高强,自身刀枪不入,各州府衙门无力将其擒拿,只得任为祸一方。
横行一月有余,残杀各州府百姓官兵不计其数,手段之残忍令人心悸。
时广平王游滁州,惨遭不测。
然圣天子平日甚喜广平王,得知噩耗后勃然大怒,遂下令遍寻天下能人志士,但凡有能将其生擒者,赏万金封侯爵。
闻淮安有一剑客,自号逍遥云,得知天子诏令后一人一剑入滁州,战数日,将那悍匪生擒活捉。
圣天子龙颜大悦,封其逍遥侯,于帝都为其立逍遥侯府。
那贼人则镇于大理寺天牢内,永世不得重见天日。
——《旧帝国史·逍遥侯记》
......
“您就是那位逍遥侯?”
大理寺正门入口,值班站岗的武侯眼瞅着面前这个仙风道骨的翩翩君子,一脸疑惑的询问道。
倒不是他无理什么的,主要是这位逍遥侯长得实在是太年轻了些,要知道天寿三十二年距今至少也得有好几百年了,这位逍遥侯难道能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不成?
“这位兄台有所不知,在下确实是这一代逍遥侯,当年圣天子钦定,逍遥侯爵位乃是与国同休,所以能传承至今。
而那位一人一剑生擒妖匪的,正是在下的先祖。”
背着一把长剑,一身白色长袍,头戴青玉发簪,一脸仙气的逍遥侯见对方满脸疑惑的样子,便轻声解释道。
“既然真是侯爷当前,还请侯爷赎在下不敬之罪,里面请。”
那武侯一听,也解除了困惑,表达了歉意之后便要亲自领这位尊贵的侯爷进去。
要说这长安城里,侯爵还真不算什么值钱的爵位,当年朝中就有侯爵满地走,伯爵多如狗的段子传出。
作为大理寺的武侯,常年干黑活、挖黑料、动黑手的他们早就和那些有爵位的勋贵打过无数次交道了,毕竟谁不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都不想被挖出什么黑料然后惨遭黑手,所以只能多多和大理寺接触,好歹混熟一些,自己也多一层保障。
这就导致再蛮横霸道的勋贵也会对大理寺出来的人客客气气的,而大理寺的人也会对他们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闭眼。
这时间一久,大理寺和勋贵们就形成了一种类似保护费模式的关系。
当然提供保护的就是大理寺,而要交保护费的就是那帮“肥猪”勋贵们。
所以一般大理寺的武侯们是不会太高看那些勋贵的,因为在他们眼里? 这帮吃得脑满肥肠? 还对国家没什么贡献的“肥猪”们全都是极其猥琐的存在。
若不是钱多,早就全被拉去炸油了,
但这逍遥侯不一样,这位可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就算除开第一代逍遥侯仗剑走天涯的潇洒自在,后面每一代逍遥侯都是在某个领域有着极高造诣的能人。
逍遥侯可以是名动天下的神医? 病人只要到他的手中? 就算已经半只脚踏进地府了他也能给人拽回来。
他也可以是宰相? 以自己渊博的知识和灵活的思维? 辅佐了多代帝王? 造就了许多个朝代盛世。
他甚至还可以回到那个仗剑走天涯的潇洒时代? 再次只靠一人一剑,在这天地间造就又一段剑客传奇。
全国百姓都可以为了一睹逍遥侯的真容而挤破头? 毕竟这样人瑞一般的存在? 光看上一眼感觉都能让人升华。
“侯爷您是来看天牢那个家伙吧?那您可能来迟了? 大理寺里所有的好手都一窝蜂的钻进天牢里了。
我估摸着,它现在应该已经成了某个兄弟的刀下亡魂了。”
那个武侯在前面带路,一路上遇到的人都纷纷对逍遥侯拱手行礼,那些身为奴籍的仆役们更是发自内心的行了跪拜礼。
他光是走在前头带路都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等看到有上司都远远的朝自己这边拱手行礼之时,他已经尴尬得无以复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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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摸了摸脑袋,想着找话聊聊。
“那倒不是,我此次来是为了彻底把它消灭在这儿的。
让你们的人全部从天牢撤出。
相信我,你们就算全部上也无法阻止它离开这里,这样做只能造成更多无谓的牺牲罢了,还是让我处理吧。
几百年前我的先祖镇压了它,几百年后我要彻底将它消灭。”
逍遥侯说起话来总能让听者有一种能暖人心扉的感觉,即便他话中已经对大理寺有点贬低的意思,但那个带路的武侯只是面露惊诧,并没有要生气的样子。
而比起话语更暖人的,则是这位侯爵的笑容,无论冲他行礼的人是什么身份,他都会报以暖人的微笑,搞得那些奴仆都兴奋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了。
“既然侯爷您如此坚定,小的也就不试着劝阻了。
我们统领就在天牢门口,您可以把要求跟他说清楚,想必他是不会拒绝您的。
小的无法一睹您战斗时的英姿,只能在此就先祝您武运昌隆,旗开得胜!”
眼看着快到地方了,带路的武侯对着逍遥侯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之前在大门那儿的一点疑虑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了满腔的崇敬。
说完他便躬着身子,等待着逍遥侯先一步离去。
地位尊崇者先行,这是极高的礼遇。
逍遥侯轻笑一下,冲他拱了拱手,便转身潇洒离去了。
......
而在天牢内,那个在众多武侯围攻下还能横行自如的“怪物”终于显出了真容。
祖传的青铜大门敞开着,外头的灯光照进幽深黑暗的天牢里,一个两米多高的人型生物正在被数名手握长刀的武侯围攻。
这家伙身型和普通人类一般无二,那身肌肉甚至可以去拿健美冠军了,可那油油的茂密头发,还有密密麻麻的胡须,几乎都已经把他的面容完全遮盖住了,颜值就更是无从谈起了。
围攻他的武侯们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听到阵阵如野兽般的怒吼声从那个毛球一般的脑袋里传出,他们轮番出手,各种致命的刀法在他们手中不断出现,每一刀都是绝对致命的,却无法对眼前这个野人一般的怪物造成一点有用得伤害。
长刀划过咽喉,鲜血喷涌,可承受了这样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类失去行动能力并陷入垂死状态的一击,那个家伙也只是踉跄了一下,然后抬手一拳打出,将那名还在半空中没落下的武侯直接打飞。
他太高了,高得想要砍到他的喉咙就必须腾空而起,而正处于空中的人,是最无助且最脆弱的。
没有任何借力点,也没有任何避开攻击的可能。
那名武侯被打飞了,脊背重重的撞在一根牢房钢筋上,撞击的闷响和清脆的骨裂声在这天牢里回荡着,显得极为突出。
第二百八十六章:“圣旨”
一柄长剑如导弹一般从天牢那敞开的青铜大门外飞入,一剑刺穿了那个人型怪物的胸膛,它第一次真正停下了,低下头愣愣的看着刺穿了自己胸膛的长剑。
剑柄由青木制成,末端还绑着一小撮金黄色的麦穗,也不知道是不是每过一段时间都要更换,不然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着金黄发亮的成熟色泽。
“全都退出去,记得帮我关门。”
逍遥侯漫步走进天牢内,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在面前,轻声说道。
武侯们匆匆行了一礼,便都转身快步离去了,走之前还不忘把那位之前被打飞且已经昏死过去的大兄弟一起扛走。
青铜大门缓缓关上,天牢里的最后一点光亮也随之消失了。
“多少年了?那么多年不见天日的关押生活,还没有磨平你疯狂的心智吗?”
逍遥侯立于黑暗中,左手一挥,天牢内本该全部断电的灯都诡异的亮了。
他瞅着仍然呆楞在原地的对手,笑容暖人的询问道。
淡定得仿佛自己询问的同样是一名优雅尊贵的勋贵,而不是已经杀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逃狱“猛兽”。
“真烦人啊,我还差一点就可以跑出这该死的地狱了,你为什么要来呢?你来了我就不得不杀了你啊。”
这个一直如野兽般怒吼咆哮的家伙居然真的会说话,低沉的男声从那个如毛球般的脑袋里传出,别提得有多诡异了。
“我当年饶你一命,可不是为了让你现在逃狱杀人的。
既然你没有自知之明,那我也只得把你永远留在这儿了。”
逍遥侯仍然保持着那暖人的微笑,嘴上却说着要杀人的话,同时天牢深处也传来了一阵阵混乱的金属碰撞声。
谁能想到,数百年前那个受封初代逍遥侯的剑客,竟然和如今这位是同一人。
他没有衰老,没有易容,甚至都没有做任何轻微的遮掩,就这样坦坦荡荡的行走于这人世间,扮演了无数个不同的角色,但没有一人能发现他的异常。
因为他永远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就如同逍遥侯这个爵位一般,他被世人仰望,但从未被人真正触及。
就像是有一团无形的力量,阻止着任何人去探寻真实的他。
“我本来其实不想跑的,这里好吃好喝的供着我,除了洗澡间隔久一些,也没啥让我受不了的地方。
可是啊,我居然嗅到了大型术式释放出的能量,那一刻我便知道千载难逢的机会终于来了。
我想你也闻到了吧?”
高大的“野人”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拔出插在自己胸膛上的长剑,抓在自己宽大而油腻的掌心里摆弄着。
看着自己的宝贝长剑在这家伙手里慢慢变得“油光发亮”,逍遥侯的面部表情都开始有些失控了。
“行了? 别摆出一副你好像是逼不得已的样子,还闻到?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长着个狗鼻子吗?
把剑还给我,你才死得能痛快些。”
逍遥侯皱着眉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宝贝长剑? 但心中却掀起了波澜。
他其实也感受到了,一股不明的力量把地球和自己的故乡连在了一起,至少是在能量的层面连在了一起。
那个在水门另一边? 被地球人称之为异世界的地方,同时也是他和面前那个大块头野人的共同故乡——拉普达家园世界。
拉普达是古精灵语,意为:生命。
是啊? 那就是自己的故乡? 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只是一个所有生命的共同家园世界而已。
故乡的充盈魔力不断向地球渗透,这片几乎没有感受过魔力滋养的土地就像是第一次使用某种特效药的人一般? “药物”的效果都极为显著。
那座冰山只是冰元素攻击法阵中威力最小的荆棘森林? 原本他在地球上也只能制造出攻击范围最多几十平方米的,但因为异常的魔力滋养? 那个被邪教团体用献祭手段制造出的荆棘森林居然眨眼间就膨胀得超过了这个法术的极限。
甚至如今还在膨胀。
这种失控的法阵或者术式一般被称为脱界之术,意为脱离出界限之外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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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界之术不能被终止? 一旦有人试图强行终止只会造成更大规模的法术失控。
到时候就不是膨胀那么简单了? 只要魔力足够? 变成灭世级法术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只有等其自行崩溃或者长时间无法吸收到魔力之后渐渐削弱变小? 直至完全消失殆尽。
但依照他的判断,光从那座冰山目前的大小和蔓延速度来看,再加上不断从故乡涌来的异常魔力滋养,这个“长时间”很可能有数百年甚至更长。
他可没有那么长的耐心,也不想看到已经成为自己第二故乡的地球受此磨难,所以他把心底的杀意藏了起来,用探究的目光看向面前这个自己多年未见的老伙计。
“看得出你想通了,总不会还想着拿这把剑杀我了吧。
说起来这把剑还是我帮你锻造的。
拿着我造的锻造的剑说要杀我,你就不觉得膈应人吗?”
从逍遥侯的视角来看,只看到那个健硕高大的身躯上,如毛球一般的脑袋晃悠着吐出低沉的话语,他只觉得自己眼中的这一幕比对方形容的还要膈应。
他皱着眉头接过对方递回来的剑,反手就掏出一块手巾努力擦拭起来。
“行了,不就是一个月没洗澡嘛,不至于这样吧?
我说啊,你其实杀不了我,而且就算我不和他们动手,他们也没有办法阻止我从这里逃出去。
因为......我啊,压根不是逃,而是正儿八经的要被放出去了。”
逍遥侯听得对方话音刚落,后头那扇厚重的青铜门里就开始响起一阵特别突兀的齿轮转动声,伴随着这阵声音,大门便缓缓地打开了。
一群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士兵从门外突入进来,顿时便有十几把枪指着逍遥侯。
没错,是指着逍遥侯,而不是他对面那个试图越狱的“怪物”。
“首都武备特勤参谋命令!着大理寺特一级囚犯!代号:野兽!即日起转移至皇城地牢内看押!禁卫军第二师接手转移!无令其余人等不得插手!”
一个尖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逍遥侯听来活像是古代宣读圣旨,只需要把前头那一句改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再在最后加上一个“钦此!”那就简直和圣旨一毛一样了。
再加上那太监独有的尖利声线,逍遥侯差点本能的就下跪接旨了。
“侯爷见谅,这人您真不能杀,王爷那边特别嘱咐过了的。
另外,王爷请您随押送队一同入宫。
您看是现在走呢?还是再等等?”
他正疑惑一个太监怎么能带着一堆禁卫军来大理寺“宣旨”,就听到那个尖利的声音凑到了自己耳边,低声说道。
听了这死太监的话,他顿时想通了。
李轩除了宁亲王的爵位,还在军中挂有一个首都武备特勤参谋得职位,就因为宁亲王的名头太大,所以总被人忽略。
这个职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是在首都这一片地方能充大头。
而指挥首都进驻部队刚好就是这个职位的权利之一。
难怪自己听那职位就觉得耳熟,越来根源是在这儿啊。
“既是王爷有请,在下受宠若惊,自然当立刻前往。
现在走吧,别让王爷等急了。”
相通了的他起身收剑,随口扯了两句便快步走出了天牢。
那个太监也习惯了被贵人无视,挥了挥手让禁卫军押着犯人跟上,自己则迈着娘气的小碎步先行跟了上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秘密
一行人走上联通着大理寺和皇城的特设官道,走在最前面的逍遥侯偏头俯瞰着古意盎然的长安旧城和远处车水马龙,东红酒绿的新城,心中只觉得骄傲。
这盛世也有自己的一份心血在里面啊。
一路走下去,不时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内侍太监干着些无谓的工作,扫地扫得地砖都能反光了,他们还在扫。
白玉栏杆也被擦得透亮,干净得活像是被舔过似的,他们仍然不厌其烦的拿着抹布一遍又一遍的擦。
没办法,他们就只会伺候人和干活儿。
这皇城里早没了需要伺候的人,他们就只能强迫自己找点活儿干,好歹也不至于被当成废物。
除了他们,还有些宫女和仆役,这皇城中还剩下一些仪仗侍卫,他们穿着一身金甲扶着腰刀,虽然没有步枪,只有腰刀可能显得有些鸡肋。
但毕竟是礼仪侍卫,好看就行了。
不过这全都是胡人算怎么回事?
“侯爷有所不知,昔年这宫中的值守部将都是从禁军中抽调的。
可您也知道,禁军改成了禁卫军,单独拉出去打仗了。
可这皇宫总归得要有人守吧?
所以王爷就把自己母家的家奴弄来当新的皇城守备了。”
跟在一旁的太监很善于观察,发现逍遥侯一脸疑惑的瞅着那些大胡子侍卫,便躬身解释道。
宁王李轩与大行皇帝李辕的生母宁德皇后正是那关外的已故归义王,契科汗杜布莱的小女儿。
当年给帝国“殉葬”了的归义王爷居然也算是堂堂国丈。
所以他当年哭得死去活来的原因可能还有待商榷。
毕竟他也有可能是在替自己早逝的女儿和两个可怜的外孙哭。
而他的继任者,也就是这一代的归义王正是李轩的亲舅舅。
于是李轩就顺理成章的得到了十几万部族勇士的绝对忠诚。
难怪当年统合会里头那些老妖怪都不敢对当时还年幼的李轩下手。
要是他们敢搞什么小动作,刚送走父王的新任归义王很可能会立刻带十几万大军入关为自己的小外甥讨回公道。
逍遥侯目光迷离的看着不远处巍峨庄严的皇城,心中对那个从无知幼子成长为如今坐镇皇宫,内有密钥部和克莱德曼,外有十余万部族大军支持,真正成为“实权”亲王的李轩,越发好奇了起来。
由一个褐色头发的大鼻子侍卫走在前头带路,一行人终于进入了皇宫大内,那个太监走到半路便带着犯人去地牢了,只留下逍遥侯自己还跟着那个侍卫走。
他不时打量着周遭建筑,看起来似乎是第一次来,很好奇的样子。
但其实他只是在找寻回忆,毕竟他也是活了好几百年的老妖怪,虽然不算是经常进出皇宫,但这几百年积累下来,他对这皇宫也算是相当熟悉了。
“到了,王爷就在里面。”
行至一座宫殿前,侍卫指了指大殿里头生硬的说道,也没有行礼,说完就自觉的站到门边当门神了。
别人可以失礼,但逍遥侯不会允许自己也这样,于是他冲对方点了点头,这才缓步走进了殿内。
让自己给一个胡子侍卫行礼,对方还不够格,赏一个笑脸点点头已经是恩典了。
“来了?随便坐吧,当自己家一样。”
大殿内,宁王李轩正穿着一套白色的狗熊睡衣躺在沙发上玩游戏,估计是打得正火热呢? 没空招待客人? 听到他走进来的声音也只是头都不回的应付了一句。
他只得苦笑一声,坐到李轩身旁的客座沙发上等待,宫女们送上了茶水和点心后便悄然退去了。
听着手柄猛烈的敲击声? 他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了,便端着茶杯起身转着圈的开始环顾起四周来。
陈设物件和自己当年来教李轩读书时基本没怎么改变? 只是多了些玩乐的东西。
比如曾经装满古文典籍的高大书柜上现在放满了漫画和游戏实体碟。
曾经摆放着古玩字画的架子上也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办。
而那个此时放着超大曲面显示屏的桌子上曾经放着一尊圣人夫子的白玉像。
之前从外头看还显得庄严巍峨,可一进入殿内就完全换了画风,看来李轩这些年的多了不少新的爱好啊。
“怎么?先生看到这些好玩的物件觉得不高兴吗?”
李轩忽然出声道? 但那手柄的敲击声丝毫没有减慢或者停顿。
“我以为你会在正阳殿那边? 没想到你居然来了这儿? 还改造成了这样? 难道就是在向我表达你已经不再是孩子,已经不再需要被我教育了吗?”
逍遥侯满脸微笑? 话里话外都还是把李轩当成是孩子看待,一边说一边端着茶杯四处乱逛,全是一副逍遥自在的样子,仿佛丝毫不在乎李轩话中藏的挤兑之意。
他灵活的转换了自己的身份,从云端之上的逍遥侯转变成了地位尊崇N朝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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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学多才、不骄纵也不跋扈张扬、日常生活深居简出,这样的他完完全全符合一个低调的帝王师长标准。
再加上他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可以说帝国有一大半的帝王或多或少都得到过他的指点和教导。
说句过分的话,他这要是往皇陵那儿走一圈,指不定就会出现好几个帝王英灵跳出来喊他老师的诡异画面。
大行的兴元皇帝就是他的弟子,而李轩只是顺手教一教,没曾想竟然招来了这个小屁孩亲王的N年记恨。
这也是没办法,一个一直都被当珍宝一般宠爱着长大的孩子,忽然被一个整日里笑眯眯的烦人先生不停骚扰,回去了又被太监宫女和皇帝皇后继续宠爱,就在这两相对比之下,他便成了李轩记忆中最讨厌的人。
这个讨厌一直延续至今,即便李轩已经是个“稳重”的成年人了,但他仍然会时常有意无意的挤兑一下自己曾经的先生。
“先生多虑了,本王只是不想总待在那边睹物思人罢了。
这些用于玩乐的物件也大多是我那个小外甥瞎胡闹罢了。
这次叫先生来,是有事想请教,还请先生不要对本王有所隐瞒。”
李轩关了显示屏,丢下手柄,披上搭在沙发背上外袍,冲着逍遥侯躬身行礼道。
这一刻他仿佛也一瞬间改了身份,从一个玩物丧志的懒惰王爷,转变成了尊师重道的稳重亲王。
两个人就像是在互相表演变脸,没人知道到底哪一张脸才是本尊。
“哈哈,为师者讲究的就是一个传道授业解惑,弟子有问,我这个当先生的定然是要知无不言了。”
逍遥侯爽朗一笑,把茶杯放到一旁的小桌上,转过身就面对着李轩负手而立,仙风道骨得样子仿佛真的知晓这天下之事。
“既然如此,弟子想知道,您与那异界究竟是何关系,以及......您已经在这世上逍遥了多少岁月?”
李轩拱了拱手,轻声问道。
门外的那名胡人侍卫在他话音落下之时也抽出腰刀,悄然走了进来。
自称弟子和尊称您都是为了向对方表明自己并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事先安排侍卫进来则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全。
虽然他也不敢确定,就那区区一个带刀侍卫,能不能从眼前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手中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其实是在赌,赌自己问出的问题没有触及到对方的逆鳞,赌这个为这片土地和民族奉献了无数心血和汗水的侯爷愿意把自己最后的秘密也一并奉献出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融化
长剑在逍遥侯的手中快得根本无法用肉眼看清,几乎只是一瞬间,剑尖就已经抵在了李轩的眉心上,一滴艳红的血珠顺着剑尖缓缓垂下,滴到了李轩的鼻子上。
那鼻尖上的冰凉感把他飞了一半的魂魄又给勾了回来,只听得逍遥侯冰冷的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中传来:“傻孩子,你得搞清楚一件事,如果我对你起了杀心,再来一百个侍卫也救不了你啊。”
那个的高大健壮的胡人侍卫早就瘫软在地上失去了意识,地上全是茶杯的碎片。
逍遥侯在出剑的同时用另一只手看似随意的一拨,便让那个茶杯如炮弹般飞向胡人侍卫的脑袋,茶杯应声碎裂,而那个胡人侍卫也被以茶杯为媒介传来的某种气劲直接击晕在地。
这一串操作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却根本没用到魔法,而是单纯的运用了华族传统武术和锻体之术的力量。
他毕竟是活了N年的老妖怪,在他经历过的漫长岁月中,有充足的时间让他掌握并熟练运用任何一种武术。
“先生大能,弟子佩服,只不过先生您还没回答弟子的问题呢。”
回过神来的李轩却表现出了意料之外的冷静和镇定,目光不偏不倚的穿过抵在自己眉心长剑,看着面前这位随时能夺去自己性命的逍遥侯,笑道。
仿佛刚才差点被这一剑吓得魂归天外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人。
他甚至还有闲心挥挥手让刚刚持刀冲进来想要“护驾”的其他侍卫们退出去。
逍遥侯收回长剑,瞥了一眼那些无奈悻悻离去的带刀侍卫,转头再李轩的时候已经换成了一副老师看徒弟的嘴脸“真不愧是我教过的孩子,至少你的这份定力就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说着还从衣袖中摸出一块崭新的手巾,直接就上手帮李轩擦掉了额头上的人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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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巾塞给李轩,他便自觉的坐回到了客座沙发上,估摸着,就刚才气氛闹得那般紧张,也不会有宫女帮倒茶了,他就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具开始冲泡起来,一边泡一边将自己的事向李轩和盘托出:“是啊,我是异界人,五百二十七年前来到了这里......因为一个意外,一个久远到连我都记不清起因是什么的意外。
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秘密,我和那边早就没了瓜葛,或许那边的世界也早就忘了有我这么一个人吧。
我啊,是三朝宰相、六朝帝师,受封传国逍遥侯至今,这片土地上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有我的心血。
你就尽管放心吧。
我不会,也不可能为了那个早已经抹去我存在的所谓‘故乡’来背叛这个我为之呕心沥血、添砖加瓦数百载的盛世。”
该说的都说完了,茶也泡好了,一阵浓郁的茶香弥漫在整座大殿内,明明和刚才那个宫女端来的是用的同一种茶叶,这逍遥侯亲手冲泡的却是有着超脱寻常的香味。
李轩闻着茶香,眼看着他沏好了一杯茶放在桌上,也就不打算客气了,毕竟这是在自己的地盘,用不着客气。
直接走上前去端起茶杯小抿一口,那浓郁的茶香顿时充满了他的整个口腔,不由得舒服的大赞一句:“先生好茶艺!”
他堂堂亲王之尊,什么没喝过,就这小小的一口茶竟然能让自己不受控制的称赞了泡茶之人,着实是令人惊讶。
逍遥侯自己却是丝毫没感到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只是一边给自己沏茶,一边谦虚的说着:“王爷谬赞了,茶艺和这茶水的好坏其实并无太大关系,若是真想泡出一壶合乎所有人口味的好茶,需要的时间、用量、品质都得经过无数次实验才能得出结果。
我其实不是个天才,只不过是比其它人多出了不少时间去学习和实践罢了。”
李轩听了他的话,看起来似乎领悟到了什么,盯着他许久没有言语,忽然不顾茶水的滚烫,直接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转而就起身拱手,恭恭敬敬的说:“听了先生的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本王一口饮尽这滚烫的茶水,就当是为之前对先生的无礼举动赔罪了!
还望先生今后多多赐教,本王心中所想之事,还得多多依仗先生!拜托了!”
李轩还是选择了摆正自己的态度,毕竟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拥有着怎样的力量,除了皇兄外,经过其教导的每一位帝王都成了一代圣君。
旧帝国历史上的五次皇朝盛世全都有他在后面推波助澜,更难得的是他似乎并不追求名利和地位,虽然传国逍遥侯的名声可以说是举世皆知,但他自己其实一直都在刻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若不是李轩这些年对历代皇家典籍以及密钥部提供的相关文件资料进行了仔细的翻阅比对,还真没办法察觉到他的异常。
他似乎总能在历史发展出现交叉路口分时候突然出现,然后敏锐的带领帝国避开走向下坡路的风险,转而继续稳步的向更高处发展进步。
仿佛他真能预知未来,仿佛他真的博学到足矣靠一人之力改变未来走向。
无论他拥有怎样不可思议的能力,李轩明白这样一个人是绝对值得自己去抛弃尊严争取的,所以为了得到他的支持,他早已经做好了跪下请求的准备。
相比之下,喝掉那杯滚烫的茶水还真算不上什么。
逍遥侯这边却是有些诧异了,他似乎没有想到李轩会那么快低头,还摆出这样急于求才的姿态,便疑惑不解的说:“嗯?你竟然不记恨于我?还信任我?你应该一直都清楚吧,你那位皇兄之所以落得那样一个悲惨的结局,其中就有我在推动。
难道你不应该想着亲手杀了我,为你的皇兄报仇吗?”见李轩捂着嘴难受,他就一边说一边用那过滤茶水的漏勺从桌上的迷你酒柜里舀出几个冰块,递给李轩示意他含在嘴里缓和烫伤。
李轩用双手接住冰块,感受着掌中冰凉的触感,看着冰块在自己温暖的手中慢慢融化,终究没有含进嘴里。
就仅仅是那样盯着,同时也开始向逍遥侯倾诉:“不敢欺瞒先生,本王刚刚知道的时候确实对先生满怀恨意,甚至曾经想逼迫克莱德曼元帅派兵去将您杀害,只不过被他当场就强硬的拒绝了。
之后本王也想通了,您和皇兄之间是师生关系,您没有必要害自己的弟子。
研习了历史资料后才清楚,那不过是时代进步的必然结果。
皇兄不想让千年皇朝亡于自己手中。
而您也不想整个国家因为他的固执而停下前进的脚步。
于是您默认了统合会的行动。
本王明白,您根本没有煎迫甚至逼死自己的弟子。
您只是没有阻止他走向结局而已。”
他说完了,手中的冰块也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冰水从指缝中流下,滴到地上溅起一些更为细小的水珠。
第二百八十九章:驻扎皇宫
相比起皇宫里那两位勉强算是掏心掏肺的“亲切”对话,另一边禁卫军第第二师临时搭建的审讯帐篷里就没那么亲切了。
“你还不说?劳资的手都抽麻了你都还不愿意说?你真不怕死吗?还是你觉得我们杀不了你是吗?”
面目狰狞的士兵一边咆哮着一边疯狂挥舞那浸泡过辣椒油的长鞭,接连不断的抽打在光头大汉的背上,被注射了审讯用药剂的他已经进入迷糊状态,根本提不起力气抵御鞭子的抽打,宽大的背上早已经被抽得皮开肉绽,却仍一声不吭。
他在逃亡途中还是被抓住了,两架武装直升机上居然搭载有狩猎时专门用于捕捉大型猎物的电击捕捉网,一发打出直接将他在半空中“打包”好了。
高压电瞬间将他电得失去了意识,等悠悠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挂在这帐篷里受刑许久了,这又是被电又是被用药的,他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知觉,被鞭子这样狠抽都还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而在隔壁帐篷里,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坐在行军床上翻着书,听着那一刻几乎不停的鞭子抽打声,不由得冲正在睡觉的同伴抱怨了起来:“真亏你能在这儿睡得着啊,就这样整他哪里能问出情报啊?他没被整死都是祖先保佑了。
再说了,我们需要知道的消息,大理寺那边不都全说了吗?连我都看得出这家伙不过是个通风报信的而已。难道有谁还以为拷问他还能套出什么新鲜消息不成?”
确实,大理寺那边第一时间就向目前接管了城防的禁卫军第二师发出了消息,虽然拒绝了这边派遣增援的请求,但都在第一时间向师部汇报了事件进展,所以第二师这边对大理寺发生的事也基本都了解清楚了。
但有些人并不满足于此,他们还想从那个新抓到的家伙身上得到更多,于是便有了这极富SM味道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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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不见为净,听不闻为宁。
你心思太杂,所以会被影响,上头那边也说了,要的是问出情报,至于过程是什么他们并不在乎。
你觉得咱们这些丘八除了动手以外还有什么别的讯问方法吗?”
躺在对面床上的战友闭着眼睛随口瞎扯起来,其实他根本没睡着,只不过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而已。
一个帐篷里也就能睡十来号人,其他的战友宁愿出去训练站岗也不想躺在这儿听着隔壁用刑的声音入睡,所以这诺大的行军帐篷里只有他们俩在摸鱼消磨时间。
听出来对方也很烦,翻书装样子那位也不再纠缠,便自个儿继续摸鱼去了。
两人这样慢慢熬着时间,毕竟在这长安旧城驻防是最清闲的,相比起外头那高楼林立的新城,这里的主生活基调就是一种平平淡淡的氛围,一年到头真就是连个偷东西的都没有,警察都要失业了,只能把旧城的警务工作交给临近的新城警察局处理。
即便是过年和灯会、庙会期间,这样游客数量暴增的时间段,这里的时间仍然好像过得比外面慢很多。
特别是当你晚上走在挂满灯笼的朱雀大街上,听着两边商铺的叫卖声,穿行于各式身着各样古风衣衫的男男女女之中,站到楼阁上眺望,便能看到由无数飘落的雪花和满城灯红酒绿一同组成的盛世雪景以及那雪夜中盛开的漫天烟火。
这一刻你会觉得,时间在这儿好像静止了一般,这里的时间仿佛至今都还停留在了在光耀千载的盛世年华。
不知不觉间,鞭子的抽打声停了,帐篷里的两个人也都陷入了梦乡。
“紧急集合!!!”
可是突然响起的集合哨声和熟悉的纪律官咆哮声同时传入了两人的耳中,他们人还没醒,但是身体已经本能的跳了起来并开始穿戴衣服和装备。
整理都顾不得了,基本就是胡乱的套上衣衫,顺手把枪一拎便冲了出去。
紧急集合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如果没有紧急两个字在前头,他们就必须把寝具和仪容仪表全部整理好再出去了。
冲出到帐篷外,所属的连队已经基本集结完毕,就剩他俩了。
长官瞅了他俩一眼,看到他俩敬了一礼表达迟到的歉意后,这才转过头就开始宣布这次的命令和任务目标:“上级命令!从今晚零时零分开始!长安旧城的一切防御安全奖正式由我部进行接管!
师部给我们连队分配的防区就是皇宫南门至广安殿的这一片!这里当年可是天子脚下的地盘!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诸如那个帐篷里那个俘虏闹出来的破事,我不想在我的防区内见到!
现在都给我出发!尽快熟悉好自己的岗位和任务!”
长官话音刚落,下方集结起来的数个方阵便如潮水般散开,分成特定的单位小组后奔向各自的目标岗位。
第二师不但是部队风格独特,连部队编制都有些不同。
第二师没有班排连,他们最小的单位被称为队,一队通常由三到十二名分工明确的士兵组成,有三人组成的狙击手小队,也有十二人组成的突击队。
有时候也会有针对特殊情况组成的特混连队,人数更是不固定,曾经在一次极其艰苦的防守战役中,他们就划出了一个足足有三千人的“特混大队”参加防守部署。
队到连队,十个队以上加在一起才能被称之为一个连队,因为构成的基础单位人数不固定,所以连队人数也是不固定的,比如在皇宫南门广场驻扎的这一支连队就有足足五百多人,是正常连级单位的数倍。
连队就到兵团,兵团的人数就是特别固定了,两千五百名战斗人员为一个兵团。
因为只要这样分配人数,恰好一整个师就是十个兵团左右,这帮深井冰不但人均基建狂魔,而且还大都有强迫症。
装备上就差了些,相比起装甲单位都装备到连级的第一师,他们更多的是各种工程用器械,这个连队甚至还拥有好几辆大型挖掘机和水泥搅拌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群建筑工人呢。
当然出于对历史文物的保护,这些建筑狂魔不能在皇宫里搞大规模建设,于是他们只能按照各自的风格去找最适合防守,也是最能保护自身安全的地方了。
比如从帐篷跑出来迟到的那两位,就和自己所属的突击队找到了皇城城墙上一处重要位置的城楼,然后花了一个多小时,用了一百多个沙袋,终于把这城楼“装修”成了属于他们的小“堡垒”。
第二百九十章:干一票大的
李轩站在皇宫最高处的城楼上,俯瞰着被禁卫军和侍卫们里里外外封锁得固若金汤的皇城,目光有些迷离恍惚。
这里曾经是皇兄喜欢待的地方,因为很高也很安静,支开贴身太监后,仿佛世界上就只剩下自己,很适合静下来心来思考。
有时候他也会被皇兄抱上来玩,因为在这里他们两个都不需要被管教和拘束。
就算是小时候都被宠上天了的宁王李轩也会有自己的烦恼,毕竟他说到底还是堂堂皇家嫡系亲王,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保证皇家都颜面不受损害。
而他的皇兄就更惨了,在国家最危难的时刻临危受命,登基后从未得过一天真正的清闲日子,连休息都是掐着秒的,这皇帝当得比打工人还惨。
所以那时候这一大一小两个放到世界上都是极为尊贵的亲兄弟,唯一能真正放松的时候就是在这皇宫的最高处,吹着冷风俯瞰整座皇城乃至整个长安城的时候。
只可惜,就现在这让李轩感到无限温馨的时刻,终究还是被某位风格已经切换成神棍的家伙给无情打断了:“遥想当年,圣祖皇帝就是领着三千浑身浴血的精骑从那儿进入皇宫,最终夺得这天下的。”
逍遥侯指着远处的皇城东门,满脸都是我亲眼目睹了的样子,说道。
似乎他当时真的在现场似的。
“不敢质疑先生,弟子就是想问,您不是自称五百二十七年前来到这儿吗?可我家圣祖爷问鼎天下的时候可是一千多前,请问这凭空多出来的五百多年是您魂穿还是神穿过去看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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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轩一脸鄙视的看向身边神棍模样十足的先生,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摆出一副求贤若渴的姿态去求这货了,这货明显还是有些不靠谱啊。
被李轩这么一通挤兑,逍遥侯竟然不怒反笑,甚至直接开夸了:“哈哈哈!真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你能从为师的话中找出漏洞并指出!为师很高兴啊!
可是啊,为师并未撒谎,你还真就是猜对了,为师确实有魂穿之能。”
听了逍遥侯这一通胡扯,这回轮到想李轩笑了,虽然他很努力的憋着,毕竟弟子取笑先生,实属大不敬,可他憋得通红的脸还是暴露了情绪。转变为老师风格的逍遥侯却并没有因为徒弟的嘲笑而发怒,只是立刻开始振声辩驳了起来:“汝为何发笑?为师何曾欺骗过汝?此事确实为吾亲眼所见,汝还记得宣政殿后头那幅《圣祖游猎图》嘛?当初啊,吾就是魂穿到了圣祖皇帝在画上骑的那匹名曰:青云的绝世宝驹体内,亲自化身宝马,不但亲眼所见还亲身经历了圣祖皇帝荣登大宝的过程!”
眼看着自己这位便宜师父满脸认真的推动着胡扯事业发展,李轩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师父您这是逗我玩儿呢?魂穿?您怎么不说您被卡车撞到穿越去了异世界呢?毕竟现在这年头真就有异世界存在了,您这样说的可信度还稍微高那么一些......也只有那么一些。
我说啊,师父您也不是全能的,不擅长的活儿您就别干了,比如这吹牛,在弟子看来您是真的一点都不在行啊!”
李轩大笑一阵,捂着肚子,一边抹眼泪一边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告便宜师父,这吹牛也是一门技术活儿啊!您不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啊!您这样让弟子还怎么保持这尊师重道的好学生形象啊!
“咳咳咳,你小子懂什么,这是许多年前的古董网络梗,格式是:’在现场!我是那个XX!‘通常是用来调侃、玩梗的,还有些奇奇怪怪的用途连为师都没搞懂,就你个小屁孩又能懂得了什么!”
尴尬的逍遥侯爷咳嗽几声,随后拿出自己最大的资本——年纪和知识积累,开始教训起李轩这个三十多岁的“老后生”。
一个外表最多二十岁,浑身上下仙气满满的白袍“仙人”,教训并称呼一位人近中年的亲王为小屁孩,这一幕足矣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现在笑也笑够了,李轩拱了拱手便开始进入正题:“先生有话直说便是,又何必再拿我寻开心?如今这朝中上上下下可还有我李家的位子?就那些所谓的民主人士巴不得把我们当牲口似的给集体圈养起来,我那些叔叔和伯父大多都已经认命了,唯有我还带着一些年轻子弟在挣扎着。
大姐那边更是被他们困死,方国垣手下那些海上疯狗几乎把海上航线封死了,如果不是我强行撕开了一条贸易路线,大姐那边早就开始闹粮食危机了。
这帮‘民主’人士,为了打压我们,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作为这代的皇族领袖兼族长,李轩承受着几乎全部的压力,无论是议会发难还是各民主政党的打压,甚至是媒体报道,都是他首当其冲。
而那些年长于他的叔伯们则早已经被议会打趴甚至买通了,他只能从年轻一代皇族中寻找新的人才力量。
他那些亲兄弟更是没有屁用,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不给自己添麻烦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唯有一个远嫁海外的长公主,也就是他和皇兄的大姐,这位在西方一个中立群岛王国已经成为王太后的前长公主,不止一次偷偷的支持自己远在家乡苦撑的傻弟弟。
李轩一直很感激这位自己在记忆中没什么印象的大姐,于是借助克莱德曼的力量把大姐如今所在的王国从进攻目标列表中勉强划去了。
之所以说勉强,是因为方国垣那个老王八蛋从中作梗,把该王国几乎全部的领海都定为了海上警戒区,直接就捏住这个群岛王国的生命线。
粮食想要运过去都得被海军“检查”一个月以上,最后交一笔“过路费”才允许开放三天粮食运输,三天过后又开始老一套。
这已经根本不是刁难了,可以说就是赤裸裸的拦路抢劫和耍流氓。
这事儿闹得让人头疼,李轩逼不得已要反过来支持大姐那边了,这道压力让本来手头可用力量就很拮据的他雪上加霜。
如今他已经被对手逼到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必须干一票大的来炸开出路,否则他迟早会被逼到崩溃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苦肉计
“所以你想干嘛?占领长安旧城然后举起义旗造反吗?因为你现在的举动放到过去已经形同造反了,调集军队控制帝都这种操作绝对称得上是谋逆了。”
逍遥侯负手而立,完全就是一副事情尽在掌握的样子。
仿佛他不是在问问题,而是在等待自己走错路的弟子迷途知返。
李轩并没有选择什么迷途知返,他只是向老师提出了建议:“先生,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克莱德曼只给了我五天时间,五天之后议会就能重新拿回旧城的控制权,这五天之中我只有一个任务需要完成,那就是接待那个来自异世界的所谓王女。
先生,那天您就跟着我一同去吧,刚好您也可以见见‘老乡’。”
说是“建议”,倒不如说是请求,克莱德曼给的这五天里,除了一群只会伺候人的太监和宫女,以及那些除了打架杀人就啥也不会的侍卫和禁卫军丘八们,他就几乎只能靠自己了。
他并不想搞得跟孤军奋战似的,幸好先生在这儿,他这个当弟子的求先生帮忙应该没什么问题。
没想到逍遥侯端详了他许久,竟然罕见着急了,随即便开始连声质问:“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为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外交访问要搞得军队介入?为什么克莱德曼要给你五天时间?为什么你住到了皇宫里?你的王府不要了?难道送给我吗?”
本以为李轩只是和议会斗一斗,为了多拿回点权力,调兵不过闹着玩儿罢了。
可现在听了这小子的话,话里头好像有些别的意思啊。
再结合这城中的动作,逍遥侯心中直感觉有些惊疑不定。
太可怕了,一个旧封建王朝的亲王带领军队掌控以前的帝都,还都已经直接带兵入住皇宫了。
这闹得跟要举旗复辟似的,究竟是想干什么?
饶是以他活了好几百年,长时间慢慢积攒下来的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强悍定力都是有些支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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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那场内战的亲历者,他比谁都清楚那场战争对这片土地和人民的摧残到底有多么的严重。
曾经随便打个哈欠,地球都得抖三抖的无敌帝国。
战后却沦落到需要靠外交周旋甚至妥协来换取国家安全的悲惨境地,海外领地更是丢失殆尽,无数海外公民被迫寄人篱下的生活了数十年乃至数百年,这简直就是由一条巨龙变成蚯蚓似的落差。
逍遥侯不想,也不允许这片自己生活居住了数百年的土地再遭受这样的屈辱。
他会为此不计一切代价,即便是杀掉所有挡路的人也在所不惜。
于是他盯着李轩,而原本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已经悄然摸上了剑柄,只要李轩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或者被他察觉到是在撒谎之类的,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拔剑斩杀掉自己这位利欲熏心的“傻徒弟”。
宁可错杀,他也并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有意思要引发内战夺权的混账。
然而他身后突然窜出两个膀大腰圆的胡人侍卫,两双大手死死的擒住了他,力量竟然大到让他无法挣脱。
李轩瞥了一眼他们的动作,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挥手示意侍卫松开,随后便开始向对自己起了杀心的先生解释起来:“先生放心,本王从未想过要把天下的黎民百姓再次拖入内战的地狱之中,毕竟......只要开始自相残杀,死去的必将是我华族血脉相连的同胞兄弟啊。
本王不可能,也不会愚蠢到去让自己背上这样的千古骂名,要是真干了,等下去见了皇兄皇嫂和列祖列宗也不好交代啊。
您说是吗?”
话音刚落,李轩便很明显听到先生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于是他便扭头看向先生咧开嘴傻笑了起来。
“别笑了,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只要不挑起内战,我都支持你。”
逍遥侯揉了揉被抓得生疼的手臂,偏头看了看那俩胡人侍卫,似乎好奇这两个家伙是如何锻炼出这样大的力气,七十八班武艺都精通一些的自己居然就被他们单纯用力量给控制住了。
当然这只是在他不用魔法前提下,要是他用上了魔法,无论来多少像这样的侍卫都无法控制住他。
可接下来李轩说的话又让他破防了。
只见李轩从衣兜里摸出一根昂贵的蓬莱洲原产雪茄,由一旁的侍卫为其点燃后大吸了一口,在烟雾缭绕中讲述出了自己那骇人听闻的想法:“先生我要干一票大的,很大很大,您说如果是当街杀害一整个异世界外交访问团并且造成一位亲王重伤,然后直接想办法嫁祸给某些偏激的民主团体,这样够不够大呢?”
又或者不只是想法......
反正在逍遥侯听来不像是,他已经被这番话吓得瞪大了眼睛,看起来活像是老家沿海地区的那些鱼人。
他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随后便咽了咽口水,勉强缓过来才开始询问:“你小子这是要上天啊?拿自己的小命赌?你怎么知道舆论一定会站在你这边?你怎么知道议会里头那帮‘肥猪’会惧怕舆论压力?你怎么自己只会重伤而不是和使团一起被干掉?你是以为子弹和炸弹长了眼睛还是怎么的?真以为那些杀人的家伙事儿会躲着你?”
他简直要被这个白痴徒弟气疯了,自己一世英名怎么能教出这么个憨货?拿自己的小命去赌舆论的导向?但凡长了脑子的都知道这是极其愚蠢的操作。
难怪这货小时候各种整自己,原来那是深井冰潜质表露出来了啊,自己当年教这小子的时候怎么就没能看出来呢?
“劳烦先生担忧了,只不过本王此次心意已决,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吧,而且是非常非常的软,最极致的苦肉计。”
李轩忽然笑了,抓起自己的玉佩,捏在手里使劲揉搓了起来。
皇兄说过,这样能把玉佩里的好运更快的搓出来,搓到自己身上。
.......
朱雀大街两旁的数栋木质小楼内,隐藏着许多身着寻常衣衫却手持各式各样黑市武器的人。
他们擦枪的擦枪,警戒的警戒,还有人在给简陋的爆炸装置装上起爆器,行动迅速且毫不拖沓。
这些家伙每一个似乎都拥有极为专业的战术意识和思想,使用起各自手中质量参差不齐的枪械武器更是得心应手,光是从他们的武器分配到各人站位都能看出这帮家伙不是一般人。
这样一群人能出现在早已经由禁卫军接管控制的长安旧城中。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一切行动都是被驻军默许了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访问
皇宫中险些就刀剑相向的师徒二人最终还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一同在这座历史沉淀极为深厚的皇城中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长安城的热闹繁华并没有因为城中略显紧张的气氛而改变多少,雪还是在下,而庙会和灯会也仍然照常进行,除了交通要道上增加的军事站点和街头巷尾的巡逻队,其实和往年也没有太大区别。
人们依旧在庆祝着新年,毕竟春节假期足足有一个多月呢,更别说那些从前线退下来得到三个月假期的战斗英雄们了,长长的假期让人们有充足的时间逛遍长安,所以这一连几天,来旧城的游人数量不减反增。
但这很不正常,因为如果有外交使团进行国事访问,所受访的城市应该提前进行戒严并确保相关行程路线的安全。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访问开始前几天还是满城热热闹闹的,这又不是以前旧帝国时代的朝贡外交,如果还是朝贡,统一联合还真没有必要为了朝贡国而封城。
但这是文明社会了,讲究国家之间互相尊重的外交政策......至少,某个多国签署的国际性宪章里头是这样说的。
长安旧城是王女访问的第一站,却至今还没有开始进行准备,除了禁卫军的强势介入外,丝毫没感觉到这里有做好任何接待使团的准备。
说忘记了是不可能的,这很明显就是有意而为之。
几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访问的日子终于还是到了。
各大新闻台这一天将对萨莫瑞亚外交访问团的行程进行全天候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实时跟踪报道,全国的人都会关注着这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天。
长安新城,宪兵司令部。
禁卫军第二师下属的皇家仪仗大队翻出了自己尘封已久的仪仗,在司令部内外摆开阵势,准备迎接通过二号水门来到这里的萨莫瑞亚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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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排穿着厚重仪仗金甲的禁卫军士兵紧握着的旗杆上飘扬着代表曾经那至高无上皇权的团龙旗,那红底金线刺绣还带金边的团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再配上那些金甲佩刀的威武将士,气势极为不俗。
在队伍的最末端,一排长长的车队正在静静等待着,最中央的是一辆纯手工制作的奢华马车,由五匹汗血宝马拉动,车前后各有六名重甲骑兵护送,最前面和最后面的两骑都举着旗枪,旗枪上的四爪金龙旗同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亲王专用的四爪金龙旗显于此,只能说明是李轩亲自到了。
看外围警戒就清楚了,荷枪实弹的禁卫军士兵目不斜视,步兵战车、军用全地形越野车甚至是轻型坦克应有尽有,在那天空中还盘旋着几架直升机和无人机。
周边区域全都被封锁了,方圆好几个街区都是空的,只有部分楼顶布置有一些安全部队的观察点和狙击位。
这是李轩想要营造给别人看的,他就是要让某些人看到自己有多么怕死,这样后面来的“袭击刺杀”才会更真实。
司令部的大门徐徐打开,身穿铁灰色军服的密钥部部队率先出来列队警戒,随后便是被保镖保护在其中的萨莫瑞亚使团。
迎宾礼乐响起,握着旗杆的士兵们腾出右手,有节奏的轻捶左胸,以表敬意。
王女在由自己亲自挑选的禁卫军第一师二团一营护卫下走出司令部大堂,她的个人安全由营长亲自带领警卫连保护,营里的其他部队则是负责保护后头那足足有数千人之多的使团随员们。
这一路上活动很多,所以一行人也没有过多拖延,使团随员将转车前往鸿胪寺或者说外交部为他们专门安排的酒店居住,而王女和部分亲信随员将跟着李轩的车队直接前往皇宫参加活动。
王女在无数人的簇拥保护下终于来到了马车前,坐在车内的李轩亲手开了门,并伸出手让她能扶着自己的手上车。
上了车,待两人坐定后,车队也就缓缓出发了。
李轩这才能仔细观察一下面前这位异界来的君主,看了一会儿便有种被勾了魂的感觉,只得缓和了一下自己怦怦的心跳,转而便笑着开始夸奖起了对方:“久闻王女殿下美貌绝伦,可今日得见方才知道,区区四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出您的美貌啊。”
倒不是他宁亲王定力不行或者没见过女人什么,主要是这妮子似乎用了什么古怪的魔法,让李轩仅仅只是瞟上一眼,都险些心神失守了。
狐狸精?狐媚子?李轩挖空心思回想着小时候看的那些讲妖怪的书中,其中有魅惑能力的妖怪。
“让亲王殿下见笑了,若是美貌可以换取国家的富强,我便是拿这容颜去换了又何妨呢?可惜这不过是我的妄想罢了。”
王女玛格丽这边似乎并没有因为对方直白的夸奖开心或者生气,只是保持仍旧着一副礼节性的微笑,用一口不知何时学来的标准官话回答道。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失礼之处,如果不是看到了她的穿着,李轩都差点把她当成是长安城里头那些世家的贵女了。
“哈哈哈哈哈哈,王女殿下无时不刻都在心忧国家发展,实在是明君典范!本王尊崇之极啊!
来来来!上茶!让本王和王女殿下共饮一番!顺便好好聊聊!”
李轩不知为何突然笑得很开心,还不停地鼓掌。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窜出一个抱着茶壶的宫女,迅速为两人面前的早已经摆好的茶杯斟了茶,便迅速退了回去。
车队行驶在新城区的宽敞车道上,道路两边的隔离带上挤满了好奇的人群,这首都的老百姓们都很好奇,都想看看从异世界来的王女到底长什么样子。
人数很多,搞得负责隔离带的警察和安全部队有些头疼,只得尽可能调派更多的人手前来维持好秩序。
马车的隔音效果很好,外头热热闹闹的人群并没有打扰到车内两人的交谈。
相反的,这两位聊得很开心。
聊得嗨了,李轩还会撩开车帘向车窗外挥挥手什么的,搞得一群围观百姓都忘记了要看王女,眼里只剩下了英俊且残留着一些当年那可爱气质的宁亲王。
少女们大喊着要为王爷生猴子,也掺杂着一些王爷和王女的CP粉,当然快乐的二次元死宅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王女上。
王爷?那是什么东西,有吾辈可爱的异世界女王殿下可爱吗?
第二百九十三章:袭击
车队在无数人好奇的注视下缓缓驶入了高大宏伟的朱雀门门楼。
进入朱雀大街后,街道两旁就没有了军警和隔离带,街道两旁的叫卖声甚至没有因为车队的出现而停下,反而更大声了,似乎是店家想向车队里的贵人们宣传一下自己的独到秘方。
皇帝出巡都见过不止一遍,这种阵仗在老长安人眼里那都不叫事儿。
要不是有安全部队跟在外围,有些个大胆的人才都敢冲到马车旁塞小广告。
李轩淡定的将车帘完全打开,和王女一同暴露在外头那无数双好奇的目光中。
亲兵队长看到自家主子的操作,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随即便下令让安全部队立刻提高警戒等级,并且拉起人墙隔离人群。
他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帮原本只是有些好奇的百姓,在看到自家王爷的那张招牌性笑脸后,顿时变成了极端追星族的那种兴奋和狂热。
再看到坐在王爷对面的王女,情况更加失控了,人群中不知怎么的窜出了几个狗仔模样的家伙,一眨眼的功夫,马车就被各式各样的“长枪短炮”包围了。
摁快门的声音跟机枪似的密集,听得亲兵队长脸直抽抽。
若不是王爷有令说今天不阻止任何媒体的拍摄行为,他真是想把这些没点逼脸的狗仔们打碎了做成狗粮。
他也很好奇,王爷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狗仔了,怎么今儿个就变了样?
脑回路比较简单的亲兵队长将目光偷偷转移到了同样在马车上微笑挥手的萨莫瑞亚王女身上。
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原本面无表情的浮现起了憨憨的笑容,转而看向自己啊主子爷,悄悄竖起了个大拇指。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那个单纯大脑袋里想的那么简单。
朱雀大街中段,临街的庆云坊边的一栋三层小木楼内,一个趴在桌子上的男子正在对自己的狙击步枪进行最后的调试,桌上摆着一排崭新的子弹,在外头阳光的映衬下表现出了“美丽”的金属光泽。
“我练了八年狙击,杀过的人连枪身都画满了,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要把子弹送进主子爷的胸膛里。”
男子沙哑着嗓子说道。
只见他侧过枪身,轻抚着枪身上那一道道用小刀划出的痕迹,每一条痕迹都代表他狙杀的一个目标,而这把枪上已经被刀痕划得密密麻麻了。
一缕阳光照在他粗糙的手上,密密麻麻的刀痕配上粗糙的手指和阳光,这一幕似乎可以被画进那些反战艺术品里。
然而一个清脆的女声出言打破了这极富有艺术感的一幕:“闭上你的嘴,王爷相信你才把这个要命的活计交给你,你要是打歪了那么一寸,他就得去见先帝了。”他身后的那一片阳光无法照到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个红点,一缕缕细微的轻烟从那红点上缓缓飘起,一股劣质烟草的味道也渐渐在这屋内弥漫开来:“你应该懂,如果他真的去见了先帝,我也会立刻送你上路的吧?”
一个枪械的上膛声在身后响起,男子听得出那是某种大口径手枪,只需一枪就可以把自己送上西天,无论打哪里都可以。
他似乎并不担心,给自己的宝贝长枪上了上膛后,慢慢把枪管伸出窗,嘴上还随意的应付着:“放心吧,我打了八年枪,你让我打苍蝇我绝对不会打到蚊子。”
车队来了,他深吸了一口,轻触了一下自己的耳机。
听着耳机中传来一阵电流声,他便把十字准星慢慢挪到了马车上,看着主子爷那副招牌笑容,心中无法控制的升起了一股古怪的心思。
他咬了咬牙,扣下了扳机。
.......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突然挨一枪还是太吓人......而且实在是太疼了。
中枪的一瞬间,李轩感觉自己的右胸仿佛被一根装在专业赛车上的攻城锥以全速撞击了一般,身体被巨大的动能狠狠地推向了右后方,然后整个人便瘫软了下去。
几乎是在他中枪的同时,密集枪声也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数子弹甚至火箭弹如狂风暴雨般向车队袭来,一时间整个朱雀大街上混乱不堪,第一波火力就造成了十余名安全部队士兵伤亡。而空旷的朱雀大街上根本找不到什么掩体,左右两边的袭击火力又都极为猛烈,被打懵了安全部队只能可怜兮兮的一直被动挨打。
李轩的亲卫队长肩膀中了两枪,试图爬上马车救下王爷的时候又挨了一枪,这一枪的动能直接将他推进了马车内,然后便昏死过去。
神奇的是,除了标志着袭击开始的第一枪外,之后那样密集的火力,居然再也没有一颗子弹是刻意打向马车的。
这样明显的异常,幸存的安全部队却根本没有察觉,因为他们被打得太惨了。
因为朱雀大街是文物保护区,所以在进入旧城后,使团随员们换上了马车,而之前车队中的那些装甲车辆也都被骑马或者步行的士兵们给替代了,这安保力量可是下降了不止一个等级。
但这本来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们进入旧城后就算是进入了禁卫军第二师的保护职责范围内,圣盾师驻防的城市,这世上应该没有哪里能比这儿更安全了。
然而袭击还是发生了,而且竟然如此强大的火力,街道两边的每一栋两层以及两层以上的木楼里都有火力点,同一瞬间朝他们射出的子弹少说也得有三四十枚,更别说还有拖着长烟飞出的火箭弹。
这些士兵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在战场上都只是偶尔遇到的猛烈火力,居然在自己国家的首都腹地“享受”到了。
禁卫军第一师二旅一团一营营长,之前被王女“钦点”为访问护卫的周睿少校运气那是好得很,遇袭伊始他就在马车边,毕竟作为钦点的保镖头子,他不能离开王女太远。
一开打他就迅速拉开车门把王女一把拽下了车,至于已经中弹昏厥的王爷他就来不及救,也没力气救了......因为他几乎是夹着那妮子直直跑向离车队最近的坊市,如果再夹王爷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他估计就跑不动了。
脸不红心不跳的在心中向太祖太宗和先帝爷告罪一声,他便抛下王爷,夹着娘么儿跑路了。
原本驻扎在这个坊市内的圣盾师部队不知何时撤走了,只在坊门里留下一座空空荡荡的堡垒,两人一冲进去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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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袭击者也奇迹般地没有注意到或者直接就把他俩放跑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无法形容
周睿少校眼见着自己带来的一个警卫连在猛烈的袭击火力压制下被蚕食,不过几分钟就已经损失过半,惨重的伤亡让他双眼通红的咆哮着,却找不到解决方法。
自己的职责是保护王女,而他们的职责是保护使团随员们,自己没有理由也不能去让他们放弃自己的职责逃命。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下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血泊之中。
他抓起堡垒内架设的一挺机枪,不断的朝着那些街对面的袭击火力点开火,却没能起到多少实质性作用。
一个身中数枪的部下晃晃悠悠的走到了街道中间,随后一颗子弹精准的射穿了他的心脏,他直挺挺的扑倒在地,没了动静。
看到这一幕却根本无能为力的周睿少校几乎要崩溃了,那种痛苦无以言表,他只能摁死了手中机枪的扳机,通过轻泻出更多的子弹给袭击者来释放自己的痛苦。
警卫连和其他安全部队几乎是拿命在保护使团车队,没有掩体的他们必须得一边还击一边试着把使团随员从车上拽下来然后护送到更安全的地方。
这些马车再怎么奢华,终究还是没有防弹的功能。
袭击一开始就至少有六把轻机枪开始压制射击,刚开始便多架马车被密集的火力打成了筛子,马车内外的人基本上也全都当场毙命。
反应过来的安全部队立刻丢出了大量烟雾弹进行掩护。
然而袭击者的子弹仍然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精准射中一个又一个士兵的要害。
烟雾弹不起作用,袭击者竟然拥有热成像装备,在烟雾自己似乎更加被动,因为那些使团的蛮子看不清路各种乱跑,结果连带着保护他们的安全部队士兵也在乱跑,最终一起被穿烟射杀。
这样就让本来就处于劣势的他们更加的雪上加霜,基本上每一秒都有人倒下,这种绝望的氛围和垂死挣扎的无力感是他们在正面战场都从未感受过的。
他们的还击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好歹有一些袭击火力点已经被打哑火了,但这根本不足以弥补他们遭受的巨大损失,这场战斗的天枰仍然倾向于袭击者那边。
袭击者绝对不是一般人,他们的交叉火力布置堪称一绝,几乎把整个朱雀大街上覆盖得密不透风,没有一处地方是安全的。
武器分配更是可怕,那些藏匿在阴影中的狙击手不时打出黑枪,每一枪都能精准的干掉那些试图冲进车队救人的士兵,让救人成为了造成安全部队伤亡最多的行动。
糟糕的是,作为车队的护卫,他们的第一要务就是保护使团人员。
也就是说无论救人行动有多危险,他们都必须得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在拿命填,因为作为军人的使命和任务,全都在逼迫着他们每一个人走向最危险的道路。
他们付出了十个、二十个乃至更多人的代价,也才不过救出了几个使团随员,而最保守估计,袭击者的消耗可能还不到己方损失的百分之一。
警卫连的一个排长拽着身中数枪的战友往坊市巷子里钻,一旁的另一个战友靠在墙角不停的射击掩护,打空步枪弹夹后便抽出手枪钻出去帮忙拖拽伤员。
结果刚走出去,就在下一秒便被一枪爆了头,仰头栽倒在地,没了动静。
排长顾不得悲伤,猛地发力便将身后还在喘着粗气的伤员“甩”进了巷子里,另一只手用自己的战术镰直接勾住阵亡战友的弹带一并钻进了巷子内。
这种类似登山镰的装备是禁卫军普遍装备的一种近战武器,平时折叠起来挂在背包边上,要用的时候只需要轻轻一拽再将刀刃甩出来便可以劈砍敌人了。
本来可以和陆军用一样的工兵铲,可他们偏不,偏要和陆军那些牲口区分开,显得自己的禁卫军高贵些。
巷子里是一个隐藏的小院,被幸存的兄弟当成临时集结点,朱雀大街上已经根本待不住人了,一出去就是个死字。
第二师那些王八蛋跟死了似的,打成这样了居然都没有动静,原本在空中盘旋警戒的直升机也没了踪影。
面对这种极为异常的情况,兄弟们其实心里都有了各自的想法。
“估计又是那些官老爷互相使坏,害了我们这些大头兵。”
“王爷还在车里呢,亲卫队的老赵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主子爷都不管了,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TND!大头兵没人权是吗?总有一天要抓住那些王八蛋!”
“抓住?抓个蛋蛋!要是让它们落到劳资手里!把它们的蛋都给踩烂了去!”
......
就这一帮人均带伤的丘八们,蹲在院子里你一言我一语的骂着,虽然他们现在连袭击者是谁都没搞懂,更别说是那些还在猜测中的“幕后黑手”了。
街道上的枪声渐渐平息了,估计是撤不下来的兄弟们死光了,想到这儿,一群人都悄悄的红了眼睛。
警卫连的排长抹了抹眼角,抓起枪就往来时的巷子走去,这刚走到半路却突然停了下来:“来两个人和我去救王爷。”只见得他头也不回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便快步钻进了巷子里
院子里剩下的弟兄互相看了看,还能拿得动枪的便一个接着一个的起身,最后留下两个照顾伤员,其余的全都抓起枪再次加入了战斗。
他们有的跟着排长钻进巷子,有的转而沿着坊道奔向偷袭者藏匿的木楼,还有的爬上高处准备提供火力支援。
此时的朱雀大街上说人间地狱也不会有多大的夸张,满地都是尸体和血迹,再加上零星几个重伤员的喘息声和一辆火箭弹命中后还在燃烧的马车。
死亡、鲜血、哀嚎、烈火。
全都齐活儿了,这不是“地狱”是什么。
排长隐藏在巷子口,摸出了身上最后一枚烟雾弹,放低身子,轻抛了出去。
街对面的几个巷子口里也同样有烟雾弹抛出,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然而正当烟雾渐渐弥漫开来,排长等人准备冲出的时候。
好巧不巧,那天空中传来一阵熟悉的螺旋桨转动声,遇袭时不知所踪的直升机部队居然在此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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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长苦笑一声,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这帮家伙什么才好。
这到底算是时间掐得刚刚好呢?还是该说它们姗姗来迟呢?
第二百九十五章:搬空
旧城主干道上发生激烈交火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城乃至全国。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因为就在旧城打得火热之时,另一边的新城也出了大事。
人数众多的使团随员分批乘坐着大巴车前往外交部为他们准备的酒店,然而第一批刚到半路便遭遇了偷袭,一辆无人驾驶汽车在半道上杀出,直挺挺的撞向车队最中央的一辆大巴车,随后发生的剧烈爆炸直接把整个车队都炸得脱节了。
堂堂统一联合首都的街道上居然发生了汽车炸弹袭击,这下就算国家想封锁消息也根本做不到了,因为首都满大街的老百姓都看到了,总不能全部灭口吧。
至少新上任的首都警备司令是绝对没有这个胆子的。
“全城警戒,所有单位取消休假,提高使团人员的安全等级,让他们不要再分批而是分辆出发,并且每辆安保等级不变。”
这位新任警备司令是个身子发福的圆脸大胖子的,被克莱德曼为首的军方扶持上来的他有着比前任更大的魄力和权利,那张油油的胖嘴开合间便布置完了任务。
参加会议的也都是军方的人,对他的命令没有丝毫异议,敬礼之后便去干活了。
他在两个胡姬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肥胖的身材让他看这跟个弥勒佛似的,实在让人感觉不出有什么威严。
但他下达的命令却得到了各部队坚决贯彻的执行,负责电子战的部门立刻便开始从那辆无人驾驶汽车的残骸着手调查,打算顺藤摸瓜找到袭击者。
军警们也开始全城搜捕黑客,那些警方档案上有记录、犯过案子的黑客全都被一股脑抓了起来,再次进行细致的审讯。
“根据车辆控制数据分析,操控车辆的信号是临近的监控摄像头发出的,又或者说是借助摄像头发出的。
而爆炸源则是车前盖里藏着的一个自制简易爆炸装置,之所以威力如此巨大且遭受撞击就能立刻引爆,主要因为其中掺杂了至少三毫克的胶质炸药。”
技术组分析得很快,从接到命令到得出初步调查结果,不过数分钟。
靠在躺椅上享受着几个靓丽胡姬按摩的新任警备司令听取了汇报,只是舒服的呻吟了几声,并未做什么回应。
反倒是在他身后的秘书官一脸认真的拿着触控板操作着,也不知道是在干啥。
“胶质炸药的来源已经查明,上星期负责西市的缉毒组发现了一批红货,仔细翻查才发现有两箱中藏着十克胶质炸药。
因为涉及危险爆炸物,所以他们便立刻移交给了军方处理。
可是报告上说,来负责接收的并不是军火司的人,而是禁卫军。”
秘书官一边手速飞快的操作,嘴巴也在同时噼里啪啦的汇报着,也真亏他用这样的语速还能说得清楚,好像急着投胎似的。
“这不归我们管,给陆军情报局那边送一份副本,之后就别管了。”
大胖子司令把脑袋放在身后一名胡姬胸前的那一对恩物上,享受着纤纤玉指的轻柔按摩,同时淡定的下达了处置结果。
那胡姬非但不脸红,还有些故意的挺了挺胸,似乎很期待他进行下一步。
秘书并没有抬头,双眼紧盯着自己手中的工作用触控板,似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别的事情能影响他对工作的“热爱”。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对自家老板的享受方式习以为常了。
“还有,军警说进不去旧城,第二师的人已经把旧城完全封锁了,这已经算是公然妨碍执法,需要我上报军法部吗?”
他的手难得停了下来,右手食指指尖悬于触控板上方,只等老板一声领下。
要么摁下发送,要么摁下取消。
“不必了,禁卫军犯法也轮不到我们去举报,该怎么滴就怎么滴吧,反正我坐上这个位置屁股也烫得很。
都下去吧,记得帮我关上门。”
老板随口应付了几句,便“灵活”的转过脑袋,给自己来了个“洗面奶”。
秘书收回手,夹着触控板,鞠了一躬后便拉着站了半天,也看了半天,已经面红耳赤许久的技术组汇报员出去了。
刚关上门,里头便传来了几个胡姬的娇笑声,然后就渐渐变成了“那种”声音。
.......
而在另一边,旧城中的交火声已经基本平息了,姗姗来迟的直升机部队依靠火力优势迅速压制了大部分的袭击火力点,当然同时也对旧城中那些珍贵的文物保护建筑造成了不小的破坏,毕竟火箭弹和智能机枪是不认得什么文物的。
随后禁卫军第二师的人马也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迅速攻占了那些被直升机炸得浓烟滚滚的建筑,最后还从新城区调了几辆洒水车进来灭火,这才基本搞定。
之后根据文物保护局的评估,这次损毁的建筑文物,保守估计也得价值一千万金元左右,有一些无法复原的建筑更是可以被称为无价之宝的存在,价值根本无法估量。
这次军方是闹大发了,文物保护局将伙同相关部门以及民间文物保护组织,一起谴责控告军方破坏历史文化遗产的行径,甚至还告到了国立最高法院,要求军方加倍赔偿相关损失。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旧城区仍然控制在禁卫军第二师手中,就算全部都被烧成灰了,那也是之后处理。
对于袭击者都清理非常顺利,反正根据清扫部队回报,没有遇到任何“活口”。
但他们还是遗漏了。
袭击一开始,就有一男一女两个袭击者不知因何原因撤走了。
其中那个男子正是打响了袭击第一枪的狙击手,此时两人正在坊市内的一间民居内临时躲藏。
先一步撤出来的他们是最早发现禁卫军第二师那些将士们去向的。
也算是机缘巧合,袭击前被两人选中当作后备隐藏点的民居,也被禁卫军的人选做了隐蔽据点。
人家可不管什么先来后到,直接就占据了这里,不过也就三个人,都换成便服伪装成了屋主的样子。
也许在这种选择上,老兵都有着出奇的一致性。
率先察觉异常的两人,偷偷进入屋内悄然抹杀了三个禁卫军士兵,占据这里后才有时间观察四周。
这时他们才发现,这整个坊市内哪里都显得有些奇怪。
街道上干净得像是被狗舔过,往日里被各种吐槽的尘土味都淡了许多,几乎所有的房屋都是门窗紧闭,里头也都黑黑的,看不见任何事物。
让人感觉整个坊市就像一夜之间被搬空了似的,而且似乎在搬之前还仔细的打扫了一番,顺便还喷了空气清新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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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
不说别的,单凭那一个个全都封闭得跟棺材似的房子。
这要没有埋伏,那才是真见鬼了呢。
第二百九十六章:换装
“听起来至少有四挺机枪,其余各式武器根本数都数不清楚,这是假打吗?就这火力比TM什么都真!
这是要置王爷于死地啊!
禁卫军那帮混账也根本不是来帮我们善后的!他们就是来灭口的!
我开枪的那一刻就全乱了,之后没有一点是符合预定计划的!”
打响了袭击第一枪的狙击手隐藏在木屋内的阴暗位置,烦躁不安的怒骂着。
按照预定计划,他负责射伤王爷,之后还要辅助其他人处理异界使团,但一开打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些所谓的“其他人”,似乎并不是和自己一伙的。
密集而凶悍的火力没有全部集中到使团人员所在的那些马车上,而是覆盖到了在朱雀大街上的每一个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刺杀行动,而是一次赤裸裸的恐怖袭击。
“这是要置袭击者,或者说袭击者幕后的人于死地,堂堂亲王和别国外交使团在首都当街遇袭,禁卫军和密钥部人马组成的联合护卫部队,在大街上像鸡一样被随意的宰割蹂躏,再加上百姓伤亡惨重。
在群情激昂之下,你觉得策划并实施这次袭击的人就会是什么下场?”
穿着一套贴身作战服,扎着马尾辫手握一把大口径手枪靠在门边的高挑女子将自己的分析一一道出。
听得那个狙击手是一愣一愣的。
用他那不算灵光的大脑袋想了想,只觉得这大妹子说得似乎挺对。
无论怎样,那帮不明身份的“其他人”还算是有些良知,又或者他们得到的额外命令中不允许伤害平民,总之他们那强悍的火力确实没有朝向临街围观的百姓们。
但不可否认的,百姓确实伤亡惨重。
不会这事儿离谱的是,主要的伤亡竟然都是百姓“自己造成”的。
华族人爱看热闹,这是天性使然,所以袭击开始时街道两边还是有很多老百姓的在围观的。
这枪声一响,就乱了套了,一下子那么多人四散逃命,引发的混乱很容易会滋生一些问题,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发生大规模踩踏事故,所有人为了躲避街道上的枪声,都会纷纷往坊市里挤,可坊门已经被第二师造的堡垒给堵住了,混乱的人群就只能往那些狭窄的巷子挤。
几百几千,甚至上万人挤进去,那造成的伤亡很可能不亚于被机枪扫射。
再加上本该出来保护百姓的禁卫军部队也不见踪影,这次百姓的伤亡将会是难以想象的惨重。
街上激战正酣的时候还没人注意,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各个坊市巷道内的惨状才显露在世人面前。
房子与房子之间的巷道一般只能同时容纳两人通过,然而混乱过后,临近袭击现场的每一条巷道里都横七竖八的躺着许许多多的百姓,他们有的已经没了呼吸,有的还在地上呻吟哀嚎,但身上都相同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瘀伤和擦伤,破烂不堪且满是脚印和污秽的衣衫上还有一些血迹。
光是这些伤员和死者的数量就远远超过了能同时通过这里的人数,让人不敢想象混乱发生时这里究竟拥挤聚集了多少人。
这一幕幕的惨状和百姓们痛苦的呻吟声和哀嚎声,都像一柄柄重锤,不停敲击在禁卫军将士们的心上。
他们觉得自己辜负了这一身军装,都没有能履行自己作为军人的责任,这种感觉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这不会算是被出卖了吧?我感觉一出去就会被那帮禁卫军打成筛子,更别说你刚才还亲手干掉了三个他们的人......我都说了把他们弄晕就行,你还不肯听!”
这位拿狙击枪的大兄弟打枪行,但一到这种要动脑子的事情上就没了主意,只能苦着脸怪这怪那,还厚颜无耻的把责任推到了刚替自己干了脏活儿的妹子身上。
堂堂一个大老爷儿们,拿着一把竖起来比人还高的狙击步枪,居然不敢上手处理掉三个全然不知自己到来的“敌人”。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最后人家妹子都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了他的战术刀,钻进屋里嗖嗖几下就把屋里的三个人全给抹了脖子。
就这,现在还要被某个怂货挤兑。
这口气人家妹子肯定咽不下去,用阴冷的目光扫向他,柳眉踢竖的样子直接吓得他把嘴闭上了。
“换了衣服,丢掉枪,等下伪装成受伤百姓混出去。
拿出你的演技来,要是被发现了,为了避免你泄密,我会立刻干掉你。”
看到他如此“懂事”,妹子也就收回了自己如刀的目光,但声音仍然阴冷得如从九幽地狱中传出来似的。
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手炮”。
这人啊,有时候就是贱,不拿出点实质性的威胁,他就不懂得挪窝。
于是某个怂货就挪窝了,三两下就把屋里的一具尸体的衣服穿到了自己身上,没想到还挺合身,一点不适感都没有。
随后他就和自己的宝贝长枪做了极为深情的告别,摸枪的样子跟摸老婆似的,那嘴也都快亲上去了,这猥琐的样子都给人家妹子整吐了去。
换好衣服和爱枪完成告别了的怂货同志已经准备就绪,可他眼瞅着那妹子被贴身作战服勾勒出的美好身材曲线,便意识到新的问题又来了。
这屋里好像没有女装啊......
“把头转过去。”
阴冷的声音飘入他耳中,他下意识的就做了一个标准的向后转动作,并且把眼睛死死闭上。
但他也悄悄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屋内的声音。
流畅的拉链拉动声、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又一次流畅的拉链拉动声。
虽然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声音,可他就是听得变成了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那张发红圆脸就跟被火烤似的。
“好了,准备出发吧,再晚些他们可能就会开始搜索这边了。”
听到这么一句话,他才敢小心翼翼的把头转了过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原来那件贴身作战服居然有两面,稍微叠一下再将整件衣服翻过来穿,便成了一件过膝长裙,虽然还是贴身款式,但已经和之前的作战服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了。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像是一个刚刚从宴会上出来的端庄贵夫人,再配上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一对钻石耳环,让某个怂货立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和她站在一起了。
这可一点都不假,怂货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一看就是二手市场买一赠一弄来的便宜衬衫,感觉自己要是跟她走上街,估计会被当成是贵夫人带出来帮拿东西的奴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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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汉白玉
这长安旧城的乱象来的猛烈轰动,去的却悄然迅速,禁卫军的人马清理完袭击者后便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后勤部队倾巢出动运送伤员、清理废墟和尸体,师属的战地医院也开始大量接收伤员。
街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各种袭击造成的废墟碎块也被收拾了,工程部队迅速填平了地上的坑坑洼洼,还雇了一大批民夫去一点一点填上不计其数的弹坑。
倒不是他们不懂得这效率低,主要是这长安城里到处都是文物,随便一脚都能踩到几百年前的地砖。
袭击造成的破坏已经无可挽回,但为了避免二次伤害的发生,文物保护局的人飞快抵达了现场,那速度比赶来救人的军医们都还快了几分钟。
那些文邹邹的老头子和带着高度眼睛的眯眯眼学者紧盯着军方的修复工作,第二师那些强迫症加深井冰的工程兵们都没有他们对细节的要求高。
被火箭弹炸得面目全非的十几块地砖都要完完整整的恢复如初。
逼得工程部队从技术组调来了各种前所未见的高科技装备,诸如信息素扫描仪和可移动式重组机。
总之就是听名字就觉得很屌,看那外表就觉得更屌,一看它运作起来那简直就屌炸天了的顶级装备。
凭借着技术以及装备的支持,再加上他们的强迫症,文物复原工作进行的极为迅速且高效,虽然复原的已经没有旧东西的那种历史沉淀和底蕴了,但是单从视觉上看确实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文物修复工作确实还算顺利,但其它事情却可以用糟糕甚至绝望来形容了。
盖上了白布的尸体几乎摆满了宽敞的朱雀大街两侧,而且还有更多的尸体从那些巷道中搬出。而伤员则以因踩踏事故受伤的百姓为主,也有部分在袭击中幸存的安全部队士兵和使团随员。
幸存的百姓看禁卫军的眼神已经非常不对劲了,在他们看来,这些本该保护自己的军人非但没有履行责任,甚至在情况最糟糕的时候直接集体消失了。
这种行为,在老百姓的心里深深埋下了一根钉子。
一根针对军方的钉子。
街道上不时能听到百姓的哭嚎声和各种针对军方的恶毒咒骂声,多半因为他们在那些尸体中发现了自己的亲人,失去至亲至爱之人的痛苦让原本淳朴善良的老百姓彻底失去了理智,当街哭嚎都算是正常的了。
还有的抛弃了对军人的尊敬,用上了自己所能找到的最恶毒的咒骂,甚至有的直接上手殴打那些苦着脸不敢反抗的丘八。
关中百姓民风强悍,这就是他们心中的血性被痛苦激发出来的表现。
今天的长安城很乱,无论是新城还是旧城都是一个样,袭击闹得满城风雨,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安宁。
但满是哭嚎和咒骂声的旧城街道上却出现了极为不合时宜的一幕,一个穿着黑色过膝长裙的高挑美女,像是一只骄傲的黑天鹅行走在这悲伤气氛浓郁的大街上。
她的耳朵上还挂着一对闪闪发光的钻石耳环,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身后还有一个穿着朴素但十分高大壮实的“仆人”,低着头紧紧跟着她。
这女子的气场何止一米八,仅仅只是在街上慢慢的走着,就足矣压得禁卫军的人提不起勇气上前盘问。
几百个人拿着几百把枪,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个极为可疑的“主仆”二人,迈着老虎出巡般的步伐,渐渐远去。
一路上还是有几个士兵控制着距离悄悄跟上了这对“主仆”,虽然他们很自信目标不可能发现自己,但都本能的保持着可跟踪的极限距离。
直觉告诉他们,这对“主仆”他们都惹不起也打不过。
他们跟了一路,眼看着那俩极为可疑的家伙走进了位于马球场的临时部队医院。
......
长安旧城的马球场是旧帝国时代供贵族们庆祝玩乐的场地,最早的时候确实是用来打马球的,但后来随着各种各样运动的发明或者传入,这里为此扩建了许多,也慢慢变成了类似近代大型体育场的设施。
因为占地面积巨大且空旷,第二师进驻后也顺理成章的把师部和一系列功能设施都部署到了这里。
由圣盾师建造的“临时部队医院”长得其实一点都不临时,由上百个拼接建筑模块共同构成的医院看起来充斥着一种流水线产物的气息,方方正正的样子看起来就跟照着图纸复制出来似的。
好吧,第二师那帮深井冰还真可能就是这样干的,完美的把图纸上的建筑模版从纸上搬到现实中来。
“请问宁亲王殿下在哪个病房?这是我的腰牌。”
医疗区入口的守卫看到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贵夫人走到自己面前,用像母亲般温柔的声线向自己问路,两个守卫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站着。
“贵人稍待,王爷伤得不轻,刚刚从抢救室出来没多久,现在估摸着应该在二楼的ICU病房休息呢。
进去后,您也得先预约等待,有很多人都想见王爷呢。”
等人家又问了一遍,才有一个守卫反应了过来,陪笑着回答了问题,并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令牌,确认了上面的字样,这才放人通过。
要不怎么说这临时医院牛逼呢,谁家临时医院有二楼,还TM有急救室和ICU啊!
原本只有手持令牌的人才能进,但守卫还是破例让那个美人儿的仆人也进去了。
好心有好报,他得到了美人儿送来的一个甜甜的微笑,只戳得他心神荡漾。
但不要以为他是被美色蛊惑了。
之所以通融,主要是因为那个令牌的级别太高了。
宁亲王府特赐的令牌有两种,一种是黄桃木制作成的,刻着一个草书的宁字。
这种只要是在王府麾下的人都有,连奴才都不例外,所以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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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就是那个美人儿递过来的汉白玉令牌了,上头刻着的是一个轩字。
宁王李轩的轩。
能得到这种令牌的,无一例外都是李轩的心腹家奴和嫡亲家眷。
这跟皇帝的御赐腰牌差不多意思。
只不过一个是见令牌如见人。
一个是如朕亲临。
不是一个级别,但意思差不多。
守卫看到令牌就明白了,除非是王爷本人在这儿,不然没人有资格拦她。
第二百九十八章:殃及池鱼?
两人上到二楼,靠着令牌一路场畅通无阻的走进ICU病房。
一进去就看到被形容成“重伤、抢救”的宁亲王殿下正淡定的坐在床上看书,虽然肩膀上的绷带很显眼,但他面色红润得跟刚进补过似的,完全不像是挨了一枪的人。
屋内还不止他一个人,两个扶着腰刀的大理寺武侯站在床头两侧,目不斜视。
床对面的沙发上则端坐着那萨莫瑞亚来的王女殿下,她的贴身保镖——周睿少校也跟个木头似的立于一旁。
气氛还算和谐,王爷这边只是静静的看着书,许久才会翻一次页,可见他看得十分认真。
而另一边的王女则认真的看着桌上的全息显示屏,上面正放着新闻,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懂,总之就是看得很投入的样子。
“殿下无恙否?”
一路保持着贵夫人气场的美人儿在进入这病房内的一刹那,瞬间卸了气场,自觉的散开发型,让那一头黑丝披散到肩上,走到床边,跪坐在地毯上躬声问道。
而她的“奴才”却没有这种自觉,只是一脸猥琐看向端坐在沙发上的王女,结果就被人家的保镖用眼神怼了回去。
李轩瞥了她一眼,合上书,并没有让她起身,而是自顾自的感叹起来:“子弹直接打穿了,所以不打紧,十一的枪法本王还是信得过的。
不过的确很疼就是了。
本王没想到中枪竟是这般的疼,一想到前线的将士们每时每刻都在遭受着这种疼痛摧残,本王真是心如刀绞啊。”
李轩转过头,看向窗外,目光有些迷离的样子,好像他真能跨越万里看到战场上将士们的悲壮,甚至和他们感同身受似的。
打穿了一枪,还不是要害,这在前线战场撑死也就算个轻微伤,战地医院那都没有资格去,让所属部队的医疗兵消毒包扎一下也就搞定了,要是人家忙的话,可能给个绷带自己包扎一下也就得了。
他这伤,放到前线都摆不上台面。
“殿下仁慈。
这次行动出错,是我疏忽了,请殿下不要怪罪他。”
马匹和请罪两不耽误,可见此女能得李轩器重不是没有原因的。
拍马屁谁都会,她厉害的地方在于对自己是真的狠。
话一说完,她立刻从腰后隐藏的刀鞘中拔出短刀,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的脖子。
就差那么一秒,可能一秒都不到,站在一旁的武侯在电光火石间出手打落了她手里的短刀,否则她已经死了。
而在另一边。某个她拼了命都要保下来的家伙,却还在和王女眉目传情,虽然是单方面的。
“站起来,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去问问克莱德曼那个老东西,看看这次又是谁在给他使绊子,还殃及了本王。
舆论推动不能停,让负责公关的团队继续火上浇油,我要那些‘冥主人’便成人人喊打的老鼠。”
李轩终于转过头看向她,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她跪倒在地上捂着手,捂着手深深低下了自己的头,披散开的头发像黑色的瀑布一样垂下,没有言语。
她知道自己又熬过了一次考验,这样的考验她已经经历了无数次,每一次都是拿性命在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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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赢了,她就能继续拿着那块象征着绝对信任的汉白玉令牌。
赌输了,令牌就会被收走。
只不过,她的性命也会同时被收走。
李轩和亲信之间不喜欢搞什么繁琐复杂的礼节,只要你能完成他下达的任务,就算你在和他谈话的时候抠脚,他也不会花心思多看你一眼。
但该有的奖赏他从来不会缺少。
“唉,听懂了就带着十一下去吧,本王和王女殿下还有话要说。”
李轩低下头端详了她会儿,骤然变得阴冷的目光似乎是在找地方下刀,而一旁的武侯也十分配合的握住了刀柄。
可他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声,选择了放她离开。
她抬手阻止了想要帮忙的武侯,自己慢慢起身,朝李轩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随后便转身拽过被称为十一的狙击手离去了。
病房的门缓缓关上,李轩又十分专业的换上了他那副招牌笑容,开始和王女亲切而友好的交谈了起来。
......
而在另一边,位于东都圣埃文特别经济开发核心区的国立金融大厦顶层,也就是正正一百层的豪华会议厅内,以宋氏为首的老牌家族们正在进行着古老的盟约会议。
盟约会议是数百年前由当时的顶级勋贵家族——淮扬张氏主导创立的会议,旨在促成新晋贵族和老牌贵族的联合,共同应对越发强横的皇权力量。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氏没落,分裂成了许许多多个小家族,而这个会议却渐渐演变成了勋贵利益团体的纽带,成为了帝国顶层贵族们保护共同利益的必要条件。
每次这个会议的召开,就表明有一股力量足矣且已经开始影响甚至破坏了他们这群勋贵的共同利益了。
这块大蛋糕不是谁都能动的,敢动的势力一定不容小觑,需要他们这些贵族们团结一致,共同应对。
参加会议的都是老头子,也都是各大家族的实际领头人。
他们都缩在高大柔软的沙发椅里,像是一坨坨腐烂的树木残骸,歪着“树冠”在那里声音沙哑的交流着。
也就只有在主位上的宋氏老太爷坐得端端正正的,一套白色道袍穿在身上却穿出了西服的气质,看着很是精神。
但不要以为在场的只有他能话事。
能到此参加这个会议的,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随便一个老家伙手上的权利和资源都可以让他雄霸一方。
可以这么说。
他们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帝国”。
这帮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对于大事小事早就看得明明白白了,所以这世上还没什么能事能让他们失态的。
“姓宋的你直说吧,这次又是哪个王八蛋动了咱的堂口?劳资直播砍他!”
唯有一个人,看起来大大咧咧,一只脚都踩到桌上了,嘴上更是口无遮拦。
听他说话的口吻和用词,丝毫不像是一个权势滔天的大家族族长该有的样子,倒是和那些满大街嚷嚷着要砍人的底层黑道流氓很是相像。
反正黑道大Boss赵日天同志可没有他这样粗鄙。
毕竟黑道也是有贵族平民之分的,算是社会的另一面......黑暗的一面。
“克莱德曼和宁王李轩,这次动了我们蛋糕的就是这两位。”
宋氏的老太爷看也没看那个丝毫没有贵族样子的老伙计,只是沉声答道。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就连最嚣张的那一位都给吓得闭嘴坐回位子上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装逼失败
“姓宋的,是你疯了还是我耳朵出问题听错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和陆军元帅以及最尊贵的第一亲王杠上了?”
原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样子的张家代表面色凝重了起来,话里似乎是在讽刺,但面上丝毫没有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倒不是因为他怂,老张家这些年各种倒卖军火,没有大的勇气是干不下去的。
但听了宋老头子的话,再结合他得到的最新消息,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眼前这个老怪物是否有可能捅了个让他们全部人的脑袋加起来都不够顶的大娄子。
“毓麟先生不用怀疑了,刺杀李轩以及汽车炸弹都是晚辈安排人做的。
先生放心,这只是个小小的警告,李轩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汽车炸弹也只是炸死了几十个异界蛮子而已。
这点小事不足为虑。”
宋氏的老太爷完全没有作为一个老年人的自觉,至少他此时的气势不是在场任何一个老妖怪可以比拟的。
他既然敢有恃无恐的承认了,就说明他真的有后手准备,气势足点也算正常。
张家派来的会议代表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顿时怒气横生。
可他刚想扯开嗓子大骂一通,身后的随从却突然窜上来附耳说了几句悄悄话。
听了随从的话,他的怒气立刻就消散得差不多了,转而阴险的看向姓宋的,讥讽嘲笑了起来:“克莱德曼正在来的路上,既然你小子的脑袋大些,那么等会儿就由你去和那位元帅阁下解释清楚吧。
事先通知你一下,他非常生气,如果冲进来一枪爆了你的头我都不会奇怪。
哈哈哈!劳资等着看你怎么死!”
张家派来的这位参会代表,地位似乎非常的尊崇,连宋氏的老太爷和他说话都要尊称一声先生,还要自称为晚辈。
而且被骂了还不敢还嘴,只能硬着头皮挨骂,活像是个被老爹骂了还不敢反抗的小屁孩儿。
因为张家这一代的家主还未成年,而且人也不在这儿,估摸着那个小胖子家主此时还在异世界“旅游”呢。
负责代替他临时管理家族事务的是前代家主的夫人,也就是他的母亲,临时有事所以没能亲自前来,只能派了个代表。
这位代表似乎身份不一般,能被全权委托来参加这个会议的,最起码也是家族嫡系子孙,而这位气焰嚣张,且看起来极为健康且精力充沛的白须老头,正是前代家主的长辈族叔,现任家主的叔公。
要知道张家前代家主和宋氏老太爷可是同一辈分的人啊.......同辈人的族叔,那年纪至少也是大他一轮的,在这位面前自称晚辈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位真·老妖怪,也丝毫没有作为长辈的自觉,人家老头在晚辈面前都喜欢自称为老夫,他倒好,和谁说话都自称“我”。
这是平辈间才能用的啊!
就您老这样的年纪,还有谁能有资格让您自称“我”啊!不要乱了辈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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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是,各种诸如“劳资”、“你小子”和“爆了你的头”这种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老人该说的话,他直接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似乎还用得十分熟练。
以及他之前还踩上桌子,骂着“王八蛋”还嚷嚷着要砍人的,这再配上他那一下巴的雪白长须,画面别提有多违和了。
也难怪他没有族长的样子,因为他压根就不是族长。
面对老前辈的讥讽,宋哲元知道自己不能摆“老太爷”的架子了,在这位面前自己可能还算是个“年轻人”。
“长辈有令,我这个做晚辈的自当听命行事。”
他只得起身微笑着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回道。
这两位大人物交流,其他各大家族的族长们连插嘴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互相交流着各自的事情,看着倒还算和谐。
克莱德曼来得比预想的快得多,原本这个时候他应该在一千多公里外视察某处军事基地设施的他不懂用了什么方法,短短数小时内跨越一千多公里,抵达了圣埃文。
一架鸿鹄直升机庞大的机身从顶层的落地窗外掠过,会议厅里的大人物们都不自觉的说话大声了些,试图想用聊天声掩盖自己的紧张。
连同着顶层停机坪的紧急通道门伴随着一声巨响,被踹开了。
身穿笔挺军装手握宝石节杖的陆军元帅克莱德曼冲了进来,他径直冲向正准备起身迎接自己的宋哲元,紧随着他冲进来的警卫部队迅速拦住了从周围涌上来想要拦住他的贵族侍卫们。
只见他的右手从斗篷下猛然伸出,手握一把大口径左轮手枪,直接就把黑洞洞的枪口顶到了宋哲元的头上。
“十秒钟,给我一个不立刻打碎你脑壳的理由。”
大厅里的人连大气不敢喘,只有他阴冷的声音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哦,还有他给左轮枪关保险的脆响。
“你不敢杀我。”
宋哲元淡定得出奇,面对一把随时能让自己的死无全尸的“手炮”,他甚至都还一直保持着微笑。
克莱德曼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把枪口从他脑袋上挪开,然后朝着他的身后扣下了扳机。
枪口喷出的气流把宋哲元左半边脑袋的头发吹得像是被龙卷风袭击了似的,他本人也下意识的把脑袋歪向了一边,之前那所谓的镇定在枪响的一瞬间便荡然无存了。
一个贵族仆人无辜躺枪了,大口径左轮将其爆了头......是真的爆了头。
炸开的脑袋飞溅得到处都是,那些一直还算镇定的老头子们终于忍不住了,一个个都爆发出了超乎寻常的力量,灵活迅速的避开了那些恶心的头颅碎片。
“该死!你居然真敢开枪!你这个该死的疯子!疯子!”
宋哲元躲到一边,恶狠狠地冲着克莱德曼咆哮着,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家伙真的有胆子对“自己”开枪。
克莱德曼却满脸的不在乎,吹了吹枪口不存在的硝烟,又把枪指向了他。
见识过这家伙的疯狂,宋哲元再也找不回刚才的气场了,看到枪指过来,直接下意识的躲开了。
虽然这很正常,毕竟谁都怕死,说不怕的人只不过是比常人更能忍耐而已。
但因为宋哲元之前“装逼”的表现,让他此时的正常举动在旁人看来就不对劲了。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装逼失败”吧。
第三百章:太祖
“既然你那么厉害,敢冲我下手,那我也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
你们这些钻钱眼子里的老东西们就没想过国家,想过黎民百姓吗?你们的眼里真的就只有自己的家族利益?
我的确伙同李轩一起尝试着触碰你们的利益蛋糕,仅仅是试图而已,就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我不敢想象那些真触碰到你们蛋糕的家伙究竟会是个怎样的下场。
我真的不明白,你们拥有的权利和财富早就已经无法估量了,还不满足吗?
你们究竟还想要什么?还能要什么?
传说中的饕餮都没有像你们这般,只会不停的去掠夺!永远不会去奉献!你们简直就是一群蛀虫!吸血虫!
你们还真是’功臣‘啊!你们那永无止尽的贪欲估计用这整个世界都填不满吧?现在还想再独吞吃掉另一个世界吗?!
异世界这块蛋糕你吃不下,就算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也会被撑死,这不是所谓的利益划分,那是我们的未来。
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去争取的未来!”
克莱德曼看到了宋哲元的惊恐,满意地收起了枪,但他紧接着说的这些话,依旧让在场的老妖怪们感觉像是有人在冲着自己的心脏开枪一般。
他们没想到克莱德曼这个顶级丘八兼老匹夫居然这般不留情面,就这样狠狠地撕开了自己等人的遮羞布。
旁人应该根本不知道被“子弹扎心”是怎样的感觉,反正从他们那一张张便秘似的表情来看,一定相当不好受。普通人被这样挤兑都会发怒,更不要说在场这些骄傲到骨子里的宗族族长,很快便有个满额皱纹的秃顶老头站出来驳斥:“你个胡子懂什么?不要以为装了几代人样你就算是人了!说到底还是长着个蛮子样!在座的哪一个不是千年世家大族之人!一千年前你的祖先怕不是还在极西之地茹毛饮血呢!”
老头子气势很足,因为他知道在血统这方面,克莱德曼不可能吵赢自己。
区区一个粗鄙的丘八蛮子!有何资格与吾等圣人子弟相提并论!
在华族这个血统论调极为盛行的古老民族里,自认为血统最为纯粹高贵的世家大族们是最骄傲的。
正所谓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
虽然那个已经远去的旧帝国也是传承了千年的超级皇朝,但和这些在纷乱的战国时代就形成的世家大族比起来,依然稚嫩得像是个“孩子”。
旧帝国建立之前的数百年里,古老的中原大地上战火延绵不断,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在这片土地上互相征战,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两败俱伤,只能持续的进行拉锯。
但战火持续的太长了,在这漫长而混乱的历史时期。
有旧的国家灭亡,也有新的国家诞生。
有霸主的出现,也有霸主的消亡。
唯一不变的,就是血脉同胞的自相残杀和同族兄弟的刀剑相向。
这场发生在华族内部的浩劫,导致了无数文化瑰宝的流失,让原本人口稳居世界第一的华族几乎掉出了前十名,也让人忘记了这场浩劫发生的最早原因是什么。
只有那仿佛永恒不变的战争和死亡。
直到帝国太祖皇帝的横空出世,这位被誉为万世圣君的皇帝像是凭空出现的,最早的史书上对他的记载也只是从他登基称帝之时开始的。
仿佛他真的没有过去,真的就是华族神话中所说的“救世帝君”本尊。
无论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的那仿佛全知全能一般的力量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脑袋里仿佛装着无穷无尽的知识,带动着自己的国家发展出了超乎那个时代的科技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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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马可一骑当千,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指挥千军万马纵横沙场,以鬼魅般的指挥击败数倍乃至数十倍之敌。
下马又可治国理政,一连几年累计推行了许多即可以富国强兵,同时又能仁政安民英明国策,让他的国家迅速成长为雄霸一方的强国,也为之后扫灭诸强,一统天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如果说这个世上真的存在神,那么他可能是当时世界上最接近神的“人”。
而后世学者研究认为,伟大的太祖皇帝陛下很可能是个“穿越者”。
因为他当时提出的各种政策和理论都太超前了,例如经济上的银行和保险,还有科技上的火车和自行车,甚至是火枪,以及政治上的内阁和首相。
如果说他是个快步走的成年人,那么当时的其他国家可能还是个蹒跚学步的婴儿。
这太不科学了,学者们再怎么知识渊博也无法解释得通,只能都转而投向不太科学的穿越说和神明说。
不过如今异世界这种一般只存在于二次元中的设定都被拉到现实中了,这就导致原本看起来还有些不靠谱的穿越说和神明说都渐渐变得“靠谱”了起来。
于是真的开始有人把太祖皇帝当成了自己信仰中的神明去崇拜。
而这些世家大族自认为太祖皇帝之所以能横扫天下诸强,最终问鼎天下,就是因为得到了自己祖先帮助。
神明论再次兴起后,他们的骄傲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失去了控制。
如果说以前的他们对旁人基本都是不屑一顾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可以说都是在拿鼻孔看人了。
从看都懒得看你,到直接就把你贬低到和鼻屎差不多的地位......嗯,很有进步。
但手握兵权的克莱德曼似乎并不惧怕这帮老家伙,毕竟枪杆子在手,他也没有必要怕这些就只有嘴巴厉害的酸货。
他看也不看那个嚣张的吴克老头,只是默默地盯着宋哲元。
其它的老东西在他眼里危险程度还不如喜欢啄人的野鸡,唯独那个姓宋的,这个老东西和其它的都不一样。
出手狠辣果决,而且手很黑。
李轩所在的车队几乎全灭,这完全就在他的计划之外,他不敢想象自己的计划究竟被篡改了多少,参加这次行动的人又有多少是宋哲元安插进来的卧底。
他惊恐地发现,如果这个老家伙当时真想要李轩死,自己居然没有机会也不可能远程指挥救下可怜的宁亲王殿下。
一个能几乎彻底打乱自己的计划,并且有能力让事情糟糕到无可挽回的对手,已经有资格让他正视起来了。
第三百零一章:世家与元帅
自帝国覆灭,统一联合建立,新旧势力的交替也滋生了许许多多的矛盾。
克莱德曼为首的新军方和宋氏为首的旧贵族之间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这事儿说穿了也是笔糊涂账,当年还算是少壮派军官的克莱德曼力排众议,带领自己的兄弟们先一步举起了“冥主”大旗,起兵拥护当时还被官军困于南方的统合会。
有道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克莱德曼这点星星之火最终确实点燃了这片辽阔的中原大地,有了他这支出头鸟在前头顶着,全国各地的“冥主”势力都开始举起了自己的大旗。
一时间整个帝国疆域内遍地烽烟,混乱的情况让统合会有机可乘,与附近的几股义军联合出击,一击即溃了包围广陵的南部官军主力,奠定了坚实的“冥主”势力基础。
但紧接着问题也来了,北面的中原大地乱成了一锅粥,再加上中原腹地又是帝国政府的“老窝”,官军主力仍然强大,单凭自己这些乌合之众还有少量的归附军队,不太可能打得赢那些世代吃刀口饭的丘八们。
统合会虽然在南方站稳了脚跟,但面对那时候的局面,只要是个明眼人都知道那时不是“北伐”的最好时机。
他们必须在北方的义军势力中扶持一个有足够威望,并且对“冥主”事业衷心不二的能人,让其整合各路义军,劝服那些被封建势力蒙蔽了双眼的丘八们。
于是当时身为少壮派军官,而且是第一批举起义旗的克莱德曼就被他们选中了。
克莱德曼也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依靠自己率先起义的威望,迅速整合了周边地区的义军,并且仰仗着自己皇家陆军学院的出身开始呼朋唤友。
他很快就聚拢起了一支数万人的正规军队伍,成为了当时中原大地上最强的一股义军势力。
他迅猛出击,一路攻城略地,打得本就被遍地烽烟搞得焦头烂额的官军们都找不着北了,一时间风头十足,也算是和南方的统合会交相呼应了。
然而区区几万人,在辽阔富饶且人口众多的中原腹地还是掀不起太大风浪,更何况他们的对手是官军,它们所谓的“冥主”宣传在这片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土地上,可远远不如官军的名头好用。
百姓甚至会驱赶他们,有些为了换赏钱还会给官军带路。
克莱德曼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传说中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就这样的情况,别说推翻帝国了,他们能不能活到统合会北伐都是个大问题。
民心,只要能得到民心,他的军队便可以所向无敌。
当时的老百姓最想要什么呢?钱财?土地?还是“冥主”?
不用说,前两样才是重点。
至于最后那个通常只存在于嘴上和梦想中的玩意儿,远不如前两个来得实在。
那么谁手上钱财和土地最多呢?
自然就是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和地主豪强了。
克莱德曼一狠心一咬牙,冒着极大的风险选择去得罪这些权势滔天的“肥猪”。
希望借此来换取民心。
某种程度上他确实成功了,从那些肥猪身上刮下来的大量油水,既可以为他提供大量的战争资本,又可以让他笼络民心。
他还拿出了最强的杀招——农无税。
这招一出,原本就以农民为主的中原百姓们立刻把他当成亲爹似的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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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和官军?那是什么东西!俺们只知道大帅不收俺们田税了!俺们只管跟着大帅向前走!莫回头!”
当时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田间老大爷如此说道。
官军的官方优势被他这一招摧毁得荡然无存了,只能真刀真枪和他硬碰,同时还要提防已经在南方建立临时政府,实力越发强悍的统合会,可谓是焦头烂额。
统合会代表的是南方新生的资本集团和一些民间“冥主”团体,对于北方老牌贵族和地主豪强的苦难丝毫没有感同身受,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当时的统合会临时政府即刻决议,任命克莱德曼为统合会北方起义部队司令,直升少将衔,恶毒的在那些世家大族的心口上狠扎了一刀。
好家伙,原本只是个小小上校的克莱德曼直接跳过准将,连升两级到了少将,地位和权利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虽然他这个少将的军衔上可能沾满了世家大族们的血泪。
正所谓: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
克莱德曼更狠,他是真的动手杀了......
毕竟要拿人家的财产,人家要是不反抗一下就同意了,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世家大族是很要面子的,当然也更爱自己的小钱钱,所以他们的反抗是前所未有的剧烈,造成的麻烦比官军还大。
新官上任三把火,克莱德曼的这三把火全都实实在在的烧了。
胆敢在他控制区抵抗的豪族,大多都被一夜之间杀得干干净净,最后还放火把人家祖宅给烧了,只留下残垣断壁。
皇帝都没能做到的事,克莱德曼这个军阀模样的义军少将却做到了。
当然这不是没有代价的,那些忍气吞声幸存下来的豪族们都记恨上了他,而且大多都是恨之入骨,堪比杀父之仇那种。
其中有些还真的是杀父之仇。
这帮手脚本来就不干净的豪族们对待敌人可不是一般的残忍,更别说仇人了。
他们的报复让克莱德曼记忆犹新,直至今天都依然无法忘怀。
细节不必多说,人们只需要知道,这次报复绝不亚于抄家灭族就足够了。
双方互相有血海深仇,这就已经成了无解的仇恨。
统一联合建国后,碍于国家利益,互相都恨得牙痒痒的双方从未真正动手,除了经常互相在背地里使绊子,表面上都一直还算得上平静。
直到今天,宋氏出手“刺杀”算是克莱德曼一派的宁王李轩,致使异界的外交访问还未能正式开始就已破裂,同时还间接或直接的造成了近千人伤亡,更不要说其中还有大量是平民百姓,可谓是嚣张至极。
这已经可以算是撕破脸了,但克莱德曼并没有打算和这帮人正式开战,一是为了国家不出大的乱子,二是为了让这帮家伙继续当开发异世界的急先锋。
毕竟他们对于去异世界搞开发,赚大钱这回事可是积极得很啊。
基本不用国家出力,这帮家伙为了自身的利益会把开发工作经营得很好,甚至可能比政府亲自下场干活儿还要好。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现在自己也没有多余精力去管那边的事,这次迎接外交使团的行动基本都是李轩的主意,他只是提供了必要的帮助而已。
谁又能想到差点就给他“帮”死了。
第三百零二章:磕头
克莱德曼眼瞅着这帮骄傲到骨子里却又为了一些钱财变得丑陋不堪的家伙,只觉得他们不配让自己花心思对付。
把目光放在钱财和享乐上的废物,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但他很清楚这帮人的利用价值,于是朝身后伸了伸手,一个背着斜挎包的亲卫立刻会意,从挎包里摸出一个文件袋,走上前递到了他的手中。
“不要再做任何让我不悦的事,我不想再下令把你们灭族了。”他目光转向已经再次变得“高高在上”起来的宋哲元,不屑的冷笑一下,将文件袋递了过去:“这是给你们的交换条件。”
宋哲元正了正衣领,有些疑惑的接过了那个文件袋,理论上军方应该早就不使用这种纸质文件了,更别说这纸袋上还印着陆军情报局的最高级别印章。
这是顶级机密啊,如果不是克莱德曼亲身递过来,连他这个宋氏家主都没有胆子多看一眼。
毕竟情报局那些牲口可不是吃素的啊。
他有些紧张的拆开文件袋封口,抽出里面的文件,袋子确实很大,但里面只有区区一张纸。
瞟了一眼纸上的内容,他原本眯着的眼睛顿时就瞪大了,转而惊疑不定的看向满脸嘲笑的克莱德曼。
看到元帅阁下点了点头,他便将那张纸送到自己那帮兄弟里头传阅起来。
事关未来百年甚至千年的基业,连他都没有资格自己一个人做主。紧接着他转头再次看向克莱德曼,之前的“高高在上”早已经荡然无存了,只剩下惊喜......和惊吓:“你该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想我想又觉得这样说可能不太对:“当然我不是不信你,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毕竟如果放到以前,这仅仅只是在脑子里想想,都已经算是谋逆了。
但放到今天还真不是没有可能,可我活到今天都从未真正尝试过,只不过偶尔在梦中想想罢了。
而你,居然就直接拿这个当条件送到了我的嘴边,怎能让我不感到幻灭啊。”
太TM恐怖了,军方居然默许自己等人在异世界建立自己的政权。
这简直闻所未闻,如果不是出自一份顶级机密文件,他是死都不会信的。
虽然那份文件上有很多的细节,他都没有来得及细看,但光是建国这个筹码就已经足够让他癫狂了。
但凭借多年养成的沉稳心性,他还是压住了心中的狂喜,镇定的试探了起来。
“你以为劳资不远万里跑过来,就是为了来骗你?”克莱德曼讥笑着看向他,语气十分轻佻,看得出元帅阁下正在为自己能刺激到他而感到自得
“建国有条件,你最好还是看完所有条件后再激动。
另外,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们这些老混蛋妥协了,同时也是看在毓麟先生的面子上放过你。
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只能背离先生的教诲。
除掉你们了。”
一进门就开怼,搞得克莱德曼都没注意到这屋内最尊贵的人,同时也是他自己的授业恩师——毓麟先生张焘。
现在反应过来的他,恭恭敬敬的冲先生行了一个大礼,以元帅之尊向一个翘腿瘫坐在椅子上的潮老头子跪拜了下去。
他连磕了三个头,敲得脑门砰响。
这一是为了感谢先生当年对自己的尊尊教诲,二是为刚才没能第一时间向先生行礼而道歉,三是为今后可能灭掉在场大部分贵族家中满门而提前向先生谢罪。
他跪得一丝不苟,从头到尾没有一个细节出错,连每一次磕头的力度,以及发出砰响声都出奇的一致。
克莱德曼家族是在帝都长安都赫赫有名的胡人望族,但在世族圈子里仍然被视为杂种家族。
这里的杂种不是骂人的那个,而是特指非华族人和华族人所生下来的混血后代。
克莱德曼家族已经和许多华族名门联姻了数代,但仍然没能摆脱这个称呼。
这种“血统歧视”一直存在,但也一直都无法被改变。
而格瑞特认为,既然改变不了,那么就只能从其它方面着手了。
他认真研习华族传统文化,读大学时也报选了好几门相关的专业课,并且都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毕业。
毕业后的他也没有携带,一有空就会拿出古本书籍研读,提高自身修养。
这时间一长,这位元帅阁下已经拥有了足矣和那些“大儒”们辩论的资本,甚至可以在诗会或者辩论中拿下头筹,在那无数胡人望族中可谓是一枝独秀了。
就连被视作“痴迷”华族文化的空军元帅凯瑟琳,都对他的学识推崇备至。
如今的中原大地上确实有许许多多已经几乎彻底融入华族社会的“胡人”,他们除了长相有些差异,其它方面都和普通的华族老百姓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们的祖辈多半都是靠武力或者劳力融入这里。
其实说白了就是给华族大老爷们当咬人的狗和干些苦力。
可不要认为这是歧视或者压迫啊。
当时的胡人们自己都不这么认为。
他们的脑回路和阿不脱那帮草原蛮子差不多,基本就是:“能给天朝当狗!是我们的荣幸啊!”
饭团探书
虽然他们一直不受老牌贵族待见,但是兵部和工部的人很喜欢他们,毕竟打仗不要命还能当免费劳力的天朝忠犬,在当时那个京观满地造的年月可算是稀罕物种啊。
所以胡人长年在帝国内部的形象都是跟丘八和奴隶苦工划等号的。
“胡人蛮子街上走,不是丘八就是狗。”
这句话老长安人都知道。
然而克莱德曼将改变这个现状,虽然他磕头的样子看起来很卑微,但那一刻他的内心却无比的强大。
因为他知道,当他磕完头,再次直起身子的时候,这个国家里将没有任何一个势力可以单独和自己对抗了。
“格瑞特·冯·克莱德曼,记住你当年和为师说的第一句话。
千万莫要忘了,不然你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为师也会追过去打你手心的。”
他磕完了头,挺起胸膛,以远超过进来时的气场,转身走向通道门。
然而就在他跨出门外的前一刻,从头到尾都没和自己说过一句话的先生,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他就停在了门前,用伟岸如君王背影迎接老师那如刀的目光,声音颤抖的回道。
张焘记得和他的第一次相遇。
也记得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弟子定要成为比皇帝还伟大的人。”
顶着一头闪亮金发,身高还不到张焘腰带的小格瑞特,用自己那尚且略显稚嫩的声线和不算标准的官话如此说道。
第三百零三章:“入关”
圣埃文的夜景很美,高楼大厦林立,大厦五颜六色的灯光给略显单调的夜空增添了一些别样的色彩,零零散散的小巧雪花飘洒在楼宇之间,显得美不胜收。
高空中不时有些客运飞机闪着指示灯从城市上空缓缓飞过,混入那无数的星星点点之中,总叫人分不清楚。
宽敞的街道两旁。挂着国旗的路灯用温暖的光照亮了城市的道路。
无数的车辆川流不息,汇成一条条由车灯组成的河流,流淌在这座城市之中。
这幅盛世景色,光是想想都足以让人心旷神怡,更别说是在这一栋一百层大厦顶端俯瞰了。
高空中的冷风嗖嗖的吹动着克莱德曼的元帅军服,虽然只是在上将军装的基础上增添了一些装饰和改变了肩章,但这身衣服仍然能赋予他远超一般将军的气场。
走出会议厅回到顶层停机坪后,他没有选择立刻乘飞机离开,而是选择吹着呼啸的寒风俯瞰这座资本堆积起来的城市。
身后那架巨大的鸿鹄直升机已经关闭了引擎,静静地停在那儿,像是一座闪耀着金属光泽的雕塑。
“阁下,新春攻势受阻,但已经基本完成了预定的战略目标,尉迟将军来电话问要不要继续进攻。”
身材高挑的贴身秘书拿过一件酷似棉被的披肩外套披到他的身上,一边帮他整理一便柔声汇报着前线消息。
天气越来越冷了,而这场反季节的怪雪也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仿佛要一直下到将整个世界变成雪白色为止。
“第七机械化师前突二十公里,其余部队待命,他那个重情义的好儿子在瀛洲干得不错,让老东西少操那闲心,打完仗说不定就能抱上孙子了。
总和人孩子生气算怎么回事,老了老了怕不是糊涂了。”
克莱德曼闭上眼睛,在脑内迅速将战场局势过了一遍,然后才开口道。
秘书点了点头,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段虚拟数字,他的话便一字不差的发送给了远在上万公里外战场上的尉迟将军。
“另外,宁王那边请求调草原方面军的人马南下,他觉得自己很不安全。”
秘书传完讯息,顿了顿,又说道。
克莱德曼睁开了眼睛,慢慢转头看向了自己的秘书,犹豫了许久也没能说出话。
草原方面军是一个代号,特指那些不归正规军编制的北方游牧部落。
这些部落是真的全族皆兵,不分男女和老幼,几乎每个人都有一手好枪法,要不是不愿意将装备更新换代,他们的单兵战力可能超过克莱德曼手下那些所谓的精锐。
他们到现在还列装着栓动式步枪和老式左轮手枪,用的代步“工具”也只是马,连火炮都还是用马拉的旧式。
但克莱德曼依旧不敢小瞧了他们。
这些部落提供了国内一半以上的高级毛皮料子和牛羊肉,这些高级货基本都被用到了奢侈品市场,克莱德曼自己常去吃的一家顶级料理店就是在用他们的牛羊肉。
他肩上现在披的这件棉被模样的披肩外套用的也是他们提供的毛皮料子。
可以说上流社会的奢侈品和人,都已经离不开他们提供的产品了。
更何况,这世上压根没几个人能命令得动这帮有枪有炮的家伙,连克莱德曼这个堂堂陆军元帅说的话他们都可以当耳旁风。
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听话的,这年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宁王李轩,另一个就是在草原上“一枝独秀”的现任归义王爷,同时也是李轩的亲舅舅。
归义王再怎么大胆也不可能敢调兵挥师南下,来个“入关”什么的。
毕竟现在的统一联合如日中天,随便拉一个装甲师都能荡平草原了。
那么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是李轩自己要求他们南下的。
克莱德曼之所以心情复杂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就是因为猜到了这个答案。
李轩调亲信南下,就意味着这位宁亲王殿下已经开始对自己失去信任了,甚至可能想退出合作,乃至于要与自己为敌了。
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他刚刚才开始看到,这个自己深爱着的国家,在自己的带领下迈向更美好、更强盛的未来,同时还能让自己实现儿时夙愿的希望。
他怎能让盟友之间的一点小小怀疑就打破这份希望呢!
“同意吧,让首都卫戍区的部队腾出一块地方给草原方面军的人马驻扎,同时将南下的部队单独编制成第一骑兵师,师长由李轩亲自担任。”
打定主意的克莱德曼下达了命令,看着秘书将命令发送出去后,才舒了一口气。
他同意了李轩的要求,即是想挽回两人之间已经有些割裂的信任,也是想增强己方势力在长安周围的兵力。
毕竟那些“草原方面军”的人马,对于李轩可是毫无疑问的绝对服从啊。
当然他也留了一手,在命令中把南下的部队限定为一个师,这已经是他可以允许的极限了。
师长给李轩当也是以防万一,毕竟那帮草原来的“套马滴汉子”,一个个的都是真的威武雄壮,他可不想让自己派去的师长被他们给揍了。
这种事要是发生的,自己这个元帅就没脸见人了。
“阁下,在乌苏里驻扎的一个卫所汇报说那些骑兵早已经南下了。”
正当克莱德曼在为自己“英明无比”的处置手段而感到沾沾自喜之时,秘书小姐姐却忽然表情古怪的说道。
这一盆冷水浇的,直接把他的笑容给浇得憋了回去。
“你再说一遍?你再TMD说一遍!”
元帅阁下暴怒的咆哮声响彻在圣埃文美丽的夜空中。
.......
与此同时,统一联合北方草原行政区。
一望无际草原上零零星星分布着几群正在吃草的牛羊,清澈见底涓涓细流流淌在绿意盎然的草场上,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草原汉子挥舞着马鞭,背着一杆步枪在各自的牧群周围漫步巡逻着。
这些放养的牲畜,肉质远比国内那些规模化养殖的同类们更为鲜美可口,所以深受国内上流贵族们喜爱。
毕竟这里有着世界上最丰饶的牧场和最美丽的草原景色,繁育出最优质的牲口也是理所应当的。
汉子拿起挂在腰上的酒壶,舒服的畅饮了一大口,北边忽然隐约传来一阵大队骑兵的奔袭声,便放下酒壶,好奇的看去。
只见一大群骑兵拖着漫天烟尘,浩浩荡荡的从北方奔来,旁边还跟着几辆边境卫所的军车,驾驶员不停的探出头来,似乎在冲着骑兵群中喊着什么。
笔趣阁
汉子连忙催促战马,挥动马鞭,想要带着自己的牧群从骑兵的行进路线上避开。
牲口们也感知到了危险,自觉的往他驱赶的方向跑去,让他没花多大力气便完成了这个突然袭来的“工作”。
那一大队骑兵很快便从他刚刚离开的地方冲了过去,领队的几骑忽然窜出,直直朝他这边奔来。
汉子看着领头骑手那随着战马的奔腾而飞扬的马尾辫,脸上露出了笑容,同时高声呼喊了起来:“噢!我们美丽的娜仁卓娅郡主殿下!您这是要去天可汗的牧场吗?”
领头的骑手冲到他面前,猛的勒住了手里的马缰,嘶鸣着战马高高抬起前蹄,然后有猛地放下。
“阿茹勒叔叔!父汗允许我南下去找皇兄玩儿了!等我回来就给您带皇宫里最好吃的点心!”
青春靓丽的草原少女笑得露出了自己洁白的牙齿,声音糯糯的冲汉子喊道。
说完她也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在阿茹勒的高声祝福中,带着自己的十余骑亲卫转头奔向了大部队。
第三百零四章:纨绔
统一联合最北面的疆域可远达北极,但有驻军的北方边境最远也只到草原腹地。
乌苏里卫所就是边境最北面的一处驻军营地,这里扼守着南下进入草原行政区的最快道路,曾经是旧帝国最为重要的北方守备区之一。
但自从草原部落归顺帝国,这里重要性就开始逐年递减,倒了今天已经成了军中最招人嫌狗厌的驻地,被派来这里驻扎,跟当年被流放发配没啥区别。
这里景色虽然不错,但长年累月看也总会腻歪,更别说这里昼夜温差巨大,白天好歹还是零上,一到了晚上那真是冷到撒尿都得带锤子的地步。
更别说隔三差五就会刮大雪,以前这种天气被草原民族称为白色恶魔,每到这个季节就会冻死一大批牲口,为了不饿死,他们大多就只能选择南下抢劫。
可是他们南下就会遇到这世上最可怕的“恶魔”——帝国。
抢劫?帝国一生气,去抢劫的基本都被铸成京观了,留在草原的妻儿老小就只能看着他们的大脑袋堆在边境上,感受风雪的吹打和野狼的啃食。
那可叫一个绝望啊。
想报仇?可打不过啊!
打不过怎么办?打不过就加入啊!
于是他们就加入了。
唉你还别说,加入了以后,这日子就渐渐好了起来。
这帮套马滴汉子惊奇的发现,羊毛和牛皮可以换成粮食,娃儿们不用在大冬天的忍饥挨饿了,自己的部族也不用担心被更强大部落消灭,因为帝国明令禁止归顺的部落之间互相征伐,违者等同于谋逆。
原来给华族当狗腿子那么幸福啊!
于是他们就成了天可汗脚下最为忠心耿耿的猎犬。
时至今日,乌苏里卫所的驻军都时常能看到,一些赶着牛羊的牧民在路过驻地时远远的跪拜下来,说了几句吉祥话后才骑着马儿继续去放牧。
当然他们跪的不是驻军,他们跪的是驻军大营里的军旗。
见军旗如见天可汗,这是草原上不成文的规定。
虽然这年头早已经没了皇帝,但他们依然贯彻执行着这项规定。
“所以您也没必要进到营区拜吧!这又不是拜大神!”
乌苏里卫所的最高长官哭丧着脸,对着冲进自己营地里的一群骑兵喊道。
准确的说,他是在这群骑兵里最嚣张的那个家伙喊。
“哎呀呀,父汗让小爷来这里和诸位交流一下感情!也顺便询问一下你们为何要派军车去追我家大姐呢?”
这位骑在战马上大声嚷嚷的男子,正是归义王府中的王世子,下一任的归义王。
这小子是标准的二世祖,整日里就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样子,带着百八十个亲兵在草原上到处乱窜,虽然没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但也确实没干过什么好事。
但他又不缺那一身本领,骑射功夫他是样样不缺,弓箭能做到在高速奔驰的马上三箭连环,用步枪又能打到在高空中连肉眼都看不清楚的鸟儿。
这种有嚣张资本的纨绔子弟,可能是最让家长伤脑筋的存在。
反正归义王是真为他伤透了脑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只能想着等他成年后送到国内念书,眼不见为净罢了。
这个半放养状态的纨绔子,至少在草原上是已经是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存在了。
而对于可怜的卫所校尉来说,这浑小子自己惹不起,也躲不开。
“小王爷您行行好,咱们这也都是秉公办事,您总不能让我们尸位素餐,无视郡主殿下的违规行径吧?
五百人以上的队伍南下都要得到边检署和总参谋部的批示允许,郡主这次带的何止是五百啊,说五千我都觉得谨慎了。
您就先在这儿待着,王爷那边小的会去通知的,您也懂事些,不跑了成不?”
卫所校尉一边解释,一边陪笑着牵过世子爷的战马就往营内走去。
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他那个王爷老爹,所以他就把王爷搬出来,想镇住这个熊孩子。
他在这儿驻守了也有十年了,对这位从小就嚣张跋扈的世子爷十分了解,毕竟每次这小子“离家出走”,其实都是到他这个大营里“摸鱼”玩儿了。
“嘿!你还敢威胁小爷我?”
他这番“苦口婆心”的解释和劝诫,惹怒了人家大少爷,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了,挥动马鞭就要抽他,看目标还是脸上。
结果嘛,他难以想象的速度,徒手抓住了抽来的马鞭,然后猛地一拽,便把骑在马上的熊孩子给拽了下来。
“卧槽!嘶......”伴随着一声应该加屏蔽音的惊叫,小屁孩直接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屁股落地疼得这小子脸都扭曲了:“你们都还愣着干啥呀!上去给小爷往死里揍!打死了都算我的!”连起身都顾不得了,直接就坐在地上发起了牢骚,还指着他让亲卫动手为自己的报仇。
亲卫们早就养成了对主人命令绝对服从的本能,小主子一声令下,十余骑亲卫立刻翻身下马,捏着拳头朝他走来。
然后他们就被逐个揍翻在地,眼前这个不大不小的卫所指挥官,居然有着一身足以以一当十的精湛武艺,凡是与他有所接触的亲卫,连十秒都撑不过去。
要么是牙被打飞,要么是被一拳击中腹部疼得失去意识,要么就是被闪电般的一脚给踢飞到半空,好几秒后才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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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可称得上是高手的亲卫,在他手上居然撑不过一分钟。
坐在地上的世子爷都看傻了,这个往日里总是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小官,不但武艺如此高强,居然还有胆子对自己不敬了。
这还了得,堂堂归义王府的世子爷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
“只要有谁能替小爷我揍他一顿!小爷拿归义王府的脸面担保!赏十万金元!”
这熊孩子生起气来,直接当场把他爹的脸面拿出来担保了,而且一口气就担保了足足十万金元。
这草原上花销不大,所以他一年的零花钱也差不多就一万金元左右,他这可是把自己未来十年的“幸福生活”都压上去了。
无论如何,他今天非要揍这个敢冒犯自己的混蛋不可。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大营内都是人家的部下,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口头承诺就去揍自己家领导呢?
更何况......已经有人出声制止了他。
“混账东西!谁给你的胆子拿你老子我的脸面换钱?还反了你了!跪下!”
世子爷只听得一连串让他极为耳熟的怒骂声,探头过去一看,只见一个他更为眼熟人的站在大营的帅帐外,恶狠狠的朝自己这边看过来。
这人正是现任归义王兼草原上最尊贵的契科汗,同时也是他的老爹。
第三百零五章:忠诚
“小子胡闹,罪在本王,是本王平日过于溺爱他了,还望天使莫怪。”
乌苏里卫所的中军大帐内,手握十余万草原精兵的归义王爷,此时却只能恭恭敬敬的向一个屁股大的卫所军官致歉。
因为这个官位不大的卫所校尉,其实是旧帝国皇室在草原的代言人。
“王爷折煞末将了,我知道世子爷只是担心郡主的安危才会如此着急,所以也只是略微的替王爷您教训了一下他。
您也不要再称末将为天使了,毕竟这天使的天,早已经没了啊。”
被归义王尊称为天使的卫所校尉似笑非笑的说道。
他的目光越过王爷,轻瞟了一眼还在帐外罚跪的小世子,就眼神示意站在门边的部下出去把那个小子扶起来。
这里的天使,不是指西方神话中的那种长着翅膀的天使。
而是特指天子使臣。
他作为当年由天子亲设的镇北十六卫最高统领,也是天子亲军,有资格被归义王称为天子使臣。
只不过这年头连天子都没了,他这个天子使臣的名头也就成了笑话,只能略显无奈的在话中婉拒了归义王的恭维。
“说到这个本王就生气,那些该死的南方商贾竟然胆子大到敢谋逆!国朝可曾有亏待他们?当年他们在南方闹事,商税就一降再降,这帮恶心的家伙居然还不知满足。
最后害死了我那可怜的大外甥,留下我那小外甥孤苦无依,连小妹的坟茔都险些遭他们践踏,父王也因急怒攻心薨了。
若非是有先帝的遗诏压着,光凭这血海深仇,本王定要与他们不死不休!”
归义王气咻咻的指着南方谩骂着,捏着马鞭的手都青筋暴起了,可见他此刻正在极力忍耐着滔天的怒火。
“王爷,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往前看,毕竟如今中原大地上只有一个正统势力,那就是统一联合。”
卫所校尉察觉到了王爷的怒火,但同样和南方那些“肥猪”生死大敌的他,却仿佛已经认命了一般的开始劝慰起了归义王。
永兴九年,也就是西元1368年,帝国永兴皇帝设立镇北十六卫,由骁骑将军郑国涛任统帅,下设十六卫将军,每卫两万六千名将士,十六卫共四十余万将士永世镇守帝国北方,以拒北方诸蛮。
数百年后,帝国已然消逝,但十六卫仍然坚守着自己的职责,在一望无际的广袤草原上守卫国土。
乌苏里卫是十六卫最前突的卫所,也是骁骑将军府的所在地,现任卫所校尉便是这一代的骁骑将军——郑玉。
当然统一联合军中是没有骁骑将军这个职位的,所以政府给了他一个上校同时还附赠了前军校尉的荣誉军衔。
当然政府给的这点东西根本不可能让人家满意,毕竟人家拖家带口的为国戍守边疆数百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拿一个不大不小的上校和屁用都没有的荣誉名头给随便打发了?!
那帮二百五政客和“冥主”人士想得倒是挺美啊?!
郑玉带着已经几乎和自己是一家人的十六卫将士们,毫不犹豫的投靠了皇室,并且迅速得到了皇室的支持和信任,再加上他自己也手握重兵,又是唯一能阻挡草原上那些皇室忠犬南下的势力,对他恨得牙痒痒的统一联合政府非但不能碰他,还得用大价钱和各种优异的条件稳住他,至少不能让他搞出让政府无法接受的大动作。
结果到头来,那些肥猪政客不但一毛钱都没省下来,反倒是还亏了不少。
虽然他们很清楚,自己花再多的钱也是无法买通这些“封建主义残余”的,毕竟理念和思想不同。
然而更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那些被忠君思想熏陶了千年的军人们,究竟对皇权有着怎样雷打不动的忠诚。
这份忠诚,绝不是他们用自己那些通过996和压迫剥削得来的恶心财富,所能够交易得来的。
资本家政客们那些只会用来剥削和坑蒙拐骗搞政治操弄的脑袋,根本搞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所以他们连自己“掌控”的军队是否忠诚都无法保证。
这就导致他们没有底气和任何一个手里有军队的“封建主义残留势力”撕破脸。
郑家为国戍守边关数百载,只有武器装备一直在更新换代,家中和部将一直都是最传统的帝国军人,把为国战死视为荣耀。
帝国的毁灭让他们的信仰崩塌了,那个能让他们用生命效忠的辉煌帝国,在资本和各种“冥主”力量的打击下崩溃了,在他们眼里现在的统一联合就是“谋杀”自己信仰的恶毒凶手,自然对政府是恨之入骨了。
其实在统合会起兵,并且全国各地开始烽烟四起的时候,兴元皇帝就知道,自己的帝国气数已尽,所以即便还有许多军队仍然忠于自己,他却不想为了所谓的尊严而让百姓继续深受战火的摧残。
所以,一直到死,他都没有动用部署在边关和一切中原以外区域的“勤王之师”。
饭团探书
其中包括郑玉的部队在内,那份他发给自己外公的遗诏,也同时发给了全国各地勤王部队,让本该是“永无尽头”的内战,在长安陷落,自己自刎殉国后便结束了。
这样的皇帝,在郑玉眼中完全符合一位仁君的标准,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他眼中的仁君,被那些“肥猪”资本家逼到自刎了,这怎能让被忠君思想熏陶了几十年的郑玉不恼火。
他简直都被气疯了,想着只要南方那些肥猪敢用劝降侮辱自己,自己就即刻调集大军挥师南下,为先帝报仇。
然而当新生的统一联合政府决定好对他和十六卫部下们的处置方法,并下发任命文件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反而冷静下来了。
他拿着由自己亲笔抄到一块丝绸上的先帝遗诏,默默的在营帐内坐了一夜,那张被草原风雪摧残得十分粗糙的脸上,被泪水反复打湿了无数遍。
第二天一早,他拒绝了侍女伺候,自己洗了把脸,精神抖擞的走出营帐。
他接受了统一联合的任命,但却默默地让自己的亲信管家,去取出自家祖传的一方御赐印玺。
这是皇室亲信独有的,只要在信件上盖上这方印玺的印记,这封信将不会经过各级的邮政部门,而是会直达天子的手上。
当然,他可不是要写一封信送到先帝的陵寝内。
一晚上的思考,让他下定了决心。
他就是要用这封信,把自己彻底绑上保皇派的战车。
第三百零六章:敲钟
“既然郑将军心中已有定数,小王也不在这儿叨扰您了,这就带那孽障回府去,打断他的腿,省得他再惹麻烦。”
老于世故的归义王殿下,听得出人家没那心思陪自己一起发牢骚,很自然的把称呼换了,随后便起身告辞。
“王爷不问问郡主去哪儿了吗?”
见王爷要走,郑玉也就起身相送,忽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
外头那个当弟弟的都那么着急,没理由王爷这个当爹的反而淡定啊。
“哈哈哈哈哈哈,郑将军对小女可能不是很了解,至少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威胁到她这个小魔星,本王反而只会担心,那丫头可能去找别人的麻烦,到最后还要我这个当爹的给她善后啊!
再说了,她这次带了五千精骑一同随行南下,只要没有正规军出手,这五千骑兵可以说是所向无敌了!
您派去规劝她的人马,估摸着已经被她抓起来不知道塞哪儿去了。”
归义王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那个刁蛮的女儿到底有什么值得自己去担心的。
说完,他便抹着笑出来的眼泪,走出营帐离去了。
只留下郑玉一脸懵逼的坐回位子上。
......
有道是:知子莫如父。
这句话对女儿也很适用。
归义王爷笑话完瞎操心的郑玉,刚刚离开后,也没过几个小时,他口中那个刁蛮的女儿,就已经带着身后的大队骑兵,浩浩荡荡的闯过了分隔开草原行政区和统一联合腹地的旧边境。
这条边境线是以前游牧与农耕文明的分界线,虽然一直都很虚化,但却是被历史学家认可的存在。
跨过这里,就等于进入了旧帝国时代最早的领土范围内。
五千骑兵沿着一条已经几乎废弃的货运铁路,穿过草原行政区富饶的草场,在日常摸鱼的边防卫星放大注视下,进入了统一联合统治腹地。
在旧帝国时代,朝廷就把临近核心行政区的部分北方草原划分草原行政区,归属中央政府管辖,如今的统一联合政府也继承了这一行政划分。
草原行政区气侯温和且较为稳定,建有高速公路和铁路,以及部分城市。
而在那更北方的草原乃至针叶林和冻土地区,都算是北方游牧自治区的范畴,是北方游牧民族的主要生活区。
虽然地域极为辽阔,但气候异常多变且恶劣,北方大片区域都被科学家以及学者们定义为“不适宜生存”的地区。
在这些区域最兴盛的就是采矿业,就在那广袤无垠冻土下方,隐藏着各种各样产量丰富矿产和油气资源,都还是很值得人们去开发和利用的。
所以有数条专供运输用的铁路,穿越广袤无垠的北方草原,直直深入冻土带,在过去的数百年中,一直在将那里的资源,源源不断输送到帝国腹地,为旧帝国这台战争机器提供了数不尽的资源。
然而时至今日,在资源枯竭的危机席卷了全世界的情况下,这些曾经无比繁忙的货运线路也大多被废弃了,毕竟在北方已经没有矿物可以给它们运送了。
铁路被废弃,车站也随之被废弃,这就导致了铁路沿线的长条状无人区,正巧给了郡主殿下许多条安全空旷,且没有任何阻碍的南下道路选择。
“我滴妈呀......已经多少年没有看到过那么多骑兵了?”
位于南都广陵的联合卫星控制中心内。
边防警戒卫星控制小组里传出了这样一声感叹,引得其他同事纷纷看了过去。
“不用上传给主控室了,元帅那边已经来了命令,不必阻拦。”
小组长拿着一叠文件走过来,拍到操作员的桌上,同时说道。
当官儿的交代完工作就走了,顺便还让其他小组的“好奇宝宝”们滚回去工作,也不想想他自己都把工作丢给下属了。
操作员手忙脚乱的翻着文件,这年头连学校都不用纸质书籍了,真不知道为啥他们这个卫星控制中心还普遍用着纸质文件。
显示屏上的画面始终跟随着郡主殿下和她麾下的骑兵们,像是狗仔队跟拍似的。
......
大草原很辽阔,但总还是有尽头的。
郡主带领着大队骑兵们奔腾着,远远的就看到了边境检查站那高大的建筑和建筑上飘扬着的军旗。
“那钦!把枪给我!”
古灵精怪小郡主转了转大眼睛,忽然冲一旁的另一名骑士大喊道。
名叫那钦的骑士毫不犹豫的单手卸下自己背上的步枪,直接抛给了她。
她接住步枪,慢慢仰躺在马背上,歪过瞄具避开马首,锁定了她的目标——挂在检查点大门内的一口大钟。
她轻笑了一下,扣动扳机。
......
恰克图·穆勒中校是阿苏哈边境检查站的站长,守卫边境这份工作对于他和他麾下的两百多名部下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因为席卷全球的资源枯竭危机,大陆上各种资源已经几乎消耗殆尽了,往日里还算繁忙的陆路运输口岸,如今真是好几个小时都见不着一辆车,他们这一天天的除了摸鱼发呆就是喝酒打牌,虽然这两件事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但确实表现出了他们的无聊。
倒不是他们玩忽职守,主要是这年头边防真没啥事需要他们干,自家的军队都打到地球的另一边了,哪儿还有边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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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除了十几个人轮流值班,剩下的都是蹲在站点里摸鱼了。
然而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总参谋部特地打电话过来说什么今天有“贵人”要通过自己这个检查站。
本来还没觉着是什么大事,直到这大白天里的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那足矣盖过枪声的大钟声。
“开什么国际玩笑啊!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贵人来?哪家贵人会闲着无聊来这里啊!
还有为什么要开枪打那个大钟啊!难不成是贵人在责怪自己慢待了他?
这还了得!得动作快啊!”
烦躁的恰克图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在心中嘟囔道。
那个大钟是有来头的,只有足够尊贵的人通过这个检查站,大钟才会敲响。
根据等级不同,响的次数也不同。
例如国家元首就要响九九八十一次。
帝国皇帝抬高一级,响一百零八次。
“老天爷啊!是郡主殿下!快快快!敲八十一次!她开枪打那次算不算?算你个王八羔子!还不快去!九九八十一次!少一次劳资就阉了你!”
他爬上警戒塔,一看到外头那群浩浩荡荡的骑兵,立刻转头大喊起来,慌慌张张的险些从塔上摔下去。
郡主位同郡王,地位等同于外邦的国家元首,故敲钟九九八十一响。
第三百零七章:无孔不入
“瞎了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本小姐是谁了吗?尔等家奴也敢阻拦主人嘛!”
怒气冲冲的娜仁卓娅郡主殿下一边指着恰克图的鼻子骂,一边挥舞着马鞭就抽在他的腿上,疼得他直抽抽,却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能干站着任打任骂。
郡主说的没错,他恰克图确实是份属于归义王府的家奴,准确的说这片草原上除了那些连人都算不上的秃头奴和北方雪原上的罗刹人外,其它所有的牧民都可以算是归义王府的家奴。
虽然现在算是“冥主”社会了,但他家世世代代都是奴才样,一遇到主子就怂的习惯已经改不掉了。
“我的小祖宗啊!实在不是咱不听您的话啊!总参谋部那边特地传了命令来,说是让您在这儿等等,等那边派人来接您,骑兵们可以先南下入卫长安守备区,但您必须留在这儿。
您就是把老奴抽死在这儿,咱那些个部下也不敢放您过去啊!”
眼看着郡主越抽越起劲,恰克图疼得腿肚子一颤,直接跪了下去,哭丧着一张老脸就开始解释起来。
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这边是小主子的逼迫,另一边又是关系着自己饭碗的总参谋部直属命令。
两害选其轻,相比起丢掉这最轻松的铁饭碗工作,他只能赌这小主子不会气到把自己抽死了。
说来也奇怪,他早已经分属统一联合的陆军体系管辖,却仍然发自内心的把自己当成了归义王府的家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物理上的辫子剪掉了,心理上的辫子却一直都在。
“好!好!好!算你有胆!本小姐今天就看看,到底是哪个狗奴才敢让本小姐在这儿等他!”
郡主被气得连说三个好字,但眼见他都已经跪下开始哭了,也明白今天这事儿不能硬闯了,于是便收起鞭子,领着十几骑亲卫往检查站的大院里走去。
恰克图呲溜一下爬起来,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帮小主子牵马,就那憨笑的傻样简直不要太让人作呕。
还在外头草原上的大队骑兵,除了习惯性放出去警戒的几批游骑,其它人已经自觉的就地休整起来,一人双马的他们,既可以靠轮换战马保证长时间奔袭的速度,又可以用空闲的一匹战马驮运自己的物品,再加上母马产的马奶,他们可以很长时间不用去思考补给的问题。
简单些的,直接啃着奶酪和肉干,喝上几口马奶,然后直接铺上一块毯子,就地就开始休息了。
想吃得好些的,还会用从中原商贩手上买来的小炉子和燃料煮奶茶喝。
这些世代生活在草原上的汉子们,对于幸福的理解其实很简单,不像那些不断渴望着更多,更奢靡生活的资本家肥猪,他们只要有新鲜的肉类和奶,以及可以让自己自由自在驰骋的草原,就已经很满足了。
时代在变,日子也在一天天变好。
三都的繁华足以让人沉醉其中,全国各地的生活水平也越来越好,草原上的苦寒也渐渐成了笑话,但统一联合腹地里那些灯红酒绿的城市喧嚣,并没有影响到已经被旧帝国融合改变了的草原生活,曾经被视为野蛮凶残代名词的游牧民族,如今已经成为了淳朴善良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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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日子过得好了,烧杀抢掠也就没了什么意义,如果不是变态,也犯不着去干这种恶事给自己添堵。
眼看着小主子进了检查站,他们也没胆子丢下她在这儿,自己继续南下,便只能自觉的原地休息了。
反正就是跟着主子走,主子叫啥咱就去干啥,不敢打一点折扣。
这些骑兵虽然名义上是奴隶,但他们自己却并不这么觉得,毕竟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换做以前吃不饱还能骂几句。
如今啊,躲在帐子里,抱着电热毯看看电视,喝着热乎乎的奶茶,那外头的风雪就跟不存在似的。
这每天吃肉都能吃腻歪,娃娃们天天都能吃到中原来的零嘴,都学会挑拣了。
就连家里的老娘么儿也能戴上几件漂亮的首饰,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好。
如果这样的好日子能一直过下去。
奴才嘛,当也就当了,反正也习惯了。
两三个骑兵骑着高头大马在检查站那宽阔高大的门廊里走来走去,检查站的士兵一边感叹的摸着那一匹匹草原宝马,一边吹嘘着这座“国门”的历史,双方都会不时发出几声惊叹,倒还算是和谐。
而在站点内,嚣张的郡主殿下已经完全代替了恰克图,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之前在这儿一言九鼎的恰克图,此时已经完全沦为了狗腿子一样的存在,郡主下马时他都甘愿跪下来给小主子垫脚。
现在他更是让小主子在自己的地盘里到处乱窜,指指点点,看到不如意的还会转过头来骂自己。
“谁允许你们在这儿养胡姬的?这附近难道也有类似长安翠玉坊一样的地方吗?
把垃圾都给我丢掉!限时五分钟!五分钟后我要是再看到一点垃圾!我就把你丢到垃圾桶里!
看看这里都成什么样了!连那些恶心的秃头奴都比你们干净!”
郡主殿下捏着鞭子,似乎看哪里都觉着不爽,指着那几个跪在地上哭泣的胡姬就冲恰克图教训道,好像她说的垃圾里头也包含那几个胡姬在内似的。
恰克图只能苦笑着点头答应,随即便呼喝手下,赶紧清理一下自己的地盘。
这里太清闲了,日子一长他们过得就越来越奢靡无度,每次运货的车队路过都要被他们克扣一些享乐用的玩物,搞得这里吃喝玩乐样样齐全,甚至连胡姬都有。
嗨得久了,人就会变懒,人懒了,这地方也就开始变得脏乱差起来。
他的手下干活还算麻利,很快便把屋内打扫得干干净净,连那几个胡姬都被驱赶到了别的房间里。
确认干净了,郡主殿下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一张看起来还算好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一抬头发现恰克图还在这儿,便开始赶人:“你还在这儿干嘛?滚出去!本小姐有事再叫你!”她顿了顿,又说:“出去给本小姐弄点吃的来,要你私藏的那些,若是敢拿别的垃圾糊弄,小心你的皮!”
“记着要你的手下送来,本小姐现在看到你的这张肥脸就烦!”
说完她就毫不留情的挥手赶人,似乎不想再多看恰克图一眼。
恰克图也习惯了这样的待遇,习惯性的抚胸鞠躬后便转身离去了。
郡主殿下等到恰克图走出去后,指了指门口,让亲卫去守着,自己则把目光转向了屋内的一扇门。
刚刚有个士兵押送着那几个胡姬进去后就没有出来过了。
“出来吧,他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她轻声说道。
“卑职程耀,陆军情报局草原办事处中尉总旗官,参见郡主。”
那扇门缓缓打开,一个笑容和善的士兵走了出来,冲她拱手道。
第三百零八章:抵命
“怎么?腿上打了钉子?跪不下去?”
郡主殿下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暗地里搞情报的阴人了,和太监没什么两样,便出口刁难了起来。
名为程耀的情报局中尉,苦笑了一下便跪了下去。
“就是你让本小姐留在这儿的吧?你们这些玩情报的,还真就是无孔不入啊,估计在我家里都有不少你们的人。
今儿个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吧,本小姐可不想和你们对什么奇怪的暗号。”
郡主见他跪得还算干脆利落,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但目光还是冷冷的,仿佛能用眼神杀人一般。
这是她从父汗那儿学来的,每次父汗用这种眼神看那些奴才,总能把他们吓得哭爹喊娘的,她也想有父汗那样威风。
“郡主荣禀,宁王殿下有令,着郡主带入卫骑兵先行往东南方向去,那边的霍尔夏矿场发生了叛乱,驻守百户殉国。
殿下的命令是叛乱者一体斩决。”
见郡主没让自己起来,程耀也就自觉的跪在地上汇报了起了命令。
“你莫不是在开玩笑?皇兄往日可是连鸡都不敢杀,今日又怎么可能说出一体斩决这种话来?”
郡主被吓到了,她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遍有关李轩的内容,只觉得自己印象中皇兄的样子和这人说的完全不同,便疑惑道。
“郡主猜得不错,这道命令确实不是由殿下亲口所述的,而是由逍遥侯口述,再以殿下的名义发出。
卑职只是个负责传话的,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实在搞不清楚,不过侯爷下令的时候殿下就在一旁,也点头同意了。”
程耀跪在那儿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拱了拱手回答道。
他这种人,放到以前就是鹰犬,在文人笔下的能遗臭万年的存在,所以根本不需要多思虑别的,只要跟着主子走就行。
“既然是老师的命令,本小姐自当遵从便是了,就由你带路吧,出发!”
郡主一听到是逍遥侯下的令,立刻打消了疑虑,风风火火的就要走。
结果一出门就撞到来送吃食的人,她便抓过盘子上的一碗莲子羹,一股脑的全怼到了嘴里,鼓着嘴跟仓鼠似的走向战马,丝毫没有作为堂堂郡主的端庄。
站点外的大院里,胖胖的恰克图已经穿戴整齐,帅气的陆军中校军服套在他肥猪般的身体上,显得有些滑稽。
但他并不在意,直挺挺地跪在郡主的战马旁,甘愿当小主子的垫脚石。
郡主狐疑的看了看他,觉得这个提前在战马旁等自己的老奴才似乎什么都知道。
“你早就知道了?”
踩着他的肩膀上了马后,郡主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老奴只知道一件事,不该知道的事情绝对不能去了解,所以老奴能给小主子的回答只会是‘不知道’。”
恰克图垂头说道,同时牵过战马就往大路上走去。
紧跟着郡主的亲卫们翻身上马,亲卫队长把自己的另一匹马给了程耀,他自己骑上马后就拿起挂在马屁股上的羊角号,憋足气后吹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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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悠长的号角声,外头那满草原的骑兵们立刻开始手脚麻利整理行囊,不过十几分钟,一支整装待发的骑兵部队就已经在检查站外的草原上列队完毕。
亲卫队长缓了口气,然后用与刚才不同的节奏再次吹响号角。
五千骑兵即刻开拔,像潮水般的迅速通过了检查站的大门,浩浩荡荡的追随着早已经纵马向东南方向奔驰的主人,奔向统一联合西部的广袤戈壁滩。
恰克图站在检查站门口,垂首恭送。
......
一人双马的配置,让这群骑兵可以几乎不怜惜马力的持续狂奔,原本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他们骑马却只用了不到四个小时便抵达了目的地。
五千骑兵,一人双马,也就是一万匹战马驰骋在统一联合西部的荒野上,带起漫天的黄色烟尘,看起来气势十足。
程耀打马冲到郡主身旁,扯着嗓子冲她大喊:“郡主!我们快到了!”然后他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的座高压电塔:“那座塔的下面就是霍尔夏矿场!与同名矿场小镇上有大约两万多居民,他们杀了矿场主和驻守在这里的情报局百户官,已经是反贼了!”
说完他又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俏脸上反而有些兴奋的郡主殿下,便继续道:“王爷说的是一体斩决,您看?”
美丽可爱的娜仁卓娅郡主,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看一个傻子,说道:“那还能怎么办?围起来!全杀了!”说完她就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亲卫队长。
亲卫队长立刻会意,拿起那个“万能”的羊角号,吹响了代表死亡的号角声。
五千骑兵一听到了这号角声,顿时就都像发疯了似的乱叫起来。
他们兵分三路,两路从左右两边包抄过去截断整个镇子的所有逃跑路线,中间一路则列出了锋矢阵,准备如一根锋利的箭矢一般直插入小镇的腹心,配合外围骑兵,进行由内而外的进行系统性的屠戮。
程耀拦下了想一同冲锋的郡主,一行数十骑停留在土丘上,他远远的看着略显寂静的小镇,眉头紧皱,心中有些不安。
一万匹战马奔腾的动静太大了,镇子上的蛮子肯定已经知道了状况,估计已经想出了一些应对的法子。
不过仔细想想,就算他们真的以前开始了准备,估摸问题也不会太大,毕竟这地方的性质应该算是个努力矿场,在这里干活儿的只有那些蛮子,例如战俘、秃头奴、各占领区的抵抗组织成员。
这里产出少量稀有矿石,产量少,用量也很少,而且为避免被挖掘器材损坏,必须人工挖掘,所以开采那么多年还有存量。
同时也为那些无处可去的蛮子奴隶们提供了一个“好”去处。
他们手上最多的“武器”也就是那些锄头和镐子之类的工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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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硬要说的话,也就驻守的一百来号情报局特工手中的武器了,程耀就很好奇这一百多号全副武装的情报局特工,究竟是怎么被一群只有锄头和镐子的蛮子,给悄无声息全部干掉的?
就算是一百多头猪!被打了也总得反抗几下,叫两声吧?
结果呢?一晚上全给弄死了,要不是卫星发现了异常,他们估计死的就是真是悄无声息了。
当然再怎么说,就算那一百多号家伙真蠢成了猪,也不是蛮子可以随便杀的。
必须为这一百多号弟兄报仇。
两万个蛮子给一百个华族苗裔抵命。
他还嫌亏了呢。
“安息吧哥几个,这就送两万个蛮子下去给你们当狗!”
他远远看着那渐渐逼近小镇的三股汹涌尘土,在心中悄声道。
第三百零九章:勇士
杀戮其实从来就没有什么美感,纯粹的野蛮反而效率更高,被华族认为是野蛮的游牧部落文化就是这种思想的体现。
一千多骑兵如箭矢般刺入小镇中,可谓是如死神之镰一般,所过之处只会留下满地蛮子的尸体。
他们使用的特制栓动式步枪和子弹都是猎杀的好帮手,射程极远且穿透性和杀伤效果都极为优异,再加上他们人均神枪手的恐怖射击精准度。杀蛮子,对他们来说跟打靶子差不多。
自从枪械出现后,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骑射技术就迅速没落了,若不是有些个聪明的部落勇士发现了栓动式步枪用起来的感觉和搭弓射箭差不多,让他们找到了新的精神寄托,那么让农耕文明头痛了数千年的游牧部落骑射技艺可真的就要消亡了。
其实也差不太多,以前是射箭,现在是射子弹。
以前搭弓,现在拉大栓......这样倒是显得更真男人。ru
有道是:真男人就应该机瞄拉大栓!
照这么说,这帮骑兵个个都是真男人。
他们驰骋在小镇宽敞的道路上,收割着生命,在高速移动中的战马上,随手一枪就是爆头,这种惊人之举他们每一个骑兵都可以做到,甚至都习以为常了,打出一枪便不再多看一眼,直接拉栓上膛,转而就把枪口指向另一个目标,周而复始。
甚至战马冲过去的时候,那个被爆头的蛮子还僵硬着没有倒下,只有脑袋上的一个血窟窿在滋滋冒血。
正如程耀所料,这些造反的蛮子虽然人多势众,但武器真的只有工具,根本连那些骑兵的毛都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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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中满是枪声和拉栓的脆响,步枪都打出了酷似机枪的密集枪声,可见这帮骑兵已经杀疯了。
更何况他们几乎是一枪杀一人,也就是说这镇上的死亡数字正在飞速上涨。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用枪,有些喜欢还原历史的骑兵会使用老祖宗的法子,挥舞着马刀冲锋在前,砍得各种血花四溅,砍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举着铲子的白皮蛮子从一个小巷子中突然窜出来,似乎想靠偷袭打击骑兵,结果被迎面而来的马刀直接给斩首了。
从切口处喷涌出的血像瀑布一样,不一会儿就染红了他肮脏的土黄色工作服。
可他......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倒下,便被紧跟而来的另一个骑兵,用套马的绳子一把捆住拽了起来。
那个骑兵拿他的无头躯体当成流星锤一般拖动着,径直将他摔向在街道上试图抵抗的另一个同伴,便将其砸翻在地。
那个“造反”同伴被尸体压着,正奋力的想起身,结果就被路过的另一个骑兵给顺手一枪爆了头。
可怜的,被一具无头尸体压着,姿势怪异的丢了性命。
整个镇子四通八达,虽然所谓的道路只不过是被泥巴房子夹在中间的土路,但胜在宽敞笔直,正好是骑兵发挥优势的地形。
两万多的蛮子太多了,一千多骑兵都杀得浑身浴血,双眼通红,但仍然不断的有蛮子举着工具从四面八方杀出来,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在外为封锁的其余骑兵们构筑起了密不透风的封锁带,但凡是有敢从镇子里往外逃的蛮子,等待他们的都只会是死亡。
他们最讨厌临阵逃跑的懦夫,所以但凡是被他们抓到的蛮子,基本上都会被战马活生生拖死,死状凄惨得让人不忍直视。
虐杀了一些后,有心思想活下去的蛮子们都放弃了尝试,转头往镇中杀去,势要和那一千多骑兵拼个你死我活。
“本小姐也要过去玩玩!”
在远处看了半天的郡主很兴奋,远远的看着又有自家的骑兵把一个蛮子拖死在镇子外围,忍耐不住的她大叫一声,便打马奔向杀声震天的镇子。
来不及阻拦的程耀只能苦笑一声,随着她的亲卫们一同跟了上去。
小主子要上战场,那还了得,外围的骑兵立刻加派了两百骑护卫,若是小主子出了什么差错,他们估计要被主子爷扒皮。
因为说是鸡犬不留,所以镇子里的骑兵已经分散开来,满镇子的进行猎杀,毕竟蛮子们成规模的抵抗已经崩溃,剩下的虽然数量依然庞大,但都很分散,不足为惧。
连尊贵的娜仁卓娅郡主殿下都亲自手刃了数个蛮子......虽然大多是被她的亲卫打残后交给她杀的。
程耀也随行在这充斥血腥气和风沙味的镇子里,忽然指了指镇中心的一栋教堂模样的建筑,转头就冲郡主说道:”郡主,卑职认为主谋应是在那儿,是否应该先去将那些主谋尽数拿下?”
郡主擦着自己十八岁生日时父汗亲自送给自己的宝刀,略微抬起秀眉,轻瞟了一眼和自己并行的程耀。
程耀只感觉大事不妙,因为他在郡主这轻飘飘的一眼中感受到了无尽的杀意。
倒不是他直觉很敏锐啥的,主要是郡主擦着带血长刀的样子太吓人了。
而且人家是堂堂郡主,便是王爷亲自在此都要喊一声妹妹,杀自己岂不是跟杀只鸡没两样吗?
意识到错误的他便扯了扯马缰,直到完全落后郡主一个马位后,才拱手道:“卑职僭越了,轻郡主赎罪。”可作为专业特务组织成员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劝道:“卑职只是担心那里的叛逆有所准备,最好趁现在将士们杀得士气正盛,一鼓而下。
若是这时间拖得久了,恐增加我方将士的伤亡啊。”
他话音刚落,围在他和郡主周围的一众骑兵们便大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他疑惑着,只听得郡主冷声道:“你这样的怂蛋还能当密探?等到了长安定要皇兄将你开革出去!如此懦弱!要来何用?
鄂洛!阿什哈!让他见识见识咱们草原勇士该是什么样的!”
听到郡主的命令,周围一圈护卫中立刻有两人出来恭声应诺,随即便各带着十一二骑冲了出去。
只看得那总共二十余骑不断的加速奔向小镇核心,反手便从马背上的背囊中摸出一个个罐子,看起来似乎是某种爆炸物。
随着他们越来越逼近那座教堂,这座原本安静得像是没人一般的石质建筑里,渐渐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无数的子弹打碎了那些精美绝伦的彩色玻璃,射向骑兵们。
顿时便有数个骑兵中弹落马,跌落在地上翻滚几下后便没了动静,还有一个倒霉蛋直接是人马皆亡,死都死在了一起。
剩下几匹失去主人的马儿却仍随着队伍继续奔腾。
骑兵们的反应也不慢,立刻分散开成松散阵型,尽可能减少自己中弹的几率,同时纷纷举枪还击。
他们的射击精准度简直骇人,几枪过去便是让教堂方向的枪声弱了不少,原本还算密集的火力也只剩小猫两三只,估计是死伤惨重了。
等他们拉栓完又一轮射击过去,教堂那边直接彻底哑火了,安静得像是之前的枪战从未发生过似的。
等到骑兵们都冲到近前了,教堂里仍是没有新的动静,似乎人都死光了。
但只见骑兵们围着教堂往里头投掷进那些罐子,然后抽出了自己的马刀,闲庭信步般的围着教堂转悠。
没过多久便有一团团浓郁的黑烟从破碎的窗户中涌出,光看那烟都颜色都让人觉得肺部和喉咙十分不舒服。
紧接着便有十几个人影撞开教堂的大门和侧门,踉踉跄跄的逃出来,正巧便撞上了在外头“闲逛”的骑兵们,随即便纷纷葬送在了锋利的马刀之下。
这简单粗旷的攻坚战术,着实让程耀都看呆了去,连郡主刚刚骂自己是怂蛋的事都给当场忘记了。
第三百一十章:伸手不见五指
一千多骑兵在镇子横冲直撞,杀得造反的蛮子血流成河,他们靠着自身本领和武器装备的优势碾压了对方,可终究还是在人数上低了对方一头。
虽然这两万多蛮子中确实有不少那些矿奴的家眷,但满打满算还是有一万多号年富力强的青壮年,毕竟这挖矿终究还是一份要力气的活计。
有道是人一过万,便无边无际。
别说一万多人了,就算是一万多只鸡也不可能一个小时就杀光了。
然而这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在镇子里的喊杀声确实已经小了许多,只有零星响起的枪声还能让人知道这场杀戮尚未结束。
街道上除了尸体就是尸体,任何一个敢提起抵抗心思的矿奴,都会成为那些骑兵刀下或者枪下的亡魂。
他们早已经杀红了眼,血腥刺激的杀戮激发起了他们血脉中的兽性,一个个都像发狂的狼犬,从干脆利落的斩首和爆头,渐渐演变成了用战马拖死和每一枪都避开要害的残忍虐杀。
无数的死亡仿佛催生出了某种超自然的力量,一股诡异的沙尘笼罩了小镇,让这镇子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杀得正嗨的骑兵们,也确实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并没有听到新号角声的他们,仍然坚决的执行着自己所知道的最后命令。
鸡犬不留。
就在这被黄沙尘土遮蔽的镇子中。
几个骑兵围着一间泥巴房子转圈,他们和战马的身上都遍布着各种血迹,有个家伙战马的屁股上还挂着几个“战利品”,手里的马刀和“战利品”上都不断滴下血珠,很明显就是刚刚砍死过人的。
他们那充斥着某种病态兴奋的目光透过简陋的“窗户”,其实也就是泥墙上的洞往里看去,似乎想从这间连阳光都不屑于照进去的破房子里找到新猎物。
忽然有个骑兵似乎发现了什么,甩了甩还在滴血的马刀,收入刀鞘后抽出自己的左轮手枪,对着墙洞里就是一个“帅气”六连发打进去。
那破屋子里头很快便传来了一阵小孩子的哭嚎声,听得骑兵们却是狂笑了起来。
正在他们准备冲进去享受虐杀新猎物的病态快感时,横窜出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阻止了他们进行下一步动作。
“你们立刻给我住手!”
他们纷纷朝声源处看去,倒不是这帮杀材想好奇什么的,之前还有个蛮子跪在他们后头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许久,他们却连停都未曾停下,直到杀光了眼前的蛮子后才回头把噪音来源“关掉”了。
可这次不一样,这次他们听到的并不是那些蛮子叽里呱啦的怪话,而居然是标准的长安官话,更离谱的是,那声线听起来居然还是个妙龄女子一般。
听得他们连握着马刀的手都不由得放松了一些。
他们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黄沙尘土中走出一个高挑的妙龄少女,一头淡金色的秀发披散在肩上,包子一般小脸即便沾染了些尘土颗粒也显得颇为可爱,一对翡翠般美丽的大眼珠子死死的盯着他们。
她穿着一套登山服,头上还顶着一个防沙镜,红色的大背囊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登山工具,似乎是在这附近登山游玩的。
能来这荒山野岭的地方登山玩,还说着一口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官话,估计就是长安哪家勋贵的大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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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帮草原汉子能遇到中原大户人家贵女的机会可不多啊,这可得抓紧了。
可他们这帮只会杀人的土鳖哪里知道怎么和人家贵族女子交流啊。
万一说错话给人家吓跑了咋办?
眼看着一帮兄弟都傻愣着,队伍里唯一一个稍微有点文化的老哥便只能硬着头皮窜出来询问向人家道:“敢问这位小姐是从哪儿来?这里可是战场啊,马刀和子弹可都不长眼睛,若是伤着您就不好了。”
眼看着这位大兄弟憋了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段话来,他的兄弟们却纷纷向他投来羡慕和佩服的目光。
再怎么样他也能憋出几句人话来,他们剩下这几个丘八就真的只会说各种“粗鄙之语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草原方面军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西北行政区似乎不是你们管辖的范围吧?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里如此野蛮的大肆杀戮?”
好吧,这位绝对是官家小姐了,能在这群浑身浴血的杀材面前如此淡定,而且还能这般气势汹汹的指责,就算说她是公主也有人相信。
骑兵们被她怼的不知如何作答,连那位有点文化的大兄弟都愣住了。
这画面属实有些违和感,一帮子堪比生命收割机般的草原丘八,就这样傻站着被一个萌萌哒的妹子骂。
连还嘴都忘了。
不久,一阵突兀的密集马蹄声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局面。
“本郡主给他们的胆子?怎么?你想要干什么呀?”
他们不会还嘴,可不代表他们的主子就不会了,那个妹子身后的尘土中突然窜出一匹枣红色的草原马,还未等到这匹马的主人说出话来,那一众原本都已经愣住的骑兵就立刻像是触了电似的清醒过来,熟练的翻身下马,抚胸下跪。
所有动作全部一气呵成,仿佛他们已经做了千遍万遍。
他们不需要等来人说话,因为那匹枣红色的美丽马儿,在这世上只有一人能骑。
“咦?郡主,没想到这地方居然还有个长安人?看起来竟还是个大家闺秀?这倒是让卑职开了眼界啊。”
程耀骑着战马从郡主后头窜出来,一眼就看到那个妹子,很没有礼貌的驱使着战马绕着人家转圈,一边转还一边审视。
周围的很快涌出大队骑兵,将女子团团包围,定睛一看便知道是郡主的亲卫队。
那一通左轮六连发,像是在这广袤荒野上敲响的警钟一般,引来了很多陷入迷途中的人们。
“林静见过郡主殿下,敢问郡主殿下为何纵容部下在辖区之外大肆杀戮?这似乎不符合国法,更不符合军规吧?”
这位妹子绝不是花瓶。
光从她面对这种局面还能淡定问话的定力来看就能知道。
而她对郡主行的是同辈礼,也就是说她自认地位不低于郡主。
再结合这里的位置,她的身份就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成国公的小女儿?你的名字倒是比你爹的好听不少,单字一个静,估计就是你那个曾任国子监太傅的外公给起的吧?
虽然简单,但再怎么也比你老爹那个好听多了,叫什么林伍德,我祖父笑话了你爷爷大半辈子。”
娜仁卓娅见人家很正经的样子,也收起了自己的阵仗,让亲卫退下后,自己翻身下马开始和人家聊起天来,对之前那样大阵仗的压迫完全只字不提。
第三百一十一章:优良传统
友情这种东西其实很奇怪,原本素未蒙面的两人,可以因为一个共同的爱好而迅速成为十分要好的朋友。
成国公的小女儿林静和归义王的长女娜仁卓娅郡主就是这样成为朋友的。
虽然她俩的共同爱好有点古怪。
那就是互相吐槽自己的老爹。
“嗯嗯嗯,我阿爷就因为名字总是被母亲笑话,搞得他在家里抬不起头来。”
“我父汗就不一样了,额吉是连他这个人本身的瞧不起,再加上我额吉在草原上是出了名彪悍。
对父汗一三五骂,二四六打的,搞得他经常连家都不敢回。”
郡主殿下朱唇微启,“优雅”的把自己老爹的糗事给倒了出来。
“嗯嗯,我阿爷也经常离家出走,说是没脸待在家里了。”
“你说这大人真奇怪,我父汗明明是草原上最骄傲的勇士和最伟大的可汗,却偏偏害怕我额吉。”
“就是就是,大人真奇怪。”
林静拍这手附和道,她也一直都觉得父亲很奇怪。
在外说一不二的成国公,一听到别人议论自己名字就“火山爆发”的成国公,回到家就成了木头。
任打任骂不说,便是被惹急了竟然也只会离家出走。
不知道这两位的老爹在十万八千里外会不会后颈一凉,或者打个喷嚏什么的。
“哎呀!差点被你带跑偏了!之前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为什么你家的军队要跑这儿来呀,姐姐你就告诉我嘛......”
林静一拍小脑袋,搂着娜仁卓娅的手就撒娇了起来。
她年方十六,确实比前几个月就成年了的娜仁卓娅小,叫声姐姐也没问题。
结果这娜仁卓娅郡主殿下却大义凌然的回答道:“不可以!皇兄说这可是机密!不能给其他人知道的!”
已经下马跟在一旁侍候的程耀,一听到她这话,脸都扭曲了。
心说这位郡主是不是缺心眼儿啊,你都TM叫皇兄了,那说的不是李轩是谁?都已经在话里把人给出卖了,却还是一副要保密不能说的傻样?
拜托!说话前拿出你冲上去砍人的气势好好想想行吗?!真傻还是假傻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就是借程耀八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当背景板。
“呀!是机密吗?那算了,机密这种东西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走!我们去玩,说起来这里还是我家三叔的产业呢,这镇子北面就有一间我家的小宅子,我们就去那儿玩吧!”
好吧,其实说到底这两位还都只是小屁孩儿,郡主都还只是刚成年没多久,林静更是远远算不上成年,虽然她颇为叛逆的发型和装扮让人看不太出这点。
反正再怎么装样子,这位成国公的小女儿终究还是孩子心性,找到新朋友的她立刻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玩乐上,至于刚才要问责那些骑兵的事,直接被她抛之脑后了。
这一大一小两个丫头直接共乘一匹马就钻进了那“烟雾缭绕”的镇子中,程耀苦笑了一下便随着大队亲卫骑兵跟了上去。
而那些跪了半天的骑兵们直接把自己的怒火倾泻在了那间破屋里,屋内躲藏着的一群几十个全是老弱妇孺的蛮子,被这些家伙毫不犹豫的宰杀殆尽。
那些老弱妇孺的哭嚎声仿佛回荡在这座小镇的每一个角落,也像一柄柄巨锤敲打在那些青壮年蛮子们的心头。
他们的所谓起义害惨了自己,也害惨了自己的家人,除了段时间的“自由”,他们几乎可以说什么都没得到,甚至反而要付出自己的一切。
包括生命。
统一联合继承了旧帝国时代的种种优良传统,比如说铸京观。
那是华族数千年的战争史上最为伟大的发明成果,也是让华族的敌人们胆寒了数千年的噩梦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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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这帮是民族融合喜人成果的草原骑兵们,全都自认为是华族苗裔,他们认为除了自己和自己的同胞外,其余全部都是蛮子或者半人牲口,是比辽东抓来的那些秃头奴和瀛洲矮子还要低级存在。
这些造反的蛮子就更不用说了,在他们眼里全都只是铸京观的“材料”,而且都是十分优质的“材料”。
京观造好后是要撒上一层白灰的,一是为了防腐和防瘟疫,二是为了美观。
而这些蛮子大多都是白皮的,直接帮他们省下了第二项——美观的劳动,可不就是一堆优质“材料”么。
“所以说你们就开始造京观了?”
千骑长停在矿坑边上,眼看着一个已经堆了不少脑袋上去的大半个京观,冲着一旁正拖着尸体过来的部下们问道。
镇子的中心其实就是个大矿坑,而那个教堂也只不过是在矿坑边缘的建筑,其余的破烂房子都围着矿坑随机分布。
继承了华族优良传统文化的骑兵们已经开始干活儿了,镇子里的状况其实并不影响这帮家伙干活儿,因为最激烈的一次抵抗就发生在矿坑边上。
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尸体。
当时那诡异的沙尘刚刚出现,一支由五百多名手持各种工具和六十多名持枪的矿奴组成的队伍在矿坑边集结。
他们想依托着矿坑边的崎岖地形和当时突发的糟糕天气进行抵抗。
然而在镇子里杀嗨了的骑兵们只集结了区区一个百人队,而且这个百人队还是因为漫天尘土迷路了才冲到这儿的。
当时在带队百夫长,隐隐约约看到在不远处似乎有很多蛮子,便下令进攻。
还是一样的流程,先步枪射击,冲到足够距离后再加速并抽出马刀。
结果就这么一次冲击,便将对面那些蛮子们可怜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
百夫长还纳闷敌人怎么那么弱,冲进敌阵后的他简直像是虎入羊群,每次挥动马刀都能砍飞一个脑袋,直到凿穿整个敌阵都没有遭到丝毫阻碍,轻松得跟割草似的。
而那六十多个手里有枪的蛮子刚刚爬上高处进行准备,往下一看就看到自己的队友们已经崩溃了。
这还得了,他们立刻举枪射击,很快便给骑兵们造成了极大伤亡,骑兵们也有试着还击,但这次是敌人以极大的优势火力先行压制了他们,再加上当时他们已经基本全都撞穿了敌阵,没有误伤可能的敌人更加肆无忌惮的扫射起来。
保守估计,这个全灭的百人队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马是被突击步枪射杀的。
虽然他们没有全部集火,但突击步枪的火力优势仍然能压制住栓动式步枪,骑兵们引以为傲的枪法也没什么作用,他们打一枪的时间敌人能打十几枪甚至几十枪,火力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想靠高速移动避开敌方火力,又被去而复返的敌方“步兵”缠住了,这支百人队的全军覆没已成必然。
然而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因为激烈的交火声引来了其他的骑兵们,而对敌人来说最致命的一队援军,竟然是从站在高处的敌方射手“头顶”杀来的。
矿坑边缘的地形有点像梯田,一级一级的阶梯分布在周围,而所谓的“高处”其实就是高几级的土坡,先一步杀进来的百人队依靠着战马直接从高处跳下,杀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这才能以零损失凿穿了兵力数倍于己的敌方军阵。
而来增援的另一支百人队则是从敌方射手身后跳下的,这样的居高临下再加上战马奔跑的冲击力,光撞都能撞死不少,更别说他们还已经抽出刀子了。
仍然只用了区区一轮冲击,敌方那些有枪的乌合之众便全完了。
其余来增援的人马也迅速赶到,不过几分钟就把敌方彻底杀散,剩下一些崩溃逃跑的也很快被步枪点杀得干干净净。
现在那些蛮子大都在京观的最底层。
算是充当地基的“材料”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劫持
造京观是个技术活,必须在保证建筑材料也就是脑袋,都稳稳的堆叠在一起,可不能像皮球一样滚落下去。
毕竟脑袋这玩意儿,你说它圆吧,它也不算是特别的圆,可它偏偏就能跟球儿似的踢来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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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瞎掰,想当年帝国的将士们远征草原的时候还真这么干过。
那时候的足球还叫蹴鞠,虽然称呼不太一样,但已经有了现代足球运动雏形。
将士们杀到大草原上无聊啊,一天天的杀杀蛮子、造造京观,没啥休闲娱乐,就想着给自己找点儿没有血腥味儿的乐子。
唉你还别说,蹴鞠就挺好。
大草原上天寒地冻的,与其让将士们围在火堆旁胸口暖屁股凉的,那还不如让他们锻炼一下。
冻硬了的蛮子脑袋其实和当时的蹴鞠差不了多少,虽然不太美观,但踢起来的感觉还是十分得劲儿的。
当然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现在还想拿蛮子脑袋当球踢,可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说是什么:破坏军队风貌罪。
爷们儿当了那么多年兵,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个军法。
那也没办法啊,无聊嘛,哥几个就只能卖力的铸京观了,争取打破记录。
诡异的沙尘天气悄然过去了,而矿坑边上的京观也越来越高,基本上进了城的骑兵都开始加入了建造行列,都忙着把满镇子的蛮子脑袋剁下来,以此增加建筑材料。
为了效率,他们只找尸体砍,毕竟要是活的你还得费力气杀。
这一来二去的,镇子上便到处都是无头的尸首,恐怖至极。
那帮骑兵们砍了脑袋就跑,把人家的身子丢在原地风干,属实恶劣。
眼看着京观都要封顶了,突然吹响的号角声却打断了骑兵们的行动。
这次的号角声代表着收兵的命令,能用号角传达的命令是最绝对的,在这里也只有郡主能下达这种命令。
所有骑兵都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儿,纷纷跳上自己的战马,向镇外奔去。
原本就在镇子外围断敌退路的两队人马也集结了起来,他们对主人的命令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服从,就算是有人正在拿刀准备砍人,也会因为号角声放下屠刀......不过这个没有立地成佛。
会出现这种情况,可不是因为郡主殿下忽然大发善心了什么的。
而是因为她被劫持了。
那位成国公的小女儿——林静并没有如她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
她一路揽着郡主往她口中说的那个所谓的“小宅子”去了,当然中途还是骑上了郡主的那匹马,毕竟长时间走路可不是贵族小姐会喜欢的行动方式。
那间所谓的“小宅子”,其实是一个很奢华的四合院大宅,能在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建造大宅,若不是嫌钱太多,就是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程耀在跟着那两位小姐跨进大门后就已经有了答案。
其实所有人当时都知道了答案。
因为那扇该死的门猛地关上了。
外头的骑兵们看到主子爷被困,立刻嗷嗷叫着要冲进去。
然而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在门关上的同时,大院的高墙上也窜出了二三十名手持制式突击步枪的蛮子,外加四挺12.7毫米口径自动机枪。
那些蛮子估计就是最后一批抢了当地驻军武器的家伙了,但他们不足为惧,再好的枪在外行人手中也发挥不出最大作用,之前在教堂和矿坑的战斗就是前车之鉴。
然后骑兵们就被暴打了,或者说像是他们之前对待那些蛮子一样......被虐杀。
那4挺机枪发挥了最大效能,钢芯破甲弹直接把骑兵们打得血肉模糊,这些常年在草原上驰骋的“生物战车”们终于回想起了被火器支配的恐惧。
他们的老祖宗就是在华族火器开始第一轮大发展的时候被打成狗的。
而且是打成了最最忠心的狗腿子。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自从有了枪炮,游牧民族就变得能歌善舞起来。
当然这仅仅只是对于手里拿有枪炮的人而言,变成了狗腿子的他们对待弱者会比以往更加的残忍。
毕竟被主人专门训练过的猎犬和路边的野狗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现在的情况,对于这座大院外的狗腿子们而言,简直不要太难受。
小主子被困在里头,生死不明,自己两百多号人又打不进去,只能徒增伤亡。
搞得他们跟被戴了嘴套,并做了绝育的倒霉狗子似的,只能嗷嗷叫。
而里头的情况就更糟了,郡主被林静用锋利的发簪给劫持了,亲卫队长和程耀眼看着那根发簪的尖已经刺进郡主的颈部,他们可以能清晰地看到,有一条血线从郡主那修长娇嫩的颈部缓缓流下。
仿佛再稍微用力那么一点,就可以刺穿郡主的喉咙,夺去她的生命。
两人都害怕极了,哆哆嗦嗦的按照林静说的把武器丢到远处,双眼却都紧紧地盯着郡主,生怕她出什么差错。
郡主要是死在这儿,他俩一个会被归义王用战马活活拖死,另一个会被宁亲王凌迟处死。
有一说一,这两位能分别让两个王爷下场干掉自己,也算是俩千古奇人了。
但此时他俩都不想当这个“奇人”。
“咳,林小姐您能不能把簪子稍微放松一些?您看郡主已经有些透不过气了。”
程耀可以发誓,这是自从他加入陆军情报局以来,说过的最谦卑,最小心,也是最颤抖的一句话了。
你这妖女会不会劫持人质啊!凶器都扎进人质脖子了!没看到血在哇哇流吗?等下人质都流血流死了!那你还劫持个鸟啊!
虽然心中一直在暗骂,但他脸上和实际说出来的话依然是保持着温柔和缓,生怕刺激到那个疯丫头。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现在全镇子的骑兵大多已经撤退,只剩下外头的亲卫队还在等待,你还想怎样?
赶紧放了我家郡主,不然我向太祖太宗起誓,一定要把你活活拖死在草原上!”
程耀一听这亲卫队长还在放狠话,脸部表情再次扭曲了起来。
为什么猪队友都在我这边啊!大兄弟你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现在是人家对我们有优势啊?自己手还举着呢!你为什么还能这样心安理得的放出狠话啊!
他看了看周围几十号拿着各种挖掘工具的蛮子矿奴,只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被他们当成矿给挖了。
林静毫不在意亲卫队长的威胁,反而语气冰冷的怼道:“松开?那可不行啊,大名鼎鼎的娜仁卓娅郡主殿下,我记得可是有着一身好武艺的,要不是刚才我先将她的胳膊卸了,可能还真没办法劫持她呢。
我要是放松了,指不定就会被她反擒拿甚至直接反杀了呢。
相信我,等你们全都走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现在!让外面剩下的骑兵也退走!”
说完,她还动了动发簪,疼得郡主冷汗都下来了。
此时的林静完全和之前判若两人,恶毒得像个老妖婆,让程耀百思不得其解。
堂堂国公的女儿,究竟是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的呢?
第三百一十三章:钢印
“天杀的疯婆娘!她居然让我们留下一半的战马和补给?开什么玩笑!出了这个镇子可就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
咱们没日没夜的奔袭都用了三天多才赶到这个破地方,少了一半的战马和补给咱们怎么可能活着穿过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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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是要我们死啊!”
被从院子里赶出来的程耀抓着脑袋就冲郡主的亲卫队长抱怨道,他俩现在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郡主没事,他俩就都没事。
郡主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他俩就得被做成同一串“烤蚂蚱”。
到时候就是鸡肉味嘎嘣脆了。
“如果她真能放了郡主,便是把我这条命也给了她又如何,只是我们无法确认她时候真的会照做。
更何况,就算给了她补给和战马,她带着那么些老弱病残的蛮子又能去哪儿呢?
我们这些常年跑马的,面对这种环境都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那些只配干苦力的卑贱蛮子怎么可能活下来?”
亲卫队长可不像程耀,满脑子都是在担心着自己的小命,他这种家生子早就把命放在了主家,主子的生命安全在他眼里远远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如果说用自己的一条命就真能换得郡主安全,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挥刀自刎。
但现在的问题是林静是否可信,至少依照他们目前对于这个疯婆娘的了解,她是个为达到目的不惜代价的人。
但更古怪的是,为什么堂堂成国公府的小公主会跑到这荒郊野岭,为了救下一群蛮子而去劫持和她勉强算是表亲的郡主。
“想什么呢,总归不过就是一群傻乎乎的蛮子,死不死关我们屁事,就算现在不死以后我们也得去砍了他们。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怎么在保证咱们有足够资源逃出这片破戈壁的前提下,把郡主完完整整的救出来。
当然,如果能顺便把那个疯婆娘和她的宝贝蛮子们全干掉了最好。”
程耀摸出一根烟,嚣张的开了一枪用枪炎点燃后,便盘算道。
现在自己的小命要紧,管她是成国公还是哪个国公的女儿,只要威胁到劳资小命的照杀不误!
反正咱也是为了救郡主,就算无奈惹上了成国公那边,自己这边可还有两位王爷撑腰壮胆呢。
两人没走多远便遇到了还在外围警戒围困的亲卫骑兵们,队伍中的两个百夫长一看到他们来了,便立刻冲着亲卫队长猛地跪了下去。
这种动不动就跪的操作,程耀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但让他惊奇的是,还有一个人跟在那俩百夫长身后,同样也跪下了。
最重要的是,这人抱拳的指缝里还挂着一串陆军情报局的身份识别牌。
亲卫队长看着身上都缠着绷带,还能隐约看到在冒血的两个部下,轻叹道:“都起来吧,你们也尽力了,这次责任在我,是我疏忽了。
大家损失也不小,带伤员回去,然后调一个千人队过来,靠近后围住院子,绝对不得随便靠近,那四挺机枪不是吃素的。
至于你......我管不到,你们情报局内部的事自己处理。”
他安排完剩余部下的工作,便带着没受伤的十几骑去院子周围观察游走,顺便也给程耀留出处理“家务事”的空间。
“哟呵?我还以为都死完了呢?你家百户呢?其他人呢?就剩你一个了?”
程耀瞅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哭得一抽一抽的小子,每问一个问题就踢一脚,最后一脚发力直接把他踢得打了个滚。
眼看这小子只是哭,话都不会说,程耀更是生气得把他揪了起来,怒吼道:“TMD你长嘴了吗?说话啊?那天怎么回事?一百多号弟兄怎么死的?为什么就你活着?”
这小兵看着也就十几岁的样子,估计是军人遗孤,只有这类孩子才能免试通过情报局的审核。
他被程耀的咆哮吓得不敢哭了,被放下后才支支吾吾的开始说道:“那天夜里我去上了个洗手间,听到枪声就往回跑,一回来就发现满院子的一百多号弟兄全死了,装备也全丢了,只剩我孤零零一个人留在满是尸体的院子里......害怕得紧。
镇子上也乱了起来,街上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蛮子,跟造反似的,我想着自己一个人没有枪也发挥不了作用,便找了个偏僻的屋子躲了起来......直到你们来了。”
好,真好,这解释得非常到位。
到位得把程耀都气冒烟了。
“你......你真是.......厉害啊。”
程耀被气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他是真搞不懂为啥情报局里会有这样的憨货,胆子小也就算了,可这都不是胆子小,完全都可以说是怂了吧?!
好吧好吧,怂也勉强可以接受,可你好歹也得搞清楚自己该干什么?上司需要你干什么?这两个最重要的问题吧?
“那这样吧,你告诉我,弟兄们都死在了哪儿?你的百户官是否已经殉职?以及驻扎位置和名单?还有情报记录文件?”
他对这小子的智商已经绝望了,只能慢慢的和他解释自己需要知道什么。
还好,这傻小子还没真的傻了,自己说话还能听得懂。
知道驻扎位置后,他等着那一个千人队抵达这附近,要了一个百人队就赶往本地情报局人员的驻扎点。
其实也不是什么神秘的地方,就是旧帝国时代早期的治所官府,也是这片满眼土黄色的戈壁滩上,除了林静那座四合院外仅有的中原式建筑。
推开满是尘土的大门,院子中央躺着二三十具尸体,已经大多被这里的鬼天气基本给折腾成干尸了。
墙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地上甚至还有几个手榴弹爆炸的痕迹。
他慢慢走到一具尸体旁,一把扯掉尸体脖子上的身份牌,结果把尸体的脖子直接给扯断了......给可怜的兄弟说了声抱歉,他便挥挥手让百人队进来整理尸体并收拾起剩下的身份牌。
一转头就看到那个小子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被草原汉子们各种鄙视的目光上上下下扫了个遍。
他只觉得今天情报局的脸面已经被这个小子给丢尽了,便转口头去就当作自己并不认识他。
低头再看自己手里的铭牌,突然发现上面有什么不对劲。
上面隐约能看到一层特殊的钢印,是情报局里特殊部门的标志。
虽然他看不懂钢印的意思,但他知道这里的情况已经超出了自己职权范围。
他摸出了紧急通讯器,直接就连通卫星传达到情报局本部,报告了状况。
第三百一十四章:军事隔离
正在享受假期的苏韵忽然被一通烦人的电话吵醒了,她挠了挠头发,手摸索着从乱糟糟的被子里伸出去,摁亮了台灯。
“哈欠......小Q?我醒了。”
她坐起来嘟囔道,整个人都还处于半懵逼状态,电话一直在响却不知道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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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整间房子仿佛就因为她的这句嘟囔而“苏醒”了。
窗帘自动拉开,温暖的阳光照进了她的卧室里。
电视自动亮起,昨晚看到睡着了都还没播完的综艺还在播。
厨房里的咖啡机也自动的开始通过管道加料,并煮起了咖啡。
扫地机器人憨憨的到处乱跑,钻到床边把她昨晚弄掉在地上的薯片清理掉,然后一头撞上了她的拖鞋,结果因为拖鞋太大吸不进去,只能一直在那儿乱蹭。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二十三分,从情报局打来的电话已经转到语音邮箱,您的咖啡将在两分钟内煮好。”
悦耳的机械音女声回荡在屋内,这是高级智能家居才有的管家AI。
虽然这东西是量产的,跟军用的阿尔法01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但那同样高昂的价格和性能仍然足以让一般人望而却步。
至于为什么名字和某人的撞车,那当然是纯属巧合了。
真的......纯属巧合。
“放出来吧。”
苏韵翻身下床,松松垮垮的睡衣和乱糟糟的头发让她此刻看来充斥着慵懒美,白皙的左肩完全裸露在外,衣领内若隐若现的风光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
只可惜这里没有男人,目前也没有男人能享受到这个福分。
而这屋里除她外唯一的两个“活物”。
一个是刚刚被她一脚踢翻的倒霉扫地机器人,另一个就是完全不懂得欣赏,只知道默默遵守命令播放语音邮箱的AI小Q。
只可惜了这副好身材,没人看。
她一边听着语音邮箱里部下那惶急紧张又不知所措的声音,一边慢腾腾的踩着拖鞋往落地窗走去,似乎语音里那紧张气氛丝毫无法影响到她此刻的心情。
她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长安城的混凝土森林,如果不是样子太邋遢了些,她还是很有女皇范的。
这里是位于长安新城区内的一栋豪华公寓顶层,算是全城地价最贵的区域,而顶层又是这片区域最贵的套房。
然而就这一整层楼,六个套房都被苏韵一个人全都买了下来,并改建成了连通的一整套房。
活像是建在大厦顶层的豪华别墅。
如果说这栋楼是一个国家,那她的的确确是站在最顶端的“女皇”。
没过多久,那个扫地机器人转悠着跑到了她的脚边,圆盘状的机身上顶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只见它脑袋上的盘子缓缓升起,顶着那杯咖啡就到了苏韵的手边,随后便发出了一阵阵哔哔声,似乎是在让她拿。
没想到小东西还能兼职服务员呢。
“微热加少糖,不多不少刚刚好,就给你满分,玩儿去吧。”
苏韵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说道。
那个扫地机器人似乎听懂了,收起自己脑袋上的盘子,围着她转了一圈才离开。
刚好,那边的语音也放完了。
“给密钥部发一份,告诉他们,罪魁祸首我要活的,其它的死活不论。
敢杀我的人,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她端着咖啡冷声道。
目光转向左边尽头,仿佛能透过那边的落地窗看到那数百公里外的戈壁荒滩。
小Q没有回话,它似乎能察觉到主人现在心情不好,便只是默默的执行了命令。
从语音复制并发出去到密钥部那边开始行动,其实不过十分钟,所有被部署在西北行政区的密钥部特勤人员,甚至还有西北警备区的一个特战空勤团搭乘着数架重型运输机向相同的目标——霍尔夏矿场奔去。
最厉害的杀招还是在宇宙中,或者说近地轨道空间站。
从纽瑞特之战后就再次被重新部署到泰坦一空间站上的KE部队,此时再次被调动了起来。
密钥部为了动作迅速,甚至不惜把老头子从睡梦中叫醒,就是为了拿到他的语音识别口令。
而在霍尔夏小镇现场的程耀已经开始感受到了紧张的氛围。
因为他一直随身携带的通讯器正在响着刺耳的警报声。
警报声连通了周围所有能被卫星连接上的电子设备,刺耳的警报声从情报局大院迅速蔓延到了整个小镇上,今儿通过矿场的广播系统响彻在这整个隔壁荒野之上。
警报在一直长长持续了整整三十秒后才停下,随后在显示屏上便弹出一个跳着硕大红色感叹号的电子文件。
点开后是一份命令文件:
自警报停止开始,所在行政区被划分为一级军事隔离区,所有区域内政府以及各部门特勤人员执行A字号命令,剩余政府人员全部原地待命等候指示。
一切非政府人员都不得擅自离开隔离相关区域,违令者视为叛国。
违令后逃跑或反抗者,相关特勤人员可视情况决定处理方式,已允许处理方式包括但不仅限于死刑。
以上一切命令的解释权归陆军总参谋部以及陆军情报局所有。
......
程耀有点懵逼,可抬头又看到比自己还要懵逼的一百多号草原骑兵们,便只能转而看向那个勉强和自己算是同事的傻小子。
还好,他也收到了消息,至于为什么之前他的通讯器并没有响起警报,估计可能是级别不够的缘故吧。
程耀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人派驻一整座边境检查站的高级特勤人员了,内部职位也是个百户,只不过没有部下而已。
程耀正愣神思考着,忽然空中传来了一阵让他很耳熟且“耳疼的”音爆声,因为他以前在空军基地附近驻扎训练过,所以很熟悉这声音。
是军刀战斗机,他一抬头便确认了自己心中的判断。
只见三架军刀战斗机以分离队形从城镇上空掠过,那三个醒目的音爆云让它们活像是三颗在空中高速移动的蘑菇。
能那么快让军方开始空中戒备,只能说明这次的情况已经严重到极点了。
至少据他所致,离这里最近且部署有军刀的空军基地在长安,好几百公里的路程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赶到了,天知道它们一路上震碎了多少人家的玻璃。
“也不知道空军的凯瑟琳元帅有没有那么多钱付赔偿费啊。”
揉着耳朵的程耀在心中吐槽道。
第三百一十五章:芙蓉出水
密钥部疯了,这是克莱德曼的目前的直观感受。
诺大个西北行政区居然全被他们划为了军事隔离区,为此甚至不惜动用了安插在总参谋部的暗棋,即刻通过了这个相当异常的军事行动命令,甚至连他这个元帅都直接被绕了过去。
要不是这次他们动静太大,克莱德曼是怎么也猜不到自己的两个心腹——陆军装备部部长和副总参谋长都和密钥部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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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TN吓人了,如果哪次议会会议上这两位对自己发难,他简直不敢都想象那是怎样恐怖的场景。
夸张的说,这就跟突然被自己的手和脚给揍了一样的恐怖。
“李轩那边怎么说?”
克莱德曼坐在高级列车车厢内,目光有些迷离的透过钢化玻璃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轻声道。
此时的他已经坐上了开往长安的总参谋部特快专列,自从发现装备部长那个职业搞爆破的深井冰和密钥部有联系后,他便总是觉得飞机很不安全。
“王爷那边的意思,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郡主的安全,他为此已经开始向密钥部施压了,密钥部那边目前还没有回应。”
秘书坐在克莱德曼对面的座位上,目光紧盯着手里的触控板,轻声回答道。
这次的突发情况,其实他这个秘书比元帅本人还要紧张,毕竟元帅的日常工作和生活都是被她包揽的,其中也包括与阵营以及派系盟友的沟通交流,可以说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元帅本人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没能提前察觉密钥部暗棋的存在,她这个秘书兼“保姆”,只觉得自己失职了。
“让霍普纳调动他的卫队旅,警戒密钥部的动向,必要情况下军事施压,绝对不能让这帮家伙做得太过火了。”
元帅已经基本冷静了下来,轻声下达了命令之后,甚至还有心思喝一口茶。
秘书点了点头,按照他说的把命令发送了出去。
不到一个小时后,那位名为霍普纳的将军让卫队旅开到了密钥部的家门口,气势汹汹的在人家大门口摆开了阵势,整条街上到处都是军车和全副武装的士兵。
有十几名卫队旅的士兵怼到门前想冲进去搜查,结果却被安保部队堵在了门外。
双方谁都不肯退步,谁都觉着自己这边占理,于是一场举着枪的骂战就开始了。
看着活像是海军马鹿对抗陆军马鹿。
“克莱德曼这是在给我们警告啊,可这次已经由不得我们了,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理干净,断不能让那些家伙有机会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宪兵司令部大楼二层的阳台上,拄着节杖的瘸腿将军俯视着大门那儿的情况,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也就在这时,地球近地轨道上的泰坦一号空间站终于抵达了目标上空。
三个空投仓被发射了出去,以惊人的加速度冲向地球。
它们破开大气层,像三颗流星一般直直冲向霍尔夏小镇,却在某一个特定的高度诡异的分开了,全都飞向了不同的位置。
在大院里的林静已经把早已经昏厥过去的郡主放开,自己捏着染血的发簪坐到了身后的台阶上休息,她大口喘息着,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们应该试着联络一下圣女?她不是和陆军元帅达成了交易吗?或许可以依靠这个交易救我们一命呢?还是说......你仍然抱着我们能安然离开这里的幻想?”
一个顶着板寸头,脸上有多处刀疤的健硕矿奴看到她现在糟糕的模样,便挥挥手叫来几个人把郡主扛下去,他自己则走到林静身边坐下,轻声问道。
林静不说话,只是低下头,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膝盖里。
“不要怪我说你,只是你能不能不要再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好吗?
我们在他们眼里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就算你父亲......”
他刚刚劝慰了几句,忽然被院子里的骚乱声打断了,不满的抬头看去,便看到空中一个醒目的火球正朝自己飞来。
“噢该死!”
他大吼一声,抱起林静就往院子深处狂奔而去,那速度简直了,估计别人被狗撵都没有他一半快。
其他人都不用他提醒,之前的骚乱就是他们看到了那个火球才发出来的,现在大部分的人都找到墙角躲着,实在没时间躲的也会撅着屁股趴下。
那个火球带着一阵阵轰隆声和燃烧的噼啪声撞入大院内,命中产生的冲击波直接外外院全都给扬了,同时吹起大片尘土,让躲在外院的人和那四挺机枪几乎全部都交代在这儿了。
而少数躲到内院的人刚拿起武器试探着走了出来,呛人的烟尘中忽然亮起一连串炫目的闪光,站在最前面三个人的脑袋瞬间就炸成了一团血花,而制造这血腥场面的武器气势仍然不减,又一连串弄死了好几个矿奴后才显出真身。
那是有常人拳头粗细的钢锥,因为角度问题把最后一个人钉死在了墙上。
原本距离死者五十多米的内院墙上。
烟尘散去,一个高挑纤细的金属躯体出现在外院内,手里握着两把看起来像是加大号射钉枪的武器,估计那些要命的钢锥就是从这两把武器中射出的。
幸存的矿奴们还没能反应过来,又是几根钢锥打出,想打靶子似的将他们一个个全全部钉死,射击速度快得前一个人刚刚被钢锥的动能带得飞起来,后一个人就紧接着也腾空而起。
或许十秒都不到,仅存的十来个矿奴便全部成了尸体,而且都死无全尸。
那个台高挑的轻型外骨骼机架甩了甩自己手里的武器,在手中转了一圈后便放回到双腿上的武器匣里。
“郡主没事,但跑了两个。”
一个清脆的女生在机体内响起,数分钟后整个大院便被护主心切的草原骑兵们挤得严严实实,院内还算完整的蛮子尸体都被他们泄愤似的斩首了。
程耀火急火燎的赶到这里,看到那台机体后就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候差遣,他知道凭自己的级别连见到她都是一种奢侈,能跟在一旁当“狗腿子”更是莫大的荣幸了。
“你不错,这次发现的情况牵扯实在太多了,上头极为重视,你的嘉奖令在结束后会发出,不过现在你也算是千户官了。
先别忙着高兴,配合好我的工作,你的前途可绝对不止于此。”
只见机体的背部的锁定组件一块接着一块的打开,一副柔若无骨的娇躯从里头轻巧的退了出来,仰起头就开始打理着自己那乌黑亮丽的秀发,结果好几次都险些抽到满脸兴奋的程耀,可嘴上却一刻不停。
这台机甲虽然是改进的超轻型号,但依然比一米八几的程耀高出不少,他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完全,虽然他现在仰头也并不是因为要欣赏这台战争“艺术品”。
而是因为能看到这如芙蓉出水般一幕的机会实在太少了,可密钥部的男人每一个都在憧憬着这种机会,他实在是不想错过。
第三百一十六章:呕吐
矿坑,一切的事情的核心就是矿坑。
这是程耀目前所能推理出来的答案。
本地的情报局驻地里全是货真价实的情报局特勤人员,根本就不是什么雇员,这帮人和雇员不是一个级别的,往往是一个百户级别的特勤人员带领一百多名雇员。
但在这里,一百多名死者居然全部都是情报局的特勤人员,也就是说这里的重要等级已经至少比自己所在的边境检查站高了一百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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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敢想这里究竟隐藏着什么让本部这样紧张的秘密,居然为了掩盖,不惜得罪所有人,甚至还包括盟友。
但脑袋还算是令广大的他确实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首先,那个铭牌上带有钢印的死者身上还携带着任务记录以及一份机密级别相当高的电子文件。
只不过被他发现是已经是被破译打开了的状态,他简单的读了一下内容,发现这个人居然才是此地百户所的实际领导,死在屋里头的百户官那就是花瓶,甚至连那个名义上的矿厂主和其麾下的所有员工都是密钥部的人马。
矿场员工少说也有四五百人啊,居然全都是本部的人?
这样一来,这个破地方的重要级别又上升了N个层次。
而那个此地的实际领导,带着这帮同僚在此地驻扎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观察矿场的情况,每天都要派人去巡逻检查,甚至还有人通宵值班。
可每天在矿场忙活的蛮子矿奴绝对不下五千人,他们到底能在那样人山人海的大坑里看到什么呢?为什么在连矿奴都去休息了都深夜里还得有人值班?为什么任务记录上从来没有他们进入矿坑内细节,而只有他们在外围观察的记录?
那个大坑里到底究竟有什么,让他们如此的紧张却又不敢接近?
他心中揣着许许多多的疑问,像仆役一样低头跟着那个“从天而降”的美丽女子朝矿坑走去。
那女子穿着一台贴身的作战服,勾勒出了她那美好的身材曲线,也勾勒出了她身上的轻型外骨骼组件。
这些组件由高强度超轻合金制成,即为她提供了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力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她不受伤害。
它们就像是长在体外的骨头,随着她的动作一起几乎是完全同步的活动着,而那台机甲也像复制粘贴似的做着同样的动作。
两人和一个“铁人”行走在镇子中,看着还是颇为显眼,但实际上却没人有时间关注他们。
因为郡主被劫持,全都陷入狂暴状态的骑兵们已经完全抛弃了人性,他们在搜索每一间可以藏人的房子,把躲在里头的蛮子一个接着一个生拉硬拽的拖了出来,然后将他们排成一排,一齐挥刀生生斩首。
一排排脑袋滚落在地上和从颈部处喷溅出一道道“血柱”的惊悚画面,在这镇子中却已经成为了极为普遍的“景色”。
活人斩首和死人斩首是不同的,至少前者更加的血腥残忍,更加的泯灭人性。
程耀低头不忍多看,如果可以他连耳朵都想堵上......因为一排脑袋同时掉在地上的声音实在是太瘆人了。
走在前头的那个女子却兴致勃勃,每路过一个行刑现场她都不会放过,总是特意减慢脚步,非要等看完了才离开,而且期间还多次十分“恶毒”的让程耀抬头一起看。
她的兴致越发高昂,可程耀却已经快崩溃了,光是听几遍那个声音都觉得需要去心理治疗,更别说一遍又一遍的仔细观看了。
这镇子上已经几乎成了死地,五千骑兵不再讲究什么战术和战略,杀戮效率成倍的增加,天知道这帮子屠夫今天究竟砍钝了多少把刀。
程耀憋着一口气,强忍着不让自己在人家面前吐出来。
眼看着快到矿坑附近了,离“屠宰场”也越来越远,他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可他仔细一看,便看到了那座矿坑边上的京观。
因为骑兵们撤得急了些,这座京观没有进行应有的处理工作,甚至都没封顶,是个很不完整的“艺术品”。
不完整却还是其次的,最可怕的是那些“建筑材料”因为大量堆积,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当地气候的影响,相比起街上那些大多已经向肉干靠拢的尸体,它们直到现在看起来都还算是“新鲜”。
闻起来更是“新鲜”得让人作呕。
程耀当时就绷不住了,哇的一声便开始狂吐不止,没一会儿整个人就吐得有些站不稳了。
而就在这时,那个相比起程耀仿佛更像男人的妞儿,现在也充分的表现出了自己超极男......啊不,变态的一面。
她走到京观边上,用自己的小鼻子像老鼠般的嗅了嗅,转头就对刚刚重新开始动工建设的一名骑兵说道:“记得封顶之后要撒上足够的那啥灰啊,现在都臭了,可不能让味道影响了美观。”
谁能想到一个如此可爱漂亮的一个美人儿会对京观这种东西有如此“造诣”呢。
她说完如此惊世骇俗的一番话后,完全不顾那个骑兵懵逼的表情,直接就自顾自的跳着脚走了,似乎心情十分的愉悦。
那台机甲做不出她这种动作,只能以正常的步伐跟着她,远远看着倒像是一个全金属版本的贴身保镖。
另一边,苦逼的程耀还在吐,虽然他已经把能吐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再吐可就要把胃酸也给吐出来了。
可他止不住啊,那帮该死的草原蛮子重新开始“动工”后,味道越发的浓郁了,更有许多新鲜的“建材”被他们从别处送来。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吐得晕头转向的程耀来不及反应,便被一只大手捞了起来,他无意识的张着嘴,喉咙里喷涌的酸水直接在空中甩出了一道“彩虹”。
亲卫队长像捉鸡似的拎着他,在半空中狠狠的抖了几下,等他嘴里的脏东西都甩得差不多了,才反手把他丢到了马屁股上。
“大丈夫居然吐成这副样子,你哪里还有点军人的样子?跟你这样的当同僚只让劳资感觉晦气!”
亲卫队长嘴上不饶人,但还是刻意的减慢了马速,毕竟他不想程耀吐在自己的宝贝马儿甚至自己本人身上。
程耀也感觉奇怪,自己虽说已经许久没有亲手杀过人了,但也是在宪兵司令部内见惯了行刑审讯的老油条,就算是斩首和京观加在一起也不至于让自己吐成这样啊。
这种强烈的恶心感很难控制,而且一旦释放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就好像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似的。
他的疑惑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转变为了极端的恐惧。
因为那些骑兵们也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呕吐了,与他的症状一摸一样,活像是某种集体中毒事件。
没过多久,载着他的亲卫队长也一头跌落马下,跪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吐起来更是惊天动地,比他的症状还要剧烈。
第三百一十七章:诅咒
程耀惊惶的看着镇子中那些骑兵们吐得天昏地暗,战斗力成直线飞速下降,不多时已经全都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这种时候,随便来个拿着武器的小屁孩都能把吐得浑身发软的他们干掉,他艰难的拖着亲卫队长朝矿坑那边走去,战马慢腾腾的跟在后头,好像全然不知道主人现在糟糕的状况,不时还低头到处嗅嗅,似乎想从这荒凉的土地上找到什么吃食。
程耀紧张的警惕着周围,好像那些破烂房子里藏着什么非常危险的东西。
他自己的症状已经缓和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胃吐干净了,虽然还是疲惫得厉害,但总归是可以动弹的,拖着亲卫队长虽然走得慢,但他总不能直接把人丢在那儿吧。
万一要是有几个幸免于难的蛮子,冲出来趁他病要他命,直接把他当街剁了,自己也不好和郡主交代啊。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种集体食物中毒般状况是不分人的,无论是骑兵们还是幸存的蛮子们,都没有一个能幸免,大多已经吐得废掉了。
等两人来到矿坑边上,那个妞儿已经重新穿上了外骨骼机甲,如一座人型金属雕塑般立于矿坑边缘。
程耀搞不清楚为什么她到地方了还在那儿傻站着,把亲卫队长轻放到一旁后,便好奇的走过去看。
这一看不要紧,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看到矿坑下头状况,简直可以用地狱形容,不计其数的蛮子在下面挣扎着,他们每个人的五官全都在流血,嘴巴张得大大的却根本没有发出声音,一张张血红色的狰狞面容,仿佛他们都是用血洗脸的一般。
而且用的还是拿自己的血。
“天啊......他们怎么了?难道我这是见鬼了吗?还是他们真的就是鬼?”
他面色苍白得厉害,说话都不利索了。
眼看着那些满脸血糊糊的“人形生物”一个个在生死线之间挣扎失败后死去,都不动弹了,血红色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半张开的嘴巴里头依然在像喷泉似的不断冒血。
后头还有像更多这样凄惨的家伙不断总矿坑内的数个矿井口中涌出,还没走两步就颤颤巍巍的摔倒在地,抽搐几下后便不再动弹了,一摊血很快就在其身蔓延开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脸上哪个位置流出来的......亦或者是每个位置的都有。
人数很多,死的也很多,他们哀嚎哭喊的声音回荡在矿坑内,隐隐约约被大漏斗状的矿坑放大了,显得更为可怖。
镇子上被杀的蛮子其实不多,之前那一千多骑兵都觉得杀的不过瘾,后来全部五千骑冲进来的时候,镇子上最多只剩零零星星的几百幸存者了。
虽然列队砍头似乎很凶狠,但实际上杀的总数并不多,相比镇上那两万多矿奴的基数还真是有些不够看的。
可那时候镇上已经基本空了,能扫荡的房子全扫荡过了,那些剩下的蛮子究竟去哪儿了呢?
现在程耀知道答案了,他们大多都躲进了四通八达矿洞深处,这些地下世界可以说是他们的地盘,骑兵在里头不能依靠战马的优势冲击他们,下了马又不如他们适应矿洞里的环境,可以必然是举步维艰的。
军方又不能炸毁矿洞,毕竟这里被挖掘了那么多年,早就连成一片了,只要某个位置有足够威力的爆炸发生,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矿坑会完全坍塌下去。
那矿坑就没法要了,军工部和主管矿业的部门会把下令炸洞的人给生吞活剥。
用毒?程耀想到过,可他担心矿洞分布让毒气的使用不充分,天知道要用多少毒气才能把所有矿洞堵满。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至少在那矿洞的地下深处,有什么东西比他更加会用毒。
地狱,他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看到的惊悚场面,那些蛮子的模样真的像是从地狱里逃出来似的,难不成在那地下做“黑暗料理”的是阎王爷本尊?
“是诅咒。”
站在他身旁的“金属雕塑”里忽然传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向不信什么神神鬼鬼的他,便满脸疑惑的转头看向对方。
“以这个小镇为圆心,半径十公里以内的圆形区域内,都是死地。
轻者头晕眼花,四肢乏力。
重者七窍流血,命丧黄泉。
这还算笼统的概括,你和那些骑兵的症状是中期症状,头晕眼花已经演变为了无法控制的剧烈呕吐,四肢乏力也演变成了连起身都难以做到的‘伪瘫痪’。”她转头看了看在后面躺了半天没动静的亲卫队长:“再进一步就会变成他这样,重度昏迷,除了还在略微欺负的胸膛,几乎和死人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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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耀看了一眼已经在那儿“躺尸”许久的亲卫队长,觉得听不下去了,便无理的接过了话头:“最终就会像下面那些家伙,死得比鬼还难看是吧?”
没想到他抢话头还说错了,只听得对方冷笑道:“那你想多了,他们这种死法已经是最‘舒坦’的了,至少我知道的就有一种比这还惨。
你知道眼看着自己的皮肉像奶油一般融化是怎样的恐怖吗?最重要的是,融化的时候你没有任何感觉,就好像你的身体不是属于你的一般。
听起来很矛盾是吗?但这的的确确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那些人直到死,都没有感觉到疼痛。
当然被活活吓死的除外,毕竟心灵上的‘疼痛’,有时候比肉体上的还恐怖,有些个蛮子心理承受力不到位,看着自己的手指骨露出来就被吓死了。
那时候我还边看边吃薯条呢。”
听着她一字一句的描述出那般极端恐怖的场景,程耀的脸都像被泼了一桶白油漆似的“洁白无瑕”,几乎不剩一点血色了,说他像吸血鬼估计都有人信。
虽然不敢在这位面前失态,但他在心里头已经开始骂娘了。
你TM说就说嘛,最后加一句吃薯条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要我以后戒薯条吗?
对方并不在乎他心里在想啥,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为什么诺大个西北行政区那么多年来只有采矿业得到了发展?因为只有挖矿才能用蛮子的命填,才能借着挖矿的名义让我们搞实验研究。
你要知道,当年第一批来到这里的蛮子可是有五十多万,可如今呢?现在这两万可都是新来的啊。”
她阴冷的声音飘进程耀的耳朵里,吓得他蹭了蹭脚底,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脚下可能正粘着那五十万亡魂的其中之一。
第三百一十八章:怪物
“等等......如果是诅咒,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挨了?”
缓了一阵的程耀突然意识到了现在问题的核心——他自己的小命。
他刚刚说完,心中便不由得感到了一阵恶寒,转头看了看仍然在后头“躺尸”的亲卫队长,很担心自己也会变成这副鬼样子。
甚至更惨......变成下面坑里那些尸体中的一员。
“熬过了轻症第一阶段,并且没有立刻进入第二阶段的,你就还能活。
只不过能活多久就不知道了,这个时间没有界定,但后头那位,最多也就只有两三天可活了。
现在快滚吧,回镇子里把还能动弹的兄弟带出镇子去,能救几个是几个。”
机甲里传出的声音依旧阴冷,但却给了程耀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他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磕了头,然后就走向亲卫队长的战马。
路过还在“躺尸”的正主儿时,他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上前把人扛了起来,丢到马背上用绳子固定好,这才翻身上马,随后便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奔去。
“你知道他死定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往外跑呢?还不如留在这儿等死,总也比跑了半天最后死在半路上要好。”
高空中,一台借助着身后的大型喷射背包组件,得以长时间保持稳定滞空状态的肥胖机甲内传出这样一句话。
它手持一杆超口径电磁狙击步枪,依靠机体头部那密密麻麻的辅助瞄准组件、卫星全球定位以及一系列专门为狙击设计的顶级装甲组件,可以在这高空中如神祇一般掌握任何人的生死。
再加上它手中这杆电磁步枪被背包内能源核心放大了无数倍的能量供给,射程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只要驾驶员想,它甚至可以从这里一枪打到长安市区内。
威力就更不用说了,这把枪可以说是凌冬号上主炮的缩小版,一旦射击,足以抹去射程范围内的一切物体。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手握天罚般武器如死神在世的驾驶员,却因为自己说错了话而被隔空臭骂了一通。
“闭上你的嘴,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当好你的‘豌豆射手’,但凡有一个大麻烦靠近我,我就把你那把宝贝枪怼进你的鼻孔里面去。”
那个美人儿驾驶员一改之前面对程耀时的冰山美人人设,在自己人面前就变成了一门声音甜美,但语言恶毒的超级嘴炮。
说完,她一跃而起,在空中优雅的转了一圈,在矿坑内落地时双手便已经握住那两柄模样怪异的“大型射钉枪”。
原本在矿坑内哀嚎挣扎的蛮子们已经几乎死绝了,零星几个还在抽搐的也只是可悲的垂死挣扎罢了。
矿坑周围一圈的人造坡道上可谓是尸横遍野,但她对这一切熟视无睹,透过头盔的上全息视觉系统紧紧锁定着矿坑最中央也是最深处的一个圆形矿洞。
如果说整个矿坑像是个漏斗,那个洞就是漏斗的底端,只不过这个底端不是让东西流下去的,而更像是有什么东西会从那底端钻出来一般。
这样说来,整个矿坑倒更像是蚁狮的老巢和杀戮场。
只不过是个超级放大的版本。
现在猎物已经进场,就只需等“猎手”出现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几个蛮子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现在除了持续在荒野上肆虐的风沙声,这里安静得犹如鬼蜮。
但安静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好事,在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标记点!”
通讯频道里忽然传来一声断喝,她看到全息显示上标出闪烁红点一刹那,立刻就朝标记点连开数枪。
数根钢锥被不知道什么力量推动得如闪电般快速,威力更是恐怖,第一发还未钻入了标记点所在的沙土,高速移动搅动的气流就已经在标记点周围卷起了一团碎粒。
命中后又炸起了一大团土地碎块,无数碎屑被掀到空中,像是场迷你沙尘暴。
她透过视觉系统,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血红色的块状物掺杂在其中,便疯狂的扣动着扳机,直到将“弹匣”打空。
漫天的碎屑落下后,出现在她视觉系统观察范围内的标记点已经面目全非了,无数个硕大的孔洞嵌在坡道上,简直像是被某种电影里的巨型蠕虫拿来筑巢了似的。
“目标”就在其中一个孔洞内,一大团肉乎乎的恶心躯体瘫在孔洞边缘,令人作呕的粉红色粘液不断从边缘流下,看起来像是脑袋的位置已经被两根钢锥彻底摧毁,相比起脑袋,倒是更像一个被勺子挖了两下的巨型狮子头。
笔趣阁
“九点钟!非常近!”
她刚刚放松下自己紧绷着的神经,通讯频道里又传来了一声不合时宜的断喝,让她的作战本能再次占据了上风。
多年的配合已经让两人的默契达到了超乎寻常的地步,那家伙只需说六个字,就足够她在一瞬间完成战场判断了。
然而她的动作还是慢了,当她把打空了弹匣的“射钉枪”暂时丢掉,转而抽出肩甲上的一柄可伸缩刀准备劈砍时,一只浑身肉色的巨大畸形“螳螂”已经冲到了她身边。
这个骇人的怪物,下半身臃肿如蚁后的同时,却有着十分高大灵活的上半身,高举起右臂上的“镰刀”后更是比她的机甲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的伸缩刀已经甩了出来,等离子刀刃也亮起了致命的光芒,可那个怪物的生物刀刃也已经近在咫尺了。
可就在她抱着一刀换一刀的心情,放弃了躲避,硬着头皮砍过去之时。
只见一道炫目的冰蓝色光束从那极高的空中射下,硬生生的从那个怪物的脑袋直直贯穿到它臃肿的腹部。
这道光束溢出的能量都能一瞬间就让她机甲上的高强度合金装甲板开始冒烟,要不是她一个暴跳向后退走了,估计就会和那个怪物一样的下场。
那个怪物嘛,整个上半身躯体都在眨眼间被彻底融化蒸发了,那对镰刀失去了支撑掉在地上,与躯体的连接处都还在冒着缕缕白烟。
那臃肿的下半身更是不忍直视,活像是个被浇了岩浆的鸡蛋,一阵阵恶心的焦臭味飘散到空气中,让她庆幸自己戴着头盔。
“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个葵花还不是需要我这个豌豆射手保护?”
她刚想说声谢谢,结果通讯器里就传来了某人贱贱的声音,气得她立刻把到嘴边的谢谢二字憋了回去。
第三百一十九章:“闷棍”
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
两人相互配合,战斗起来行云流水同时又保持着强横霸道,一次又一次以雷霆之势碾压击杀了各种模样怪异的生物,有那只巨型肉色“螳螂”的同类,也有如肉山般的肥硕巨鼠,更恶心的是一种看起来像是由无数具尸体拼凑粘合再一起形成的畸形肉块,从那圆滚滚的巨大肉色躯体上总能隐隐约约看到许多狰狞的面孔,以及和粗壮的肉色触手混杂在一起的人手。
那些肉色触手极其灵活迅猛,而且有着极强的韧性,活动时像巨蟒,力量大到可以甩动打翻坦克,在必要时又可以像一根坚硬的肉刺将钢板刺穿。
无论怎么看,这些怪物都不像是地球上的原生生物。
高空中,架着电磁步枪狙击型机甲又打出一枪,不到一秒,驾驶员看到超视距瞄准画面里那一坨肥肉炸成碎块后,这才向通讯器里说道:“你没事吧?我这里看你的动作已经比十分钟前又慢了百分之十,再这样下去你迟早要被它们做成肉饼啊。”
矿坑内,那台超轻型机甲血战得自己身上到处都是各种恶心的粘液和碎块,手里的长刀上都粘着好几块,远远看去像是晒腊肉的竹竿。
驾驶员操纵着抬手一枪就把远处刚从矿洞钻出来的大老鼠爆了头,随即恶狠狠地冲通讯器里骂道:“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不下来替我干这脏活儿?难怪别人总说你总不如那个死胖子!还说我瞎了眼看上你!”她似乎被气得够呛,一个转身长刀横劈而过,炙热的等离子刀刃轻而易举砍掉了一个大螳螂的脑袋,庞大的躯体随即便瘫软了下去,像一滩肉泥,她甩掉刀上挂着的肉块,又向通讯器里怒骂起来:“你但凡要是能学会把那张臭嘴闭上,多动动手,干点儿活,也省得我天天在外头说你‘不行’了!”
这还了得,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被女人说自己“不行”了。
更何况说这话的还是自家媳妇儿!
通讯器那头彻底安静了,但光束从空中射下的频率却很明显的高了起来。
说是电磁步枪,但其使用的特制能量弹头会在弹体出膛后会在周围释放出一圈可见的超高温能量立场,通常呈柱状,可瞬间融化乃至蒸发掉一切已知物质。
与凌冬号上的主炮原理相似,但又不尽相同,为该武器功能的技术核心是密钥部的顶级机密,知道细节的人寥寥无几。
反正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扛住这一东西的一枪,被击中的怪物基本都在眨眼之间被蒸发掉了大部分躯体,即便是被光束擦过的也变成了地上的一滩焦臭糊状物。
可那些怪物似乎根本杀不完,源源不断的从各个矿洞中钻出,甚至有些自己在矿洞内撞开缺口然后从地下钻出来。
人说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是无数根怪物的触手了,有些特殊性癖的人或许想象过被数根触手缠住是怎样的体验,而此时都某人已经真实的感受到了。
本来一切还算顺利,虽然她越发的感觉到疲惫,但是距离任务指定的拖延时间结束也已经越来越近了。
可这事情总会在你认为它能很顺利结束的时候,突然狠狠地给你一闷棍。
当她再次习惯性的挥刀砍向朝自己袭来数根触手,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手中削铁如泥的等离子长刀,居然被挡住了,还发出了一声类似打铁的金属碰撞声。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砍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紧随而至的数根触手便将她连人带机甲死死缠住,直接让她原本行动如鬼魅般灵活的她,像个真的雕塑似的动弹不得了。
手里握着的长刀也被砍中的那根触手扯下来,很拟人化的拿到她面前,然后硬生生的给折断了。
她这才意识到,不是自己砍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而是这些原本砍起来跟切黄油似的触手,不知何时悄然“进化”了。
而这时,无数的怪物已经将被彻底控制住的她团团包围了。
可它们只是定定地看着,即便那一张张血盆大口里的口水已经“决堤”了,可它们却都停在了理她半径十米有余的圈外,好像不敢打扰那些触手的“主人”享用战利品。
她能感受到那些触手强大的握力正不断挤压着机甲的外层装甲板,即便她有隔绝操作区域和作战区域的合成纤维体保护,但仍然能听到金属的迸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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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想象,那是得有多大的力量才能将足以硬抗好几发反器材步枪子弹的装甲板勒得发出这种声音。
她也不是说怕死,死亡对于她这类人来说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种结局。
只是不想死得像是被大蟒蛇活活勒死那么难看,更何况是在那个死鬼眼前。
她记得是在记录频道上看过,那种死法可绝对算不上是“安详”。
可就在她微微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结局时。
目标指示器突然响起,全息显示屏上标记出右上方有一个物体正在高速接近。
明知道那家伙死都一定会来,可她还是没忍住的哭了。
她哽咽着骂道:“死鬼!你跑啊!”
通讯器那头并没有回应,但她视线中已经看到了数道炫目的光芒,一道接着一道钻入包围了自己的大群怪物中,溢出的炙热能量灼烧得无数头怪物发出痛苦嘶鸣,本来还算整齐的大群怪物,一时间又因为这些致命光束的袭击而变得混乱起来。
紧接着一台背部喷射器喷涌着数道尾焰的机甲以雷霆万钧之势落入兽群中,以落点为中心释放出一圈即为强横的冲击波,将一头又一头肉山般巨大沉重的怪物掀飞。
“别怕,再过五分钟,那个死胖子就会赶过来支援了。
就这五分钟,我死了你都不会死。”
熟悉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响起,随即有一道小了许多的光束擦过她的肩膀,将缠在那里的一根触手直接射断。
与此同时,她看到天空中又接连射下数道光束,围着那家伙打了一圈,远远看去倒像是个用激光栅栏的牢笼。
而那家伙扛着自己的电磁步枪,傻乎乎的冲着她这边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那一如既往的蠢样,把眼角还挂着一串串泪珠的她给逗笑了。
第三百二十章:熔毁
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足三百秒的时间还是可以让人数好一阵的。
如果说能舒服的躺在床上,那么这五分钟倒是显得格外短暂。
可若是在与各种作呕怪物的战斗中度过这五分钟,就显得极为漫长了。
代号为海登的狙击型外骨骼机甲的驾驶员本就不擅长近身战,他所穿戴驾驶的机甲也不是为近身战设计的型号,灵活性和协调性远不如他的女友——那台超轻型机甲的驾驶员,代号是郁金香。
他的郁金香现在仍然被数根看着就让人恶心的触手勒着,让他有种正在被怪物NTR的感觉,脑袋上绿油油的。
他一次又一次的调小了电磁步枪的能量输出功率,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将她身上的那些触手全部射断,可事与愿违,每次他射断一根触手,紧接着又会有数根随机的从地下猛地钻出来缠上她。
他其实并不介意重复这样枯燥且似乎没有意义的工作,只要能救下她,自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可他没有更多机会了,反应过来的大群怪物已经扑向了他,它们虽然不敢去找那些触手的晦气,但对付他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最基础的狩猎本能让它们争先恐后的扑向他,好像是发现了饕餮盛宴。
他依靠机载系统远程操控着下来前就布设在空中的十二门浮游步枪,这种会飞的枪似乎有些剽窃X达里头浮游炮的嫌疑,但威力还是远不如浮游炮强悍。
虽然对单体目标的伤害是足够的,但要想射什么爆什么那还是太过强求了些。
再加上他手上的这把,他所能掌握的火力就有足足十三把电磁步枪,可以说是一台人型武器架子了。
那些怪物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十三把步枪都是一枪一个,足够打得它们根本无法靠近自己,可那些像是总爱搞偷袭的恶心触手就是个不小的麻烦了。
总是来骗!来偷袭!不讲武德!
机甲被搞得是遍体鳞伤,平日里刀枪不入的高强度合金装甲板,都一次又一次的被那些触手像是餐刀扎黄油似的扎穿了,好几次要不是他躲避及时,很有可能连他本人都会被扎个对穿。
死亡和生存,在这时似乎只相差着微秒般的反应时间。
他手里的枪面对那些“进化”了的触手也只是勉强可以射断,而没有背包里那强大能源核心供能的浮游枪们,则根本无法对触手造成有效的伤害,简直跟挠痒痒没似的。
而那些触手似乎也会“学习”,它们仿佛意识到了只有他手中的枪,便集中攻击他的武器和持枪的双手。
虽然他灵活躲避同时进行还击,但终究还是没能躲过来自阴暗“角落”的袭击。
一根触手从地下猛然刺出,硬生生的将他的喷射背包给贯穿了,背包外层的特制防护立场居然仅仅只是迟滞了这根触手不到一秒钟。
要知道这种立场是为了保护背包在受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袭击时还能安然无恙的重要保证。
可以这么说,就算是背着包的人都完全化成灰了,这个包也会没事。
倒不是东西比人命贵,主要是这玩意儿如果受到破坏,其本身就会变成“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可现在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海登脸色苍白且双眼瞪大,惊恐地看着显示屏上的感叹号,他完全无法理解,比自己浑身上下加起来都硬的背包护盾究竟是怎么被一瞬间刺穿的。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机载智能安全系统就接管了机体的操纵权,把他变成了困在大铁坨子里的“玩具”。
安全机制立刻将背包卸下,机体背部自带的短程推进器加速逃离。
因为那东西要爆炸了。
他被机体带着往矿坑外全速逃去,自己却痛苦的嘶吼着:“该死!回去!赶紧给劳资滚回去!她还在那儿!她还在!”眼看着显示屏上自己的定位点和她的定位点越来越远了,他的咆哮也渐渐变成了哀求:“算我求求你了好吗?求求你!回去吧!就算不回去你能把我放下来吗?我的神啊!我不能抛下她在那儿等死!我不能!你不懂吗?”
海登那极为痛苦的声音回荡在队内通讯频道里,一遍又一遍,听着就显得格外的绝望和无助。
可他的机体仅仅是在执行最最基础的安全程序,即:不计一切代价确保驾驶员的生命安全,如有必要,即便是放弃机体本身也在所不惜。
说是智能安全程序,其实所谓的智能也只是体现在自动感应系统上,并不能像类似阿尔法01那样与人正常沟通交流。
统一联合军方极少在自家作战兵器上配置单个的人工智能系统,即便这样可以极大的提高单位战力。
毕竟他们都不想看到,自己的作战兵器在战场上突然“发疯”的糟糕情况发生。
至于智能安全程序,只不过是为了保护珍贵的驾驶员而加上去的最后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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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金香的机体也有这项程序,但被数根触手死死缠住的它,即便是启动了程序也无法带着驾驶员逃脱。
更何况郁金香本人早就晕了过去,也无法做出任何应急决策。
海登痛苦的声音并不能触发任何所谓的奇迹,他把嗓子都喊哑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挚爱越来越远。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嘶吼得都忘记了时间的概念,直到一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撞进他的耳朵里,紧接着便是地动山摇般的剧烈震动,仿佛要将整片大地掀起来一般。
从卫星上看,以矿坑为中心升腾起了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球,都不用放大,在太空中也清晰可见。
整个小镇在一眨眼的功夫便被光球完全覆盖吞噬,向更外围释放的冲击波掀起了一圈醒目的“沙尘暴”,威力可见一斑。
海登早已经崩溃了,任由着机体带着自己闷头逃跑,身后的轰隆隆声却如附骨之蛆般跟着他,甩都甩不掉。
......
与此同时,地球近地轨道上,泰坦一完成任务后便沿着轨道继续前进,接替了它的是一座监测空间站——德尔塔03。
“德尔塔03监视确认,机密075被触发了熔毁,特殊警戒任务A取消,KE部队特勤人员郁金香阵亡、火车头失踪、海登紧急撤出熔毁现场,个人状态需重新评估。”
看着像是巨型陀螺仪模样的德尔塔03空间站内,阶梯状的一圈圈操作台围着底层最中央的一个巨大全息投影球体,那是一个被数据化的地球仪,上面标记着霍尔夏矿场的位置正闪烁着大大的红点,上方悬着一行行数字,坐标、机密级别、部署人员以及各项细节一应俱全。
这个巨大控制中心的上方,便是一块同样面积的透明玻璃板。
明明看起来就是一块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玻璃,可在中心点位置上却悬浮着一个透着金属光泽的座椅,椅子上的男人翘着二郎腿还抖脚,似乎非常悠闲自在。
可他接下来说的话还是让听者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动静太大了啊,想要封锁消息恐怕不太同意呢,得死非常非常多的人,我实在是不忍心啊。”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话回荡在指挥中心上层的半球形空间内,那人说话间还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然后紧接着又继续说道:“所有参与了任务A的人员全部判定为阵亡,就当他们是为国捐躯了吧。”
他说的十分随意,却轻而易举的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死。
第三百二十一章:交易
西北行政区腹地内的惊天巨响,就算在数百公里外的长安都能听到。
隆隆的巨响仿佛那西边的天正在一块块塌下来一般,惹得满城惊惶。
主流媒体争相报道,说这是军方搞的什么武器试验,对民众安全有极大威胁。
但这些声音被无数小报小刊如大潮般的讨论给淹没了。
除帝国皇家报社及该社旗下的一些媒体分支机构,其它的各路新闻媒体都在争相报道宁亲王和异界使团遇刺的事情。
而且文中各种隐喻议会以及各路民主党派以及议员。
例如:“宁亲王遇刺重伤住院,随行车队中的民主党派人士居然安然无恙?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敬请收看今晚的XX访谈。”
好吧,这确实是节目广告,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恶心人的意思已经很足了。
至少正在看的几位议员们,脸上全都像吃了屎似的,极为难看。
“舆论控制不住了,皇家报社那边说正在尝试转移民众注意力,可是他们关于那声爆炸的报道并没有收获多少流量。”
“这根本没有意义!军方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拿自家百姓的生命开玩笑!哪怕是有一个老百姓因为那帮丘八而掉了一根毛,估计都不用我们出手,军方自己内部就会即刻出手清理门户!”
“那我们能怎么办?这场战争只要还持续一天,军方的声望和权利,都会随之持续水涨船高的!那帮泥腿子简直愚蠢!满脑子都想着杀蛮子!为了杀蛮子就算自家儿郎战死在外面他们都甘愿!这简直疯了!”
一众吃得脑满肥肠的政客兼“冥主”党派或者说“资本家”党派的议员们,围坐在一张大圆桌前争论不休,桌子上方转动着的四块全息显示屏上还在播放着新闻,而他们唾沫横飞的争论声早已盖过了新闻的声音。
“克莱德曼那边的意思,是要和我们做个交易。
他表示可以停止目前的舆论攻势,但我们必须通过他的‘前线部队轮换议案’以及所有战死及伤残军人的抚恤补偿都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十。
我的意思是暂时先同意前一项,后一项可以再商议一段时间。”
一个梳着平头的高瘦西装男子摘下自己的墨镜,用低沉嗓音打断其他人的争论。
他虽然没有坐在主位上,但能一开口就让别人闭嘴静听,地位必然不小。
对面一直缩在椅子里的油腻胖子听了他的话,当时就不乐意了,气哼哼的抖动着自己那一身肥肉,指天骂地的说道:“开什么国际玩笑?!百分之十?这样光是去年我们就要多给那些丘八数千万金元!劳资可没那么多闲钱!让那个老混蛋自己出!”
他的怒火似乎只是单独的,在座的其他人不但没有发出共鸣,甚至都一脸不屑的瞅了他一眼。
见自己被鄙视了,这个死胖子心中的怒火更盛,起身就要发作。
坐在他身边的一位枯瘦老者就显得稳重多了,趁他还没爆发,伸出如一条枯树枝般的手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那么激动,待他重新坐定后才颤声说道:“行了行了,坐在这儿的哪个不是上百亿金元的身家,不差这么一点,他不过是想让我们出钱补偿他的部下而已。
真正的问题是前一项条件,如果我们在议会通过了他那一份议案,那么前线的攻势就会被迫陷入停滞。
毕竟大部分前线主力部队的作战时常早就超过轮换时间了,一旦通过议案,我们就必须在三个月内找到能替换他们的部队。
不然的话,那就只能让我们自己的亲信部队压上去了。”
老者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齐齐闭上了嘴,不再吱声了。
老头儿的话正巧戳中了他们的痛点。
的确,几千万金元的钱在他们这儿根本就上不了台面,那个死胖子估计是新晋升上来的暴发户,格局小了些,所以被在场的老油条们集体鄙视了。
真正的问题还是前一项条件,他们和克莱德曼斗法那么久,手中最大的把柄其实就是军事调动权,这一个关系着政权稳固的重要权利始终掌握在议会手中,只要有这个权利在手,他们随时都可以把克莱德曼这个陆军元帅给“缴了械”。
上次第五集团军的惨事,其实就是他们对克莱德曼的警告,虽然这次警告几乎砍断了克莱德曼一臂。
统一联合陆军编制中,设五大常备集团军和十六个临时集团军,临时集团军在非战时为分散编制的军级单位。
特定的军会部署驻扎在相同防区,训练演习都会在一起,一旦开战就会立刻组建成临时集团军,奔赴前线。
因为是临时,所以各方势力都很难完全控制这些部队,即便总司令是议会从亲信中挑选指派的,但下属的部队中仍然有不少事克莱德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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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五大常备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着集团军编制,由集团军总司令指挥控制。
一起被指挥控制得久了,这些集团军下属的部队就会被融合,形成一个多种纽带构成的联盟甚至“家族”。
这样的有纽带的一群人,就可以被单独的势力拉拢收编。
克莱德曼就拉拢了这五大常备集团军中的第三和第五集团军,这两支部队虽说不算是最强的,但也算是上乘。
而剩下三个,除了万年不站队的第一集团军外,另外的第二和第四集团军都在议会的手上。
也就是说,至少在对常备部队的掌控这一项上,克莱德曼代表的保皇派和议会代表的“冥主”派可以说是五五开的。
至少之前是吧。
现在第五集团军已经完了,克莱德曼可以说是被断了一臂。
不过照现在来看,他也算是找到了弥补损失的方法,这便是在对手最擅长的领域内压制他们。
这看似很失策,但目前来看却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至少议会里头那些号称人均超强嘴炮的古板老书生们都败下了阵来。
毕竟如今现代化、信息化的舆论战已经超出了他们这些老古董的擅长范围。
毕竟他们最厉害的就是骂统治者,骂赢了声名远扬,被砍了又可以混个直言不讳的忠臣、能臣名头。
怎么算都不亏啊。
可这年头早就没皇帝了,他们想找人喷唾沫星子都找不着目标。
什么?克莱德曼?那也得他们敢啊。
克莱德曼又不是皇帝,再加上他本身又手握大量军权,下令杀那些无能的书生可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第三百二十二章:次郎
先前那个平头西装男看这会儿所有人都沉默了,反手从的秘书手上接过平板,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滑,就把一份文件投送到桌子上方的全息投影屏上,轻声说:“连你们都能想到的问题,那个老混蛋当然早就提前想到了,并且还找到了解决办法。
我看他这次可是志在必得啊,而你们这帮家伙却还在计较着自己的得失。”
他厌恶的扫视着这些人,如果整个国家议会的高层中都是这样的废物,那他可真是要为这个国家的未来担忧了。
在场的一群“肥猪”都不约而同的无视了他那充满嫌弃的目光,抬头看向他穿出的那份文件,满脑子都只想着看克莱德曼能拿出什么“好主意”来减小自己的损失。
“以夷制夷啊,这是个好主意。”
那个枯瘦的老头说着便拍了拍手,算是表达了对文件内容的赞同。
一众“肥猪”也没什么异议,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这个主意即可以迅速填补前线因为轮换而出现的大量空缺,又可以在各个占领区减少他们在安全上的花费,可谓是一举两得。
文件的内容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就是类似目前军中的惩戒营制度,只不过把兵员从负罪者换成了蛮子。
克莱德曼的意思是,建立一支完全由蛮子组成的部队,给他们用便宜或者淘汰的武器装备,顶到前线去消耗联邦部队。
他并没有在文件中给出这支部队预估的兵力以及战斗力,但在末尾标出了他可以提供的蛮子数量和所在占领区。
“嗯,东丽国三十万、南蛮诸岛流放地以及沃萨七十万、瀛洲五十万,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也能拼凑出五十多万。
了不得了不得,这可就是足足两百万大军了啊。
这样多的蛮子塞到前线,不会对前线的各项部署造成什么恶劣影响吗?
毕竟蛮子实在是太蠢了,让他们完美配合军方作战应该很难吧。”
一个略微知兵的议员念出了克莱德曼提供的兵员数据,随后便疑惑道。
确实,以前旧帝国时代也不是没有组建这种仆从军。
但历史证明,蛮子靠不住。
仆从军战斗意志消极,一遇到硬仗苦仗就胆怯甚至溃退,部署指挥也不协调,在战斗中只能给正规军制造麻烦。
所以这位议员很担心,万一这两百多万蛮子还是和以前那样,还不如去找两百万头猪呢,猪好歹都能给联邦造成点混乱,不像那些蛮子,拿着武器却都只会往回跑。
“这你不用担心,据我所知,前线早就开始试验蛮子当仆从军的可靠性了。
目前可以说是效果不错,确实在某些战场上极大的减小了我军的损失。
就算他们真的不行,咱们也可以建立大批督战队,逃跑后退者皆斩。
反正都是用蛮子打蛮子,还能保住我们华族儿郎的性命,何乐而不为呢?”
西装男摸出一根雪茄,转头让秘书帮自己点上,然后在一阵吞云吐雾中打消了众人最后的一丝顾虑。
......
也就在这时,地球的另一端,大洋联邦本土腹地内。
新春攻势过后,统一联合的兵峰已经突破了联邦中部的分隔河,这也就意味着被一条大河分成东西两块国土的联邦,已经有半数的领土落入了统一联合手中。
或许是老天爷的“偏爱”,即便统一联合那边的天气已经开始缓和,但联邦这边雪下的却越来越大,双方都早早轮换上了冬季作战的装备,可还是被这该死的天气折磨得像是身处南北极似的痛苦。
可能有些夸张,但这会儿的天气出门上厕所要带锤子却是真事儿。
一片白雪皑皑的小树林中,瀛洲仆从军第一步兵团二等兵次郎提起裤子,被冻得颤颤巍巍的准备摸索着回营地去。
他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很随意的名字叫做次郎。
次郎就是家中次子的意思,他也确实是家里的二儿子,哥哥大郎去年就战死在了这片土地上,今年就换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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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洲本来就没有文字,所以只能靠学习华族文化来丰富自己,但华族文化实在是太博大精深了,他们学不到精髓,甚至连怎么取名都不会。
他们想学华族的象形文字和意境,却只能把名字取得很简单。
例如家里的第二个儿子就叫次郎。
有很多树木的岛屿就叫木岛。
总之以此类推。
这就导致一个问题,这样取名的重复性会非常高。
比如次郎,他所在的团里光是和他同名的就有一百多号人。
这不行啊,所以团长想到了用出生的来区别,比如次郎出生在松原县,所以次郎就被称作松原次郎。
至于松原嘛,没错,其实就是长着很多松树的平原县。
很幸运,和他同乡的要么死了,要么也不叫次郎,所以他成了团里独一无二的二等兵松原次郎。
他有个叫杉原的朋友可就惨了,同名而且和他同乡的也有十七八个,喊一声名字光应答都是自带“复读机”的。
他们都是瀛洲仆从军的士兵,家里养的孩子太多了,丢他们到军队里不但能从华族老爷们手上换钱,还能减轻家庭压力。
所以很多瀛洲家庭就死命生,光是次郎家里就有八个兄弟姐妹。
男孩可以送去仆从军当兵,女孩可以送去给华族老爷当丫鬟,好运被看上的说不定还能当个小妾。
在乡村的瀛洲人就是这样致富的,华族老爷开心了,自己也有钱赚,真是两全其美的大好事呢。
次郎和他的哥哥,以及同一个在团的战友兄弟们,大都在这种情况下被送到遥远的联邦本土打仗的。
他个子矮,像绝了瀛洲土著,所以时常被派去侦查,因为不容易被发现。
方便完的他,抓着枪行走在积雪颇深的小树林中,忽然隐约听到有动静,便悄悄钻进雪堆里隐蔽,被积雪冻得皮肤发红且龇牙咧嘴的,但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如果是统一联合正规军士兵,根本就不会在乎这点寒冷,他们的防寒服是特殊材料制成的,穿在身上跟火炉似的。
别说是感到冻了,甚至都有出汗的。
可次郎没有啊,他的装备全都是统一联合的淘汰产品,国内警察都不屑于去使用的老古董。
连通讯设备他们都不配拥有,在仆从军里面只有华族军官才能持有。
防寒服?那更不可能了,连他穿在里头的毛衣都是临行前母亲给的。
没过多久,他就看到十几个穿着雪地迷彩的联邦士兵从不远处走来。
用瞄准镜仔细观察了一阵,确认了敌方人数和行进方向后,他便悄悄地从雪堆中倒退着出来,矮着身子加速跑向离自己更近的步兵团营地。
他心里很兴奋,因为只要把发现联邦蛮子的消息告知作为华族人的团长,自己就能得到上千统一币的赏赐。
第三百二十三章:中枪
“确认了吗?究竟是侦察部队?还是来偷袭的特种小队?”
小树林内的一片营地里,“高大魁梧”的华族军官看着跪在地上的次郎问道。
“哈咿!小的认为是侦察部队,因为他们的队形不算整齐,完全不像是特种小队该有的专业样子。”
次郎跪在地上,步枪放在一旁,被冻得发红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发抖,但回答的声音倒还算是中气十足。
冷吗?他很冷,但相比起几乎是近在眼前的赏赐,这点冷都算不上什么。
问话的军官正坐在一个铁桶制成的简陋火炉旁,搓着手给自己的取暖,听了他的回答也只是嗯了一声,并未立刻追问。
所谓的高大魁梧也只是相对于矮小如猴子般的次郎而言,其实这个军官也不过刚刚到一米七左右,在人均一米八的统一联合军官团中已经算是个“矮冬瓜”了。
军官暖了一会儿手,似乎觉得自己足够舒服了,这才冲次郎说道:“你这次干的还算不错,晋升你为队长吧。”他拿出放在衣兜里的一副手套,丢到次郎跟前,然后才继续说道:“赏你的,在团里挑十个人,然后去处理掉这支侦察部队。
动作快点,回来以后赏钱翻倍。”
次郎没有回话,而是重重地朝他磕了一个头,抓起手套就健步如飞的冲了出去。
他一出帐篷,便被围在帐篷外头的同乡们围住了。
“松原君!华族老爷怎么说?”
“有赏赐吗?咱们以后回去喝花酒可就靠你了啊!”
“咦!这不是团长老爷的皮手套吗?”
“噢!!!松原君这次可是得到了大大滴信任啊!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
同乡们七嘴八舌的询问道,当然这些同乡都不叫次郎,不然这可能就得是复制人军团了。
次郎在他们艳羡、嫉妒的目光中十分装逼的戴上了手套,然后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服,环视一圈后说道:“团长阁下已经晋升我为班长!诸君中可以有十人加入我松原次郎的班!一同作战领赏!
率先报名者优先!”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同乡们立刻纷纷举手踊跃报名起来。
这下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便大笑着让所有人都加入了进来,组成了一个有将近五十人的临时“加强班”。
他们嘻嘻哈哈的走出了营地,由次郎带领着直奔目标地点。
干了许久的侦察兵,次郎已经能通过记忆中敌人的行进速度和方向,大致推断出一定时间后最有可能与之遭遇的位置。
这样一来他们就占得了先机,迅速找到了不错的位置埋伏起来,只等敌人落入这个致命圈套了。
“豆次郎!敌人有多少啊,我们那么多兄弟还不知道够不够分呢。”
抓着步枪的同乡木村窜到次郎的埋伏位置旁趴好,随后冲他低声道。
“混蛋!不要叫我的外号!现在你得叫我班长!出来前叔叔让我照顾你,我还跟他担保说你能照顾好你自己,现在看来,凭你的智商还真需要我照顾。”次郎一听到木村喊自己的外号,便大怒道。
他才刚当上班长,还想耍耍官威,结果木村就窜出来砸场子,当着周围好几个部下的面喊他的外号。
这还不生气才奇怪呢。
可木村一脸憨憨样,似乎满脑子只剩下了对赏钱的期待,自己怎么骂都没用。
毕竟说到底还是老乡,再加上是同村邻居家一起长大的发小,虽然突然被叫外号实属有些不开心,次郎还是给比自己小一岁的木村解释道:“敌人至少有十五人,全部杀掉再斩首拿回去的话,我们每个人也至少能换到五百统一币,足够你回去娶花子了!
刚教训完自己的小老弟,他便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低声呵斥道:“现在全都给我闭嘴!猎物进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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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他是学华族语言中的比喻句,想显得自己比较有文化。
确实,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同乡们都纷纷用崇敬的目光看了看他。
没过多久,一队身着雪地迷彩的联邦士兵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内。
次郎看到了自己的“猎物”,心中便越发的火热和兴奋起来。
可他激动的心情还没维持多久,就渐渐地沉了下去。
因为他数了数,发现敌人的数量好像变多了“亿点”。
是真的“亿点”。
一眼望去,光是牵着军犬的就有超过五十个人,更别说还有周围那些拿着枪扫荡前进的大队步兵了。
也就是说,对面光是狗都比自己这边的人还要多不少,加上人就更不用说了。
趴在他身旁的木村也看到了敌方庞大的兵力,便担忧道:“豆次郎!怎么办?这兵力看起来不像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啊。”
他这一问,便把仿佛坠入冰窖中的次郎拉回了现实。
回过神来的次郎立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唯一正确的判断,抬手拽起他,指着他们来时的道路,冲他下令道:“你!立刻跑回去通知团长阁下!这次敌人是大堆人马的袭扰性进攻!让他带兵增援!”
看到他还傻傻的愣在原地,便一脚踢过去大骂道:“木村稆!这是命令!”
然而他刚准备转身去阻击敌人,突然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一滩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抬头看向木村稆,只见木村的脖子上被开了一个口子,里头的血管和胫骨都已经清晰可见了,大量的血不断涌出,比他还要高半个头的身子不住颤抖,伸手摸了一下伤口后,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这才明白,那个熟悉的声音其实就是子弹打进人体的声音。
“豆......次郎?”
木村脸色苍白的看着他,倒下前的最后一句便是疑惑的喊了他的名字,仿佛是在询问他......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这时,枪声响起了,非常混乱,他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这边先开枪还击,还是敌人射杀了木村后想要斩草除根的火力压制。
他无视了枪林弹雨,一个箭步冲上去扶起已经倒在雪地里的木村,伸手捂住那比他手掌还大的伤口,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挽救木村那飞速流逝的生命。
可就在几秒后,木村停止了呼吸,死之前嘴里和伤口上的鲜血染他一身。
他颤抖着松开手,然后轻轻帮木村闭上了瞪大的眼睛。
转头看去,他的部下们正在一个又一个的被敌方汹涌的火力夺去生命,离他最近的一名部下正咆哮着让他下令撤退。
可他并没有下令,而是拿起木村丢在一旁的步枪,指向敌人,扣下了扳机。
第三百二十四章:华奸
次郎那一枪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个射杀了木村的联邦狙击手。
作为老侦查的他,通过木村的中弹位置以及伤口形状,便大致推断出了对方所在的方位和使用的武器。
仇人就在眼前,那岂能放过。
木村这把步枪是专门打猎用的,射程很远且穿透力强,不输专业狙击枪。
可对手似乎更厉害,在子弹打出前便嗖的一下消失在了他预计到的位置,他的子弹扑了个空?也没有,他打到了目标位置后面的一个倒霉蛋。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这发子弹射穿了这人脖子,让他死得跟木村一样凄惨痛苦......几乎是活活被自己的血给呛死的。
虽然这倒霉蛋不是凶手本人,但谁让他是站在凶手那边的呢?如果次郎能在足够近的地方欣赏他的死相,一定很兴奋。
这又是瀛洲蛮子那畸形文化的锅。
不过次郎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机缘巧合拿到一个击杀而兴奋,又从对面射来一颗子弹打爆了他步枪上的瞄准镜,打穿后略微擦过他的太阳穴,险些把他天灵盖给掀了。
这是那个该死的凶手又开火了。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果然是那些狙击手的基础操作啊。”次郎一个猛扑钻到雪堆里隐蔽后,摸着木村的步枪心想道。
现在正在激烈交火中,他这拼凑来四十多个手下估计都不够对面塞牙缝的,和仇人对枪什么的他是暂时顾不上了,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怎么撑到友军赶来支援。
“诸君!继续射击!为了太祖太宗两位陛下!杀光对面的蛮子!!!”
好吧,他不是什么天才军官,准确的说他才刚成为军官没多久,压根就不懂得什么叫战场指挥。
他能做的只是大叫着鼓舞士气而已。
然而不出预料的,这招奏效了。
“为了太祖太宗!!!”
“杀光蛮子!!!”
“吾皇万岁!!!万岁!!!”
......
原本还有人嚷嚷着要撤退的话,一听到他的“宣传口号”,顿时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乱叫起来,那嗓门大的跟喇叭似的。
对面的联邦士兵估计都给吓傻了,毕竟对面突然爆发出几乎能盖过枪声的狂热乱叫声和仿佛肉眼可见的冲天士气,这对正在与对面交火的他们而言,简直像是对面狂犬病发作了似的那般恐怖。
士气足是件好事,但仍然无法弥补数量和武器装备的极大劣势,不到四十个人面对数以百计甚至千计的敌人还是太困难了。
仅仅是刚交火的那一分钟,他们这边就已经阵亡了十七人,除了被射穿颈部阵亡的木村外,其余的十六人都是被干脆利落的爆头射杀。
打靶子都没有这么准,可对面的联邦军队在这样的枪林弹雨干扰下却还是打出了狙击手般的精准度。
毋庸置疑,他们是精锐,而且绝不是统一联合之前遇到的那些表面精锐,实则“高级咸鱼”的二流部队。
联邦真正的精锐终于出现了,只不过是出现在了仆从军面前。
就好比你在外被人打疼了,回家翻箱倒柜拿出祖传猎枪想去报仇,结果冲到人家面前发现对手换成了“奶娃子”。
差不多,这帮仆从军的战斗力在对面那些家伙面前确实跟“奶娃子”差不多。
反正根据次郎观察到的,他自己这边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除了开头他随缘枪干掉的那个倒霉蛋,然后直到几乎全军覆没都没有再击中过任何一个敌人,反倒是自己这边像是点名似的被一个个爆头点死。
次郎很勇敢,但也仅仅是勇敢,不会去病态般的无畏送死。
他用木村的步枪不断射击,可自己这边的枪声却越来越稀疏。
对面放出了军犬,十几条凶悍的军犬像鱼儿游水般灵活的穿梭在积雪中,然后又像突然出击的鲨鱼,把他的部下一个接着一个拽进“水”里,用锋利的犬牙在眨眼之间咬碎了他们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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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看到军龄比自己还久的古田二等兵被一枪打碎了脑袋。
他知道那是自己最后的一个部下。
便默默收起了步枪,撅着屁股钻进雪堆里把自己藏了起来。
作为侦察兵,他很善于隐藏,连那十几条嘴角还在滴着血的军犬们,都没能发现他的踪迹,听到主人召回的哨声后便纷纷转头离去了。
敌人的行进速度加快了,只过了区区几分钟,把自己藏在雪堆里的次郎就听到了敌人大堆人马行进的动静。
他们飞速的通过了次郎和他的部下们刚刚战斗着的地方,次郎在背面戳了一个小洞观察他们。
他眼睁睁地看着一条军犬舔了舔木村的尸体,愤怒得几乎发狂,却不敢动弹。
他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忽然就听到附近出来一个献媚的声音,说的竟然还是标准的长安官话:“嘿嘿嘿,您放心了吧?对面那些杂牌军根本就不被当成人看,连最基本的卫星观测和侦察支援都没有。
您看这钱什么时候交付?小的也好早些去给您准备下一次的货。”
次郎的小脑瓜儿飞速转动,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这是个华奸!叛逆!
在华族内部一般会把投靠敌人的同族称之为华奸,这些家伙为了一些利益,不惜出卖民族和同胞,同胞都对其恨之入骨。
次郎也学过一些华族文化,他甚至一度自认为是小半个华族人,站在同胞面前都多了几分底气。
而作为伪华族人的他,对华奸这种恶心人的存在也是极为厌恶的,甚至于说恨之入骨都毫不夸张。
他悄悄转动身子,试图想看到并记住那个华奸的模样,等以后有机会将其挫骨扬灰以泻心头之恨。
他成功了,小心翼翼的转了过去,透过新戳出来的小洞,他终于看清了那个混账家伙的面容。
“很帅,帅得离谱,像是那些华族年轻女孩喜欢的明星似的。”
这是那个家伙给次郎的第一印象。
他华族老爷宅邸当过仆人,对那些美丽贵族女孩的喜好还是有些了解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帅气的华族人,此刻却像个卑贱奴仆似的弯着腰陪笑。
而在这个华奸面前,一个肥硕如猪的联邦将军正抖着肥肉侃侃而谈:“继续加快行进速度,我们正面至少有一个团,可他们却只派区区几十个杂牌兵来阻击我们,那帮杂牌可能真的就把我们当成侦察部队了。
让两翼部队试探性攻击一下,确保统一联合的正规军没有大动作。
等我们击溃了在正面的杂牌,打开了缺口的之候,才能轮到他们出场。”
那个华奸仍然一脸陪笑,帅气至极的俊逸面容却让次郎这种人都感到恶心。
第三百二十五章:炮击
次郎悄然抽出腰间的一把短刀,这是他大哥的唯一一件遗物,据说是古代一位大将军的佩刀,还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呢。
只不过这件古董在统一联合的统治下可谓是一文不值,因为统一联合的文化整合政策几乎毁掉了所有占领区的旧文化,瀛洲新出生的一代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历史,只知道自己要服从华族老爷,要老老实实的当好自己四等人甚至是奴仆的角色。
次郎也不懂这把刀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拿这把刀杀敌应该会很爽,虽然他还没有去实践过,但他似乎就是知道。
想是一回事,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自始至终都没敢出手,只是抓着手里的刀默默偷听,默默“装死”。
直到谈话的那两人都走远了,他这才猛地推开身上的积雪,大口呼吸着,同时活动着自己的冻僵的身体。
可他还是太心急了,没注意到还有敌人在自己附近。
......
“小老鼠藏了起来~想等猫儿们都过去了钻出来偷吃~可它没有发现~还有一只聪明的大猫正在等待着它~”
远处的一个小坡上,架着狙击步枪趴在地上,披着一身雪白色披风的杜克,嚼着口香糖轻声唱着一首他自己临时编的歌。
虽然毫无节奏感可言,歌词就更像是笑话了,可他唱得却是很开心。
伴随着他的三流歌声,狙击镜内的十字准星挪到了次郎的胸口。
他不是不能爆头,只是习惯性的给敌人制造更多的痛苦。
之前故意打木村的脖子以及打碎次郎手上步枪的狙击镜,都是因为他想慢慢把次郎折磨到死。
倒不是他心理变态了什么的,只是因为残酷的战争让他想通了。
敌人,就是敌人。
对待敌人不需要一丝一毫的怜悯。
他扣下了扳机,子弹旋转着飞出去。
他有些疑惑,因为开枪后他隐隐约约的看到“猎物”正朝自己这边看过来。
也许是常年当侦察兵的直觉,也许只是无意间的一瞥,反正次郎在中弹的前一刻的的确确朝杜克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后嘛,他就中枪倒地了。
可老天再一次垂青了他,子弹射中了他胸口的一枚佛牌,这枚质地不明的佛牌当场便粉碎了,狙击步枪子弹那巨大的冲击力也将他震得他倒地不起,远远看去确实像是中枪倒地的样子。
“啊......妈妈......救救我......”
胸口处传来的一阵阵闷痛让他几乎立刻昏厥了过去,意识模糊的他本能的呢喃着呼唤母亲,可母亲听不到也无法回应他。
远处一阵突兀的枪声响起,紧接着便是由远至近的爆炸声,他能感受到身下的大地正随着那些爆炸声不断震动,被震起的积雪和各种碎块渐渐将他埋没,却没有一次爆炸是发生在足以将他炸死的距离内。
次郎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杜克知道。
这是来自统一联合师属的122毫米自行榴弹炮营的炮火打击。
“该死!”
他怒骂着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猛然跳了起来,抬头略微瞟了一眼前方自己友军的行进路线,发现那里也已经被猛烈的炮火给覆盖了,而且远远比自己这边猛烈,至少在他瞟到的画面里,只有炮击扬起的漫天积雪和碎屑,连树木都不见了踪影。
这还能咋办,只能跑路咯。
他背起步枪,头也不回的沿着来路狂奔而去,刚离开十几秒,他刚刚趴着的位置便被一发炮弹命中,那一片小土坡直接被完全抹去,尘土散去后只剩下一个弹坑。
......
“团长阁下!不能再炸了!炮兵那些混蛋到底在干什么!地图上标明有的友军驻扎位置他们还能炸歪十几发?!照他们这样炸下去!恐怕敌人还没溃败,我们的人就要被友军全炸死了!”
瀛洲仆从军第一步兵团驻地内,参谋副官兼副团长山崎俊冒着时不时落进营地里的友军炮火,连滚带爬的钻进团长所在的行军帐篷内,扶住军帽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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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他想吼团长阁下,实在是被炸得耳朵都快聋了,就跟带着耳机似的,就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嗓门儿大小。
团长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把震掉到地上的照片捡起来,吹了吹,重新放到桌子上摆好,这才冲他说:“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吗?可现在通讯根本就联系不上炮兵那边!忍着吧!要是他们真把劳资给炸死在这个鬼地方,估计军法部会把他们全部生吞活剥!劳资要是活下来了,他们最起码也得是革职查办!然后送天牢!天牢!”
团长越说越愤怒,最后咆哮着掏出手枪朝帐篷顶上胡乱开枪,直到打空弹夹,仿佛是想用子弹把那些砸到自己头上的炮弹给全部打掉。
山崎俊被团长吓到了,都顾不上擦自己满脸的灰尘,只是傻愣着。
团长发泄完了,用打空了子弹的手枪指了指帐篷口,示意山崎俊滚出去。
他其实没和山崎俊说真话。
炮兵他们可以联系得上,准确的说炮击一开始就联系上了,可炮兵指挥官根本就不在乎他希望校准射击参数的请求,说什么让他找个掩体躲好,至于他手下那些瀛洲仆从军士兵如何,对方压根没提到。
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毕竟自己能来指挥仆从军这种三流部队,可以说是在军中被排挤被发配的了,所以对方的恶劣回应他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可他真的没想到,对方的回应已经不能用恶劣来形容了,他们非但不把瀛洲仆从军当人看,甚至还隐约有种要把自己“误炸”致死的恶毒意思。
自己好歹也是华族人吧?好歹也是华族出身的中上级军官吧?那帮家伙居然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
更糟糕的是,绝对知道这种情况的师部居然没有阻止,甚至可以说是默认了炮兵部队这种恶毒行径。
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只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难怪这片森林中只有自己这区区一个仆从军步兵团驻扎,而左右两翼却是前线陆军中的虎狼之师。
还以为得到了重用,结果原来自己就是个诱饵啊。
还是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诱饵,在猎物已经咬钩的情况下,自己就已经被直接舍弃掉了。
诱饵的要求,他们当然不会听啊。
“说到底,劳资还是被当作废物吗?”
他摊坐在椅子上,听着帐篷外越来越密集的炮声,苦笑道。
第三百二十六章:赘婿?没内味儿!
如果说被自己人炸算是倒霉的话,紧接着便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方精锐部队,那就更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大规模的无差别炮击确实给推进中的敌军造成重创,但还不足以把号称真精锐的敌人彻底干掉。
炮击过后缓和过来的敌军,立刻对同样被炸得够呛的仆从军步兵团驻地发起了大规模攻击。
真正接敌后,团长才意识到敌人根本不是次郎所说的侦察部队,甚至不是一支普通的敌方部队,至少在交火伊始他就损失了大营内所有能打的人,连副团长山崎俊都被打断了手,躺倒在雪地里痛苦的哀嚎着。
刚举起枪想还击的几个士兵被某种大口径武器给直接打飞到了空中,落地时摔得满地的血,胸前都被开了个碗口大的洞。
吓得剩下的人立刻找掩体,全都生怕自己也“自由飞翔”了。
原本被以免费劳力出名瀛洲人构建得还算不错的营地,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失去了大部分掩体和重装备的部队根本无法对抗战斗力远超自己的敌军。
他们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只能蜷缩在各种临时找的简陋掩体后头,偶尔把枪伸出去打两下,彰显一下存在感。
露头?谁敢?没看到那几个脑瓜子都给打碎了的家伙吗?露头是嫌命长?
刚才炸得遍地开花的友军炮火,现在却跟哑巴了似,一声不吭。
空军就更别提了,那帮老爷们连陆军都喊不动,更别说是自己这些仆从军了。
他们现在是要啥啥没有,而且要啥啥也不会给,感觉敌人都比“友军”亲切,好歹人家还给你个痛快的死法,“友军”是直接给你来个慢性死亡。
可以说这仗是没法儿打了。
至少某位被发配加排挤的团长没有信心指挥好这一仗。
但他至少没有跑,拽过手臂被不知道什么武器打飞了的副团长山崎俊,自己拿着把手枪就蹲到掩体后面,结果被对面的火力打得根本冒不了头。
他看到想过来帮忙的医疗兵被一发流弹擦伤了脖子,那血哗哗的往外喷,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便一咬牙,冒着头顶的枪林弹雨匍匐着爬了过去,拽过医疗兵的药箱就往回赶。
有惊无险的赶回掩体后面才发现,自己压根就不会用这药箱里的玩意儿,转过头想问问那位医疗兵大兄弟,结果发现人家已经指望不上了。
都TM翻白眼了,还指望个锤子。
只能按照说明书上的用,什么止血剂加各种止疼药一股脑的全给山崎俊用上,最后拿止血胶和绷带给他包扎好,直接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唉你还别说,真就管用了。
刚刚还叫得极为凄惨的山崎俊,此时已经在枪林弹雨中“安然入睡”了。
虽然睡得很不是时候,但团长也很不合时宜的为自己精湛的医术感动了一下。
可他还没感动完,大营的左右两翼就响起了一阵阵密集的枪声。
他立刻意识到,敌人正在试图将自己的部队包围吃掉。
可他不明白的是,外围的友军呢?正规军部队在干嘛?难不成真就要坐视自己被敌人白白吃掉?
他想不通,却也没有试着去细想。
因为他知道,答案很可能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残忍许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山崎俊的武装带上取下一把信号枪,朝着空中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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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通讯装备稀少的仆从军,特有的一种命令传达方式。
这种方式也只能传达两种意思。
即是死战不退的命令。
同时也是向周围所有能看到信号弹的友军表明,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
......
“敌军还在增兵,让预备队的仆从军全部压上去,我们要用蛮子消耗蛮子。
另外,让两翼的部队加强戒备,确保正面的敌军不能轻举妄动。
索科瓦尔的第八步兵军前压,一直推进到F17小镇以南,尽可能的把敌军的压力全都推到仆从军那边去。”
距离正面战场不足十公里的后方,陆军前敌指挥部内,陆军上将兼第七集团军总司令的成国公林伍德正看着全息沙盘,一字一句的下达着命令。
整体呈现冰蓝色的全息沙盘上,有无数个代表着军事单位的虚拟棋子,代表己方部队的蓝色棋子沿着一条线均匀分布,只有零星几个堡垒形状的棋子在河对面,而河对面代表敌方的众多红色棋子却密密麻麻的挤在整条河的中段区域。
从那里跨过河去,不远便是此时仆从军们正在激烈交火的小树林区域。
一个棋子通常代表一个师,而光从沙盘上看,已经跨过河,而且正在逼近或已经攻入甚至半包围了小树林的红色棋子,就有足足不下十个。
而在河对岸,还有不下十个红色棋子正在跳动着,随时准备跨过河去。
也就是说,那一个仆从军步兵团面对的可能是超过二十万联邦军队。
这样的兵力差距,估计对面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敌方空军已经出动,空军第三航空大队正在出动拦截。”
集团军参谋兼林伍德的好友,和他在帝国陆军大学同期毕业的阿德莱德坐在对面的沙发椅上,擦了擦眼镜,轻声提醒道。
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将参谋其实是林伍德的智囊,总能在最正确的时机提出最正确的建议,让林伍德顿时茅塞顿开。
当然,这次他的话也确实让林伍德意识到了新的细节。
只见这位长着一副标准西方海盗面孔的大胡子将军,用指挥棒敲着沙盘,声音略显轻快的说:“嗯?空军出动了,看起来对面这回是认真的啊。
联系空军和火箭军那边,开始轰炸战线地图上所有已标明的重要敌方目标,我要他们赤手空拳甚至饿着肚子和我打。”
他其实是入赘到成国公府的,所以也随了成国公府的林姓,取名林伍德。
据说是取“武德充沛”的谐音。
他的故事和那些“赘婿”、“龙王”的故事其实完全不一样。
没有什么龙傲天,也没有什么逆天改命之类的,他只是为了自己爱的女人,心甘情愿的入赘到了成国公府。
仅此而已。
可是,他的挚爱还是在给他留下了两儿一女三个孩子之后,先他一步离去了。
紧接着岳父也故去了,他便扛起了成国公府的门面。
可之后的事情让承受了丧妻、丧父之痛的他几乎崩溃了。
他和妻子唯一的女儿,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信仰,离家出走,杳无音讯。
这件事打垮了他。
他最终选择,把国公府的担子丢给了大儿子,自己则远赴海外指挥前线战斗。
或许在战场上,他还能感觉舒服些。
第三百二十七章:“王牌的陨落”
林伍德作为一个父亲,他毫无疑问是十分可悲的,毕竟宝贝了十几二十年的大白菜都能毫不犹豫的抛弃他离家出走,可以说是失败到家了。
可作为一个军人和集团军司令时,他展现出的就是一种不同如山的威严。
没人敢忤逆他的,他的命令在临时组建起来的第七集团军中是圣旨一般的存在。
伴随着他的命令发出,驻扎在整条战线右翼,一座名为索科瓦尔的小镇附近的第八步兵军立刻开拔,率先抵达的两栖搭桥部队立刻开始在那河面上搭建三座组装桥。
挥舞着双色旗的指挥员,一边吹哨一边倒退,指挥着一辆辆背着桥梁组件的两栖支援车缓缓开入水中,准备和自己脚下的这台进行对接组装。
自行火炮部队用猛烈的炮火覆盖了对面每一处可能藏有敌军的位置,防空车小组部署在沿岸警戒河对面的空中,陆航的支援机群浩浩荡荡从河面上空掠过,准备用蝗虫群啃食稻谷一般的效率收割对面的敌人。
挂载着高爆燃烧弹的战斗机在对面的森林中降下“天罚”,冲天的烈火在眨眼间便将大片的森林点燃,远远看去还能看到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影在烈火中挣扎。
架桥的效率也是嗖嗖的,三支架桥部队分别行动,不过半个小时,就将三座足以同时让数辆坦克、装甲车以及大队步兵同时通过的跨河浮桥给架设完毕了。
主力部队随即跨河推进,河对岸的敌军几乎没有半分的抵抗能力,正面驻扎的五个残废师直接就一触即溃,第一批在河对岸集合完毕并开始推进的第二十二机械化师就俘虏两万七千多敌军。
剩下的敌方残兵往西溃逃而去,还被陆航和空军追着打了好长一段距离,在撤退道路上留下了不计其数的尸体和残骸。
直到部分敌方空军摆脱了第二航空大队的纠缠,赶来增援后,剩下的敌人才侥幸逃过了猎杀。
敌方空军也属实悲壮,以十二架落后的四代机,面对统一联合二十四架五代机和八架六代机组成的袭击中队。
这是怎样的差距?基本就是,你都还没看到人家,人家“子弹”就打你脸上了,还都是带跟踪的,甩都甩不掉。
更糟糕的,人家光是打过来的“子弹”都比你全部人加起来还多。
可以说,这一队联邦空军根本就是拿命在掩护友军残部撤退,最后也确实落得几乎是全军覆没的下场,连成功弹射被俘的驾驶员都只有两个。
这时,敌方在装备和部队素质上的劣势已经极大的显现出来了。
不堪一击的陆军和悲壮的空军,让这次由联邦率先挑起的战役,被遮上了一层凄凉的阴霾。
其实第八步兵军想的就是服从命令向前施压,哪儿知道对面居然那么脆,真的就是一碰就碎。
别说目标位置的小镇了,对面整个侧翼全部都被打成了真空状态,军长都觉得只要上头再给个命令,自己可以带部下直接来个弯道超车,侧击甚至包抄敌人主力了。
可联邦那边的指挥高层,好像压根就不在乎侧翼的溃败,继续让在中段的大军闭着眼睛全速推进,似乎在河对岸有什么不得了的大宝贝在吸引着他们。
但对面的仆从军也不是好欺负的,至少在林伍德下令之后,前线的仆从军部队就已经增加到了三个师,超过六万大军以那片面目全非的小树林为核心,构筑起了一片强有力的防线,让已经推进过河的联邦军队几乎是寸步难行。
这六万多军队以瀛洲人为主,都是被统一联合用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弄来的,征兵时宣传的“高额”奖赏,让这帮瀛洲蛮子几乎疯狂,像次郎这种都算是正常的了,他们更多的是如野兽般的疯狂残忍,骨子里的病态心理被残酷的战争完全激发了出来。
他们可以在打空子弹后,抽出刺刀给步枪装上,然后嘶吼着朝不缺子弹的联邦军队发起绝死冲锋,最终带着那狰狞的面容被打死在距离敌人很远的位置。
和他们交战的联邦军队,都被他们各种疯狂的举动搞得焦头烂额。
小树林内,杜克为了躲避炮击,与其他部队汇合后重新打回到了这里。
可等待他和战友们的,却是先头部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以及杀不完、数不清且都状若疯狗的大群敌人。
他的狙击步枪都成了鸡肋,因为漫山遍野的敌人根本不用瞄准,估计他腰射盲打随手一枪都能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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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糟糕的是,敌人在无视自身伤亡的同时也有着不错的枪法和战场意识,他们不是不会躲的乱莽,而是多组人马之间相互配合着交替前进,加起来的数量极为庞大。
明明人数己方这边人数占优,可包括杜克在内的联邦士兵总觉得,敌人杀不完而且数量好像永远比自己多。
无处不在的敌人和从无数个方向同时射来的子弹让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和多少人交火,只能苦着脸埋头苦干。
至于为什么说对面是疯狗,因为敌人一直在不停的朝他们推进,而一旦推进到可以拼刺刀的距离,就会甩出烟雾弹,然后不计其数的敌人就会化身烟中恶鬼,冲到联邦部队的之中近距离拼抢甚至拼刺刀。
而他们往往都会在这种近距离的战斗中吃大亏。
为什么?因为打不过。
就是那么简单,这帮瀛洲蛮子常年干苦力以及和猛兽当对手,抛开平均身高太矮这个缺点不说,这帮凶悍的蛮子光是用拳头都能在1v1中虐杀联邦士兵,更别说是拿着刺刀步枪的情况下了。
就算以多打少赢了吧,可这帮瀛洲蛮子人均都是疯子,他们会在胸口插着刺刀的情况下抱住对手,然后拉开自己甚至对手身上的手榴弹插销,同归于尽。
甚至被打成筛子了,都要拼死张着“血盆大口”朝临近的敌人咬上一口,搞得就跟恐怖电影里的丧尸似的。
“他们都疯了吗?统一联合养的这些哪里是仆从军啊!这些都是疯狗吧!我们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啊!”
“我现在只剩最后一个弹夹了!他们不是有句什么名言吗?什么什么烧不尽?我感觉说的就是对面那些家伙吧?人比子弹还多算怎么回事啊!”
“闭上你们的嘴!保持火力!不然他们就要冲到脸上了?你们都想被人形炸弹给炸得稀巴烂吗?”
......
杜克听着身边战友的抱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再一次扣下扳机。
他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无数次重复的杀戮让他麻痹,连再看一眼目标的欲望都没有,只是拉开枪栓准备装弹。
可他一摸武装带,却发现全空了。
正想问队友要弹药,忽然对面一颗子弹飞了过来。
子弹打穿了他当作掩体的树,紧接着又射穿了他的左肩,强大的动能和惯性让他重重地摔倒在地,整个左肩和左半边身体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剧烈的疼痛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如潮水般袭来。
他强撑着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掉在不远处的爱枪,又转头看了看自己几乎被完全削掉的左肩,感受着那恐怖伤口处不断传来的巨痛感。
作为一名狙击手,最重要的两点就是手要稳和心要静,两点并存,缺一不可。
所以他知道,自己很可能这辈子都再也回不到战场上了。
真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开心呢,还是觉得遗憾呢?
第三百二十八章:“双倍痛苦”
在仆从军近乎疯狂的反扑下,联邦军队惊奇的发现,明明自己才是进攻方,却只能可怜兮兮的不断重组崩溃的“防线”。
己方的空军悲壮凄惨,炮兵也被敌方远程火力摁在地上摩擦,导弹部队更是还没来得及升到足够高度就会被迅速拦截。
联邦部队只能依靠地面部队坚强的意志和一次又一次近似背水一战的境地,来努力试着去取得陆战方面的胜利。
然而现在让他们绝望的是,自己在陆战方面连敌人的仆从军都打不过了。
这就好比你铆足了劲要打败对手,却悲催的发现自己连对手的狗子都打不过。
这谁受得了,反正联邦方面的高级指挥官们都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打不过统一联合也就算了!居然连一群龇牙咧嘴的野狗都打不过?!饭桶!全部都是饭桶!我放两万头猪顶上去都早应该突破敌方防线了!而你们却像一群单细胞生物似的把进攻打成了防守!最关键是你们连防守也TM没赢过!!!”
第一批率部渡河,并已经在森林中鏖战了数个小时却没有取得丝毫进度,反而伤亡不下千人的联邦第九游骑兵师,指挥官少将师长西斯科尔·马丁正在临时驻地的帐篷里咆哮着。
这些天他谁都骂,上至总司令,下至炊事班的厨子,都没能逃过他的毒舌。
这倒不是他嘴欠,实在是这段时间诸事不顺,他的心情早就跌到谷底了。
前线一败再败,半壁江山全部落入了敌手不说,还有数百万军队被击溃甚至是大规模投降被俘,这样的消息换做是哪个联邦人听了都不会好受,更别说是像他这样在前线指挥作战的高级军官了。
他曾经对前线的部队鄙视至极,认为他们丢人显眼,还不如换自己上。
结果如今真的换他上了。
却痛苦发现自己其实和曾经自己鄙视的那些“饭桶”没什么两样,连敌人养的一群野狗都那么难对付,他都不敢想象敌人的正规军会是怎样的一群“怪物”。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当然像在另一个位面的兔子那样开挂般的“土鳖”陆军就算了。
UN五大流氓里,就它一个人单挑过另外四个加无数小弟组成的队伍,最牛逼的是还TM打赢了。
这种挂逼般的操作,别人学不来。
西斯科尔也想学他们,用那出神入化的指挥和顽强勇敢的意志,在武器装备水平几乎完全劣势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的打赢在别人看来完全不可能胜利的奇迹战役。
可他学不来,他只能按部就班的打。
可敌人是“疯狗”啊,你和疯狗按部就班的打那跟站着给它咬有什么区别吗?
“让第二旅顶住!就算拼刺刀也要给劳资再顶半个小时!第一旅立刻从他们侧翼给我压上去,原先位置由第三旅接替!师属炮兵把所有炮弹都给我打出去!卫队旅也跟劳资一起上!
劳资就不信了,今天就算是勒紧裤腰带也要把对面的‘野狗’吃掉!!!”
听到左后方侧翼崩溃的消息,他已经明白自己无路可退了,只能按照计划,硬着头皮击败眼前的敌人,他和他的两万多号部下们才有可能活。
于是他下达完命令,抓起自己的配枪就冲了出去,准备亲自上阵干仗。
......
痛苦的可不止是联邦,仆从军这边也是损失惨重的。
六万人多人不要命的冲,代价就是一万多人阵亡,数千人受伤的惨重代价。
冲得是很爽,把对手冲的节节后退。
但自己也是头破血流啊。
这样换来的,也只是夺回了原本就属于他们占领控制区的一部分区域。
“那些东丽国的蛮子不可靠!好几次战斗都快打赢了,就是因为他们突然溃逃而导致了失败!简直是废物!
恳请阁下把他们单独编成部队!不要和吾等圣天子的家奴混在一起!影响吾等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拜托了!”
一个发型形似菠萝的瀛洲矮子军官跪在营帐内,恭恭敬敬地请求道。
营帐内有四个人,除了这个矮子外其他的都是华族人,一个是仆从军步兵师的少将师长,一个是先前那个在林中苦战的步兵团的团长,还有一个就是师长的警卫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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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地位差距就表现了出来,华族人可以坐在椅子上喝茶,连那个警卫员都是坐在椅子上给两位长官沏茶的。
而那个瀛洲军官只能跪坐在地上,眼睛不可以直视主人,矮小的身子必须时刻保持微微弯曲,以示恭敬。
说话的声音必须足够响亮,让主人可以听清,但又不可以大过主人的声音,这样算是僭越,古代是可以被处死的。
当然现在不是古代,虽然保留了很多礼仪习惯,但是处死这种残酷刑罚已经很少会出现了,更何况这是在军中,随意杀死友军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嗯,我看过一些历史书,依稀记得那些东丽国的蛮子战斗力属实堪忧,打打顺风仗还有点用,遇到苦战他们就废了。
反倒是瀛洲人很有用啊,像杉原中尉就是合格的军人,让本将军钦佩万分啊!”
师长抿了一口茶,吐槽完东丽国人那尴尬的战斗力,就冲着一旁手上扎着绷带的步兵团团长夸奖起了跪在地上那个发型怪异的瀛洲军官。
团长也只是笑了笑,不予置评。
“杉原家蒙圣天子赏识,先祖幸而成为天子家奴,世受皇恩,无以为报,唯有献出区区性命而已。”
被称作杉原的瀛洲军官跪在地上继续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这番忠心表的,真是好不要脸。
还世受皇恩,还区区性命,帝国都凉凉了好几十年了,你的命献给了谁去?
引用某“村夫”的名言:“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反正他这番表忠心并没有得到主子爷的肯定或者赞赏,唯一说话了的师长也只是给了他一个铿锵有力的“滚”字。
滚出去后,他就默默的把自己麾下部队中的东丽人悄悄踢了出去,只留下和自己算是同胞的瀛洲人,随后还通知了与自己同级别的瀛洲军官,告诉他们也可以这么干。
跟随主子那么多年,他早就摸清楚了主子爷的脾气,只要是自己提出请求后主子爷没有否定或者再次提起的,就等于是主子爷默认同意了自己的请求。
他在这方面总是很灵光,不需要主子多说他都知道该干什么。
第三百二十九章:鄙视链
杉原中校匆匆回到自己的营地,处理完工作后就想休息一下,准备为明天的战斗养足精神,可他刚坐上行军床,外头就传来了一阵骚动声,竖起耳朵听了听,像是自己的部下在斗殴,便急吼吼的冲了出去。
“XX!你们在干什么?!”
他一出帐篷就看到不远处有一群瀛洲士兵正围着一个人揍,这种以多欺少的情况比一般的斗殴更为恶劣,气得他一张嘴连家乡话都给骂出来了。
这粗鄙之语自当是该消音的了。
儒雅随和の家乡话一出,瀛洲兵们立刻立正站好,随后人群中还默默的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等他走近一看,便看到一身是伤的次郎蜷缩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各种瘀伤,不停的咳嗽着,时不时还会咳出点血。
他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部下,随后便想安慰一下这个前不久刚立功的红人,毕竟一个普通瀛洲小兵,一越被提拔为班长并且得到华族上司夸奖和许诺赏赐,这简直是每个瀛洲人都梦寐以求的事。
当然他和次郎没什么亲戚关系,也不是什么同乡,虽然一个松原一个杉原,但其实相距了十万八千里,他欣赏次郎只是因为这小子在主子面前勉强算是个红人而已。
然而他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原本蜷缩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次郎,忽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一把抓住他的脚,大吼起来:“请带我去见团长阁下!拜托了!”说完,便立刻晕了过去,可手却还像手铐似的死死锁着他的脚。
杉原愣了一瞬,然后立刻下令让人把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送到中军大帐去,自己则要先去再次面见主子,说明情况。
他猜测,次郎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拼命告诉自己情况,一定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情报需要告知主子吧。
师长对他的去而复返很惊奇,但也并未责怪,只是让他的部下把人送进来,然后便挥挥手示意他退下了。
他刚出去,几个医疗兵就急匆匆地和他擦肩而过,进入了大帐内。
......
次郎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自己似乎正在一座很大的帐篷内,刚想问,便听到有人冲自己说:“醒了就别装死了,把你知道的通通交代出来。”
他起身看向声音的来源,看到自家团长绑着绷带的惨样,顿时哇的一声就失控的大哭了起来。
泪水和鼻涕再配上他那被揍得如猪头一般的丑脸,团长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一巴掌呼到了他丑脸上,等他回过神来,才指了指他的“香肠嘴”,示意他说话。
“阁下!我发现在敌人军队中有华族人正在提供情报!这人应该已经藏在第一批被俘虏的敌人中了!请让小的去指认!”
说完,次郎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翻身跳下床就要去指认那个华奸,然后被团长踹了一脚这才暂时作罢。
他坚信,自己的部队就是因为那个华奸出卖情报才落得个几乎全军覆没的,所以侥幸存活的他,对那个华奸的恨意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毕竟刚当上官没多久,转眼间就被人害成光杆“司令”了,换作是谁都得恨死那个害自己的人。
“不可能因为这家伙的一面之词就怀疑一位华族同胞,此事还需细细琢磨,不过确实可以让他先去俘虏堆中把人找出来,其余的事情等他找到了我们再细谈。
如果找不到嘛,那就算他谎报军情以及侮辱华族人!这两个可都是死罪噢?”
师长一边说着,一边慢慢从从帐篷内的阴影中走出,同时不怀好意地看着次郎。
次郎冲两人分别深深鞠躬,然后毫不犹豫的冲了出去。
团长随即转头看了看一直站在门边的警卫员,眼神示意他赶紧跟上去,这个师长的贴身警卫员居然点头服从了他的命令。
按理说这种贴身保镖性质的职位,应该只会服从于自己所保护的人。
可师长本人都不以为然,笑呵呵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好像这种情况在他眼中可谓是再平常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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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郎和师长的警卫员很快就来到了关押俘虏的营区,这里是东丽人的驻扎地,和周边瀛洲人和华族人的驻地相比,简直像是个垃圾堆。
一没有围栏、二没有岗哨、武器装备和物资补给全部没分类的堆在一起、有几个懒懒散散的东丽兵还在营区门口打牌。
没错,他们造的营区没有围栏,但是居然有门,虽然只是个孤零零的杆子。
但这帮东丽人的装备很好,可以说是和统一联合正规军的不相上下,门口蹲那个几个在打牌的醉鬼,肩上背的都是正规军用的制式步枪。
这主要是因为,东丽国在N多年前就成为了旧帝国的附属国,如今也是统一联合的附属国,不但是武器装备,他们连穿衣以及生活习惯还有所用的文字,等方方面面都是照搬旧帝国的。
东丽国是王国,目前可以算是君主立宪政体,国家首相只能由统一联合政府官方任命或直接派人过去担任。
东丽国国王,同时也是帝国册封的东丽郡王,上至王位传承和册封继承人,下至婚丧嫁娶和高官委派,全部都要向旧帝国皇室或者如今的统一联合政府报备,得到同意并有相关文件文书发下来后,才能办事。
这位郡王,现在虽然被完全架空,但相比起国内那些只能蹲家里养猪的正牌王爷们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
国内的百姓在统一联合内也勉强算是个二等公民,比约等于奴隶的瀛洲人简直是高了无数个级别。
所以东丽人也看不起瀛洲人,即便瀛洲人远远比他们能打,但他们仍然把自己放在主人的位置上鄙视对方。
这就形成一个鄙视链,而这帮东丽人很无耻的把自己在鄙视链中的位置,放在了仅次于华族人的第二位。
和他们那些几乎是从统一联合复制粘贴过来的武器装备配置相比。
瀛洲人的武器装备不但劣质,还十分的不统一,因为瀛洲以前是蛮荒之地,各种猛兽凶禽层出不穷,就算被统一联合占领后得到了一定开发,但深山老林中还是不少十分危险的野兽存在。
所以寻常的瀛洲土著家中大多都有武器防身,像木村那种从家里拿来猎枪参战的绝不在少数,毕竟自家的东西用着习惯。
这样就导致一个问题。
那就是后勤补给的混乱。
虽然依靠统一联合国内强悍的工业基础和广袤的占领区支持,前线部队的补给从来没有缺乏过,可不缺乏和混不混乱可以说是两回事。
武器的型号和类型,以及所使用弹药的口径、制作工艺流程等等,都和后勤补给的通畅顺利与否,有着莫大的关系。
第三百三十章:“战利品”
“哎呀哎呀,师长阁下派使者前来可是有要事?”
东丽国大营内,身为东丽人的步兵旅旅长献媚讨好的冲着师长的警卫员说道。
说话间,他还恭恭敬敬地向警卫员行了一礼,用的也是标准的华族礼仪。
他看都不看一旁的次郎,自认为是二等公民的他,压根看不起算是半奴隶阶级的瀛洲蛮子,更别提次郎的军衔还比他低了好几个级别,更没有资格让他多看一眼了。
但师长的贴身警卫员他就必须得恭恭敬敬地接待了,毕竟他一个附属国军人,还没资格在人家宗主国的军人面前抖威风,即便他的军衔在明面上比对方高。
“嗯,师长让我带此人来在你们这儿关押的俘虏中指认一个人,据他说那人是个可恶的华奸,师长非常重视,要求指认出来后带回去由他亲自审讯。”
警卫员看他还算恭谨,笑着点了点头后便轻声道。
次郎附和般的在一旁鞠了一躬,虽然和对方互相看不起,但场面上的礼仪还谁得做足了的。
东丽国旅长笑呵呵的频频点头,似乎是要和次郎比较一番似的,起身向警卫员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才转身到前头带路。
这莫名其妙的行大礼,搞得警卫员是一脸懵逼,不过对于蛮子们的古怪操作他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便默默跟了上去。
他不懂什么情况,次郎却是懂的。
上国最讨厌的就是无礼之人,他们这些有幸得到上国眷顾和恩典的“人”,必然也是要知礼懂礼的。
毕竟只有这样,他们才好和联邦那些不服王化的真·蛮夷区分开来。
旧帝国乃是天朝上国,附属国的人就习惯性称呼其为上国,帝国公民通常被他们称为上国子民,而帝国军队则通常被他们称为天兵,意为:天子之兵。
所谓天子之兵,在附属国中的地位甚至比国王还高一些,以前帝国随便一支边境部队都能冲进临近的附属国里武装游行,美其名曰“保护”。
关键是,就这种屁话,当时的东丽国国王居然信了。
他还认为这是自己受宠的表现,便摆出一副献媚的儿子样,表示很愿意承担自己国内所有“边军”的军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能当天朝的狗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次郎作为战后出生的瀛洲人,对于统一联合不说忠心耿耿,但对占领区目前状况的接受程度,也远远比战前出生的那一辈人高得多,虽说比不上有着天朝孝子、第一忠犬以及二等公民等“尊贵”称号的东丽人,但也在努力程度上也不弱于他们。
当然这个努力指的是讨好华族人。
但次郎并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竞争,他的目标是揪出那个可恶的华奸,为主子爷立下汗马功劳,说不定能继续升官当排长甚至连长呢。
所以他默默跟着警卫员走,但脚步永远落后一段距离,保持着跟班的自觉。
一行三人走在营地里,次郎悄咪咪的观察着东丽人糟糕的军纪和营地布置,觉得自己带几十个人夜袭都能把他们击溃。
所以他不屑的瞥了几眼那些懒懒散散的东丽国士兵,惹得几个暴脾气的都恶狠狠地朝他挥了挥枪,只不过碍于走在他前面的警卫员,全都没胆子更进一步罢了。
不久,他们便来到了所谓的关押区。
这里不过是几个大坑,掉下去就很难再爬出来的那种,坑里满是拥挤在一起的联邦战俘,各种恶心的味道飘散出来,往里面看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招苍蝇的尸体。
而在大坑周围,有着不少持枪的东丽士兵正在巡逻,他们看起来倒是比营区里那些懒懒散散的同僚精神了许多。
看到警卫员指了指那些大坑,次郎便走过去逐个观察起来。
那些联邦士兵身上的装备和衣物都被东丽人扒掉了,身上单薄的衣衫根本无法抵御现在的坏天气,一个个都被冻得浑身通红并且不停颤抖。
次郎巡视了一阵子,突然瞧见其中一个坑里有个他极为熟悉的面孔。
也不是那种见了很多次的熟悉,就是他玩儿命的死死刻印在了自己的记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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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唯一一个东方面孔,混在满是西方面孔的战俘群里,这也太显眼了,他想不注意到都难。
“把他抓上来!就是那个!那个穿着白色单衣的家伙!”
兴奋的他都顾不上讨厌东丽人了,直接指着自己的目标,大喊着让附近的东丽士兵帮自己抓人。
两个东丽士兵厌恶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朝那个大坑走了过去,其余的东丽士兵也举着步枪默默跟上去,时刻准备着射杀任何有异动的俘虏。
那个华奸明显知道自己暴露了,挣扎想要从人群中逃开,可是坑内狭小的环境和人挤人的状况让他寸步难行。
其中一个东丽士兵从自己的战术背包侧面取下一小捆尼龙绳,扯开后自己拿着一端然后将另一端抛进坑内,另一个士兵便挥舞着枪冲俘虏们大喊道:“赶紧来两个人把他捆起来!干活儿的晚上多给两个馒头!不许争抢!先到先得!其他人都让开!全都给我让开!动作快!”
这些快饿疯了的联邦士兵只听到“晚上多给两馒头”,至于后面他说了什么就完全没听清了。
因为一帮人都乱叫着扑向今天“特别加餐券”,好像那个华奸就是他们要吃的馒头似的。
那个华奸都还没来得急反抗,便被捆成了“大闸蟹”的模样,给一帮人举着送到了坑边上,交给那俩东丽士兵。
至于他为什么一身伤,俊脸上还有好几个明显的脚印和拳头印,就不是别人该考虑的事情了。
东丽国人也还算讲诚信,叫人弄来了一箩筐馒头,远远多出刚才许诺的四个,直接就给抛到坑里让他们自己抢了。
这些已经蒸好许久,都被这鬼天气冻得硬邦邦的馒头,在联邦俘虏们眼里却像是山珍海味一般,引得他们大打出手,看得坑边的东丽士兵们哈哈大笑起来。
次郎没心思管别的,接过那个已经伤得进入半昏厥状态的华奸,一脸激动的走到警卫员面前,给他看自己的“战利品”。
“这只能证明你说了部分实话,更多的细节还有待考证,至少,也得等到他清醒过来再说。
赶紧跟我走吧,师长那边想必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警卫员审视了一下他的“战利品”,随口应付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去,急匆匆的走出了东丽人的营地。
次郎便赶忙跟上,走到营区门口时还回头看了一眼。
只看到那个带路的东丽人,还在原地默默地拱手恭送。
第三百三十一章:大起大落
在统一联合的部队建制中,审讯犯人这种事通常都会交给情报局的外派特工,这些专业人员既是负责部队和情报局高层的相互对接也会负责战场情报的收集和整理。
他们虽然跟着自己负责的部队,但并不归军方管,军方想管他们也不会理睬。
这帮人只会默默做好自己的工作,一般情况下,在部队里也没什么存在感。
当然那是在这支部队安分守己并未犯错的情况下。
一旦让这帮人察觉到,自己所在的部队中有什么足够严重的违法行为,而且指挥高层还没有知道或故意不处理的话,他们就会很自觉的“出手”了。
基础操作是警告或者打小报告,让上级部门了解情况后进行彻查处理。
但也有很暴力的,比如在营地里公然拿枪指着违法违纪还不知悔改的“同僚”。
就比如现在这样。
“我说,你们这些家伙管得实在有点太宽了吧?”
师长的警卫员挤眼看着顶到自己的脑门儿上的枪口,冷笑着说道。
他带着次郎和那个战利品居然被两个情报局特工给拦住了去路,还说什么只要把人交给他们就可以走。
开什么国际玩笑,爷们儿跟着师长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活下来到今天,还没有几个人敢这样嚣张的和自己说话呢,两个鹰犬爪牙般的垃圾也配?!
警卫员的暴脾气立刻就上来了,伸手就推了一把挡路的家伙。
谁知道人家脾气比他还暴,直接拔枪顶他脑门儿上了。
这一下事情就闹大发了。
这里谁不认识师长的警卫员,看到他被人拿枪指着,便纷纷围了上来,有几个狠角色也把枪口指向了那俩“鹰犬”。人群中猛然窜出一个右眼戴着眼罩的壮汉,用手里沉重的大口径左轮手枪狠敲在那个拿枪的“鹰犬”手上,看他疼得把枪掉在地上后,又伸出大手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劳资不管你们在其他部队有多大的威风,但这里是俺们第一三三师的地盘!只要俺还在这里就轮不到你们耍什么威风!还拿枪指人?还有下次劳资就直接废了你的卵蛋!”
说完就一发力将他推了出去,后头一群人都自觉的闪开,看着他摔倒在地。
他的同伴见状,赶忙向上去扶,结果被周围的士兵误以为是要出手报复,立刻就被好几双大手给死死控制住了。
“这个人你们不能带走,这是我们师长亲自要的人,就是有天大的道理这里也是我们师长的地头,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在这耍鹰犬的威风了。”
警卫员走上前,冲着那个被推倒在地还坐着发愣的家伙解释道。
他在冲突发生前没有想过要劝阻或者是出声阻止,发生后也没有打算劝慰,只是把对方该知道的道理讲清楚,避免之后还要上军事法庭什么的。
而且和一个刚刚拿枪对着自己的混蛋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何况冲突还是对方先挑起来的,难道要被害者劝慰施暴者吗?
说完,他就起身准备离去。
“已经来了啊......”
这样一句不大不小的呢喃声忽然传到了他耳边,可他还没来得及疑惑,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便让他失去了意识。
......
次郎感觉自己可能又被老天爷“仁慈的眷顾”了。
先是幸运而迅速的找到了自己通往成功大道上的“钥匙”。
然后又在回去的路上被情报局的那些牲口们拦住了。
再然后,又幸运的得到了兄弟们的帮助而得以解围。
可紧接着......
一发炮弹精准无比的砸到了师长警卫员的身边,几乎是同时的,不计其数的炮弹在营地内炸响,他再怎么蠢也该知道这是敌人的炮击来了。
好家伙,他在短短数分钟内经历了两次人生的大起大落,紧接着又要经历一场生与死的考验......真是该感谢老天“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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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扛着自己的“战利品”,在炮火中东躲西藏,无数次险些丧命,但最终都是侥幸得以逃脱。
虽然顾不上观察周围情况,但他从自己耳朵几乎被炮声炸聋的状态分析,这次敌人炮击估计规模小不了。
“这样多的火炮,空军那帮饭桶居然没能及时清理掉?果然那群脚不沾地的家伙全部都是饭桶!”
他一边逃,一边在心中咒骂着,好像多骂骂空军就能增加他生还率似的。
当然,他一个瀛洲人是没资格和空军抱怨的,人家也不会理他,在心里骂一骂也只是发泄怨气而已。
其实他很幸运,在这漫天炮火中,一个又一个战友被夺去生命,连刚才出手帮忙的那个壮汉都被炸断了双腿,连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因为惨烈的伤势停止了呼吸。
随着战争持续的时间越来越久,空军对敌人已经形成了压倒性优势,陆军部队在这场战争中已经渐渐忘记了避炮的习惯,诺大的营地里连一处避弹坑或战壕都没有,除了些堆积起来的沙袋墙,在自己的营地里居然找不到一处可以用来躲避炮火的地方。
他们逃啊,逃。
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仿佛一刻不停,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总是追着他们炸,低下头看到的是战友的残肢断臂,抬起头又是无处不在的爆炸和漫天尘土,好像这整个世界都在疯狂的想把他们驱赶到地狱里去。
又或者说,这里就是“地狱”。
往日里只有他们炸敌人的份,从没有敌人来炸他们的时候,敌人的炮兵敢露面都会被空军如秋风扫落叶清理掉,而他们的炮兵却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敌人倾泻火力,甚至连防空准备都不需要。
然而现在却反了过来,敌人的炮兵仿佛把所有家底都拿出来了似的,而期盼中的空军支援却没有丝毫动静,只有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炮火在催促着他们......下地狱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炮火声终于开始渐渐变得稀疏,随后便慢慢的停歇了。
次郎把自己的“战利品”压在身下,两人缩在一个弹坑里,感觉好像他把这玩意儿看得比自己的小命还重要似的。
战场上有个传说,说是炮弹两次命中同一个弹坑的几率近乎为零,无论多么猛烈的炮击都适用,所以某种程度上在弹坑里躲避炮火是“最安全”的。
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但次郎还是信了这个“鬼话”。
当然主要还是实在没地方躲了。
他慢慢爬出弹坑,环视了一圈整个营地内的惨状。
哀鸿遍野、四面横尸、血流成河。
他用自己脑子里那尴尬的词汇量,尽力形容了自己看到的场景。
实际情况则远比这遭得多。
但更糟糕的是,此时在四面八方都响起了无数熟悉的枪声。
那是联邦制式步枪的枪声。
敌人......进攻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溃兵
次郎也不是什么孬种,听到四面八方都传来激烈交火声的他,立即毫不犹豫的爬出了弹坑,随手捡起一具尸体旁的武器就要奔赴前线。
可突然的,他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当场就昏了过去。
那个“被俘”华奸站在他身后,揉着发酸的手腕,冷冰冰的瞅着他。
营地里哀鸿遍野,死伤惨重,又遭逢敌军大举袭营,根本没人关注这边。
这个“俘虏”,几乎是光明正大地将次郎打晕之后,便淡定的走掉了。
没人注意到他,也没人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他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灵,钻入枪炮声连天的森林中,再没了踪迹。
这也就是此人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个个世界上。
......
战场的规律,并不会因为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俘虏离开了,而有什么改变。
无非就是死亡、死亡、还是死亡。
死亡是这里的一切,也只有死亡能让置身于战场上的人们得到“安歇”。
联邦军队铆足了劲,要用这一次战役彻底解决掉眼前的敌人,想借此在统一联合的战线上凿开一个口子。
他们几乎要成功了。
已经被炮击炸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的仆从军们,根本无法组织起防线,部队完全陷入一种混乱的状态,甚至都有打了半天才发现对面是友军的大糗事发生。
敌友都不分的他们,在森林中和准备充分的整建制联邦军队交战,那么结局只能是被分割包围,逐个歼灭。
瀛洲士兵还好,这些骨子里就有一种疯狂基因的家伙,就算以少敌多也能咬下对面一块肉,甚至是同归于尽。
可东丽国杂兵就不行了,拿着比同僚好得多的武器装备,却都像是被狗撵似的东奔西跑。
和他们打,联邦军队都能打出统一联合精锐装甲部队的战绩。
毕竟,这对手要么是一触即溃,要么就是正在准备溃败的路上。
炮击只持续了三分多钟,但在被炮击的人看来,却像是三十年那么漫长。
从炮击开始到现在,这场战斗只不过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
可在大营内,主要由东丽国驻扎防守的左翼却已经崩溃了。
整个仆从军第一三三师的大营,主要由品字型分布,最上面的是师部卫队旅以及两个主力旅的混合驻地,下面两个分别是一个东丽国作战旅和一个瀛洲作战旅,合并起来共五个旅的兵力驻扎在此。
现在被动防御,部队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再部署,只能被动应战。
这就导致主力部队完全被敌方主力摁在了大营内,根本无法进行有效防御。
顶在前面那三个旅还好,基本都是最忠诚于统一联合的仆从军士兵,战斗意志和战斗力,在同类型部队中都是上上之选。
可后头那两个旅就拉垮了,基本都是为了钱被骗来的傻子,大部分连最基础的训练时间都不足。
别看他们在品字型中是在后面的,可实际作战中他们还是要协防大营两翼,毕竟敌人不可能只打前面。
结果嘛......这个协防的“协”字,估计那帮东丽人没看懂。
他们一触即溃,便导致左翼空虚。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崩溃的路线是往大营里跑,这就出大事了。
几千号溃兵往回跑,直接和往左翼增兵支援的瀛洲兵撞上了。
“XX!滚回去!丢了阵地居然还跑得那么心安理得?!丢了的装备要是全都落到敌人手里,后果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带队的瀛洲军官被这帮东丽人气得七窍生烟,强忍着不说出太难听的话,但枪却都已经拿到手上了。
他是做梦的想不到,这帮家伙能把所有的重装备都丢在营里,自己几千号人丢盔卸甲的往回跑,被拦住了还理直气壮的要告到上级那儿去。
丢人丢到这个份上,究竟是哪个给你们的大脸,还敢告到主子爷那儿去?!劳资真是恨不得把你们全毙了!
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也的确有这么干的意思,枪都指到对面旅长脸上了。
是的,旅长带头逃跑,丢人丢到了这个份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看到他拔枪,身后的部下们也跟着他把枪举了起来,想要用武力逼迫这帮东丽溃兵原路返回。
这还是督战队没成立,等到那些全是华族人的督战队来到这儿,对付溃兵就不会是威胁了,而是先杀一批立威,然后让剩下的乖乖原路返回。
敢有半点犹豫,就机枪伺候。
作为这个国家唯一的法定公民,他们杀这些不算“人”的蛮子,可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和怜悯。
相比之下,现在这帮瀛洲人的手段都可以算是仁慈了。
“滚蛋!他们火力和兵力有多恐怖你们知道吗?!别以为你们不要命会打仗,天朝上国就会看高你们!我等东丽国子民可是最早一批接受上国教诲,聆听圣言的!上国对于我国犹如父亲对于儿子!我等世世代代忠于上国!堂堂上国孝子!岂是你们这些贼子逆子能比的?快滚一边去!否则待我们告到华族老爷那儿!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带队的东丽国旅长不干了,气势汹汹的指着他的鼻子骂,骂得上头了,连自己面前黑洞洞的枪口都无视了,其他的东丽国溃兵也是一样,甚至有几个也举起了枪。
讲真,他们要是把现在这份气魄拿去和联邦打,估计都能顶一天。
真就是内战幻神,外战财神。
给敌人送装备的“财神”。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瀛洲军官,却忽然间好像不生气了似的,收起怒容,面无表情的让出了一条道路,在他身后的瀛洲士兵们也跟着他做一样的动作。
正当对面的东丽国溃兵以为是自己的取得了胜利,想“昂首挺胸”的继续逃时。
刚才骂得最欢的旅长却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一个华族军官带着俩亲兵沿着让开的道路,朝他们走了过来。
“哎呀呀,您想必是上国军官吧?让您看到这.......”
旅长迅速换上了一副献媚表情,笑嘻嘻的搓着手解释。
可他话还没说完,刚刚在他面前站定的华族军官就掏枪把他爆了头。
他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那副献媚的嘴脸还僵硬在脸上。
“副旅长升任旅长,立刻带队回去夺回左翼防线以及营区,除非你们死光了,不然要是再丢了阵地或者拿不回来,你们就可以全部都去极北之地挖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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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华族军官收起枪,冷声道。
这一下弄的,全部东丽溃兵都被吓得不敢吱声了,副旅长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从惊吓中缓过神来,随后挥挥手就带着部下们往回跑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中心开花!
通常来说,怂其实就是人本能恐惧的一种外在表现,和本能不同,这种表现是可以被控制甚至压制住的。
当然那些东丽国的阿兵哥是从来不会去试着去压制的。
前提是,有什么更大的恐惧驱使甚至逼迫他们去压制。
目前看来,这招对他们很有效。
“开火!开火!不准后退!上国的军官正在后面看着我们呢!谁敢后退我就先枪毙了他!开火!把对面的联邦蛮子敢出我们的营地!‘吾里’忠诚至上!”
原先的东丽国营区外,数百名先一步赶回来的东丽国先头部队士兵正在与占领了营地的联邦部队激烈交火。
带队的军官操着一口塑料味官话,扯着嗓子鼓舞士气,结果脑袋刚探出去,一发子弹就打飞了他的军帽。
这枚子弹是擦着头皮飞过去的,在他的头顶上撞出了一条小“峡谷”。
吓得他赶忙抱着头蹲下隐蔽,却无意间往后头瞟了一眼,看到三个往这边赶过来的战友被一发炮弹同时“带走”的惨状,又被吓得转过头趴在掩体上,几乎是再也不敢转头往后看了。
原来的东丽国营地已经被快速推进的联邦军队占领,联邦猪也拿到了他们丢在营地大部分重装备,那发威力足矣炸死以散兵线前进的三名士兵的炮弹,就是他们原先装备的120毫米口径野战迫击炮。
还有各种他们来不及带走的装备,甚至是好几套全新的单兵用火神炮套装这种怪物级别的装备,现在全都被对面的联邦蛮子拿来使用了。
被自己的装备吊打,那种感觉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估计也只有这帮专业逃跑的东丽国士兵能经常感受到了。
“长官!再这样下去我们全部死在这而都不可能夺回营地啊!应该等后续部队赶到增援再开始进攻不是吗?!”
一个胆大的中尉,冒着枪林弹雨从战线的另一边跑到长官身旁趴下,扶着已经被各种流弹蹭得满是划痕的头盔,扯着嗓子对长官大吼道。
他那边实在是顶不住了,对面拿了他们的装备之后,战斗力飞速上涨,和他们逃跑时的相比,简直就像是完成了科技飞升的高纬生物似的!
他一个连,刚进入战斗位置,枪都还没架好呢,几发迫击炮精准命中,弹片和冲击波直接报销掉他将近二十个部下。
紧接着对面就窜出一个浑身“刀枪不入”的人形怪物。
那是穿上单兵用火神炮套装的敌人。
厚重的高强度韧性纤维防护层以及合成装甲组件,让对方真的“刀枪不入”了,子弹打过去就擦出点火星,里头的人那真是屁事儿都没有。
手榴弹?子弹都打不穿还想指望破片能干穿?冲击力?那些纤维层甚至可以缓冲掉所有非直接命中的炮弹冲击波!就算是以前战列舰的舰炮轰过来,被炸掀翻了,里头的人也会安然无恙!
手榴弹那点威力那真是算个球。
打不动人家也就罢了,关键是对方手臂上装备的那四挺小型火神炮,那真是绞肉机一般的存在......还TM是四台绞肉机。
那四台玩意儿一起开火,直接就是从战线上横着碾了过去,眨眼间好几十个人就被打得血肉模糊了。
三个人才能环抱住的大树都被硬生生的给“切”断,木屑飞得满天都是,还混杂着不少细碎的人体碎片。
好几颗大树倒下,又砸死了不少被吓瘫在原地不敢动的士兵。
再加上其余各式轻重武器压制,这边几百人都不够对面杀一个小时的,尸体早就比活的人都多了。
那个场面,怎叫一个惨字了得。
被打懵了的长官不知道,所以这位已经成了“光杆司令”的中尉就大老远的跑过来像他解释情况。
毕竟再不下达命令,大家就都可以下去听阎王爷下令了。
“可是......上面说让我们坚决不能后退一步啊,后退的结果也是一个死字啊!我们何不就战死在这儿,给家乡的父老乡亲们也长长脸!也给华族老爷们看看!咱们东丽人不全是孬种!!!”
长官顶着颇为“喜人”的发型,满脸正气的说道,说完还被自己感动到了,站起来就要发起自杀冲锋,幸好被还算理智的中尉给拦了下来。
当然,他也不是不想跑,主要是来之前新任旅长,也就是前任副旅长,亲自来给他下了死命令,说是坚持三个小时,等着主力绕到另一边,然后一起把敌人包了饺子。
这样艰巨的任务,他是不想接的。
可这事儿由不得他。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高了自己好几级的旅长,他没有资格拒绝,只能咬着牙接下了。
本想着能和敌人打个遭遇战,甚至是埋伏战,谁知道人家直接钻进他们抛弃了的营地里,就地固守,压根就不跟你野战。
他们这些刚刚赶回来的部队也只能顶着自己武器的火力,拼了命的想要夺回自己刚刚抛弃没多久的营地。
没办法,命令使然,身不由己啊。
结果现在都快没命可以拼了,几百号人死得七七八八,而且对面的火力非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越来越强了。
再这样打下去,他这个当官的都得冲上去“白给”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安然撤退而不用被处罚的方法?”
为了自己的小命,他只能拉下自己作为长官的面子,朝那名勇敢的中尉问道。
敢一路沿着火力网覆盖密度几乎密不透风的战线跑过来,这样的人绝对足以称得上是极为勇敢了。
反正他这个被吓得蹲在原地不敢动弹的长官,是真的自愧不如。
中尉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额......说句老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咋办。”紧接着他顿了顿,忽然急道:“实在不行,要不咱们投降吧?毕竟我们之前对待那些俘虏也不算太坏,兴许他们会为我们说情呢?”
这就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样子了。
其实他们本来还不至于败得那么快,主要是开打之后,营地里关押的大量联邦俘虏忽然开始反抗,和友军里应外合,再加上刚才大规模炮击的冲击,进而导致了东丽国部队的迅速崩溃。
也不知道那帮俘虏用什么方法,迅速爬出了那些要靠绳子拽才能出来的大坑,三两下就干掉了守卫,抢到了不少的武器,迅速就形成了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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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招“中心开花”,打得本就战力低下且意志薄弱的东丽国部队当场崩溃。
同样的战术,这帮俘虏打得都比另一个位面里的某位将军好太多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处境堪忧
如果说之前的联邦俘虏们打了个极为漂亮的“中心开花”战术,帮助友军部队取得了胜利,算是模范好队友的话。
那么,一直坠在东丽国先头部队交战前线后方不远处,却迟迟不赶来增援前线战斗的瀛洲支援部队,就是顶级坑货了。
对面的中心开花奏效也就算了,自己的友军这边还来个“千里驰援X天霞”,这种拉垮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于是领队的东丽国军官选择了投降。
那能怎么办呢,几百个人几乎都要被对面杀干净了,后头的友军也丝毫没有要赶上来增援的意思,又有死命令不能后退,那只能是选择投降了。
反正命令只有不能后退,也没说能不能投降不是?
听到对面喊话说要投降,打得正嗨的联邦部队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可是开战以来他们第一次俘虏敌军部队啊!这可新鲜得紧,得好好的优待一下了。
于是,幸存的一百多东丽国残兵,丢掉了自己的武器,举着双手,在一众联邦士兵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可怜兮兮的回到了自己原先的营地内。
某种程度上他们完成了任务,毕竟他们确实是回到了这座营地内.......虽然是以俘虏的身份。
“东丽国江南道第一步兵旅团,下属第三特勤侦查联队,全员五百二十一人,实到一百三十人!在此向您投降!”
顶着一头“峡谷”发型的长官,走到联邦带队长官面前,端端正正的敬礼,同时向对方宣读自己的投降“宣言”。
对方的长官看着他的严肃的样子,强忍着没笑出声,抖着手也回了一礼。
实在不是人家不尊重他,主要是他现在的模样真不适合太严肃,越严肃反倒会显得越滑稽。
看看围观的联邦士兵就知道了,憋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脸都憋得通红了,还是得强忍着不笑出声。
看看人家东丽国士兵,虽然都是脸色极黑的惨样,但好歹表情没什么变化,最多是在心里为自家长官丢人的样子害臊一下。
想必也是习惯于这种丢人的场面了。
他们祖上给帝国当仆从军的时候,就是专业的逃兵加降兵。
有了祖传投降技术的加持,他们投降起来那可别提有多专业了,都练就出了投降却尽量不输气势的专业本领。
至少,这位发型很“喜人”的东丽国军官是有着过硬本领的。
联邦这边接受投降后,都因为他投降时的“气质”而对他没有丝毫怠慢,甚至都没有拘禁他和他的部下们,只是限制他们不可以离开营区而已。
“你们的总兵力是多少,大概的战略部署是什么,近期任务又是什么,只要把你知道的全部都交代清楚,我们联邦政府必然会善待你和你的部下们。”
联邦的情报官非常有礼貌的把他请到了一间单独的大帐篷内,给他沏了一杯茶后笑嘻嘻的说道。
他看了一圈帐篷内的陈设,意识到这是前任旅长阁下的帐篷,而沏好放到他面前的茶水,正是那位时常吹嘘的上好龙井。
据说是花了大价钱从东丽王城的华族黑市中弄来的高级货,可惜买来的人都没来得及喝啊。
自己现在却有口福了。
他轻轻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顿时满口茶香充盈,让他舒服的呼了口气。
“我知道的也不多,告诉你们也没什么作用,想必你们是知道的,华族老爷们从来不信任我们,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忠诚度。
没有信任,情报就更无从谈起了。
我所了解的也只是自己的部队,我们第一步兵旅团下属七千八百多名士兵,加上非战斗人员可能近万,与你们第一次交战中损失应该有一千多,再加上我的部队,目前所剩兵力应该不到六千。
战斗力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和我的部队其实差不多。
你们应该担心的是瀛洲蛮子,他们至少派了三千多精锐来增援我们旅团,虽然武器装备不如我们,但战力不容小觑。”
真不愧是投降专业户,这样迅速的就进入了角色,都开始帮对手分析战局了。
也幸亏统一联合不信任他们,更幸亏这货知道的真不多,不然光是他出卖的情报都足够坑死这一个师的仆从军了。
其实联邦可谓是两眼一摸黑,情报战根本不是苏韵那个“剧毒曼陀罗”的对手,卫星信息战又因为技术不过关打不过,可以说他们现在就是睁着眼睛的“瞎子”。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几乎将对方一个师包围了,目前也只是模糊的知道自己面对的大概是三个仆从军的步兵师,其余的细节和部署他们可谓是一概不知,情报获取率完全为零。
所以哪怕是一个中下级军官俘虏,联邦情报部门都不打算放过,情报这种东西永远不会嫌多,至于准确性就另说了。
听这货的用词就懂了:
多名、可能、应该、不到
这一听都让人觉得没信心。
“这么说,你对其他部队的动向和兵力部署状况一概不知咯?那你怎么配合其他部队进行作战呢?还有,你说你所在的旅团还有将近六千人,他们现在在哪儿?为什么只有你带领的这点部队来强攻?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的确,他这样说话,换做是谁听了都会觉得很难信服,更何况是搞情报的,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可能听信他的“鬼话”。
可事实是,这的确就是他所知道的全部细节了。
感觉到自己被怀疑的他,立刻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旋即大怒道:“你的意思是我骗了你咯?你们果真蛮夷!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懂得!野蛮如禽兽!”
审讯他的联邦情报部门探员明显没意识到自己怎么惹他了,被他这一通猛怼怼得哑口无言,只是愣愣的看着,完全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生气的。
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拳头就打到他的脸上,顿时鼻血如泉涌,他两手并用都捂不住。
“还给你脸了?你现在是俘虏!生杀允夺全在我一念之间!不要以为劳资对你和颜悦色的就是怕了你,现在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如实供述!再多逼逼一句废话,打的可就不只是鼻子了!”
探员抽出毛巾擦了擦手,然后直接把用过的毛巾丢到他脸上,随后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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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拳打的,终于让他搞清楚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境地,拿毛巾擦了擦鼻血,揉起来堵住后,闷声闷气的胡扯起来。
是真的胡扯......毕竟他知道的都说了。
为了不挨打,只能试着蒙混过关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屠宰场”
想蒙混过关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联邦的情报人员又不是傻子,从他错漏百出的话语中也能听出他在胡扯。
于是他“失宠”了,眨眼间失去了之前全部的优厚待遇,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严刑拷打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天黑了,拷打的人都去轮班休息了,早就精疲力竭且伤势严重的他,干脆利落的就晕了过去。
给他送饭的看守见他昏死了,便把饭食丢到他脚边,自己擅离职守去吃东西了。
白日里密集的交战声变得稀疏,在这片树林中更是无法分辨,到底是枪炮声还是这黑暗树林中传出的各种怪声,抬起头隔三差五就能看到,防空车打上夜空的一串串曳光弹和防空导弹,云层中总是能看到炸出一团团火光,被云层掩盖后显得像是烟火。
但那偶尔几架被击中的飞机总是在提醒着抬头看天的人,那不是什么烟火,而是夺命的炮火。
被击中的飞机一架接着一架,它们拖着一道道火光旋转着撞出云层坠落,更惨的直接在空中就炸成了一团火球,拖着一条长长的尾烟坠落,远远看去倒颇像是陨石。
丢了飞机的联邦就会打击报复,各种火炮和导弹轮番上阵,纷纷盯着统一联合的防空阵地炸。
然后统一联合又会派出攻击机或者同样用火炮和导弹还击。
就这样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这些画面和那一阵阵远近不一的各种战场“旋律”,时刻提醒着所有人,这里是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的战场。
“联络巡逻队以及岗哨提高警惕,咱们孤军深入,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今晚是哨探之间的战斗,而我们的对手是绝对比我们专业的多,所以大家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可不想明天看到你们死在自己的床上!”
灯火通明的原东丽国驻军大营内,占据了此地的联邦部队正在召开安全会议,主帅担忧的看着地图,沉声道。
安排好夜间安全任务后,参会的中下级军官们便纷纷告辞,回了各自的部队。
整个大营里的气氛其实不算紧张,虽然警戒人员变多了,但大多数人都蹲在帐篷里花天酒地,吃着那些东丽国士兵来不及带走的各种优质军需食品,甚至偶尔还有几口小酒或者罐装茶叶喝。
这小日子别提有多美了。
而在外头黑灯瞎火的树林中,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双方哨探之间展开了无数次你死我活的激烈交手,可以说是杀得难舍难分,谁也没能吃到便宜。
但随着时间推移,联邦的哨探部队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友军正在以光速消失。
对手似乎突然变强了,六支七人的侦查小队在不到半个小时内,被悄无声息的全部抹杀干净,连求救信号都来不及发。
“营里说要提高警戒果然没错,我们的对手已经不是仆从军那种三流货色了,而是统一联合正规军。”
“别开玩笑了,统一联合什么时候把那些仆从军当人看过?怎么可能会派他们自己的精锐帮那些家伙打侦查战?”
“我是有些怀疑的,来的路上就发现了第五队的尸体,七个人全部被倒挂在树上像牲口似的淌血,太TM惊悚了。”
........
幽深黑暗的森林中,数支联邦的哨探小队集结在一起,商讨着目前的状况。
哨探之间的战斗就是讲究悄无声息以及快准狠,以干脆利落的方法解决敌人。
这些联邦部队自认为打埋伏可以,但像这种,把七个人悄无声息的用杀猪似的方式同时处决掉,他们自认没本事做到。
估计其它队伍也是这样死的,真是光想想都让这帮刀口舔血的家伙打寒颤。
“等等......之前说在赶来路上的三队怎么还没到?”
突然有个兄弟想起了什么,旋即一脸疑惑地开口道。
蹲在一起讨论的所有人都看向他,一张张涂着森林迷彩涂料的丑脸,渐渐都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
.......
距离集结地不足一公里的位置,他们所说的三队已经全部成了尸体,只有一个人还僵硬站着。
当然他也已经死了,只不过是他的身体还没有意识到“死亡”。
数秒后,他的脑袋就掉了下来。
像个皮球一样在地上滚了一圈,最终停在一个小水坑里,猩红的血在小水坑里飞速蔓延开来,眨眼间便全部染成了红色。
没了脑袋的躯体也随即倒下,而后在上方被树荫遮蔽的阴暗树枝上,一个提着长刀的人影跳了下来。
那个人影甩了甩刀刃,一条血线便呈现在地上。
随即便有一个接着一个的相似人影从各自的树上跳下,但大多都是拿着戴消音的全配件战术步枪,那一个拿着刀的倒显得颇为另类了些。
“还行,有点警惕性,可惜想要对付我们还是远远不够啊。
咱夜不收干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级别的对手,再打几年是不是他们就可以和咱势均力敌了?
这么说还真有点期待啊。”
这帮人穿的都一样,全黑的装备让他们跟复制人似的,所以现在说话的这位是谁他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是自己人就对了。
“跟咱们斗?当年那些老前辈,在关外可是让鞑子闻风丧胆的存在,只用了区区一个晚上,就让一百个鞑子哨探的脑袋,全插在他们大营门口了。
吓得那个什么可汗立刻回了草原,据说都给吓出毛病来了。
咱们虽然不如老前辈,但也不是他们这些蛮子渣渣可以比得上的。”
另一个“复制人”闷声闷气的说道。
他们是夜不收,在旧帝国时代特指负责战场侦察和警戒的小股精锐部队,散出去后连夜间也不回营,所以被称为夜不收。
统一联合陆军收编他们后,他们就通常是军队中顶级哨探的代称,可以说是侦察界的特种部队。
这帮人用着最好的单兵装备,进行着最残酷且是最无人性的训练,杀起敌人时的狠辣简直如同地狱阎罗一般,不说吓退敌人也足以让敌人永远记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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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印刻在灵魂上的恐惧记住他们。
至于那个杀猪般的处决方式,是这帮家伙自创的某种仪式,和京观不同,这招似乎对敌人的心理冲击更大。
毕竟,谁也不想像个牲口一样被倒挂着放血放死。
当然效果好的同时也有了局限性。
因为总需要东西挂着,所以在树木稀少的战场就不能用了。
而这里是树林,现在还是黑夜。
是专属于他们的完美“屠宰场”。
第三百三十六章:反其道而行之
灯火通明的营地边缘,安东尼·斯莱特上校坐在自己的帐篷里,用随身携带的钢笔书写着给妻子的家属。
作为联邦第二游骑兵师下属突击兵团的一个参谋副官,本该担任文职的他都得跟着军队东奔西跑,在战场拼死杀敌挣命。
其实战争持续到如今这番地步,已经没有什么文职和武职的分别了,每一个拿得动枪的联邦成年男性都得奔赴前线,为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拼掉自己的性命。
等到这个国家的血脉都拼光了,这场无谓的抵抗才会真正结束。
而现在他们做的,只不过是用自己的生命尽可能延缓结束的到来。
“亲爱的芬妮,我真不知道到底该从哪儿说起,这场该死的战争其实一直都没什么太大改变,无谓的牺牲换来的也不过是多几天的苟延残喘罢了。
我多想抛下这一切,忘掉这里,跑回家拥你入怀,闻着你发间的清香,让战争的伤痛彻底离我远去。
可我做不到,我是说我没办法抛弃那些可怜的士兵,无法心安理得的回家,无法强迫自己忘掉这里发生的事。
我很累,可我还是得每天努力强迫着自己打起精神。
当然,我每天睡前都会想想你,拿出手机看看你容颜总能让我舒服很多。
我想说,我爱你,很爱很爱。
你的,安东尼。”
他放下了笔,发现最后几个字的墨迹已经很淡了,便知道手中这支陪伴了自己多日的钢笔终于也要没墨了。
就像是,自己那快要被这场战争消磨干净的耐心一般,渐渐的枯竭。
这里应该是没有钢笔墨水的,他来之前带的几瓶也用光了。离家越久,思乡思亲的情绪就越强烈,也就导致他写信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战事已经对己方越来越不利,局部的反攻根本无法扭转这整场战役乃至于整场战争的形势,连他都能看得出来,统一联合取得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他微叹了口气,收起钢笔,准备将写好的信装进信封。
可他刚打开抽屉,一双大手猛然从黑暗中猛然伸出,狠狠的将他摁在桌上,冲击力直接让他的视线都迷糊了。
使不上力气,浑身上下都像是被麻痹了一般,这是他反应过来后的第一感受。
“文职怎么会在这儿,而且还是在整个营地的边缘,你是什么人?”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用的也是很标准的联邦官方语言。
他立刻知道是敌人的探子进营了,而他又很明显没有应付这种情况的经验,便只能闭着嘴沉默不言。
结果人家以为他嘴硬,直接一记直拳打在他的侧腹,剧痛让他浑身一颤。
“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其他小组都已经就位了,我们可不能被落下。”
在帐篷口放哨的另一个人见他还是没有要说的意思,便不耐烦的提醒道。
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下一刻,他的脑袋便被一发消音手枪的子弹给贯穿了。
子弹贯穿了他的脑袋后又打穿了他脑袋下方的桌子,射入地面后才失去动能。
鲜血渐渐在桌面上摊开,染红了他还未来得及封装起来的家书。
那两人丢下他的尸体,先后退出了他的帐篷,最后退出的那人还悄悄在他的桌子旁放了一个遥控炸弹。
像这样的事在整个大营中几乎同时发生了十几起,相当于这里三分之一的联邦中下级军官几乎在同一时间领了盒饭,而且他们的“棺材”还成了炸弹。
警戒的岗哨更是死得七七八八,连出帐篷上厕所的都一去不回,而那些还在胡吃海喝的士兵们根本不知道少了人。
这就是联邦目前“精锐”的素质。
这帮人成分复杂,罪犯、流浪汉、无业游民甚至是自由职业者,总之对于目前战时状态下的国家没有足够贡献的,全都被编入了这种部队中。
和统一联合的惩戒营颇为相似,但相比起辅助和消耗作用占主体的惩戒营,这帮家伙的任务已经和正规军没什么两样了。
之所以被称为精锐,是因为这帮家伙的确有点战斗力,毕竟和惩戒营类似,他们都是不值钱的“消耗品”,能冲锋杀敌就已经可以被称之为精锐了。
连这种半混子都能被当“精锐”。
可见如今的联邦政府已经无兵可用到什么地步了。
所以这也是实在没办法的办法。
要知道,现在联邦新训练用于填补战线空缺的生力军可是比他们还不如啊
其实联邦本来也没什么精锐,但正规参军并完成训练出来的职业士兵,肯定是比这些半混子好得太多了。
然而这帮所谓的“精锐”,今天就将要见识到真正的精锐是什么样了。
黑夜里的森林显得很恐怖,可在帐篷里喝酒的联邦士兵们并不这么觉得,他们享用着东丽国士兵丢在营地了各种好货,过得比他们原来的日子好多了。
毕竟这帮家伙,原来的日子多半和露宿街头挂钩。
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在街头挨冻。
现在日子简直像在天堂好吗?
然而,这里的“天堂”是会要命的。
突然的,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在营地内响起,临近爆炸点的帐篷当场粉碎,里面那些醉醺醺的士兵也当场殒命。
帐篷距离爆炸点较远的士兵们,刚拿着枪冲出帐篷,就被迎面扑来的密集弹幕给打得血肉模糊,损失惨重。
能进入战斗位置进行还击的人也抵抗不了多久,因为四面八方都有子弹袭来,他们都还没搞清楚敌人在哪儿,就一个接着一个像是上课点名似的被射杀了。
通讯频道里一片混乱,发现上司的帐篷早就变成一片火海的小股部队,都想联系上更上级的长官,然而就是这种想法让所有人都无法得到正确的指令。
只有各种胡乱的声音交织在指挥系统的各个通讯频道内,让本就一脸懵逼的高级军官们更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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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他们绝望的是,就连那些胡乱的声音都开始渐渐变得稀疏了。
高级军官所在的大营中心是防守最为严密的位置,所以统一联合的探子们根本就没尝试过渗透进去,而是在中心区域周围加大了渗透力度。
华族有句谚语,说:“擒贼先擒王。”
统一联合这波是反其道而行之。
以最快的速度废掉对手的四肢,让对方只剩一个孤零零的“脑袋”。
任由自己宰割。
第三百三十七章:决疣溃痈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敌人可以这样悄无声息的摸进我们的营地里?肆无忌惮的搞完大规模暗杀后还有时间布置炸弹?值班的人都是饭桶吗?!”
大营中央最大的一顶帐篷内,被打得找不着北的联邦部队指挥官已经崩溃了,下令让各部队就近聚拢抵抗之后,他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最近的一次激烈爆炸直接将车载雷达和周围的多台主机给报销掉了,这对于信息战本就处于劣势的联邦部队来说,更是雪上加霜般的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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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是,从袭击开始到现在,他居然都找不到一支可以用的部队,所有频道充斥着杂乱无章的讯息,可以联络上的部队又根本无法听从他的调遣。
因为他们都在被从四面八方覆盖来的猛烈火力摁着打,能活下来都不错了,服从命令那更是比登天还难。
所以他向所有人下达了他们唯一能执行得动的命令——就近聚拢抵抗。
他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不知道自己被分割包围绞杀的部队还能抵抗多久,不知道这场战斗或者这整场该死的战争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再进行下去。
而相比起他的绝望和崩溃,同样在大营中的东丽国俘虏们有着完全相反的感受。
狂喜和激动充斥在他们心中,他们不停的大声呼唤着,希望战友来救自己,却没有一个人想过要越狱参加战斗。
甚至看守他们的联邦士兵都走了,他们也只是在笼子里乱叫。
这笼子还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原想着能跟在华族老爷后头捡漏,抓些蛮子俘虏回去当奴隶卖了,也算是增加收入。
谁曾想,第一批住进这些笼子的居然是他们自己。
也不知他们叫唤了多久,好些个嗓子都哑了,终于是等来了救援。
是一队途径这里的夜不收精锐,他们的任务,是在整个大营中最重要的几个防御位置打开缺口。
没曾想,走着走着,居然还能在这敌营里遇到“自己人”。
“感谢感谢!万分感谢啊!真不愧是天兵在世!诸位上国军爷的搭救之情,吾等永世难忘啊!”
伤痕累累的东丽国指挥官被两个部下搀扶着带到夜不收小队的队长面前,说了这么一通吹捧的场面话,但愣是就不提自己投降被俘这种军法上明确标注有的死罪。
还称对方为“军爷”,这种称呼一般是古时候平头老百姓对于军人的尊称,敢情这家伙都把自己摆到老百姓的位置上去了。
好家伙,能恬不知耻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
“我不管之前你们是怎么被俘的,但是从现在开始,必须配合好我们行动,否则我有权将你们阵前格杀。听懂了没有?”
带队的夜不收队长压根就不在乎这家伙在耍什么小心思,冷冷的扫视着眼前这一百多号因为刚被放出来而喜滋滋的炮火。
没错,是炮灰。
在他眼里,只看到了一百多号可以用来牺牲的炮灰,必须得好好利用起来啊。
说着,他的部下们搬来了几个硕大的武器箱子,看上面用联邦文字印着国立军工的字样,很明显就是从联邦蛮子的军火库中就近“借”来的。
能在交战中救出己方被俘人员,同时还摸进敌方的军火库,然后弄出一堆敌人的武器给自己人用。
这伤害不算大,但侮辱性极高啊。
不知道现在头顶冒烟的联邦指挥官知道了他们干的事,会不会当场被气晕过去。
眼看着没办法蒙混过去了,那个东丽国指挥官只能哭丧着脸,示意部下们去拿枪准备战斗。
.......
而在另一边,已经渐渐感觉到自己也快被敌人慢慢绞杀的联邦指挥官,开始思考起了逃跑事宜。
和士兵一样,联邦的指挥阶级素质也在呈指数级下滑,这个糟糕的现象早在纽瑞特陷落时就已经开始暴露出来了。
当然,说的不是那位在阴暗潮湿的下水道内,指挥一堆残兵败将力战到最后,为了百姓和幸存的部下而被迫选择投降的福格瑞姆中将。
他个败军之将,可能是本土战役开始后联邦指挥高层中最“清纯”的一位了。
光是在纽瑞特战役中,在他背后使绊子甚至捅刀子的“友军”将领就不在少数。
先是抽调他的预备队,增援对南部登陆场的围剿,结果还TM打输了,直接让他的预备队名存实亡,前线部队撤不下来,导致好好的防守反击打成了城市争夺战。
然后就是战役指挥一次又一次的无视甚至斥责了他的撤退请求,逼得他麾下的部队几乎在城中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最终也没能守住那座被战火摧残得面目全非的城市。
相比之下,他这个顶着上级各种刁难和敌军压倒性的优势,还打到最后才选择投降的将军,简直就像是“小天使”一般了。
而在他之后的将军,那水平真是一个比一个烂。
这个烂可不是说指挥,毕竟联邦以前再怎么说也是能和统一联合分庭抗礼的超级大势力,培养出一批优秀的指挥人才还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但很无奈,统一联合在军事上的投入让其迅速膨胀成了一台战争机器,以此在战场上轻而易举的碾碎了那些联邦指挥人才所付出的绝大部分努力,同时也碾碎了他们的尊严以及骄傲。
早已经有一批曾经被认为是联邦军队中指挥脊梁的高级军官,开始为自己思考别的出路了。
而其余的,不是战死或被俘,就是已经失去了曾经为国而战的雄心壮志,脑子里只剩下,因为一败再败而充斥的悲凉。
心中也只剩下了酸楚。
而那些选择为自己另谋出路的人,早已经在心中放弃了联邦,只不过在明面上还没有表态而已。
他们一个个都在悄无声息的挖着联邦的根基,从中吸取养分。
为自己谋利的同时,也是在为战败后自己的生活多找几层保障,好歹还不至于被统一联合当成猪似的圈养起来。
有些家伙更恶心,直接就开始在明面上对联邦进行抽骨吸髓了。
比如现在这位包围圈中的指挥官。
他之所以想着逃跑,而不是投降或者战死疆场什么的,就是因为他家里面早已经准备好了跑路用的钱财和门路。
那些从联邦根基中挖出来的财富,足以让他后半辈子,在中立国过着皇帝一般的奢靡生活。
而他只不过是个麾下几千人的少将。
连他都可以贪那么多,可想而知,联邦更高层的人究竟已经烂到什么地步了。
所谓决疣溃痈,说的就是这样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跑路
“这仗根本没法儿打了,赶紧收拾东西逃出去,活着比什么都强。”
他坐在椅子上,听着外头越来越稀疏的交火声,沉思良久后,犹豫着看向自己的警卫员沉声道。
经过一系列其实并不那么强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跑路。
倒不是他还有什么仅剩的作为军人的职业道德,主要是他认为自己逃跑途中被射杀的机率,远远高于被俘活下来的机率。
但事实是,目前的状况已经由不得他继续犹豫了,再不跑就没得跑了。
“就我们俩?其他人呢?”
警卫员一愣,然后连忙帮他收拾起了私人物品,一边收拾一边询问道。
他一听,顿时怒上心头,过去就给了这傻小子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光是我们俩都不一定能走得脱,你还想多叫几个人?要没有他们在那儿吸引注意力,我们连营地都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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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傻小子说是警卫员,其实就是和他是同一个镇子出来的兄弟,因为年纪比他小很多,所以被他带在身边照顾。
真说起来,他以前还帮这个傻小子换过尿布呢。
说完,他也不想再等了,一把抢过还没收拾好的背包,挂在肩上就从帐篷另一边的隐秘出口钻了出去。
警卫员连忙跟上,走之前还顺走了枪架上的一把步枪和武装带,毕竟两个人总得有一个拿武器的。
这个小出口其实是这里原先的主人偷偷划开的,里外都特意用杂物挡住,要不是那小子检查得仔细,还真发现不了。
一切都很顺利,虽然路上遇到了几个巡逻的,但看到是长官后也不再多问,两人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走出了营地。
走出去后他们才意识到,这条逃亡之路可能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困难许多。
其一,虽然现在已经接近深夜,能见度降到了很低的水平,但相反的,交战双方的紧张程度却上升到了很高的水平。
毕竟夜袭这种操作,可是早在古代就已经频繁出现的战术了。
他俩这种时候跑出森林,明晃晃的出现在战场上,估计一眨眼就会戴了夜视仪或者热成像仪的狙击手射杀。
夜晚的战场,既是专属于这帮战场猎人的天下,也是双方同行之间,发挥各自水平的最佳时机。
其二嘛,他们不认路。
没错,他们真的不认识路,自从联邦的卫星被统一联合炸得差不多了,失去卫星地图的联邦指挥官们,就只能靠上级指示和一些储存好的电子地图,甚至是老古董纸制地图以及沙盘来判断战场形势,尽可能保证自己和部队不走得太偏。
其实这本来也不算太糟,毕竟以前打仗用的也是这些东西,更久远一些的,甚至连这些东西都没得用呢。
然而问题出在他们的对手那儿。
统一联合压倒性的卫星优势已经让他们的战场部署精确到了米,甚至能依靠卫星准确的预判出对手的调动方向以及规模,基本做到了对敌人知根知底的地步。
而联邦这边呢?连指挥官,离了地图都已经游走在迷路的边缘了,那些中下级军官和士兵就更不用说了,根本无法打出精确的战场配合,不被干碎就已经是奇迹了。
“要不咱们用用X歌地图?虽然是以前保存的记录,但反正总比没有好吧。”
警卫员跟着自家老大摸黑似的在这树林里到处乱走了许久,实在忍不住了,便掏出手机试探性的问道。
老大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于是两个人蹲树林里,两个脑袋挤在一起盯着一部手机看,发亮的手机屏幕在森林里显得格外醒目。
“虽然暂时还无法确定准确方位,但往我们的东北方向走准没错。”
警卫员仔细的看了一会儿,便信誓旦旦的说道,却只引来了老大怀疑的目光。
倒不是老大不肯相信他,实在是这张所谓的“地图记录”太劣质了。
你家记录就是一张截图啊?还TM是一张分辨率低到稍微放大一点就看不清字的超低级截图!
就这样的水平,怎么能叫人放心听取你从中得出的结论啊?!
虽然很担心,但因为实在是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能勉为其难的选择了相信。
两人继续前进,因为怕被发现,只能靠着从树冠缝隙中照下来的月光看路,所以速度还是显得格外缓慢。
但他们并不在意,甚至还刻意的让自己的速度更慢一些。
毕竟只要走出了这片树林,他们两个就会是战场上的活靶子了。
而更糟糕的是,可能是因为他专注于隐藏自己的踪迹了,两人都没有意识到一直有人在跟踪着他们。
准确的说,是保护他们。
很奇怪,跟踪的人只有一个,但这个人一直都游走在两人的周围,帮他们处理掉了多支可能发现他们的巡逻队,无论是联邦的还是统一联合的,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联邦的巡逻队,多半是知道树林内的友军遇袭,而被派来查看情况的。
而统一联合的巡逻队,则是纯粹被分配到此地的战场侦察部队。
对他而言,双方是有区别对待的,联邦的巡逻队全都被他赶尽杀绝了,而统一联合的巡逻队却仅仅只是被他打晕了而已。
一柄长刀在他手中出神入化,十人的联邦巡逻队在他手中都撑不过一分钟,一个接着一个被从阴影中劈出的长刀割喉。
他似乎很执着于割喉,但有时候又因为出刀后没收住力道,直接把人斩首了,吓得幸存的敌人近乎疯狂的开始乱扫起来,好几次险些打中他。
当然最后嘛,所有的联邦士兵全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虽然他明明很多次都有机会悄无声息的解决所有敌人,但似乎每一次他都会在最后时刻特意暴露自己,让敌人制造出一些不大不小动静来。
好几次都是因为他搞出的动静,导致树林的另外两位倒霉蛋不得不加快脚步。
就好像是,他在刻意用这种方式,变相催促着那俩家伙加快速度似的。
某种程度上他也确实成功了,至少就在此时,那两位被迫跑路的难兄难弟,已经快要走到这片树林的边缘了。
而迎接他们的,除了早就互相之间打得不可开交的两支狙击手部队,也就只有联邦腹地那糟糕的天气了。
雪其实一直都在下,只是这炮火连天的战场,总是可以让人们在不经意之间忽略了那些轻盈稀少了许多的点点雪花。
第三百三十九章:刺痛
在远程火力各种互相伤害的夜晚,其实双方地面部队也没有太闲着,数次试探性交火也造成了数百人伤亡,但相比起白天动不动就是好几万俘虏的大战,还是显得动静没那么大。
双方都绷紧了神经,只等哪一边先沉不出气,发动大规模夜间攻势,汹涌的战火就会把联邦腹地的黑夜彻底“点亮”。
某两位难兄难弟,终究还是在天亮之前跑出了这片该死的树林,在某个“好心人”的一路护送下,他们可以算是非常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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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出了树林,情况就变得不对劲了。
他们走出的区域靠近河边,而此时的河边却似乎很安静,若不是其他方向还能听到枪炮声,天空中也还不时能看到防空炮吞吐出的细长火舌,他俩都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一下子穿越到十万八千里外了。
战场上的安静其实不是件好事,特别是其他区域都有动静,唯独他们这一片却安静得出奇的时候。
这种突兀的感觉很不好,但两人都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矮身跑向面前那安静得十分诡异的河段。
出了树林之后,那位“好心人”也没有办法再为他们提供掩护了。
从现在开始,接下来的逃亡之路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从河岸边到树林其实是一片山丘,并且大面积生长着一种类似芦苇的植被,普遍能生长到高于一般成年人的高度,是自然生成的最优质掩护。
可这些草实在太高了,弄得他们都无法弄清楚自己的行进方向,只能摸索着朝山丘高处前进。
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他们却一路磕磕绊绊的跑了得有半个小时,爬到山丘高处拨开一部分植被后,他们这才终于看到了河岸边的景象。
军队,很多很多的军队,大量的联邦步兵正举着步枪趟水过河,还有许多木排正在河岸两边来来回回运送着物资。
他这才想起来,这条河一到深夜流量就会锐减,许多白天里需要搭桥部队出动的深邃河段,在夜晚是可以让人涉水通过的。
此时这边河岸上的杂草几乎都被这批军队给清理干净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河岸。
已经渡过河的士兵正在整队集结,光是两人看到的就得有一个团。
除开大量集结的士兵和装备,河岸上还摆放着几台形似雷达的电子设备,有十几个技术兵正不停调试着。
果然还是联邦先沉不住气了,这虽然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现在看到了还是让他感到五味杂陈。
先撑不住不是因为联邦有什么精明的战术或者大量增援,而是他们所持有的补给已经无法再支持他们打消耗战了。
只剩下两个选择,进攻或者撤退。
很显然,上级选择了前者。
他作为前任部队指挥官,非常清楚联邦目前的尴尬状况,发动这次进攻必然是不得已而为之。
自己的国家,已经被逼到了这种时常要被迫做出最糟糕选择的地步,就算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名逃兵,他的心中也仍然不由得感到一丝悲凉。
看呆了的跑路指挥官突然感觉自己被人用手指戳了戳,一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小老弟兼警卫员,正面色惨白的指向下方。
他便疑惑的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
就看了那么一眼,他便差点给吓得都心脏骤停了。
之间下方还没被清理掉的大片杂草正在有规律的抖动着,就好像里头有一台开动着的巨型鼓风机。
但好歹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跑路指挥官知道,那是有大队步兵正在里面以散兵线搜索推进。
一眼望过去,左右两边的有抖动的区域根本看不到尽头,而身后就是那片他们刚刚逃出来没多久的树林。
这波啊,这波叫进退两难。
或者说“夹心饼干”。
他俩是逃兵,被友军抓到了也是被枪决的下场。
更惨的,可能是还没被抓到就因为自己搞出的小动静而被乱枪扫死了。
毕竟现在这是在打仗,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那些杀红了眼的阿兵哥发狂。
“怎么办?偷偷摸过去?还是蹲在这儿不动,赌他们发现不了我们?反正我是不愿意回去的。”
他一时间被吓得没了主意,只能苦着脸问自己的小老弟。
当大哥都没主意,小老弟又怎么可能有主意呢?有这本事还会甘于当跟班?
他这明显就是问了个寂寞,问空气和问这小子的结果是一样的。
那就是没有结果。
看到这小子抖着脸摇摇头,他便知道现在这次估计是在劫难逃了。
“是福是祸躲不过,今天咱哥儿俩就和它硬碰硬,死了也好有个伴!”
他忽然拍了拍小老弟的肩膀,十分豪迈的说道。
可能怕到极致,就会变成他这样吧。
当然,说是“硬碰硬”,但其实就是趴在草丛中匍匐着,等待大队人马过去后,慢慢的往前匍匐前进。
就赌对面全都是星际玩家,睁眼瞎。
两人死死的趴着,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是尽可能的保正微弱些。
这段时间对他们来说,仿佛有好几百万年那么漫长。
这时间TN的都够猿人进化成人了。
好在有惊无险,这表明对方的散兵线还是非常够“散”的,光是他们听见靠近自己的脚步声就不下十几次,可这十几个人愣是没有发现地上趴着俩人。
“他们是真瞎啊......要是全军都是像他们这种吊样,也难怪我们一直打不赢了。”
等了一阵子,确认那一群“星际玩家”已经走远了,他这才冲小老弟苦笑道。
他们确实侥幸逃过一劫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开心。
“走吧,往下游走,我记得下游有个河段的水很浅,是可以徒步过去的。”
他先是苦笑了一下,然后说着就起身往那河流的下游走去。
星星点点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时而闪烁在云层中爆炸火光让人感到不安,在战场上任何一种动静都可能是源自夺去一条生命乃至许多条生命的武器,所以两个人其实一直都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丝毫放松。
走了不知道多久,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他们身后响起,年轻的警卫员忽然双眼变得暗淡了许多。
而走在前头的跑路指挥官,却连忙找了块石头站上去,着急得都顾不上有暴露位置被射杀的危险,踮着脚就往来路方向看。
只见之前友军渡河点的方向上,一大团刺眼的火光不停闪烁着,还伴随着一阵阵由远而近的爆炸声。
这一幕刺痛了他的眼睛和耳朵,也刺痛了他的心。
终究,还是无谓的挣扎和牺牲啊。
第三百四十章:真香
天空,是令人无比向往的世界,和需要去海边才能看到的大海不同,你几乎一抬头就能看到它。
但和大海相似的,你根本无法通过双眼去真正的了解和感受它。
但对于飞行员来说,天空就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
可以驾驶着飞机翱翔天际,这既是他们的日常工作也是他们为之奋斗的原因。
黑夜中的联邦本土上空,隐藏于云层中的三架军刀战斗机正以编队飞行着,外挂的导弹已经用尽,弹仓内备弹也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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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它们正在执行空中戒备,依靠着机炮和空对空导弹,以及对敌人形成压倒性优势的飞行员素质和战机性能,它们和它们的战友得以至霸天际,无人能敌。
数分钟前,它们冲趁着夜间渡河的大批联邦部队,倾泻了毁灭性的火力,一枚枚高爆燃烧弹让河流腾起大片蒸汽,两岸的联邦士兵大多都被炸死或者烧死,甚至还有被高温蒸汽生生在水里“煮熟”的。
余威还点燃了河这边的大片杂草,大火一路绵延过去,直逼一公里外的树林。
即便在它们拉升到高空后,也能看见地面上闪烁的大团火红色轮廓。
“真无聊啊,来之前我还以为会是很激烈的战斗呢,结果只是无趣的轰炸。
今天的战绩应该是没得更新了。”
空军少校洛云天驾驶着长机,无趣的腾出手摆弄着机舱内的小摆件,在通讯频道里抱怨道。
一个月前,在沃萨游玩休息的他被一纸调令急急调往联邦本土参战。
本以为终于能大显身手了,没曾想参战二十天下来,居然只拿到了八个击杀。
这让他很是苦恼且无趣。
作为王牌飞行员,他参加了对联邦远海领土的每一次战役,从名不见经传的僚机飞行员,慢慢成长为了“天空死神”。
对于敌人而言的天空死神。
仅仅是伯纳特林会战,他就拿到了八十三击杀数。
这个数字意味着,有足足五个半中队的联邦战机被他击落。
这几乎相当于联邦在那整场战役中投入的战斗机总数的三分之一。
这还是没算上各种陆航直升机和轰炸机的击杀数。
如果这些也算上,那么他这一场战役下来的击杀数将达到骇人听闻的三位数。
而他的击杀总数,早已经成为统一联合国内新闻媒体争相报道的数字,搞得就跟每天报时似的。
大概就类似:
“欢迎收看早间新闻,根据空军战绩公布网站数据,直至今日零时,战斗机王牌飞行员洛云天少校的击杀数为XXX个,比较前一日增加了XXX个,仍稳居王牌榜首。
接下来请看详细内容。”
这样,真就是之前每天新闻频道早间新闻的开场白。
直到陆军占领了巴洛,他得到无限期的休假以及十万金元奖金的极优厚奖励,然后回国四处云游休息的时候,这样画风古怪的早间新闻开场才被暂时终止。
如今他又回到了战场上,可是却根本找不回当初的感觉了。
因为当初的联邦空军虽然也是各种被动挨打,但好歹数量还是摆在那儿,他只需要起飞,就根本不愁找不到“猎物”。
可如今情况不同了,失去了几乎全部远海领土和海外工厂的联邦,同时也失去了维持庞大空军体量和生产的能力。
制造的速度赶不上损失的速度,让联邦空军宛如一个带着呼吸机的病重老人,这种类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让联邦空军各级指战员吓破了胆子。
他们把手里的飞机当宝贝似的,能不出动就不出动。
这种畏战、怯战的心理,让联邦本土的天空,完全成了敌人的天下。
也让某位王牌因为没有新的“猎物”而感到郁闷无聊。
“没有敌人你就偷着乐吧,这就说明敌人越来越不行了,同时也说明这场战争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咱们再也不用担心被该死的紧急调令从温柔乡里揪出来。
你还记得那个瀛洲妞吗?走之前人家还亲手给你缝了个福袋,这就把人忘了?”
僚机飞行员并没有同情他,反倒是在通讯频道里没好气的怼道。
这位正是之前给他当司机的那个,只不过当时他还是个上尉,而如今两人却已经是平级的了。
“听说打完这仗,咱们就要去那什么异世界了,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值得咱们空军去。对付的,难不成是西方传说里面那些跟蜥蜴似的飞龙吗?”
一提起瀛洲妞他就心痒痒,那些瀛洲蛮子虽然都不大正常,但瀛洲女子是出了名的温婉娴淑,而且......床上功夫十分了得。
若不是出身不太好,她们就是完美的正妻选择。
光是他选的那个,短短几日的相处就让他对其流连忘返,一想到就心痒痒。
虽说华族女子也很好,但无奈,她们被帝国时代的盛世骄傲给培养的过于......自傲泼辣了。
旧帝国时代无论男女,骑射功夫都是要学的,琴棋书画虽然也是女子必修,但她们可以用别的技艺代替。
因为那时候尚武的风气,名门女子通常会选择舞剑或舞刀,其中舞刀最为盛行。
想想看,一个扎着马尾穿着一身干练骑装的美丽女子,在你面前流畅而帅气的舞动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每一次舞动都带着破风声,光是听起来力道就绝不输那些战阵上的强悍武将。
这样的女子,就算长成天仙样也不是一般男人能承受得起的。
当然,对于那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狠角色来说,那就可以是“门当户对”了。
只不过洛云天除外,他虽然战斗机开得如同神仙在世,但在日常生活中却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爱好是看书听音乐,连电视都不怎么看。
小时候骑射成绩也平平无奇,同期中没有存在感,飞行学校拍毕业照的时候,他都是最后一排最不显眼的那个。
所以太骄傲的媳妇不适合他,估计人家也看不上他这种“普通”的人,即便他是经常上电视的王牌飞行员。
小家碧玉那种就很符合他的标准,而好巧不巧,被划为占领区后的瀛洲,当地女子大都是这种风格,说是天性使然也好,是迎合华族老爷的口味也好,总之洛云天非常的喜欢。
去了瀛洲,从不逛那种地方的他,都因为自己好奇而被僚机飞行员带歪了。
结果去了以后直接真香了,还特意购买了当地特色的“外带”服务,带着人家都出国去沃萨玩了,人家可能也觉得他不错,俩人跟小情侣似的,好得蜜里调油。
直到他被那一纸调令调回战场,两人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第三百四十一章:宇宙
这还是在战场上呢,满脑子想着女人也实在不妥当,所以洛云天才东扯西扯。
可他属实没有料到,这人要是突然倒霉起来,喝凉水都能塞牙,乌鸦嘴就更不算什么大事了。
就在他瞎扯淡转移话题的时候,机载雷达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闪烁点。
“别扯了,我们有伴了。”
同样在机载雷达上看到那个闪烁点的僚机飞行员,打断了他的胡扯,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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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闪烁点,并没有友军自带的特殊标示符号,只是一个单一的三角形,代表着是未知飞行物。
这种多半就是敌机了,毕竟这年头也不会有民用飞机敢飞临战场上空。
“哎哎哎,让给我,你们继续当我的僚机进行掩护。”
久违的遇到了猎物,他怎能放过,说着便操纵战机加速直奔猎物而去。
摊上这么个大佬,两架僚机也只能无奈的闷头跟上。
毕竟他就像脱缰的野马,嗖的一下就跑没影了,再不追可能都追不上了。
至于为什么敌人区区一架“战机”就敢不做任何掩饰的飞临他们占领的空域,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而他根本就没想那么多,毕竟在此之前几乎所有出现在他雷达显示屏上的无标示闪烁点,都成了他战绩上增加的数字。
他驾驶的军刀S-2型多用途战斗机已经是五代机中的绝对佼佼者,引擎全功率运行时的最高速度可超4马赫,飞向目标时有着压倒性的气势。
飞得太快也有些坏处,就是经常一不小心飞过头,怼进了敌人的攻击范围,把明明可以超距离解决的碾压战斗变成了空中决斗一般导弹对射。
但他却是故意而为之,因为他很喜欢听导弹接近的警报声,更喜欢以各种机动动作优雅的避开来袭导弹,同时还能欣赏显示屏上某个闪烁点被自己射出的导弹给抹去。
然后他又可以默默在自己已经逼近四位数的总战绩上再加上一个。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翱翔天际更能让他兴奋和激动。
速度飙到最高,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冲到最优空中作战距离,但他又照例向前飞了好一段距离,让敌人也能在雷达上看见他。
同时也要让敌人知道,能被他击落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但这次有些不对劲,那个目标居然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连飞行速度都和刚才完全一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他也没觉得很异常,毕竟联邦蛮子可能有些还在用的落后三代机,雷达范围比他预想中的要小很多,所以没察觉到他的到来也很正常。
于是他继续拉进作战距离,又飞了好一段距离,结果后头的僚机都跟上来了,对面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这就大大的不对头了,毕竟这都快要飞到可视距离了,二、三代机近距离狗斗差不多就是这个距离。
这不行,五代机有五代机的尊严,他这个王牌飞行员更有自己的尊严和坚持,让他近距离狗斗岂不是老脸丢尽了。
而且他总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距离目标越来越近而逐渐变得强烈,似乎这一次自己才是“猎物”。
“我建议,先打两枚超视距跟踪弹试探一下。”
早已经跟上他,并重新组成编队的僚机飞行员在通讯频道中建议道。
他点了点头,照做了。
两枚超视距跟踪弹发射出去,这种超音速导弹,只用了数秒就精确命中了远超视距之外的目标。
但出人意料的是,雷达上的闪烁点在命中后并没有消失,反倒是进行了一种极为诡异的运动,在显示屏上的运动轨迹灵活到难以置信,让他几乎都以为这是什么活物。
但他立刻就将这种古怪的想法排除在了自己的思考范围之外,这世上应该没有什么活物能出现在雷达上,还能躲开两枚超音速导弹后毫发无损的在那里。
就算是传说中的鲲鹏在世也不行。
但他心中还是不由得感到不安起来。
更恐怖的是,这玩意儿加速了,还是加速超自己这边飞来了。
“哦该死,全弹发射!全弹发射!”
一直不说话的另一架僚机的飞行员惊慌失措的乱叫了起来,随着他的怪叫,十几枚同型号的超视距导弹也被他发射了出去。
这些已经几乎是他弹舱内剩下的全部导弹了,如果现在窜出个什么敌机,他就只能用机载的两门机炮玩狗斗了。
洛云天被这突然的发狂吓了一跳,可他还没来得及骂人,居然发现在自己走神的这短短数秒,雷达显示屏上的那个闪烁点竟然诡异的消失了。
只剩下他自己和两架僚机那带标示的三个闪烁点还在。
他下意识的开始减速,没想到这个本能的动作救了自己一命。
几乎是他开始减速的下一瞬,一道黑影擦着机首往下掠去,速度快得他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
但他却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稍微慢上那么一秒,那东西就会把自己连人带座驾撕成碎片。
“拉高攀升!拉速度!快!”
通讯频道里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他本能的服从了,猛地操纵战机开始攀升,周遭的景色在他视线中不断变换,最后往前看去只剩下满天星斗和那一轮明月。
他打开了引擎全功率,随着一个个音爆环冲向天际,甚至是冲向宇宙。
很快,加速攀高造成的巨大压强让他浑身上下都开始感受到痛楚,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飞行头盔和他的鼻腔里,他都有些担心被自己的血给活活呛死。
可他不敢停下,咬牙硬抗着痛苦,似乎后面有什么比被压到血管爆裂而死,更为恐怖的“东西”在追着他。
不知道飞了多久,他几乎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只能隐约看到自己距离那满天星斗越来越近。
他强忍着剧痛,腾出手按下了控制台侧面的一个隐藏按钮,整架飞机随即开始变换形态,引擎被从机身内伸出的一层层崭新组件构筑得越来越像火箭的粗大引擎。
机舱座位也变形着,数秒后便和他的飞行服几乎融为一体,飞行服背部也弹出一个可伸缩的球形头盔,罩住了他的脑袋。
再加上那躯体模样,让他看起来倒像是空间站上面的宇航员。
机身的整体速度也开始下降,头盔内部开始改变供氧量,更符合在宇宙中活动时的供养标准。
组装变形后变得十分肥大的“飞行服”内部弹出许多细小针管,同时往他体内开始注入各种药物。
疼痛迅速得到缓解,他终于可以有时间看看周围的环境。
然后他看到了,看到了那浩瀚无垠的美丽宇宙,看到了美丽的月球,看到了火红的太阳,也看到了在近地轨道上闪烁着警示灯的轨道空间站。
没错,他到了宇宙中。
第三百四十二章:口吐白沫
统一联合的科技树其实点歪了。
在某些方面的科技强的惊人,而在另一些看似本该更好的领域却止步不前。
他们有能力制造出核动力军舰,却在核武器化的道路上毫无建树。
他们有着相对于联邦更成熟更优秀的人工智能技术,却并没有大量列装更优质的无人装备,对于无人机的应用更是连自己的对手都不如。
失去了空中优势的联邦已经开始秘密研制类似于蜂群的小型攻击无人机,准备对付在这方面毫无戒备的统一联合空军。
而统一联合空军正在把战机的性能往更高层次提升,军刀S系列战斗机就是他们改进后的成果。
S-2型号更是被誉为“超五代机”。
该型号战机可以切换飞行模式,进而实现在宇宙中飞行的能力,可以说是过去军事学家构想中的太空战机的雏形。
虽然飞行时间有一定局限性,但已经显著的具备了在近地轨道进行作战的性能。
某种程度上,战机改型已经具备了六代机但水平。
但就和某59改一样,不管改成什么鬼样子,咱们就是叫59改。
而这个军刀战斗机,也是不管改成什么吊样,都叫五代机。
什么?你家五代机被我们吊打?
那关我屁事,咱还是叫五代机,有本事你咬我啊?
然而就是驾驶这种超顶尖战机而且自己还是王牌飞行员的洛云天,却被一个连真面目都不知啥样的古怪飞行物,给逼得都逃到宇宙了。
“二号机、三号机,我已经撤出相关危险空域,你们呢?”
飞到宇宙中的他来不及欣赏风景,连忙向通讯频道内呼叫道。
那个怪物没有追过来,所以他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心里头总觉得还是得尝试一下。
正如他所想的,没有任何回应。
“或许只是超出通讯范围了吧。”
重复了一遍呼号,但通讯频道内仍旧一片死寂,虽然已经知道结局会是如此,但他心里还是自欺欺人的这般想着。
这么想着,他放松了下来,打开通讯内的公开频道,听着里头的电流声,环视着驾驶舱周围的景色。
宇宙啊,原来就是这个样子。
像是夜晚的天空,只不过更黑,黑得好像能吞噬一切光亮。
没了云朵,但星星却多了很多,而且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有,一眼望不到头。
其实云朵他还能看见,只要歪过头往后头看看,就能看到美丽的地球了。
是的,他还像是根针似的悬停在近地轨道上,喷射着尾焰的引擎正对着地球,而针尖似的机头正对着浩瀚无垠的宇宙。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这是对于他来说很久没有感受到过的感觉了。
上一次还是他首飞的时候,第一次翱翔于云天之上的他,觉得自己很渺小。
但之后,他击落的敌机越来越多,独霸空域对他来说也越来越习以为常,他甚至一度有自己征服了天空的错觉。
直到今天,这浩瀚无垠的宇宙让他找回了那种渺小的感觉。
“S01,你已进入我站警戒识别区,请立刻降落接受检查。”
就在他发呆感叹的时候,公共频道突然传来这样一串悦耳的女声。
话说得很正式,一听就是那种军中的文职公务员。
但音色一听就是人美声甜那种。
来源嘛,就是距离他最近的那座近地轨道空间站。
而好巧不巧,这座正是这段时间一直停在联邦头顶摸鱼的泰坦一号空间站。
泰坦一号是统一联合最顶尖空间站建造技术的整合成果,整座空间站最多可容纳超过五千人居住和生活,设有居住、购物、医疗、休闲等一系列必要生活设施。
核心区又有科研、军事、指挥设施。
军事设施包括十八座飞船船坞,以及不计其数的停泊点位,还有数量众多的双联装电磁加速炮和导弹发射平台,更是还有防御用的两个战斗机大队。
远远看去,整个主体结构有点像一个巨大的棒棒糖,只不过这个“棒棒糖”外围多了一圈环状结构,同时还有很多“枝杈”从那棍子上延伸连接到环状结构区域。
而在顶端的球形“糖果”区,则没有什么额外结构,但表面凹凸不平,似乎密布着许许多多设施设备。
洛云天很早以前就听说过这儿,但来却是第一次来。
靠近之后他才发现,这座空间站到底有多大,至少他飞到中段仰头看看,都觉得这玩意儿可能比帝国大厦还高。
这个帝国大厦可不是某位面鹰酱家里的那栋,而是统一联合自家版本的,好像还比鹰酱家那栋高了好几十米。
然而眼前这玩意儿的一半高度,都比那栋大厦高了不少,他都不敢想这玩意儿的总高度得是多么的恐怖。
真就把奇观造到宇宙咯?地球已经不能满足你们咯?下一步是不是要造个会飞的超巨型教堂兼职要塞?(@山阵号)
扯远了扯远了,这不忠诚。
他驾驶着战机缓缓降落在延伸出空间站主体外的一个停泊点。
停泊点下方的升降平台缓缓降下,他仰头看到头顶的闸门正在一层层关上,此时他已经缓缓进入了这个“棒棒糖”的内部。
其实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进入“糖”那个部分的内部。
他等了一分钟左右,随后伴随着一阵轻微震动,升降平台停了下来,面前也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闸门。
闸门顶端,亮着红灯的扫描仪下方吐出一道光,从上到下的,将他和他的战机扫描了几遍,伴随着红光变蓝光,在他面前的闸门也随之缓缓打开了。
闸门内部,一座大得离谱的机库出现在他的视线内,无数架和他座驾同型号的战机正在接受各种检修,似乎有什么大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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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和他无关,他在几个地勤人员的帮助下走出了机舱,一时间可能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刚落地就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站得较近的两个地勤小哥连忙把他搀扶起来。
结果一起来就发现他脸色很糟,准确的说都TM变色了。
吓得一帮人都开始叫送医务室,好几个地勤人员直接上手把他直接扛了起来。
已经开始口吐白沫,天旋地转的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现在难受得像是快要魂归天外了。
还没来得及多想,他便晕了过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恶龙
也不知他晕了多久,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间病房里了。
这里的病房陈设和地球上差不多,各种仪器以及设备都很齐全,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摆着一个火箭模型,似乎要凸显出这里是在宇宙之中。
其他的都挺正常,唯独他床边上坐着一个秘书模样的大美人儿,前凸后翘的身材那叫一个劲爆,带着圆框眼镜低头认真写着什么的样子,侧脸看着水嫩嫩的,微微嘟起的小嘴简直能让人着迷。
“咳,请问?”
他酝酿了一下开场白,结果一开口却是平庸得不能再平庸的开头。
虽然也没什么错,但要是用来撩妹就实在是太掉分了。
“噢,你醒了?很幸运,你的过敏症状虽然看起来剧烈,但并不致命。
医生评估说,你是对飞行服中的辅助注射药物过敏,更准确的说,你是对其中的某几种药物相互融合反应后,释放出的新化合物过敏。
听起来很复杂吧?其实说白了就是你不能参加太空飞行任务了。
那很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所以你以后还是安心的在地球上飞吧。
我们的大王牌先生。”
也不知是自来熟还是怎么的,这妹子说起话来很自然,好像和他是相识多年的朋友一般,甚至还有都心思调侃他。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实际上也并不在意那么多细节,毕竟这样一个美人儿愿意和自己拉关系,那也是一种难得的福分了。
“你既然已经醒了,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再休息会儿会有人给你送饭,下午两点左右会有人推你去见一个人。”
美人儿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起身,光是起身的动作都有点模特的感觉,特别是胸前那清晰的轮廓,看得他鼻子热热的,好像有要流鼻血的征兆。
眼看着美人儿都走到门边了,却忽然扶住门框停下来,然后回头冲他说:“差点忘记和你说了,你的那两位僚机飞行员没能活下来,都已经被追授为烈士了。”
说完便走了出去。
看着自动门缓缓关上,他的心也渐渐沉到了谷底。
虽然早已经预感到了结局,但真的别人亲口证实,自己还是很难接受啊。
他默默躺下来,不知怎么的,本来从不喜欢看电视的他,却伸手触动遥控,将床对面的电视打开了。
“昨日夜间,王牌飞行员洛云天少校所在的飞行小组遭到敌方不明武器袭击,小组内另外两位飞行员壮烈殉国,而少校本人至今不知所踪。
空军方面表示,必将会对联邦展开强有力的报复行动。
接下来请看更多内容。”
好家伙,直接开幕雷击。
“你们这新闻还真是够新的啊,劳资昨天深夜刚刚遇袭,今天一大早就被你们报道出来了?”
他默默看着频道左下角早得离谱的时间数字,心想。
才早上八点多,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起得那么早,可能是药物作祟吧。
早餐很快就送来了,油条豆浆正合他的口味,甚至还有一碗豆腐脑。
他不忌口,这玩意儿咸甜都行,没什么好争的。
吃完早餐,护士进来收拾餐具,顺便帮他收拾了一下床铺,还拉开了窗帘。
窗外居然能看到月亮。
他慢慢走到窗边,欣赏着那悬于宇宙中的白色球体,心中升起莫名的忧伤。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实际上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拽过躺椅,拿上桌上一个装满零食的盘子,抱着坐在窗前,边吃边看。
仿佛那颗单调得连第二种颜色都没有的星球,比什么都好看。
他这样傻坐了许久,连午饭都是在这窗前吃的,一块有点偏甜口的汉堡肉配一碗肉沫蛋炒饭和一小碟“奢华”的X陵榨菜。
味道不错,就是量少了点。
吃完了午饭,眼看着下午预定的时间也快要到了,护士便走进来把他连人带椅子推了出去。
没想到这躺椅还能直接变成轮椅,医院这种小细节还是值得称赞的。
一路上他都备受瞩目,好多年轻的小护士都围着他要签名,还盯着他的脸各种犯花痴并伴随着各种尖叫,更有甚者直接红着脸晕了过去。
幸好是在医院,不然这指不定就得出什么乱子呢。
“唉,公众人物的烦恼啊。”
到了电梯里,终于清静下来后,他便苦笑着叹了叹。
突然他又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自己身后这个护士,好像从头到尾都没对自己表露出任何其他情绪,无论是第一次进来打扫房间还是刚刚在走廊中,她好像一直没什么动静。
他仰起头看了看,只见那个面容清秀的年轻护士面无表情,好像整个世界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似的,只是两只手紧紧的握着轮椅把手,眼睛直视前方,目不斜视。
“可能人家天生就对帅哥无感吧。”
他心想,然后自己也摆成木头样。
不久,伴随着一声叮咚,电梯门便缓缓打开了。
外头是一个巨大的空间,但却几乎是完全漆黑一片,只有地面上有零星几盏微弱的暗灯在发亮,勉强照出了上方高大的穹顶状透明结构建筑。
护士推着轮椅将他带了进去,里头黑暗的环境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正在钻进什么类似黑洞的地方,几乎都要被这深邃得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吞噬。
“你先退下吧,在电梯那边等着。”
黑暗中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和这黑暗交汇在一起,仿佛是某种邪神的低语。
护士毫不犹豫的松开手,转身就走向电梯的位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精准的走到电梯旁站好,不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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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护士的脚步声停下,整个空间内便几乎完全安静了下来,至少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好像这里只剩下他一个活物。
“我们的大王牌啊,稀客稀客,但从今以后可能就是同事了。”
那个声音忽然又说话了,没有丝毫预兆的说道。
下一瞬,整个空间变被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给笼罩了。
他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后,一时间被这惊讶得睡不出话来。
那是一头飞龙,西方神话中那种像像是蜥蜴加恐龙混合体的飞行怪物。
这玩意儿和东方神话中代表着尊贵象征的腾龙不同,根本就是各种究极邪恶力量的混合体,类似囤积财宝的深山巢穴中,吞吐龙焰烧尽一切盗宝者的恐怖恶龙。
这就是这种生物的普遍印象,也是眼前这个全息投影给他的直观感受。
第三百四十四章:最顶级
乌鸦嘴害人害己啊,洛云天现在就对此体会很深。
根据那个不愿意露脸的“邪神”兄进行的简单描述。
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首先,那个玩意儿真TM是龙。
他之前为了转移注意力而胡扯的几句话居然光速成真了,还因为率先对那头所谓的龙出手,而被揍得落荒而逃,两架僚机的飞行员也因此丢了性命。
这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冬季风暴行动的初始目的,就是镇压目标区域上空撕裂空间内窜出的龙,但当地联邦势力的威胁太大,最终导致我们将整个行动扩大为了战役。
然而我们失败了,我们完全低估了那些生物的生命力和攻击力,以及......数量。
直到行动结束时,第六特勤航空大队全军覆没,排名在你之后的三个王牌,直接有两位殉国,一位重伤。
三头龙,我们只成功镇压其中两头。
而逃脱的那一头一直在持续追踪,但效率一直很低,直到你们昨夜撞上,我们才终于确定了它的准确位置。”
藏于黑暗中的“邪神”老兄向他解释了酿成这一切起因。
也不知道这货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和人说话不露脸,一直藏在黑暗中装逼,还特意把嗓音压得很低沉,搞得一听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的那种。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他没有什么心思胡扯了,直接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哈,很有气势嘛.......我们需要你将那个生物赶回属于它的世界去。
目前也只有你有可能做到了,毕竟后两名的王牌都死在了那东西都手上。
多用用你那出神入化的飞行技术,死死的咬住它,驱赶它,甚至勾引它,无论你用方法,把它弄进这里面去。”
那声音的主人忽然笑了笑,然后也开门见山的说道。
几乎是同一时间,空间中又浮现出一个新的全息投影,那是一个仿佛置于天空中的巨大裂缝,周围被无数阴云包裹,阴云中充斥着浓郁的雷电能量,电闪雷鸣的状况看起来极为恐怖。
“灵活多变,速度奇快,而且还能自如的掌控雷电的力量,嘴中也能吞吐出毁灭性的雷霆能量,光是溢出的一点能量就足以让任何电子设备烧毁。
不要试着伤害它,目前我们已知的所有武器装备都无法对它造成致命伤,最多只能激怒它而已。
而你要做的就是欺骗它,让它自己钻进那该死的裂缝中去。
不计任何代价。”
说完,人家也不想多废话了,那个护士直接自觉的上来把他拖走,他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人家“安排妥当”了。
虽然他也没想过要拒绝,毕竟报仇雪恨这回事,他从不嫌早。
“噢,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新玩具,记得别给我刮花咯。”
电梯门关上前,他听到那货阴坏阴坏的轻笑道。
他还在纳闷这话啥意思,就发现这电梯启动后居然是往上走的。
这再往上就是宇宙了啊,这是要让劳资扮演某卡兹“停止思考”吗?
这不行啊,咱也不是那究级生物,丢到宇宙去那就估计直接无了啊。
他心痒难耐的坐在轮椅上,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后头站着个冷漠得跟刀子似的妞,自己又是被动的坐在轮椅上,浑身上下除了那直竖起来的汗毛,就没有一样称得上“武器”的东西,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后那对纤纤玉手估计随便一掰都能让自己身首异处。
这换了谁不怕啊。
主要是他太弱了,虽然战斗机开得出神入化,但其他战斗力就几乎为零了。
当年格斗术考试也是混过去的,主要是因为太懒了,现在想起来悔不当初啊。
枪法虽然还勉强可以,但无奈这里也没有枪啊。
伴随着一声叮咚,他本能的一颤,电梯门也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小型停泊港,港内只有一架被黑布盖住的不明飞行器。
周围零星几个地勤人员不时掀开黑布钻进去来回忙碌,里头火星四射,他们也不担心会点着这黑布,自顾自地忙活着。
他下意识盯着那架神秘的飞行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作为一个王牌飞行员,对于飞机的极致热爱是一种本能,就像是赛马的高手都会很珍爱自己的以及其他任何一匹马一样。
而此时,这种本能正在告诉他,眼前这架飞行器,是他迄今为止所见到过的最完美的飞行座驾,没有之一。
他由着护士推着自己往那儿走去,事实上都想自己跳下来跑过去,可又担心自己脚步虚浮摔倒,玷污了着神圣的时刻。
不远处,一个穿着白大褂秃头科学家看到电梯开了,连忙跑了过来。
只见那家伙嘴里咬着甜甜圈,屁颠屁颠的跑着,后头还跟着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憨实研究员,怀里抱着好大一摞书,实习ID卡都挂到书上了,却没有空闲的手能拿下来。
这位看起来丝毫不严谨的科学家,跑到洛云天面前,来了一个“急刹”后,便伸出手笑呵呵的说:“噢我的老天爷啊!咱们的超级王牌今天能大驾光临!真是让老夫这座小小陋室蓬荜生辉啊!”
这话说的,明明很努力的想把自己表现得像个学文的,却说得像译制腔+二流古风腔调的低级混合体。
这是后帝国时代多数理科生的通病。
毕竟,他们被那些死读书的呆子们压制了好几百年,今天难得翻了盘,总觉得得证明一下自己。
于是,他们就组团到那帮书呆子最擅长的领域去当搅屎棍。
书呆子们最擅长的是什么?
拽文和骂人。
而他们就是要证明自己在同样的领域也比那帮书呆子强。
进而变相证明对方是垃圾。
虽然目前效果并不显著,但还是有很多理科生会去鹦鹉学舌,总之只要能恶心到那帮书呆子,那就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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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那可是您的作品?”
洛云天没敢和这位握手,而是恭恭敬敬的拱手闻道。
这既是他对那个自己猜测中的“完美飞行器”的尊崇,也是他对眼前这位外表看似邋遢,实则才高八斗的学者的敬重。
因为他看到了。
这位胸前挂着的ID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两行字。
帝国皇家物研院首席研究员。
帝国国立陆军科技大学客座教授。
这两个头衔,一个代表着旧帝国时代最顶尖武器研究机构之中,最最顶级的科研团队带头人。
另一个则代表着目前全国最顶级的武器研究领域的带头人之一。
这俩头衔加在一个人身上,那这人至少也是半个科学界“皇帝”的存在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
即便是名字那行被污物给挡住了,洛云天也丝毫不敢怠慢这人。
第三百四十五章:主宰
“请让我想你隆重介绍!我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作品!”
脑袋上顶着两个科学界顶级头衔的秃头科学家,满脸自豪的把手向后一指,乐呵呵的说道。
随即,地勤人员们将那黑布撤下,展示出那架神秘飞行器的真实面目。
整体机身像一个等边三角形,只不过多了许多细节轮廓,尾部引擎略微凸出,机翼与机身几乎是完全融为一体,整体的机翼末端还有对应的可伸缩副翼,在加速时可以缩入机体内,从而形成类似火箭的形态,把速度拉到最高。
“所有武器全部置于弹舱内,必要时可以通过供弹无人机远程空中补给,动力能源采用合成燃料,也可以远程补充,争取作战半径和时长最大化。
可变式四发动力引擎,以及多组机身微调用的小型喷射器,让速度和灵活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完全照搬军刀系列的操作系统,让我军绝大部分飞行员,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然后熟悉她,为之后空军大规模的更新换代铺平道路!
噢亲爱的。
只要你需要,她就可以让你成为天空的君主,而她就会是你的‘天子座驾’。”
他兴奋的向洛云天介绍着,语速飞快却口齿清晰,表明他心中无边的狂喜还没影响正常的大脑功能,但唾沫横飞的样子着实还是让人感觉有些癫狂。
作为一个科学家兼武器设计师,作品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样,所以叫声“亲爱的”也不算奇怪。
这是一种极致的感觉,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一种狂热。
“我什么时候能开上它。”
洛云天不在乎他在说什么,而是目光炯炯的盯着那架战机,嘴里呢喃般的说道。
眼中那丝毫不输给他的究极狂热,仿佛是要将这架战机“生吞活剥”。
“嘿嘿嘿!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吧?我就知道我们是一类人!
只要你想!我现在就可以让他们为你准备起飞事宜,相信她在你的手中,一定能散发出最无与伦比的光辉!”
洛云天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用行动表达出了答案。
他从轮椅上“弹”了起来,轻松得像是刚打了兴奋剂一样,做了几个扩胸运动还扭动了几下脖子,听着骨头发出的脆响,他仿佛重生了一般直挺挺的站立着,笔直得像是一杆深深插入地面的战旗。
大家都知晓了对方的想法,此刻再无需多言了,所有人都立刻行动了起来。
地勤人员忙碌着给检修工作收尾,而那位秃头科学家到处指挥着,言辞急促,像是上了战场的陆军军官。
“目标仍然在目标区域上空游荡,看起来它是等着你。”
那个护士并没有走,而是推着空空荡荡的轮椅走到他身旁,轻声道。
“那玩意儿杀了劳资两个兄弟,就算它不在原地等着我,我也会一直追杀它到天涯海角的。”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地勤人员的帮助下跳进机舱后,才转头冲她说道。
这些地勤人员的动作很快,也可能是早就这个时刻准备了许久,从各项数据到机舱内的陈设和座椅姿态,全都完全符合他的喜好和个性,似乎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
也确实没错,除了他以外,这世上应该没有第二个人能驾驭得了这架崭新的“飞天神驹”了。
他操纵着战机慢慢滑向起飞平台,所有的无关人员全部撤离,从这里再往上一层还有个隐藏的空间,观测设备一应俱全,完全可以用来当作观察站。
“前方净空,可以起飞。”
伴随着空间站指挥塔传来的声音,他也推动了驾驶舱内的操纵杆,机尾的四个引擎喷口吐出炙热的尾焰,显示屏上的动能数据迅速攀高,渐渐达到可以起飞的状态。
浩瀚无垠的宇宙中,一个炫目的光点闪烁在空间站顶端,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拖着流行一般的“尾巴”飞向了地球。
“他回不来了,你应该知道的吧?”
观察站内,仍然推着空轮椅的护士看着那个光点渐渐远去,冷冷的说道。
“是啊,回不来了,我的0号得意之作再怎么完美,也只能是昙花一现啊。”
科学家从衣兜里抽出一块布,擦了擦自己的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可惜的说道。
两人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所以在说话时也怀揣着不同的情绪。
.......
有道是:出去“容易”,回来难。
对于这句话,洛云天现在是十分感同身受的。
现在自己正在飞速靠近地球,可整架飞机却像是要散架了似的不停震动,外头则是摩擦出来的恐怖高温,就像是个在微波炉里快爆掉的某种罐头。
他有些担心,担心那个死秃头怕不是给自己准备了一台“花架子”。
中看不中用的那种。
他可不想还没开始装逼,就直接在大气层上被烧成渣了。
保持了许久的“痛苦面具”,所幸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熬过了最危险的返回期。
按照预定的返回轨迹,进入对流层后他应该正好是在目标区域上空。
也是他那两个兄弟殉国的地方。
“你在哪儿呢?”
他阴着脸心道,目光透过驾驶舱看向天空中万里云海,仿佛能看透那些云层,看到那个集野蛮、暴虐等各种负面因素于一体的恐怖生物。
忽然,不远处的云层中炸响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霆,光是溢出的能量都让整架战机发出各种怪响,驾驶舱的玻璃不住震动,仿佛都要脱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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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中影影绰绰能看到那个怪物恐怖的身影,还有一大片刺眼的雷暴区域包裹在其周围,不停有雷霆能量溢散出云层中,一道道闪电像触手般延伸在周围,仿佛是在警告他不得靠近。
但这在他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猛地把操纵杆推到了尽头,引擎即刻开始咆哮,喷射出的尾焰仿佛有一人高,猛然加速后便化作了天空中的一颗“流星”。
或许是那个怪物故意而为之,又或者是他那两个兄弟的在天之灵保佑。
他有惊无险的穿过了随时可能被劈成渣的雷暴区域。
雷暴区域是一片宽阔的圆形云层,云层中电闪雷鸣,但穿过了云层,就是一片还算平静祥和的空域,仿佛是被外面雷暴区包裹在其中的“世外桃园”。
而那个怪物,就是这片“世外桃源”的唯一主宰。
第三百四十六章:谷仓
被云层以及雷暴区域包裹着的天空“世外桃源”内,响起一声刺耳的龙吟,洛云天即便在机舱中也听得一清二楚。
也就在此时,那头恶龙也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内。
这片天空中的“世外桃源”内,一头浑身密布着漆黑鳞甲,环绕着一个硕大的天空裂缝飞翔的恶龙,还算是十分显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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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看看你能不能把我杀掉。”
他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同时将战机的引擎功率完全拉满,如离弦之箭般飞出,直指那个恐怖的生物。
那头恶龙仿佛也察觉到了威胁,振动着龙翼不断加速,在那天空中划出一道炫目的轨迹。
扭转方向后,双翼猛地一振,速度提到了最高,目标也直指同样正驾驶着战机高速飞行的洛云天。
它越飞越快,周身也渐渐被许多可见的雷霆能量包裹,到最后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团雷电光球,速度也加速到了完全不亚于战斗机的速度。
可就在双方快要对撞成肉饼时,那头恶龙却骤然减速,而那一大团包裹在它身上的雷霆能量却猛然张开,迅速形成了一张巨大的能量电网,直直扑向已经完全无法减速躲避的战机。
洛云天却丝毫不慌,默默的调整了一下飞行角度,让轨迹正正对准那个正悬停在原位等着猎物中招的恶龙。
战机确实撞上了那张电网,但强大的推进器动能让它一瞬间便将电网撞穿了,而且战机本身几乎还毫发无损。
那头恶龙明显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在它反应过来之前,高速飞行中战机就已经一头撞上了它,强大的推动力让它根本无法挣脱或避开,只能任由其推动着自己径直往那个裂缝飞去。
洛云天这时候也没闲着,他用机身前部的两挺内置双联装12.7毫米机炮,顶着它的躯体疯狂射击。
配备了穿透性装药的特制钢芯破甲弹一枚接着一枚打到鳞甲上,擦出大团漫天飞溅的火星,它发出痛苦的嘶鸣,背后的龙翼不断扑腾着,锋利的龙爪撕扯着机身,但都无济于事。
胸膛处愈发强烈的剧痛,让它的嘶鸣声变得越发刺耳,挣扎也越发剧烈。
它本能的张开血盆大口,从口腔中吐出一道炫目的雷霆射线,眨眼间便贯穿厚重的云层,在云层上钻出了一个大得没边的圆形缺口。
但太迟了,它终究还是被战机顶着撞进了裂缝之中。
它们消失在裂缝中的下一瞬,整个裂缝便立刻开始收缩,最终凝结成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光球,炸裂开来,释放出的能量轻而易举的吹散了包裹在周围的云层,直接清空了整片天际。
这片天空在此时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
在撞进裂缝的前一刻,洛云天其实没有思考太多,怒火还在主导着他的思维,他只知道踩尽油门,摁死开火键。
在起飞前他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把这家伙一起带走。
那个死光头在飞行头盔里留下的一则讯息告诉他。
“撞上去,相信我。”
没来由的,他相信了这句鬼话。
目前来看,这句话也确实值得相信。
撞进了裂缝中后,并没有进入他想象中的无尽黑暗,或者平行宇宙什么的。
黑暗只持续了一眨眼的功夫,随后一切便恢复了明亮。
天空依然如此美丽,但却和云海密布的联邦本土上空不同。
这时候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眼望去连只鸟都看不到。
如果撇开眼前那一坨东西不说,他其实觉得这幅景色还是很美的。
这么想着,他按下了座舱下方的紧急逃生摁钮,先一步弹飞出去的座舱盖还给了那头龙的下巴一记“上勾拳”,紧接着他便随着座椅一起被发射了出去。
发射出去数秒后,整架战机在空中发生了毁灭性的爆炸,冲击波释放出的能量都把刚刚开伞的他,往完全相反的方向吹了好几百米远,险些失控撞坠落。
这样的爆炸威力,即便那头龙是真的刀枪不入,也得缓一阵子吧。
不过这已经不归他管了,因为他发现这个该死的逃生系统失灵了。
这个和军刀系列同样的逃生系统,在座椅下安放了四个小型喷射装置,可以让驾驶员调整飞行方向和落点。
当然为了省钱,主要的动能还是靠降落伞和大风吹。
这倒不是因为那谁抠门儿,主要是这玩意儿基本用不上,现代空战基本都是各种导弹互射,而统一联合和大洋联邦都是近代军备竞赛的两个“受害者”,基本所有导弹的威力都力求最大化,所以飞机被那些导弹命中的驾驶员估计也没命用逃生系统了。
然而现在就用上了。
然后就出现问题了。
发现压根无法调整方向的他,只能任由那风儿吹呀吹,把自己吹到“远方”。
咳咳咳,其实也没有很远,不过几分钟后他就准备落地了。
好巧不巧的是,预估的落点上好像有一座小农场。
可他没有办法改变移动轨迹,最终只能尴尬的落到了一间谷仓的房顶上。
“卧槽!”
刚解开安全锁,正欲离开的他,突然感到脚下一松,整个人便直直往下坠落。
一看这高度还不小,不过幸好里面有堆成山的稻草,让他得以缓冲了一下,这才没被摔成残废。
可他的霉运还没离开,他刚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庆幸,头顶的座椅就砸了下来。
他一个前空翻往避开座椅,往稻草山下翻滚了下去。
然后没“刹住车”,脑门儿撞上了下方的一根承重柱,当场就昏厥了过去。
也不知昏厥了多久,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至少他从头顶那自己踩出来的破洞中看到的是黑夜。
摸着发肿的脑门儿起身,然后抽出腰上随身携带的小手枪和匕首,扫视着周围。
这里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谷仓,和他老家乡下的没啥区别,连谷物都散发着那种他熟悉的陈年老味道。
他手脚并用的爬上稻草山,来到自己的座椅边上,从一个暗格里取出急救包和一些单兵用的紧急装备,然后坐在“山顶”上用急救包给自己处理起了脑门儿的淤血。
可能是脑门儿太疼了,又或者是真的伤到他脑仁儿了。
反正他确实没注意到。
谷仓的一处阴暗角落里,正有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饱含泪水的瞅着他。
第三百四十七章:多灾多难
洛云天处理好自己脑门儿上的包,就拿好装备爬下了这座稻草山,可刚落地便听到某个地方传来异响,听起来像是某种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连忙抽出枪,十分警惕地向声源处慢慢走去。
那是一个大门紧闭的马厩,现在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可能是触发那个声音的人或者什么其它生物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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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很明显,这样反而更加引起了洛云天的警惕。
他一步步靠近,右手食指稳稳的放在手枪扳机上,随时可以开枪射击。
然而就在他近到踮脚可以看到马厩内情形的时候,里头却突然传出来一声颇为可爱的呐喊,紧接着便有一个小巧的身影从里头撞了出来,手里还举着一根干草叉直直朝他袭来。
看起来很有气势,但对于他来说还是完全不够的,他微微侧身就躲过了那个小巧身影的袭击,同时还伸出脚绊倒了对方。
那个身影被绊了一下,直接朝前猛扑了出去,像个足球一样翻滚着,直到撞上一坨稻草后才停下来。
他转头细看了一下这个小东西,头发是很有少女感的粉色,圆圆的脑袋上扎着两个萌萌哒的马蹄辫,一双肉肉的小手捂着脑袋掉眼泪的样子甚是可爱。
看起来和地球上的普通小女孩没有什么区别,让他都不由得升起了怜爱之心。
但无奈语言不通,而且他看起来确实有点像怪蜀黍,所以人家小萝莉对他还是非常有戒心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被丢到不远处的干草叉,似乎很想拿过来捅死他。
“额......我滴,大大滴好人,你滴可不可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他看着缩到角落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面储满泪水的小萝莉,尴尬的试探道。
可很明显,人家听不懂他在说啥,即便他很努力的用各种手势和表情来表达了。
无法交流沟通是个硬伤,很多本该一帆风顺的事情,都是因为沟通不畅甚至根本无法沟通,进而才导致满盘皆输的。
“嗯.......看来只能动手证明了。”
他瞅着瑟瑟发抖的小萝莉,摸着自己那不存在的胡子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上前将小萝莉揪了起来,扛在肩上走出了谷仓。
外头是一片大草原,辽阔无垠,空气也十分清新,让他不由得深吸了几口气,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起来。
距离谷仓不远便是一片耕地,耕地边上是一个羊圈,里头时候零星几只绵羊,都在闷头啃食着圈内的青草。
它们看起来和地球上那些用作生产羊毛和羊奶的品种没什么两样,也并没有什么显著变异或者异常生长现象。
他走到羊圈边,学着以前在老家爷爷教的口哨,吹了一下。
那几只绵羊猛地抬起头,纷纷朝他簇拥了过来,隔着栅栏冲他咩咩叫,惹得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腾出手揉了揉它们松软的羊毛,心中只觉得无比畅快。
逗完绵羊,他便扛着小萝莉往另一边的一座小木屋走去。
那里似乎就是小萝莉的家,台阶上的木门还敞开着,似乎是她出来忘记关了。
走进木屋里,主屋陈设还算简单,长方形的饭桌和四个木椅子就构成了饭厅,桌上还摆着一碟凉了的杂粮粥。
他把小萝莉放到其中一个椅子上,却发现她的身高根本够不着桌面。
这明显就不是给她准备的椅子。
他立刻便意识到,这房子里可能不只有小萝莉一个人居住。
可他意识到的还是太迟了,刚察觉到身后似乎动静,想过转头的他。
后脑勺便狠狠挨了一闷棍。
“当初侦查实践课真不该偷懒啊。”
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心想。
......
脑门儿上的包还没消,现在后脑勺上又添新伤。
他只觉得,今天对于自己的脑袋来说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
悠悠转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又被挪回了谷仓里,只不过是被绑在椅子上的状态。
而那个可爱的小萝莉,现在正抱着干草叉坐在对面,“恶狠狠”的看着自己。
看到他醒了,小萝莉连忙起身冲外头喊了一句话,虽然他听不懂,但本能的理解为这小家伙是在叫人。
很快,一个高大得不像话的身影,从那半掩着的谷仓大门外走了进来,直接验证了他的猜测。
借助着从屋顶破洞处照进来的光,他看到了那个身影的真实面目。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
因为呈现在他眼前的面容,很明显就不是人类。
灰褐色的皮肤,粗旷的五官,从下牙床一直长到嘴巴外的一对锋利犬牙,壮实得让他羡慕不已的身躯,和那一对酷似小刀的尖耳朵。
“这玩意儿应该叫做兽人吧?”
他心想。
这个兽人走到他身旁,嗅了嗅,然后转头冲小萝莉说了点什么,小萝莉看起来十分不情愿似的,好一会儿才嘟囔着走了。
紧接着,那个兽人便伸出粗大得可以握住他整个脑袋的手掌,在他的脸上胡乱摆弄了起来。
那粗大的手指塞进他的嘴里,一股古怪的土腥味儿便在他口腔内弥漫开来,搞得他好几次都差点吐出来。
可人家压根不在乎,仍然十分粗鲁的摆弄着他。
直到他再也忍不住了,竭尽全力爆发出最能表现自己怒火的咆哮声,听起来好像他才是兽人,他才是最“野蛮”的那个。
那个兽人都被吓住了,后退两步,愣愣的看着他,满脸都写着“这人SB吗?”。
虽然这位应该不懂“SB”是什么意思。
无论如何,他这一吼,确实让对方不再拿他当玩具般摆弄了。
等到那个小萝莉端着一盘粥回来,兽人便扭头走了出去,只留小萝莉在这儿给他喂粥喝。
小萝莉虽然一脸的不满,但还是乖乖的端着盘子给他喂粥,因为不太够高,甚至还得垫着脚才能喂到他嘴里。
洛云天是真不想吃的,因为他的嘴刚刚被那个兽人“摧残”过,满嘴的土腥味儿让他没有任何胃口。
可她很执着,虽然累得小脸通红,但他还是坚持到喂完所有的粥才离开。
“TMD,对我那么好,你这样还让我怎么能好意思灭口啊。”
目送着小萝莉走出去,关上门后,他低头喃喃自语道。
也就在这时,距离这座农庄不过半个小时匀速航程的空中,三架隶属统一联合异界派遣军的通用直升机,正满载着三队士兵奔赴目标区域。
第三百四十八章:“大大滴良民!”
萨莫瑞亚国内辽阔的草原,如今已经成为了统一联合异界派遣军的地盘。
虽然按照两国之间签订的条约,应该只有新洛卡瑞安城及其周围地区,但统一联合依靠强大的军事实力和行政效率,还是在短时间内成为了这片草原的实际统治者。
各个村庄部落的当地人,都已经默认了派遣军的统治,也开始交税了。
唯有一些大地主还在反抗,他们声称统一联合的税率比原先王国的税率高,所以绝大部分大地主都在反抗,不愿意交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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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试着向王国求助,表示愿意帮助王国收回草原的实际控制权。
但因为战争而自顾不暇的王国,根本无心掺合这些破事。
事实上,原先草原上的赋税基本都流到了当地贵族手中,王国能收到的份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大地主或者说当地贵族,会拒绝交税了。
他们其实并不是嫌税率高,而是嫌派遣军抢了他们的“肥羊”。
更何况他们之前是负责收税的,现在非但税没得收了,还要反过来给这帮来历不明的异界人交税。
开什么玩笑!这年头只有大爷们剥削别人份!从来没有别人能剥削我们!
他们选择了对抗,派遣军那边也没什么好劝诫的了,直接开始了镇压。
其实派遣军要的不是税,那点破钱统一联合可不在乎,要的只是当地豪族的心悦诚服而已。
准确的说就是要他们当狗。
收狗神功是华族祖传的技艺,无比智慧且有远见的先辈们,早就把这项伟大的技艺给发扬光大了。
有道是:朝贡是结盟的高级形式。
如果说当年的旧帝国是世界上当之无愧的超级霸主,那么它确立自己霸主地位的重要手段之一,就是朝贡体系。
其实就是收狗神功的好听说法。
周边国家都要向帝国朝贡,承认帝国的地区领袖地位,定期向帝国进贡财货,而帝国也会回赐。
这是是初级模式,也是帝国朝贡体系的最基础状态。
而帝国的最巅峰时期,也就是最高级的朝贡体系状态下。
帝国所有的狗子,几乎都和东丽国那种附属国没什么两样。
国王、继承人的任免都需要报备给帝国朝廷,必须有帝国皇帝降旨册封或罢免才可以被认同,否则就视为乱政,降旨斥责一通都算轻的。
要是换了稍微暴虐点的皇帝,那就直接当你要起兵造反,出兵把你剁了。
基本上帝国周边的国家都是这样可怜兮兮的状态,全都要看帝国的脸色活人。
稍微有点怨言的,不是直接嗝屁就是被狠揍一顿。
因为巅峰时期的帝国太强了。
不服的就打,打到它们甘愿给伟大的天朝上国当狗为止。
要是打都打不服,那就只能......
毁其宗庙,挖其坟茔。
挫骨扬灰,以绝其后。
灭其种族,绝其苗裔。
短短二十四个字,基本上就是让某些脑子瓦特的小国家消失的根源所在。
举例一下:
旧帝国景佑八年至二十一年,短短十余年的时间,史书上有记载的东方国家就锐减了三十余个。
全都是被旧帝国干掉的。
据说杀得千里无人烟,有些国家连只鸡都不剩了,整个国家直接除名,后世的史书上再也找不到与其相关的只言片语,史学家也无法找到其存在过的证据或痕迹。
就,直接被抹去了,像是真的从未存在过一般。
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那十几年里帝国军中的军功跟不要钱似的,一大票丘八都升官发财了,连升几级,赏金万两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赏赐,都变成普遍现象了。
要知道,这种奖赏的基础,最起码也是斩首百级以上啊。
这背后隐含着的血雨腥风,估计让人光是猜一下都能胆寒许久。
这样的一个恐怖的国家,真不知道这些异世界土财主们是哪儿来的胆子招惹。
派遣军的丘八们杀蛮子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可以拉土财主全家的脑袋去换军功了。
当然,有嫌命长的,也会有聪明的。
新洛卡瑞安东南方向下一片草场,是属于萨莫瑞亚贵族科梅罗家族的封地,只不过这一代的科洛梅家已经没落了,整个大家族分裂成了好几个小家族,非但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人丁更是锐减。
留在这里的奥弗里奇·科梅罗只有一个孙女洛瑞妮·科梅罗陪伴在身边,他的儿子小奥弗里奇在北境之战中战死了,只留下他和小孙女相依为命。
附近的大地主贵族早就眼馋他的所持有的封地了,他一个人带着小孙女也没办法守住这诺大的家业。
于是他选择了投靠统一联合派遣军。
作为第一个示弱交税的当地贵族,更何况是不远万里亲自跑到新洛卡瑞安交税的忠敬之人。
即便他家里只有他和一个小女孩,也足以引起派遣军的高度重视了。
派遣军总司令“龙颜大悦”,宣布他为诸贵族的楷模,是“大大滴良民!”。
对他大加赞赏的同时,还亲自赏赐了他一份“免死铁券”,也就是把他和他财产以及家人,全部纳入派遣军的保护范围内。
至少其他的贵族都不敢对他出手了。
而他也在新洛卡瑞安城中得到极为盛情的款待,拿到了许许多多的好处,然后随着被派去“保护”他财产的三队士兵,搭乘着直升机飞回了家。
三架直升机降落在农场里,旋翼转动掀起的狂风惊吓到了羊圈里的绵羊,搞得它们咩咩叫着东奔西跑,好几次都一头撞到了栅栏上,疼得直打转。
还有些晕的奥弗里奇,被两名士兵搀扶着晃晃悠悠的下了直升机。
他转头惊叹的看着这“钢铁大鸟”,好奇于这东西没有翅膀是怎么飞起来的。
带队的派遣军中尉,在另一架直升机还未完全落地时,便从上面轻松跳下,稳稳落地后便摸出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
“长官,03号裂缝的最后出现位置就在这里附近,驾驶员很可能就在这儿。”
跟在他后面下来的技术兵,矮着身子想避开旋翼卷起的风,窜到他身旁喊道。
他们来这儿的任务不只是给当地的首位贵族“良民”支持,更是来找通过裂缝穿越到这里的洛云天。
“叫什么驾驶员,那位可是咱们的超级大王牌,天空死神一般的人物。
人家本事大,脾气也大,老早就拒绝了脑部植入芯片,全军上下只有他一个脑袋里没有芯片,搞得现在咱们想定位救他,都得花心思推测啊。”
中尉笑了笑,吐出一口烟然后说道。
说着还用手势指挥部下,向周边区域散开搜查,直升机卸下装备后,也重新升空辅助搜查,即便是把周围搜个底朝天,他们也必须要找到洛云天。
要不然,丢了这个“大宝贝”的凯瑟琳元帅一定会来找他们麻烦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射杀
洛云天很快就被他们找到了,快得连直升机都还没来得及起飞呢。
毕竟这里就那几栋建筑物,谷仓又那么显眼,搜索队第一时间就去了那里。
然后他们就在谷仓里发现了捆在椅子上的洛云天。
得到“解放”了的洛云天,问人拿了一把突击步枪,冲出去就要去找那个可恶的兽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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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现在还是满嘴“奥利给”味呢。
刚出到外,就看到数名士兵举着枪包围了那个兽人,而那个小女孩正被兽人用宽厚高大的身躯挡在身后。
带队派遣军中尉也已经握枪在手,而就在他的身旁,愤怒的奥弗里奇正被两名士兵擒拿着动弹不得。
“嗯?您没事呀,还以为找到您需要花不少时间呢。
那个野蛮的生物冒犯了您吗?我可以下令射杀他,或者麻醉了交给您随意处置。
小女孩就算了,那是这个当地贵族的宝贝孙女,目前对我们还有点用处。”
中尉看到安然无恙,而且精神状态似乎还是过于“旺盛”的样子,便轻笑道。
“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带恶人,还是先走吧,我需要去洗个澡......漱漱口。”
他远远的瞅着从兽人身后探出脑袋的小女孩,苦笑道。
虽然,他现在只需要点点头,那个兽人就会被立即射杀。
但他不想吓到那个小女孩,对小孩子表现出怜爱几乎是任何人的本能,他这个被人家当作怪蜀黍的家伙也不例外。
“嗯,我可以安排一架直升机先行送您回去,我和其他人还得留在这儿,上头说要在这里建一个联络站。
一有这种脏活累活。
我这个小小的中尉就被派来了。”
也不知道这货怎么那么自然,好像和洛云天是老朋友了似的,完全没有和名人对话时的紧张感。
这就搞得洛云天有点沮丧了,自己好歹也算是声名远扬的王牌飞行员,回趟国内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现在忽然被人普普通通的对待,他反倒开始有些不舒服了。
“罢了,那我就先走了。”
他随口道,然后把手里的枪塞给一旁的士兵,自己便转身离去了。
中尉先是示意两个部下去护送,然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个奥弗里奇身上。
“嗯,你得先给我解释一下那个长相野蛮的生物是干嘛的,我可以保证你孙女的绝对安全。”
他瞅着挣扎了许久,早已经精疲力尽且面色苍白的奥弗里奇,询问道。
老头子一看到孙女躲在兽人身后,就着急的想要上去救,结果被一旁的士兵直接给擒拿住了,根本就无法挣脱。
幸好那个兽人看起来也不像是要伤害自己孙女的样子,所以他还没有失控到大喊大叫什么的,只是很想去到孙女身边而已。
“这位大人!我完全不知道那个可恶的兽人是什么来路!求您救救我的孙女!但请千万不要吓到她!我卑微的祈求您!”
他用尽此生所能想到的最卑微的姿态向那名派遣军中尉祈求道。
年轻时的奥弗里奇可不是这样的,他曾经是大草原上最有名的年轻贵族,拥有相较于同龄人更高的智慧和勇气。
年纪轻轻就坐拥两座大型农场,数万头牲畜,是自己家族中唯一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家族会议成员。
然而时间磨平了一切,他的骄傲早就随着历史的长河远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牵挂着小孙女的可怜老头而已。
“这样啊,姑且信你一回......你们先打那个牲口的手和脚,绝对不要让它有任何机会伤到小女孩。”
中尉摸了摸他不存在的胡子,勉为其难的暂时接受了奥弗里奇的解释,然后便冷冷地下令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帮当兵的在思考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喜欢摸胡子,似乎是想学古代文人拂须吟诗时的风采。
可军规又不允许他们储须,这就导致他们每次装逼都只能摸着空空荡荡下巴。
可他们还是固执的这么干,好像这样真能提高他们“文学素养”似的。
“不要!”
对面一声听起来十分软萌的呐喊,打断了他的装逼进程。
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个小女孩。
一直躲在后面的她,此时居然窜到了兽人身前,大叫着张开双臂试图保护她身后那个比自己壮实高大三倍不止的野蛮生物。
这份勇气还是很值得肯定的,但她的行为险些害死了自己,这就不值得赞扬了。
就在她冲出来的那一刻,听到命令的数名士兵也在同时开枪了,虽然所有子弹都奇迹般的没有打中她,也可能是那个兽人的个头相比起她实在太大了,导致射击覆盖面远远大于她本身,所以没有误伤到她。
没打中是幸运,但也确实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惊吓。
虽然她仍然努力的站在那个兽人身前试图保护它,但是颤抖的双脚已经暴露了她害怕至极的情绪状态。
而奥弗里奇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大喊了一声孙女的名字:“洛瑞妮!”
然后咯噔的一声就晕了过去,现在正瘫软的被两个士兵拽着呢。
而那个兽人确实中弹了,统一联合士兵的枪法都是毋庸置疑的精准,几发子弹便精准的废掉了它的左右手和左脚,仅剩的右脚也是因为小女孩突然窜出来,有一名慢半拍的士兵收住了枪没开火才幸存的。
它现在半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双眼通红的看着朝自己开枪的士兵们,看起来其体内的兽性已经被伤痛激发出来了,只不过被他不知因为什么强压了下去。
“小姑娘,你的爷爷已经为了你们家挣得了莫大的荣誉,不要为了区区一个略显人样的宠物,就毁了长辈的努力结果噢。
那样可不是个乖孩子,在我的老家可是要被打屁股的噢?
快点,乖乖让开,让叔叔们把这个牲口干掉,扒皮给你制作新衣服。”
中尉笑眯眯的规劝,或者说可能与他所说的话语更加贴切的——威胁着小女孩。
他笑得很温柔,很自然,好像是邻居家和蔼可亲的叔叔,出门遇到都会蹲下来捏一捏小盆友脸蛋儿的那种。
但他说的话却残忍至极,而且毫无任何幅度波动,好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一般。
“不要!你们是坏人!很坏!不许你们再伤害小绿!还有!快把爷爷还给我!”
小女孩奋力地摇了摇头,努力的用自己最愤怒的语气大喊道,结果那声音还是软萌得让所有听到的士兵都和蔼的笑了。
但中尉没有。
他眼见规劝不得,便收起了自己邻家好叔叔的面孔,冷冷地下令:“狙击手,直接射击目标头部。”
他话音刚落,那个兽人的眉心处便被射出了一个醒目的血洞,随即那高大的身躯便躺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第三百五十章:见面礼
高空中,狙击手将狙击步枪收起,放到自己身后的机舱内,然后将双脚放到敞开的直升机舱门外随意的挂着,直晃荡。
胸前挂着的安全锁被高空气流以及直升机旋翼共同制造出的混合狂风,吹得不断发出奇怪的尖利异响,听得人牙齿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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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在乎,只是坐在那儿欣赏着高空中的美丽世界。
杀一个兽人,对他来说和在森林里猎杀猛兽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个“猛兽”长得稍微有那么一点像人罢了。
这样杀起来反而更够味了。
直升机悬停于高空中,让他的射界几乎覆盖了整座农场,那个兽人一出现,射击准星就已经挪到了它的头上,只需等在地面的中尉一声令下了。
随着中尉的命令下达,他便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把那个高大野蛮的人形猛兽变成了尸体烂肉。
干完活儿的他用狙击镜看了看那正哭得惹人心痛的小女孩,嘴角却勾勒起一丝讽刺般的笑,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发力,好像他想把这个小女孩也射杀了一般。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做出这种恶事。
虽然可能是没有命令的缘故。
现在他把枪丢到一边,欣赏着他眼中仅剩的美好风景,同时也在等待着又一个杀戮命令的下达。
.......
而在地面上,把“坏人”当到底了的派遣军中尉看着已经合家团圆的科梅罗家,自己默默的吸了一口烟。
刚刚苏醒过来的奥弗里奇老爷子,一看到自家宝贝孙女瘫坐在地上,眼泪哗啦啦的大哭着,似乎是安然无恙了,便三步作两步的冲了过去,把孙女紧紧搂入怀中,再也不敢放手了。
小孙女哽咽着给爷爷告状,指着他后头的中尉说坏人害死了自己的朋友,想要爷爷给自己的报仇。
奥弗里奇吓得立刻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再多说一句,惹上什么不该有的麻烦。
他清楚的知道,身后那个家伙根本不把自己当人看,只不过碍于上头大人物的命令而不能肆意妄为罢了。
“既然你们也团聚了,接下来就该是谈正事的时间了吧?”
伴随着身后一阵沉重脚步声,中尉的声音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让本就处于神经绷紧状态下的他猛地颤抖了一下。
“是是是!您说的对!请随我来!”
他起身慌忙道,然后便转身抱起孙女往自家的木屋走去。
中尉冲一旁的副官点了点头,便带着几个部下跟了上去。
副官随即在触控板上一份浩如烟海的名单里,将奥弗里奇爷孙两人的名字找到并直接给移除掉了。
如果王女看到名单的内容,她或许会惊讶于上面每一个名字自己都认识,甚至有些是非常熟悉。
名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全部都是王国国内有名有姓的大贵族、地主、豪商甚至是王族的成员。
这帮人如果凑在一起,可以说掌握了整个萨莫瑞亚王国的命脉,算是一股足以改变国家发展进程的庞大力量。
不知道派遣军是通过什么手段搞到这份名单的,上面一切细节都不缺少,相关人员及与其有三代以内亲缘关系的亲戚的信息全部都在上面了。
主要是这里的反间谍工作实在是松散得让人无法直视,陆军情报局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整个国家摸得一清二楚,对其了解的程度甚至比王女和王国的政府官员还高。
甚至王国新颁布的政令还没来得及向全国发出,情报局驻异界办事处就知道了。
而那份“死亡名单”,甚至还不是完全体的状态,一直都在有源源不断的新内容添加进去,无孔不入的陆军情报局会把任何对统一联合有所不满的当地贵族,全部都塞进这份名单内。
对照这些信息,派遣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名单上的目标尽数清理干净。
他们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胆子。
但目前没有这个必要,而且上头也还没下达过这种命令,甚至创建这个名单都是情报局自作主张干的事。
而奥弗里奇之所以榜上有名,只因为他家有个亲戚就是坚决反对派遣军统治的家族领袖之一。
被移除出名单,就说明他已经不在情报局的“刀子”底下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本能的表现,居然能在无意之间救了自己和孙女一命。
“嗯,我记得你家里好像是很大的地主家族啊?怎么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进到小屋内,中尉端详着屋内简单且大都陈旧的物件,询问道。
来之前他就看了好几遍有关奥弗里奇的档案内容,所以对其家中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了。
但现在之所以还这样询问,也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在里面。
“说来羞愧,都是家族内部争斗,弄到最后直接分了家,每家都分到不少,唯有老头子我以前得罪了大长老,被迫害得只剩下了这座小小的农庄啊。”
奥弗里奇将孙女送进房间里,关上门后才向中尉苦笑着解释道。
确实,至少中尉知道的,名单上姓科梅罗的就有不下三十个,虽然很多都分属不同的家族,但光从姓氏上看,就知道他们以前是一家人。
而相比名单上其他同姓的贵族,奥弗里奇家确实显得非常穷。
人家最菜的,名下也是有着数千头牲畜的大农场主,他这里就.......
话虽如此,但中尉并没有因为他看起来很可怜而心生怜悯。
“我记得再往西步行七八个小时,那里有个很大的农庄,主人好像还是和你同姓的亲戚。是,还是不是?”
中尉径直走向饭厅,然后随便找个椅子坐下,一边说着一边把配枪拍到了桌上。
“是,那是我的外甥,而且那个庄子本该是我的,只不过被大长老判给了那个可恶的臭小子而已。”
一提起这个,奥弗里奇就来气,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们家族太大了,大到奥弗里奇有足足八个妹妹,弟弟更是不计其数。
而那个侵占了他农庄的,就是他第六个妹妹的小儿子。
臭小子狗仗人势,靠着大长老威势屡屡打压自己,甚至还放出猎犬吓唬自己的可怜的小孙女。
洛瑞妮可是他的表妹啊!而且还是个小孩子!那个禽兽不如的混账东西!
“噢,我想你和他的矛盾不小吧?甚至用不共戴天来形容都是可以的吧?
怎么样,想不想让他死?
想不想夺得那个富饶的农庄,让你的宝贝孙女过上好日子?”
中尉才不管他怎么想,而是直接开始循循善诱的问道。
他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不断变化,似是纠结了很多,之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果真是蛮夷!丝毫没有礼义廉耻和血脉亲情。
既然如此,满足他又何妨呢?
去吧,剩下两架直升机都过去,我要那个农庄鸡犬不留。
就当是给这位‘良民’的见面礼。”
中尉看到他点头,随即大笑不止,缓了好一会儿才擦着眼泪说道。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外头安静了许久的直升机又开始轰鸣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好处
萨莫瑞亚王都,又一个贵族农庄被屠灭的消息传到了王女的耳朵里,她端坐在王座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访问期间遭遇了袭击,但她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对统一联合的首次国事访问,而且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满心欢喜的她,前几天刚刚带着诸多收获回到王都,结果立刻就收到了摄政会议的诸多汇报。
而汇报内容让她瞠目结舌,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访问期间对她表现出极大善意的统一联合,居然在另一边干出了诸多残忍得她都无法想象的勾当。
如果说,他们单纯是明面上一套,背地里又一套。
这样的操作她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这是国家之间的交流,只有利益关系。
但统一联合根本不是在背地里干的。
他们是光明正大的干坏事,一边笑吟吟地面对她,一边又在她国内举起屠刀,把她的子民杀得血流成河。
贵族......也是算子民吧。
汇报的内容把她在这次国事访问中所获得的好心情全都一扫而光,让她的民心再次变得无比沉重,甚至和之前有亡国危险的时候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派遣军的气焰已经嚣张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级别,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在王国的土地上杀人,杀那些不愿意交税的贵族简直跟用枪杀鸡似的简单。
他们派出了不下十个清剿队,全部都是满手血腥的带恶人。
跟着奥弗里奇去的那一支,其实已经行动过多次了,这次也算是轻车熟路。
奥弗里奇怎么也想不到,带着自己走了一路的这帮人,每一个手上都沾染了自己表亲或者近亲的血。
贵族嘛,联姻是常事,所以很多贵族之间都或多或少有亲戚关系。
就比如中尉去奥弗里奇那儿之前灭的一家子贵族,那家的家主就是奥弗里奇三叔的私生子,也可以算是他的表弟。
现在他这个表弟,估计尸体都已经凉得透透的了。
派遣军的清剿队,在短短数日内制造了无数起灭门惨案,王国内有名的贵族,许多都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了。
他们根本不在乎王女的感受,即便那些贵族名义上算是她的子民。
王女头疼得紧,却无法阻止他们。
又或者说,她压根也没想着阻止。
那些贵族都不是什么好人,可以说每一个都是祸害甚至逼死老百姓的人渣,死不足惜的那种。
如果能借派遣军的手,杀光这帮国家的蛀虫,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发觉得自己不能再放任他们这样干下去了。
因为......他们再这样杀下去,她手下就真不剩几个贵族了。
许多侥幸存活下来的贵族,跑到王都和她哭喊自己的遭遇,求她为自己全家报仇雪恨什么的,搞得她不胜其烦。
“殿下啊!那些异界人残杀忠良!您要为我家做主啊!”
“是啊殿下!他们用那些恐怖的武器将我家毁得一干二净!先王御赐的宝剑都被埋在了废墟下啊!”
“我家两百多口人,就剩下我和小儿子在这儿了!您要是不为我们报仇!我立刻带着小儿子自尽!这样就是您害死了我家满门啊殿下!”
“殿下啊......”
......
王女端坐在王座上,苦着脸听下面那些幸存贵族的哭诉,脑袋一阵阵的发疼。
这估计因为被虐得太惨了,一个个脑瓜子都已经不正常了,要么打感情牌,要么就怎么惨怎么说,甚至还有威胁的,都是拼了老命也要博取她的同情和支持。
她实在不想和这帮人多说,等召见的统一联合外交大使来了,一切自有定论。
而下面那帮人见她并不说话,只是撑着脑袋捏鼻梁,似乎很烦恼的样子,便觉得是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惨,于是一个个的都哭得越发的大声了。
可很快,他们那烦人的哭嚎声便戛然而止了。
因为殿外的卑贱者正大喊:“大陆统一联合领事馆总领事!觐见!”
他们不是不想哭了,而是被来人的名头吓得根本不敢哭了。
“外臣见过殿下,敢问殿下急召外臣前来可是有要事?外臣可是丢下了弘文馆的督造工作,匆忙赶来的啊!”
前任大使不知为何被撤了,这位新任大使是个颇为风趣的中年男人,而且还自学了王国的语言,不用翻译器就能交流。
而且他说话总是笑呵呵的,交流起来也没有压抑的气氛,和他说话总能让王女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贵使来啦,快请坐。”
王女微笑着点了点头,柔声道。
大使微微鞠躬,然后落座,目光却紧接着投向了那些还跪在地上的贵族们。
他没有任何表情,但他身后那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却不是,那俩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
可能已经被统一联合揍出轻微PTSD的他们,都害怕得发抖了起来。
“是这样的,这些贵族声称贵国的军队毁了他们的家,杀害他们的家人,正在向我进行哭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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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所以叫您来,就是想向您了解一下他们所说的是否属实。”
王女面无表情的开始了她的表演。
那些贵族听了她的话,非但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欣喜,反而越发的恐慌了。
虽然王女这好像是在为他们说话,但在他们看来却是在把矛头指向自己。
统一联合的人杀她可能会有顾忌,但杀他们这帮贵族可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毕竟干掉他们也算是完成善后工作了。
“有这回事吗?这真是太可怕了,我必须去向军方了解一下详细情况,在那之后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也相信这件事不会影响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您的美丽与善良在我国民众心中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一点点的不愉快也无法阻止那帮小年轻把您当女神看待啊!”
大使先是表达了震惊,并且表现得对王女所说之事毫不知情,随后便把话题扯到了两国关系上,还有闲心拿王女打趣。
他很清楚的知道,王女叫他来只是希望他帮自己分担压力,毕竟自己国民的哭诉和请求她很难直接无视,但如果有外人插手就不太一样了。
她可以转嫁压力给统一联合,反正那帮贵族也被杀怕了,估计也不敢再闹事。
更何况,在来之前大使就得到了密钥部方面的通知,那边表示说,王女已经被他们摆平了,他此去只需当作聊天即可,不会有任何的节外生枝。
估计是在访问中达成了什么足够的利益交换或者共识吧,总之就是给了王女足够的好处,足够让她可以拿一大票贵族性命去进行交换的好处。
第三百五十二章:断剑
在王城里和王女互相飙了半天演技,两人越演越起劲,后面都快逼真得可以去领X斯卡奖了,最后都到了饭点,两个演上头的人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走在王都的街道上,大使先生意犹未尽的哼着小曲儿,两个侍卫跟在后头,右手扶着腰间的长刀刀柄,目不斜视,就像两尊移动的门神。
靠近王城的街道非常繁华,这里乃至这座城市,都已经成为了两国商人之间互通有无的重要联系纽带。
来自统一联合的精美瓷器和绸缎是当地商人争相购买的热销品,虽然这里的商业体量还不足以让统一联合国内最顶级的那些资本大鳄们睁开眼,但一些中小型企业也已经开始展开与当地人的大规模合作了。
而旅游业也成为了当地的一项重要支柱产业,因为不计其数的统一联合贵族以及派遣军的家眷都向往异世界的风景人文,因而产生的庞大旅游产业收入,让王女的国库和内府日渐充盈。
当地的原生态食品以及各种精美的手工制小物件,也成为了来到这里游览的华族人准备带回去给家人的伴手礼。
王都的小商品经济也因此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一天比一天的繁华了起来。
这些都是王女乐见其成的,更是统一联合给她开出的价码之一。
正是因为有这些可见利益的支撑,王女才敢于无视自家贵族的血泪。
“看看,这才是盛世该有的样子,当年的长安可比这儿繁华得许多啊。”
大使先生走在街上,笑呵呵的冲身旁的示威说道。
他看着繁华的街市和热闹的人群,听着熟悉的叫卖声,心中感到无比畅快,也充满了骄傲。
能让一个不久之前还面临亡国之灾的蛮夷小国,发展成如今这般盛况,也只有自己伟大的祖国能做到吧。
作为一个外交官,他对于国家抱有最深切的热爱,这也是作为成为一名合格外交官的基本要素之一。
毕竟作为一名外交官,很可能需要在许多复杂甚至危险的情况下,为国家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而如果没有对国家最深切的热爱,那么谁都将很难坚持下去。
因为,两国之间外交上的博弈,其实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而作为大使,他需要直面这异世界里诸多完全陌生的外交环境,所要面对的困难和阻碍远比其他同行多得多,所要承受的压力也是难以想象的巨大。
他其实很累,只是为了祖国的国家形象一直苦撑着罢了。
“大使阁下,您看那边。”
一名侍卫似乎看出了他的疲惫,便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广场,向他说道。
他便顺着侍卫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不知为何聚集了很多人,想来是有什么热闹可以看,他便点了点头,领着两个侍卫走了过去。
喜欢凑热闹,虽然并不算什么好事。
但这几乎已经成为每一个华族人刻印在血脉里的本能。
走进人群,喧闹声越发热烈起来。
他在侍卫的帮助下很轻松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定睛一看才发现,这里居然是在进行类似比武竞赛的大型活动。
这本来也没什么值得好奇的,他看的古装剧里也时常有这种情节。
但这里的却有些不同。
首先,他们不是一对一的比赛,而是两支队伍相互对抗。
此时的高台上,正有两支人数不同的队伍在准备着。
每支队伍的构成也不同,靠近他这边的队伍就是由五个人组成,一个神官模样的女子举着法杖站在最后面,身旁是一名戴着兜帽的弓箭手,两个举着盾牌的剑士顶在队伍的最前面,而身披斗篷手握小刀的刺客或者说盗贼在外围游走,伺机出手。
对面则只有区区三人,摆出了很普通的三人阵型。
站在中间的是一名身披重甲,手握巨锤的高大壮汉,左右两边则分别是一名优雅的细剑剑客,以及一名手持短弩的女子。
对面虽然人数处于劣势,但似乎却要比这边淡定得多,手持一柄细剑的剑客还在优雅的擦拭自己的爱剑,而靠近他这边的队伍却气氛凝重,他甚至能看到那个神官握着法杖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而凑热闹的大使先生来得刚好,这场比赛似乎正要开始呢。
随着台下座位中一个衣着华丽的肥胖男子一声令下,比赛便正式开始了。
对面的壮汉先行出手,直接将手里的巨锤猛然掷出,一大串连接着巨锤柄部底端的铁链也随之从盔甲的缝隙中被拽出,带着破风声飞向了对手。
这样的一击不是一般人能挡住的,所以五人队并未选择硬抗,而是迅速躲开了。
但那壮汉却猛的扯动铁链,让巨锤和铁链像一条金属巨蟒一般抽动起来,高速抽动起来的铁链,直接击中了五人队中一名还没来得及躲远的剑士,将其直接击飞出了比赛所设的高台,重重地跌落到人群中。
这力量太霸道了,让其他队友几乎无法施以援手,弓箭手朝壮汉射了一箭,但也被那厚重的铠甲轻易弹开了。
眼看着队友重伤,剩余的四名队员却没有时间哀痛,而是立刻改变队形,准备应对新一轮攻击。
思路客
刚刚开打,五人队便减员一人,连看不太懂的大使先生都觉得情况不容乐观了。
似乎是老天要验证他的想法。
几乎是这边刚刚重整好队形,对面的三人队就又出手了。
而这次是那个人剑客。
他就藏在壮汉身后,以人类绝对无法企及的、鬼魅般的速度拉进了双方距离,快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然后一剑刺出,直指第二名剑士的胸膛要害。
那名剑士反应也不慢,又或者说他用了什么神奇的技能,在大使的视角看,他持盾的手几乎是瞬间移动到了那柄细剑剑锋直指的位置,挡住了对手的致命一击。
但那柄要命的细剑还是可怕地刺穿了他的金属制盾牌,并且刺穿了他的胸膛。
大使看着穿透到其背后的剑尖,突然便意识到了什么。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比赛,而是货真价实的生死决斗。
那个剑客轻巧地收回了剑,而那个被刺穿的剑士却缓缓跪倒了下来,大团鲜血在伤口处渐渐蔓延开来。
这边再次减员一人,现在双方人数已经持平了。
也仅仅只是在人数上。
“阁下.......我想。”
大使看得正入迷,忽然便听到身旁的侍卫悄声说道。
他转头看了看,那名侍卫已经拔出了自己的腰刀,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知晓了意思,他便点了点头。
那个侍卫随即三两下窜上高台,在无数观众的惊呼声中,手握长刀直奔离他最近的那名剑客而去。
那剑客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准备好了迎敌。
而就在刀剑相拼的一刹那......
细剑,断掉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徒手
侍卫一刀便将对方的细剑劈断后,气势丝毫不减,凶悍的刀锋直指对方要害,仿佛和对方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的,非得要置对方于死地。
那名剑客勉强侧身避开了这一刀,却紧接着就被一记横劈砍切开了胸甲,险些就见了血了。
他后退几步,一脸惊恐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可以硬抗重弩的精钢胸甲居然被一把长刀完全切开了。
然而就是这个低头动作害死了他。
那名侍卫可不会等他感叹完,一刀不成便立刻出下一刀。
剑客刚察觉到异常抬起头,结果面前刀光一闪,他只感到颈部一凉,然后便渐渐失去了意识。
这一刀干脆利落的将他斩首了。
侍卫流畅地一甩长刀,甩掉了刀刃上不存在的血珠后,便抬腿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无头尸首。
一时间全场寂静,台上台下的人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之前下令开始比赛的那个胖子,此时正张着自己的“猪嘴”,肥厚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恐怖景象。
那名侍卫,却压根不在乎自己的举动在这些当地人心里造了怎样大的冲击,他仿佛杀上瘾了一般的,一脚踩着那具“新鲜”的无头尸首,举起长刀向对手发起了挑衅。
对手是拎着铁链巨锤的壮汉,即便因为铠甲太重只能弓着身子,也远比站直了的他高得多,对付他很明显有压倒性优势。
所以,一帮本来被吓呆了的人都开始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盯着他。
见好就收晓得伐?装逼装起来还没完了是吗?
既然你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台下的某位油腻胖子,那腊肠般的嘴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只见他将一个袋子丢上平台,袋子一落地就松散开了,一大堆金灿灿的金币从袋子里撒了出来,其中还掺杂着零星几颗不同颜色的美丽宝石,看得众人眼珠子都红了。
“哎呀哎呀,这是在赌命,台上活下来的最后一个人,才可以拿到那堆钱。”
台下的大使先生正一脸疑惑,忽然便听到身旁有个声音解释道。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坎德尔,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商人。
看阁下应该是那异界使馆的人吧,在下也算是和贵国颇有交流,贵国的精美商品简直令在下目不暇接,流连忘返啊!
只是我的商品贵国不太感兴趣,不知道阁下您是否能帮忙推广一下呢?”
说话的人,操着一口流畅但略带口音的官话,见大使先生无视了自己,便继续侃侃而谈起来,说着还偷偷把一个小卡片塞到了大使先生背在身后的手里。
大使先生侧头撇了他一眼,但并未拒绝他塞过来的小卡片,拿起来收好后,便继续观看台上的战斗。
侍卫虽然身手矫健而且出手狠辣,但在面对“吨位”远超自己的对手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的。
长刀根本无法破开对方的防御,甚至连在上面留下痕迹都做不到,好像盔甲上有某种无形的力量一直在阻挡着刀刃,让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只能无功而返。
那个手持短弩的女子就更麻烦了,她的弩箭短小精悍,威力巨大,至少他在试图用刀格挡开时,都会被震得手臂发麻。
而且射得极为精准,每一箭射来都逼得他必须格挡或者躲避,给本就陷入困境的他雪上加霜。
而且那短弩根本不像那种需要上弦才能射击的弩箭一般繁杂,虽然根本比不上某位复姓丞相所发明专利的连弩,但射速也依然丝毫不亚于另一边的长弓。
他需要一边躲避着弩箭,一边尝试着破开那个壮汉的防御,可谓是疲于奔命。
幸好那壮汉过于笨重,根本无法伤到灵活的他,所以他所受的压力相对来说还是少了那么一些的。
“您看那个大块头,那可是佣兵公会里有名的肉盾,像座山一般不可撼动,您的护卫是不可能伤到他的。
更何况,想要钱的可不只他一个啊。”
坎德尔向大使先生介绍着比赛,凑得太近了些,好像两人真的很熟络一般。
话音刚落,好像要预言应验似的,一支冷箭便射中了在半空无处可躲的侍卫。
这一箭直接射穿了他的小腹,让他从空中跌落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几乎当场就失去了意识。
顽强的毅力让他勉强保持着清醒,但紧接着便有一记弩箭射到他侧腹,剧烈的疼痛和创伤让他真的无法再起身了,直接软软的扑倒在地上,像一具尸体。
大使先生看得是瞠目结舌,因为那冷箭竟然是那支原五人队中的弓箭手射出的。
但惊讶立刻就转变为了滔天怒火。
劳资的人也是你们这些蛮子能动的?
“够了!”
他一声断喝,便止住了台上那些想要将侍卫虐杀的家伙。
另一名侍卫跳上平台,手里的长刀也已经出鞘,目标直指那个射冷箭的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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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弓箭手害怕了,射了几箭发现根本伤不到对方后,便丢掉弓箭,拔出防身用的短剑试图抵抗,结果被逼得不停后退,一个踉跄就跌倒在地,啊吧啊吧的求饶。
确实是“啊吧啊吧”,因为他说的话人家听不懂,也不想听。
同队伍的刺客想帮忙,伴随着一团黑烟出现在了来杀他的侍卫身后,结果被人家一个干脆利落的回身踢,踢到了脸上,直接飞了出去,还TM被“毁了容”。
紧接着人家又是干脆利落的一刀,这平台上便多了一颗到处翻滚的“皮球”。
那个女神官被吓傻了,跌坐在地上举着法杖不知道在干啥。
人家也没把她当做威胁,径直走向对面那个搞事情女弩手。
这位就比那个弓箭手淡定得多了,一箭又一箭的射出去,想阻挡对方前进,但都被侍卫随意的避开或用刀弹开了。
她明显察觉到,这个侍卫和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那个,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便躲到了壮汉身后,试图想给自己找个掩护。
壮汉也不傻,直接朝侍卫掷出了那个硕大的巨锤,想把他砸成肉泥。
结果谁能想到。
那个侍卫徒手接住了几乎有小汽车大小的沉重巨锤,而且没有后退半步,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脏。
而且所有人都听到了,他接住的时候明显发出了沉闷的金属碰撞声。
众人疑惑,难不成这货也是铁做的?
侍卫没有给他们多想的时间,直接抓着巨锤往后扯,蓄力了一下后居然给硬生生的砸了回去。
壮汉不知道是给吓傻了,还是真的憨批到不懂得躲,直接拿脸“接住”了巨锤。
他高大如山一般的身躯向后倒下,伴随则身后惊恐的尖叫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也把躲在他身后的某人压在了下面。
第三百五十四章:报复
什么叫碾压,这TM就叫碾压。
台上还现在只剩下两人还站着了,一个是被吓哭了的女神官,一个是碾压全场的装逼侍卫,这场所谓的生死决斗完全就变成了他的个人秀。
血腥氛围蹭蹭上涨,看得在场当地人都气血上涌,从害怕渐渐转变成了全场热烈的欢呼和鼓掌。
也不知道他们开心个什么劲,好像看到别人的脑袋满地滚就很爽似的。
只有那个丢钱上台的胖子,脸很黑。
“喂!我刚说过!场上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才能拿到那堆钱!”
在台下和大使先生一起凑热闹鼓掌的坎德尔,看他没什么反应,便出声提醒道。
台下的死胖子听了,本就很黑的脸色不断变换着,显得越发的难看了。
而他好像领悟了什么,提着刀走向那名被吓哭了的女神官。
女神官看他朝自己走过来了,一直哭哭啼啼地说着什么,反手变出一个和台上散开那个布袋子类似的小口袋,用双手捧着颤巍巍地递给了他,似乎是想贿赂......又或者说想用财富换取自己的小命。
他走了过去,拿起小口袋,然后默默的把刀架到对方的肩上,极为锋利且还带着血腥味的刀刃摩擦着肩膀上的软肉,缓缓靠近女神官那纤细的玉颈。
这明显是收了钱还要动手的样子。
“够了,我们要的不是钱,快把他扛下来带回去治伤。”
大使先生却出声制止了他,说完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的推开人群离开了,身旁一脸蒙圈的坎德尔只得连忙跟上。
他虽然知道要服从命令,但还是不想放过小钱钱,于是直接反手用刀背敲晕了那个女神官,就当她“阵亡”了,然后当着那个死胖子的面捡起了台上散落的小钱钱。
走下台之前,他也不知道是突然脑袋秀逗了还是怎么的,居然用脚踢起了地上的一柄剑,像踢足球似的踢了出去,目标直指台下的某一头“肥猪”。
他这一脚力道之大,直接让那柄剑像导弹似的飞了出去,还带有破风声,轻而易举的就贯穿了那个死胖子的胸膛,将其钉死在了座位上。
死胖子的护卫都来不及救,只能眼看着自己的主子暴毙当场,他们目眦欲裂,红着眼睛拔出剑就要去杀了他为主子报仇。
然而他动作实在太快,刚刚把那致命的“飞剑”踢了出去,紧接着就扛着“好基友”钻入人群中,没了踪迹。
那个死胖子的护卫盘问多人,最终在一个“好心群众”的帮助下,才勉强确认了他的逃跑方向。
那是外国使馆所在的区域。
但他们顾不得那么多了,留下两人负责照看主子的尸体,其余的全都气势汹汹的追了过去。
而那个帮助了他们的“好心群众”,却默默的走向了王城方向。
自从上次宴会袭击事件过后,统一联合的大使馆便被移到了城内的使馆区,和当地其他国家的使馆一起,某种程度上可以互相照应一下,安全系数提高了不少。
但可能有些太安全了一些,安全到那帮来报仇的护卫还在八条街开外,大使馆里头就已经知道了。
“不是,那人是谁?为什么大使先生会惹到一个本地的地痞流氓?为什么那个地痞流氓的手下有胆子冲击使馆?难道就没有法律可以约束他们吗?”
使馆内,在大使先生出去......惹事生非期间,坐镇指挥的使馆陆军顾问,一头雾水的询问着前来报告的情报局特工。
“本来只是场凑热闹的决斗.......可侍卫走之前干掉了那个地痞流氓,然后地痞的保镖就发了疯,现在正追着大使先生朝使馆这边冲过来。”
干苦力的特工也是一脸懵,他本来就坐在不远处的酒楼上围观,虽然大使和侍卫的举动几乎是在那个地痞的脸上撒尿,但说到底那个地痞还是不敢公然报复,等到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情报局自然可以处理好。
可谁知道,那个侍卫走之前居然干出了那样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情况一下就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但凭他一个人也没把握处理掉追兵,于是他便抄近路先一步回到了大使馆,向上级报告了发生的事情。
“那个地痞的势力大吗?或者说,你们有把握悄无声息的处理掉吗?”
顾问不愧是陆军的人,解决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处理掉问题的根源。
毕竟这就是陆军那帮丘八的风格。
等动武的,就绝对不会动嘴。
“我们不太好融入当地,所以散出去的人并不多,而且当地人也有和我们类似的组织或者部门。
已经交手多次,实力不俗,所以我们也不好太过嚣张。
那个地痞的后台是个本地大户,似乎还和一位侯爵有关系。
但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地痞,我们处理起来不过是随手捏死的难度。”
情报局特工非常自信的说道,双眼中已经浮现起了对杀戮的狂热。
“那去吧,要处理得干净些,不要扯到使馆身上。
另外,大使先生那边不能出问题,你们得派人去保护下。
我这边就不必了,两百多把枪,足够让他们来多少死多少。”
顾问也是直性子,交代完工作就自己离开了,也不管人家特工干苦力有多辛苦。
思路客
事情似乎就这样安排好了。
但这俩都没意识到,就在他们讨论“邪恶阴谋”的时候,因为在路上看到新鲜物事而停下脚步的大使先生,已经被一支庞大的报复团队给追上了。
那个死胖子背后的势力,似乎远比陆军情报局查到的要大得多。
本来只有几人的护卫,一路上“呼朋唤友”般的召唤了一大票兄弟,而且其中不少都是冒险家公会或者佣兵公会的人,几百号这样的人聚集在一起,估计实力都足够去冲击王城了。
坐在王城里的王女,得到消息后也确实感到坐立不安,担忧的让王都内所有的军队进入了戒备状态,以防出什么乱子。
但这帮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干掉那个大使和那个侍卫,为那头“肥猪”报仇。
大使先生也算是无辜躺枪了,毕竟他也没下令要干掉那家伙,谁知道那个侍卫居然自己行动,而且还惹上了那么大的麻烦。
“咳,请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呢?”
突然被一大群看起来明显不好惹的汉子包围,大使先生只得满脸无辜的问道。
但这帮人并不觉得他无辜,完全无视了他的问题,恶狠狠地缩小着包围圈,手里各种可怕的武器散发出阵阵寒芒。
这就让一直保持着淡定的大使,终于无法再淡定下去了。
“救~命~啊!!!”
他无比凄惨的求救声响彻在了云霄、天际、苍穹还有无论什么地方,
第三百五十五章:混乱
他这一嗓子吼的,虽然并不能召唤来神龙拯救自己,但却招来了王都的本地城防军部队,一队二三十名披甲武士,抓着配剑就冲过来平乱了。
毕竟,来报复他的人马动静太大,城防军想不注意到都难。
但很可惜,来找他进行报复的有足足几百号人,二三十个“官兵”还没办法阻挡这群大多由佣兵和冒险家组成的报复大队,只能在外围对峙罢了。
这帮人目的也不是当街剁碎他,他们要真想这么干,他估计连喊那一嗓子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抽冷子剁碎了。
这帮人其实就是想把他抓回去,好好折磨一番。
但现在碍于有“官兵”在场,他们不好当街抓人,更何况目标还是一国大使。
“官兵”们这边就更尴尬了,因为他们看到了被包围的是统一联合大使,知道这位自己必须去救,要不然引发战争就麻烦了。
但人数又处于劣势,只能和报复大队外围的人马对峙,尽量拖延时间,等待自家援军的到来。
而在包围圈内,那个死胖子的其中一名护卫忍不住了,伸出手就要抓走大使,结果却不小心把一旁的坎德尔吓晕了过去。
他寻思自己也没想碰这货啊?怎么就好像见了鬼似的,白眼一翻就倒下去了。
不过这和自己无关,自己的目标就是那位大使先生。
大使先生此时正抬头挺胸的站着,一副不畏强权的英勇模样,好像刚才喊救命的不是这货似的。
然而就在他抓住大使的前一瞬,他伸过去的右手却炸成了一团血花。
“啊.......啊!!!!!!”
他整个人都懵了,看着已经少了大半截还在喷血的右手,先颤抖地喊了一声,紧接着便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愣住了,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包括被溅了一脸血和各种细小碎肉的大使先生。
大使愣着都忘记换姿势了,所以还是摆着一副装逼样,搞得其他人都以为这恐怖的场面是他造成的,看向他的目光里本来只有愤怒,而现在渐渐掺杂进了一丝恐惧。
而在城中少有的高层建筑,一座相比起本地民居显得颇为“高耸”的钟塔内,手持消音狙击步枪的情报局特工默默调整着自己的射击参数。
他的脚边,还躺着一枚刚刚退出弹舱还冒着热气的弹壳。
“又打歪了,真TN晦气。”
他口齿不清的念叨着,嘴里叼着一颗崭新的子弹,同时不紧不慢的调试着自己的狙击镜,好像全然不在乎大使先生正身处危险之中。
从高处俯瞰,发现这城中的情况似乎越来越乱了,四面八方都有人马在往大使先生所在的位置聚集,好像他有什么很特别的吸引力似的。
这弄得满城风雨,当地百姓都给吓得闭门不出了,热闹的街市也归于平静,只留下了满地狼藉。
因为突然血腥的场面,人多势众的报复大队居然一时间都没人敢出手了,只能尴尬的看着。
这却给了援兵时间。
当然,并不是他们的援兵,而是人家城防军的援兵。
街道两边很快被大队城防军堵死,如果那个死胖子还活着,他一定能认出其中一个带队的就是王女麾下的亲信,王室禁军的大统领。
而那些所谓的“城防军”,每一个都装备精良,铠甲连眼睛都保护到了,厚重的巨盾和锋利的长枪顶在前面,士气高昂的往前突刺推进着,逼得那几百号人不断后退,都快和大使先生一起“并肩作战”了。
这配置豪华的,估计去北边都能和那些蛮族硬碰硬了,却在这里“剿匪平乱”,可见这次的事情是真的惹恼某人。
但可惜,这支配置豪华的部队,面对的却是人均战力爆表的佣兵和冒险家,这帮人成天就是接单出去砍魔物当保镖,甚至是参加大战役混赏金,一个个的练就了超强的配合以及作战能力,几百人凑一起丝毫不输正规军,单兵战斗力甚至都远超正规军。
更何况,他们手里还有“人质”呢。
在高处的情报局狙击手可以确保大使的生命安全,却无法阻止他变成俘虏,只能用狙击镜干看着他,被一大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中间,像个果仁儿似的。
情况陷入了僵持,外围的官军害怕里头那些“乱贼”伤着甚至杀了大使,最终引来统一联合的疯狂报复,所以便不敢再向前推进逼迫他们了。
而里头的人又出不去,有想过舍弃了大使跑路,却发现无路可跑,外头那些官军看起来也不像是可以谈判的样子,所以也只能硬撑着。
就这场面,着实有些尴尬。
而在另一边,某位造成这一切尴尬局面的罪魁祸首,兼大使先生的侍卫,此时正因为迷路,而扛着重伤的好基友东窜西窜。
没想到窜着窜着,居然给他找到了回到大使馆了的路。
看着前方那熟悉的建筑,他拍了拍肩上昏死着的“好兄弟”,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就照他这速度,估计肩上的伤员都死了一万遍了,也不知道他怎能如此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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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几步,他远远的看见使馆的红木大门缓缓打开了,一个军官骑着高头大马先一步跨出门槛,后头跟着步伐统一的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陆军士兵。
“嗯?你们是大使的侍卫?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大使人在哪儿?现在赶快带我们过去!他要是少了半根毛,咱们估计就要单挑人家全国了。
虽然咱也不怕这个,可是杀鸡杀多了也是会累的吧?更别说就那些个蛮子,他们可比鸡难杀得多了。”
正疑惑呢,骑马的军官便策马冲到了他跟前,捏着马鞭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怼。
也不知道是为了入乡随俗,还是古代遗风留存什么的,这货穿着正儿八经的陆军军官制服,却骑马挂着腰刀捏着马鞭,腰间还别着把手枪,好一副混搭风。
后头的步兵,居然难得一见的是集体徒步行军,什么轻重机枪、火箭发射器、单兵用电子作战平台,等类似的轻重装备,全部人工搬运。
就这场面,在几乎全军机械化的统一联合军中,也能算是奇观了。
“我现在可以带你们去,但还是先把他送去治疗吧,再这样磨蹭下去,他的血都要流干了。”
他指了指肩上的大兄弟,说道。
军官也懂得轻重缓急,反正大使那个文官死了,惹麻烦的也是当地蛮子,还是救自家战友兄弟要紧些。
于是他们把伤者送到医疗兵那儿,又磨蹭了好一阵子后,一行人这才慢慢悠悠的往混乱现场走去。
第三百五十六章:地痞男爵
萨莫瑞亚王国和同类型封建君主专制的国家一样,会给对国家有足够贡献的人侧封爵位,从大往小排就是:公侯伯子男。
也就是:
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
排名前两位为高级爵位,地位仅次于王室贵族,通常只会赐予立了大功的武将或者同等级功劳的文官,这类拥有封地,可以自己管辖封地内诸多事宜并且收税的,就是王国内高级贵族的标志。
而伯爵则是一个过渡,一般赐给那种功劳不大不小的普通官员,封地也全看国王的心情来给。
心情好就给个伯爵领,最多也就一个城堡加山头的大小。
心情不好就赏点钱,给套房,勉强凑合凑合就得了。
剩下的两个,就是糊弄百姓的了。
子爵和男爵是最低级的爵位,只会给立大功的平头老百姓,虽然确实勉强可以算是跻身贵族行列。
但这两个爵位不会获得权力,也不会有任何封地,就是赏点钱然后管吃管住,以及不用交各种税而已。
也就是把那些有功之人全都变成王室圈养的“肥猪”。
这招一直很好用,毕竟老百姓很容易就能满足了。
但对于心里有大志向的“老百姓”,这点赏赐就显得太抠了些。
哈克曼就是这类人。
他本是街头巷尾的流氓头子,手下管着六条街,近千号打手混子,可以说是王都的街头一霸。
平日里打家劫舍,收收保护费,偶尔和死对头帮派“战个痛快”,日子还算不错。
结果前段时间北境告急,整个王国都在面临灭顶之灾。
他也不例外,毕竟蛮族可不分好人还是坏人,在那帮人形野兽眼里,只要不是同族就等同于猎物......可以吃的那种。
人家都TM要过来吃你了,谁还能坐以待毙?
于是他便当了一回“爱国者”,带着小弟们去......满大街的打劫。
然后厚颜无耻的,把抢到的财货全都以自己的名义捐给了前线。
天知道这货抢了多少富户,反正那天给前线的支援资金翻了好几倍,连前线将士都听说了他的名号,对这样一个“爱国者”充满了好奇和尊敬。
什么?为啥被他打劫的人不敢去上报或者控诉?
谁敢啊,每家门口天天蹲着十一二个拿着各种武器的混子,他又专门抢的是那种没权没势,只有钱的暴发户,这一堵门直接全部怂了。
虽然王女知道他的底细,但看在他也勉强算是“为国抢劫”的份上,赏了他一个男爵的便宜爵位,让这货从地痞流氓头子,一下攀上勋贵列车的“尾巴”,成为了街头巷尾有名的......地痞男爵。
他也不傻,知道这个爵位给他带来富贵的同时,也带来了数不尽的危险。
所以他需要保护伞。
正巧,他以前抢劫的时候和一位侯爵搭上了线,虽然当时人家看不起他,只当他是想攀附自己的狗腿子。
可如今不同了,他现在也可以算是勋贵中的一员了,不说和那位平起平坐,但怎么着也比以前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最起码也得升级为马仔吧?
于是为钱已经不要脸了的他,“光荣”的成为了那位侯爵阁下的马仔。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靠着大哥的关系,他在城里的势力发展得越来越大,“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本来一直这样就挺好的,谁知道今天就有人来抽他大耳刮子了。
他最宠爱也是唯一的一个外甥,在街上看决斗的时候,既然被人干掉了。
一想起对自己妹妹的哭诉,他就越发的感到怒火中烧,对那个杀害自己宝贝外甥的凶手的恨意也越发强烈。
虽然自己派去给外甥的亲信护卫已经带了大队人马去抓人了,但坐在宅邸内苦等的他总觉得有些不安,于是便想叫更多的手下过去帮忙。
然而进门来领命的手下却面色尴尬的直接跪在了他面前,说是要请罪。
“老爷,派过去的人马被城防军团团包围了,我们的人只能远远看着,根本没办法上去帮忙,再派更多人去也是干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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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总不能和城防军起冲突吧,侯爷不会为了我们去和城防军翻脸的。
毕竟......城防军背后可是那位啊。”
那跪在地上的手下苦着脸说道。
这位也是他的手底下的老人了,从早年打拼的时候就跟着他,给他提过不少很有见地的意见,使得他获益良多的同时,也少走了许多弯路。
所以这位的话他还是会听的,毕竟都是一起摸爬滚打多年的兄弟,总归不会害了自己这个当大哥的。
“那你说怎么办?害死我外甥的凶手就在那帮兄弟手上吧?不把他们救出来,怎么能抓到那个凶手?不抓到那个凶手怎么给劳资的外甥报仇?小妹可是过来找劳资哭了好几次,而且劳资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
该怎么样你拿出个章程来,只要能给劳资的外甥报仇,随你怎么干都行,你办事劳资还是信得过的。”
他用手指轻敲着桌子说道,说话间充斥着满满的市井流氓味道,看来即便是当上了男爵,他也改不掉以前的说话风格。
“可他们围住的好像并不是杀害您外甥的凶手啊,下面的人回报说那人好像是异界来的大人物,而杀害您外甥的凶手则是那个大人物身边的一名侍卫。
倒不是我不想给您的外甥报仇,实在是其中牵扯太多,而且那城防军也不是咱们可以惹得起的。
我的建议是,咱们可以先示弱,和那个异界人以及城防军议和,至少先让他们把我们那帮兄弟放出来,之后咱们再想办法让那个异界人交出杀害您外甥的凶手,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比惨装可怜都可以,总比现在硬碰硬然后血本无归要好吧?
还请老爷您做出决断!”
这个手下说话,明显就比他这个当老爷的靠谱,说得连他本人都找不出毛病,但他就是不愿意示弱,于是挣扎着不想点头。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试探说:“我们就真的打不过吗?城防军那帮垃圾以前哪次打得过我们?这次你咋就怂了?是没有以前的气魄了吗?”
倒不是他看不起自家兄弟,实在是以前城防军表现得太菜了,他拉着几百号兄弟都能打得同样数量的城防军屁滚尿流,可这如今怎么就怂了呢?
“那些人就不是城防军,虽然他们的带队军官确实是城防军的人,而且那位您还和他打过不少交道,就是城北门的约克。
那家伙确实是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他指挥的那些兵,您见过穿全身甲,手握巨盾和长枪的城防军吗?那样的装备哪里是城防军那些穷酸能搞到的。
这么说您还不明白吗?我们惹上的根本就不是城防军啊!”
这老兄忽然用手指了指窗外,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他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建在高处的恢弘王城,立刻便全明白了。
原来如此啊......
他不再纠结,苦着脸点了点头。
第三百五十七章:生死
对死亡的恐惧是每个人的本能,敢说不怕死的,要么是装逼,要么就是很会掩饰或者压制内心的恐惧。
大使先生此时就对这深有感触。
他很害怕,毕竟此时正有一群凶神恶煞的异界恶棍把自己团团包围着,每个看起来都特别想把自己剁碎了吃掉的样子,而自己身边却只有个刚认识的本地“土财主”,而且这货还很没用的被吓晕了过去。
虽然他也很想晕过去,毕竟晕过去就不用面对那无数道凶狠的目光了,但为了国家的颜面,他还是强撑着让自己保持镇定以及优雅的气质。
什么都可以输,就是不可以输脸面。
而值得庆幸的是,这帮家伙虽然看起来都不像是善茬,但在屡次三番试图控制住自己都无果之后,也就放弃了,而且都很刻意的离自己远了不少。
没办法,除开第一个对他伸手然后整个手被打爆的倒霉蛋,之后又有好几个因为靠近他而被重伤甚至直接爆头的家伙,最近的那个尸体还没凉透呢。
他们都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神力加持,要不然为啥自己一靠近他就会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暴打甚至直接干掉。
这帮人多半都是教廷的信众,因不满萨莫瑞亚与教廷发生冲突,于是纷纷选择退出了本地的各种公会,转而加入了某位地痞男爵的麾下,使其实力大增。
他们选择了信仰,这也就导致他们对那种神神怪怪的东西会迷一样的坚信。
这群人中已经有些狂热信徒开始认为大使是教典中所说的恶魔了。
要说恐惧,他们的恐惧感可能更深。
而外面步步紧逼的“城防军”,也在不停地加深着他们的恐惧,只需要一个契机他们就可能会崩溃投降或者强行突围。
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第三种选择了。
忽然,远处传来悠长的号角声,随即几乎是毫无征兆的,把他们包围的“城防军”直接开始了进攻。
无数杆锋利长枪组成的枪阵,狠狠戳在顶在外围的重甲“肉盾”们身上,虽然嫌少有能突破他们防御的,但少量的创伤还是让他们本就不稳的防线出现了缺口。
愤怒的“肉盾”们举起自己手中恐怖的巨锤和战斧,带着破风声砸向敌人,但大都被敌人那一面面厚重的巨盾给挡住了,虽然有零星几个破开了防御,但也只是造成了少量的创伤。
随即,密密麻麻如暴雨般的弩箭从敌阵后方射出,这些可怕的弩箭射穿了“肉盾”们厚重的胸甲,让他们倒在血泊之中,而更多的弩箭则飞过他们,杀伤着他们用铠甲以及身躯保护着的兄弟们。
佣兵公会出身的人还好,他们本就是吃刀口饭的狠人,早就习惯了这种战斗。
但冒险家们就不太行了,他们本就只擅长小规模的作战,讨伐魔物、剿灭盗贼什么的简单工作,难一些的就是去探索那些危险的古代遗迹,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大规模作战。
更别提对手还是正规军,面对魔物时游刃有余的他们,此时已经被眼前惨重的伤亡打乱了阵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法师和神官们还有职业本能,他们都开始使用治疗术治疗着受伤的同伴,还有的使用着一些特殊法术,保证已死的同伴灵魂不会飘散,以后还有能机会复活。
但敌人不会给他们太多时间,可以说压根就没打算给他们时间,第二轮弩箭紧接着又覆盖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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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一轮就足矣让他们崩溃了,但有阵中一名佣兵公会的高级法师,他英勇的站出来,用强大的防御法术阻挡了弩箭,保护了绝大部分同伴的安全。
而所有近战位的同伴,已经与冲入防线内的敌方步兵开始了血腥拼杀。
手持利剑和轻型盾的正规军步兵就躲在那些巨盾后面,前阵的重型枪兵一看到敌方的防线崩溃,便让出了道路,大量的持剑步兵便冲了出去,想给敌人最后一击。
但对手好歹也是有战斗经验的佣兵和冒险家,很快就反应过来填补上了战线,并与那些持剑步兵缠斗在了一起。
被困在战场中央的大使先生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因为第一轮齐射就有支弩箭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要不是他刚好低头拨弄了一下还晕着的坎德尔,可能这支箭就把他的脑门儿射了个对穿了。
镇不镇定倒不是什么大问题,真正的问题是,他完全无路可跑,只能愣在原地被动挨打,就像个会喘气的箭靶子。
也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第三轮弩箭也覆盖了过来,而那名佣兵公会的法师,继续用自己的力量为同伴撑起了一片安全区域。
远程攻击是暂时不用担心了,可数量庞大的正规军步兵仍然在疯狂的消耗着他们的地面力量,虽然这些佣兵和冒险家每个都拥有以一敌多的本事,但面对敌众我寡的糟糕战况,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身披重甲的“肉盾”战士挥舞着一柄硕大的钉锤,每一次挥击都能在人数众多的敌人中扫出一片“真空地带”。
满地血肉尸骸的“真空地带”。
但他依旧顶不住如同蝗虫般不断涌上来的敌人,几个遗漏的敌人从他厚重铠甲的各种缝隙中刺入,给他造成了许多看似“微不足道”的创伤,但这些创伤渐渐累积起来就形成了足以致命的伤害,那强壮得如钢铁般的肌肉渐渐失去力量。
当又一把剑从铠甲的缝隙中刺入,然后带着鲜血抽出,那高大如山一般的身躯终于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缓缓倒下,落地时的动静仿佛陨石坠落,震起大片尘土和碎石。
一大滩血渐渐从他身下蔓延开来,而就在他的身旁,与他一同作战的同伴兼战友们正在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死状凄惨,与他相比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短时间的死去的人太多,法师和神官们根本来不及保住他们的灵魂,拥有特殊视觉魔法可以看见灵魂之躯的神官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逝去同伴的灵魂从躯体中飞离,飞上高空后渐渐变得模糊,直至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个世界的死亡就是这样,躯体的死亡只不过是一种状态,可以逆转的状态。
只要是高级的普通法师或者邪恶的亡灵法师,都有法术可以将这种状态逆转。
但是当逝者的灵魂彻底消散,再强大的魔法也无法挽回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三国”
从各处赶来参战的城防军,前前后后加起来得有近五千人,根本不是一支区区几百人的混编地痞打手能对付得了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几百人眼看着就要被杀得只剩下两位数了,场上突然又出现了变故。
姗姗来迟的大使馆警备部队,终于还是在他们团灭之前赶到了。
说来也奇怪,大使馆的人马本来也是要来干他们的,但现在却无意之间救了剩下那点人的狗命。
因为带队的陆军武官看到了前方几乎一边倒的战况,为了表达自己对“大使”先生的诚挚关心,他立刻呵斥城防军指挥官,让其立即停止攻击,否则他将以其蓄意谋害大使的生命为由,向其发起进攻。
那个名叫约克的城防军千夫长,听了他的威胁立刻怂了,这货本来就是城北门的守城将领,平日里就是摸鱼,偶尔拉几个部下出来敲打敲打,维持一下自己的声望,顺便还能拿点“孝敬”,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谁知道今儿个进城找乐子的时候,突然被王城禁军的大爷们拉过来充数,想跑都不给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其实还好,反正管事的也不是他,王室禁军的大统领就在现场,而他只不过是要亮出来摆个显眼的造型,让那无数双暗地里窥视的眼睛,都看到动手的是他城防军,不是什么禁军。
即便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那些全副武装重甲步兵不是城防军,但有些表面功夫该做还是得做的,总不能给人抓了把柄吧。
真正开打以后,他就被禁军的大爷一脚踢到了外头,收拢起后面赶来帮忙的真·城防军,在外围警戒。
说是警戒,在他看来倒像是抢劫的时候帮着望风的小弟,而脏活累活都是交给里头的假·城防军干,他和他的手下想干都还没那资格呢。
本来也就在外头摸鱼,没曾想老天又给他看了个玩笑。
那些异界人气势汹汹的怼过来,本着职业道德,他强撑着鼓起勇气拦住了他们。
拦是拦住了,但他感觉自己这边才是弱势的一方,面对着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异界军官和那些手持奇怪兵器的异界士兵,他根本提不起一丝与之对抗的勇气。
虽然他没有见识过那些异界人的武器发挥威力,但他也听说了那次一整个教廷兵团被轻易击溃的消息。
创造这奇迹般战绩的,就是他眼前这些异界人。
若是换了他上,估计全部王都城防军加起来都不够教廷兵团一巴掌抽的。
他真是想不怕都难。
于是他又干脆利落的怂了,转头派人去和禁军大统领传话,苦口婆心的求着那位赶紧停止攻击,不然自己性命堪忧。
他本来也不抱有什么希望了,甚至都已经做好投降放行的准备。
然而,不知道是老天保佑,还是他的运气忽然变好了,传话的人刚过去,恼人的喊杀声便戛然而止了。
在心里默念了几下X弥陀佛,他便让开了的道路,让异界人去和大统领碰碰,他自己也好避开去缓缓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
然而就在这时,包围圈的另一边却又传来了一阵骚动,他只能硬着头皮带人过去查看情况,至于这边的两拨人会不会打起来什么的,就不是他有资格管的事了。
绕过气氛紧张的包围圈,迎面就看到他手下的副官正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头儿!是哈克曼那厮的手下,有不下两百人,全都是好手,我已经让人暂时拦住他们了,您看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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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官探头探脑的说道,气得他一脚就踢了过去。
都是正儿八经的官军,搞得跟地下交易似的算什么,就不能体面一点?
别人他惹不起,但这个手下他还是可以教训一下的。
这一脚踢了副官摔了一个屁墩,但这货迅速爬了起来,很狗腿子的带着几个小兵窜到了他身后当跟班。
一行人走向另一边的警戒区,正带着人和城防军士兵对峙的一个高瘦男子远远看到他走过来,便立刻大骂了起来。
“约克你个妈批!劳资贿赂给你的钱早就够你吃十几辈子了!你居然还在劳资背后捅刀子?!有你这样的吗?你这死球麻擦还想不想在城里混了?”
他一听这声音,脑瓜子就嗡嗡的疼。
骂得不算难听,但掺杂有本地黑话。
道上用黑话只有两种场合,一种是在内部交易和交流机密的时候,另一种就是挑衅和宣战的时候。
他很清楚这次是后者,这就说明对方已经非常愤怒了,愤怒到要和他撕破脸了。
更糟糕的是,骂人的是哈克曼手下的第一马仔,完全可以代表哈克曼态度的人。
而照哈克曼目前的地位,其完全有资格代表,这王都之内所有的黑暗势力。
也就是说,这全城的帮派和地下组织都要和他撕破脸了。
他这何止是头疼,都开始思考要怎么逃出王都去外面生活了。
毕竟,他可不想半夜睡觉的时候,被人一把火连人带房全部烧了去。
或者,走在街上被黑暗中射出的冷箭夺去性命。
又或者更惨的死法。
他都不敢想象了。
“咳,没必要那么生气吧,我是身不由己的,想必你也看得出来,这种火你就不该冲我发,咱们心平气和的谈谈,反正你的那些兄弟暂时是安全了......剩下的那些。”
虽然害怕得直抽抽,但他还是走到了哈卡曼的第一马仔面前,商量着说道。
他都做好被喷一脸唾沫的准备了,甚至都觉得如果没有部下拦着,自己的脸上可能就要见血了。
可事情再次跳出来他的思维范畴。
对方居然软了下来,收敛起了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怒火,沉声说:“我不管你在这件事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反正我那帮兄弟的死和你有关,咱们道上的规矩就是兄弟之间肝胆相照,你害死我那么多兄弟。
怎么处理?你给我拿个章程出来。”
能成为哈克曼手下的第一亲信,这位仁兄可不是寻常的帮会人员,转眼之间就把最大的问题抛给了对手,他自己倒是换得个无事一身轻。
之前的怒骂也是一种掩饰,虽然当他看到自家兄弟尸横遍野的场景时,确实一时间愤怒得无法自拔,张嘴就骂了出来。
但骂着骂着,脑袋却忽然清醒了,虽然嘴上还在骂,但心里已经盘算好如何坑一坑约克这个出卖“朋友”的家伙。
然后,约克自己就把“刀柄”递到了他的手上。
第三百五十九章:阴损
“这事儿你找我没用啊,毕竟现在管事的也不是我,大人物在那边呢,如果你有胆子过去,我大可以让人给你放行。
但只能是你一个人,要是你这帮手下冲撞了贵人,你我的脑袋都得挂旗杆上。”
约克皱着眉头,用起了激将法。
虽然他很明显察觉到了,这货就是在把锅甩给自己,但现在焦头烂额的他也没有心思再给自己惹什么麻烦了,只能默认了对方丢到自己身上的“一口大黑锅”。
但难受是肯定的,于是他转头示意部下给自己来乐子。
部下立刻会意,从铠甲夹层中摸出一个平平整整的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后从中摸出了一根整体呈现白色,只有末端为淡黄色的细小柱状物。
没错,这TM是根香烟,而且好像还是比较便宜的那种。
紧接着那名部下又从布包内掏出一个劣质打火机,熟练把香烟点燃后,屁颠屁颠的递给了他。
他自然的叼在嘴里吸了一口,然后很装逼的吐出一团烟圈,舒服的叹了口气,随后熟练把烟夹在了耳朵上。
就这一连串动作,妥妥的老烟民了。
“你们是真不知道那位是谁?那可是异界派来的最高外交使节,全国上下都眼巴巴的等着他发话,让更多的异界商品流入咱们国内呢。
你看,就这个叫香烟的东西,劳资每天都要来上几根,吸一口直叫人上头,什么神明教义那都算个屁,要是能拿教典换哪怕一根香烟,劳资早就全拿去换了。
可人家不愿意换啊,从五十枚铜币包涨到现在八枚银币一包,劳资那点存款都快不够用了,你能想象这背后得有多大的利润和关系网吗?
你信不信,那位只需要禁了香烟,全国一半以上的商会就会和你们拼命?
我的确怕死,但你们就不怕吗?哈克曼和他背后那位能抵挡得住那么多商人的滔天怒火吗?我看不行吧。
所以大家都是五五开,何必呢?”
约克直接亲自上阵,掏空了自己脑袋里所有能用的知识储备,用上了自己最强的嘴炮功力,试图将对方怼得哑口无言。
然后他就干脆利落地失败了。
他没有料到的是,对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威胁自己。
还是在那一堆手下的面前威胁,让其颜面扫地。
对方直接暴怒了,一记凶狠的直拳就揍在了他的脸上,打得他跌坐在地,鼻血不断喷涌,脸部都有些变形了。
这可闹大发了,场面当即就彻底失去了控制,本来就已经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因为这一拳直接就开干了起来,“光荣”的开辟了第二战场。
然后不出几分钟,城防军就干脆利落的崩溃了。
也不知道对方带来的是什么人,每一个都是身手矫健、出手阴狠的带恶人,招招都往人家“要害”上打,什么胯下、双眼、腿筋和麻筋他们一概不放过,甚至连鼻孔都是受伤的重灾区。
受伤的城防军们疼得满地打滚,虽然都不是什么致命伤,甚至连血都不见,但就是能让他们全部失去战斗力,把剩下的力量全都用在哀嚎缓解疼痛上面。
而没被各种阴损招数击伤的人,看队友捂裆哀嚎的惨状,都失去了战斗意志,拽起还在试图给鼻子止血的约克就跑,生怕自己也遭到“断子绝孙”脚的暴击。
他们前面死命跑,而那帮下手极为阴损的暴徒们就在后面拼命的追,这画风简直像是群体+真人版的猫捉老鼠。
不过他们也跑不了多远,因为不远处就是禁军那铜墙铁壁般的战阵,光是看那密不透风的盾墙,就知道禁军并没有放他们过去的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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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禁军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们的苦苦哀求,死死地挡住了他们的逃路,害得他们的“菊花”,毫无保护的暴露在了身后那些紧追不舍的阴损暴徒面前。
可怜的,约克仿佛都能听到那些人充满哲学气息的怪笑声了。
但,兴许是上天又一次眷顾了他,可以保护他“菊花”的救星出现了。
他忽然听到一声枪响,随后禁军那厚实的盾墙中,便缓缓让出了一条通路。
骑着高头大马的大使馆武官驱使着战马缓缓走来,握着马缰的手上同时还抓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冒着缕缕轻烟,估计这就是那声枪响的来源。
武官身着一袭军官制服,和周围全套重甲的禁军步兵显得格格不入,但其孤傲的身姿和骄傲的气场,在这人群中倒显得有种鹤立鸡群的味道。
身穿与步兵同款重甲,但身后多了一袭红色披风的禁军统领紧随其后,虽然是步行走来,气势上明显矮了武官一头,但其披甲时更显高大的体型,还是很有压迫感的。
这俩人不知道怎么混到了一起,看起来还似乎很有默契,互相看了一眼后便由武官作为代表上前问话。
原本怪笑着玩追逐游戏的暴徒们,被之前那声枪响吓得都原地愣住了,眼看着武官骑着战马都怼到面前了,哈克曼的第一马仔这才从这群木头人中挤出来与之对峙。
虽然他很努力的维持气场,但仰望着对方的姿态,还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我想你应该听得懂人话,那我也省得去拿翻译耳机了。
我还记得情报上说,你是本地帮会中较为聪明的领头人之一,临出发前情报局的人还特意嘱咐我不要太轻视你。
现在看来是他想太多了,你的智商连让我正视的资格都没有啊。
快滚吧,现在回去说不定你家老大可能还有救,再犹豫你就要回去‘继位’了。”
武官骑在战马上,居高临下的微微垂眉俯视着他,冰冷的话语像是一记又一记的重拳敲击在他的心头,渐渐的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还没有搞清楚真实情况,但从武官的话语中他得听出,自家的老大哈克曼,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忽然的,他再一次冷静了下来,伸手示意神经紧绷的手下们放松些,然后自己一屁股盘腿坐了下来。
“说吧,哈克曼现在是死是活?我能为你们做什么?你们又需要我做什么?”
他盘腿坐在地上,仰着头说道。
其实他这个角度根本就看不见人,就只能看到那战马的大嘴在冲自己吹气。
“活着,等我的消息。”
武官撂下这么一句没名堂的话,然后便驱马转身离去了。
从使馆卫队带来的人和禁军统领以及他的部下们,也带着自己人的尸体和伤员随之离去,顺便还带走了没什么存在感的大使先生和坎德尔。
留下他看着满地自己兄弟的尸体,坐着原地发愣。
第三百六十章:地狱之火
哈克曼当了那么多年黑社会恶人,干什么抄家灭口、放火砸场子都是常有的事,自己去干别人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但自己被别人这样狠干,他还是第一次。
本来在家等消息就够心焦的了,突然被人冲进来砸场子更让他暴躁。
结果一打起来,他的暴躁程度继续成倍的增长。
因为居然TM打不过。
不知道来砸场子的人是什么来路,他一个大院三四十个打手,不到十分钟就几乎团灭了。
根本都没看清对方长啥样,就伴随着一连串稀奇古怪的闷响声,他院子里那些人均以一当十的好手就像割草似的倒下。
对手的模样都没看见,自己这边就快要死光了。
这还TM打个锤子啊!
仅剩几个拽着他进屋里避风头,顺便重整旗鼓。
这附近几个街区都是他的地盘,手上粘过血的手下都不止五百人,他好奇那帮砸场子的人是怎么窜进来直插“心脏”的,难不成那帮手下都瞎了不成?
但现在也由不得他想太多了,那帮人并不会因为他躲进屋子就放过他,他需要拖延时间,拖延到外头的手下反应过来,冲过来和他内外夹击,他这才可能有命活着。
但问题是,就算自己再加上屋内剩下的那些个手下,好像都很难拦住那帮家伙一时半刻。
他听着屋内各处传来的各种惨叫和古怪的声响,以及躯体重重倒地的声音,心情一点一点的往下沉,握着华丽宝剑的手也越发的紧绷了起来。
这把剑是他当上男爵后,为了彰显身份以及装逼,花了大价钱请全城最好的工匠打造出来的。
剑身由精钢打造,用从圣城欧若拉运来的高阶淬魔药剂进行淬炼,使剑身几乎不可能被折断,剑刃削铁如泥且不会变钝。
而在剑柄末端则镶嵌着一枚六棱形的红宝石,手握的地方镶嵌了一圈圈小巧的宝石以及一层昂贵百年的山毛牛皮,更凸显华贵的同时,也能增加持剑时的摩擦力,挥动起来更可靠。
这把剑是他的最爱,平日里都是挂在腰带上装逼的,没曾想今日竟然用上了。
忽然,他所在安全屋外传来两声人体倒地的闷响,很明显就是他让留在外面警戒的两个手下。
这两个的身手在他的手下中也是能排的上前十名的,结果好像都来不及反抗,就被人干掉了。
他开始后悔把这俩货丢在外面了。
当然不是心痛他们的死,主要是担心他俩死在外面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毕竟这诺大一个屋子,却只有这一座雕像旁边守着两个人,袭击者再傻也知道这雕像后面有问题吧。
他都被自己的一时脑抽气笑了,居然自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安全屋的暗门就在这雕像后,一旦袭击者发现并推开雕像,他就无路可逃了。
“该死的!早知道当初就多挖一个紧急逃离暗道了!省这钱干嘛呀!”
他在心中暗骂自己,却并没有在剩余几个部下面前表现出来。
毕竟上位者是不能认错了,即便知道自己错了也绝不能在手下人面前承认,最多自己去偷偷改正。
但他担心,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改正这个错误的机会了。
暗门外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听起来明显不是他那些穷酸手下的破皮鞋,倒像是某种质地紧实的靴子。
看来是“恶客”来“登门拜访”了。
他握紧了手里的剑,身旁仅剩的几个手下都有意无意的挡在了他前面,也算是忠心耿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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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雕像被缓缓推动的声音在暗门外响了起来,他们都绷紧了神经,只等着那还未见过真面目的敌人冲进来。
然而对方很不讲武德,伴随着一阵他已经开始有些熟悉的闷响,伪装成木墙的暗门上迅速出现了无数个破洞,紧接着挡在他最前方的手下身上也炸出许多血洞,其他的部下也随即“享受”到了相同的待遇。
血腥气迅速充斥了整个安全屋,他惊慌失措地爬倒在地,手里华丽的宝剑被他像垃圾一样远远地丢开,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把把灭杀了他所有精英手下的力量当成是神罚一般,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
已经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木门,被外面的人轻轻一脚就踹开了,碎屑和尘土冲到他的头上,他却完全不敢抬头。
这位萨莫瑞亚王都刚“上任”不久的地下君主,此时却像条死狗一般趴在一双精致的统一联合陆军皮靴跟前。
走进来的人光明正大的穿着一套统一联合陆军军官制服,毫不避讳的踩在他手下淌出的血迹中,低头冷冷的看着他。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结果就是条哈巴狗啊。
用枪杀你我都觉得浪费子弹,要不你自杀怎么样?我给你留点尊严,你也帮我省一颗子弹,何乐而不为呢?”
他卑微的伏在地上,听着头顶传来的冰冷讽刺声,心中虽然感到莫大侮辱,但完全提不起反抗的心思。
“你们来处理吧,手脚干净些,搞定以后就放把火,不要留下痕迹。”
听到翻译耳机发出的话语,他顿时吓得浑身发抖,之前那指点江山一般的气场在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了。
只剩下对恐惧的本能。
他微微抬起头,眼看着那对他从未见过的靴子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紧接着便是一声他已经可以说是“相当”熟悉的闷响,他的世界便陷入了永久的黑暗。
哈克曼的大宅位于王都的贵族领,这里居住着的都是王国高级贵族,各种奢华尊贵的陈设随处可见,森林中难得一见的珍惜花蕊在这里只能作为盆景和花坛存在。
就连这里的道路都是由海外远道而来的青石板铺设而成,街道两旁更是全部都用着昂贵的魔法灯照明,由纯宝马牵着的华丽马车穿行在道路之中,衣着光鲜举止优雅的贵族男女行走在街道两旁的人行道上,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但这一切都被突然升起的冲天大火给残忍打破了。
这场火来得十分突然,蔓延速度和威力也极为恐怖,以新晋贵族哈克曼男爵的宅邸为中心,周边的数座大宅都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大火吞噬殆尽,等到熄灭后便都成了几乎融为一体的漆黑焦土,让人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分布着数座价值数十万甚至百万王国金币的奢华大宅。
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听说......在那大火烧起来之前,这片区域早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这场火,就仿佛是给那无数逝者送行的地狱之火,几乎抹去了他们在这世间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和证据。
第三百六十一章:“趴体”
随着王都贵族领内的大火熄灭,这场突发的混乱就此告一段落了。
而在这场混乱过后,有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首先是新晋贵族哈克曼男爵人没了。
曾经很看好他,认为他可以成为王都阴暗面君主的某位高级贵族,看着自己送给他的宅邸化为了一片焦土,只觉得自己的老脸上真是火辣辣的疼。
紧接着,原先哈克曼手下的第一马仔接替了他的位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破了与那位贵族的所有合作关系,并将双方之间有合作的产业,全部都光明正大的交给了国家“保管”。
那位贵族又在转眼之间损失了不计其数的资产,气得当场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他心疼的不是钱,而是一个统一并控制本地所有地下势力的重要机会。
原本他和哈克曼达成交易,就是由他支持哈克曼成为王都的“地下君主”,而哈克曼就得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争权夺利。
甚至是......夺权。
为此,他已经在哈克曼身上投资了不计其数的资源和精力。
他甚至都已经开始思考,在完全掌握王都地下势力后,该怎么联合其他志同道合的贵族,一起发动夺权政变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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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知道成功率很低,甚至可以说是在痴人说梦。
但好歹他也有做这种梦的资本了。
换做以前,王女的父亲还在时,这种梦根本做不来,就算做了也会被立刻吓醒。
那个“暴君”可不是吃素的啊。
现在好了,总是和善待人,看起来远远比那个“暴君”好欺负的王女,给了他这种大逆不道的家伙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
结果在这一场大火过后,那些虚无缥缈的美好梦想就都成为了泡影。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哈克曼被刺杀你们却没有丝毫准备?!不知道这家伙对本侯非常重要吗?!还是说平日里对你们实在太好了,我吩咐的工作也敢懒散对待?”
大火现场,衣着华丽的侯爵阁下走在还散发着热量的焦土中,嘴里不停的臭骂着在场的一个卫兵队长。
他并未怀疑卫兵之中出了内奸,只是认为这帮家伙越来越懒散了。
因为凡是贵族领的卫兵,全都是住在这里的贵族自己花钱买下来的“奴兵”,也就是奴隶编成的卫兵,这些人自幼就被奴化教育洗脑,对主人命令的绝对服从早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就算是主人让他们自杀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这样的一群人要是能出内奸,那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身边到底还有多少根本发现不了的真·内奸。
“我的主人......我真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您的命令小的哪儿敢随便对待啊!
每天值班巡逻的人手,都是小的亲自指派出去的亲信,和临近几位大人麾下的人手也商量好了,说是互相协助。
可昨天负责值班巡逻的人手,都莫名其妙的同时晕了过去,很多到现在还没醒。
而哈克曼的那些打手和混混,全都葬身在那大火中了,这更是死无对证,我们根本就无从查起啊!
您是如此的睿智!一定能猜到袭击者是谁吧?请您告诉小的!小的立刻就带人去灭了他们!戴罪立功!”
卫兵队长听出他真生气了,咯噔一下就跪了下去,也顾不得那满地碎屑渣滓,苦着脸就开始喊冤。
这货甚至还耍起了嘴皮子,把问题像踢皮球一样踢回给了他。
“你......滚吧!找人来清理现场,我给你一天时间把废墟都清理干净,清理完后去找管家过来,让他把这里恢复如初。”
他听得出这个老奴才是在坑自己,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火气压下来,紧皱着眉头下令道。
这年头忠心耿耿的老奴才不多了,能不杀就不杀吧,杀了也没得换啊。
这老奴才虽然爱耍嘴皮子,但听话是真的听话,得到命令就麻溜儿去干活儿了。
而他继续留在原地,看着那满地深黑色的焦土残骸,心情无比复杂。
......
与“事故”现场某人的凄凉不同。
此时的王城大内却是一片祥和。
王女殿下亲自设宴,安抚受到“严重”惊吓的大使先生,同时也邀请了赶赴现场的大使馆武官以及被误伤的坎德尔。
赴宴的众人在尽情把酒言欢,享用美食的同时,也享受着王室乐队演奏一曲曲轻快音乐,同时还能欣赏各种艺术表演,真是相当快活。
这种时代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娱乐活动,有事没事就来个宴会,既可以进行社交活动,还能顺便蹭吃蹭喝,甚至还有音乐和舞蹈,基本就完全符合本时代人们的娱乐需求。
但这种娱乐方式也并不局限于时代。
在另一个位面,不管过了多少年,娱乐方式丰富了多少,总有那么一群人仍然喜欢开各种宴会......或者说开“趴体”,又或者是俗称的蹦迪。
反正不管叫什么,就是那么一群人凑在一起搞事情的集体活动。
虽然在很多时候,这种活动都是所谓潮流的代名词。
甚至有些地区的文化把这种活动视作了生命线一般的存在,为了开“趴体”甚至不惜与死神作斗争,简直就是作死界的楷模。
总之就是:头可断,血可流,“趴体”不能不参加。
可能这就是娱乐至死吧。
而对于王女来说,这种宴会不过是他麻木和利用臣民的一种手段而已。
以前她的父王是用严政和刀子来让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屈服。
而她则反其道而行之,用奢靡生活来软化这帮家伙的内心,让他们逐渐沉浸在现有的富贵生活中,懒得更进一步。
目前在她看来,这招对大多数本国贵族都有着奇效。
但对于那些异界来的人,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她已经不止一次,邀请那些异界人参加自己召开的各种奢靡宴会了。
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那帮异界人不管喝得再醉,玩得再怎么开心,都会死守自己的某种底线,绝不会让她占到一丝一毫的便宜。
她甚至用魔法干扰过他们的思维,也确实暂时成功了,达成了某些有利于她和王国的交易。
但宴会结束后他们就都不承认了。
并且每次都会迅速撤换掉和她达成交易的官员,随即换上一个更难缠且油盐不进的木头人上来,直接断了她的门路。
她感觉自己在他们眼中就是个孩子。
一个可以随意应付和敷衍的小屁孩。
第三百六十二章:破口大骂
宴会或许是一个合适的社交场合,但同时也可以是各方势力角逐的“战场”。
推杯换盏之间,是意志力与外交手腕的悄声博弈。
王女很清楚这点,所以她在用自己的方式给大使施压。
“让您遇到那样危险的状况,实在是我的过失,此次设宴就是想向您赔罪的,还望大使先生不要介意。”
她轻轻举杯,言语柔和,说的也是标准的长安官话,有魔法加持的她,学会一种语言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她温柔的声音像是魔音穿脑,让在场那些性格孤傲的华族外交官们都不由得也举起了杯子,向她表达敬意。
大使却是很淡定,敷衍的举了举,然后不等她继续说话,自己先一饮而尽了。
还向周围亮了亮喝光的空酒杯,表示这杯自己干了,诸位随意。
大使都干了,和他一起来的几个外交官想不喝都不行,只能苦笑着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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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当地蛮子虽然原始,但酿出来的酒却是不输于任何华族名酒,辛辣的酒浆灌入喉咙中,让这些都是文人出身的外交官都开始摇头晃脑的发晕了起来。
而大使馆的武官却是凶猛,直接端起酒壶咕咚咕咚的就喝光了,看得在一旁侍候的宫女惊讶的捂住了小嘴。
要知道,这酒可是王女专门从王室酒窖最深处挑选出来的,是出了名的浓烈,当地号称“一杯倒”,也就是喝一杯就倒。
确实,那些外交官都倒下了,有的晕乎乎的趴在桌上打鼾,有的虽然还坐着,但意识已经完全模糊了,脑袋不停的晃。
最过分的要数坎德尔,这个老色批喝醉了之后就开始调戏侍候自己的宫女,甚至一个还不够,他连隔壁桌的都不放过,左拥右抱惹人注目。
“这娘么儿是想灌醉咱们?劳资喝’生命之水‘都不怕,会怕这种假的X锅头?”
一酒壶喝光了却屁事没有的武官,摸着脑袋冲隔壁桌的大使先生悄声道。
他还有点意犹未尽,转头就打发宫女帮自己拿隔壁桌的酒壶过来,反正隔壁桌的废物已经被放倒了,还不如给自己喝。
“她是想靠酒精麻痹我们,可惜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我们要的只是一个台阶下,而她要的是我们先服软。
这没得谈了,今天发生的事按照条约上的内容来看,我们已经可以宣战了。”
大使先生撇了他一眼,然后自己端起刚加满的酒杯抿了一口,这才说道。
他说的是老家方言,刚好可以和同乡的武官交流,也防止了可能的偷听。
“那就宣!劳资带使馆里的两百人足够冲进王城干掉她了!等主力部队一到,里应外合之下,这座城市就是咱们的了。”
武官可能到底还是喝醉了,抓着酒壶口无遮拦的说了起来,嗓门儿属实不小,听得大使先生都看了王女好几眼,有些担心这些话被她给听到了。
这王八蛋喝醉了,脑袋也不灵光,操着一口王女绝对听得懂的官话,说得还是这种找死的言论,听得他心口发慌。
万一王女来个摔杯为号,自己被当场剁成肉泥,这岂不是白给了?
“闭嘴,你又不是王X策,还想一人灭一国吗?此地蛮夷众多,你想让麾下的儿郎们被它们添油添死吗?
如今与联邦的战事都快结束了,儿郎们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休息了,你这混账却还想着打仗,你家里没有妻儿老小等着吗?
把你的凶性放进肚子里!打打杀杀从来不是盛世该有的样子!
还有!用咱们的家乡话!你说官话是当她不存在吗?”
他怒斥着开始说胡话的武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其实他是很传统的文官,虽然对异族蛮夷的厌恶和武官如出一辙,但却执着于用文明教化来改变蛮夷,让他们稍微有那么一点人样,变相将他们“消灭”。
这是文官的特有成就感。
也就是,靠嘴皮子和之乎者也来“消灭”蛮夷。
“TMD,就你们这些酸货屁话多!劳资懒得管你了!自己耍嘴皮子去吧!”
武官一听他那一套老文官说辞,顿时暴脾气就上来了,大骂了一通后便转头过去自己喝酒生闷气。
结果不知怎的,可能是喝得脑瓜子已经失去控制了,他忽然丢下酒杯,一把抱起侍候自己的宫女,那个宫女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就往宴会厅隔壁的偏殿走去。
刚过一会儿,隔壁就传来了让人面红耳赤的“熟悉”声音。
守着通往偏殿大门的两个守卫,赶忙上前把门关上,等大门完全合拢,那些声音被彻底隔绝了。
看到那个宫女并没有挣扎,大使先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宫女也是上面那位计划的一部分啊。
幸好那家伙还有剩下一点理智,知道干这种事得避开,要是再醉一些,估计都他敢在现场“直播办事”。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觉得那个宫女也不会拒绝的。
“殿下何故使用这种小手段?咱们两国之间是兄弟,不必像这样贿赂,应当是互利合作,互惠共赢啊!”
今日之事不怪您,只怪外臣那个部下脾气火爆了些,杀了不该杀的人,给自己惹上大麻烦不说,还给殿下您也添了麻烦,真是愚蠢至极啊!
等外臣回去了,一定好好教训他,给殿下您一个交代!”
眼看着伺候自己的宫女也在不断的往自己身上蹭,胸前那一对硕大的恩物都快怼到自己的老脸上了。原本一直保持着沉稳低调的大使先生,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起身躲开后便举着酒杯冲王女“义正辞严”的说道。
再不躲开,他觉得自己潜心恪守了几十年文人节操就快要保不住了。
“噢?大使先生不喜欢吗,我看您保护您的那位将军就很喜欢啊!难道是不合您的口味吗?来人啊!”
王女看着他尴尬躲开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大喜,只觉得自己找到了这个老古板的最大弱点,便轻笑道。
她话音刚落,另一边的偏殿大门便被两名卫兵缓缓推开了。
从里头走出来两排和那些宫女穿衣风格一样“特殊”的美貌女子。
最重要的是,这批女子竟然全都是尖耳朵的精灵一族。
她们被数名卫兵押送着走出来,好些个在微微抽泣,但更多的都双目无神,似乎精神状态非常糟糕。
“蛮夷!蛮夷!如此行径!与禽兽牲口何异?!野蛮!野蛮啊!”
大使先生并没有像王女想象中那般更加的尴尬,而是像被踩到了痛脚一般,挺直了腰杆子,破口大骂起来。
王女直接一脸懵逼,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个古板的老夫子。
另一边的卫兵就更懵逼了,刚举起鞭子想教训一下哭哭啼啼的精灵奴隶,结果被老头子这么一通怒怼,只能傻愣着不知道该放下鞭子还是抽出去。
第三百六十三章:超规格
“请殿下恕外臣无理,外臣只是想问问此为何意?”
大使皱着眉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复下自己的怒火,转而躬身说道。
他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岁的人,大风大浪见得多了,经受再大的冲击他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稳定好自己的情绪。
“奴隶啊?贵国难道没有吗?”
王女一脸无辜,据她所知,统一联合也是有奴隶这种东西的,而且已经存在了上千年之久。
也就是说,对方使用奴隶的时间都比自己国家存在的时间还长了。
所以她很疑惑,毕竟这种东西不应该对方才是专业的吗?怎么表现得好像是第一次见似的,而且还是很厌恶的样子。
“咳,圣人云:‘万物皆有灵’,更何况是创造了文明的族群呢?我国的奴隶全都是不服王化的蛮夷,它们曾经有机会融入我华族的文明社会,但它们却自己放弃甚至用武力抵触,正是这种极为不友好的行为,才让它们被王师绞杀碾碎,为奴为婢。
我国使用奴隶乃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据我所知,贵国似乎从来不曾试图让这些尖耳朵的族裔归化,反而将他们视为猎物一般的去猎杀抓捕,甚至直接触动正规军的毁灭他们的家园。
这并不符合圣人教诲,所以在下才会感到愤慨万分,进而略显失态。”
大使先生的气场完全变了,谈吐之间表现出君子气度,一袭单色长衫穿在身,负手而立,若是此时再加上一把折扇,那就是标准的......酒楼说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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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吧,反正王女的确暂时被他的一番言论给震住了。
暂时......
“您的意思是,你们抓奴隶用奴隶就是被迫的,而换成我国就是野蛮?”
王女一语戳穿了大使的双标言论,但大使先生却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气场似乎越发的高大了,颇有一种不与蠢笨之人争一时长短的模样。
双标嘛,最重要的精髓就是被戳穿了也能镇定自若,即便视而不见,也绝不承认自己双标。
如此看来,大使先生颇得某位面“高等白皮”们的双标神功真传啊。
他完全没有被戳破了的尴尬,反而摆出一副教育家的姿态,语重心长的说:
“殿下虽然还尚且年轻,但有些事情是您本就应该知道的。
这世间的许多事本就是不公平的,比如现在这个问题就是这样。
我做得,但您做不得。
这其实无关立场和道德,不过就是个国之强弱的问题。
您贵为一国之君,这种问题得由您自行参透和理解。
外臣还有事情要办,就先告辞了。”
说完就要走人,走得干脆利落,连那些已经喝醉的随员和某位正在隔壁“造人”的武官都不顾了,自顾自的走向大门。
然而高耸的殿门并没有为他打开。
“大使先生字字珠玑,我之后定会好好思量一番,但您也先别急着走,今日的大宴才刚刚开始呢。
请随我来。”
王女不知何时走下了御座,紧紧跟在他后面,说着便走到了他身旁,两人面前紧闭着的殿门也随之缓缓打开了。
两人走出王城主殿,漫步城堡外那宽阔的露天平台上,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恢宏的钟声。
然后像是伴奏一般的,全城各处的钟塔也响了起来,吓得某位在钟塔上站岗的狙击手险些掉下去。
漫天的钟声回荡在城市上空,远处的城门上升起一面面旗帜,沉重的全金属闸门缓缓升起,似乎是要迎接某人的归来。
.......
城外,一支呈队列行军的部队正在朝王都缓缓走来。
领头的两列骑兵,每个都握着一杆随风飘扬着的旗帜,远远看去,总共十六面绣着白色苍狼的金边大旗在风中飘扬着,可谓气势十足。
除了只有王族能用的二十四面旗,十六面旗已经是萨莫瑞亚最尊贵的标志了。
往后则是一辆有四匹健马拖动着的宽大豪华马车,马车旁还跟着十余骑杀气腾腾的护卫,其中一骑正是那北境的“少主”,国师膝下唯一的儿子。
这样看来,坐在马车上的贵人就只能是那位国师大人了。
队列再往后,就是大队的骑、步兵和不计其数的军属以及载重物资,数量多得仿佛是把北境防线的家底都给带回来了。
北境大战结束后,国师就接到了王女的亲笔信,让他赶紧回国休养,军务就由他的外甥接替。
虽然他的外甥也算是一员虎将。
可他还是不怎么放心,所以硬拖了一段时间,安排好各项事务,特别是处理好北境守军与统一联合部队的职责关系后,这才带着大队人马启程回国。
北境守军和统一联合部队平级,互相之间没有从属关系,正常时期的各项事务由守军处理,只有在战时,两军之间才有互相协助的职责。
对于他的分配,当时唯一在场的统一联合高级军官约翰·施陶芬贝格准将,也表示了赞同。
他知道这是自己能做到的极限了,若是再进一步限制,可能会引起统一联合方面的不满,至少他没把握在那些钢铁怪兽面前坚持自己的立场。
相比起无能为力的干看着。
离开,或许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况且他有些事情需要去王都处理,比如那个背后捅他刀子的人或者势力,还有作为国师应该去处理的一些政务,毕竟他说到底还是个文人,武将只不过是被迫兼任的副业而已。
又比如那个先王临终托付给自己照顾的小女孩,或者说王女殿下。
看起来他确实很忙,所以回来需要很大的排场,震慑住那些黑暗中的宵小。
当然这些都不算是重点,重点是他带着军队回来了,带着威势回来了。
再也没有人,他也不允许再有人欺负自己当女儿般看待的小玛格丽。
虽然那丫头现在也不小了,是个能担起一国之君责任的大姑娘了。
而他这次回来,就要成为那丫头的刀和智囊,为她成就一番伟业铺平道路。
靠近王都,城门早已经打开,一支迎接队伍正在门外等候,领头的正是王女的先王的表兄,王女的真·伯父,瓦卢瓦大公。
这个伯父虽然是表的,但先王本来就没有几个亲戚,一个表哥在此时到显得弥足珍贵了,跟稀有动物似的。
物以稀为贵嘛,所以先王对这位表兄是相当得好。进而导致,这位瓦卢瓦大公是目前王国内,除了王女之外地位和身份都最尊贵的人,即便是国师这样的超级权臣也无法和他相提并论。
毕竟这位是货真价实的王族血亲啊。
在王女没有孩子的情况下,他就是王位的第一继承人。
可以说是“太子”亲自出城迎接,虽然这位没册封的“太子”属实老了些,但也可以说是超规格的礼遇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首次
身体状况似乎不大好的国师,在儿子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与在城门外迎接自己的瓦卢瓦大公寒暄了几句,随后两人一同步行进入了王都城中。
可能是因为之前街头大战的缘故,毕竟在首都发生那样的大战,足够吓得老白姓好长时间不敢随便出门了。
也可能是为了迎接他而做的准备,总之不管因为什么,此时的街道上并没有多少老百姓,有几个都是行色匆匆,仿佛被狗撵似的走远了。
甚至于就连巡逻的城防军都比闲逛的老百姓多,说是一国首都,但是让他感觉却像是座兵城。
但国师似乎并不在意这颇显萧瑟寂寥的城中状况,自顾自的背着手漫步在王都的大街小巷,津津有味的观察着每个细节,搞得被迫也下马保护他的儿子和亲卫们也只能默默跟着。
瓦卢瓦大公倒是很懂,在一旁不停的向他介绍着这些年王城的变化,似乎是知道他很久没回来了,想重新熟悉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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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变了好多啊,我当年领兵出发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贫民窟,现在居然改建成一片商业街了。
那时候殿下都还是个小丫头,跟我一直到城门那儿,让她走还不愿意,非要在城门口等到我走远了为止。
我那时让你带她回去了吧?”
国师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目光迷离的抚摸着路边dr一间小店的木墙,轻声道。
“您还记得啊,那时候她的脾气有多倔想必您也是知道的,别说我来劝了,就是当时您折返回来劝也没用。
我便由着她在那儿等,您出发的时候还是黄昏,可我们回到宫里的时候,却已经是深夜了。
第二天早课,她还赖床不肯起呢。”
瓦卢瓦大公知道他喜欢听什么,便抓准了好听的说,本来不苟言笑的国师,听得嘴角都微微翘起了。
两人带着长长的保镖队伍,一路愉快的攀谈着,同时慢慢走向王城。
而王城的内城城门,早已经在王女的亲自催促下,逐级打开了。
王女本人,也已经身着盛装,领着最高级别的王室仪仗队,在城门外等候。
二十四面绣着腾飞巨鹰的金纹大旗由王室禁军举着,在城门两侧排列开来,王城所在区域的相对地势本就高,这宏大的场面估计现在在都城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之前宴会的参与者都跟在王女的身后走了出来,连某位颠鸾倒凤不知时间的老色批丘八都跟了出来,虽然他也没搞懂现在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好像有大人物要来了。
王都正门到王城的距离还是远了,在儿子的再三请求下,任性的国师终于还是坐上了自己那个“失宠了”的豪华马车。
被迫跟着他走了半天的瓦卢瓦大公也长舒了一口气,眼看着他终于要上车了,就先一步骑上了一直由随从牵着的战马,来到马车旁“随行护驾”。
真是搞不懂,明明刚才下马车还要小年轻扶一下,现在这老头子怎么自己走了那么长一段路都不带喘气的,自己这个比他年轻的都走得气喘嘘,满头大汗了!
难不成......他刚才病怏怏的样子都是在演戏吗?可是他装病图什么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公爵大人,看到那辆马车终于开始动弹了,只得暂且抛弃困扰着自己的问题,打马加速跟了上去。
让殿下等太久了可不好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王城脚下,待马车停稳,在场的众人都冲着马车行礼,包括贵为一国之君的王女在内,都给了国师最高的礼遇,同时齐声恭请他下车。
当然,大使和其带来人手除外,除非他们心甘情愿,不然这世上还没人能逼迫这帮孤傲的华族人行礼。
随着一阵剧烈晃动,马车的帘子被一只套着链甲手套的手给掀开,身穿全副重甲的国师大人从马车上跳下来,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沉重的铠甲穿在身上,让他落地时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个硕大的秤砣。
瓦卢瓦大公更是一脸懵,狐疑的看了看那辆豪华的马车,心想里面的空间是不是比自己想象中的大得多,大到足够让他在里面神不知鬼不觉的穿上全副重甲,而一直骑马随行的自己居然全然不知。
不对,问题的重点不在这。
这又不是要打仗,回家丰功领赏你换上铠甲干什么?难不成是想造反吗?
嗯?造反?不会吧?!
想到这,瓦卢瓦大公紧张的摸上了自己腰间佩剑的剑柄。
倒不是不信任国师,实在是这位的权利和力量太大了,但凡有一点反心,对王国来说都会是滔天大祸。
但应该是他想多了,国师虽然身着全副重甲,但一下马车就把剑丢给了在一旁等待的儿子,随即便冲着王女跪了下去。
不是军伍中常用的单膝跪姿,而是直挺挺的双膝跪下,估计他的体重再加上铠甲的重量足够让膝盖上的甲片压进肉里了。
那种感觉,光是想想都疼得发抖。
可他却不为所动,只是冲王女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因为戴着头盔关系,这几个响头是真儿真儿的响。
在场的人都被他这个举动吓呆了,完全不知道是啥子情况,只有在迎接队伍比较后头的大使先生心中充满了好奇。
“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不顾尊严的向主君下跪,这样的人要么是奴婢,要么就是忠心至极的臣子。
如果是前者则不足为虑,区区一介奴仆还不配入吾辈的法眼。
但按照其得到的礼遇来看,此人多半属于后者.......那可就得好好关注一下了。”
他摸着胡子,隔着人群悄悄的审视了起国师,心中暗道。
对国师第一印象不大好的他,下意识的偏头看向身旁的某位丘八,想暗示其回去找情报局的人加强监视。
毕竟他说到底还是一介文官,和陆军情报局来往过多也不是件好事,只能指望身旁的那位本职老丘八了。
谁知道这厮居然站着在发呆,而且还有要睡着的迹象,口水都TM流出来了!
眼见这厮指望不上了,他只能默默的转过头去,换上了外交场合招牌微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的凑起了热闹。
此时国师已经在儿子和亲卫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直挺挺的站在那儿接受着周围众人的恭维,王女则哭哭啼啼的站在他身旁不断撒娇,毫不在意臣子们诧异的目光。
刚转过头来的大使先生,第一眼就和国师的目光交汇了。
他在看着国师,国师的目光也越过了吵闹的人群看着他。
这既是两人的首次见面,也是首次交锋的开始。
第三百六十五章:唇枪舌战
“贵使远道而来,老夫未曾远迎,还望贵使莫要见怪。
老夫常年在边境指挥战事,今日方才回到国内,想来有许多话要与贵使详谈。
真要说起来,老夫还和贵国的将士并肩作战过呢,也算是颇有渊源。
今日归国述职,还望贵使海涵。”
国师先一步走上前,礼仪礼节丝毫不缺的向大使说道。
原本抱着他手撒娇的王女都被他这种说话方式吓到了,只得松开手端端正正的在他身旁站好,当“乖宝宝”。
这话说得太正经了些,正经得大使先生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
本想着这个全身着甲的蛮子是要过来向自己发难的,没曾想这蛮子的一举一动以及言语谈吐间居然都颇有人样。
这事儿闹的,搞得准备好反呛回去的他愣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摆好姿态冲其回了一礼。
毕竟人家野蛮人都那么正经了,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华族苗裔,可不能失礼。
国师也没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绕过他便走向王城大殿。
走了会儿却突然回头,可能是发现其他人包括大使在内,都还愣着没跟上来,便爽朗的大笑着说:“哈哈哈哈哈哈!贵使莫要拘束!赶紧随老夫来!咱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今日可要不醉不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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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也是!还愣着干什么?殿下估计早就为我们准备好接风宴了!老夫可是早就迫不及待了啊!”
说完,他就大步流星的走向了早已敞开的大殿门,速度快得把儿子和亲卫都甩开了好几米的距离,也不知道他一把年纪了是怎么把全副重铠当成运动服似的。
寻常这个年纪的老头子就算穿着运动服也没有他这么“健康”吧?!
被他那大嗓门儿这么一说,还愣在王城边上的众人们也随即大笑起来,虽然假笑和附和的意味多一些,但好歹也算是有了个缓解尴尬的好氛围。
他们又攀谈吹嘘了几句,这才假模假样的互相谦让着,在王女的带领下走回了刚刚出来没多久的宴会现场。
回到宴会现场,隔绝了两座偏殿的大门早已经敞开,把主殿和两座偏殿都直接连接了起来,几套长条状的桌椅横跨在这三座大殿之间,所有的膳食和酒水都被换过,大殿的地砖上干净得像是被狗舔过似的,都可以反光当镜子用了。
甚至于,就连那台上台下表演以及侍候的所谓“宫女”,都全部换成了那些可以让人随意“取用”的精灵族奴隶,看得国师带来的那些个亲卫和丘八武将们,一个个都脸红脖子粗的,像是十年没吃肉的饿狼一般,若不是身在正式场合而且领导还没发话,他们估计可以把这里变成淫X盛宴。
大宴再次开始了,规格和规模与之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可以说是远超之前款待大使先生以及其部下的那一场。
但大使先生并不在意这点,他可不在乎别人怎么对待自己,他只在乎怎么为自己的国家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个人的荣辱不过时小事而已。
但如果是在正式的外交访问中遭受这样区别的待遇,他必然会立刻离席退场,并通知国内,准备起草宣战文书了。
但现在不是正式的外交场合,撑死了也就是一场掺杂了政治因素的宴会罢了。
他的关注点不在宴会上,而是在宴会现场的人手布置。
之前这里没有多少个侍卫,只有王女身边以及各个出入口边上各有两个。
但现在,撇开国师带来的亲卫和那些人均顶盔戴甲的丘八武将们,光是王城的侍卫都增加了好几十个,国师的儿子更是直接代替了王女保镖的位置,站到了她身旁充当起了高级护卫。
刚冷静下来没多久的他,看到这杀气浓重的宴会现场,心中便又开始感到忐忑不安了起来。
“TMD有完没完啊!这帮蛮子就那么喜欢开‘趴体’嘛?劳资就算再怎么能喝也经不住这种车轮战啊!”
坐在他隔壁桌的某位武官同志,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现场杀气腾腾的氛围,只是因为被轮番劝酒拼酒而发起了牢骚。
也不知道为啥,国师带回来的那些武将都来找这货喝酒,一个接着一个,都不带暂停的,灌得这货那是东倒西歪。
他几乎放弃这货了,甚至都想好等会儿那些蛮子如果发难,就直接把这货都在这里当作人质,自己趁机回去搬救兵。
虽然他很清楚,如果那些蛮子真的要在这儿动手,就绝对不可能会给自己活着离开这里的机会了。
“外臣听闻边境大胜,如今老将军又得胜还朝了,就在此恭贺殿下了!”
他不想坐以待毙,于是举起酒杯,开始笑呵呵的恭维起了刚才还被自己挤兑得够呛的王女。
王女微愣,但随即便举杯表达谢意。
“哈哈哈哈哈哈!比不了贵使啊!贵使靠一张嘴就能骗来万顷国土和我国几十万黎民百姓上交的地税,老夫在前线拼死拼活都比不上贵使的三寸不烂之舌啊!”
国师很没有礼貌的突然插嘴了。
虽然插嘴这点事和他说的话比起来也属实不算什么。
这都不隐喻或者遮掩了,直接就是很恶意的讽刺,完全没有要周旋的意思。
大使先生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但碍于形势比人强,还是假笑着说:“老将军您可真会开玩笑,国与国之间哪儿有那么多是非对错啊,贵国租借给我国的土地可都是明码标价的,而且租界内的税率并不比贵国之前的税率高,甚至可以说还低了些。
再加上免税通商,贵国那一点损失恐怕早就被商业交易的收入填补回来了吧?
老将军长居边疆,国内之事或许还不甚了解,还是请殿下同您解释吧!
在下先干为敬!”
这种时候绝不能落了下风,所以大使丝毫不怂的怼了回去,虽然尽可能的表现得没有什么恶意,但言语中包含的火气还是根本藏不住的。
他说完,便正儿八经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完又将空杯子亮给国师看,似乎是在表明,他这个回合出招完了,现在应该轮到对方。
国师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愣了愣,转头看了看台上的王女,见她点点头后,旋即又看了看仍然热闹的其他人。
那帮丘八们真的就在按照他进来之前随口说的,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全然不知道自己这边唇枪舌战的激烈。
国师苦笑了一下,也一口喝光了自己杯中的酒,敲敲桌子示意“宫女”再满上,而他自己则看着对面的大使,默默地酝酿着自己新的一轮“技能”。
第三百六十六章:卸下伪装
“贵使,其实老夫很羡慕你啊,羡慕你背后有个无比强大的国家,强大到仿佛能让人窒息,让老夫这个武人无时不刻都在感到恐惧和威胁。
贵国这样强大,却仍然竭力维持着与我国的邦交关系,而不是直接选择发兵彻底吞并我国。
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和原因,老夫都要在此向贵国道一声谢谢。”
犹豫了一会儿,本来说话颇为尖酸刻薄的国师话锋一转,就开始说软话了。
之所以尖酸刻薄,那只不过是他为了保住甚至挽回国家颜面的最后尝试。
但很明显他失败了,对面明显就不吃他这一套。
所以他拎清楚了自己的位置,直接放弃了抵抗。
统一联合太强了,虽然他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古怪的国家,但这个国家一出现,就彻底击碎了他沉淀了几十年的骄傲和尊严。
蛮族部落联盟、兽群、教廷军团。
面对这些可怕的敌人,自己亲自率领北境精锐,拼了老命,死战不退最终都险些全军覆没了。
可他们只出了一支偏师......别问他是怎么知道那是一支偏师的,回王都的路上他就路过了新洛卡瑞安,看到了那仿佛要铺满整片草原的军帐和无数恐怖的钢铁怪兽,虽然他很不愿意相信,但他也猜到这支部队绝对不是统一联合的主力。
而那支更不算主力的偏师,登场的转瞬间就击溃了突破防线的教廷军团,甚至阵斩了几乎全部的教廷高级指挥官,有几个被俘的也被吓得都精神失常了。
这是怎样的力量啊.......
他不敢想象,不敢想象这样强大的力量如果被用在萨莫瑞亚身上会是怎样。
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自己估计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挡不住哪怕一秒吧。
“哈哈哈哈哈哈!老将军过誉了!我国也不是一直都这般强大,准确的说这世上每个国家都不可能永远强盛下去,总归要有衰弱的时候。
但幸赖我族先辈拼命,无数次把国家和同胞们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如此循环往复至今,才造就了这不朽盛世!
但我国也没忘记其他国家的人民,不断的给他们带去富饶和文明!让他们也能感受这盛世的繁荣和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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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国可是这个世界第一个有幸接纳了我族文明传播的国家!不是我自卖自夸!但贵国实在是应该感到荣幸啊!”
好嘛,国师那边软下来了,这位就开始大笑了起来。
估计是国师的话戳到了他的G点。
像大使这种文官,最喜欢的就是别人夸自己的国家了,因为这帮老古董总是认为这盛世和他们那些破文章有很大关系,又或是认为自己寒窗苦读读了一些酸书,作了几首酸诗,这就对治国理政有很大贡献。
所以对他们来说,夸统一联合就等于是在夸他们,被夸了那能不开心嘛。
如果换成那些丘八,估计刀子都架你脖子上了。
引用旧帝国时代某位将军的话:“老夫纵横沙场数十载,砍杀蛮夷无数,这种恭维的话早就听厌听烦了。
帝国不是用来让蛮夷恭维的,帝国是要让蛮夷恐惧的。
如果再听到有蛮夷来恭维,那老夫就去杀到他们开始恐惧为止。”
这种在对待恭维上态度的不同,就是握笔杆子和握刀子的区别之一。
同时也是统一联合过去数千年间文武之争的其中一个原因。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话又说回来了,国师其实已经看出了这货有多大的本事,左右不过是一个被夸两句就已经开始傻笑的憨货罢了。
“贵使所言极是,老夫希望我们两国之间永结同好,互通有无,最好以后能结为兄弟之国,让两国百姓能亲如一家啊!”
国师干脆直接赞同了他的话,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而且既然对方是个憨货,那他就可以开始进行一些试探了。
“说得对,说得对啊!来来来!在下敬老将军一杯!”
大使虽然笑得很嗨,但还是听出了对方的试探,于是便敷衍的应付了一下,然后开始灌酒遮掩。
他心中却是各种嫌弃。
蕞尔小国,也敢妄称与我统一联合成为兄弟之国?
宁配吗?宁有那资格吗?咱从旧帝国时代开始就没有什么兄弟之国!只有甘愿当狗或者被打成狗的附庸之国!还有其他的就是那些负隅顽抗的蛮夷!那些早已成为帝国铁蹄下亡魂枯骨的愚蠢蛮夷国度!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他脸上却还是笑吟吟的,嘴上也爽快的喝着酒,似乎真的和国师很投缘,甚至都到了要结拜的地步。
这可不是说笑,他都已经开始跟国师称兄道弟了。
“兄台你有所不知啊,老夫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儿孙辈都劝我不要来,可我老周家五朝元老,世代忠良,怎可因为年纪的关系而弃国事于不顾?
看兄台你也是忠臣良将,想必也能理解老夫这一腔热血吧!”
好吧,大使先生可能是真的喝醉了。
反正国师是这么认为的,看他老脸上都已经开始泛红了,便示意部下把他扶下去好生安顿,本该保护大使的某位武官丘八则早一步醉死过去了,趴在桌子不省人事。
国师也没空管别人家的破事,自己还有话要和王女单独说,便冲王女招招手。
王女用手巾擦了擦嘴,扶着自觉俯身给她当人形扶手的师兄,也就是国师儿子的肩膀站了起来。
三人来到偏殿的一个小厅里,宴会现场那群醉鬼没有一个察觉到他们离开的,胡吃海喝最重要,至于谁走没走那人家压根就不在乎。
“师父?您是发现什么了吗?”
一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王女就开始大张旗鼓的撒娇了,上前抱着国师的手死活不肯撒开,也不嫌铠甲膈应,说话起话来也腻声腻气的,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但似乎也没错,毕竟她确实也就十几二十岁,放在统一联合还是读书的年纪,而她却早已经是一国之君,孱弱的肩膀上扛着千斤重担,让人总是下意识的忽略了她还是个小姑娘的事实。
国师既是她的老师,也是她父王的至交好友,从小时候就非常照顾她,对她而言就等同于最亲的家人。
而国师的儿子,既是与她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也是她最好的师兄。
也只有在这两个人面前,她才能完完全全卸下伪装,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享受亲情的温暖。
第三百六十七章:绝不!
“丫头,你也长大了,很多事情都已经可以自己做主了,师父能帮你的也就是一些口头上的指点。
但这次不同了,这次咱们面对的是关乎国家危亡的选择,师父不得不插手了。
你实话告诉师父,对于这统一联合你是怎么想的。”
国师看着于自己如女儿般的王女,微笑着的说道。
看着撒娇的王女,他心里莫名的涌出一股酸意和心疼,但还是强忍着露出微笑。
“嗯.......很强,可以说太强了,我甚至觉得教廷在这个国家面前都是纸糊的,一捅就破的那种。
而且这个国家很富有,底蕴很深,他们的所使用的金币都无比精美,简直像是一枚枚艺术品。
最重要的是,他们很骄傲,骄傲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我能感受到,每一个见到我的统一联合人都发自内心的瞧不起我和我的国家,即便我已经给了他们最好的待遇。
刚开始我是很生气的,但后来我又渐渐的释怀了。
因为我发现,他们不只是看不起我。
他们是看不起除同胞外的所有人,无论我们还是教廷,还是异族和蛮族,全部都在他们的歧视范围内。
他们太骄傲了,骄傲到已经将歧视别人变成了一种本能。
更糟糕的是,他们的的确确有歧视所有其他人的资本和能力。”
王女抱着国师的手慢慢坐下,一字一句的向自己最亲近的人讲述完自己对于统一联合的大致看法,不是很透彻,但却是她最真实的感受。
“嗯,为师在北境长城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军队时,感受也差不多。
我那外甥先我一步面对那支异界部队的指挥官,他告诉我,那是一个待人处事十分优雅却又兼具着疯狂和残忍性格的人。
这是他的原话,听起来有些矛盾,但我还是懂了。
优雅说明此人出身贵族,接受过极为良好的教育和家风熏陶。
疯狂和残忍可能是后天形成的,也可能是他本性使然。
但无论如何,这两种糟糕的性格必须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支撑,要不然的话他早就死得尸骨无存了。”
国师拂须说道,言语间似乎对描述中的那个指挥官印象很深刻。
而他那个担任专业保镖的儿子,发现老爹正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便明白不能再装成木头了,就开始发表自己的见解。
“父亲您昏厥的时候,我曾经和一个异界的小官并肩作战过。
刚开始,我是既不看好也并不信任他和他的部下,只是把请战的他们安排在了压力最小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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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曾想敌人不按常理出牌,居然大举集结部队,主攻通天堡区域。
原想着他的部队会很快崩溃,我还安排了预备队随时准备填补空缺。
可那些士兵很英勇,而且手中的武器也非常厉害,硬是顶着十倍于己的敌人,死战了两个多小时。
要知道,隔壁防区的重步兵部队也只撑了一个小时就全军覆没了。
我本是不信任他的,还把他单独丢在城堡里关着。
但这一战过后,我暂时选择相信了他和他的部下。
这是那些英勇的战士应得的信任。”
国师的儿子紧握着剑柄,言语间都充斥着一种兴奋,说着还不时会捏捏拳,捏得手骨发出阵阵脆响,自己却浑然不觉。
他似乎正在回想着北境的血战,感觉自己浑身发热,兴奋至极。
“能让师兄那么佩服的人,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人吧?真想见上一见呢。”
王女挤眉弄眼的说着,忽然腾出另一边手勾住了师兄的肩膀,一发力就把他也给拽得坐了下来,坐到了自己身旁。
她似乎很开心,两只小手一左一右的揽着师父和师兄,不时还偏头看看他们苦恼的模样,自己在那儿偷偷发笑,好像紧张的气氛根本影响不到她似的。
国师瞅了她一眼,也并未指责,只是摸着胡子继续说:“这是一个我们绝对不能与之正面对抗的国家,一旦它对我们升起了一丝一毫的敌意,那么对于我们乃至是整个王国来说,都将会是灭顶之灾。
丫头,无论如何,你都不要主动去惹他们生气,为师看他们那个外交官的礼仪礼节都非常让人赏心悦目,想必也是出身于贵族世家,教养肯定是不会缺的,多半也不会去过多的苛责你。
能答应就答应,尽量把矛头和问题都转移到教廷身上,让这两个庞然大物自己斗来斗去吧,我们只需要静观未来的发展,在最合适的时机站到胜利者身后就行了。”
他为王女规划出了大致的方向,虽然听着有种坐山观虎斗以及墙头草的嫌疑,但只需要按照这个方向走,萨莫瑞亚应该不会落得个亡国的下场。
但这个方向也非常危险,只要稍微有一个不小心,下场很可能比亡国还要惨。
毕竟,两边倒的墙头草和喜欢坐收渔翁之利的家伙,是最最招人厌恶的那一类。
“嗯,我知道了师父。”
王女忽然安静了下来,一边应着,一边默默地低下了头。
国师只当她是在思考,便腾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也给她点时间好好想想。
但事实是,她并没有如同国师想象中的那般在思考。
而是在恐惧,在努力的压制恐惧。
国师的话让她想起了,想起了前段时间阿爷给她看的预言,又或者说是自己的某个错误选择,而造成的恐怖未来。
她回想起来了,那破碎的大地,她的人民在烈火中挣扎、哭喊,看到了她的城市在由钢铁铸成的武器攻击下化为灰烬。
但这次又多了一些画面。
她看到了自己站在王城的高塔上,怀中抱着一个正在大哭的婴儿,而自己也泪眼朦胧的俯瞰着支离破碎的城市。
忽然,一声枪响在这些十分混乱的记忆碎片中突兀的响起,也很真实的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记忆碎片中的那个“她”猛地低头看向王城下方,然后似乎看到了什么自己这辈子最最不愿意看到的场景,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口中传出,深深刺痛着她的内心。
“丫头?你没事吧?丫头?”
“殿下?师妹?师妹!!!”
师父和师兄的不断呼唤,终于把被痛苦记忆纠缠折磨的她唤醒了。
她大口的喘息着,光是这样碎片般的记忆都能折磨得自己近乎崩溃。
她无法想象,自己如果真的走向这个糟糕的未来,会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
不能!不可以!自己绝对不能容忍未来变成这个样子!绝不!
第三百六十八章:老窝被端
“师父,我明白了,请您帮帮我。”
缓了好一阵才回过劲来的王女,转头就抱住了师父,哽咽着请求道。
“乖孩子,没事的,师父帮你,你的师兄也会帮你,还有很多人都会帮你。
你要记住,你不是孤身一人。”
国师心疼的抱住了她,轻声安慰着。
连木头人一样的师兄,听到她的抽泣声都不由得红了眼眶,同时心里还升起了滔天的怒火,握紧了剑柄,努力的忍住不让自己拔剑去找惹哭小师妹的“人”报仇。
.......
而此时,仍然在宴会现场喝酒吃肉的瓦卢瓦大公,却收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他本来也已经喝得烂醉了,和其他一起喝的人一样,都没察觉到主位上那三个大人物的离去。
虽然他自己也算是个大人物,但他喝得烂醉的他早就和其他人坐在了一起。
喝酒嘛,人多才能好玩,自己喝那纯粹就是借酒消愁。
然而一个亲信送来的加紧信件,让他被迫停下了“狂欢”。
再一看那信内容,好家伙,当时就给他吓得连酒都醒了。
自己的老窝居然被人给端了?
他的封地在王国最西面的沿海,是一座繁华的港口城市,也是王国中少有的独立商业都市。
在那里经商交的税,先是直接交给本地领主,也就是瓦卢瓦本人。
然后再由他自己按照贵族需要缴纳的封地税上交给地区税务总局,再由地区税务局统一上交给中央税务总局,最终按照相应的财政需要进行分配。
但这样一层一层交上去,真正能到政府政府手中的税其实少得可怜,因为每个经手的人或部门都要刮走一点,瓦卢瓦自认为是很“正直”的王室贵族,但好歹还是有封地需要经营,一大票家小也需要养活,再加上他自己养的贵族卫队和幕僚,可以说是哪儿哪儿都要钱,连他都不得不在上交的税款中各种打折扣,把省下来的钱给自己用。
连王室亲属都这样了,可想而知那些税务局的人会是怎样肆无忌惮的刮油揽财。
有这些“忠敬之人”在,王女的国库穷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瓦卢瓦借助这些年剩下来的税钱和各种港口贸易收入,把自己的那块封地经营得风生水起,一座城市加港口的年产值就超过了内地一整个行政区好几座城市的总和。
这样极为富庶的地方,惹人眼馋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那些袭击他老巢的海盗联军,就是眼馋的人之一。
萨莫瑞亚临海,海上国境线的长度是陆地国境线的两倍还多。
但很神奇的是,这个国家对海洋的开发和重视程度,甚至不如隔壁的一些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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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甚至直接放弃了沿海地区,把那些富庶的沿海城市封给了亲戚和功臣,可谓是自断财路。
而瓦卢瓦大公就是这项政策的最大受益人之一。
但沉迷于做海上生意的他,似乎忘记了一些固有规律,例如:巨大的利益,就会滋生出巨大的威胁。
大海给他带来无尽财富的同时,也给他埋下了致命的隐患。
而海盗,就是这隐患的来源之一。
.......
凡是封建君主专制下的国家,都有一些改不掉的通病。
比如贫穷。
当然这个贫穷指的不是那些衣着光鲜亮丽的贵族和富商。
而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老百姓穷啊,一代又比一代穷。
而且每一代都是被奴役打压的对象。
可他们甘愿这样吗?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喜欢被奴役吧?
为了自己和子孙后代的自由,敢于去铤而走险的人绝不在少数。
可陆地上绝不是争取自由的好地方。
拥有私人卫队和优质武器的贵族以及政府军队,绝不是一些造反的农民就能随随便便打败的。
而失败的结果,除了被处死,就是被永久流放,流放地多半也是绝对的死地。
比如被萨莫瑞亚视作“垃圾场”的穆拉瓦大森林。
大家都不想死啊,可造反后待在陆地上又多半是死路一条,能怎么办呢?
那就去海上,去到大海上闯荡。
于是,无数在陆地上活不下去了的造反人士,选择了奔向大海。
可紧接着问题又来了。
在风浪中活下来的狠人们,驾驶着自己简陋的自制“战船”四处寻找目标,却发现每一支发现的商船队伍都有专业的作战船只随行保护,自己那些个破船根本无法对那些专业的大船构成丝毫威胁。
沿海封地的贵族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很清楚海上贸易的特点。
单次收益极大,但如果损失了,那就必然是伤筋动骨的重创。
减少单次运货量虽然可以减少遭受重大损失的可能,但成本就无法弥补了。
于是,他们选择去找那些海上实力强劲的邻国,从它们手里租借一些海军充当自己商船队伍的护卫。
没想到效果显著,邻国那些专业海军的气势,吓得海上的狠角色们都对他们的商船望而却步了。
但海洋那么大,猎物也不只有他们。
能从造反刁民摸爬滚打活下来,最终转变为凶悍海盗的人,也不会有傻子。
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事情他们不会干。
他们转移了目标,直指那些没有多少防护的沿海领地,而那些地方又多半是萨莫瑞亚政府直属的,即便不太受重视,但背靠政府也能得到很好的发展。
然而,这些当地人努力甚至拼死得来的发展成果,因为没有足够的保护,都沦为了海盗可以随意拿取“提款机”。
不重视海洋的萨莫瑞亚政府,在海防上吃了大亏,海军那几艘破船被铺天盖地的海盗弄得疲于奔命,甚至被包围歼灭,让沿海城市彻底没了保护。
海盗们大肆劫掠沿海城市,在短时间内迅速发展壮大,甚至靠俘虏改装以及仿造萨莫瑞亚海军那几艘破船,不断的扩充加强着自己的战船,近几年甚至隐隐有能威胁那些贵族商船队伍的气势。
这还仅仅是单股海盗,如果多股海盗集结起来,那些贵族可能就要哭了。
看了加急信件的瓦卢瓦却已经哭了。
因为这个信从封地送到这里,最起码也用了小半个月,而信上说海盗联军有将近六百艘船,两百艘战船和三百余艘补给船以及运兵船,三万多凶悍的海盗。
自己老窝的防御水平,有几斤几两他还是很清楚的,这样规模的海盗估计撑上两天都已经是极限了。
而此时这封信送到自己手上,却已经过了十几天。
自己的老窝绝对完蛋了,可能连渣都不剩了,自己也从富可敌国的大贵族,一眨眼变成了穷光蛋。
钱不钱的无所谓,没了还可以再挣。
主要是......他的家小都在老窝啊!
第三百六十九章:鲍曼再现
其实呢,真实情况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般糟糕。
他的封地直到他拿到信的时候,都还没有完全落入海盗联军的手中。
虽然全城大半被毁,但领主的城堡和邻近的几座宅院都还在自己人手中。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异界来的人。
此人正是失踪已久的鲍曼。
在森林中被安德烈放倒后,他便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连体内的植入芯片信号都完全消失了,结果让派遣军司令部把他和安德烈一起都归类到阵亡名单内。
事实上他非但没有死,而且几乎可以说是一帆风顺的横穿了萨莫瑞亚国土,来到了瓦卢瓦封地所在的滨海城市。
往西走的路上,他不止一次的差点被派遣军的警戒无人机或者巡逻队发现,事实上要不是他芯片坏了,他可能一出森林就会被逮个正着。
但随着他越走越远,渐渐走出了派遣军的势力范围后,一切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一个经过专业训练和无数次模拟舱内特训的特种部队士兵,在这片落后且愚昧的土地上绝对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早些日子在路过的各种农庄里摸来了各种补给品和新的装束,甚至是一些防身用的武器和马,让他一路上方便了不少。
但越到后面他越发现,路上的这些村庄那是一个比一个穷,到后面他搜遍全村都找不到多少能吃的,只有两三个拳头大的盗版地瓜充数,让他还能勉强度日。
这些村子穷的原因他也发现了。
没有男人,准确的说是没有能当劳力的成年男人,干活儿的多半是妇女和十来岁的小屁孩,偶尔年纪很大的老头子帮衬。
最惨的是连牲口都没几头,村里瞎跑的鸡都是瘦瘦弱弱的,估计是养不起吧,毕竟连人都要养不活了,哪还能养牲口啊。
以小农经济为主的封建社会,这种村子不穷才奇怪呢。
虽然他自己饿几顿不碍事,但他骑的马儿却不行,再加上他骑的是从哨所里偷来的战马,还是吃惯了干草,路边的野草死活都不吃的那种,他是真的无可奈何。
没办法,他就想了个办法去跟那些村庄里的当地人换干草。
办法嘛.......就是“卖自己”。
准确的说是卖自己的劳动力。
毕竟他是个当兵的,负重奔袭XX公里那都是小事,只要给他吃饱了,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力气。
换了当地服饰的他,也没有引起那些当地村民的怀疑,他们甚至很欢迎他,还从家里拿出藏好的吃食.......稍大些的地瓜,烤熟了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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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推辞,但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帮人家干的活儿也就更多,干起来也得更加卖力了。
这一来二去,他的路程非但没有丝毫阻碍和麻烦,反而跟英雄回国似的,一路上都得到当地村民的欢迎。
搞得他大城市都不用进了,只靠着那些小村庄就能一路畅通无阻。
然而好运不可能永远常相随,老天爷给了你一段时间眷顾,那你就要最好之后为这份眷顾付出一定代价的准备了。
骑着已经和自己十分熟络的战马,他踏入了瓦卢瓦大公的封地内,看到了这个世界与故乡无甚区别的大海。
一样的蔚蓝,一样的海风吹拂,一样的让人身心愉悦。
鲍曼很喜欢大海,因为大海总能让他想起过去的某一段时光。
某一段,美好得足以在失去时让他撕心裂肺的时光。
这座城市很开放,开放到他随便拿点东西贿赂一下,城门守卫就让他进城了。
他靠着自己很能打的本领,在城中的领主卫队找到了一份工作,不但包吃包住而且每个月还有奖金和休假,简直是同时让封建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都感到羞愧难当的优厚待遇,反正他在老家都没有这种待遇。
反正他干得是不亦乐乎,和当地人也混得越来越熟,特别是同队的阿兵哥,大家都开始称兄道弟了。
平日里绽放摸鱼,偶尔出去剿匪杀几个坏蛋回来领赏,然后去“特殊场所”潇洒好几个通宵,几个人互相搀扶着,都是一脸肾虚样的走出来,这日子别提有多快活了。
整日饮酒作乐,虚度光阴。
他似乎都忘了自己为何而来。
然而有人来“提醒”他了。
那是一个平常的夜晚,他和几个相识的领主卫队同僚在城中酒楼吃喝玩乐。
突然城防警报用的大钟被敲响了,而且十分急促,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一群人正迷糊呢,谁知道忽然一个硕大的石头砸穿了酒楼屋顶,连带着他们所在的楼层的猛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原以为是地震,但紧接着周边各处便不断传来类似的动静。
不对劲,他们连忙拿起佩剑,冲到楼层的阳台上向外观望。
往外头一看,便是漫天的火球如流星雨般砸入城中,城中多处已经起火,无数道烟柱已在城中升起,犹如天罚。
但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天罚。
因为罪魁祸首他们已经看到了。
这酒楼本就在城中的高处,他们又身处高层,足以俯瞰全城乃至港口海面。
只见往日无比繁华的港口,此时却已经被熊熊大火吞噬,铺满港湾的船只大半不见了踪影,剩下零星几艘也不过是在大火中垂死挣扎罢了。
但更可怕的是,那海湾外影影绰绰的无数船影。
时不时有火球从那些船影上飞出,划出一条条抛物线往城中飞来,借助着火球短暂照亮的时间,他们隐隐约约看到了那些船上挂着的骷髅旗帜。
也看到了那仿佛能铺满整个外海的庞大舰队。
借着港口内的大火,他们也看到了无数已经登陆的海盗正在烧杀抢掠,而港口驻扎的城防军已经几乎彻底崩溃了,光是他们看到的就有不止一处防线崩溃,不计其数的海盗正狂笑着冲进城区。
他们心知不能再看了,便连忙冲下楼去准备参加战斗。
可身处的楼层太高,被从各层楼逃出来想要出去的其他客人堵住了。
鲍曼拔出佩剑,让同伴配合,连指挥带一些威胁的让大量平民迅速疏散,自己等人在后面帮忙。
疏散完平民,几人才刚刚走出酒楼还没几分钟,整座酒楼便猛地垮塌了下来,在一阵尘土飞扬中化为了废墟。
他们在街上看的是心有余悸,但也没时间给他们害怕了。
在这片附近的领主卫队同僚都来到了他们这儿,汇合几十人后便赶忙冲向港口准备加入战团。
第三百七十章:胆怯与勇猛
鲍曼心知,自己本就是没有什么指挥天赋的人,所以谢绝了卫队长屡次三番想给他升职当官的想法,甘愿当一个小兵。
毕竟他本来就是个兵,虽然比普通的士兵稍微厉害那么一点......真就一点,但他仍然是个兵。
虽说,常言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但就没人想过从一个上阵杀敌的士兵到成为一个合格的将军,究竟要经过怎样的严酷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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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志向是好的,但也得有本事。
所以统一联合的军功系统很严苛,普通的士兵可以靠杀敌获得他所能想到的几乎所有封赏,但唯独升官领兵不算在内。
想靠军功成为一个实权武将,是几乎不可能的,当你杀的敌人足够多,确实有可能被加官晋爵,但只会是空壳位子,没有一点实际的权利。
只有从帝国武研院出来的学员,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将军。
武研院的全称:
帝国国立武装研究总院
这个地方是每个帝国名将都共同承认的母校,也是帝国军事指挥人才的摇篮。
即便到了统一联合的时代,这所学院的职能、称呼以及地位都从未改变。
那里是鲍曼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然而种种原因让他没能去到那儿。
所以他把自己的将军梦埋在心底,安心做好一名士兵该做的。
可如今的情况改变了太多,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因何而战,也忘记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初衷,只知道通过享受酒池肉林来麻痹自己,偶尔见见血来保证自己没有忘记杀人的本领。
很枯燥啊,枯燥得他都要崩溃了。
所以当海盗联军来袭的时候,他心中其实的兴奋其实是多过紧张的。
毕竟战场才是他这类人的归宿。
带着几十个领主卫队的兄弟,他杀到了港口附近,一路上到处都是难民,但却基本都是老弱妇孺,没有一个壮劳力。
临近港口的居民区,多半是渔民和水手的家,这些常年在海上讨生活,和海盗交手不止一次的精壮汉子们,肯定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家留给海盗蹂躏的,所以他们都选择了送走自己的家小,自己留下来保卫家园。
这也就是,往日里没有多少军队驻扎的海港区域,到现在还没彻底沦陷原因。
越靠近海港,和鲍曼他们行进方向相反的人群中,开始掺杂了一些“老鼠屎”。
已经不全是难民,还有的是溃逃的城防军士兵,这些人多半都没受伤,可还是拿着武器往回跑。
“站住!都给我站住!你们知道临阵脱逃是什么罪吗?!给我滚回去!连平民都在为保护自己的家园拼命!你们拿着武器往回跑不觉得害臊吗?!”
鲍曼愤怒的抽出剑拦住了一个逃跑的百人队队长,怒斥他以及他身后的部下们。
“滚蛋!你们知道那些海盗到底有多少人吗?知道他们有多凶狠吗?你们领主卫队当然不怕!我们城防军不过就是领着微薄工钱的壮丁!我们的家都不在这儿!你们凭什么指望我们为这儿拼命?!”
他却是不怕鲍曼,仗着自己这边人还稍微比对方多一点,更是无所畏惧的大骂。
萨莫瑞亚各地城防军的“含水量”其实非常大,除了某些大城市的城防军,其余的都是吃空饷或者摸鱼的废柴兵,他们因为国家政策被迫背井离乡去到外地镇守,工钱又少得可怜,所以都是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
所以政府其实都不指望他们能打,就想着让他们去镇镇场面。
没曾想却已经烂到了这个地步,这个百人队都几乎零损失,却在长官的带领下干脆利落的跑路了。
这能叫什么?这都已经不能算是临阵脱逃了!这是畏战怯战啊!一支军队还没开始打就被敌人吓跑了,这还能要吗?
“行!你们很厉害啊!那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吧,领主卫队已经毁掉了城门的锁链和开关,你们逃不出去了,而海盗也不会给你们机会投降。
所以你们要么跟着我回去抵抗,要么就去城墙下傻站着等海盗来杀你们。
自己选吧!”
鲍曼知道这些人已经废了,所以很恶意的骗了他们,让他们以为后路断绝,已经无路可逃了。
至少希望他们在绝望中爆发出一点军人该有的能力,但如果他们继续跑,那也不用再思考什么了。
这样的人已经和尸体无异了。
说完他也不看那个百人队队长难看至极的表情,自己带着几十个人,就绕过那一百来号逃兵往港口方向奔去。
冲到港口区,大火还在蔓延,天知道那些海盗点着了多少东西,火势到现在居然还没有一点要减弱的迹象,反而继续增大着向周围蔓延。
但这也让海盗们少了很多可用的登陆场以及进攻路线,可以算是弄巧成拙了。
不远处的海边小屋附近,几十个水手正在和数量远多与自己的海盗厮杀,居然在短时间内占了上风,杀得海盗不断后退,好几个被逼到边缘的都失足掉到了水里。
鲍曼一边加速赶过去,一边在心中赞叹着这些水手的勇猛,同时又顺便在心里大肆讽刺了一番刚才那支城防军百人队。
堂堂军人!居然连水手都不如!
他闷头冲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火场中的异常。
忽然的,旁边的火场里居然窜出了一个满身着火的人,嚎叫着朝他扑了过来。
跟在他一旁的兄弟反应迅速,一剑刺出便刺穿了那“火人”的要害,让其失去了最后的力量,猛地跌倒在地。
一群人你一脚我一脚的踩灭了这火人身上的火,这才发现有点眼熟。
“这是上个月刚到的税务官啊,他怎么会在这儿?还用火‘洗澡’。”
忽然有个兄弟恍然大悟般的说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这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就是那最讨人厌的税务官。
一群人本想着顺便哀痛一下,但既然是税务官,那就没什么好哀痛的了,这种到处收人孝敬的混蛋死不足惜。
他们继续向前,好几个人走之前还往税务官焦黑的躯体上吐了几口唾沫。
等他们感到战场时,战斗已经结束。
绝大多数海盗不是被干掉就是被逼下了海不知所踪,仅剩的几个活口也被愤怒的水手们分尸了,用的还是鱼钩,看那尸体的惨状都能感受到水手的滔天怒火。
领主卫队和水手们汇合了,两拨人互相寒暄了一下,转头就发现被火场隔开的其他几个登陆场附近,有越来越多的海盗正在不断从运输船上跳下,咬着武器游泳到岸边就开始拼杀。
鲍曼远远看过去,那海湾里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人影,活像是某部丧尸电影。
第三百七十一章:“无敌”
鲍曼远远看着那些遇到海盗就一触即溃的城防军,知道港口受不住了,便好说歹说的劝走了那些个彪悍的水手们,带着两拨人一起往城中撤去。
港口附近能跑的百姓都跑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准备被烧和已经被烧的空房,留给那些海盗蹂躏也无妨。
问题是下一步该怎么办。
城中绝大部分防御设施都是朝内也就是面对陆地方向建造的,面对从海上来攻的敌人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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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面对海上袭击这方面,瓦卢瓦大公也不是没有准备的。
但很可惜的是,港口里那些半沉不沉的舰船,就是他做的准备。
他到底不是什么海上名将,不懂得再强大的舰队在港口里都是靶子。
现在可以说,这座城市的海上防御完全是处于“裸奔”状态的。
鲍曼不傻,他不认为自己应该为了这些当地人拼命,即便自己这段时间和他们相处得还算不错。
但这不是自己来到这儿的目的。
但他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说服自己眼看着这座自己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城市,彻底毁在海盗的劫掠之下。
走一步看一步吧。
于是他选择带人往领主城堡走去。
这路上还有个小插曲,之前那支跑路的百人队居然还待在原地,看到鲍曼带着人去而复返还以为是来杀自己的,一个个都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鲍曼看着他们,只觉得好笑,但也并未出言讽刺。
他挥了挥手,从这群人中间穿过。
百人队的队长很识时务,看到他挥手便带着人跟了上去。
鲍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本来听命行事的小兵,居然随随便便在这个异世界就拉出了将近两百人的队伍,都TM快赶上一个加强连了。
这也算变相实现了他的“将军”梦吧。
但之后事情的走向,却让他更加的摸不着头脑了。
他抵达了城堡,然后发现这里居然没有一个能话事的人,原领主卫队的队长,也就是那个想给他升职的上司,在那时也是不知所踪的状态。
只有瓦卢瓦家的孤儿寡母在城堡里惶惶不可终日。
带着一百多号人赶来支援的他,居然成了这座城市唯一的“救星”。
再然后,他收拢了一批又一批撤到城堡内的溃兵和难民,让自己手上能指挥的力量越发壮大。
等到他发现自己原先的上司,也缠着绷带站在下面等自己下令时,他才发现,自己赢在知不觉中成为了这座城市所有抵抗力量的领袖。
这就很离谱了,但他没有办法,所有人都指望着他,而他也只能尽力而为。
谁知道这个尽力而为,就一直坚持抵抗到了千里之外的瓦卢瓦收到信件之时。
准确的说,直到瓦卢瓦调兵来援,海盗联军仍然无法彻底拿下这座城市,只能在周边区域大肆劫掠,弥补大战的损失。
海盗终究是海盗,他们没有什么英明的战术,只有常年血战积累下来的经验,和亡命天涯多年的无畏无惧。
虽然这些特性让他们在海上进行跳帮作战时可以取得巨大优势,但到了陆地上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鲍曼以领主城堡为核心,加上临近的一些宅邸,组成了强有力的防御体系。
五千人的领主卫队,因为熟悉地形而被他大多分散到全城各处打游击,让那些到处作恶的海盗们无法肆意妄为,必须得时刻警惕阴暗处杀出来的领主卫队士兵。
而他身边只留下数百名战斗力强悍的卫队士兵和三千多不顶用的城防军溃兵,以及由那些彪悍水手们保护的大量难民。
粮食倒是没什么问题,城堡地下有一个巨大的存粮地窖,储存的粮食足够数万名士兵吃一个月。
这还只是士兵,是需要定量进食维持战斗力的士兵。
如果只是普通百姓,那么在维持最基本生存需要的情况下,坚持上三个月不是什么大问题。
水就更不用担心了,瓦卢瓦专门挖了一条小河道连接了大海与城堡内的水井,并在水井内布下了净化法阵,取出的水都会直接被净化成最适合饮用的水平。
再加上外围一圈的护城河,只要升起吊桥就能让整座城堡独立于城中,即便是装备足量工程器械的正规军,也要被城中大量的建筑和复杂的地形折磨。
就凭这些优势,那帮海盗想攻下这座城堡简直是痴人说梦。
当然海盗也不笨,留下一万兵力在城中看着城堡,剩下的全部人马全都杀出城去四处劫掠。
毕竟损失是需要去弥补的,盯着一座咬不烂的“石头”咬,可不是他们这些眼里只有利益的亡命之徒的作风。
在这种种因素的影响下,鲍曼这个成守得其实别提有多轻松了,基本就是待在城里的豪华卧房打瞌睡,偶尔起床应付一下城中海盗的“自杀式”袭击,杀他个百八十人后又回去继续睡。
虽然城堡外围早已经被海盗战船上携带的投石机砸得是千疮百孔,但鲍曼和其他人所在的居住区以及部队驻守的守望城墙却是大都完好无损。
瓦卢瓦是下了血本给自己的城堡加防御等级,用的重要位置和功能性建筑都是用的白辉石。
这种形成于雪山腹地的稀有石料,其本身就极为坚硬,而且还拥有极为稀有的魔法耐受性,可以同时兼容多种魔法,用上叠加的防御以及强化法术后,简直可以说是这世界上最坚硬的石料都不为过。
当然,这种石料的价格也是足以让一般贵族都望而却步。
但瓦卢瓦却能大量使用,虽说他这个天潢贵胄也不算是一般贵族,但这样大规模的使用稀有石料以及魔法,连远在都城的王女都会迅速破产。
可见这瓦卢瓦偷偷“剩”下来的钱,只怕早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但这样消耗巨量赃款的经营,他似乎仍然不觉得满足,至少他在接到信件时那震惊和恐惧表现,全都在表明这座城堡并不是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
但鲍曼并不知道这点,守了这那么多天下来,那城墙外无数的海盗尸骸以及面对无数次投石覆盖都毫发无损的城墙,这些事实都在告诉他。
你所在的这座城堡是“无敌”的。
于是他心安理得的继续玩乐,把琐事都丢给了已经对他心悦诚服的卫队长。
而瓦卢瓦搜罗全王都,几乎倾家荡产雇佣而来的三千多名佣兵以及冒险者,也正在飞速赶来增援的路上。
第三百七十二章:弱点
他也不是啥没心没肺的,但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指挥这种事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自己这种除了杀人啥也不会的只负责去干架提振士气就好。
卫队长对他的身手是相当崇拜的,特别是看他一个人干翻十几个海盗之后。
这倒不是鲍曼想装逼,只要是那些海盗忒不着调,在场那么多人,为什么总是盯着自己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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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资吃你家大米了?凭啥看我跟杀父仇人似的!
那暴脾气一上来,再来十个海盗都不够他揍一分钟的。
这以一当十的格斗本领,还得感谢他的天赋和后天的训练,虽然在以前那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基本用不到,但在这个以冷兵器近身格斗为主的异世界里,还是很吃香的。
他这一身格斗术,也正是当地人崇拜他的原因之一。
至少这城里最厉害的领主卫队队长都不是他的对手,三十秒就被他打翻在地,直接就再起不能了。
就这,人卫队长还觉得他留手了。
全然不顾,自己也受伤这个特殊前提的存在。
卫队长很自觉的把自己摆到了类似管家的位子上,一边把城堡防御以及城中的抵抗力量经营得很好,一边把瓦卢瓦大公的家眷以及鲍曼伺候得好好的,简直把他当成了主子一般去照料,有什么给什么,就是希望他开打的时候能出多点力。
毕竟他一个人就能顶几十个海盗,这战力可不是他们这边随随便便能拿出来的。
至少,卫队长自己在受伤的情况下是绝对达不到这个水平的。
海盗虽然十分觊觎城堡里的财富,但也不是傻子,留下来的一万人轮番上阵,每次进攻的方向都不同,弄得卫队长带着守军疲于奔命,虽然他们自己本身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相对于这一万人的基数来说,这点损失还真不算什么。
卫队长那边可就惨了,手上能用的兵力本来就不多,每打一次就要损失一些,而且因为疲于奔命而战斗力锐减,损失更是一次比一次多。
再这样下去,即便这城堡建造得跟铜墙铁壁似的,也没有足够的人防御了。
到了那个时候,海盗就算爬也能随随便便越过城墙,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阻拦。
他不想坐以待毙,于是召集了大部分军官来到鲍曼所在的房间商谈。
“事情就是个样子,咱们不能再和外面那些刁民打消耗了,这样下去迟早被他们生生磨死。
但究竟是突围还是跑路,我一个人也不好直接拿主意,还是得大家伙儿一起来商量着拿出个好章程。”
这卫队长说话忒接地气了,坐在一旁的鲍曼心想。
其他军官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但这帮家伙都是瓦卢瓦家雇来的打工人,没什么大局观和战略观,撑死就是一群更专业而且人数众多的“保镖”而已。
指望这样一帮人打仗,那就跟指望母猪会开车似的不靠谱。
“这城堡就在城里面,这些天城里都被外头那些海盗弄成了废墟,咱们就算是要跑恐怕也是寸步难行,更何况外面还有一大群海盗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我的建议是想办法突围,咱们要尽可能的打乱甚至击溃那些海盗的包围网,让平民百姓可以更安全的撤离。”
鲍曼思索了一会儿,对着众人说了自己的想法,虽然并不是很专业,但也总比这帮人啥也想不出来要好。
卫队长点了点头,算是先采纳了鲍曼的建议,毕竟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时间可不等人。
然而他们的时间,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少得多。
也就在他们开会的时候,十来个人影借助废墟的掩护,高速移动着避开了城墙上守卫的目光,一个接着一个悄悄窜进了冰冷的护城河水里,游动着消失在了河水中。
因为兵力不足,所以城墙上负责警戒巡逻的士兵其实很少,只能负责拉警报,真要打起来,根本就撑不住几分钟。
巡逻的士兵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往日里休息摸鱼的警戒塔里居然会窜出十几个二十个凶神恶煞的海盗。
他们猝不及防,冲在最前面的海盗拿的是弩箭,而且射得极为精准,邻近的几个士兵转眼间就成了尸体,连抵抗或者拉响警报的机会都没有。
这帮精锐海盗的目的很简单明了,那就是控制外围城墙,放下吊桥,让外围的大部队可以长驱直入。
但最终还是有士兵发现了他们,并且拉响的警报,接连响起的警报钟声回荡在城堡的各处,各部人马杀出来,那帮海盗再怎么精锐也抵不过人多势众。
但他们似乎并不在意,游刃有余的清理着试图阻挡他们通往吊桥机关道路的领主卫队士兵们的,稳健得好像一切事情都在他们掌控中一样。
他们稳步推进,手持长刀和圆盾的战士顶在最前面,后面是几名弩手,再后面就是同样配置只不过朝向相反的另一队人,一群人走在一起就像是一个整体。
面对不断增加的守军士兵,战士们矮着身子不断重复进行格挡和劈砍的动作,随手就将重伤或已死的敌人踹下城墙,清理自己前进道路的同时,也方便身后的弩手们不断进行射击。
这些弩手就更可怕了,明明他们用的这种简易弩上没有任何辅助瞄准结构,但他们射出的弩箭却全都像长了眼睛似径直的飞向敌人,而且目标全都是颈部、重要脏器甚至头部这种要害部位。
敌方的远程单位通常一出现就会被迎面而来的弩箭射杀,他们甚至还有多余的精力帮负责近战的兄弟清理一下地方步兵。
这些所谓的“海盗”凑在一起,就像是一台全速运行的杀戮机器,凡是胆敢对他们发起攻击的人,都会变成尸体。
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尸或重伤者从城墙上被他们弄了下来,有得连在城墙上倒下都来不及,刚被划开脖子,就被人家侧身一脚踢了下去。
在半空中挣扎着不断喷血,然后一头栽进护城河里,溅起一团水花后,又因为穿着铠甲太沉了,而伴随着那浅浅蔓延开的血水沉了下去。
然而守军也不傻,卫队长为了防备这一类偷袭,早就在吊桥机关所在的双塔城门区域布置了大量人马,塔楼内也安排了多名精锐射手以及两台机械巨弩。
只要他们进入射击范围,那粗大的弩箭就会把他们变成一滩肉泥。
然而情况并没有因此好转。
因为......
在那城堡内部也传来了喊杀声。
第三百七十三章:突围
卫队长忘记了,他忘记了给城堡提供充足水源的水井,其实也是致命的弱点。
水井,是联通着大海的。
就在城墙上杀声阵阵的时候,更多的海盗光着上半身,嘴里咬着刀子,从水井中一个接着一个爬出,在城堡内部来了个规模且分布众多的“中心开花”。
一时间到处都有敌人来袭的消息,调动去城墙增援的部队,都有不少在半路上被击溃甚至歼灭,只剩下一些残兵哭哭啼啼的来找他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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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何止是“中心开花”,简直都是“百花齐放”了。
这仗没法打了,就算他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挽回败局了。
之前对鲍曼的建议只是采纳,但现在看来必须得立即执行了。
再等下去,他们怕是连进行突围行动的兵力都不够了。
卫队长听够了他们的哭诉,忽然猛地从椅子上起身,黑着脸沉声下令。
“都别哭了!召集你们剩下的人,把百姓集中到图书馆。
你跟着他们去,把伤员也留在图书馆里面之后,毁掉图书馆的出入开关!
敌人进攻肯定是有所准备,现如今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带着平民突围了,只能带着所有兵力冲出去,和我的人马会合,集中最强力量后再行商议!”
在他身旁的副官立刻出列,揪着一个哭哭啼啼的溃兵就走,剩下的溃兵也没有胆子继续哭了,纷纷哭丧着脸转头跟上。
而卫队长自己则坐回了椅子上,脸色越发阴沉。
他算也是个狠人,知道现在的情况变化已经不允许他按照鲍曼的建议做了,于是打算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平民都锁在图书馆密室里。
瓦卢瓦是个很爱读书的人,他对各种珍贵稀有书籍甚至都到了痴迷的程度,为此还特地在城堡里建了一座图书馆,因为收集到的书实在是太珍贵了,所以图书馆的进出入口只有一个密道,密道一旦被毁,那么这座图书馆可以说是要永不见天日了。
前提是没人把这城堡给彻底拆了。
可卫队长没想那么多,得到瓦卢瓦绝对信任的他不但知道这个图书馆,还知道这座城堡里所有密道和安全屋的位置,他也已经把瓦卢瓦的家小安顿好了,还给他们留了三个月的食物和水,绝对够撑到结束了。
至于平民嘛.......
如果自己死了,平民就会被困死在那座图书馆里面。
但如果自己活下来了,就有机会带着援军回来救人。
他其实就是在赌,用自己的命赌。
赌赢了,皆大欢喜。
赌输了,全盘皆输。
很简单,但也很残酷。
领命的副官随即带着一群哭哭啼啼的溃兵往平民的集中安置区走去,而留在自己房间内的卫队长也拉响了全体集结的铃铛。
这种只有在卫队长办公室和领主卧房才有的铃铛,一旦摇响,铃铛声就会顺着墙内的管道传达到城堡的每个角落,让所有人都可以听到。
城堡里的剩余部队听到铃铛声,全部都立即放弃了自己的现有任务,如归巢的蚁群一般往城堡内部深处集结而去。
听到铃铛声的鲍曼也拿起武器,领着自己的几个战友兄弟赶了过来,往那旁边一站就给了卫队长不少底气。
等去安顿平民的副官回来了,卫队长悄悄看了一眼副官,得到点头答复后,便下令开始突围。
数百名士兵集结起来,以鲍曼和卫队长为先锋,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城堡,轻而易举的就杀穿了那些忙着放火杀人的海盗。
海盗终究是海盗,单人武力再强也挡不住冲击突围的军阵,嗷嗷叫着冲上去也不过是找死罢了。
数百人的军阵就像是一台战车,碾碎了任何敢上前阻挡的海盗,所过之处只留下满地的尸体。
顶在最前面的鲍曼手持双刀,刀锋每一次翻转飞舞,都会带起一团血花,甚至是支断手或者一颗头颅,杀得那些凶悍的海盗都没了脾气。
但不知为何,他们虽然已经明显的少了凶性而多了畏惧,但却依然前仆后继的冲上来送死,然后苦着脸被干掉。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又不是什么正规军有军令顶着,一群主要目的是抢钱抢粮的海盗没,没必要和正规军拼命吧......
鲍曼百思不得其解。
......
城堡外,海盗军阵中,一个光着膀子浑身黝黑发亮,壮如斗牛,那张大盘嘴上还留着一搓小八字胡的海盗头子,随意的坐在废墟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城堡方向。
“爷!他们开始突围了!”
一个身形瘦小的海盗窜到他身旁,尖声大叫道。
他并未回话,而是直接猛地起身,那站立起来的高大身躯压迫感更盛,压得那个瘦小海盗直接跪倒了下去。
周围其他的海盗却像打了兴奋剂似的疯狂嘶吼起来,将近一万名海盗的嘶吼声仿佛能响彻云霄。
这帮海盗凑在一起,零零散散的站在废墟之中,手里拿的武器都不尽相同,说是所谓的军阵,其实倒更像是黑帮集会。
但即便如此,这帮极恶之徒凑在一起的压迫感也绝不输同数量的正规军。
如果算上野兽般的冲天嘶吼。
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只见那体型近乎非人的海盗头子,抬手一挥,所有海盗都举着各种武器,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奔向了城堡。
护城河?不存在的,区区护城河还挡不住这帮天天和海上风浪打交道的凶徒。
这帮人均游泳冠军的家伙,轻而易举的就游过了护城河,本来在他们发起进攻的时候就应该遭到城墙上守军的射击。
但很遗憾,此时城墙上所谓的守军已经都成了尸体,甚至还有不少就在那护城河底躺着呢。
已经没人能阻止这帮海盗逼近了。
他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墙,随即数十个腰间挂着钩索的海盗,扶着城墙一齐将钩索抛上了高耸的城墙,拽了拽确认固定后,便咬着刀子率先顺着绳索向上爬去。
一个接着一个,几十根绳索上渐渐挂满了海盗,远远看去倒像是生长在城墙上的某种巨型藤蔓植物“开花结果”了。
不多时,城墙上便站满了海盗。
正在城内血战突围的鲍曼等人,虽然已经察觉到了,但他们已经无路可退,纵使前面有敌人的千军万马,他们也都必须得硬着头皮上。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大量海盗主力从城墙上下来,他们这台战车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会被敌人堆到熄火的。
但这帮海盗也不含糊,手里的装备更是千奇百怪,不但上城墙有钩索,连从这城墙上下来都有专门的装备。
只见数个背着包袱弩手从自己的包袱中取出一支异样的弩箭,装到弩上后一齐向那城堡内的一些建筑射去。
那些弩箭末端也连着绳索,而且是一大包绳索,弩箭钉到屋顶上,借助着箭头上的钩子固定后,绳索也被拉得绷直了。
随即,那些海盗一个接着一个的从城墙上跳下,灵活的在空中一把抓住那绷直的绳索后,顺着绳索往城堡内滑去。
他们等距离地面足够近的时候,便放手落下,落地时一个翻滚就起身站稳,随即便可立刻加入战斗。
短短数十秒,鲍曼等人惊恐发现,前方来阻拦他们的海盗人数,已经多到他们一眼看去都难以算出个大概的地步了。
这还了得,就他们这点人,若是陷入了苦战那跟慢性死亡有什么区别。
鲍曼知道不能等了,他趁着面前没有敌人的空档,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要命的玩意儿。
一颗手榴弹。
第三百七十四章:一根香烟
手榴弹这玩意儿呢,可能是最有效且最实用的单兵用爆炸物之一。
再加上诸多的分支型号,让其从出现以来就在战争史上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从基础的反步兵破片手雷,到丢得更远的木柄手雷,因为坦克出现应运而生的反坦克手雷,以及大大增加威力和杀伤范围的高爆手雷,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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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无论出了多少种类,手雷存在的最根本原因还是为了更多的杀伤敌人。
正如鲍曼手里掏出来的这枚。
步兵制07式破片手雷。
从旧帝国末期研发出来,一直大量生产并沿用至今。
因为其威力大,杀伤性强,且轻便方便携带的特点,而深得三军官兵的喜爱。
又因其杀伤力过于恐怖,而被军方科研部门设计为类似定向爆破的形式,让其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和飞出破片只会在投掷方向呈现扇面释放,最大限度的避免了破片飞得太远而杀伤友军的尴尬事发生。
鲍曼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可怕,但面对凶神恶煞的海盗,他也不打算再犹豫了。
怪叫着冲过来的海盗们,突然看到一个黑黑的东西朝自己飞过来。
他们不以为然,只当那是官军最后的垂死挣扎。
谁曾想,那个黑黑的东西忽然在半空中猛然炸开,密密麻麻的锋利小刀片如狂风暴雨般扑向他们,眨眼间把冲在前面的好几十个海盗整成了“马蜂窝”。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浑身上下都是不大不小的血洞,连面部都有好几个窟窿,踉踉跄跄的继续走了几步后便栽倒在地,落地时还摔出了一地的血,活像一滩血肉烂泥。
而其他中招的海盗,不说更惨但也还不到哪儿去,有几个好运的幸存者也躺在地上痛哭的挣扎着,距离咽气也不远了。
再怎么凶恶的海盗,也被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吓到了。
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人均刀口舔血的狠角色,阎王爷来了都能拼上一拼那种,被吓到也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就缓过来了。
虽然一下子损失了几十号人,可海盗的人数依然远多于鲍曼和卫队长带领的几百号官军,更何况一直都有海盗源源不断的从城墙上滑下,就那点损失改变不了什么,他们的人数只会越来越多。
而鲍曼似乎也没有第二颗手雷了,他挥舞着两把长刀,运用着自己从训练模拟仓中学来的无数种刀法,长刀翻飞间收割着海盗的首级。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他好像非常热衷于砍脑袋。
但已经没有意义了,数量庞大的海盗飞速吞噬着他本就不多的战友,也在消耗着他突围成功的希望。
冲下来的海盗暂时被击退了,至少鲍曼等人的拼死血战已经让他们有了忌惮,不敢继续闷头冲上来了。
这给了鲍曼等人一个喘息的时间。
他扶着重伤的卫队长,带着仅剩的十来个二十个人均带伤的兄弟,走进了城堡内一间的木屋内休整。
或者说等死。
他先是扶着卫队长来到角落的稻草堆上躺好,再安排了人警戒后,自己才可以拎着长刀坐到卫队长身旁。
卫队长捂着下腹部的伤口,不停地喘息着看向他,那充血的双眼仿佛是在看自己亲儿子般的感动,似乎都要挤出眼泪了。
“不行了,这下真的不行了,咱们今天估计都得栽在这儿了。
你,我不懂你从哪儿来,这一身杀人本领又是怎样得来的.......
但我们并肩作战过,说不定今天还要一起死在这儿了。
我们既是战友也是兄弟,兄弟之间连真命都不知道就显得太生疏了不是吗?
我叫克莱蒙,克莱蒙·拉格纳。
你呢?你从未提起过自己的真名,别告诉我你真的叫馒头,你喝醉的时候说这是一种食物的名字。”
他喘息的说着,虽然还算流畅,但声音已经有了明显的颤抖。
鲍曼知道他时间不多了,但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从怀中摸出一根皱皱巴巴的香烟,塞到他嘴里,但并未回答问题。
这烟还是他从安德烈那里弄来的,和那颗手雷一样,都是他特意留着想给自己一点念想,可惜自己的宝贝打火机弄丢了,不然他还能拿出来装个逼。
“这是什么?吃的吗?我现在满嘴都是血腥味,吃了也尝不出味道。
况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你拿去给其他受伤的兄弟吃吧。”
卫队长愣了愣,然后一边说着一边把烟从嘴上拿下来,就想着递还给他。
虽然香烟在王都已经不是什么很稀罕的玩意儿了,但在这座边缘的沿海城市却还是没几个人见过,估计瓦卢瓦要是没去到王都摸鱼,现在可能还和卫队长一样是被鲍曼在心中暗暗鄙视的“土鳖”呢。
原本这座商业氛围浓厚的城市,本该是最容易接受甚至开始售卖香烟的,但因为常年战乱的缘故,之前和王都的贸易交流就时断时续的,北境大战打响后,这种交流更是直接中断了。
瓦卢瓦之所以大老远的赶到王都,就是觉得这边的氛围不对劲。
本地一些势力庞大的商人们,似乎隐隐有种要独立的意思,借着战争的名义切断了与王都的陆路贸易,而海路贸易却在那段时间里越发的繁荣兴盛起来。
作为本地领主的他,发现那帮商人还和海盗有勾结后,心中更是越发的不安了。
可他做梦的想不到,那帮商人和海盗的关系可不是用“勾结”两个字就能说清的。
得到求援信件的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次入侵的严重性。
这是内外勾结,里应外合啊。
虽然他出发前有嘱咐过卫队长,让其仔细盯紧那帮商人,可谁曾想那帮商人压根没有自己行动,而是让海盗来动刀子,搞得卫队长安排人去盯梢了他们半天,都没能盯出什么名堂来。
现在卫队长人都要死了,那盯梢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鲍曼坐在一旁,看着卫队长因为失血而显得越发苍白的脸色,也没想到要嫌弃对方是个土鳖啥的,只是默默起身走向窗户。
只见他伸手到窗外鼓捣了一会儿,然后拿回来一根燃着点火苗的小木棍,接过卫队长手里的烟,点燃后塞给他便说:“这东西不是吃的,可以说是种药,吸一口,然后再吐出来就行了。
虽然没什么实际的治疗效果,但可以让你不那么痛。”
卫队长点了点头,便照他说的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舒坦的吐出了一口烟。
“虽然味道有些怪,但确实让我舒服了不少啊,伤口也不是很......”
卫队长并没有能把话说完,捏着烟的手已经软了下去。
第三百七十五章:疼痛
看着似乎已经咽气的卫队长,鲍曼忽然觉得自己像某位死神小学生似的,走到哪儿哪儿就得死人,就算不死也起码有几个受伤或者发生点爆炸,再不济也能窜出来个超级大盗什么的。
这事儿闹的,就凭自己这种杀人于无形的古怪“能力”,真得去归隐山林,尽量少害些人了。
减去坐下来就没了战斗力的,现在这屋内加上他也就剩下十几能打的人了。
而外头则是近万海盗。
真得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
这可咋办捏......
“里面的人听着,劳资看你们也是有点骨气的好汉子,咱们的目的也不过是来这儿抢点钱财和奴隶,杀人放火只是顺带帮别的东家干活儿而已。
干掉你们不是劳资的想法,而是你们刚好就守着劳资要抢的地头。
官匪不两立,但劳资也知道你们不过是混口饭吃,和咱们没区别。
劳资不想把你们杀干净咯,而且出工钱的东家也说过要留几个活口。
但你们杀了劳资那么多兄弟,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咯。
出来吧,咱们好好唠唠该咋办。”
就在鲍曼为自己的“死神”体质以及目前尴尬的状况苦恼时,外头忽然传来这一串十分粗旷的喊声,这一听就知道说话的至少也得是个九尺壮汉级别。
这种声线,再加上一开口就能让人以为要来干架的洪亮嗓门儿,说的却是类似要谈判的话。
饭团探书
这谁TM信啊!这喊得说是要进来把人吃了都逼真些,你和我说谈判?谁家请求谈判会用吼的啊!
然而事实是,鲍曼还真就信了。
他不顾一帮战友兄弟的劝阻,推开破烂的木屋门,缓缓走了出来。
为了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他甚至是把刀留在里头空着手走出来的。
外面的人也很有“诚意”,数不清的凶恶汉子已经站满了整个城堡内院,一个体型极为恐怖的彪形大汉坐在一堆稻草上,即便是微微弓着身子,也比努力挺直腰杆子的鲍曼还要高上不少。
看他的体型,鲍曼都不由得猜测这货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坐一艘船,毕竟但凡多一个人和他同船估计都得超载。
活活像一座肉山。
一座全由肌肉组成的肉山。
“你就是这里官最大的?长得就跟只瘦鸡似的,劳资让你一只手你都赢不了。
怎么?不服?”
鲍曼还没来得及说话,这座肉山便先开口讥讽嘲笑了起来,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他本来就这样,嗓门儿依旧很大,而且口水也飙得很远,让鲍曼总觉得有是俩巨型喇叭和花洒在同时向自己发起“攻击”。
他的讥讽似乎很合海盗们的口味,纷纷大笑了起来,虽然有些敷衍,但成千上万人一起大笑的气势,还是很足的。
鲍曼并不在乎这种拉排场的行为,在他眼里只有弱者才需要靠这种方式助威。
虽然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可能是在场之中最弱的人。
“刚才该说的也说了,现在劳资就给你一个机会。
和劳资打一架,拼生死的那种。
打赢了,劳资任你处置,兄弟们也不会动你和你那帮手下一根汗毛。
打输了,劳资也会大发慈悲的放过你的狗命,就当是给你勇敢站出来的鼓励。
但你的手下们全都得死。
听清楚了吧?”
那座肉山说着便站了起来,待他完全直起身子后鲍曼才发现,自己站直了都没有到人家裤腰带的高度。
这就是最萌身高差的黑暗版本——最惨身高差吗。
“那我们......卧槽!”
鲍曼叹了口气,平复心情后刚刚想问啥时候开始和怎么个打法,迎面就是一个硕大的拳头朝自己袭来,吓得他立马一句国骂从嘴里蹦了出来,同时向后方一个暴跳躲开了这要命的一拳。
“你TM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
他在心中大骂不止,可还没站稳就又要面对另一发铁拳攻势,这一拳明显比前一拳快了很多,至少他已经没机会躲开了。
他心中亡魂大冒,吓得登时整个人的灵魂都出窍了。
就这一拳过来,自己估计得立刻坐上直达西天的单程车了吧。
最终,他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似乎更加致命的第二拳,人直接飞了出去,感觉就像是个被打漏的沙袋一般,体内五脏六腑仿佛顿时搅成一团,这会儿他身上要是有个口子什么的,估计真就成沙袋了。
被打飞滞空了多久?一秒?两秒?还是更久?他记不清了,只记得被打中的时候仿佛都魂飞魄散了一般,整个人就像是在飞离这个世界。
落地的一瞬间,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包裹了他,疼得让他有那么一下子觉得就这样死掉也挺好的,至少不会痛了。
就算昏厥过去也好啊!
可事与愿违,他很清醒,清醒得有些过头了,身上各处的伤痛,像兴奋剂一般让他不可恶控制的越来越清醒。
这是特种部队肉体改造的副作用。
还处于发展早期的生物改造技术,就喜欢拿像他这种档案上都不会写真名的“不存在部队”成员做实验。
很庆幸,他的改造很成功,同样也接受了改造的安德烈和契科夫也都很成功。
但同一批实验的人有一千个,就算加上他们三个,真正成功的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三十个人,其他的......都为科学献身了。
这成功率可谓低得吓人,但这也正是诸多科学实验早期面临的状况。
只有经历过足够多的失败,才能积攒经验为之后的大成功铺平道路。
鲍曼就是在这个阶段下出现的少数幸运儿之一。
生物改造技术让他的身体对于疼痛的耐受能力翻了数倍,能让普通人痛到昏厥甚至活生生疼死的伤势,放到他身上甚至都不用停下来休息,就可以顶着恐怖的伤势和疼痛继续进行高强度运动。
相关科研人员认为,疼痛是人体保护自身的一种机制,也是阻碍人体发挥出超越自身极限力量的最大阻碍。
拳头打到硬物上会疼,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顶着疼痛去干活儿。
但如果人体忽视了这种疼痛,那么徒手打烂之前无法打烂的硬物就会成为可能。
极大的减轻甚至消除疼痛感知。
这就是目前生物改造技术初期的重要科研目标之一。
而鲍曼就是他们的宝贝试验品,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但落地后数秒就又爬了起来,虽然光是起身的动作就让他许多根骨头发出类似断裂的声音,但他依然可以稳稳的站立着,甚至还用挑衅般的目光看向那座打飞自己的肉山。
“小样!爷没事儿!你再来啊!”
很明显,他们已经取得很大的成果。
第三百七十六章:尘封的记忆
这一拳没有直接干掉鲍曼,但实实在在让他的反应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让他更难躲过接下来愈发猛烈的攻击。
生物改造技术确实能让他几乎无事肉体上的疼痛,但却无法迅速治愈身体上真实受到的伤害,他能感受到自己的伤势。
最起码断了三根肋骨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的挫伤以及骨折,若不是接受了改造,只怕他现在早就疼晕了过去。
但他知道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了,这都是实打实的重伤,就算自己不疼,身体机能也迟早会因为伤势崩溃。
想到这儿他火大,那帮逗逼科学家就不能先研究什么快速治愈的改造术吗?疼不疼有什么关系咯?咱当兵的本来就得比普通人更耐打耐疼一些,咱缺的是治疗效果啊!
他想好了,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要指着那帮书呆子的鼻子骂。
嗯,前提是能活着回去。
那个海盗头子真不是盖的,身体不但强壮得离谱,速度更是丝毫不慢,就刚才差点干掉他的那一拳,快得估计都可以打出武侠中的那种“残影”了。
接受过改造的鲍曼,虽然没有避开子弹这种怪物能力,但反射神经以及躲避速度也不是一般人类可以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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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都躲不掉的拳头,那对手很可能并不算是“一般”人类,甚至可能都压根不算是人类。
等等......不算是人类??
鲍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想再试探试探对方,虽然这种试探可能要了他的命,但他有问题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解答。
对方打出两拳后便没了动静,压迫感极为恐怖的高大身躯就静静站在那儿,好像他老家中心广场上建的人形雕塑。
“你快死了,坐下来休息休息吧,不用再强撑着了。”
他正绷紧着神经随时准备应对那海盗头子下一步的动作,谁知道对方忽然用沉闷的声线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TM才快死了呢!你和你全家都TM快死了!你打架就打架嘛,诅咒对手算什么本事?!”
鲍曼心中暗骂,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试探,试探个锤子,估计再走两步自己人就无了。
实在是身体不允许,真的要试探,也只能靠嘴了。
海盗头子可能是知道自己赢了,也可能是觉得时候到了,转头挥了挥手让自己的部下兄弟们放开手去烧杀抢掠,毕竟这城堡里的好东西可是不少,不要白不要。
那近万海盗一听,随即便发出了远比刚才更加真诚且发自内心的欢呼声,这帮疯狗终于可以无视脖子上的狗链子,撒开欢的到处去野了。
他们如潮水般涌向城堡,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各种打砸抢的声音,一缕缕浓烟也开始从城堡中升起。
更惨的是那些因为人数太多而没能躲进图书馆密室里的平民,很快接二连三的被海盗们发现,哭喊着被肆意蹂躏了起来。
这些海盗已经进入癫狂状态,大量平民被虐杀,垂死的哀嚎声、女子的尖叫声和海盗们癫狂的狂笑声,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恍若形成了一曲“地狱交响乐”。
“我输了,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但我可以代表自己问你个问题吗?”
鲍曼看了一眼坠入地狱的城堡,旋即又挪开了视线,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只得和那海盗头子说话转移注意力。
他听着那些杂乱恐怖的声音,心中要说毫无波动那是不可能的,面对这种惨事任何人都会心生怜悯。
但在帝国以及统一联合通用的洗脑教育灌输下,天朝上国的思维早已经充斥了他的大脑,在他眼里除了自己的同胞外,其余的所谓“人”都只能算是蛮夷,更惨一些比如说秃头奴那种,那就撑死算两脚牲口,连成为人的资格都没有。
但蛮夷再怎么野蛮愚蠢,终究还是都长得有几分人样,常人遇到阿猫阿狗受苦受难都尚且会心生怜悯,更别说现在受虐的是长得很像人的蛮夷了。
鲍曼心中对蛮夷的歧视心理,逐渐被怜悯之心压制,让他不得不去选择逃避。
毕竟现在的他都自身难保了,想去救也根本不可能。既然救不了,那除了逃避他还能干什么呢?
“嗯?要说遗言吗?也是,劳资之前说饶你一命,现在也算是失言了。
既然失言了就要弥补,你问吧,不管问什么我都会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你,就当这是我弥补你了。”
海盗头子说着便盘腿坐下,和鲍曼面对面坐着。
两人都坐着,但即便这样,鲍曼也只是大概到他胸口的高度,一眼看过去就是他胸前那浓密如黑森林般的胸毛。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米哈伊尔·叶拉多夫的人。”
鲍曼深吸了一口气,各种东西燃烧的浓烈焦臭味充斥在他的鼻腔里,险些引得他咳嗽起来,但又被他强行憋了回去,缓过来后才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什么?那是谁?我应该认识吗?”
海盗头子愣愣的回答,他现在完全就是一脸懵逼的,压根不知道鲍曼在说啥,更不知道话中说的这个名字古怪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鲍曼听了他的回答,也愣了愣,旋即又自嘲的苦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只不过是在痴人说梦而已。
怎么可能那么巧啊,虽然那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远比自己早得多,但也不可能壮大到可以掌控一整只海盗联军,更不可能让一个凶悍如猛兽般的蛮子忠诚到为他遮掩身份的地步。
刚才海盗头子那非人一般的速度和力量让他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到底是谁可以有这个本事把普通人强化超越自己这个“早期改造人”的地步。
米哈伊尔·叶拉多夫。
上一次自己看到这个名字还是在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玛莎和玛娜两姐妹拿出来的那枚狗牌。
那个狗牌上写着的米哈伊尔。
隶属于:联邦第九游骑兵师山地兵团二营一连。
但在那很长时间过后,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哪儿见到或者听到过这个名字。
就在今天自己被一拳虐翻后,尘封已久的记忆终于如潮水般奔涌而来。
那是在特种部队训练营地下十层的生物改造研究中心内,走廊的显示屏上挂着一排排研究人员的头像以及职位和资料。
他想起来那上面有一个让现在的他逐渐熟悉的研究人员。
米哈伊尔·叶拉多夫。
职位:科研部副主管兼安全主任。
重名了?难道这是巧合吗?
他可不这么认为。
这个人,是间谍。
第三百七十七章:细节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统一联合最顶级最机密的生物改造研究机构里,会出现一个联邦的间谍。
而且这个间谍还爬到了这个机构权利金字塔的最高层。
科研部副主管兼安全主任。
这两个头衔凑在一起,那个间谍可以在整个机构内肆意妄为,甚至可以说只手遮天都不夸张。
而根据鲍曼记忆中的情况,那个家伙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拥有两种高级使用权限的他,可以在整个机构内畅通无阻,可以随意接触甚至调取最机密核心研究内容,甚至可以调用安全部队以某种名义杀光机构内的所有人,而且短期内不需要担心被政府发现。
因为这个该死的机构是政府和民间组织合资运作的,政府只占了名义,资金和人员以及一系列必要的资源,全部都是由所谓的民间组织......也就是那些被大资本家喂得脑满肥肠的科技财团。
机构内真正管事的,绝对不是以政府名义派出的监督员。
而是那些财团派去的资产管理员。
这种“超高校级的机密”本该是属于政府部门的大宝贝。
但很可惜,该死的统一联合“政府”里面全都是资本家。
所以某种程度上,交给科技财团和交给政府其实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但那些财团只知道如何保证自身获取最大的利润,压根就不在乎是否什么外国间谍进来偷自己的......或者说国家的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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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如果那个该死的间谍交的钱足够多的话,那帮财团绝对会很乐意把所谓的顶级机密卖给他。
这就是现如今的统一联合,无比强大的同时也被一群恶心的“肥猪”掌控着。
也就是说,如果那个家伙真的动手杀光机构内的所有人,那撑死也就只能算是科技财团内部的混乱,政府甚至都不能公然派特种部队去处理。
当然暗地里搞小动作也不是不行,毕竟统治阶级已经这么干很多年了。
比如旧帝国时代的无数特务部门。
然而搞特务最需要的就是集权,权力过分散的特务部门是最糟糕的,就像现在的统一联合这样,几乎每个势力手上都有属于自己的特务机构。
这些机构互相之间敌对,立志于帮助自己的势力搞臭甚至干掉竞争对手,但只能局限于国内斗争的他们,根本就无法处理好国家层面的事务。
而相对于他们,几乎完全是苏韵一言堂的陆军情报局就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无孔不入的情报局特工绝对不是那些财团搞得小特务们能比的,只要苏韵下达一个轻飘飘的命令,那些财团就会在转眼间变成一群小聋瞎——又聋又瞎。
至少在搞秘密工作方面,陆军情报局可以说是无敌的。
但事实是,据鲍曼所知,那个机构里并不是没有陆军情报局的人,但那帮人很明显都没有去尝试过,阻止一个间谍完全掌控国家级机密研究机构的祸事发生。
参考情报局的本事,这种情况发生的原因只能推断为......他们早就知道了,但碍于某些原因而没有去阻止。
这个原因是什么,鲍曼无从得知。
但现在他知道一点,那个该死的间谍最终安然无恙的被“调离”出了机构,带着他脑子里或者说早就被他拷贝到某些硬件设备内一同带走的无数机密数据以及文件。
之后的事情,鲍曼就不知道了。
至少从那以后,他很长时间都没听到过关于米哈伊尔·叶拉多夫的消息。
直到前段时间来到异世界,看到那枚狗牌的时候。
而现在,和他对峙的海盗头子绝对是受过与他相同生物技术改造过的,并且使用的技术可能比他的更完善,而且更先进。
这是他个人本能的猜测,也是作为一名资深实验体的自信。
经过改造的人,身体各项机能都会有大量的改变,但最突出的还是骨头。
骨头上会长出许许多多的凸起,光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但只要上手去摸就能很明显的感受到。
刚才他挨那一拳的时候,就清楚的感觉到那个硕大的拳头上有很多骨刺,就和他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样。
那一场场痛苦而绝望的实验,让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但他最终还是挺过来了,只不过也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你的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所以可以不算,你可以换一个问题,还是和刚才的条件一样。”
海盗头子人还不错,因为没回答出鲍曼的问题,便又给了个机会。
可鲍曼没心思想新的问题了,只是疑惑且仔细的扫视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身上找到证实自己猜测的证据。
从骨头上的感受到异样还不够,他还需要更多证据。
“你骨头上为什么长有刺?”
鲍曼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他希望通过对方的之前的承诺来获得答案。
“你是怎么知道的?噢,是因为刚才揍你的那拳吧。
这是我去圣教区找一个有名的魔药技师帮着弄的,花了八千多枚金币,可以说是倾家荡产了。
但效果不赖,我就是靠着使用魔药浸泡后的力量,打败了无数的同行,在短短几年我就已经成为这片海上有名的大海盗。
骨头上长东西不过是副作用,至少对我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怎么着?你也有兴趣?可你现在都已经快死了,可没机会去咯。”
这海盗头子还蛮健谈的,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承诺,总之他一股脑的就把鲍曼想知道的和不想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殊不知,他这一番话在鲍曼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话中有一个细节和鲍曼自己所经历的的实验过程可以说完全一致。
那就是浸泡。
鲍曼清晰地记得,每一次实验任务自己都会被那些该死的白大褂书呆子塞进满满一大缸的古怪液体里面。
那些液体给他感觉很难形容,有点类似某种溶胶,但又可以像水一样流动。
浸泡在其中时,刚开始是蔓延到全身的刺骨冰凉,但不久之后就会出现密密麻麻针扎一样的刺痛,可当时自己被各种实验用套装固定在那些液体中,压根动弹不得。
只能咬牙忍受着又冰又疼的折磨。
直到那些该死的书呆子愿意把自己从痛苦中“解放”出来为止。
但通常情况下,这个等待的时间可能会是数十个小时那么漫长。
这对他而言,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第三百七十八章:抢完跑路
鲍曼似乎想通了,也沉默了,只是默默的坐在地上不再吭声。
事到如今,真相是什么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自知命不久矣,但依旧得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用自己这将死之躯,确保那个海盗头子会履行承诺,自己也就能保住这木屋内仅剩的十来二十个兄弟。
这样,他也算是还了卫队长对自己多番照拂和提拔的恩泽了。
见鲍曼不再说话,那海盗头子便起身往城堡方向走去,兄弟们憋得久了些,现在突然发泄起来可能过于残暴,需要他的威望才能压得下去。
倒不是他还有良心什么的,主要是得抓一些奴隶去发卖,这城堡里可是有本地贵族的家眷,要知道这年头金银财宝可不如活生生的贵族奴隶值钱。
他也履行了承诺,没有下令让人杀掉木屋里那些个残兵败将,甚至连看守他们的人都没留下,待他带着人走远后,这城堡内院里只剩下了席地而坐的鲍曼。
躲在木屋里的卫队士兵,眼见那海盗头子走了,便试探着走了出来,确认真正安全后才朝鲍曼走去。
一直在闭目养神同时也是在强忍伤痛的鲍曼,听到他们的来了,一放松便脱力倒了下去,引得众人惊呼,喊那医官过来。
医官就是本地军队编制中专门负责战地治疗的士兵,和统一联合现代军事编制中的战地医疗兵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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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后者用的是战地医学救人,而前者则是用的治疗魔法以及各种颜色都有的治疗魔药。
随着他们急促的呼喊,一个穿着和普通卫队士兵一般无二,但并没有武器,而且肩上还比队友多了一个斜挎布包的矮胖士兵从木屋内跑了出来。
他似是知道情况紧急,一颤一颤的跑到距离弟兄们还有十几步距离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滑铲,嗖的一下就滑到了鲍曼跟前开始鼓捣自己的布包。
看那周围一圈兄弟都是个个伤痕累累的惨样,就他这一个连武器都木有,可以说战斗力几乎为零的家伙,浑身上下居然连一点擦伤都没有,干净得像是刚睡醒似的。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医疗兵在任何一支军队中都是优先保护对象,同时也是敌人的优先击杀对象。
毕竟只要有他们在,受伤的兄弟就能多一分活下来的希望,而敌人也就会相对的多一些麻烦。
所以即便他们这支队伍死伤惨重,但像这死胖子一般的医官却都会被保护在队伍最中间,最安全的位置。
除非队伍被一击全灭,例如教廷的高阶法师出手,或者有什么无法或来不及阻拦的远程武器袭来,不然他必然是这支队伍中最后一个死......或者被俘的。
只见那医官伸手在鲍曼头上一放,一个小小的浅绿色法阵便浮现在其掌心,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十几秒,胖胖的脸上渐渐浮现起一副颇为难看的表情。
他之前在布包里鼓捣半天,摸出了一堆装满各色液体的瓶瓶罐罐,在鲍曼身旁堆了不少,摸头确认伤情后又开始鼓捣,接连摸出好几瓶,而且丝毫不见要停的样子。
天知道这布包有什么玄机在其中,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
鼓捣着鼓捣着,他忽然停了下来,低头看着鲍曼越发苍白的脸色,咬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的,摸索着从布包中取出一瓶用水晶瓶子装着的小半瓶紫色溶液。
之前那些瓶瓶罐罐多半都是用最廉价且劣质的几种玻璃和陶瓷,这个半透明的水晶瓶子比之前那些全部加起来都值钱,可想而知里面装着的药液何其珍贵。
他挥挥手让人捏开鲍曼的嘴,然后面色痛苦的扭开瓶口,闭着眼睛一股脑将里头的药液全都倒进了鲍曼的嘴里。
看他那不忍直视的样子,既像是不舍得自己的宝贝,也像是嫌弃鲍曼的臭嘴,总之就是不愿意多看,闭着眼睛倒也不怕倒进人家鼻孔里。
随着液体全部灌入鲍曼嘴中,他那苍白的脸色以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了起来。
其实他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虽然能隐隐约约听到周围的动静,但自身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和动作,只能任人摆布。
被这不明液体灌进嘴里,他其实是很向拒绝的,但奈何自己无力反抗,只能任由这一切发生了。
但这液体入喉的一瞬间,他就感觉一股热流从咽喉部位蔓延到全身,随之蔓延到全身的还有他因为伤势而失去的力量,至少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
但紧接着那股热流便消失了,与之一起出现的力量也随之消失了,让他再次恢复到可怜兮兮的“半瘫”状态。
但随即,一股新的感觉又将那热流的位置取而代之,那感觉恍若一股清凉舒适微风吹过自己体内各处,几乎在转眼间便治愈了鲍曼的所有内伤,同时让他感觉仿佛置身于南国海滩度假一般的舒适清爽。
他感觉到自己被抬了起来,虽然他很不喜欢这种像是要被送去下葬的感觉,但碍于自己还是无法动弹,便只能选择接受。
一群人把鲍曼抬回了木屋内后,便选择蹲在里面静等外头的一切结束。
其实时间过得很快,那些海盗的目的就是抢劫抓奴隶,杀人放火只是顺带的,况且他们也不能在陆地上待太久,海上的好汉到了陆地上和软脚虾没区别。
主要就是因为长年在海上生活,很难适应地面环境,更别说是在这地面上和正规军拼杀了。
其实这些海盗的战斗力,已经因为不适应而被大大削弱了。如果把战场换到大海和战船上,领主卫队的士兵估计一个照面就会被他们杀得一干二净,抵抗稍微多一秒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在大海上他们可以荡着缆绳从一艘船跳到另一艘船上,期间在半空中还可以用手弩精确的射杀敌船上的士兵,双方的士兵用缆绳作为支点,互相荡来荡去的同时,也手持钢刀在半空中拼杀,不时会有人被砍伤或砍死后松手坠入大海中,直接尸骨无存。
有些海盗老兵甚至可以在半空中砍掉对方的缆绳,听着对方那凄惨的尖叫声和坠入海水中的噗通声,狂笑着松开缆绳,然后取下嘴里咬着的短刀,用做飞刀精确杀掉在自己着陆点碍事的敌船士兵,在敌船上稳稳降落后又拔出备用刀继续拼杀。
大海上的战斗就是这样,混乱且血腥残忍的同时,又会涌现出地面战中无法想象的作战技巧和经验丰富的老兵。
然而此时他们在陆地上,可以算是领主卫队这帮旱鸭子的地盘,所以才让这些战力凶悍的海盗们无法发挥出自身优势。
毕竟这陆地上是用不到甚至压根就没有缆绳可以用的。
瓦卢瓦雇佣的大队佣兵和冒险者已经快要到了,这些为钱玩命的家伙可不是领主卫队那些被养歪了的弱鸡,而是货真价实的地面战精锐,若是和他们交上手,即便是海上最强的汉子,也无法保证能安全脱身。
所以为了避免被咬住,他们必须迅速扫荡完,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大量的战利品和奴隶们返回自己的地盘——大海上。
也就过了一天左右,准确的说城堡沦陷的第一天晚上扫荡和杀戮就结束了,无数精疲力尽的海盗们休息了一夜,白天整合完在周围扫荡的队伍后,他们在第二天中午就开拔走人了。
他们走后,只留下满城焦土废墟和随处可见的尸体。
第三百七十九章:来迟的援军
海盗联军来的时候声势浩大,撤走的时候也属实不弱。
大火已经熄灭的港口里,来来往往的小船运送着各种劫掠来的物资和奴隶,为了加快速度且保证效率,也为了能给自己的队伍多拿一些好的宝贝,大多数海盗都选择游泳回自己的船队里,尽可能的让货运的小船能多一些空间装货。
反正他们都输游泳的好手,就算游累了也能扶上随处可见的货运小船休息。
港内没有沉船的停泊位也早就停满了海盗联军中的大船,这些船是专门用来装载抓到的奴隶和最珍贵的财货,几十个凶神恶煞的海盗驱使着奴隶们往船上搬运,不时就抽一鞭子吓吓他们,把自己带恶人的身份彰显得淋漓尽致。
这样大规模的运输行动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太阳落山才结束,最后一批撤走的海盗们也没闲着,他们把港口附近仅剩的一些建筑也给放火点着了,然后才悠闲离去。
一直到午夜时分,不敢确认海盗是否真的离开的城中幸存者们,才因为饥饿和口渴而不得不从隐藏的地方走出来,在废墟中寻找着可以吃喝的东西。
整座城市几乎完全被毁,那些曾经繁华热闹的大商会店铺街也被洗劫一空,甚至有几个在当地名望颇高的商人都死在了自己的店铺附近。
不管这次的灾祸究竟是不是因为这帮貔貅的贪欲引发的,但他们的的确确也做过不少害人利己的恶事,就现在这副惨状也算是老天对他们降下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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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这场灾祸背后真的有他们在进行推波助澜,甚至于他们可能根本就是这一切的幕后操纵者,那他们这回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遭报应了。
他们以为自己操纵的是条“狗”,却不曾想这所谓的“狗”,在挣开链子后就变成了极为凶恶的“豺狼虎豹”。
相信他们被海盗反咬致死的时候,心中一定充满了不甘和后悔吧。
大多数店铺都被劫掠,有不少的商人也都命丧黄泉,这座商业城市的根基可以说是被重创了。
但有一些店铺却安然无恙,这些店铺甚至连门都没关,灾祸过后更是直接抬高价格开门营业,惹得满城灾民愤慨不已,却又都无可奈何。
因为这些店铺背后是教廷资助下的宗教商会,势力庞大,而且都有教廷指派的护教军守卫保护。
这估计也是海盗不敢动他们原因,但他们的行事风格还是太惹人生厌了。
在这种满城血泪斑斑,几乎家家都要挂白幡的情况下,他们还敢开门营业,甚至还恶意抬高价格,简直是恶毒至极。
他们也因为这种行事风格,被平民乃至同行起了个绰号:教商。
意在讽刺他们背靠教廷这个唯心主义宗教组织,却干着唯物主义的经商之事。
短时间内,确实没人能处理得了这帮该死的教商,连已经和教廷公然敌对开战的王国政府都不行。
因为没有理由。
确实很讽刺,所有人都知道这帮家伙和教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就是抓不到实质性的证据。
也正是因为拿不到证据,所以也拿不到处理他们的理由,导致诺大个王国居然没有人能对付这帮家伙。
现在看来,就连最凶狠残暴,目无法纪的海盗们,都对他们敬而远之,压根就不敢对他们出手。
已经从半昏迷状态中苏醒,并暂时接过整座城市管理权的鲍曼很清楚这些,所以他下令阻止平民和士兵们对他们出手,随后和一众兄弟东拼西凑拿出了几百金币,向那帮坐地起价的恶毒家伙买了十车粮食,派人熬成大锅粥分发给平民吃。
同样的价格,在往日可是能买三四十车香喷喷的新粮,可如今这帮家伙却只卖给他们十车陈年的旧粮。
鲍曼怒火中烧,却也无能为力。
但有了粥可以顶饿,至少民怨是暂时压制下去了,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这点粮食很快就会吃光,而城中难民的总数却一直是只增不减的。
因为海盗也大肆劫掠了城市周边的诸多附属村镇,无数的人流离失所,只能下意识的往他们印象中最富庶的城区走去。
他们并不知道,这率先遭受海盗袭击的城里,情况可比他们那儿惨得多了。
靠一点带霉味的稀粥镇住的民怨,因为四面八方的难民加入,而渐渐地滑向那失控的边缘。
而就在鲍曼顶不住压力,准备下令砸店抢粮的时候,不远处的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数面大旗。
众人定睛一看,看到是代表着瓦卢瓦大公的鎏金大旗后,便一阵阵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而鲍曼也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瓦卢瓦交了钱,买的不单是这帮人为自己上阵杀敌,更是买了名誉授权。
意思是他们杀的敌人和斩获的功劳都要归他瓦卢瓦所有,雇佣期间造成的损失他也会另行加钱。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这一群和贵族八竿子打不着的佣兵以及冒险者,却能打着好几面代表他瓦卢瓦家的贵族旗帜,一路招摇过市的原因。
只要能看到旗帜,也就能说明这支军队是代表他瓦卢瓦作战的。
数千由佣兵和冒险者组成的队伍,在无数饥饿平民那炽热目光的注视下,浩浩荡荡的走进了这座破城。
然而当队伍完全进入城中,平民们那炽热的目光也被极致的失望取代。
因为没有粮食,这支足足有数千人的队伍居然连一车粮食都没带。
领队的佣兵一袭重甲,腰间配剑剑柄末端挂着的一枚金色铭牌,表明了他高阶佣兵的身份。
“这里谁是管事的?”
只见他驱使着身披马铠的高头大马来到人群中,完全无视了平民们那如针扎一般的失望目光,冷声道。
鲍曼看了看周围,发现战友兄弟们也都在看着自己,便知道这次躲不过了。
他本不想抛头露面,更不想在本地官方势力中留下印象,但现在的事情发展很明显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啊。
“是我,请问您是?”
他走出人群,上前一步回答道。
“我们受瓦卢瓦大公阁下雇佣,来这里支援你们抵抗海盗侵袭。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里的战斗估计早就已经结束了吧,你需要我们干什么?这一个月内我们都会听从你的命令。”
那名高阶佣兵翻身下马,一身重甲的他落地时可发出了不小的动静,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鲍曼面前,沉声道。
鲍曼一愣,心想这支部队从现在开始就听自己的了?
那么......
他心中想到了一个“邪恶”的计划。
第三百八十章:饥饿暴乱
其实鲍曼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这帮人目前全听自己指挥了,而城中唯一还有足够粮食养活一支军队和无数平民的地方只能靠零零散散几个所谓的守卫和普通人对于教廷的畏惧保护。
而现在自己手上有军队,还有一大群快饿疯了的老百姓,照这个么看来......现在不就是最佳的抢粮时机吗?
再怎么说大家都是要吃饭的,这边的需求压力已经远远超过任何的规则或法律。
要知道,百姓饿极了是会造反的。
而军队饿极了也是会发生哗变的。
他想不通,这么浅显的道理那边那些商人搞不懂吗?他们这样弄就不怕被暴动的老百姓生吞活剥?真就钱比命还重要?
既然你们找死,这就怪不得我了。
军队直接出手不太占理,所以他打算先让老百姓上阵。
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
他探头探脑的和领队的佣兵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得到对方点头答应后,便一步跨上附近的一堆废墟,开始了自己的洗脑演讲工作。
“大家!大家请注意!相信你们现在都非常的饥饿!但是城里的粮食已经几乎全都没了!只有那群该死的商人手里还有!可他们坐地起价!用高了数倍的价格卖了一堆带霉味的陈粮给我们!没错!就是刚才咱们喝的那些稀得可以照出人脸的粥!
这是对我们尊严的侮辱和践踏!我们难道就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他其实没有准备什么演讲词,就是全靠本能的表演,但就是这并没有那么华丽的一次演讲,却轻而易举的点燃了那些饥民心中压抑着的滔天怒火。
“不能!!!!!!”
他们咆哮着,怒吼着,重复的喊着这同一个词,一遍又一遍。
那名领队的佣兵刚骑上战马,谁知道这战马被那震天动地的怒吼声一吓,摇晃着险些将他摔了下去,他连忙一扯马缰,勉强稳住了胯下的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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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惊疑不定的看着人群,担忧这会不会发生大规模暴乱,就想要不要让自己的部下出手镇压。
虽然刚才他同意了鲍曼的计划,可那计划里也没提到要鼓动民众造反啊!
站在那废墟堆上的鲍曼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担忧,便远远的冲他比了个手势,虽然他没看懂,但从鲍曼的表情中他还是看出了镇定和自信,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
他便下令让也紧张兮兮的部下们不要轻举妄动,暂时先原地待命。
鲍曼也不等了,拉着无数正处于暴怒状态的饥民们往城中的沿海商业街杀去。
这动静之大,那些商人就算隔着几十条街都能听到,同时他们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惹上大麻烦了。
“这怎么办啊!那帮刁民发起疯来我们可能真的挡不住啊!”
“你也知道?知道为什么还要抬高价格去惹得民怨四起?!你自己找死也不要祸害我们行吗?!”
“你以为我想啊!这样做根本就是毁掉我们在这里做生意的根基!本想着彻底搞垮这里后就撤走!哪儿知道这帮刁民造反的时间提前了!”
.......
那些商人已经开始慌了,各家店铺的话事人都在互相指责,却没有一个人能拿出有用的应对方法,好像他们真就打算一边吵架内斗一边迎来自己的“结局”似的。
这帮家伙平日里耀武扬威,仗着背后有教廷撑腰,不但压榨百姓,还屡屡打压同行甚至和王国政府作对,可以说是在这里当土皇帝都不为过。
但土皇帝又不是真皇帝,真皇帝遇到民众暴乱都得抖三抖,他们这些土皇帝不被吓尿已经是心理素质好的表现了。
“关门闭户!把各家的护卫都集中起来到一家!能挡多久挡多久!现在是性命攸关的时刻了!那帮刁民不只是来抢粮的!他们也是来要我们身家性命的!”
终于,有个德高望重的白须老头拿出了有用的处理办法。
众人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暴民太多,他们各家单打独斗肯定会被逐个冲垮击破,集中起来拖延时间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但他们心疼啊,谁都知道关门闭户不可能挡得住那帮暴民,自家的店铺没了护卫就只能任由暴民们宰割了,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家的产业,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只可惜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们只能咬牙承受着回去准备。
然而前脚刚出门,他们就被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暴民围住了。
确实,海盗不敢动他们,所以很多平民也聪明的躲到了他们的店铺附近,最终成功躲过了海盗的屠刀,安全活到了现在。
现在饿啊,所有人都饿,看到这帮手里有粮的家伙走出来了,再结合听到有大队人马要过来组团抢粮的风声,这些邻近的老百姓全都疯狂了。
他们手持各种杂七杂八的武器,砖头或者木棍什么的,围住了这帮家伙。
想想看,一大群被饿得脸红脖子粗的愤怒暴民,拿着各种粗旷的武器,把你死死地围在中间。
这场面光是想想都害怕好吗。
幸好,他们随行的十几个护教军守卫还是很敬业的,并没有因为暴民人多势众就弃他们于不顾,在他们周围围成一圈,挡住了外围一圈人数众多的暴民。
这些护教军。至少在短时间内保住了他们的狗命。
嗯......短时间内。
那些暴民虽然没有立刻动手,但也丝毫没有要放他们走的意思,而且一个个都是爽双眼通红,握着“武器”的手青筋暴起,一看就是很想动手的样子。
这还得了,几百个暴民一人给一下子都足够把他们这十几个人全部整成肉酱,直接拿去拌饭吃都行了。
“咳咳咳,诸位朋友,大家有话可以好好说嘛,何必使用这种手段呢?之前隔壁家抬高物价我也十分生气,但碍于那家身后有大人物撑腰,我也不好指责。
这样吧,我也重开店铺,就按照寻常粮价九折的价格卖个诸位,如何?”
一群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商贾之人,现在一个个怂得跟斗败的公鸡似的,面对暴民也只有一个傻大胆敢站出来说话。
为啥说他傻大胆呢。
大胆是真的大胆,一帮同行老兄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喘了,就他敢出来说话。
但枪打出头鸟,一群人里只有他敢站出来说话,就必然会被当成是老大,动手的时候第一个被干掉的绝逼是他。
说他傻嘛,也是真的傻。
为了一点钱真就放弃智商了,这种情况下你敢说九折?你敢不免费?还敢把之前抬高价格的责任推给别人?自己关门然后逼得百姓不得不去买高价粮,自己偷偷在后面和那家高价粮店偷偷分红,真就当老百姓什么都不懂,很好对付是吧?
他这番话一出,顿时引爆了周围暴民们压抑许久的怒火。
一下子就全乱了,暴民们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武器”蜂拥而上,转眼间就将他们那十几个人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
不多时,等人群散开后,地上只留下十几具残破不堪的尸骸,全然看不出这些东西是之前华服锦衣的“优雅”商人们。
忽然咣地一声,刚才他们出来的那家店铺门被死死地关上了。落锁的声音敲醒了刚刚动手完的暴民们,他们立刻冲上去,轻而易举的撞开了店门,涌了进去。
而距离商业街几百米外,鲍曼亲自带领着的更多暴民,正迅速袭来。
第三百八十一章:箪食壶浆
等到鲍曼带着人来到商业街,刚才在店铺里参与密谋抵抗,以及临近的好几家商户都已经团灭。
只有那个似乎地位不小的白须老头幸运逃脱,其他人不是被暴民干掉,就是已经被抓起来像俘虏一样被捆着丢在街上。
“说!粮食在哪儿?!不说就让你和他们一个下场!”
几个强壮的暴民压着一个“富态”的商人往那满地的恶心尸骸怼去,一边怼一边还不停的大吼着问他问题。
那“可怜”的商人,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恶心尸骸,看着那尸骸脸上因为被硬物多次暴击而几乎都要掉出来的苍白眼球。
这个商人不停惨叫着,他想要避开这恐怖至极的尸骸,却因为被好几个壮汉压着而动弹不得,胖乎乎的身子像一团肉球似的不断抖动,和惨叫声一起凸显着他的恐惧。
“我说!我说!我家的粮食都在后面花园的假山里面!放过我!请放过我!”
眼看着自己都要亲上那个尸骸了,那商人再也忍不住,大叫着出卖了自己的小金库地点,随即也开始不断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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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民们一听有粮食,立刻拽着他就往那些暴发户居住的“别墅”区走去,明显就是要他亲自带路去抄他家。
跟着鲍曼来的许多暴民也跟去了,毕竟他们实在太饿了,粮食对他们的吸引力可不是鲍曼那次洗脑演讲能比拟的。
但鲍曼想要的可不是这一家的粮食。
毕竟一家的粮食,绝对不可能养活全城十几万难民和近万军队。
十几万难民是城中的幸存者和周边区域逃难来的总数,而这近万军队,则是赶来增援的佣兵和冒险者,以及各处收编的城防军残兵败将,最后再加上半路遇到的一支两千多人的残军,这支队伍正是先前卫队长安排在城内四处打游击的领主卫队。
和藏起来保命的城防军不同,这支原本有五千人,现在仅仅只剩两千人出头的领主卫队,一直都在执行着卫队长的命令,在城中不断袭扰着海盗部队,让那些海盗直到撤走都未能完全掌控全城,反而在城中四处劫掠时被多次偷袭,付出了惨重代价。
剩下这两千人出头,全都是血战多时的好汉子,看到鲍曼在城中重整旗鼓,他们便自愿的出来投靠帮忙了。
这样一群好汉子,他鲍曼就算饿着自己也不能饿着他们。
他需要更多的粮食,多到可以支撑到可以找到新的粮食来源为止。
目前剩下的几个俘虏,似乎就是他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起来!你们这儿到底是谁管事?手上粮食最多的是谁?只要你们肯说实话,我保证会保护你们的财产。
要不然,我就把你们交给暴民处理!
想清楚了再说!我只要粮食,那些暴民要的可就是你们的身家性命!”
他揪住其中一个商人的脖子,嘴上却是冲着所有被俘的商人威胁道。
那些商人被周围的惨状吓懵了,你看我我看你的,呆了好一会儿,等得鲍曼都快要动手暴力审问了,他们才有人说话。
“是卡戎那个老东西!他手里的粮食和财产比我们整条街加起来还多!平日里也是他负责和教廷的人接头!我们只不过是攀附在他身边的小喽啰啊!
我愿意带你们去他家!只求你们能让我活下去就行!我可以把家产都给你们!全部都给你们!我真的只是想活下去啊!”
“我也是!我也是!我愿意带路!愿意交出所有财产!”
“我也一样......”
一有人带头,一下子所有的商人的跪了下去,纷纷开始哭哭啼啼的祈活求饶。
鲍曼满意的点了点头,把最先求饶的那位扶了起来,指了指前面就让他带路。
这货也很识时务,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后,就开始给“王师”带路,其他的商人也自觉的跟了上去。
有些个献媚的家伙,还火急火燎的冲进自家的店铺里,指挥躲在里面的伙计,把好吃好喝的都搬出来给鲍曼等人吃。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吧?”
鲍曼吃着软糯的糕点,心想。
老百姓饿得都造反了,这帮家伙店里居然还有新鲜的糕点和果酒,还真是一群死性不改的垃圾资本家啊。
有人带路,一切就顺利得多了,鲍曼带着自己的混编军队,浩浩荡荡的走在商业街的滨海大道上,吓得沿途遇到的小商铺几乎都大门紧闭,有不少店主跪在店门口像是在迎接本国王族出巡似的,弄得鲍曼都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
路上他们还遇到了之前那群跟着去找粮食的老百姓们。
没错,这些人已经变回了老百姓,而不是愤怒至极的暴民了。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吃饱了,每一个都在某位商人家里“赚”得盆满钵满,现在正扛着一袋袋粮食回去给家人和朋友吃。
遇到鲍曼等人,他们还都热情的打起了招呼,那一个个憨实淳朴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才聚集在一起,打得本地豪商都屁滚尿流的疯狂暴民们。
暴民之所以成为暴民,就是因为他们太饿了,从饥民变成暴民,其实就只差一个小小的“火星”点燃。
而那些愚蠢的商人,却自己丢出了这一个要命的“火星”。
但百姓的怒火来得猛烈,熄灭的速度也十分迅速,只要有了粮食,他们就可以在转眼间变回淳朴老实的普通人。
只不过某些被怒火烧死的蠢货,可就再也变不回“活人”了。
有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他们先前抬高价格,吃百姓血肉,结果现在就付出了家破人亡的代价。
鲍曼学过历史,他知道这些家伙其实是学不会的,只有真正残酷的惩罚降临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才懂得后悔。
但那时候已经晚了,他们只能下地狱去向阎王爷忏悔了。
他这么想着,忽然感到脑海中有一片混沌之处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好像想通了什么十分纠结的问题一般。
但他忘记了这个问题是什么,就像他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一般。
这不是失忆,他记得很多事,可就是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些什么不该忘的。
“到了!就是那前面!”
带路商人喊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摇了摇脑袋,想把自己脑海中的混乱甩掉,然后抬头看向前方。
只见那道路尽头出现了一座宏大华丽的庄园,而就在庄园那金灿灿的正门前,站着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人,像一杆白色长枪插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第三百八十二章:极致的战斗?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鲍曼看着那个白袍身影,心中忽然觉得有一丝危险,便伸手一把拽住还要往前走的带路人,同时问道。
“他呀,那就是个木头脑袋,每天一大早就往门口那么一站,站到太阳落山了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到第二天同样时间又会出现在相同的位置,站相同的时间。
天天都是这样,附近的小孩经常有来逗他玩的,可他就是没反应,被石头砸都是纹丝不动的。
估计是个傻子,您也不必怕他。”
这货估计是以为自己找到靠山了,乐呵呵的就向鲍曼介绍了起来,好像他对那个门神一般的古怪家伙很熟似的。
鲍曼听了他信誓旦旦的解释,虽然不完全相信,但总不能自己这几千号人被那一个人给吓得不敢动吧?这也忒丢人了,反正他是受不了的。
疑神疑鬼的往前走了两步,结果那个号称如木头一般不动弹的家伙,却动了。
只见那个家伙横着伸直了右手,手掌猛地张开后,掌心内凭空出现了一杆银光闪闪的十字长枪,那家伙临空握住后,抬起藏在白袍下的左手,很装逼的冲着鲍曼这边勾了勾手,很明显就是在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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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能忍!这绝对不能忍!谁能帮劳资干掉他!”
鲍曼气得直跳脚,指着那个该死的家伙就想下死手,这时候的他倒和安德烈像是亲兄弟一般,虽然并非血亲,但两人暴跳如雷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
虽然他气得头顶冒烟,但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还是告诉他,那个家伙绝对不是好惹的。
毕竟自己身后站着一整支军队,面对一整支军队都敢公然挑衅的人,要不是个傻子就是真的有一人成军之能。
他更倾向于选择后者。
所以这个成功把他惹火的家伙,可能真的一个人就顶得上一支军队。
他又不傻,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啊。
可他大吼着说完自己的需求,身后那一整支军队却无人应承,安静得他都怀疑他们集体跑路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还在,这才安心下来。
“那是教廷的裁决骑士,那杆长枪是货真价实的魔锻武器,我以前和拿着同类型武器的人打过,一个照面我就成了残废,若不是花了大价钱请治疗法师,可能我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呢。
相信我,咱们死绝了估计也伤不到他的一根头发。
他现在的任务不是杀人,只是要保护那座庄园,我们还是先撤吧,趁他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那名领队的佣兵驱马来到他身侧,低沉着嗓子说道。
鲍曼心头一紧,他回忆起了森林里那毁天灭地般的金色光束。
“裁决骑士,又是裁决骑士,这种像怪物一样的东西到底有多少啊!难道都是批量生产的吗?该死!难道每次遇到我都要像只弱鸡一样落荒而逃吗?!”
他在心中不满的吐槽谩骂着,但眼前残酷的现实还是让他必须选择跑路。
可他就是不甘心,总想着要试试。
不试试怎么知道差距呢?
“谁能和那家伙打上两三个回合,我愿意给他五百金币!”
他一咬牙,拿出自己这些天里所有的积蓄做为赌注,希望出来一个“勇士”去试探试探那个怪物。
有道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人群中忽然窜出一个矮小的身影,一身全黑的夜行衣让其在人群中不甚显眼,到了夜间基本就和隐形相差无几了。
手中握着一柄锐利的短刀,以鬼魅般的动作窜过鲍曼身旁,然后伴随一团黑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而那名裁决骑士也动了,那一杆银白色的十字长枪在其手中如树叶一般轻盈,翻飞间出现道道残影,还伴随着阵阵空气的撕裂声和金属的碰撞声,站在远处都能不时能看到那枪尖上迸发出眩目火星的火星。
鲍曼看得是热血沸腾,他本就喜欢那种冷兵器的近距离拼杀,以前不止一次向宋瑜求教刀法,但因为诸如:天赋不足、身体素质太差等的理由被那家伙嫌弃,导致他的冷兵器梦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模拟舱内灌输的基础剑法和刀法,根本无法满足他对冷兵器的渴望。
而现在,一场在地球的人类无法企及的极致冷兵器战斗,就在他面前呈现着,他怎么能不感到激动啊。
快到他光是看着都有点头晕,那是怎样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啊。
“佐伊可是刺客公会排行榜上稳居第一多年的超级刺客,以速度闻名全国,能和她拼刀超过三次都已经难得的高手。
而现在至少已经几十次了,说是有上百次我都信,可那个家伙从一开始都是用一只手握枪,到现在连斗篷都没破。”
领队的佣兵身旁突然窜出一个浑身干瘦形同枯槁的老头,颤颤巍巍的说道。
“如果他真有心杀佐伊,佐伊在交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死透了。”
骑在战马上的佣兵头子取下头盔,面色阴沉的看着交战现场,说道。
鲍曼一听,这TM不是病句吗?什么叫交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死透了?意思是在交手之前人就死了?交手的就只是尸体咯?哪儿来的尸体会打架啊?丧尸吗?
他正吐槽着,忽然感觉心头一凉,好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很危险的东西。
到处搜索着,忽然发现那让自己心口发凉的目光是从前面过来的。
这不对啊,前面那俩人不都在打得难舍难分吗,哪儿有空盯着自己啊......
他定睛一看,那个所谓的裁决骑士已经抬起了脑袋,让他极为不安的目光就是从那深邃的兜帽里穿透出来的。
虽然看不见那人的眼睛,但鲍曼的竖起的汗毛在告诉他,那人就在盯着自己,而且绝对是很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
“大哥啊,你在打架啊!尊重一下你的对手好吗?不要一边单手欺负人家,一边用看猎物一样的目光扎我行吗?你眼睛是自带什么微波射线吗?看谁谁发毛?
宁就是镭射眼在世?小心XC漫画来告你侵权啊喂!”
也不知怎么的,自从离了队伍,本来个人风格比较正经的鲍曼,渐渐的也开始喜欢吐槽讲骚话了。
虽然他自己并没有觉得异常,可能因为这就是本性暴露了吧。
他正吐槽着,忽然觉得脸上一凉,然后就是一阵刺痛。
正纳闷咋回事,一摸上去就感觉到黏糊糊且有些温热。
卧槽.......这咋就出血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刺激
虽然被吓到了,但他也没想太多,就当是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战场上残废暴毙都是常事,划伤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紧接着,他便被人拎了起来,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后退了好几十米,弄得他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被拽断了。
“再晚那么一秒,你就真死透了。”
捂着胸口缓了一会儿,听到罪魁祸首在后头这样一说,他登时就不乐意。
“怎么又到我死透了,你们这些当地人那么喜欢说......啊!!!!!!”
他不满的转头怼了回去,结果刚看到一张枯瘦的老脸,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人家一只手抓住脑瓜子给再次拎了起来。
这TM什么神功啊!抓劳资一百多斤的人却像抓只小鸡一样到处跑!你这样我要告你故意伤人了啊!
又跑了一段距离,老头放手后他都觉得自己已经身首分离了,脑袋晃晃悠悠的像是真的掉了似的,几乎都感觉不到脖子和身体的存在了。
“你这......大爷你.......要杀我就直接动手不可以吗?!这样折磨人有意思吗?我虽然没有你们这些像妖怪一样的本事!但我作为一个军人!同时一个堂堂七尺儿郎!劳资也是有尊严的!您要杀要剐随您的便!但士可杀不可辱!”
他气咻咻的转过头就开骂,结果刚开口就是一个急刹车,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软了下来,总之就是不能骂人,要不然惹得这老头又出手,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下一次“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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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是不能骂,但也不能让这老头再继续折磨自己了,用激烈的语气表达了自己的抗议后,便后退两步戒备了起来。
“小伙子挺硬气嘛,就是可惜这身子骨实在太软弱了些,不然也算个好苗子。
你觉得老夫是在折磨你?自个儿先看看那边的情况吧,老夫可是在救你啊。”
怪老头一边伸出枯枝的手拍了拍鲍曼的肩膀,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
别看那支手枯瘦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掰就会断掉,拍到鲍曼肩膀上的时候,却让他肩膀猛地一沉,仿佛压上了千斤重量。
他侧目看着完全就是一副皮包骨头模样的怪老头,不明白这样一副躯体里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不过这个世界的怪事他也见多了,不说习以为常,但也不会太过于惊奇了。
提防的又看了老头几眼,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回头往后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都让他以为自己又穿越回到地球上的战场前线了。
尸体,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零零散散有些个举着盾牌勉强活下来到,其他的大都已经变成了尸体。
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幕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大群步兵在几乎没有掩体平原地带推进的时候,突然被几十挺重机枪扫射了一般,猝不及防之下死伤惨重成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这是异世界,没有有机枪的只能是派遣军,能一下子拿出几十挺重机枪的,最起码也得是一个加强步兵团。
可这里并没有,他也没听到枪声。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熟练的空间魔法再配上他那快得能出现残影的恐怖枪法,这就是效果。
其实他还留手了,如果全力出手老夫根本来不及救你。
脸上那一下其实是在警告你,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老头子走到他身旁,用沙哑的声音把他从混乱中拉了回来。
这下鲍曼更混乱了,自己应该和那个家伙素未谋面,为啥要特意警告自己?这是出于好意还是更进一步的挑衅?他实在是搞不清楚状况。
他远远看去,发现那个名叫佐伊的刺客早已经落败了,很纤细的小身子就躺倒在那家伙脚边,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而那个家伙又恢复到原来的姿势,握着银枪像一根木头般杵在原地,真就从始至终都没有挪动过位置。
只有满地死状凄惨的尸骸和那些手持盾牌幸存者能讲述且铭记,刚才那恐怖至极的杀戮力量。
身受重伤的佣兵头子被几个兄弟慢慢抬了下来,他刚才就在鲍曼身后,可以说是第一个直面那股力量的人。
“白光!白光......白光.......”
躺在简易担架上的他,面色惨败,整个人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嘴唇颤抖着不停的念叨同一个词,之前的英武帅气仿佛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老头子看不下去了,伸手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按,他便歪头晕了过去,抬着他的几个兄弟都松了一口气。
仿佛精神崩溃或者发疯了一般的主帅实在是太打击军心了,现在至少可以让他先安静一会儿,暂时不会再对濒临崩溃的士气造成更多打击了。
他们这支队伍现在就是一栋危楼,不说一踹就倒,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站在庄园大门前的“怪物”。
所有人都是又怒又怕,唯有死里逃生的鲍曼还在胡思乱想着。
他在想什么呢?
很简单,他在想妹子。
之前听他们交谈知道这个佐伊应该是个小姑娘,现在小姑娘生死未卜,鲍曼心里就感到一阵担忧。
万一她要长得很好看呢?自己没能看到就死了,那岂不是超级可惜?
完蛋,他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往安德烈那个便宜老哥的风格靠拢了。
“呵呵,这臭丫头不听话,自己非要冲上去送死,老夫也不好拦她。
毕竟年纪也大了,总不能事事都去管去插手,惹得小辈厌恶就是得不偿失了,况且让她去受受苦也是为她好啊。”
老头子好似是知道心中所想,乐呵呵的自言自语了起来,原本因为眼前这糟糕状况而紧皱起来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鲍曼一听便知道这老头和那个小姑娘关系不一般,应该是师徒或者爷孙,总之就是很亲的关系,不然也不会这样说话。
那不应该啊,既然是很亲的人,这老头怎么会放小姑娘去送死?大义灭亲啊?那这大义在哪儿呢?
他又不自觉的开始吐槽了起来,结果再次被那个怪老头的“读心术”读到了。
“如果那位真要杀佐伊,她刚冲出去就会被干掉,根本没有可能和他接战。
现在她也没死,只是被打昏而已。
那位似乎并不想杀人,但有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他,让他失控大开杀戒,却又有些矛盾的放过了佐伊。
老夫猜测......这刺激到他的东西多半在你身上。”
怪老头这一番话又把鲍曼搞蒙了,自己身上有啥东西能刺激到那尊大神啊,难道是劳资太帅了伤到他脆弱的自尊心了?自己也没有帅到这种地步吧?
他也真TN是个人才,这种时候都还有心思暗自吐槽,也是没谁了。
“你身上有古树的气息。”
一个沉闷的声音忽然传入他耳中。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直勾勾看着那个刚刚制造了一场血腥杀戮的“怪物”。
它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三百八十四章:帅不过三秒
“古树的味道?开什么国际玩笑?树能有什么味道?不就是木头的味道?宁看我不顺眼就直说!扯到树身上算什么啊,杀几个人还各种找借口,有本事杀没胆子认?”
鲍曼张口就来,丝毫没有客气的隔空怼了回去,虽然不知道隔着那么远人家到底听不听得到,但这并不妨碍他一通乱怼。
他这一通怼的,听得周围人都心惊胆战了好一阵子,全都紧紧盯着那家伙不敢挪开视线,生怕他被鲍曼激怒再出手,那他们可真的就是被殃及的池鱼了。
然而不知道真的没听到,还是压根就不在乎这这种逞口舌之力的弱者表现,对方依旧纹丝不动,让众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唯有鲍曼一脸郁闷,他觉得自己又被侮辱了,那么努力的怼人居然还被无视,自己在人家眼里该是有多不入流啊。
的确,遇到不入流的对手,就算换成他自己也会无视,毕竟区区一个连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小垃圾,压根就不值得自己花心思去多看一眼。
可这个“小垃圾”现在就是自己啊。
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谁能忍?!
“TM个香蕉拔剌的,劳资怼你你还敢无视劳资?没长嘴是不是?就让劳资在你脸上开个窟窿当嘴吧!”
他越想越气,张口就骂出了从安德烈那里诓骗学来的黑话,一边骂着一边伸手到腰间挂着袋子里掏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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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袋子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着的,就算睡觉也不摘下来,睡同一屋的兄弟都觉得好奇的,可每次问都被他被敷衍了事,就是不肯说实话。
而现在他就要自己揭晓了。
没过一会儿,他就从那小袋子里拿出一块黑咕隆咚的东西。
众人看着这东西一脸疑惑,和他住同屋的兄弟们也更加疑惑了。
这黑疙瘩到底啥个玩意儿,值得他当宝贝似的一直随身携带还各种保密的。
他们异界人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但鲍曼这个老·机密窃取者就再清楚不过了。
准确的说,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啥,有怎样的本事,他才会特意去派遣军驻地的武器库里把这东西偷出来的。
步兵制三三式智能冲锋枪。
这玩意儿乃是军工部门最顶级也是最疯狂的作品,理论射速一千发每分钟,真实使用中只会更高,采用可拆卸超轻组件,裸枪净重量不到陆军制式步枪的三分之一,可装载九毫米以及点四五毫米口径特制合金追踪弹头,只要锁定目标,五百米内就算你朝自己来枪都会把对方爆头。
再结合其极为恐怖的射速,一旦打起来足以用子弹把敌人的脑袋“砸”成肉泥。
当然,这玩意儿好用是好用,但缺点也还是蛮多的。
首先就是......射得太快了。
别想歪了,此射非彼射。
一千加的射速,再多的子弹也不够这玩意儿挥霍的,更别说它的专用子弹还TM贵得跟黄金似的。
军工部那帮深井冰给装备部的报价是一发专用子弹稍稍贵于五发120毫米榴弹炮炮弹的价格。
好家伙,黄金都要甘拜下风了。
“这玩意儿是子弹!子弹!子弹比五发炮弹还贵?!你们这是要上天啊?!”
这是时任装备部采购专员的怀特准将暴怒的咆哮声。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鲍曼就是这样一个典型例子。
他偷来这玩意儿纯粹是觉得好玩而且非常实用,并没有想过这玩意儿的价值。
派遣军只带了这一把实验型号,但却掏心掏肺花大价钱买了整整一万发子弹,因为装备部枪械测试准则里明文规定:任何新式枪械在列装之前,都要经过一万发及以上射击量的测试之后,不能少于一万发。
规矩就是规矩,不能随意打破。
所以他们一咬牙就买了那么多。
然而这还一枪没开呢,枪就被某个该死的家伙偷走了,这一万发子弹也就相当于五万多发炮弹的经费暂时用不了了。
子弹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保质期”还是很长的,另一个位面某已故毛熊造的子弹几十年后还在黑市上流通呢。
但这枪也不便宜啊,据说军工部里那些和科研部一脉相承的深井冰工程师们,烧了将近两年的经费,足足七千多万金元才造出这么一个勉强稳定的实验品。
鲍曼这一偷,七千多万就飞了。
天知道派遣军发现丢东西的时候,会是何等的暴怒和抓狂。
可此时的鲍曼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惹了多大的麻烦,估计就算他知道也不在乎。
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就好像在新手房忽然拿到了满级......不对,是自带锁头外挂的超级装备。
旁人不知道他手里这把枪的威力,但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只要子弹充足,一百个人都拦不住他!
嗯,只要子弹充足......
“今天劳资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现代武器工艺的JO级作品!”
他活像个中二病般的大笑着说,同时挥舞着手里的奇异枪械让他更像深井冰。
话音刚落,他就抠动了扳机。
一枚枚子弹从枪口射出,随即便像是活物一般在空中改变轨迹,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加速冲向那尊“门神”。
鲍曼死死扣紧了扳机,射速一下子就拉到最高,一百发满弹夹在几个呼吸间便被完全打空了。
发现没有子弹了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
偷枪没偷子弹可还行。
用掉的一百发都是军工部附赠的,买一万送一百这种所谓的“优惠”,也就这帮家伙能干得出来。
他现在是尴尬得不行,刚刚在口头上装完逼,结果发现实际情况帅不过三秒,这可怎么收场啊。
目前来看,他只能寄希望于那附赠的一百发子弹可以干掉对手了。
可那对手是什么人?那是刚刚隔着几十上百米距离残忍抹杀了几百号人的JO级人形怪物。
子弹真的能杀掉他......或者说它吗?
鲍曼已经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成功锁定目标的一百发子弹确实都很准确的命中了目标,轻而易举的撕碎了那家伙一直用来遮掩自身样貌的白色斗篷。
然而紧接着便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密集跳弹声,听着就像是那些联邦傻子用机枪扫射灰熊坦克,百分百命中,却无法对坦克造成丝毫伤害。
当然,擦破油漆可不算。
斗篷碎裂了,显露出了那人的样貌。
勾起鲍曼不好回忆的“样貌”。
第三百八十五章:清白
好吧,他还是没能看到那家伙的脸。
破碎的斗篷下面又是一副铠甲,和森林里那个“人型轨道炮”穿的极为相似,只是有些纹路略有不同。
穆拉瓦大森林里的记忆,对于鲍曼来说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一道道炫目的金色光芒,让他和宋瑜两人像是被狗撵似的落荒而逃,最后依然没能逃过,险些就丢了性命。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又来什么人型轨道炮吧?”
他是真的怕了,腿肚子不停打颤,在心中不断立着反向flag。
一百发子弹全部命中,可那家伙的铠甲上连一点擦痕都没有,光洁明亮得隔着那么远都能照出鲍曼苍白的脸。
戴着厚重头盔的脑袋缓缓低下,伸出手在半空中抓住还没掉落的斗篷碎片,似乎在因为损失了一件斗篷而伤感。
鲍曼一边疑惑着,一边悄悄地往后挪动着脚步,同时在心中祈求着那个怪老头赶紧过来救自己,只要这次能幸免于难,他发誓再也不冲老头发牢骚了。
然而那尊“门神”动了,握着长枪的手忽然抬起,长枪便在他手中凭空消失了,但手却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
鲍曼惊疑不定,立刻就决定开跑,转过头撒开腿就往后直直冲去。
然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像是菜刀切肉一般的声音,虽然害怕得肌肉都绷紧了,但他还是回头瞥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眼前凄惨的画面登时就把他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了。
那是一张难看至极的老脸,缺了很多牙齿的嘴微张着,喉咙里不断翻涌出血。
难看和吐血倒还吓不住他,主要是那染血锋利枪尖几乎都要顶到他脸上了。
要是跑慢了那么一两步,估计他就要和这老头一起“心连心”了。
是被插穿在一起的“心连心”。
老头眯着眼看向他,忽然剧烈的咳嗽了一下,嘴里喷出的血块直飞到他脸上,吓得他向后一个踉跄,直挺挺的坐倒在地,摔得屁股生疼,不由得骂出了声。
“卧槽......”
他揉着屁股慢慢爬起来,不明白这老头为什么要拼了命的救自己。
这非亲非故的,自己刚才还罔顾救命之恩对他发牢骚,难不成这老头舍命相救就是要自己向他说声谢谢?
这不至于吧......宁要谢谢就说嘛,救命之恩哪里是一声谢谢能还的啊......最起码也得要一百声谢谢。
MD这种时候还能吐槽讲骚话,他现在的猥琐劲估计都超越安德烈了。
“大爷,我谢谢您来救我,但您这拼了老命的到底图啥呀。
宁有啥遗愿就在这儿说吧!我鲍曼铁定给您办得妥妥的!”
他拍拍胸脯振声道,似乎想努力表现出自己很靠谱的样子。
老头听了他的话丝毫没有感动,虽然还咳着血,但却用看傻子的目光瞅着他。
只见老头子十分霸气的拽住胸前露出来的血淋淋枪尖,轻轻一发力就将整杆枪拽了出来的,然后反手变出一个只有拇指头大小的亮红色花苞,毫不犹豫就塞进嘴里,嚼也不嚼就直接咽了下去。
几乎是下一刻,他胸口处那被长枪插出来的血窟窿,居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看得鲍曼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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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杆银白长枪,早就在落地的一刻就化作无数光点消失了。
“我勒个.......”
鲍曼正想继续吐槽,没曾想这老头完全没有当倾听者的自觉。
只见他呼出一口浊气后,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鲍曼眼前,像是瞬移似的,估计刚才他就是用这种方式帮鲍曼挡了一枪。
几乎是下一刻,他便出现在那尊“门神”身旁,蓄力一脚就踢到头盔上,沉闷的一声巨响让人能感受到那力量的恐怖。
他也没有停手,紧接着又是一记蓄力直拳打到头盔上,力量只比之前更大。
他越打越快,每一次出拳或者出脚都能听到猛烈的破风声,打得周围不断出现一圈圈可见的气浪,而那尊“门神”却只是一直硬抗着这些伤害,丝毫没有想要格挡。
“喂,走啦。”
鲍曼傻愣着看老头“打桩”,忽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回头就看到那老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自己身后,笑眯眯的说。
鲍曼看他肩上还扛着昏厥的佐伊,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他前看一眼后看一眼,前面那个“打桩”的老头还在当人肉“机枪”,佐伊却的的确确的不在前面了,而身后这个笑眯眯的老头又是真实存在的。
要么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又或者就是这老头有双胞胎兄弟?
忽然的,“门神”抬手一拳轰出,前面在打桩的那个“老头”顿时就灰飞烟灭了。
“咋......”
他刚开口想说点什么,老头搭在他肩上的手突然发力,他直接飞了起来,刚说出的一个字也随风飘散了,根本听不清。
啊,好蓝的天......
啊,好白的云......
啊,我好晕啊......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绑在火箭上飞,整个人都快被折磨到失去意识了,脑袋一直晕晕乎乎的,看什么都像不断切换的幻灯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他已经失去对时间的感知了,只是默默承受着......主要还是没能力反抗。
他终究还是晕了过去,等到被那老头用大耳刮子抽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漫天星空,感觉自己好像是躺在一块薄薄的被单上,不说难受但也称不上是舒服。
“行了吧?行了就别装睡了,起来吃点东西,等会儿还要继续赶路呢。”
老头坐在不远处的火堆边,烤着一块黑乎乎的不明肉类,沉声说道。
鲍曼想起之前发过誓不能再冲这死老头发脾气了,便把怒气吞回肚子里。
不能骂,但也没有理他,只是先摸了摸自己被抽得发肿的脸,担忧自己的颜值还能不能恢复如初。
刚醒过来一直没注意,好像身旁有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他原以为是自己的呼吸声,所以也不是特别在意,翻过身想换个姿势睡,白日里长时间的“被动自由飞翔”太折磨人了,他感觉现在还没回过神来,需要再休息一会儿。
但事情没那么简单。
翻身看过去他顿时被吓得睡意全无。
那个叫佐伊的妞,此时居然就睡在自己边上。
更糟糕的是,她居然是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状态。
人家都是酒后办错事,我这重度昏迷的状态下也能办错事???
可劳资的衣服还在!还是一枚纯洁黄花大闺男呢!谁都不能污了老子的清白!
不对!
现在是想这种问题的时候吗?
第三百八十六章:软饭
“嘿嘿,老夫救了你一命,本该是要让你还这一命的,但看你这弱鸡样也不值得老夫索命,便暂且留着。
但老夫有一个额外要求,你答应了咱们这笔账就算是一笔勾销,甚至你这条命老夫都可以不收了。
怎么样?成交否?”
老头子的“读心术”似乎还有效,笑得都眯起了眼睛,看着鲍曼轻笑道。
已经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并且噌的一下从地上窜起来跑到好几米开外的鲍曼,看了看动着嘴似乎准备要醒了的佐伊,又看了看笑容和蔼的怪老头,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被坑了的感觉。
这难不成就是所谓的仙人跳?
那不好办啊,仙人跳是要钱的,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之前气昏了头许诺的五百金币也是说的胡话,他在这里一个月的工钱也就十来枚金币,这都已经算是高收入了。
卫队长一个月也不过五十枚金币,不吃不喝工作十个月才有五百枚,自己也才来了不到半年,哪里来的五百枚啊。
口头许诺的空头支票是没事儿的,反正现在也不用兑现了,唯一出手了的佐伊现在还睡在那儿呢。
可现在那死老头不会真的要钱吧,那就尽管来拿吧!
劳资现在的状态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大爷,宁可得讲道理,我虽然自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那种到处沾花惹草的带恶人,真的淫贼我家里就有,我又何必凑这个热闹呢?平日里我还是非常洁身自好的。
您大人有大量,饶我这一次?要钱我回去拿给您?虽然不多,但也是钱啊!”
心里想的像个硬汉,嘴上却像个被诬陷的贞洁的小媳妇似的解释着,还哭丧着脸表示愿意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应付,只求这老头能放过自己。
没办法,这老头的身手太诡异了,他根本捉摸不透,更无法与之抗衡。
这时候再不示弱,他可能就要再次感受那被拽着在空中“自由飞翔”的痛苦了。
那种折磨他真不想再受第二次了。
“你这是何意?吾为何要你的钱?你觉得老夫差你那点钱吗?
真是不知所谓,老夫只是要你答应一个很简单的条件而已。
娶了老夫的徒孙女,老夫可保你下半辈子高枕无忧,尽享荣华富贵。”
老头说话的风格颇有古意,反正鲍曼听起来是这样的,也不懂是不是“古树全语言翻译器”的“设置”问题。
听了老头给出的条件,鲍曼便感觉自己的人生十分幻灭,好像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大起大落一般。
准确的说应该是“大落大起”,不过意思都差不多,他也顾不得细节了。
先是有被仙人跳坑钱灭口危险,紧接着又峰回路转,现在可以选择当赘婿?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TM劳资又不是什么战神或者龙王那种“歪嘴大仙”,这软饭忽然送上门让我吃,让我......怎么拒绝得了啊。
“那就......大恩不言谢!徒孙女婿鲍曼在这儿给师公您磕头了!”
他朗声大喊道,同时极为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咣咣响的磕起了头。
好嘛,软饭吞入口,骚话心中留。
那老头可能是觉得他很识时务,大笑着轻拍他的脊背,这一幕倒是颇有一种寻常人家长辈夸奖晚辈时的“和谐氛围”。
这俩就像是串通好的一般,仿佛什么的都算计好了,唯独忘记了询问一旁还睡着的女方当事人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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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鲍曼这边十分草率的结成了亲家关系时,另一边的城中,因为领队精神状况堪忧以及鲍曼的失踪,白天里勉强拼凑起来的那一支“万人联军”已经解散了,
城防军和领主卫队的人马集结起来撤回了领主城堡,他们需要救出被卫队长亲自下令困在秘密图书馆内的平民们。
城中的乱象他们已经无力应付了,从海盗手下幸存下来的平民大都一夜暴富,这天晚上他们更是聚在一起,人均穿金戴银的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当然,他们所吃的米粮肉菜,以及穿戴的各种华丽的首饰衣衫,全都浸满了商人们的血泪。
那些海盗没敢动的商家,在这一轮民众暴乱中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商业街尽头那家庄园的主人,至今仍毫发无损。
站在他庄园门口的那尊“门神”,只用了一击就打崩一支军队的士气,甚至直接让主帅精神失常。
佣兵和冒险者组成的队伍在城外找了片空地暂时驻扎,准备先进行投选,选出一个新领队后再想下一步。
他们是正面迎击裁决骑士的,白天里被那一击干掉了两百多人,数十人受伤。
虽然对于数千人的总量来说并不算是伤筋动骨,但对于他们士气的打击却是难以想象的沉重。
领队的都被那一击打得精神失常了。
可想而知那是怎样恐怖的力量。
老百姓也不傻,他们知道这尊大神自己惹不起,所以都对那座明显比整条街加起来都值钱的庄园敬而远之。
一些侥幸躲过暴乱的商人,也纷纷聚集到庄园里躲藏,毕竟那里是这城中唯一能保护他们的地方了。
来不及躲进庄园的商人,多半都被老百姓当街“生吞活剥”,死得那叫一个惨。
瓦卢瓦回来看到这些,估计得当场气晕了过去。
他的家底就是那些商人,他每年一半以上的收入都是靠和这帮家伙分红分利润得来的,剩下一半则是他自己经营的买卖和海上贸易,封地收上来的那点地租和农税他都不放在眼里,所以只交这两种税的百姓死多少都不关他事,他也不在乎。
但这帮商人一死就出大事了,每死一个就表明他来年的帐上会少一笔收入,要是死光了他明年就得破产。
因为少了近半的收入无法弥补重建工作的耗费,他自己的城堡也被劫掠了,估计小金库也是凶多吉少。
支出超过收入,还超过了他先有的资产持有量,这不破产还能咋办。
当然,现在的瓦卢瓦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临破产危机,他把随身携带的钱都拿给那支佣兵和冒险者的联军了,甚至为了多召集点人马,还去借了一大笔贷款,这才凑齐了数千人的“精锐”出发驰援。
现在身无分文且负债累累的他,除了衣着依旧华丽,其他地方压根就不像是个高级贵族兼皇亲国戚。
毕竟,没有哪家贵族会哭丧着脸到处找别人借钱。
第三百八十七章:夺封地
他原本正在街边的小店里和几个豪商交流着借钱的流程和事宜,结果就被突然冲出来禁军给抓进了王城里,径直去面见他那刚见过没多久的大侄女。
一见面,他的大侄女兼王女:
玛格丽·提利尔殿下就皱着秀眉冲他好一通说教,搞得好像他才是晚辈小孩,而大侄女则是他的“长辈”。
“大伯,不是我说你,可你到底是有多缺钱才会去借贷款啊?我知道你封地那边遇袭的事情了,可那都是打仗的事,你要那么多钱也没用啊?部队也派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军费,你拿那么多钱是要去砸死那些海盗吗?
你实在是没钱也可以和我说啊,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你这样弄王室的脸面都要被丢尽了!堂堂先王表兄,王国最尊贵的世袭大公,居然在街上问人借钱?您把我父王的脸面往哪儿搁啊!”
他站在御座下低头玩着手指,丝毫没有正在被教训的自觉,也没想着反驳,因为他压根就没资格反驳。
首先就是君臣有别、上下尊卑,即便他是王女的长辈也不能无视这两点。
其次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毕竟他早就因为类似的事情被教训过好多次了,低头玩手指就是因为这个养成的习惯。
以前老弟,也就是先王在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因为和钱有关的事情,特意把他叫到跟前一顿教训,他早就习惯了。
说穿了他就不像个贵族,爱钱爱到了骨子里,脑子里除了赚钱和赚更多的钱,就没有第三件事了。
平时还能靠着以前从老弟身上学来的一点王霸之气镇镇场,可一到关于钱的事他就露馅儿了。
就像上次他替王女出面去应付统一联合愈发强硬的各项条款,其实刚开始还谈得好好的,他装出来的“气场”也确实让当时的统一联合外交官新生警惕,可一说到有关于钱的条款内容,他就瞬间被破防了。
一转眼就把大侄女给出卖了,可最终又歪打正着让统一联合出手了,要不是他这一波出卖,统一联合的增援可能还要晚几天才能抵达北境战场,可到那个时候估计国师他们早就凉透了。
不对,北境那么冷,那个时候他们的尸体估计都冻得硬邦邦的了。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这个有“卖国”嫌疑的皇亲国戚才能一直逍遥自在。
“殿下不必恼怒,老夫虽然不了解西面沿海之事,但也知晓这战争是需要大量钱财驱动的。不管大战小战都一样,哪边储备的钱财多,哪边就更有优势。所以大公阁下这样做也无可厚非,虽然方式不太妥当,您训诫两句让他改正了便是。”
听到一旁的国师出言为自己周旋,瓦卢瓦差点感动得眼泪都下来了。
心想这老家伙真够朋友,以后有好的生意门路也带上他吧。
有好生意带上恩人,这已经是瓦卢瓦能想到的最大回报了,毕竟他亲自下场做的生意多半都是很大的单子,一趟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金币都是常有的事,跟着他走一趟不说赚得盆满钵满,也足够寻常的贵族家好好奢靡一阵子了。
至少在这一刻,瓦卢瓦对国师的好感度是提升了好几个档次的。
但接下来另个人的话,把这个档次狠狠的拽了下来。
“殿下,微臣以为,这次袭击过后大公的封地已经是百废待兴,急需重建,对钱财的需求也必然十分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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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殿下的长辈,王室宗亲,殿下是必须要接济帮助的。
但若只提供钱财未免太小气了些。
不如,就由殿下本人全权接管封地的重建工作,让大公阁下不必花一分钱,同时能彰显我国王室和睦,国家富强啊。”
一直默默站在王女身旁充当护卫的国师长子,不说则已,一说便是这样一番让瓦卢瓦目瞪口呆的言论。
他惊惧万分的在国师和王女之间来回的看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这儿闹了半天,原来他们是盯上了自己的封地啊!难怪往日里一直对自己都还算和善的大侄女,今日突然对自己发难,而国师又刚好的就在现场,又恰到好处的在自己窘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时插嘴“帮忙”。
这该死的老混蛋!枉我还感谢你!结果没想到你竟然是存着这样的心思!
别以为把儿子推出来向我发难,我就不知道你才是幕后主使!我那个大侄女小时候可乖了!估计现在也是被你教坏了!居然伙同臣子对自己的亲人使坏!
虽然他一直在心中暗骂不止,但却又无可奈何,毕竟现在自己确实是有求于存有大笔资金的王室内府,内府又在御座上那个自己都快认不出了的大侄女手上掌控着,逼得他现在不得不低头做人。
“伯父这是好事啊,您留在王都咱们一就能时常见面,您也可以多多指点我。
把封地的事情交给您侄女我,您还不放心吗?等过些日子把伯母和我那几个表亲接回来,你们一家人就可以在王都团圆了。
再说了,您一定很缺钱吧?我自作主张先拨给您五万金币,您随便花用,不够了还可以跟我说。”
看到便宜伯父低下头不在吭声,王女觉得自己逼迫得太过了,便出言安慰,顺便抛出自己的条件。
瓦卢瓦低头琢磨着她的话,心知自己的封地必然是没了,可在王都还有希望。
她说多多指点,意思就是自己可能在政府担任个一官半职,同时作为王室宗亲也可以向王女提出自己的建议。
再说和家人团圆,就说明她不会下令圈禁自己,在王都内的自由还是有保障的。
而那五万金币,多半就是自己每个月可以领到的“俸禄”或者说王室宗亲专属的善养月钱了。
这一个月五万金币虽然远远比不上他坐拥封地时的收入,甚至都比不上行情好时几天的的收入,但终究还是能保证他下半辈子的富贵了。
况且他能拒绝吗?他敢拒绝吗?他有那个资格去拒绝吗?
封地估计都给打烂,手底下能用的力量也毁得七七八八了,他现在就算是想造反都使不上力气。
还不如就这样认命了呢,反正这些日子海上的生意是越发不好做了,那些古怪的异界人都把商机吸引到了租界,各地的商人都蜂拥去了那里,好多条通往内陆的商业路线都断了,说是东家不肯干了。
可他很清楚,那些人只是觉得和自己交易赚得少了,不愿意合作了。
也罢,自己也累了,在王都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也挺好的。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王室宗亲,大侄女总归不会害了自己。
第三百八十八章:忠奸
王女动作很快,处理完自己的便宜伯父后便立刻下令“收复”他的封地。
传音魔法将她的谕令发给了封地周边的驻军,临近的一个军营立刻便派出了五千人步兵和一千骑兵前去执行命令。
其实萨莫瑞亚不缺士兵,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军营和哨点,以及各个大城中屯驻的常备军,加起来都能提供数十万可战之兵。
但到了王女手上,可动用的军力却依然少得可怜。
军队都去哪儿了?
都在当年和她父王一同征战四方的那些骄兵悍将手上。
这些将军统领在她父王还在时都是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为国征战,就算战死疆场都不皱一下眉头。
可她父王死后,这帮人的忠诚度就像是遭遇了滑铁卢一般,呈直线下滑趋势。
同时又因为父王在世时对“好兄弟”们的信任,他们在自己的驻地可以说都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手握重兵不说,一个个还能打能杀的,王都下达的谕令他们也是各种阳奉阴违,搞得各地官吏都苦不堪言。
王女有心处置他们,但问题是他们又没有闹得太大,除了平日实在嚣张了些,但永远不会去触碰谋反这条红线,搞得王女想处置他们都找不到借口,只能任由他们在下面不把自己当回事。
但如今却不行了。
北境一战已经几乎掏空了她所掌控的所有兵力,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以她为核心的中央势力将被迫蛰伏起来,等待自身的元气恢复,同时观察各方动向。
她现在急需恢复力量,所以便下了强令让那些土皇帝们服从,胆敢不服从的全部按照谋反罪论处。
这已经是很严肃的谕令了,土皇帝们纵使有一百个不情愿,也不敢拒绝。
地处西部的几位土皇帝一合计,推举出了一个好欺负的小老弟带人去处理,反正让他们亲自下场是不可能的,这年头手底下的兵都是命根子,死一个都心疼好几天,和好几万海盗打一仗岂不是得心疼死。
这就是为什么,海盗在破城之后可以在周围烧杀抢掠,如入无人之境,而临近的驻军没有半点动静,跟“死”了似的。
很明显他们都没死,只不过是没有人愿意拿自己部下的性命去救一个公爵领,毕竟那是真分封出去的土地,比他们这些阳奉阴违的土皇帝还多了些正统性。
本来就不喜欢那些有封爵的家伙,现在看到其中有着代表地位的瓦卢瓦遭难,他们开心都来不及,救是不可能去救,帮忙也是不可能去帮忙的。
他们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坐视海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自己的屁股仿佛被强力胶黏在驻地上一般,愣是“动弹不得”。
最阴间的一次,驻军大营外跑来了几个邻村的难民,哭哭啼啼的祈求了半天,最后愣是被执勤的士兵赶了出去,没走多救就被追上来的海盗抓住。
带头逃跑的几个汉子被海盗拖到大营前残忍杀害,而执勤的士兵却只是在那儿眼睁睁的看着,冷漠至极。
海盗当着整个大营几万驻军的面,残忍杀害了数个平民,面对这样的挑衅,诺大个营地里居然没有一个军人出来救人,甚至有人嬉笑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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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凉薄至此,估计附近的百姓都对他们彻底失望了,侥幸逃脱的难民宁愿选择跑去封建贵族的封地寻求庇护,也不愿意去找自己国家的“军人”。
不信任的种子早就被埋下,现在只不过是被催着开始发芽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们同流合污,比如被他们排挤,被迫出兵的皮罗姆。
阿克雷·皮罗姆,瓦卢瓦公爵领以东最大的一座军营内的一个小小百夫长,一个官位很小,但梦想是远大的人。
他做梦都想为国尽忠,在沙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杀敌立功什么的。
这本该是个正常军人该有的想法。
但这充斥着各种龌龊的大营中,有他这样想法的人居然成了异类。
他就是被那帮土皇帝推出来当替死鬼的小老弟。
虽然他自己不这么认为,甚至还以为自己得到了重用,心中十分火热,满脑子都想着杀过去和海盗战个痛快。
于是,被“提拔”成万夫长,但只能带着不到五千人出战的忠诚者·皮罗姆,兴冲冲的杀向了瓦卢瓦公爵领。
大队人马在道路上快速前进着,步兵在中间成纵队,骑兵则分成一个个由十余骑组成的小队疾驰在步兵队列两旁。
道路上不时会出现零零散散的几具平民尸体,有时候可以看到成堆的,但大军没有因为这一幕幕惨剧而稍作停留。
事实上,行军速度反而越发的快了。
“长官,听说战事已经结束了,那咱们现在杀过去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弟兄们好久没见血了,再这样下去都快忘记砍人是什么感觉了。”
皮罗姆骑着战马在路旁不断催促着部队加快速度的时候,负责指挥骑兵的千夫长带着十几骑亲卫来到他身旁,摘下头盔擦了擦额头上的一点虚汗,轻笑道。
其实他们全军都求战心切,来这里找长官也只是说说笑罢了,并不是质疑什么。
真要说的话,其实也只是担心到了那儿后没仗可打,白跑一趟可是很可惜啊。
“战斗早就结束了,这次我们过去只不过是接收封地的控制权,将封地回收重新归于王女殿下的掌控。
这是来自王都的最高命令,上头又给了我数千兵马,说明这次必然不会顺利。
那些贵族的死忠很可能会抵抗,而我们要以雷霆之势击溃他们,为王女殿下献上辉煌的胜利。”
皮罗姆轻抚着自己的战马回道,同时转过头往东看去,仿佛他能跨越千里看到自己誓死效忠的王女殿下。
千夫长不知为何大笑了起来,目光怪异的看了看皮罗姆,猛地伸手抽了他的肩甲一下后,便驱马离去,搞得他一头雾水。
大军还在前进,战马和人的粗重喘息声都快压过赶路的脚步声了,可皮罗姆仍然在不断的催促着部下加快速度,似乎完全不打算留着体能作战,这场面活像是某个位面里的死亡行军。
“长官!哨骑发现了三个活人!看起来似乎不是普通平民,已经围起来了,您看怎么处置?”
一个背上背着一杆红色小旗的轻骑兵来到他身旁,朗声道。
皮罗姆一愣,这片地方几乎被海盗完全扫荡一空了,之前路过村庄连一只活老鼠都没剩下。
荒野里居然还有活人?
那自己得好好盘问盘问了。
“前面带路!”
他大呵一声,看那名来报的哨骑领命拨马出发后,便驱使战马加速跟了上去。
第三百八十九章:誓言
鲍曼和自己的新晋师公以及“老婆”在荒野里休整,想着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
却被忽然冲出的数个骑兵包围了。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伙骑兵,毕竟骑兵在这一片坦途的荒野上根本无从躲藏。
想拿起武器自卫的他,刚拿起来刀子就被老头用一粒石子弹了下来,那力道震得他握刀的手麻嗖嗖的。
现在想跑也跑不掉,在平坦的平原上和骑兵赛跑,那直接附赠地府单程票了。
“在可以确认身份之前,还请诸位先委屈一下吧。”
哨骑的头子翻身下马,压根看都不看鲍曼一眼,扶着腰间的佩剑冲老头解释道。
鲍曼又一次感受到了侮辱,他感觉在这个该死的异世界里谁都不待见自己,可他却感觉自己没什么办法。
难道说真的非要打一架他们才懂得劳资的本事吗?
既然这样......
他揉了揉还有些发麻的手,恶狠狠地看着那个胆敢无视自己的异界蛮子,跃跃欲试的就要上去动手。
老头子的目光越过骑兵的肩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他吓退了之后,才继续和那名骑兵攀谈。
“呵呵,那俩小年轻是老夫徒孙女和徒孙女婿,我们是从南方来寻亲的,刚刚到这里没多久,听闻前几天海盗来袭,见遍地都是尸骸惊惧不已,便想着休整几日等风头过去了再继续前进。
见诸位军爷威武雄壮,想必是官军终于开始兴师讨贼了,我们这就出发,不碍着诸位军爷剿匪。”
鲍曼听着老头的话,感觉“古树牌自动翻译”可能抽风了,怎么听着活像是自己老家私塾里那些“道德大儒”啊。
老头子很明显不想和军方或者说萨莫瑞亚官方过多纠缠,但和他攀谈的骑兵却越发的感到可疑,便摇摇头拒绝了老头说要离开的想法,还用手势示意部下保持戒备,似乎对这老头子很警惕。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异界人的战术手势和统一联合军中的很像,鲍曼一眼就看出了他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觉得很是新奇。
老头子见不能随便应付了事,便笑着点了点头,走回到还睡着的佐伊身旁,直接双手合十盘腿坐下,就像是一尊活佛。
至于佐伊,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能把她吵醒,鲍曼都怀疑自己的便宜“老婆”是不是被那个什么裁决骑士打坏了。
没过多久,皮罗姆便跟着回去报信的哨骑来了,随行的还有他的亲卫们,升官成万夫长后,他的卫队人数也从原来的十人增加到了和官衔相对应的百人,他还钻漏洞拉了个一百九十九人的亲卫队,刚刚好没有超过规定上说的“百人”。
虽然他这个所谓的“万夫长”麾下压根就没有一万人,但在这个卫队这件事情上却是出奇的严谨,这样干连排挤他的那些土皇帝们也没说什么。
因为他们自己也是这样干的,毕竟亲卫是他们最重要的家底,只能多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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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先一步到的哨骑们,两百多号骑兵把鲍曼等人团团围住,他觉得就算现在给自己一把突击步枪,自己也只能是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了。
逃跑?想都不敢想。
幸好对方还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暂时还没有。
“老东西,你一个刺客廷的人怎么会在这儿?来杀谁的?大公可不在这儿,这一片似乎也没有第二个人值得你出手了。
这俩又是谁?你新收的徒弟?”
皮罗姆翻身下马,瞅着老头那如枯树枝一般的手掌,立刻便明白了他的身份,旋即冷声道。
.......
凡刺客廷中人,且资历深厚者,多半形同枯骨,然依旧力大无穷,万军之中取人首级犹如探囊取物。
信神月教,其礼似佛,然其道似回。
.......
上述内容,取自后世帝都弘文大学内一位专注于研究异世界的学界泰斗所著的一本古言著作———《异界见闻录》。
他在异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上述的内容就是他在这段时间里多方走访,最终因为皮罗姆的一席话而敲定的。
在自己故世之前,他倾尽最后的心力写完了这本旷世巨作,为后世学者继续深入研究异世界打下了坚实基础。
皮罗姆可不知道自己未来和一个怪老头随口胡扯的几句话,居然会被人家视作真理的写进了梳理。
此时他专注于警惕着眼前的老头,这个老头给他的感觉太危险了,因为自己完全看不透,看不透这老头到底有多强,就算用魔眼查看也是一样,仿佛那就是一个年过古稀的普通老头而已。
但他很清楚,他铠甲下竖起的汗毛也很清楚,这绝对是个老妖怪。
虽然很怕,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先一步出言挑衅,这又是他的“忠心”在作祟,面对一个姑且能算是自己敌人的家伙的时候,军人必须鼓起勇气,不能丢了王国的脸面。
准确的说,军人在面对任何一个非本国人的时候,都应该挺直腰杆子。
虽然被教廷打压多年的王国也没有什么脸面了,但他依旧遵循着这个道理。
“你知道老夫从哪儿来,却又不知道老夫为何而来,那还是劝你少管闲事吧。
你应该清楚,我存心要杀你的话,你就算再找来一百人保护,那最多只能是让你多活一秒而已。
他们两个我都要带走,你就当今天没见过我们吧。
另外,我劝你快点,要不然城里的商人可就要被愤怒的百姓杀绝了。”
老头子虽然在说话,但没有因此改变自己的姿态,甚至嘴巴动的都很细微,再结合他的动作,倒真像一尊显灵的“活佛”。
唯一可惜的就是长得太老了些。
“我希望你们尽快离开,如果下次还在国内遇到你,那即便你真的要杀我,我也会带兵来围剿你的,毕竟你们刺客廷终究还算是教廷的一部分......算是我的敌人。”
皮罗姆知道自己现在拿他没办法,但上马后还是放了一通“狠话”,也算是警告和他的誓言。
他发誓了。
下次在国内遇到这个老妖怪,那么他们两个人之间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
放完“狠话”,他便拨马离去,带着那两百多骑兵,加速跟上已经走远的主力。
鲍曼站在老头身后,看着他带着大队骑兵渐渐远去,总有种说不出的羡慕。
可能自己真不是当将军的料吧,之前守住那座城堡也是靠卫队长的得力指挥,自己撑死也就算是个免费打手兼吉祥物。
第三百九十章:灾后
公爵领的占地面积很大,但只有一座大型城市,其余周边地区分布着大大小小许多个小镇和村庄,海盗破城后,城市为核心向周围散布式烧杀抢掠,让整个公爵领几乎变成了荒芜状态。
皮罗姆随着大军前行,看到公爵领内不成样的惨状,只觉得这地方真没有要收复的必要了。
但上风有令,没有必要也得干。
“噢我的神啊......我前几年来这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城区以东的一片山坡上,牵着战马来到皮罗姆身旁的骑兵指挥官,看着不远处几乎完全化为废墟的城市,轻叹道。
城中百分之七十的区域化为废墟,剩下的也大多是摇摇欲坠的危房,曾经帆墙林立的贸易大港,现在已经不复存在,曾经装满货物的仓库如今只剩下一片焦土,港内隐隐约约能看到许多沉船的残骸,因为港内水深不足,大部分沉船都无法完全沉没,还有部分焦黑的船体暴露在水面上,让港内的情形更显凄凉。
面向内地环形城墙大部被破坏,零碎的墙砖散落得到处都是,甚至连城门都不见了踪影。
唯有那座城堡还几乎完好无损,虽然孤零零的耸立在城中显得有些孤寂。
可以看到不少人正在处理废墟,想来就是城中百姓。
“哨骑在城北发现了另一支人马,是之前瓦卢瓦花钱雇来的打手,我已经下令让他们前来协助了。
都打成这样了,海上也看不到海盗联军的舰船,已经没必要过于警惕了。
让哨骑撤回来吧,部队尽快入城,不用成纵队了,哪里有缺口就从哪儿进,进去后再集合。”
皮罗姆骑在战马上俯瞰着城市,也俯瞰着从一旁坡道走下去直奔城区的部队,沉声下令道。
城北方向已经扬起一团烟尘,看来瓦卢瓦花钱雇来的那帮打手很是尽责。
大军入城后,原本在城中各处清理废墟的百姓们,却立刻一窝蜂的跑了,完全没有要喜迎“王师”的意思,搞得随着大军一同入城的皮罗姆摸不着头脑。
跑什么呀?我们又不是海盗。
他搞不懂,于是让人去找几个平民过来问一下,可他们连这个都做不到,人家隔着八百米远看到你就跑了,你怎么问?
最后还是副将发了狠,骑马追上了一个跑得慢的平民,俯身一捞将其拽上马,不顾他的挣扎,一路带回到了皮罗姆面前。
皮罗姆翻身下马,似乎想表现的得亲切一些再问话,可定睛一看,发现眼前这个所谓的“平民”,衣着华丽不说,手上居然还戴着一串宝石链子,浑身上下的总价值估计比自己的都高。
可那害怕得东看西看,手脚发抖的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属实奇怪得紧。
“你先别怕,说说你叫什么名字?现在这里谁负责?海盗们都去哪儿了?”
他尽量的保持微笑,和蔼亲切的向这位似乎很“富有”的平民问道。
“俺叫奥托,现在这没有管事的,管事的老爷们早都不见了,城堡里的那些也一直没有动静,都是俺们自己在管自己。
那帮王八蛋海盗早就跑了,俺家被他们烧得干干净净,啥都不剩了。
军爷?你们是去打海盗的吗?要去的话俺叫人帮你们造船!俺和俺的弟兄们可是城里出了名的船工!一个月内保证帮你们造出十艘最好的战船!海盗见了你们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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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兄可能是见皮罗姆挺和善的,便大胆的说了起来,还自信满满的吹嘘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似乎他真的很出名。
话说得很接地气,但他戴在手上的宝石链子一晃一晃的夺人眼球,让皮罗姆觉得很幻灭。
这年头船工都能戴得起宝石链子了?
知道这地方富庶,但也不可能富庶到这种地步吧?这里头一定有猫腻。
但他并不打算立刻逼问,毕竟刚和这个叫奥托的平民建立起一点信任,要是这点信任都给打破了,那他的副将估计又得骑马去捞一个平民回来了。
“军队的任务不能告诉你,我听你的话里说城堡里还有能管事的官员?那为什么他们不指挥重建?你们自己管自己?难道没有发生什么骚乱吗?”
他继续问,想从平民的口中得到这里最真实的情况信息。
虽然他确实可以去城堡里问那些藏起来玩蛋蛋的官家人,但那些家伙的屁话他不想听也不愿意听。
领主封地的走狗,说出的话肯定是掺杂了私货的。
“啊?俺......俺也不清楚,这些天俺们都是混日子,没有活儿可以干,一天到晚都是吃了睡,睡了吃,以前都想着这样,但真的这样过日子了,却总觉着空落落的。
今儿个早上俺还想上工来着,到了港口才想起来俺已经没有工可以上了。”
奥托似乎被他问懵了,摸着脑瓜子胡乱的说着,完全没有回答到点子上。
听了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皮罗姆便知道自己问错人了。
好巧不巧,他正想着找下一个人来问话的时候,后面的人来报说,从城北面赶来的佣兵部队已经进城了。
他拿两个金币打发走了奥托,虽然这货看起来不缺钱的样子,但那个意思还是得给到位的,况且人家拿了钱也很高兴。
带人去迎接“友军”,结果迎面就看到一群哭丧着脸的“败犬”走进城。
那些号称给的钱足够就能以一当千的王都佣兵,一个个都跟斗败的公鸡似的,哭丧着脸,乱糟糟的走进城中,活像是一群丢了魂儿的行尸走肉。
这不应该啊?佣兵和冒险者的战斗力可不是自己那些手下能比得上的,海盗也早就离开了,究竟是什么力量让这帮家伙变成这样一副惨状的啊。
“你们当中谁是领队?”
他上前一步询问道。
这是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可眼前这帮“败犬”却你看我,我看你,居然都找不出一个能话事的人。
这样的一群人能被称作是军队吗?连一个团队都称不上吧!也难怪是给钱就能拉出来玩儿命的货色。
性命和钱都能划等号了,这样的人谁还能指望他们有什么信仰或者纪律呢?
原本想大发雷霆的他忍住了怒火,静静等待着这帮家伙推出个话事人来。
反正他是不尴尬,现在就要看看这帮家伙懂不懂尴尬两个字怎么写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军人
说到底,这帮家伙还是要脸的。
之前撤出城去待了那么久他们都没能选出一个带头的来,现在被人盯着,他们便飞快的选出了一个。
看来有的人就得要被逼一下,不被逼一下真就什么事都干不成。
皮罗姆看着那个被推出来当替死鬼可怜倒霉蛋,忽然和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你别怕,把你们知道的事情大致汇报给我一下。
噢,还有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海盗你们和海盗交手了吗?
慢慢说,不用着急。”
他现在确实挺和善的,反正那位替死鬼同志听了他的话也弱弱的开始回答了。
“那个......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海盗已经走了,原先预定迎接我们的是领主卫队的卫队长,但他已经战死了。
迎接我们的是另一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甚至不像是我国的人。
但他很有号召力,一下子就整合起了城内的所有兵力,还煽动......应该说是鼓励平民们去夺取属于自己的东西。
因为他的鼓励,我们抢......应该说是借到了足够多的粮食,这才能一直撑到您和您的部队抵达。
那家伙真是个很厉害的人,三言两语就让全城的人都听他的了,可惜在之前的一场战斗中他失踪了......我们的老大也在那场战斗中被打得都失常了,大家也正是因为那场战斗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那个该死的裁决骑士,强得简直就像个怪物,我们都打不过他,反而死伤了好几百个兄弟呢。
您带的是正规军,最好还是不要惹上那个怪物,毕竟.......”
说是汇报,但其实和讲故事好像没什么区别,而且讲得还很没有底气。
皮罗姆沉思着,他很清楚这家伙没能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不就是裁决骑士嘛,王国和教廷那边早就撕破脸了,自己带着正规军去打隶属于教廷的裁决骑士,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
唯一的问题就是.......
他打不过,就算加上那几千个部下估计也打不过,开打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这里多出几千具尸体,其中就有他皮罗姆的。
他可不想难得出一次任务就带着兄弟们去走那“黄泉不归路”啊。
至于描述中那个“很厉害的人”,他倒是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逞口舌之力,鼓动民心生乱的苟且之徒,还不配让他记住。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苟且之徒”,自己前不久前在荒野上刚刚见过,只不过当时那家伙被他完全无视了而已。
“既然如此,你先带你的人去城堡那边集中吧。
顺便告诉城堡里的人,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瓦卢瓦公爵领了,这里将会再一次归于萨莫瑞亚王国的直接掌控之下,臣服于伟大王女殿下。
而我要带着兄弟们,去会一会那个胆敢在我国土地杀人的教廷走狗,让他见识见识我国的军人也是还有骨气的!”
他这番话一出,那帮佣兵全都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瞅着他,甚至连他自己手下那些兵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
更别说他的亲兵们了,一个个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土里遮羞。
这年头表忠心是最低级的装逼,也是最让军人瞧不起的装逼方式,而他这样公开了当着几千上万人的面表忠心,那更是又土又低级,简直是low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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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兵是为了什么?不就是穷嘛,在教廷那边还可以因为宗教狂热,而他们这些王国和公国的杂兵们,就只是因为穷了。
高级军官都是贵族,杂兵和初级军官都是穷苦人出身,这两拨人之间虽然有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但却都有一个共同点。
都是被迫给统治者卖命。
贵族是为了保住人自己的官位和家中的荣华富贵,顺便挣点军功和荣誉。
而平民则是为了吃饭,为了活下去。
运气好的话可以那点军功改善生活。
忠心?不存在的,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别的办法了,谁会想为了统治者拼命。
一边被人家压迫,一边还要操刀子帮人家砍人,还要向人家表忠心?
这不就成喜欢被虐的变态了?
再怎么M也没有像这样的。
贵族那边则是因为开国君主就立下的爵位递减制度,爵位每过一代都会降,除非立下新的功绩,不然会逐代递减,直到最终彻底变成普通人为止。
例如瓦卢瓦,他是有封地的大公同时也是王室宗亲,地位就比普通公爵高。
他如果不能立下功勋,那等他把爵位传给自己的继承人的时候,爵位就会自动变成普通公爵,封地也会被收回,到时候只能带着全家老小回到王都被圈养起来了。
直到他儿子再立下足够的功勋,他家的爵位才有可能恢复。
也就是说,王女如今的举动只不过是加快了爵位递减的进程,毕竟瓦卢瓦沉迷于各种赚钱,估计也没希望立下功勋了,死后爵位是肯定要掉的。
现在由王女提早拿掉,至少还会出于血脉亲情给点补偿,如果任由爵位变动,那可是半毛钱补偿都没有的。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瓦卢瓦确实应该谢谢他那仁慈的君王兼大侄女。
也正是因为这种普遍心理,所有人都对皮罗姆的表忠心行为充满了鄙夷。
但他自己并不在乎,因为他心里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没有口是心非,就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
说完,他就领着一帮兄弟直奔已经被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毁了十遍的商业街。
沿途遇到的百姓终于不躲他们了,似乎是知道,他们要去和本地最大的“土豪”硬碰硬了,甚至还拿出自己从商人那儿抢来的各种美食酒水塞给行军的士兵们,让这些大小伙子们受宠若惊,有不少脸都红了。
皮罗姆感受着民众的热情,吃着一个小姑娘亲手塞到他嘴里的糕点,忽然感觉自己这几十年兵都白当了,直到这一刻他似乎才真正感觉到军人这个身份的意义和荣耀。
从来没有啊,从来没有百姓像这样迎接过自己和自己的部队,甚至是王国之中任何一个官面上的正规军。
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官兵过境比匪徒过境还“干净”。
不如海盗的军纪让军队在普通人眼中跟持证合法的“海盗”没有区别。
但现在不同了,在他的约束下,曾经匪徒般肆意妄为的士兵也变得循规蹈矩。
百姓察觉到了这种改变,便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奖励”着将士们。
这可能才是正版的: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吧。
而在那座庄园华丽的正门前,那个又当了许久木头人的裁决骑士,将再次迎来数量庞大的对手。
第三百九十二章:军号
“老爷子,您觉得咱们还有机会在这地方做生意吗?外头那些百姓估计全都是对我们恨之入骨的了,真要我说啊......教廷那边的建议咱们应该采纳。”
庄园内的花园里,本地最大的“土豪”兼商会会长——塞里斯·卡戎正在欣赏着花园里盛开着的朵朵鲜花。
他身后跟着一个猥琐的“狗腿子”,不断絮絮叨叨的劝着他,惹人生厌。
如果鲍曼在这儿,估计能认出这就是之前“自愿”给他带路的那个商人。
真是个两边倒的墙头草啊。
“闭上你的嘴,老夫一把年纪了,有大半辈子是在王国度过的,这里是老夫祖祖辈辈一直生活着的地方,卡戎家族从圣王时代开始,就是出了名的豪商。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王国境内,只要出了王国,老夫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就是这样,你还敢要我背叛王国?这绝不可能!
不许再提了!赶紧滚蛋!”
摸着胡子的卡戎怒斥了墙头草,看得在不远处排队等待他接见的其他商人们,都不由得幸灾乐祸了起来。
只不过这墙头草脸皮还挺厚,被骂了也只是笑眯眯的拱手“认错”,然后在其他同行的阵阵嘲笑声中坦然离去。
只是这家伙不知道,卡戎在他转身后就一直盯着他,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你们以为呢?老夫真的应该和王国彻底撕破脸吗?然后放弃这里的一切?你们应该知道教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看到他不见了,卡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剩下的商人们,询问道。
原来这个老家伙不是什么硬骨头,其实早就心动了,只不过碍于对他这个墙头草的鄙夷和自己作为商会会长的矜持,无法直接承认而已。
“老爷子,我们的意思呢,这件事过去以后您也不可能留在这儿了。
还不如顺着教廷的意思走。”
“是啊是啊,而且教廷那边也不是特别压榨商人嘛,我三叔家的表弟就是在圣教区那边做生意的,听说现在手里头能掌握的流水可是一点不比您少哦?”
“而且您看看,瓦卢瓦那个混账东西已经买雇佣军来对付我们了!他是诚心想要我们的钱和命啊!说不定他已经知道海盗的事情就是我们一手策划的了!”
......
这帮商人你一言我一语,每一个都是附和着之前那个墙头草的意见,说得还都理直气壮的,也不想想自己刚才还非常恶意的组团嘲笑人家。
他们嘴上笑嘻嘻的给卡戎提意见,但在心里头其实早就开骂了。
这老王八蛋一出事跑得比谁都快,硕大的脑袋不在前头顶着,害得他们这些来不及跑的小喽啰在外头直面暴民。
结果就是:损失惨重,血流成河。
他自己倒是安安稳稳的躲在这庄园里面赏花装逼!还装成一脸忧郁的样子!
你忧郁个毛线球!劳资家破就差人亡了都没你这脸色臭!真就当你最惨吗?劳资那店铺烧起来的烟现在可还在那儿呢!
他们在心中暗自大骂着,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复制粘贴一般的笑容,让那个卡戎这个老狐狸都看得毛骨悚然。
这帮家伙在笑什么?
他不由得想。
忽然,一阵号角声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思绪,仔细听了一会儿,忽然有几个商人脸色惨白的大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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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军号!是军号!而且还是发起进攻的号令!正规军来围剿我们了!”
他们慌乱的大叫着,不知所措的就想找地方躲起来,眼睛盯着附近的花丛,似乎很有要钻进去的冲动。
卡戎大怒,一把揪住吵得最大声的家伙的衣领,轮圆了一个大耳刮子抽上去,直接把那人抽晕了。
就冲这一巴掌的威力,他完全不像是个年过古稀的老头。
要不是都知根知底的,周围人估计都可能怀疑他是刺客廷的人了。
“都跟我来,老夫倒是要看看谁敢带正规军来对付咱们,任职西部驻军总指挥的阿尔科将军和我可是老熟人了。”
虽然内心很拒绝,但一群人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毕竟卡戎的护卫们就因为他们的稍稍犹豫,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呢。
走出到庄园的大门外,一眼望去便是铺满了整个街区的军队,领军的将军已经驱马来到了裁决骑士的面前,近得战马打个响鼻都能喷得他一脸都是。
但他并没有动弹,连那杆杀伤了几百个佣兵且险些干掉鲍曼的银白长枪都并不在他的手上,除了铠甲看起来颇为狰狞,但其实在视觉上没有给人太大的威胁感。
就那不动如山的样子,说那只有一副铠甲挂在架子上都有人信。
不知道为何皮罗姆敢这样挑衅一位货真价实的裁决骑士,有这样胆子的人若不是疯子就是有恃无恐。
后一种人搜罗整个萨莫瑞亚估计都找不出来一手之数,而皮罗姆很明显并不在这一类人之中。
那么他只能是前一种人了。
确实,在他后面列阵严阵以待的数千将士们都在用看深井冰一样的目光看他,天知道这帮人看他的眼神要换多少种花样,毕竟他的各种惊人作死操作层出不穷。
但皮罗姆他终究是上官,不能随便出口吐槽或反驳,所以他们只能用各种眼神来表达自己混乱的情绪。
“西部驻防军下属万夫长阿克雷·皮罗姆在此!我接到举报,说这里有教廷的人杀害我国军民!限凶手十次呼吸之内出现在我的面前并束手就擒!否则大军将立刻踏平整座庄园!除凶手外的所有人都会因为包庇罪被处死!”
皮罗姆朗声大喊道,他的声音像是附上了某种魔力,被放大了无数倍,距离庄园大门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的卡戎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明明凶手就在他面前,准确的说是在他胯下战马的面前。
可他仍固执的让“凶手”站出来。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今天就是要踏平这整座庄园,杀光里面的所有人。
听了他的话,好几个商人都被吓得想撒腿就跑,可一回头就看到卡戎麾下那些个凶神恶煞的侍卫,根本就无路可跑,只能迈着发虚的步伐跟着卡戎继续走。
他们很清楚,那个裁决骑士是绝对不可能束手就擒的,就算他真那样做了,皮罗姆也没有这个胆子抓他。
外头那个将军还敢那样说,明摆着就是盯上了他们这些人的脑袋。
可卡戎这老家伙好像完全不怕,听到皮罗姆的威胁后,脚步却丝毫未曾停顿,保持着同样的步速继续前进着。
门外那个裁决骑士也是,仍然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和皮罗姆的战马近距离对视。
第三百九十三章:野蛮头槌
十次呼吸的时间很短,至少卡戎还没来得及看到庄园的大门,那边的方向上就已经传来了阵阵喊杀声。
前面都已经是战场了,可他似乎并不打算停下,仍然以同样的步速走着,只不过随后他挥了挥手,从庄园各处钻出来的大队的守卫,那些守卫步伐稳健迅速,手里握着崭新的兵器,一位常年做钢铁行业的商人一眼就看出那些武器是护教军专属的装备。
所有金属部分,例如刀剑的刀身和剑身以及箭矢的箭头部分,全部都是由经过魔法淬炼后的合金锻造而成,可以轻易劈开或射穿一切没有附着魔法的物质,不管这个在自然界中到底有多么坚固,但只要在压根不讲道理和科学的魔法眼里,那都是放屁。
这些守卫是护教军......虽然他们早就听说卡戎和教廷有着密切关系。
但看到这样数量众多的护教军,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并且对卡戎也是越发的恭敬和服从了。
两支军队在庄园的大门附近相撞,顿时杀声震天,刀剑相拼的响声和受创者的痛苦惨叫声不绝于耳。
皮罗姆把战马横在裁决骑士面前,侧过头俯视着他,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就像是河流中的礁石,大军在他们这分流成两股,越过去后才重新汇聚成一股,杀向庄园。
唯有皮罗姆的亲卫队停了下来,加上他一共两百名骑兵,冷眼看着那个依旧不动如山的裁决骑士。
之前那帮佣兵和鲍曼距离他“八百里”远都是一个死伤惨重,一个落荒而逃,现在皮罗姆都怼到他脸上了,他却像个没事儿人一一样毫无动静。
“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敌人吧?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皮罗姆率先打破了这逐渐由紧绷严肃变得尴尬不已的局面,抽出佩剑指着那裁决骑士的面甲,就冷声道。
他正好奇这家伙是不是真没把自己的威胁当回事儿,就想着把剑捅上去试试,可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阵阵重物跌落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这种声音让他不寒而栗,因为他猜想到了一种他绝对无法接受的可能。
跌落声还没停,一声接着一声的穿进他的耳朵里,仿佛是在催促他快往后看。
他也顾不得眼前有一尊怪物了,猛地转头向后看去。
这一看过去,他险些就崩溃了。
自己的亲卫队全死了,一个接着一个从战马上栽倒下去,他们的死亡仿佛就是一瞬间的事,快到他无法察觉,甚至亲卫胯下那些战马都无法察觉主人的逝去,还都在低头蹭着没有草的地面。
他几乎陷入了疯魔,但作为职业军人的抗压能力让他迅速恢复了镇定,只不过我剑和缰绳的两只手都已经青筋暴起,脸上也充斥着因为努力压制怒气而浮现起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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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红得像是狒狒的屁股,这种红不是羞涩的红,而是一种纯粹的充血红。
僵硬的回过头看向那个凶手,那家伙在他眼里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凶手了,至少在这一刻,他将与其不死不休。
“这次再加你一个就凑够两百了,可惜上头给我的命令是杀一千个,到目前为止刚刚好也够一千了,所以你非常的幸运。”
凶手看到他回过头来,那张跟摆设似的嘴巴也终于开口说话了。
但这一开口,就彻底激怒了本就在爆发边缘的皮罗姆。
两百?一千?人命在你眼里仅仅只是数字而已吗?劳资的兄弟们在你眼里只不过是凑数完成任务的吗?
更TM气人的是,这说话的声音居然是个听起来还挺甜美的可爱女声,可说的却是近乎灭绝人性的话语。
能把自己亲手杀死的人当作数字,这样还不是灭绝人性?
真就是越可爱,越变态咯?
“ WDNMD!!!!!!”
他极为流畅的骂出了一句“国骂”。
准确的说是另一个世界的“国骂”。
如果鲍曼在这里一定很懂这句话。
“我带你们打”。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什么?你说这不是骂人?不不不,这在统一联合里就是骂人。
没错,我说是就是。
总之这一骂出口,皮罗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特别是看到那个草菅人命的裁决骑士被骂得居然都后退了一步,让他更是觉得这一刻真的舒爽无比。
的确,之前佐伊和刺客廷的资深怪老头轮番倾力上阵,最终落得个一昏一逃都没能办到的事,他皮罗姆就靠一张嘴、一句话就给办到了。
他确实有资格来小骄傲一下。
但还不够,他要为兄弟们报仇,即便代价是他的生命。
刚被一发嘴炮唬住的裁决骑士,被猛然从战马上扑下来的皮罗姆摁倒在地,本身他就穿着铠甲,加上自身重量以及从战马上直接跳下的冲击力,估计一瞬间施加到那个裁决骑士身上的力量得按吨算。
成吨的力量压下来,就算是坦克都得有被压爆的危险,更何况是人呢?
可那个裁决骑士屁事没有,只不过被皮罗姆压着暂时动弹不得,挥着手就召唤出了自己的银白长枪,紧张得都忘记使用刚才那悄无声息的秒杀近两百号的恐怖魔法。
这也算正常,毕竟如果抛开铠甲和他们俩身处的位置,就现在这一幕应该算是非常香艳的场景。
毕竟这位裁决骑士再怎么狠毒,可听声音却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啊。
看她杀人杀得如此干脆,而且心性如此的冷酷无情,估计也是个没有经历过那种事的小姑娘,突然被一个大老爷们儿在光天化日之下扑倒在地,那不慌张才奇怪咧。
即便这个扑倒她的家伙恨她入骨,几乎想要将她生吞活剥。
是字面意义上的“生吞活剥”!可不是想歪了的那个!
只见她举起长枪,扭转过枪尖就要从侧面刺穿皮罗姆的侧腹部。
但皮罗姆接下来的举动,让她的想法直接落空了。
这家伙居然会玩头槌!
只见皮罗姆猛地仰起头,然后对准她的头狠狠砸了下去。
巨大的冲击力施加在头盔上,震得她登时就是一阵头晕眼花,但又依靠着体内的魔法力量,一眨眼的功夫便恢复了意识。
但就这一砸,也让她本该精确命中的长枪刺歪了。
可皮罗姆并不打算停下,也不打算给她第二次机会。
一次比一次猛烈的撞击袭来,完全没有要停下休息的意思,直到她体内的魔力都无法再将她从那汹涌的眩晕感中拉回来,这既野蛮且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可言的“攻击”才终于停下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机灵
天知道一个强如杀神一般的怪物是怎么被几个头槌干翻的。
但无论如何,这的的确确发生了,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裁决骑士,此时已经躺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连皮罗姆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自己本来只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这么做也十分的草率且冲动,可它就是很神奇的成功了。
虽然很让人无法立即,但他还是扶正了自己砸歪的头盔,把目光投向前面还在激烈交战的庄园之中。
也不知为何,同样是戴着头盔,而且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为什么被砸的晕了,他却屁事没有,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脚步都没有丝毫的晃荡,仿佛是刚刚“睡了一觉”。
而在庄园中,彪悍专业的护教军已经和他的部队战成一团,常规的军阵和战法已经失去了作用,只是单纯的战场拼杀。
护教军人数不少,而且庄园各处一直都在有援军出现,也不知道这庄园里到底藏了多少士兵。
步兵们和护教军在正门拉锯,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突破,反而死伤惨重。
手持巨盾的长枪兵被护教军的附魔长剑直接连人带盾砍成了两节。
同样是普通的持剑步兵,但护教军的对付他们却都能以一敌多,平均要三个王国步兵才能压制一个护教军步兵,而且结果通常是被反杀两个,最后一个甚至都要被逼得同归于尽才能杀死对方。
骑兵分成两队沿着庄园外墙奔驰,准备绕到另一边的侧门和后门,从那边强攻进去制造第二战场。
但一路上他们被从外墙上射下来的无数冷箭弄得是人仰马翻,到后面甚至出现了恐怖的巨弩,直接把三个骑兵连人带马都给带飞了起来,摔落在地上变成一滩烂肉。
死亡,皮罗姆眼中只剩下死亡。
他的部下像是杂草撞上了割草机,成片成片的被收割,看得他目眦欲裂。
说是庄园,现在看来这里倒更像一座巨大的兵营,一座教廷护教军的军营,一座疯狂吞噬着他部下生命的军营。
回头看了一眼还瘫着的裁决骑士,想拿她当要挟让对方投降,但旋即又意识到自己没那个本事。
自己干翻她纯属是一次奇迹,这种奇迹不太可能发生第二次。
所以当务之急是控制住她,确保她之后醒过来也无力反抗。
杀了她?皮罗姆想都不敢想,毕竟他也没有这个本事,而且就算能杀,那必然会招来教廷最恐怖的报复。
“你!带人把她送去城堡那边!命令佣兵或者冒险者之中的法师,尽全力封印住她的所有力量,然后把她锁起来。
等这边战斗结束,我要亲自审问。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他在门外作为预备队的百骑长,下完命令后就吹哨把自己的战马叫过来,骑上去后直接带着预备队杀入战场。
他的副将已经和亲卫队一同殒命,便临时把那个百骑长任命亲兵了。
这家伙也算是一步登天,毕竟一个普普通通的百骑长和一名万骑长的亲卫可不能同日而语,至少“脑袋”大了不少,可以顶更大的官帽,拿更多的权利了。
主子的“脑袋”就是自己的脑袋,认清楚现在的情况后,这位新任副将安排好人送俘虏离开后,便一马当先冲了上去,势要与自己的新主子并肩作战,表表忠心,顺便换取信任。
有主将亲自率领的预备队百骑以及近千步兵加入战局,战场局势瞬间扭转,本来和对手打得有来有回,甚至还一度以少敌多战局上风的护教军逐渐不行了,即便对方的伤亡是他们的数倍,可压倒性的兵力优势仍然无法靠这点损失就抵消掉。
站在后方不远处观战的卡戎和那一众商人们惊恐地发现,不管杀了多少,好像己方这边一直都还是以少敌多的。
目睹着一个斩杀了十几名敌方步兵和两名骑兵的护教军猛将被三个敌兵乱刀砍成了血葫芦,然后被骑兵用骑枪活生生的插穿挑了起来,像一坨烂肉一样悬于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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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崩溃了,即便卡戎极力呵斥想要阻止他们逃跑,可他们还是全逃了,速度快得连卡戎的护卫们都抓不住。
卡戎被气得胡子都揪断了,可是仍然拿他们没办法。
总不能派仅剩的护卫去抓吧?
况且说差了,其实也没有全跑,卡戎身边还剩下一个呢。
“老爷子别生气,他们跑不了的,官军的骑兵就在外面,他们就算跑出去也是被骑兵插成肉串的命,何必与死人置气呢?”
那唯一一个留下来的商人献媚道。
此人正是那个墙头草,没想到留下来的会是他这种人,可能是因为知道现在也没有给他倒向另一边的机会了。
之前皮罗姆可是放出了话来,庄园里的人一个都不留啊。
说白了,他们和卡戎现在就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而且这绳子下面就是深渊。
想逃?必死无疑!
不逃?也必死无疑!
可卡戎似乎不这么认为。
“好啊,你倒是有见识,还忠心,看来总要给你从教廷那儿弄个好职位啊。”
卡戎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亲切的说道。
这货听了这话,那皎洁的大眼睛乌溜溜的转着,似乎明白了什么,猛地就一头跪倒了下去。
“阿佐格·霍桑见过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之前的罪孽。
今后小的定唯您马首是瞻!忠心辅佐绝无半点忤逆之心!”
这个有名字的“墙头草”,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草”,有那个胆子在两个势力之间来回切换,浑水摸鱼的家伙,哪个不是有点机灵劲儿的,要不然早就被剁成肉泥了。
毕竟墙头草这种东西,简直比奸细和叛徒还要惹人生厌。
但他就靠着一份小机灵活了下来。
从卡戎的话里他听出来了,这个老家伙肯定和教廷关系不小,甚至可能是教廷高层派往这座城市的最高负责人。
教廷的官职可不是随便能得到的,最低级的官员都要是三年以上的虔诚信徒,那些高层的老怪物更是几十年的老信徒,甚至传说有些权利金字塔塔尖上的老怪物,是从教廷建立的时候一直活到现在的。
能如此平淡的说出“弄一个好职位”这种话的人,再结合其苍老的外表,估摸着这又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
第三百九十五章:恶毒至极
卡戎见这家伙不但挺机灵的,还如此的识时务,不由得感到老怀大慰,大笑着俯身连拍了他的肩膀好几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的爽快心情一般。
但居然人家都献上忠心了,自己总得给人家看看自己值得他忠心的原因所在。
卡戎挥了挥手,三个一直不怎么显眼的护卫猛然冲出,像某些游戏里的闪现一样高速前进着,而且这个“闪现”是没有CD也就是技能冷却时间的。
这不跟开挂似的?
只见他们几次闪烁便冲入战阵,顿时战阵中便炸起了三朵“血花”。
那三个人宛如真·杀神降临,十几秒便在战场上杀出了一块真空地带,友军被吓得连连后退,敌军则是尸横遍野。
他们使用的都是一对三岔锥刺,尖头位置锋利无比,远远的都能看到寒芒和上面凝聚起来的血珠。
霍桑眼看着其中一个家伙像个疯子一般舔了舔自己染血的兵器,舔干净了上面的血后还意犹未尽的舔着嘴唇,再配上那恶毒至极的笑容,简直就是变态本态。
这一幕看得他不寒而栗,还跪着的他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结果就站在被一旁的卡戎注意到了。
老头子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看他,然后一把手将他拽了起来,力道之大险些让他没站稳再次摔倒。
他俩再看回战场,那三个人已经再次杀入战团,制造一场接一场残忍杀戮。
眼看着自己新任命副将被人从战马上打落下来,捂着受伤的手一个翻滚,沙哑着冲自己这边喊“快跑!”。
亲自带人杀入战团的皮罗姆挥剑砍死了一个想扑上来的敌人,然后转头再看向自己的副将那边。
看到自己新选上的小老弟被人追杀得像条败犬似的,他终于是忍不住了,驱使着战马就杀向那个如同鬼魅一般飞速收割着自己部下性命的敌人。
冲起来的战马没有任何一个普通人敢去正面阻挡,那样是找死,毕竟光是撞都能给你撞成残废了。
导致一路上遇到好几十个敌人都对他避之不及,难得有一个大胆的,刚冲上来就被他一剑削掉了脑袋,飞起来的脑瓜子上还保持着刚才冲上来时的凶恶表情。
看到那无头尸首僵硬的栽倒在地,剩下的敌人终于都想通了,不再去惹这个骑着马发狂的敌将,都是转而把目标放到好欺负的敌方步兵身上。
于是皮罗姆一路奔驰,提着还在淌血的长剑就要收下那恶敌的首级。
然而已经杀戮上瘾的“变态”怎么可能会站在那儿给他杀呢?只见那家伙再次用上开挂一般的闪现技能,这次只用了一次闪烁就骑到了皮罗姆的背上,狂笑着就举起两把锥刺朝他的要害刺去。
皮罗姆哪儿能就这样束手就擒,他猛的一勒马缰,战马嘶鸣着扬起前蹄,这一个动作直接将骑在他身上的护卫甩了下去。
一旁的士兵见自家将军遇袭,帮着战友围杀眼前的敌人后就要前来帮忙。
结果那个被甩下马的护卫刚落地,一个翻滚就甩出一把锥刺,直接刺穿了那名士兵的喉咙,让他倒地后还痛苦挣扎了好一阵才伤重死去。
又拿到一个击杀,那个如变态一般的家伙似乎更加兴奋了,冲这怒气冲天的皮罗姆做出了挑衅的手势。
皮罗姆看到他的动作更是大怒,催马加速朝其冲刺了过去。
他还想故技重施,又是一次闪现想要背刺皮罗姆,结果扑了个空。
就是他闪现消失到再次出现这几乎不到一秒钟的空档,皮罗姆居然已经消失在了那匹战马上。
“就TM你会魔法是不是啊?!”
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大骂,他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就已经伴随着一道血柱干脆利落的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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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的表情永远僵硬在了他那飞起来的脑袋上。
他搞不懂,中高级魔法普及率不到百分之一的萨莫瑞亚军中,怎么可能会有人能杀死会使用中级传送魔法的自己。
皮罗姆不懂他在死之前想了什么,也不在乎,一剑将其斩首后又立刻抓住还没跑远的战马的马鞍,猛地一拽回到马上,又前进了一段距离后才勒马停下,回头欣赏起了自己的“杰作”。
看来自己特意去拜师学来的魔法还是有点作用的啊。
他有些沾沾自喜的想着。
可他还没高兴多久,三人中的另外两个已经兄弟被杀,并来找他麻烦了。
“将军!在你后面!”
只听得捂着伤口跑过来副将大喊,皮罗姆便知道自己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是因为来不及躲避或格挡,而是因为他面前也出现了一个要命的敌人。
这还躲个屁,组队来杀劳资,这是铁了心要劳资的命啊!
这波啊,这波是“夹心饼干”啊。
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举起剑就砍向面前的人,想着至少得一个换一个。
面前这个家伙真是疯子,明明知道滞空的时候是无可躲避的,还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不是找死吗?
找死的结果就是真的会死。
皮罗姆这一剑虽然砍歪了,但还是斜着深深的砍进了对方的颈部,伴随着喷出的一大团血花,锋利的剑刃完全是顺畅的一路砍了下去,几乎将对方砍成两半了。
看着对方残破尸体跌落在地,皮罗姆也咬牙准备好迎来自己的结局了,他认为身后那个家伙必然会取了自己的性命,毕竟从他们刚才的杀戮手法就看得出来了。
快准狠,每一击必是致命要害,这就是为什么区区三个人能在数千人的大战场里穿梭自如,杀人全如探囊取物了。
可他一直傻等了好几秒,要命的袭击却都没有来他身上,这种等待死亡来临的过程简直不要太折磨。
我TM都认命等你来杀了!你TM居然还能“迟到”?还是说你直接就掉线了?掉线你早说啊!几秒钟足够我回头杀你了!好几秒都没碰到我,你TM早就落地了吧?
他不由得在心中大骂着,但那个要杀他的家伙却真的没了动静。
于是他疑惑的回头,发现那家伙已经飞到了另一边距离自己好几米远的地方,而且脑袋上还插着一根粗大的箭矢。
凌空把一个大活人射飞?这一箭的力量到底得有多大啊!
他更疑惑的寻找着“救命恩人”,全然忘记了自己还身处战场上。
还好,没多久他就发现了。
不远处的一片废墟上,一个衣着如X宾汉一般的身影站在那儿,手里一把狰狞的巨弓看起来极为恐怖。
第三百九十六章:赎罪门徒
自己自信满满派出去的人就这样轻易的被团灭了,这让卡戎尴尬得无以复加,他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那三个家伙可是号称可以和围杀初级裁决骑士的怪物啊!怎么能死得那么随便呢?
他懊恼的摸着自己额头上的皱纹,想着怎样在新马仔面前挽回面子,谁知道差一点就因此丢了性命。
一支粗大的箭矢伴随着骇人的空气撕裂声朝他飞来,在钻入他脑门儿的前一刻却被一只猛然伸出的大手直接给抓住了。
光从那箭身的粗细和刚才飞行时那骇人的动静都能大概猜到,这一箭的威力到底有多大,至少把他脑门射爆是没问题的。
那对应的,在前一刻徒手抓住这支箭并且仅凭手部握力就让箭在一瞬间失去全部动能停止前进的人,又该是怎样的怪物啊?
卡戎看着近在咫尺的锋利箭头,颤抖着后退了一步,满脸惊恐的看向身旁刚救了自己命的人。
那应该原本是他手下的一个护卫,但现在已经暴露了真实的身份。
他惊恐地不是那支箭,而是抓住那支箭的手上,画满了黑色的六翼天使符文。
赎罪门徒,审判庭之中仅次于裁决骑士的战力。
虽然他们战力不如裁决骑士,甚至十个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裁决骑士,但他们数量却远远多于裁决骑士,而且对常人的威慑力也远远强过裁决骑士。
只因为,他们主管由审判庭内部直接发出的处决或杀戮命令,他们所到之处不会有宏大的战斗,也不会有荣誉的决斗,只会有代表着经由审判庭传达、借他们之手释放到人世间亿万生灵身上的神之怒。
这么说吧,裁决骑士是战术核弹,如何用或者怎么用取决于掌控他们的人,可以用在好的方面,也可以用在坏的方面。
但赎罪门徒?他们是这世上最致命的死亡辐射,只有把他们关起来才能让世人免受其害。
一旦放出去,所到之处将寸草不生。
“神不会帮助不自救的人,所以我劝你还是快跑吧,这里的情况已经不是你这个级别可以掺合的了。”
赎罪门徒微微发力,轻而易举的将手里的箭矢捏断,将碎片甩到地上后便扯下兜帽说道,他脸上被一张花脸面具遮住了,看不到真实面容。
卡戎看着他,心头是哇凉哇凉的,自己身边居然有这么一个杀材藏着,回想起自己以前还升起过背叛教廷的心思,他这心头发凉是给吓的啊。
要是自己真那么干了,估计自己的脑袋下一秒就得给他挂在庄园门口了。
“审判庭那边是怎么想的?派来一个裁决骑士还不够吗?你们这些疯子过来到底是要干什么?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叛徒或者异教徒可以给你杀,又或者说你们已经把整个人萨莫瑞亚都当成是异教徒之国了?你这次来不会是要杀光所有本地人吧......”
卡戎不安的猜测起了一个赎罪门徒来到自己身边的目的,说到最后的时候他都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脸色越说越苍白。
杀光所有人.......赎罪门徒这帮家伙很真有可能干得出这种事。
毕竟他们生来就是干这种事的,和教廷有关的屠村甚至屠城事件,多半都是这帮家伙的杰作。
虽然害怕,但卡戎并不打算照他说的直接离开,这里好歹是自己的地盘,在自己的地盘跑路岂不是很丢人?更何况前面也没有要输的样子,自己也没必要跑。
那个赎罪门徒忽然回头“看着”他,那张诡异的花脸面具几乎和他近在咫尺。
那么近的距离,他却无法这面具上找到一丝缝隙,而且也找不到面具是如何固定在其脸上的,没有绳子也没有钩子,就好像这面是长在其脸上的一般,又或者说......这颇有些骇人的面具,其实不是真的面具,而压根就是其真正的面孔。
当然后一种想法太不切实际了,毕竟这面具动都没动过,就算是会腹语,可人总要呼吸和眨眼,这面具没有丝毫动作就说明这不是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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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能是前一种可能了......这个面具根本就是贴合在其脸上的,天知道这家伙就是怎么呼吸和看路的,不会憋死吗?
“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件好事,但既然你有问题,而且还有胆子问我,那我全部告诉你也无妨。
看到那个弓箭手了吗,他就是我来到这里的主要目标,那是一个无耻的叛徒,背叛了吾神的悖逆者,我要把他抓住然后用这世间最残忍的方法肢解折磨他,然后又用魔法将他复活,继续重复刚才的步骤。
次要目标嘛,就是如你所说的,我要杀光这里的每一人,用他们的生命为引,以大规模献祭的方式,短时间内制造最大的传送法阵,让讨伐大军传送到这里,由西向东释放无与伦比的神之怒火,杀尽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异端和背叛者,让吾神的光辉再次照耀在这片土地之上。
至于那个愚蠢的裁决骑士,她只不过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而已,骑士团内部早就暗示我们除掉她了。
一个对吾神心生怀疑的家伙,已经不配当骑士了,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现在,你听懂了吗?明白了吗?还是有什么需要我继续解释清楚的?”
他这一通话说的,让卡戎听得犹如坠入的万丈深渊一般的绝望。
活不成了,劳资活不成了,这种深井冰会把审判庭安排下来的任务和盘托出,只能是因为他认为这个暂时知道任务秘密的人也只能暂时多活一会儿了。
这个一会儿是不可控的,主要看这个深井冰的心情如何,好的话可能把自己留到最后一个再杀,不好的话说不定话音刚落就要拿他卡戎的脑袋祭旗然后再大开杀戒了。
他冷汗哗哗的往下流,身子以可见的频率不停发抖,看得一旁几个对他还算是忠心的护卫都拔剑准备护主了。
忠心是好事,但可惜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又强又疯的家伙,真要打起来,就算他们死光了也救不下卡戎的一根毛。
至于那个墙头草霍桑,虽然以他的资历还搞不懂赎罪门徒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从卡戎老爷子的状态他已经看出,自己抱的这根大腿估计也是要不行了。
连抱的大腿都要不行了,自己这个依附在大腿上苟活的渣渣还不得死定了啊。
想通了这其中关节的他,登时就被吓得眼前天旋地转,咯噔一声就晕了过去。
第三百九十七章:一拳
“别怕,我要是真想杀你,刚才那支箭射过来的时候你就该死了,我又何必出手去救你呢?还花那么费那么多口水给你讲一堆别人听了会死的机密?”
那个赎罪门徒笑了笑,然后说道,那略显阴间的笑声再配上那花脸面具,简直让人汗毛直竖起来了。
虽然对他的话有些半信半疑的,但卡戎还是暂且舒了一口气,回头就让护卫把霍桑这个小垃圾拖下去弄醒,心中还暗骂这个家伙承受力太差,也不想想刚才给吓得那冷汗跟瀑布似的往外冒的是谁。
“我先不杀你,但你也别想跑,留在这里先主持好大局,我只负责杀人干活,指挥调配这些破事还是交给你比较稳妥。”
赎罪门徒继续说,说完就轻拍了拍卡戎的肩膀,一副很信任他的样子,随即便学那之前三个挂逼的闪现技能闪走了。
而那个弓箭手在射向卡戎那一箭被他轻松阻截后,便没了动静,好像心灰意冷不再想射箭了一般。
但这也只是说说罢了,心灰意冷那也得回去再说,这TM是战场,丢掉自己最擅长也是最强的武器不用,那不是SB吗?
只见当他消失在原地之时,那个弓箭手腾出手凌空一握,手里便凭空出现了和刚才那根同款的箭矢,木制箭身呈现一种淡淡的黑色,末端的箭羽也呈现出点点金色,而那致命的箭头却显得有些平淡无奇。
和其他部位相比,这种平淡无奇实在是显得太过突兀,让人无法相信。
但当他流畅的搭弓并一箭射出时,箭头的精妙之处才显现了出来。
在高速飞行中的箭头散发出一股诡异的能量,像是有生命一样拽着整支箭像跟踪导弹一般不断调整着轨迹,却不会减慢飞行速度和威力,甚至还隐隐有增强的趋势。
那支箭一眨眼的功夫便飞到了半空中一个看似什么也没有的位置,然后在那个位置直接戛然而止了,就好像被某种极其强大静置立场忽然控制住了一般,悬于空中。
一个人影缓缓在箭头前显形,正是刚刚闪现消失的那名赎罪门徒,他正像刚才救下卡戎时的动作一样握住箭矢,因为带着面具所以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脸部表情,但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看不到绷紧的青筋,这就说明他抓住这支箭并没有花很大的力气。
“导向之眼搭配陨铁箭和蛇神弓,中阶力量强化搭配精英射手灵魂附体,你还真是又厉害又有钱啊,一支陨铁箭都要不下五百枚金币,你这样用真不心疼吗?”
他不借助任何飞行工具,却能轻松的悬停与于高空中,嘴上还说着讽刺人的话。
最坑的是,他一边说这支箭贵,然后又毫不犹豫的将这支箭捏断了。
不过也的确,反正这支箭又不是属于他的东西,别人的东西再贵,不是自己的话就算烂了也不会心疼。
更何况这是他对手的,自己亲手捏碎对手珍贵的武器真的会很爽啊。
弓箭手也戴着兜帽,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隐藏身份都喜欢用兜帽,而且很多时候自暴或者戳破别人的身份都喜欢把那些兜帽给毁掉,难道兜帽很便宜吗?
而且兜帽就没有帽权了吗?某兄弟会和爱兜帽人士表示强烈谴责!
只见其再次伸出手,这次一抓就抓到了三支箭,似乎这是要来个三箭连环或者是三箭齐射来装逼以及炫富的。
他最终选了前者,三支箭以只间隔一秒的射速全射了出去,而且是一箭比一箭的威力大,第三支箭已经形成了音爆,直接都超越了前两支箭先一步“射中”目标。
幸好这箭材质给力,要不然根本就承受不住他这极为恐怖的力道。
三支箭先后“命中”,但其实只有第三支箭是真的射中了目标的身体,另外两支被第三支在半空中“超车”的箭,都被那个赎罪门徒给轻而易举的抓住并捏断了。
但不知为何,速度更快的那支箭他压根就没尝试着抓住或者避开。
这不应该啊?难道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挡不住?又或者压根就没必要躲?
但那支箭的的确确的射中了他,强大的力量直接在他胸口上钻出了一个有篮球大小的空洞,里头的血肉全都在箭头射入的一瞬间被“碾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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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有想象中的高速愈合,也没有从高空坠落摔死或者已经死了然后被摔烂,他就那样悬停于空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哎呀,好疼啊,这一箭要是射在我头上估计就会死掉吧。
会吗?会吧?应该会吧?不会这样都死不掉吧?那就太可惜了。
对你来说太可惜了。
因为我不死啊,死的就会是你了。”
他在空中狂笑着说着疯话,声音显得中气十足,好像胸口上被开的那个足够常人死十遍的洞,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甚至对他的身体以及精神都有着一种类似强效兴奋剂一般的作用。
说完他就消失在了原位,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就到了那个弓箭手的面前,拉满了力道的一拳直接朝对方腹部打去。
最后一句的威胁,显然不是空话。
那个弓箭手甚至都没意识到敌人已经到自己面前了,在几乎无意识的状态下硬生生的挨下了这一拳。
这一拳打上去,刚开始听起来倒不像是拳头打人,听着倒更像是某种沉重的东西砸到肉块上的闷响。
但紧接着便是一阵骨头断裂甚至粉碎的声音、肌肉的扭曲撕裂的声音,以及一个活生生的人像炮弹一样飞出去的声音。
那个弓箭手直直地飞了出去,撞穿撞烂了数不清的废墟或阻挡物,身上也不时会多出那么一些“零件”,比如断裂的尖锐模板和金属碎片什么的。
等他砸入一大团废墟,那一拳施加在他身上的动能终于被抵消完了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已经几乎找不到一块好皮了,血肉模糊的被各种废墟碎片包裹着,说是一团烂肉浆糊估计都有人信。
“哎呀?就一拳?一拳就死了?那也不至于这么弱吧?虽然我的躯体被庭里头的大法师淬炼过,但也不至于一拳就能把人给打死吧?
你这人也太弱了,不好玩啊。”
打出惊天动地的一拳后,那个赎罪门徒还是一副可惜的样子,好像很有要跟上去多打几拳的意思。
就这一拳都烂了,再来一拳估计那个人直接都可以拿去当肉馅包饺子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失守
皮罗姆一剑斩杀了一个朝自己冲来的护教军士兵,看着他倒在血泊中,然后抽空往战场外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那毁天灭地般的一拳,吓得直接心防失守了。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给我不计一切代价杀进去!全力进攻!”
他举着长剑,对正在浴血奋战的部下们大声下达了最后的命令,说完便驱使着战马撞向敌人最密集的地方。
他在战阵中拼杀着,战马和身上都沾满了鲜血,冲起来的战马根本不是一般敌人可以抵挡得了的,敌人临时组织起来的几个小阵都被他轻而易举的杀穿,当然主要发挥作用的还是他带着的那几十个骑兵。
但即便如此,护教军的整体战线依然没有要崩溃的迹象,特别是在后面指挥的卡戎把自己的护卫全部派出去后。
皮罗姆一次又一次的发起冲锋,一次又一次的挥剑斩杀敌人,一次又一次的杀穿敌人的战线。
但一回头,那些被他撞穿的战线又已经迅速被填补上了。
他的部下们虽然很是英勇,但和越杀越起劲的护教军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他杀三个敌人的时间,在大方向上护教军和他部下的战损比却能达到惊人的一比十,也就相当于一个护教军能干掉十个他的部下。
这哪里还是打仗,简直就是屠杀。
所幸敌方人数远远少于他的人,要是兵力相差无几的话,估计他的部队只要一个照面就会被全部吃掉。
卡戎已经开始派出自己的护卫了,只是说明他们那边的兵力已经下降到了无法填补战线的地步,需要新的支援才能维持。
皮罗姆看出了这点,准备一鼓作气彻底拿下他们。
也就在此时,庄园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号角声,皮罗姆大喜过望,因为那正是骑兵成功突入时的回报号角。
正面主力牵制,分出骑兵在侧面以及后面分别包抄突破的战术已然奏效,现在这座庄园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同时庄园里所有的人也成为大军屠刀下待宰的羔羊了。
前提是,他们可以尽快处理掉那些还在试图抵抗屠刀的部分“羔羊”们。
“兄弟们!一鼓作气!拿下他们!”
皮罗姆大喊道,长剑直指在不远处傻站着面色凝重的卡戎。
卡戎意识到了自己身处的境地,甚至都听到了后方自己庄园内部的惨叫声,他的家眷也还在庄园里躲着呢,再这样下去迟早得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于是他跑了,带着剩下的十来个亲信护卫抛弃了还在前面血战的护教军,匆匆忙忙的往回跑去。
皮罗姆驱马向前,一剑就斩下了战场上最凶悍的护教军士兵的头颅,这个已经杀了他近百个部下的凶恶战士已经疯了,居然敢迎面对抗疾驰起而来的皮罗姆,结果现在脑袋就被皮罗姆提在手上“展览”了。
战场局势已经扭转,指挥者逃跑,猛将惨遭阵前斩首,护教军再怎么强悍也弥补不了这两件事对士气的沉重打击,至少刚才卡戎派上去帮忙的护卫们已经跑了,他们的逃跑在战线上制造了许多真空带,皮罗姆指挥着自己士气大涨的部下们填补了上去,迅速分割包围了还在负隅顽抗的护教军们。
被分割包围的护教军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被绞杀歼灭,他们没有一个愿意投降,所以也就无一幸存。
“来一个百人队戒备和打扫战场,其余的人去执行我的命令!庄园内的所有人一个不留!那个该死的老头留给我!我要亲手把他剁成肉酱!”
皮罗姆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擦了擦自己头盔上的血迹后,便冷酷的下达了对这庄园内所有人的处决令,还特意叮嘱要活捉临阵脱逃了的卡戎,他现在是恨透这个造成自己部下惨重伤亡的罪魁祸首了。
他似乎都忘记了那个站在废墟上强得有些离谱的“一X超人”。
待他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人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虽然放这么一个“死神代言人”在外面到处跑不太安全,但再怎么说也比那家伙来找自己的麻烦更好。
他松了一口气,然后亲自带领部分军队杀入庄园内,开展了血腥的杀戮。
庄园里人很多,除开那些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护教军士兵,还有数量众多的佣人和奴隶,剩下那些幕僚以及残存的护卫和负责截杀骑兵们的护教军士兵,甚至是卡戎一家老小都有不下一百多口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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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都将因为卡戎的选择而死,率先冲进庄园内院的骑兵们已经把农场田地里的奴隶们杀得一干二净,鲜血浸透了他们尽心种植的田地,不知道长在上面的农作物会不会因此长得更好。
从院墙赶回来的护教军半路遇上了杀进来的皮罗姆,两军相撞,剩下的这点护教军瞬间就被吃干抹净了。
整座庄园已经没有能抵抗的力量,只能任由暴怒的皮罗姆和他的部下们宰割。
但卡戎并不打算坐以待毙,他匆匆忙忙的赶回自家大宅里,安排好家眷,让老弱妇孺都躲到地下的安全屋内,让家里的青壮年都拿起武器,准备拼死一搏。
“父亲!教廷那边不是派了人来保护我们吗?怎么会闹成这样?该死的萨莫瑞亚人正在杀我们家的奴隶和佣人!再这样下去家里的损失会无法估量!”
卡戎握剑坐在主位上,听着在下首的小儿子抱怨着家中损失,心中怒气勃发。
他猛地起身一巴掌抽过去,打得小儿子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一脸发懵的捂着被打的位置。
这傻儿子搞不清楚,为什么往日里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动自己的父亲,今天居然狠抽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往日里太纵容你了,让你只认钱而不知道利害关系,现在外面那些军队是来杀咱们全家的!不是为了你那点钱!如果真的只是为了钱,老夫全送给他们都没关系!
可他们是来杀人的!比谋财更可怕的是害命啊!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吗?你的钱再多也救不了你的小命!只有剑可以!”
他猛地揪住小儿子的衣领,暴怒的斥责着这个被自己惯坏了的傻儿子,因为这小子用不着当继承人,所以他疏于管教了,谁知道就养出了这么一个铁废物。
第三百九十九章:决死
“孩子们,今天是关乎我们卡戎家族生死存亡的一天,今日若是能活下去,之后我将卸下家主的位子,交给老大接任。
如果不能,那你们也不用怕,老夫必然死在你们前面,为你们先探探路。”
卡戎家族的家主,塞里斯·卡戎端坐在主位上向孩子们阐述自己的想法,这一刻他不再高高在上,而是实实在在的决定要扛起作为家主的责任。
要他在目前的情况下,全力为后辈们尽可能的去争取哪怕一丝一毫的生存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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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喊杀声渐渐变得稀疏了,想来是庄园里的人差不多被杀干净了,脚下的这座宅子就是他和家人最后的落脚点。
然而,杀干净了外面的人后,皮罗姆必然会盯上这座宅子,毕竟这诺大的庄园里就只有这么一座有六层结构的大宅,想不注意到都难。
“老大和孙辈们跟我来,其余的兄弟每人带十个护卫,护卫不够了的,就在附近藏起来,随时准备保护妇孺老幼。
此战乃是我们的决死之战!就算在外面全死光了!也绝不能暴露妇孺的位置!”
卡戎猛地起身,朗声道。
随即,房间里十几个和他同样姓卡戎汉子都躬身应诺。
他带着大儿子和几个孙辈,一步当先的冲了出去,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其余兄弟提着各式武器紧随其后,每一个都面容紧绷,但都已有赴死之心,就连刚刚被他打了一把巴掌的小儿子,都亲自带着十个护卫冲了出去,拼了命也要让外头那些萨莫瑞亚人知道,卡戎家没有孬种。
“将军,基本杀光了,只留了几个俘虏来方便我们进攻这座宅子,听说剩下的护卫都已经在宅子里等着我们了。”
大宅外的花园里,握着滴血长剑的皮罗姆听着新任副将的汇报,摸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脚边就有一个死去的女仆,即便已经死了,那身材看着还是让人咽口水,看来卡戎家对仆人的筛选还是很“严格”的啊。
但那女仆背上的贯穿伤一看就是他的剑造成的,看起来再诱人的美女,在现在的他眼里都只不过是“尸体”罢了。
“我原想着烧了这座宅子,但仔细想想这里还是可以作为市政厅存在的,你亲自带人进去清理,尽量确保建筑的完好。
还有,记得把那个老东西活捉了。”
他摸着下巴下达了命令,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要活捉卡戎,可见他对其的恨意。
这种时候他又不在乎伤亡了,似乎保住这座宅子以及活捉卡戎才是重点,部下们的生命在此时都显得不甚重要了。
肩上打着绷带的副将恭声应诺,挥了挥手就带着十几个老兵冲进了宅子,没过一会儿里头就传来了阵阵喊杀声和各种兵器相拼的脆响,以及受创者的惨叫。
皮罗姆仍然在摸着下巴,好像摸得上头了一般,不肯停下。
忽然的,一个人影从二楼撞破了窗户摔下来,落地后便没了动静。
他远远就能认出那是自己的部下,本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他顿时又怒了,默默地挥了挥手,随即又有几十个凶悍的老兵从后方严阵以待的军阵中走出,急吼吼的杀进宅子里面去支援战友。
其实只要他下令全面进攻,这座宅子根本守不住一分钟。
可他还是想保住这座建筑,毕竟他知道手下这帮杀材是什么尿性,砍人看上头了就会变得无法无天,庄园内四处腾起的冲天大火和浓烟就是证据。
他只要他们杀人灭口,没让放火啊!
这样的行径和海盗还有什么区别?!
派出去的老兵都是可控的,多半都是自己以前带出来的老兄弟,不必担心。
其他人就不行了,放他们冲进去可不得毁了整座建筑,这帮人甚至都有可能把自己人也烧死在里面!
还好,老兄弟们给力,不一会儿他就能看到四楼出现了自己人的身影。
短短几分钟,六层楼就丢了四层,看来卡戎家所谓的拼死抵抗也不过如此嘛。
而就在大宅的第五层,已经身受重伤的卡戎被唯一一个还留在身边的孙子拖进一间还算隐蔽的房间里。
这小子才十几岁,力气太小,拖拽着卡戎已经几乎耗尽了力气,进屋后甚至都没办法把他弄到床上,只能让他暂时靠在床边休息一会儿,自己则赶忙跑过去关门。
确认锁好门后,这孩子便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大哭了起来。
卡戎知道这很痛苦,毕竟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也就是他的三儿子脑袋被一个挂着绷带的萨莫瑞亚人砍下,然后拎在手里向自己炫耀。
连卡戎自己也都快崩溃了,在二楼遇上敌人,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自己这边的护卫就几乎全灭了,剩下他和大儿子以及几个孙辈还能抵抗。
带队的萨莫瑞亚人很强,虽然肩上挂着绷带,但只用一只手就把长剑耍得像是通了灵性的神剑一般,翻飞间斩杀了他手下好几个精英护卫,简直势不可挡。
奇怪的是,这人明明有无数次机会把他卡戎杀死,可每一次都好像是故意的一般放过了他,甚至为了放过他而顺手放过了紧跟在他身边的家人,这令他十分费解。
不过这样也好,正是因为对方屡次三番的收手,才让他和家人们能且战且退的抵抗了好一阵子,一直撑到自家老三带着援军赶到才勉强解了围。
老三是个好孩子,而且是他所有儿子中武力值最高的,以前还跟着教廷内部的一位著名剑客学习过。
可就是这样一个好孩子,为了掩护他这个没用的老爹,被那个萨莫瑞亚人硬生生的砍下了脑袋。
老三在死之前,都还在大喊让他和其他人赶紧跑。
他当时痛苦的想要回去救人,可是却被孙儿们和受伤的老大一起架着走掉了。
而且就算是在逃亡路上也不顺利,不时会有敌人从半道上杀出来拦截,幸好几个年纪稍大的孙儿很勇猛,拼了命的保护祖父和受伤的大伯。
可蚂蚁多了也会咬死大象,多次的拦截让好几个孙儿死在了卡戎的面前,让他心如刀绞的同时,自己也被拦截的敌人弄得是遍体鳞伤的。他们这一行人最终还是在敌人的拦截下失散了,只有老三的儿子还紧紧的跟着卡戎。
老三那可怜的儿子因为亲眼看着父亲被斩首,已经崩溃了。路上遇到一个敌人都是被他如发狂一般嘶吼着捅了十几刀,最后直接打破玻璃,把尸体从楼上丢下去了。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把那个敌人捅成人形马蜂窝,老三也回不来了。
第四百章:脸
身受重伤的卡戎知道自己不行了,靠在床边上他都能感受到生命在流逝,门外不时传来一阵阵破门声,距离他们所处的这间屋子越来越近,也听得越来越清晰。
没时间了啊.......
“孩子,你过来。”
他冲蹲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孙儿喊。
孩子太多,孙子更多,这就导致他都不知道这老三生的孙子叫啥名,只能称呼其为孩子了。
这孩子很害怕,也很痛苦,但一听到是祖父在召唤,依然走了过来。
卡戎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端详着自己后辈的面容了,仔细看看这个孩子和老三年轻时还真是很像啊。
他叹了口气,嘱咐了这孩子几句,便命令其去到窗外藏起来。
窗户外有一段可以落脚的凸起,只要观上窗再躲到两边,除非里面的人特意探出头来往两边看去,不然基本不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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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保下老三的唯一血脉。
这孩子不懂祖父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父亲说过:祖父说的都是对的,咱们作为晚辈的只需要照着做就行了。
这小子愣愣的点头,照着他说的走到窗户边,翻了出去,从外面关上窗后便沿着落脚点往一边挪动了过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其实落脚点很窄,整个人需要贴紧墙壁才能勉强站稳,挪动就更麻烦了。
这就导致从外面开关窗户很危险,本来他是想着帮那孩子关窗的,可是努力的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成了,连呼吸和说话都得竭尽全力,手都已经举不起来了。
所幸没出什么问题,那孩子自己关上窗后便走了,这下他终于可以安心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了。
他咳嗽了一下,用舌头把咳出来的血在嘴上都“涂抹均匀”,然后微动嘴唇开始低低吟唱着某种魔法。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因为破门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加快了吟唱的速度。
可还是慢了一步,一柄长剑猛地刺穿并破坏了门锁,随即门便被破开了。
几个持剑的萨莫瑞亚士兵杀进来,看到他在这儿后,便派了个人向上官汇报,剩下的则都戒备的盯着他。
可能是因为他太虚弱了,连嘴巴都动作都很细微,所以他们居然没能察觉到他一直都在吟唱着某种魔法。
或许是卡戎家祖宗保佑,他几乎就是在咽气的前一瞬完成了吟唱。
整个法阵结构已经成型,他是生是死已经不重要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圆形法阵笼罩在了整座庄园上空,上面布满了各种狰狞的图案,仿佛是那来自地狱的诅咒降临在了这人世间。
最后一刻的他实在是太虚弱了,虚弱得说话都没有声音,几乎是对嘴型的一般。
所以在场的人都没能听到他的遗言。
“交给你了。”
在说完这根本无人听到的遗言后,卡戎家第十九代家主——塞里斯·卡戎带着无尽的痛苦和遗憾,离开了人世。
但他的死并不是没有意义,当那个血红色的法阵出现,一时间所有直视它的人全部都心神失守,在它笼罩范围内的人都感到一股恶寒从上到下一直蔓延到全身,好像被死神的触手给抓住了一般。
皮罗姆和他麾下的大军在这时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他自己都被突然发狂的给甩飞到了地上,精神层面的毁灭冲击让他根本顾不上肉体的疼痛,和他的部下们一样,都伏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捂着胸口哀嚎发抖。
屋内那些没有直视法阵的人,也感到一阵胸闷气短,浑身都没有力气,手里的武器纷纷掉落在地,虽然没有倒下,但这一个个的也和废人差不多了。
神奇的是,卡戎家的人居然没有被这法阵影响,就像这魔法也有敌我识别似的。
仍然行动自如的他们开始了反击,肆意斩杀着屋内那些拿不动兵器的半残废,一下子就扭转了局势。
皮罗姆任命的那位副将,刚刚还都凶悍得无人能敌,现在却只能像被狗撵的鸡一般落荒而逃。
而皮罗姆自己都自顾不暇了,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让他几乎崩溃,只能咬紧牙关勉强坚持着。
优劣对比似乎就这样扭转了过来。
.......
另一边,那位赎罪门徒正大大咧咧的漫步在废墟中,寻找着那只差点被自己一拳打爆的“小猎物”。
为什么说差点呢?
就是因为没打爆。
太可惜了,他追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被那货砸出来的大坑,虽然血迹很多,但就是不见尸体,甚至连离开的痕迹都不见,仿佛这货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真麻烦,自己可是特意抛弃庄园那边成千上万的猎物来抓这家伙的,怎么能就这样放他跑掉呢?
于是他悠闲的在废墟中四处寻找,他是完全不担心这家伙会跑的,方圆几十里都已经在他的强化感知的侦测范围内,就算有只蚊子在一里外扑腾他都能知道,这家伙绝对还在附近,只不过借助某种方式暂时避开了他的侦测而已。
相似的魔法他也会,只不过想要避开他这个级别的侦测术,相应的一定会消耗大量的魔力,即便是自己也支撑不了多久,他可不信一个叛徒能比自己的魔力多。
本来他也只需要等,等到那家伙的魔力撑不住了,这场无聊的躲猫猫游戏也就差不多该结束了。
可那个在庄园上方突然出现的巨大血红色法阵,直接打乱了他的想法。
“老东西死了?怎么会?这帮萨莫瑞亚叛教者那么强吗?
有点麻烦了呀,老东西一死,血祭大阵和仪式可就要提前开始准备了。”
他远远的看着那个法阵,嘟囔着伸了一个懒腰。
这个法阵对他似乎没有负面影响,甚至还有种“大补”的感觉,从他伸懒腰时不自觉发出的舒服叹息声就能听出了。
他忽然打了一个响指,周遭的碎石废墟像是忽然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直接拿起来了一般,纷纷飘到了半空中。
“我没空和你在这浪费时间了,自己出来束手就擒?还是等我把你炸出来?
我动手可是死活不论的喔?毕竟现在赶时间啊,怎么样?给个话?”
他此时仿佛站在陨石带之中,周围到处都是各种碎石砖块,密密麻麻的围绕着他缓缓转动着,似乎完全被他所控制。
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脸“劝降”,刚刚还狠狠揍了人家一拳,差点把人打死了。
再之前还恶狠狠的要生吞了人家,现在又来劝降?这脸是得有多大啊?
第四百零一章:优势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动静,看来对方是不打算自己出来了。
那就得给他来点大动静了啊。
他抬起手轻轻向前一推,围着他漂浮转圈点所有“陨石”,便同时像炮弹一样发射了出去,在最远的一块甚至波及到了在城市另一边的城堡,小汽车大小的一块碎石在城堡上制造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破坏。
这座由瓦卢瓦亲自掏钱建的城堡,象征着领主的威严和统治地位,它熬过数十年的风雨洗礼,熬过了海盗侵袭,连海盗都没有对其造成多大的破坏,现在居然被一块石头给“误伤”砸出了个大洞???
这可真是:倒霉它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啊。
造成这个结果的罪魁祸首全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会故意再砸一个洞,凑个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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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他也没这闲功夫,因为他要找的目标已经出现了。
无数的“陨石”像炮弹一样碾碎了移动路线上任何可能当掩体的废墟堆,也把他所要找的目标强行逼了出来。
那个弓箭手从炸起的漫天尘土烟雾中猛然跳起,三箭齐射,直指正冷笑着看向自己这边的那位赎罪门徒。
这三箭似乎是其倾尽全力的一击,三支箭凑在一起以品字型旋转着飞出,几乎是成为了一个整体,宛若三箭合一成一支无以伦比的神箭,光是溢出的力量就碾碎了飞行路线上所有碍事的东西,更外围的东西则是被其掀起的狂风带动着飞了起来,远远看去倒像是个横过来移动着的龙卷风。
就这一击的威能,一般人看了可不得吓得魂飞魄散。
可赎罪门徒都不是一般人,就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他们是来“赎罪”的,所以面对再强大的力量他们都不会躲避,因为躲避从不是一个想要赎罪的人该有的样子。
他们更倾向于迎接痛苦,用自己的身躯去迎接任何对自己有恶意的攻击。
只见他微微抬起手,一面又一面由魔法能量构成的盾牌在他身前堆叠,不知道是太过于自信还是真没有第二种选择了,他看起来仍然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虽然不能躲,但是能防。
防不住?那就只能比比谁更硬了。
通常情况下都是赎罪门徒赢。
因为他们的躯体经过了审判庭内部的某种特殊淬炼过程,变成了某种介于死尸和魔法造物之间的古怪存在。
某种意义上他们都是“尸体”,因为他们原有的躯体已经在淬炼中彻底毁了,淬炼的过程中会把他们毁坏的躯体和淬炼中使用的各种魔药融合,最终创造一副全新的,但和人类没有多大关系的“人类躯体”。
而这副躯体只是容器,还是可以量产的便宜容器,和那些号称拥有神赐之躯的裁决骑士相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按照某锤世界观来作比喻的话。
赎罪门徒基本就是普通的阿斯塔特。
而裁决骑士就是泰坦级别的兵器。
而更高级的禁卫骑士就是堪比原体和禁军的超级战力。
和阿斯塔特一样,赎罪门徒是可量产的超级士兵,生产的过程也是一样的复杂且极为残酷,但审判庭依旧维持了数量庞大的总兵力,也很舍得在这上面花钱。
甚至还为他们成立了一支军团,号称赎罪军团,所有的赎罪门徒都会自动成为这支军团的一员。
这就导致,赎罪军团既是整个教廷之中最“值钱”的军团之一,同时也是战斗损失最惨重的军团......这个没有之一。
因为工作的原因,赎罪门徒的损失率其实一直非常高,毕竟有胆子背叛教廷的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甚至还有许多裁决骑士背叛的记录存在。
每一次遇到这种高危险任务,每一个赎罪门徒都是争先恐后的想上阵,结果全部都很“光荣”的被打到报废了。
最惨的一次,十二个赎罪门徒围攻一个叛变骑士,结果全部有去无回。
但无论损失多少,赎罪门徒的总数似乎从来没有减少过,甚至还有增加迹象。
你杀了他们三个,第二天可能就会有超过十个来追杀你。如果你很牛逼的把那十来个也干掉了,那么恭喜你,第三天你就可以面对超过二十个赎罪门徒追杀了。
没人知道这个增兵的顶峰是多少,事实上也没人能活过第二次增兵。
那个制造了赎罪军团有史以来单次最大损失的叛变骑士,就是被这种诡异的情况给活活耗死的。
他在叛变之前也是裁决骑士团里排名前十的狠角色,却被几十个赎罪门徒用车轮战以及夜袭的手段给活活耗死了。
也就是说,赎罪军团的优势居然是人多势众......
而那个弓箭手显然不知道这点,用了这惊天动地的三箭齐射之后,他就像脱力一般的坐倒在了地上,喘息着恢复力气。
某种程度上他成功了,这一招直接贯穿了那个赎罪门徒的所有防御,以无与伦比的威能碾压了过去,那个家伙看到所有防御魔法都破碎了以后,非但没有慌乱,还满脸兴奋的张开了双臂,像是要迎接赐福。
只不过这个“赐福”一瞬间就把他的肉体碾碎了,连渣都不剩。
这下他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至少肉体意义上是这样的。
然而正如那个弓箭手没有料到的,这帮家伙的优势其实是人多。
就在那个赎罪门徒的躯体彻底被碾碎吹散之后,天空中随即出现了两道裂缝,两个和化成灰那位长得一般无二的身影缓缓从裂缝中钻了出来,戴着同款面具的两个家伙看了看下方的废城,同时耸了耸肩,似乎非常的有默契。
“这家伙比我们还疯子,这是他这个月玩坏的第三个躯体了?”
“是第四个了,我们队的战损都是被这个王八蛋拉高的,下次不和他出来了,每次都是仗着自己资历老打压我们。
抢功劳不说,还把我们晾在一边自己去快活的杀叛逆,搞得我们每次都是只能看着流口水,手上一点血腥气都没有。”
两个人吐槽着那位化成灰的家伙,似乎对他的自觉领盒饭行为已经习惯了,完全不会担心,除了吐槽就只剩下嫌弃了。
虽然外表和那位没什么区别,但是他们散发出的气场却完全不同。
宛如神祇一般的压迫感笼罩在整座城市上空。
第四百零二章:同归于尽
所谓的资历,其实和实力的强弱并没有直接关系,这两个家伙就是个典型。
赎罪军团内部区分等级,通常是靠面具的花纹多少推断的,面具花纹越简单,佩戴者的级别和实力也就越强。
那位佩戴花脸面具的就属于军团内中下级水平的战斗力,而这两个人戴的面具上却只有寥寥几笔画线,压根都不能称得上是面具什么的,撑死了就是把幼儿园小朋友的简笔画沾到了脸上。
和他们这面具相比,已经化成灰的那位戴的都可以被称作“艺术品”了。
真要打起来,那位估计一个照面就会被这俩之中任何一个单挑干掉。
而仅仅是他,那个弓箭手都要拼了命才能解决掉,现在正瘫在地上回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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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要是杀下去,到明年他的坟头草就得有两米高了。
“要杀了他吗?那家伙再怎么废物也不是一个叛逆能杀的,这个叛逆杀了他,这可是在狠狠打咱们的脸啊。”
“省着点吧,这次咱们的工作是确保血祭的完成,整个萨莫瑞亚都已经被教廷判定为异端了,杀光他们正是我们的工作,不能因为一个猎物而耽误了整场狩猎。
出了岔子,我们将要面临的下场可不会比那个家伙好到哪儿去。”
高空中,漂浮着两个宛如戴着相同面具有着同样身高和身材,甚至连声线都相差无几的“复制人”兄弟。
他俩盘腿“坐”空中互相扯皮,自然得像是坐在地上似的。
可事实是,他们屁股下什么都没有。
话比较多的那个把玩着一块宝石,一块血红透亮的宝石。
“你要是真想沾沾血也不是不行,去布下封锁大阵先,布好后你就可以在这里面大开杀戒了。
这里的祭品都是有数的,你最好不要让他们逃得太多,万一不够数,血祭无法完成的话......我就会把你推出去挡刀。
听得明白吗?”
他话比较多,但也是两个人之中最严肃且最理智的那个。
另一个人总会听他的,于是憨笑了一声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则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宝石,同时看着那个巨大的法阵,眼中充满狂热的期待。
不多时,那个憨憨的家伙回来了,窜到他身边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点了点头,那家伙便伴随着一阵气浪冲了下去,落地时的动静简直是像是一发重型榴弹炮炮弹,炸起了漫天碎石垃圾。
当尘土散去,他站在一个大坑中,脚下就踩着那个弓箭手。
“这一下你都没死?说说看你在不死的前提下究竟能抗几下?我保证只会多打你一拳而已。
就当是替我那个打的。怎么样?我非常善解人意吧?”
他笑嘻嘻的说着,踩在对方胸膛上的脚却在不停的加大力道,骨裂声很清脆。
这一脚的威力足够把坦克踩扁了,可那个弓箭手甚至都没有失去意识,此时正一边吐着血,一边试图挣开他的脚起身。
说是挣开,其实就是用还没断的右手不停捶打他的脚而已,配上那个已经都扭曲到背后的左手,看着很是绝望且痛苦,但那血糊糊的脸上却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看你也不像个傻子啊?哑巴了?还是说觉得我不敢杀你?确实啊,我暂时还不能杀了你呢......得好好玩玩。”
他松开了脚,俯身直接猛地掐住弓箭手的脖子,将其举了起来。
“真是,这年头谁都敢判教?是我们杀得不够狠还是怎么滴?今天就拿你作为血祭的第一血,也算是对你的恩典了。”
这话还是笑着说的,说完就直接猛地一发力,把人的脖子给拧断了。
看着对方的右手无力的垂下去,他似乎还没有满足,仰着头吟唱了几句咒语,然后毫不犹豫的用指甲划开了对方的脖子。
紧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鲜血像条蛇一般从伤口处“爬”出,伴随着弓箭手越发苍白无神的脸色,延伸得越来越长,扭动着往空中飞去。
这一条血线在空中拉得越来越长,目标直指仍在庄园上空的那个法阵。
“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没死,我特意给你留多了一点时间。
怎么样?说说你叫什么?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背叛教廷?
说嘛,我不想杀一个不认识的人,而且恐怕你也不想死之前没留话在世上吧?有啥话想留给谁的,我也可以帮你传啊?”
好吧,他不是话少,他只是不喜欢在熟悉的人面前说太多废话,这样显得生疏。
但是对猎物还是可以说多点的,他喜欢在动手之前和猎物熟悉一下,这样杀起来他能更有快感。
“你......杀过多少?”
天知道一个脖子被扭断,而且还一直在流血的人是怎么撑住不咽气还能说话的。
但这弓箭手就是说出话来了,而且还用一种仿佛能杀人的恐怖眼神看着他。
“多少?数不过来了,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就是专职干这种事的,杀得再多也只不过是工作而已,就好比宰杀动物的,你觉得他们会数自己杀过多少头吗?
别搁这儿和我废话了,我给你时间不是用来给你问我问题的,说说你自己?”
杀人这种事他说得很轻松,就好像他杀的真的就是“动物”一般。
某种程度上也没错,人类的确也可以算作是“动物”,而且是地球上拥有最高智慧的动物。
“那么......你陪我一起死吧!”
他没有等到那个弓箭手开始自述遗言什么的,而是等到了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吼。
他一愣,猛地低头看了看,发现这家伙手里握着一块宝石,和还在天上飘着的那位手里拿的一模一样。
可是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所以猛地松开了手,想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家伙猛地把手里的宝石捏碎了。
刺眼的红色光芒从指缝中溢出,迅速膨胀成一个巨大的红色光球,一眨眼的功夫就吞噬了两人。
在膨胀到极限的那一瞬,毁灭性的能量全面释放,爆炸冲击波直接震碎了庄园里的全部玻璃,还在痛苦中挣扎的皮罗姆和他的部下们都被震得清醒了那么一瞬。
同时也震醒了那位仍然在城堡里熟睡的裁决骑士。
飘在空中的那一位不淡定了,惊疑不定的转头往下看去,因为他感受到了自家兄弟的“死亡”,也感受到了远处城堡内一股恐怖力量的苏醒。
第四百零三章:打爆
异世界的大多数红宝石通常都不是自然生成的,魔法的存在让许多在地球上人尽皆知的知识都无法在这里使用了。
超大型献祭法阵在启动时,会吸收周边区域内一切可用的魔力元素供能,如果是完全纯净的魔力元素还好,可这就和自然界中的空气一般,不可能是纯净的。
不纯净就意味着有杂质,而法阵会自动转化并排出杂质,最终生成的产物就是所谓的红宝石。
红宝石的出现是完全随机的,只要是在法阵可作用的范围内,任何一个位置都有可能突然出现一块甚至数块红宝石,所有红宝石的个体,质量以及体积大致都相同,但其中蕴含着的恐怖能量也惊人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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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经过法阵的转化,这些红宝石真的就是只有一种颜色,也就是和法阵完全相同的红色。
但其中仍然有许多杂质,许多就连法阵都无法彻底转化的魔力杂质。
这些杂质就靠着宝石本身稳定,可一旦宝石被外力破坏,那么其中的杂质就会失控并释放出极为恐怖的能量。
某种程度上,这些红宝石就是极其不稳定的高能炸药。
也不知是赎罪门徒干的坏事太多,还是老天在保佑那个弓箭手。
他被举起来之前,摸索着想抓住什么东西反击,结果极为幸运的摸到了一块崭新的红宝石。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握在了手里,但没有立即捏碎。
直到他听着那个赎罪门徒,用一种完全无所谓的语气,去说出自己的罪孽。
他彻底爆发了,抱着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悲壮想法,捏碎了手里的红宝石。
其实,如果那个赎罪门徒在踩住他的第一时间就下杀手,那他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机会玩同归于尽的把戏。
然而,反派死于话多就是要这样。
这是各种反派的通病,毕竟反派如果既强得没边,废话还少,下手还利索。
那主角和好人还玩个屁啊,这估计新手村还没出就得GG了吧?
然而即便是这样,即便反派被这种废话多的设定扯了后退,可他还是得靠着同归于尽才能勉强击败了对方。
确实,他成功了,毁灭性的爆炸彻底摧毁了那个赎罪门徒的肉体,让其成为了这次行动中赎罪军团战损的第二人。
天知道审判庭会是多愤怒,毕竟接连两个赎罪门徒都是“死”在同一个人手上,这简直是在审判庭的脸上啪啪抽了俩耳光。
他也确实可以骄傲了,能让赎罪军团那些疯子一战损失两人,除了裁决骑士之外还真没有多少人能办到。
可他办到了,虽然代价是生命。
这场爆炸直接炸穿了城市,巨大的深坑里都有海水出现了,几乎可以算是在城中炸了一个连通大海的“深井”。
一座城市能承受几次这样的破坏?没有人知道,反正这座多灾多难的城市也已经剩不下几个人了,连剩下的那点人也在面临的生死存亡的考验,谁还有空管这座城市怎么怎么样啊。
“该死,这可不好交代了啊。”
那位还飘在空中的大兄弟,正在不满的嘟囔着,他知道应该是这里仅剩的一个赎罪门徒了,这次的任务将全部交由他处理。
他都有点后悔放那兄弟出去了,谁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比他们更疯的人,居然敢用全是杂质的红宝石同归于尽?
这玩意儿可是连魂魄都能撕碎的啊。
“得速战速决了啊。”
他看着法阵,自言自语道。
说完,他便抬手成爪,方圆几里内已经生成的所有红宝石就都向他这边飞来,也包括他在另一边手里握着的那块。
越来越多的红宝石聚在他身边,同样增加的还有他被炸碎的可能性。
对比一下刚才那场爆炸的威力,再看看围绕在他身边的数十枚红宝石,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弄炸了,他估计就不是稀碎了,而很可能是直接给蒸发掉了。
不过他似乎没有一点危机感,反而一脸淡定的拨弄着那些危险的“炸弹”,还有心思给它们排列一下。
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事,他自认为一切都尽在掌握,只需要等到控制了足够数量的红宝石,那个大阵就可以彻底启动了。
可是突然的,在城堡方向上那个恐怖力量的主人出手了。
一杆银白长枪以极为恐怖的速度像他笔直袭来,但枪尖撕裂着空气的声音让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危险。
抬手一推,在他周围漂浮的其中一块红宝石登时就高速飞出,跟反导似的直接撞上了那杆长枪的枪尖。
剧烈的爆炸吞噬了那杆长枪,不知道是直接给炸碎了还是给炸飞了,反正他是暂时感觉不到有什么危险了。
暂时.......
这个暂时实在太短了些,爆炸的余波都还没有消散呢,耳朵嗡嗡作响的他就本能的往后一躲。
那杆长枪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是直接出现在了他身旁,让他根本不可能再拿红宝石去抵挡了。
除非他想落得和之前那位大兄弟一样的下场......
他当然是不想的,所以猛然避开了这如冷箭般突然袭来的一枪。
然而他刚躲开,背部就一疼,紧接着身体各处都传来相似的疼痛感。
疑惑的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血窟窿,而且伤口都出奇的一致,全部都是长枪造成的贯穿伤。
“搞......什么?”
他都不知道发了什么,甚至连恐惧都在这一刻被疑惑感压制住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在几秒内把自己捅成马蜂窝?
下一瞬,制造这些伤势的罪魁祸首直接出现了他的眼前。
熟悉的铠甲,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以及再次出现并捅穿了他的胸膛的长枪。
正是那个被皮罗姆用“铁头功”砸晕了的裁决骑士。
“叛.......徒!”
他大怒的骂道。
结果这句话就成了他的遗言,因为下一瞬他的脑袋就被眼前的人一拳打爆了。
是真的一拳打爆了,套着手部甲的拳头再配上发出破风声的出拳力道,硬生生的将他的脑瓜子打碎了。
各种红的白的到处飞溅,看起来无论这帮赎罪门徒的躯体再怎么改造,脑袋里了装着的东西还是一样事儿的。
他的无头躯体向下坠落,而那个裁决骑士则抬手成爪,轻而易举的接过了他身旁所有红宝石的掌控权。
而他的躯体,在数秒后直接重重地坠落到了地面上,摔成了一滩烂肉。
第四百零四章:最后的任务
可能教廷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派出去执行任务的裁决骑士,居然是个叛徒。
埃莉诺·格莱文,裁决骑士团内唯一的一位女骑士,虽然在外名声不显,也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但在骑士团内部还是非常有人缘的。
一堆糙汉子里面就一个妹子,还长相甜美且身材完美,这人缘要是不好,估计整个骑士团都要被怀疑是基佬团了。
也正因为她人缘好,基本上完全排除了叛变的可能,一个在组织内部能被当成吉祥物一般的人,她要是还能叛变,估计连教皇本人都要被怀疑一下子了。
所以教廷内部对她还是十分信任,屡次派她执行机密任务,她也不负众望,每一次任务都完美的完成了,但每一次都是弄得浑身是血回来的。
她之所以在外名声不显,就是因为她每一次出手都不会留活口,见过她的人全部都死光了,哪里还会有名声传出来......
而如今这样一个为教廷杀人无数,毫不留情的JO级暴力女都叛变了,估计教廷内部也要开展好一番肃反行动了。
叛徒!统统送到X伯利亚挖土豆!
“你叫什么?为什么裁决骑士会出现在一个西部沿海的边陲小城?”
就在那支赎罪门徒小队,一个接着一个白给,直到团灭的几十分钟之前。城中少数可以称得上是完好的建筑之一,也就是领主城堡的内部,埃莉诺正在被人拷问着。
这帮佣兵和冒险者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正面怼打不过,但对付一个昏过去的裁决骑士还是有许多手段的。
队伍里几十个法师凑在一起,勉强凑出了一座高阶禁锢法阵,在埃莉诺昏厥的状态下困住了她,同时用各种消耗魔力的魔药给她灌进嘴里,让她失去反抗能力。
至少她在苏醒的时候,体内已经提不起一点魔力了,自然界中蕴含的魔力元素也像见了瘟神似的对她敬而远之,再加上禁锢法阵的作用,她一个裁决骑士居然被一群自己原本一巴掌就能拍死的渣渣拷问,天知道她心里有多委屈和耻辱。
“我已经不是裁决骑士了,你们问这些我也不知道,来的时候我是奉命行事,现在我只为自己而活。
请你们称呼我的名字,埃莉诺。”
她很难受,但还是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现在她是弱势,若不说实话这帮家伙也不会给她好过的。
“又是一个叛变骑士?教廷这些年是怎么了?怎么总有强者叛变?去年在法布里公国被截杀的那个好像也是叛变骑士。”
“嘿嘿嘿,听说教皇失踪多年,整个教廷上下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大主教和骑士团之间互相不对付,各自内部又乱,听说经常有高层人员被暗杀的事发生呢。”
“照这么说,估计那些所谓的叛徒都是被教廷自己的烂摊子给逼走的吧?毕竟随时都有可能小命不保啊!”
“说得有道理,可这妞那么好看,能把她逼走,难不成教廷里还有......变态?”
.......
一帮人围着她讨论了起来,话里话外都是对教廷的鄙视和嫌弃,有些个家伙还不忘趁机编排调侃她。
虽然听着很不爽,可她还是低着头默默听着,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这些话,她也没想过这些问题。
她从小就是被教廷精心培养出来的骑士候选人,在漫长的岁月里忘记了自己父母亲人的长相,忘记了自己从哪儿来,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连埃莉诺这个名字都是负责教导自己的资深骑士给取的。
顺理成章的成为裁决骑士后,她便专注于成为教廷最锋利的屠刀,在更漫长的杀戮岁月里,处死了无数“叛徒”。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好人,但骑士团里的大家对她一直都很好,连不苟言笑的团长都对她多番照拂。
所以她觉得自己得对得住大家,于是杀起叛徒来越发的卖力了。
可那时候大家似乎没有为她高兴,虽然对她的照顾从未减少,甚至还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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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能感觉到,大家看她的眼神里除了怜爱和亲切以外,似乎还多了些什么。
她自幼长在教廷之中,没有处理过什么人情世故,不但外表锁死在了十几岁,连心智停留在了十几岁的年纪,甚至于因为对外界的了解太少,很多时候她都会表现得有些憨憨的,让人以为她是“冷酷无情”。
其实是她脑袋还没转过弯儿来。
所以她并不懂多出来的是什么。
直到.......那个人找到她。
“你们.......知道统一联合吗?”
她忽然低声说道。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旋即纷纷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谁不知道啊,从王都来的人都知道,听说那是个位于另外一个世界的异界之国。”
“我还听说他们的军队已经打败了两支教廷的直属军团,一战解了北境危局,大败教廷和和蛮族的联军,那联军之中还有一个教廷圣言塔出来了高阶大法师呢。”
“哎哟喂,算算战绩,这个国家还真是强得离谱啊。”
“可不是这么回事?听说现在王女已经从了他们那个什么派遣军司令,现在两国算是联姻关系了。”
“照这么说,咱们不用怕教廷了?”
......
这帮人越说越恶心,完全就是一副传统职业“跪族”的风格,想着靠一国之君去和强国联姻来换取保护,这跪得都起不来了。
但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那个人果然没有骗自己啊。
“萨莫瑞亚境内出现了一个国家,这个国中之国来自另一个世界,国力之强根本不是教廷或者任何一个势力能对抗的。
如果该国倾尽全力来袭,即便强如教廷这样的势力,灭亡也不过在朝夕间。
如果说教廷只能代表西方大陆最强大的力量所在,那么这个国家......可能就是他们那一整个世界的最强所在。
一方土地和一方世界相比,我想你再傻也该知道谁能赢了吧?
你想得到的答案,只有在这个国家身上才能得到,也只有这个国家才能在你叛出教廷后给你施加庇护。
接受那个任务,去萨莫瑞亚吧。”
那个衣着怪异的人坐在海盗船上,用冰冷的语气,说出了她不太能理解话语。
她只听懂了最后一句。
于是她接受了自己作为裁决骑士的最后一个任务,来到了萨莫瑞亚。
第四百零五章:真·不科学
“你们能带我去吗?”
她呆呆的问出了这个问题,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女孩再向大人问路一般,声音软糯可爱至极,听得人腰骨都发软。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白嫩嫩的小脸看起来吹弹可破,虽然顶着一头短发,毕竟还要戴头盔嘛,长发不方便,但是这一头偏向锅盖头的褐色短发,却映衬得她的脸蛋越发的可爱迷人了。
这还了得,是个男人都会对这样的“小丫头”心生怜爱,这帮常年敢杀人勾当的佣兵和冒险家们更是不例外,毕竟他们干的事都和泡妞不搭边,现在萌妹子有求,管她是谁呢,先答应了才是正经。
“可以!当然可以!”
“我带你抄近道!”
“我我我!我可以带你直接进他们那个什么城里!我有通行手镯!”
“得瑟什么呀!这玩意儿我也有!”
.......
他们争先恐后在埃莉诺面前表现,甚至几人之间还起了争执。
这帮家伙完全被色X迷了心智,全然忘记了自己面前这个所谓的“萌妹子”,其实是一巴掌能把他们全部拍死的裁决骑士。
更忘记了之前就是她亲手杀伤了他们几百号兄弟,并且把他们老大打得都精神失常了的。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们就是为了钱才凑在一起的,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真的兄弟情义,说白了就是一堆临时工,其他人死不死压根不关他们事,能拿到钱就行。
但还没等埃莉诺做出选择,剧烈的爆炸声便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也打断了这有些酷似“选妃”的一幕。
埃莉诺脸色一沉,因为她知道那是什么造成的爆炸。
“你们得走了,一旦那个法阵彻底完成并且启动,你们就将是第一批祭品。”
她沉声说道,语气中再也没有刚才那卖萌一般的软糯,生硬得就像是石头。
但还没等他们做出回应,她的脸色又多次变幻,目光投向庄园方向。
下一瞬,她双手绷紧,轻而易举的就挣脱开了所谓“成功”禁锢了她的法阵,猛然起身的那一刻,充盈的魔力溢出,把在场的其他人都震得跌倒在地。
她玉手一挥便消失在了原地,看得那些个都以为“困住”了她的法师们,身心两个层面都遭受了成倍的打击。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
“原来小丑竟是我们自己。”
人家已经跑了,他们也迅速决定遵从她刚才的意思,集体卷铺盖跑路。
但这只是他们的想法。
埃莉诺跑了吗?恐怕没有,至少那个脑袋已经被打得稀碎的赎罪门徒知道,她是绝对没有“跑路”的。
那座法阵还在庄园上空,血红色的本体随着时间流逝也变得越发的鲜艳浓烈。
埃莉诺不是法师,如果真要说的话她应该是介于法师和枪兵之间的职介,虽然和法师确实沾边了,但解除甚至摧毁这种级别的献祭法阵,绝不在她的职业范畴内。
虽然逼急了她也可以用蛮力直接把那个法阵“打爆”,但她不认为自己可以活着躲过法阵溃散释放出的毁灭能量,这股能量一但爆发,那可能是堪比一千枚红宝石同时引爆的威力了。
到那个时候,这座城市会在爆炸中被彻底毁灭,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这里直接被炸出一座“海湾”。
她毫不怀疑这种结果的真实性。
因为她看得到,看得到那个法阵正在吸收得滔天魔力,不计其数的魔力元素正在被那法阵吸收,庞大的能量在其周围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魔力龙卷,搅动着方圆数十乃至数百平方公里的区域不得安宁。
但普通人察觉不到,只有会使用魔法的人才能察觉这场“灾厄”的降临。
自然界中的魔力元素密度通常和空气的密度是相同的,但魔力元素只存在于另一个空间,只有会使用魔法的人才能看到并使用它们,而对于不会使用魔法的人而言,魔力元素就是不存在的。
和空气不同,这个不存在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不存在。
可以这么说,对于这个世界上所有不会使用魔法的人而言,另一边的地球和自己的世界其实没有太大区别。
两个世界唯一的异数,就是魔法。
也正是这个用科学无法解释和理解的东西的存在,才让这个世界和地球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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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诺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相比起需要使用魔眼视角才能看到魔力元素流动和存在的普通施法者,裁决骑士在成为正式骑士的那一刻,就已经跨入了完全由魔力元素所构筑的“世界”中。
他们不需要启用魔眼,因为他们本身就已经置身于那个“世界”中,只需要用肉眼就能看到普通人所看不到的一切。
她可以看到萦绕在魔法灯内外的金色光元素,也可以看到在水中几乎无处不在的水元素,她可以顺着那些元素痕迹,追踪任何一个她想要追踪的人,所以每一个裁决骑士都是超强的“追踪猎手”。
而无处不在的基础魔力元素就是她强大力量的来源,这种元素和诸如金木水火土那些自然元素类似,但却不用像这些元素一样局限于自身的特性。
例如:驱动水元素就只能使用水属性的魔法,火元素也只能使用火属性,其它的自然元素以此类推,都有局限性。
可基础魔力元素不同,这种元素无处不在的同时,也可以做到任何一种不同元素可以做到的事,一切自然元素所使用的特定属性魔法,只要有充足的基础魔力元素使用就可以超越属性的界限使用出来。
例如:某位大法师身处沙漠中,周围干燥得没有一滴水,但很魔力充盈。
这种时候,大法师却可以在沙漠中凭空制造一个水龙卷,只要魔力充足,他甚至可以直接在沙漠中凭空开辟出一条河流。
只不过,这样做很可能把周围的魔力乃至他自己给彻底榨干。
这就是科学很难甚至根本无法解释魔法的原因所在。
靠几句所谓的咒语,在水分子根本不够的情况下,凭空生成出大量且完全纯净的水资源,这简直和永动机一样不合理。
但正因为如此,魔法才能做到很多科学所无法做到的事情。
统一联合的科学界已经开展了大量有关魔法的研究课题,魔法这个曾经只存在于漫画和电影里的词语,已经在现实世界掀起了新一轮的“科技革命”。
而在未来,当战争的铁蹄真正开始向异世界推进之时,科技与魔法的战争,也才会正式开始。
第四百零六章:跑路
只用眼睛看,那个诡异的法阵都让埃莉诺感到一阵阵恶寒。
死在自己手上的叛徒,没有一万也得有好几千了,双手可谓沾满鲜血。
可那个法阵散发出来的煞气和血腥气居然比她这个杀了几千人的还浓烈。
这还是没完全启动的情况下。
如果这个法阵完全启动,她都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吞噬天地一般的煞气,即便是连通着地狱的传送门也不过如此吧。
教廷......不该是圣洁美丽的吗?
为什么会有这种恶毒至极的法阵?为什么号称爱着所有生灵的唯一之神,却容许自己的代言人使用这样的法阵屠戮生灵?
埃莉诺想不明白,或许她需要很多的时间去理解,却思考。
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离开?还是拼死一搏?
她没有义务为这座城市和这里的任何一个凡人冒险,自幼接受教廷培养的她,一直认为自己是超脱平凡的存在,甚至可以说是最接近“神”的人之一。
普通人在她眼里犹如蝼蚁,他们的生死在她眼里根本无足轻重。
既然如此,她有何必惹这个麻烦呢?
决定了的她玉手一挥,手边便凭空出现了一个小麻袋,周围所有的红宝石一个接着一个排着队钻进袋子中,不一会儿近百个红宝石便全部钻了进去。
可那个袋子好像是个无底洞一般,全然不见膨胀变化。
她再一挥手,那个袋子便自动扎紧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最后看了一眼那座法阵,她皱了皱眉头便转身离去。
她可没有那种开挂的无CD闪现,着甲后的她本身就有滞空飞行的能力,这是铠甲附赠的咒文刻印效果。
若是想飞的快些,她还可以仔脊背上生成出羽翼,教廷内部人员都会这种可以让自己拟态成天使的法术,毕竟教廷的图腾本就是六翼天使。
她的羽翼是至纯的白色,白得仿佛超越了颜色的范畴,那是一种圣洁的纯白,凡间的颜色所无法绘出的神之色彩。
只不过,她这对羽翼时常要沾染上大量的血红,虽然血不会真渗进羽毛里,毕竟那是号称天使的羽翼,总会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各种污物和羽翼本身隔开。
但血实在太多了,多得能在羽翼末端形成一小撮“瀑布”,多得能在埃莉诺脚下形成一片血色水洼。
死亡之血无法玷污圣洁的羽翼,但却可以流淌在它上面,像是生与死只有一线之隔的三途河水。
每一次振动双翼,她的飞行速度都会加快数倍,只振了两次便已跨越了大半个城区突入到城外,在跨过城墙的一瞬,她随手投出一杆虚幻的枪影,直直插在有些残破的城墙之上。
伴随着一阵破碎声和无数漫天飞散淡金色碎片,之前那个赎罪门徒在城边布下的一圈禁锢法阵便被毁了去。
不知道是突然良心发现,还是觉得自己得做些和以前不一样的事情,借此和以前的自己划清界限。
她就是顺手的救了全城的人。
而对于城中百姓,他们只是看到一道金光高速飞出了城。
她飞走的时候,城中大部分还能动弹的幸存者都集中到了城墙边,或者说仅剩的一部分还立着的城墙边上。
但他们惊恐的发现,虽然漫长的城墙上到处都是缺口,随便一个位置都足够全城的人在短时间内全部逃出去了。
但他们出不去,明明缺口和城外的世界就在面前,可就是有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堵墙看不见,但是摸得着,而且摸上去还冰冰凉凉的。
无论是用箭射,用刀砍,甚至是用石头去砸,他们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这堵墙就是纹丝不动。
他们看不见,但埃莉诺看得见。
在她的眼里,城区的一大半区域都被一扇完全由魔力元素构成的淡红色半透明墙给围住了,只有面朝大海的那一边城区没有被封住,但这种时候不会有傻子敢往那个法阵所在的方向跑。
更何况......港口内现在可是连一条独木舟都没有啊。
逃?怎么逃?要游泳跨海吗?
所以她在路过的时候就直接顺手毁掉了那堵“墙”,算是送了顺水人情,虽然那些当地人也不知道是谁帮了他们,毕竟就看到了一坨飞得很快的金色光芒。
挡路的“墙”没了,不计其数的幸存者涌出城中,他们有不少都是前段时间刚刚来到这里的,现在又被迫跑了出去,像是赶羊似的到处跑,这日子真不是人能过的。
但没办法,为了活下去只能这样。
埃莉诺没想到,自己顺手的一击居然成了“推倒”那座法阵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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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中已经开始作为祭品存在的皮罗姆等人已经被“榨干”的差不多了,比如皮罗姆本人此时就跟一具尸体似的瘫在地上,看起来就算没死也比死还不到哪儿去了。
这些祭品本该是在法阵运行中后期也就是大规模传送开始的阶段,才应该被使用起来的储备“能源”。
但现在储备能源都已经被榨干了,就说明这个大阵的魔力储量已经不够了。
再加上被埃莉诺随手放出去的成千上万新鲜祭品,更是让这个状况变得更糟。
这座法阵此时就像是一台开着开着发现没油了的汽车,只能靠剩下的那一点点动能慢慢滑水前进。
而这还不是它最大的问题。
每一座大型法阵都要护阵师在阵中充当阵眼才能顺利运行,而在场能当阵眼的三个赎罪门徒都凉了,所以整个法阵就只能靠其自己顺其自然的运行着。
没有了阵眼,整个法阵的运行就会出现大大小小的各种问题,虽然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但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因为大型法阵的变数实在太多,即便是教廷内部供奉堂里的那些老妖怪,也不敢让一座大阵在没有阵眼的情况下启动,更别说是要运行成功了。
一座大阵的运作周期分为五种:
绘制、休眠、启动、运行、销毁
最容易出问题的就是后两种周期。
而如果在运行阶段出现大问题,就很可能会直接跳过最后一种周期,进入全新的第六种——崩坏周期。
崩坏周期就是类似于自毁模式,根据大阵的属性、构成以及作用的不同,这个模式的破坏力也会有所不同。
而就从这座大阵生成的大量含杂质的红宝石来看,其崩坏的威力,绝对是萨莫瑞亚建国以来所遇到的最大灾难之一。
第四百零七章:崩坏
渐渐的,法阵原本那鲜艳得有些发亮的血红色,开始变得暗淡。
之前那磅礴到让埃莉诺都有些无法呼吸的巨大能量,也在枯竭。
而阵中已经沦为祭品的人们,也大都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每一个都像干尸一般瘫倒在地上,连战马和植物也不例外,就好像那个法阵吸走了有关生命的一切。
死亡,这里只剩下了死亡。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皮罗姆已经感觉不到周围世界的存在了,他感觉自己就好像被这个世界囚禁了,动弹不得却又无法得到外界的任何讯息或回应,只能自己孤零零的被困在“监禁空间”里。
他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睛,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看向那个恐怖的法阵,然后便带着对自己意气用事的后悔,以及未能为国为王女殿下尽忠职守的遗憾,离开了人世。
远在王都的王女并不知道,自己的命令害死了一个有一腔热血且忠于她自己和整个国家的“忠臣良将”。
虽然皮罗姆算不上是真的“良将”,他甚至就是因为这个命令而升职后,才勉强可以被称作将军的。
可死者为大,给他这么一个名号也确实不为过,毕竟他在这个全国都以坐拥一方土地和王室中央对着干为荣的国度,像他这样的“傻子”才是真正难得的忠臣啊。
可他死了,死得似乎毫无意义,而那些派他出来的送死的土皇帝们,仍然在自己的驻地里享受着酒池肉林的奢靡生活。
不过他们也享受不了多久了。
皮罗姆一死,那座法阵便失去了最后一个能给它“供能”的祭品。
断绝了最后能量的法阵,一步便迈入所谓的第六周期———崩坏周期。
魔法元素开始紊乱,周遭区域生成红宝石的速率开始加快,从每分钟同时生成几枚到每分钟同时生成数十枚,只用了短短十秒到时间。
而这个速率依然在不断加快。
当其达到一个极限时,毁灭性的能量就会被释放。
没人知道到那时会发生什么,就算隐约猜到的人也不敢去想象。
埃莉诺早已经跑得不见了人影,而城外的逃难大军也在加快着速度。
忽然的,那无数枚新生成的红宝石中有一枚爆炸了。
然后就发生了连锁反应,不计其数的红宝石接二连三的爆炸开来,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整个炮兵师在向这座城市无差别的疯狂倾泻火力。
逃难大军纷纷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被他们其中大多数人称之为家的地方,淹没在那不计其数的爆炸火光和烟尘中。
“该死!快跑!加速加速!丢掉你们能丢掉的一切东西!为了活命!跑!”
一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佣兵脸色惨白的大喊着,驱使着战马奔驰在人群旁,虽然言语中充满了惊惶,但吐字还算清晰。
他用了传音魔法,把自己的呼喊传达到了整支队伍的每个人耳中。
同为军人的兄弟们都听了他的话,一个个加速奔跑起来,有骑着战马的也开始毫不怜惜马力的加速了起来。
但他们都没有丢掉装备,宁愿负重全速奔袭也不能丢。
毕竟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活儿,丢了什么也不能丢自己的家伙事儿,丢盔卸甲那种败家事儿他们还干不出来。
他们当兵的是这样,但普通的老百姓可没这个必要。
很快就有一个平民听懂了,丢掉了身上不必要的行李,包括抢来的金银财宝,迈着大步冲了起来。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然后一整支数万人的难民大军就丢下了一地闪闪发亮的金银细软,开始了大逃亡。
没跑多久,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极为邪恶的嘶鸣声。
“趴下!全部趴下!”
刚才那个喊话的人再次大喊,喊着喊着他自己就跳下战马,扑倒在了泥地里。
心中充满了恐惧的人们,对一个有胆子跳出来领导所有人的家伙,大多都会存在一种本能的服从。
所以他的话,可以说是立刻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坚决贯彻执行。
数秒后,那个刺耳的嘶鸣声从趴在地上的人群头顶上高速划过,同时他们还听到了无数匹战马惊恐且痛苦的哀鸣声,然后就是一阵阵重物落地的声音,有大有小。
当他们抬起头,发现那些不懂得趴下的战马都死了,而且死状凄惨,大部分都是被削掉了脑袋,刚才重物落地的声音估计就是死去战马倒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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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是躯体,小的就是......头颅。
“完了,已经开始了,现在跑肯定是来不及了啊。”
那个突然当上“领导”的大兄弟,仍然趴在泥地上,颤抖着自言自语道。
他清楚地知道,那一道能削掉全部战马头颅的元素波动意味着什么。
终于还是撑不住了啊,那座法阵。
也就在他和其他人都被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时候,那座法阵的大崩坏终于还是开始了。
法阵的主体开始坍塌收缩,最终凝聚成一个血红色的完美球体置于空中。
别看这个球体外表完美无缺,但内部已经涌动着大量杂乱无章且足以毁天灭地的狂暴元素能量。
可以说,这个球体本身就是一块超巨型的红宝石。
下一瞬,球体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紧接着世界好像被静止了一般,被狂暴的能量带动起来的无数碎石垃圾都在这一瞬间定住不动了。
当一切再次开始推进,毁灭性的大爆炸又毁掉了一切。
球体猛然破裂,里头的能量迅速膨胀并引爆了。
爆炸的剧烈轰鸣震聋了逃难大军中的许多人,剩下的也只能捂着耳朵蜷缩着在地上痛苦哀嚎。
爆炸释放出的能量浪潮以及冲击波把整座城市都抹去了,连瓦卢瓦家那座宏伟的城堡也只坚持了几秒钟就被彻底粉碎。
幸好他的家眷早已经被几个还算忠心的领主卫队士兵找到并救了出来,此时正在逃难大军中和平民一同感受痛苦呢。
冲击波速度更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波及到了还在挣扎的逃难大军,但因为距离的缘故已经消减了不少,虽然还是把不少人掀飞甚至震得吐血,但总归还是比刚才能撞碎城堡的威力要小得多了。
而已经跑远了的埃莉诺停在空中,回头看着那巨大动静传来的方向,沉默不语。
另一边,跑了好几天的鲍曼都没能跑到埃莉诺一半的距离,毕竟人的双脚和开挂的翅膀是没法比的,所以他这里是可以看到爆炸现场“直播”的。
“我滴个亲娘哟.......”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远处高高升起的一大团血色蘑菇云,心中暗叹。
第四百零八章:警报
正如埃莉诺猜想中的那样,毁灭性的爆炸彻底摧毁了整座城市,把成千上万吨的泥土掀了起来,在方圆数十公里的地方下了好一阵“泥巴雨”,埋没了大片森林,更多的泥土和垃圾则撒入海中,原本是城市所在的区域也不复存在了。
大量的海水通过炸出的缺口迅速涌入深坑之中,填满深坑形成了一片海湾,就好像是整座城市被海啸给吞噬了一般。
但事实上,只是海水填补了城市被抹去后而形成的缺口。
这场惊天动地的灾难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其中也包括正屯驻于萨莫瑞亚国内的统一联合异界派遣军。
“长官,司令部急电。”
一间灰暗的卧室内,清脆的女声虚拟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知道了。”
派遣军总司令李庆懋上将躺在自己松软的圆形大床上,不满的翻了个身,睡意浓浓的嘟囔了一句。
这床上可不只有他一个,还有两个身材曼妙的雪白肉体,因为他的动静,那两个也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精灵族独有的金色秀发有些凌乱披散开在他的脸上,尖尖的耳朵轻蹭着他,挑弄着他的本能欲望。
三个一起大被同眠,看起来他昨晚应该非常“性福”。
“长官,那边很急。”
那个冰冷的机械女声似乎并不懂得审时度势,再次提醒道。
“该死,要是没什么大事我就去把那帮家伙全部开除了!劳资是司令!不是给他们擦屁股的保姆!”
他怒了,一发力猛坐起来大骂,吓了那两个还在睡的精灵一大跳。
不过她俩反应很快,直接呲溜一下就窜下了床,等他下床的时候,她们已经自觉的拿起挂在不远处衣架上的军服过来了。
他镇定自若的张开手,任由她俩服侍着自己的把军服穿上,虽然看着她们光溜溜的样子还是忍不住会揽油,毕竟这皮肤又嫩又滑的,身材也有凸有翘的。
她俩是双胞胎,是来异界做生意的商人特地“孝敬”他的礼物,听说是从本地奴隶市场上千挑万选,最终花了近万金元才买到的稀有货色。
他享受了几个月,现在看来还真是物超所值啊。
她们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几个月下来都已经能说一些官话了,做的本地菜肴很合他胃口。
最重要的是身材好,而且床上功夫简直是让他欲仙欲死啊。
看她们娇笑着避开自己的咸猪手,总司令同志就很兴奋。
这一兴奋可不得了,衣服还没穿好就直接开始今天的“第一炮”了。
幸好她们是先从上衣开始穿的,也省得他还要脱裤子。
这样又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最后还是他自己把军服穿戴整齐的。
他一边整理着领带,同时喊开了声控门走了出去,只留下她们两个光着身子被弄到完全瘫软无力的躺在床上回气。
连通着卧室和电梯的走廊尽头,他的侍卫头子早已等候多时了。
“老爷。”
侍卫头子喊了一声,同时接过他递过来的外套,自觉的搭在自己手上,随后跟着他走进电梯,摁下了通往顶楼的摁钮。
“免了方家今年的搜查吧,那俩妞劳资非常满意,只不过这几个月下来也是有些腻歪了,记得让老方注意点新货。”
他一边对着镜子一般的电梯内壁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仪表,一边吩咐道。
虽然刚刚好一番翻云覆雨过,还迟到了好几个小时,但司令的气场不能乱,更不能被那些黑媒体抓着衣衫不整的马脚。
“是。”
侍卫头子话很少,只回了一个字,但他并没有见怪,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电梯门开了,烦人的吵闹声也在同时灌入他的耳中。
“吵什么吵什么?安静!吵得跟议会里头那些文人酸货似的!像什么样子!”
他气不打一处来,当兵的就该有当兵的样子,吵架那是文官的专属技能,咱当兵的就该上手去干!只动嘴那是娘炮!
被他这么一吼,在司令部唧唧歪歪的家伙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看来老大即便迟到了也终究是老大。
“长官,侦测到一股剧烈爆炸,初步推断至少10kt的TNT当量,冲击波把我们在那片区域的无人机全部摧毁了。”
抱着触控板的技术员来到他面前,紧张兮兮的说道。
说着就操作着触控板,把信息直接投放到司令部的超大型投影上。
那是一段数秒的画面,拍摄的是在地平线上升起的一大团火球,画面在数秒后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长长的轰隆声和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的雪花屏。
“噢该死,从临近区域调无人机!我需要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派遣军各部队全部进入战备状态!全体公民撤回城中!拉响一级警报!一级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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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个即便从拍摄画面中看都显得极为刺眼的火球,他下达了死命令。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武器造成的,但他知道如果这爆炸发生在新洛卡瑞安,他这个司令就会被撤职然后枪决。
“是!”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所有人都立正站好并大声回答道。
在场的人都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事关长官的身家性命以及自己的前途富贵,所以他们还是非常积极的。
遮住阳光的安全闸门打开了,阳光也随之照了进来,把整个司令部照得透亮。
之前的混乱在此时以不复存在,所有人都井然有序的干着自己的工作,李庆懋自己则略显疲惫的坐到指挥椅上,看着自己座位正前方大窗外的风景。
那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远处能看到零星几艘军舰在以匀速巡航警戒。
这里是水门,完成彻底改造后的水门设施机构,以原钻井平台为核心,已经构建出了一片海上浮岛。
浮岛上,货运轨道、港口、机场甚至是岸防武器模块等的设施一应俱全,可容纳派遣军所属超万人驻扎在此。
从卫星上看下去,这里就恍若一座置于大海中央的人造岛屿。
华族祖传的基建狂魔技能再次发挥出了奇效,这座恢弘的海上设施只用了短短数个月就改造完成并投入使用。
而浮岛的最中央,则是足足有二十层楼高的派遣军司令部主塔,主塔的顶层就是司令部指挥中心的所在,其他的楼层就是各项功能区的所在,甚至还有桑拿房,可以说是天上人间都不为过。
最底层就是水门主设施的所在。
被称为一号水门的异界传送门就被安置在主设施的核心地带,不过这整个设施铺开来看似乎很像是个王八,而主塔就是粘在这个王八壳上的一根巨型旗杆。
因为塔顶真的有一根旗杆,统一联合的军旗就挂在上面,不时就在海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第四百零九章:拖延
虽然整个派遣军的总兵力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五万可战之兵,但名义上的总指挥却有两个人。
“四舍五入”一下再减掉两个零,每个人就能指挥个二百五了。
但实际上,在地球那一边指挥的李庆懋才是真正的总司令,而在异世界待着的那个只不过是他的替罪羊而已。
替罪羊和他平级,都是上将司令。
私下里却只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
没事的时候就替他干杂活儿,有事儿就替他顶着。
有本事能拉一个平级的将军给自己当替罪羊,只因为他李庆懋姓李。
前朝皇姓,这一代的燕王世子,其父也就是这一代燕王,坐拥一城三县五镇的广袤封地,旗下光是“家丁”都有数万之众,是目前国中少有的实权亲王之一。
燕王一脉是出了名的墙头草,每一次国内发生政变,他家都是第一个倒戈向优势一方的皇室宗亲。
统合会起义也不例外,他燕王堂堂皇室子孙,太祖血脉,居然在自己的便宜侄子兴元皇帝还没死的时候,就干脆利落的表示支持统合会......反自己家。
其他宗亲估计都恨死燕王了,毕竟大家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你这样六亲不认的混账谁能喜欢得起来啊。
所以燕王一直不讨喜,可无奈他家受太祖亲自敕封,实力强劲,地位稳固,就算是造反起家的圣祖皇帝都不敢动燕王。
可就是这么一个,有兵有地还有钱的实权亲王,却从没有干过什么大事,就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的封地过日子,生娃娃。
李庆懋有八个兄弟,五个姐妹。
他爹更离谱,兄弟姐妹加起来能凑个足球队了。
而且他家治理封地也很有一套,燕地临近旧的边境,本来是四战之地,但在燕王一代又一代的治理下,居然成为了北疆出了名的富庶之乡。
燕王子孙更是世代人杰,就算有恶事做尽的纨绔子弟出现也会被关起来调教,等教育好了再放出来。
搞得燕地百姓对燕王的评价那一个个都是倍儿好,大拇指就都没弯下来过。
除了爱当墙头草,燕王简直就是皇室子孙的典范。
不惹事,不坏事,还有本事。
最重要的是还挺听话的。
这样一个“乖宝宝”亲王,就成为了统一联合政府极力拉拢的对象。
于是墙头草体质发作,燕王成为了极少数站在“冥主”派这边的皇室宗亲之一。
宁王李轩那边早就在插手异界了,联合克莱德曼可以说是让议会苦不堪言。
所以那帮恶心人的“冥主人”派出了燕王世子,想着让皇室之间“狗咬狗”。
你还别说,这招真就成功了。
克莱德曼安插进派遣军的亲信,遭到了李庆懋这个燕王世子的大清洗,不说团灭也只能是苟延残喘了。
最惨的是那个派遣军司令,那个被克莱德曼派过去的“盟友”,被李庆懋好一通折腾之后,直接沦为了燕王的门下走狗,甚至还向昔日的“盟友”克莱德曼龇牙咧嘴起来。
“你说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异界,新洛卡瑞安城中,派遣军临时司令部内,虚假的总司令亨特·佛朗索瓦上将正在发脾气。
他哭丧着脸趴在桌上,一旁就是几个脸色更难看的师长和幕僚官们。
“李庆懋你个王八蛋坑劳资!下的这什么破命令!不知道现在放假吗?!战备你个锤子啊!难得有一天休息你就来烦人!要不是看在你老爹的份上!劳资非得......去投靠克莱德曼不可!”
他在心中暗骂,可就算是在心中也不敢说太狠的话。
这些天他的日子还算不错,李庆懋虽然不是什么好主子,但对他却没有太多的约束和限制,不像克莱德曼那个老东西,天天拿军令军规压人,害得他不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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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从投靠了李庆懋,这家伙便放飞自我了,反正这新主子也怎么不管事,到今天自己都还没见过他呢。
于是屋里头的精灵族奴隶轮着换,每一个的品质都不比李庆懋房里那两个差,李庆懋那个傻子还以为自己很“恭谨”呢,劳资不给你送过去吃剩下的就不错了!
可好景不长,这李庆懋小王八蛋终究还是给他送来难题了。
而且一送就是那么大一个难题。
“大家拟出个章程来,如果我们突然进入战备状态,并且还要封城,怎么和那些商人以及贵族们解释?总不能和他们说搞什么安全演练吧?
异界蛮子就不说了,劳资还没有义务向他们做出解释,让玩笔杆子的老东西们去交涉就好,我们只管自己家人的事。”
他直起身子,瞅着一众丘八兄弟,苦着脸询问道。
结果一帮丘八你看我,愣是没有一个能想出办法来。
他很无奈,只得把目光投向在场唯一个文职副官。
“我的意思是先拖着,大家可能不清楚命令下发的流程,只有军令才必须在接收到的时候立即执行,而上面发下来的命令上并没有军令特有的印章,所以只能视为一般的行政命令。
通常情况下,行政命令在没有特别标明执行日期的时候,什么时候执行,甚至执行与否都是全有接到命令部队的前线指挥层自行决定的。”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称赞。
心想这文官不愧是文官,轻易就做到了咱们当兵的做不到的事。
这也不怪他们不知道,其实统一联合文武分治继承自旧帝国的,这种制度可谓是由来已久。
武人不管文人的事,文人从不打算让武人了解甚至插手自己的工作。
命令发下去,大多是文人经手,所以流程这方面武人压根不知道,旧帝国时代就闹出过:文人罢工,武人连一道军令都发不出去的尴尬事情。
所以此时在这帮当兵的眼里,那个文人出身的文职副官的形象,比往日里还是高大了许多的,至少暂时不是那副一捏就死的弱鸡样子了。
“就这么办了!传令下去!各部队暂时维持现状,等我的下一步命令。
另外,加强租界区巡逻警戒,贵族出城必须有正规军护卫,普通公民在城外也不得单独行动,出了问题后果自负!
就这样!散会!”
亨特迅速的把任务布置了下去,可等一帮弟兄都领命离去后,他忽然一把抓住那个刚想走的文职副官。
第四百一十章:大华族主义
“我知你肯定还有别的想法,现在把人赶走了就是要你说啊,你们文人的鬼点子总是多的,看在咱们都是兄弟的份上,再帮帮哥哥嘛!”
亨特抓着那个大兄弟,很厚颜无耻的请求着更多帮助。
他说到底还是没有底气,毕竟一个习惯了给别人当小弟的“将军”,你又能指望他有多少自己做主的底气呢?
“你再怎么说也是个将军,这样软弱还没有信心,怎么领导众将士?
你在怕什么?
李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皇族了,如今在议会面前他们都要夹起尾巴做人,根本不可能像当年那么肆无忌惮了。
克莱德曼有心报复你,可他终究绕不开燕王的面子,甚至还要把你的补给和支援安排得足足的,生怕你彻底倒向燕王。
别给我装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里还和那个老家伙有联系?你不是燕王!他可以脚踏两条船!你不行!这样干迟早会惹上杀身之祸的!”
那个文职副官拿他没办法,甩开了他的手就回头坐下,一字一句的给他帮忙,又是提建议,又是出点子的,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以说是为他操碎了心。
“老三啊,还是你懂哥哥,你要娶周家姑娘的事,哥哥我替你包圆了!两位老爷子那里自有哥哥我去分说!你就放心吧!”
亨特听完一愣,然后探头探脑神秘兮兮的说道,搞得跟个特务似的。
说起来他们俩还真算是兄弟,父亲那一辈就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长大之后娶媳妇结婚也都是在一栋楼里解决,买了新房搬出去后也是住在隔壁,孩子都还没生出来就订了娃娃亲,就这关系说是一家人都不为过。
副官姓薛名举,字敬文,据说取自古代一个出了名的超级猛将,可惜放到他身上却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文职军官,武力值仅限于拿手枪打靶。
两家亲如一家,所以家里孩子的排行也是放在一起排的。
按照年龄排序,亨特排最大,薛家又有个长女,所以薛举就只能排老三了。
通常来说,最小的孩子最受宠。
可薛举这样子却不像是被宠大的,倒更像是家里的背锅侠。
主要是因为大哥只有肌肉,姐姐只会犯花痴,能动脑子的居然只有他一个。
那他不背锅谁背啊。
习惯了背锅的他,同时也习惯了为便宜大哥处理各种需要动脑的麻烦。
天知道空有肌肉的亨特是怎么一路平步青云当上一军司令的,他薛举到如今都还只是参谋部下秘书科的一个文职,军衔也不过是个少校。
亨特再怎么不堪,好歹也是一个上将司令长官,肩章上可是有三颗金星的。
为此,薛举心中充满了嫉妒,但又实在那这个憨实的老哥没办法。
“你省省吧,我娶谁不用你操心,倒是你天天在这儿酒池肉林的玩,我姐那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扒了你的皮啊?”
他看着亨特,阴险的威胁道。
亨特登时脸色就白不少,刚才面对主子给的巨大压力都没有这样,被他这么一威胁居然都开始打摆子了。
“臭小子,你哥我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被一个娘么儿吓到?她知道就知道咯,哥哥我过段时间拿个元帅头衔给她,看她还舍不舍得打劳资!”
可怜亨特嘴上说得好像还挺豪气,手却很诚实的发着抖,这一点被他揽着肩膀的薛举很有感触,那手就跟帕金森发作了似的在自己肩膀上震动,搞得他肩膀发麻。
“你要是哪天能把吹水的本事用在动脑子上面,我真叫你一声哥又何妨?”
肩膀麻得实在受不了了的薛举,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弄开老哥的“鬼手”。
说起来他还真没叫过亨特一声哥,即便亨特自己对他都是各种自称“你哥我”,但他确实没亲口叫过。
当然,小时候叫的可不作数。
亨特挠着头发,讪笑着转过头去,似乎早习惯了这小子对自己的不敬,也没有想过要以军衔压制或者惩罚,就是把自己摆在哥哥的位置上,拿蛮横的弟弟没啥办法。
“行了,再叮嘱你几句,这里是现在是咱们的地盘,燕王世子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在水门那一边使出来,在这里我们放个屁都比他发火来得动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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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必怕他,但如今这里的情况确实需要整治一下了,太放肆和懒散,自从去北方驻扎之后,军中还有过演习训练吗?部下都是这副德性,也难怪连燕王府里那个纨绔世子都敢对你指手画脚!
你才是统兵大将!不是他!拿出一点你该有的气势来!”
薛举又教训了老哥一通,看他频频点头好像虚心受教的样子,便起身离开了。
其实薛举心里很清楚,军中那副德性就是跟老哥学来的,根本不能指望。
他这会儿点头,一转头估计又会去床上享受那些精灵奴隶了。
所以到头来还是得靠自己啊。
走出临时司令部,薛举漫步在被左手边一长串落地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照得透亮的走廊内,看着右手边一副副中世纪铠甲和各种人物画像。
虽然尽头有人在等他,但他还是执着的仔细欣赏着右手边的装饰品,好像对这些东西非常感兴趣。
“我不记得你会看古董啊?你要看也不至于看蛮子的吧,一群毛都没长齐的蛮子能有多长的历史?看自家的不好吗?我华族可从来不缺这些东西,前些年长安搞楼盘开发就挖出来一座三千多年的遗址呢。”
等他的人等不住了,走上来就冲他发了一通脾气,听这话风就知道这位是大华族主义者,对异族蛮子的鄙夷是根深蒂固的。
“闭嘴,你们这帮疯子在国内怎么弄我都想不管,但你们最好不要在异界搞出那些破事,大姐头对这里非常重视,如果因为你们坏了她的大计,那等待你们的将会是最恐怖的报复。”
薛举冷声怒斥道。
他最讨厌他们这类人了,当然这并不代表他有把蛮子当人看,他只是不喜欢这帮家伙把国内的各种仇视情绪调动起来,简直是有辱斯文的典范。
“是是是,大姐头天下无敌,咱这个小政党可惹不起,听说她手里掌握着我全家的贪污证据,说不定我去年嫖了还不给钱的事都给她知道了。
还真是个危险的娘么儿啊。”
那人对他的威胁似乎不以为然,虽然嘴上说得好像有些忌惮,但语气和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一种轻蔑。
“我说你啊,想那么多干啥,把事情都交给我们去做,包你满意!”
他面色阴沉的看着这家伙拍拍胸脯向自己保证道,不想多说,抬手甩给他一块透明的数据芯片,便转身离去了。
那人捏着芯片,一直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笑容满面的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第四百一十一章:恐袭
统一联合国内并不存在什么所谓的JD民族主义者,但存在一种与之相类似的大华族主义者。
他们与民主社会格格不入,年复一年的向议会提议将奴隶制度合法化,这样他们就可以把战俘营和贫民窟里那些蛮子全都变成丰富的“经济利润”。
同时他们还不停的向总参谋部递交自己的所谓“华族圣战”军事提案。
希望对所有异族蛮子施行大清洗,特别是诸如老弱病残那些无法为华族奴隶主们提供任何利益的“废物”,只留下部分青壮年进行必要的奴隶繁衍。
他们拥有自己政党,自己的工会,甚至于自己的武装力量。
数千年沉淀下来的底蕴让他们有资格瞧不起任何人,平等只会对同胞,对除同胞外的任何蛮子都是以动物视之。
某种程度上看,大华族主义者正是遵循了华族内部由来已久的天朝上国理念,但又吸收了现代的政党制度以及保存并改良了祖传的奴隶制度。
他们的思想很符合国内的主流,所以得到了不少的支持。
但执政者却不喜欢他们,认为他们是一种极不稳定的因素,随时可能引爆国内本就因为常年战争而对异族积攒的恨意,必须尽快清除甚至是直接抹杀掉。
把战争持续得太久和在前线征战的儿郎们的死,全都怪罪到敌人的身上,认为就是因为他们不投降才导致了这一切。
统一联合国内的主流思想就是这样。
在别人看来很奇葩,但在统一联合自己人看来可再正常不过了。
这个国家上上下下都充斥着一种略显疯狂的极度骄傲,而更糟糕的是,当然这个糟糕是对于这个国家的敌人来说。
他们确实有这样骄傲的本钱。
一般家庭得到儿郎战死的消息,正常情况下都会崩溃大哭,毕竟每一个男丁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但统一联合有些不同,哭是会哭,但哭完就会立刻把家里剩下男丁送上战场,希望他们为兄长或者父亲报仇,顺便再多拿一点军功回来。
就算没有男丁了,女娃子也一样会被送出去,只不过是军中担任没那么危险的一些职位,例如机要秘书、技术员、地勤或者是战地医院护士。
同时还继续捐钱捐物,力求让前线的儿郎们多杀一些蛮子为自己的孩儿报仇。
听起来很有X国主义的色彩?
确实很像,但这种其实比X国主义那种洗脑的方式更可怕。
因为这些都是完全自愿的。
没有逼迫或者威胁,至今为止整个统一联合施行的还是志愿兵役制,但预备役和想要参军的人员比例以及实际总数都远超它的对手大洋联邦。
按照联邦新闻上的说法:“我们的敌人都是一群疯子。”
但他们可能忽略了一些细节。
疯子之中还有一些更可怕的存在。
那就是还有“理智”的疯子。
“开始吧,让我们来找点乐子。”
看到薛举走远了,那人便把芯片直挺挺的塞进自己的耳朵里,然后回头看向落地窗外的城市,冷笑着说道。
天知道他脑瓜子里头是什么做的,四四方方的芯片还真就给他硬塞进去了。
临时司令部坐落于新洛卡瑞安城中的原领主城堡内,站在会议室外的走廊就可以俯瞰整个主城区,可谓视野极好。
繁华街市中,就在一间本地人开的小餐馆里,一个全身穿黑色,遮遮掩掩的人正在埋头吃东西。
他吃得狼吞虎咽,好像不在某个限定的时间内吃完,就再也没得吃了似的。
他也确实没能吃完,就在他疯狂咀嚼吞咽食物的时候,从他身上释放而出的剧烈爆炸吞噬了整间餐馆。
也就在同一时间,城中各处都发生了威力各不相同的爆炸,最大的一场就在城中的一处军火库内,和军火库临街的所有建筑都被抹去了,伤亡估计将很难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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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负责军火库安保的安全连队是肯定全军覆没了。
听到动静的亨特从会议室冲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落地窗外腾起的屡屡黑烟。
“混蛋!你这是要干什么?!城里还居住着上万华族公民!死伤一个我都要把你吊死在城门口!”
惊恐万状的他听到一旁那个同样在看窗外的人居然在发笑,顿时明白了一切,冲上去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以惊人的爆发力把对方举了起来一路推到墙上摁住,随即怒火中烧的大骂道。
“喔喔喔!冷静点司令官阁下,您应该感谢我才对啊?我这是给你找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封城理由——恐怖袭击啊!”
这家伙丝毫不在意他的怒火,也不在意自己被举着摁在墙上,双脚都已经悬空了的尴尬状态,狂笑着说道。
“疯子!我早就说你们这些家伙就是纯粹的疯子!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你们再在我的地盘搞事!我不介意把你们的人全部都吊死在城门口!你必定是第一个!”
这种时候亨特就能拿出他作为一位将军的气势了,丝毫没有刚才妻管严+老奴才的猥琐劲。
要是薛举在场估计要泪目了。
自家的肌肉老哥终于“长大了!”。
虽然还是靠暴力解决的......
“别这样嘛,知道你没法下狠手,所以我们来推你一把。”
他笑呵呵的说着,似乎想刺激得亨特更进一步,比如掏枪把自己爆头什么的。
“呸!真TM是个疯子。”
亨特听不下去了,一发力把他往旁边甩了出去,看着他踉跄着扑倒在地,吐了口唾沫之后骂道。
“滚!滚远点!这几天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的脸!”
亨特挥挥手示意滚蛋,说完就闷头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处理新的麻烦。
城里已经乱套了,军火库的损失已经彻底激怒了驻军,士兵满大街驱赶着当地人和奴隶去灭火,同时看谁都像恐怖分子,一个个把手里的枪握得紧紧的,感觉随时都想开几枪杀点人平复自己的怒火。
当地人被吓得不知所措,上街就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驱赶甚至抓去干苦力,又被爆炸搞懵了,一个个只能被推着走。
而与之对应的则是趾高气昂的统一联合公民,这些生长在“冥主旗帜”下的新公民对于自己有什么权利可是清楚得狠,所以在他们的质问下,那帮当兵的也只能苦着连低头道歉。
第四百一十二章:不自由
亨特得到了军火库爆炸的消息,登时就气得下令让人把那个罪魁祸首抓回来,交给自己亲手吊死在城门上。
可回报的消息说,那个混蛋居然神秘的失踪了,甚至派遣军总数据库里都没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亨特还笨到那种地步,他知道有权篡改数据库的人除了自己就只剩那一个了。
“把薛副官给我叫回来!”
他怒气冲冲的大吼道。
吼完他就继续低头处理事情,城中的情况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自己那个自谓聪明的老弟又来添麻烦,更是让他不爽。
各部队都已经按照预案开始警戒,街道上也已经被安全部队全部控制了,等会他必须要去向那些贵族和豪商解释清楚,这帮人才是他在这里的立足的根本,这帮人要是出了岔子,那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
“等下我要亲自去和那些贵族以及商会的代表开会当面解释一下,另外,让安全局的人盯死那些记者!尽快再开个新闻发布会稳定民心!动作快!”
亨特努力的使用着自己那被老弟“誉为”已经发霉生锈的脑子,发出了一道又一道目前还算是合理的命令。
这些命令都将经由司令部内的中控系统接收,再由阿尔法01进行分配筛选,之后才会发布到对应的执行人或部门手中。
这样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就在他说出命令的数秒后,各部门就收到并且即刻开始执行相关命令了。
说到底,军队还是暴力组织,发出再怎么正常的命令,只要到了他们的手中就都会变成各种各样的暴力事件
其中安全局的人最积极活跃,这帮家伙的狠辣丝毫不输“表亲”情报局,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言论自由这种东西已经在他们的暴力行动下荡然无存了。
那些“偷渡”过来水门的记者被他们逐个上门逮捕,不过半个小时,满城的黑媒体人就被他们一网打尽了。
以前不管,是因为异世界也确实需要一些媒体宣传,好的坏的都要。
但现在不同了,所以早就有这帮人名单的安全局立刻出手,全部打包带走。
而身在司令部里的亨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命令已经被安全局的人作为了制造白色恐怖的借口。也可能他知道,只不过是默认了而已。
但现在他也没空管了,因为他的便宜老弟薛举已经被人“抓”回来了。
“臭小子,你平日里怎么怼哥哥,我都不会介意,毕竟你从小就比我聪明,哥哥我也一直是承认的。
可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大华党那帮疯子是你能驱使的?他们不过是想借你的支持在这里拓展势力和影响力而已!
你看看外面?一个仓库上百人的安全部队士兵殉职!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他们为国为民而战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从今天开始!你被停职了!没有我的允许绝不得擅自离开司令部!”
他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弟弟,拿出了兄长的气势斥责道。
薛举愣了愣,脸上悄然浮现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挣开架着自己的警卫,整理好了军装后冲哥哥敬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去了。
两个警卫愣住的警卫被亨特提醒的目光瞪了一眼,反应过来后便跟了上去。
“阿尔法01,给我调出目前已知大华党成员的名单,只要水门这边的。”
处理完弟弟的事,他便转而把目标投向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大华党。
大华党的全称是:
大华族主义者团结统一党。
这个政党本身就是大华族主义者团体明面上最强大的政治力量组成,是统一联合国内最右派也是最鹰派的政党。
在统一联合政府之中,右派和鹰派都是很主流的党派,但可以两者兼顾的却只有大华党这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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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派即为政治主见较为极端,和一般同类型政党的思想相反,甚至于相对抗的镜面政党,这类政党大多强硬,其宣传也是极富感染力和说服力,对于任何一个民主社会来说都是非常危险的存在。
鹰派则与之类似,但更倾向于用战争来解决问题,这种想问题的方式与数千年以来的华族传统思想相吻合,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华党能得到众多民意支持的原因。
一个敢于说出民众心声的政党,怎么可能不得到支持呢?
“自水门开启至今,有通过记录的大华党成员共有一千一百三十三人,城中可确认的人数为五百零一人,已经全部列入抓捕名单之中。”
阿尔法01迅速在沙盘上方投影出相关人员列表的同时,一边灵活自觉的部署完了任务,这时候倒是有点智能的样子了。
抓捕名单的数据是和所有士兵的个人终端共享的,也会进行同步更新,所以它这边一更新,街上到处抓人的士兵们就开始有目的往特定建筑集中过去,不一会儿就从几间房子里押出一个个衣着古朴的人。
大华党就是那么好识别,这个政党中有很多人执着于复兴古华族文化,坚持认为融合了近现代风格新文化是对老祖宗的一种精神层面的背叛。
所以他们提倡全国穿古装,同时也非常以身作则的天天穿,开会的时候其他党派都是一片西装革履。就他们那一片穿得跟穿越了似的,特别好认。
“太祖太宗你们开开眼啊!看看这些愚蠢的叛逆!救救我们这些忠良吧!”
“开开眼啊......”
“为区区蛮夷羞辱同胞!尔等脸上就不觉得有羞愧吗?!此等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卑劣行径!吾羞于与尔等为伍!”
“住口!毫无礼义廉耻之辈!我等忠良之后岂能向叛逆就求饶!”
.......
被押送出来的大华党党员,非但没有一点要认罪伏法的意思,反而一个个对着押送自己的士兵们破口大骂起来,有几个则是抬头望天喊着太祖太宗,似乎想要借此勾起那些士兵的羞愧之心。
可他们用尽了百般招数,那些士兵却依旧无动于衷的押送着他们往前走。
“动作快点!全部押去司令部底层的地牢进行集中看押!反抗者杀无赦!”
街道中央,入乡随俗骑着高头大马的安全部队军官大声嚷嚷着,身旁就是一排排被士兵押送着的大华党党员......又或者说是一群“钦犯”。
他很清楚这帮人是什么尿性,其实他们就跟文坛里头那些老古董差不多,只不过这帮人是更极端的老古董,和讲究礼义廉耻的一般老古董不同,他们执着于消灭全世界的蛮子,实现自己心目中真正的盛世。
第四百一十三章:真·丘八
城中的大华党员几乎被这次行动给一网打尽了,但亨特却并不满意,因为人都抓完了他还是没能找到那个刚才在走廊里敢挑衅他的混账东西。
很奇怪,他的怒意尚在,可却好像忘了那人长啥样。
他挠头思索着,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还是那个人有什么诡异的技能。
“抓获率已超百分之九十九,目前尚有一个目标不知去向,追踪系统无法找到他的所在位置,但根据出入信息可以确认,他并未出过城。
是否要进行人工搜查?我可以抽调城外的驻军支援,最迟今晚之内就可以将全城所有的可疑地点搜查干净。”
似乎是看他挠头发傻的样子太蠢,阿尔法01向他提出了个很现实的建议。
“不行,那些贵族现在肯定对我非常不满了,如果再派人上门搜查,他们必然会弹劾我的,若是克莱德曼那个老家伙再来个火上浇油,我怕是得死无葬身之地啊。”
他苦着脸想拒绝,毕竟他还是拎得清小仇和大灾之间哪个更重要的。
可阿尔法01并不打算放过他。
“长官,根据新·军法典条款,第三十二条第七款第三项,如果您放任一个被确认已经违反法律的罪犯逃脱,您将构成包庇罪以及协助犯罪。
而根据相关处罚条例,您将会被迫接受停职检查,没有任何职位在身的您,是无法阻挡一位元帅进行报复行动的。
同时,确保您遵守军法典是我的主要职责之一,请您谅解我的举动。”
听这一番话好像真是为亨特着想,可他现在只想骂街,因为这个该死的“人工智障”居然当着他的面把城中数得上号的大人物的宅子全都圈进了搜查名单中,还很恶劣的直接用全息投影呈现在他面前,这是要把他活活气死在这儿的节奏啊!
“快!快去把我弟找回来!我晕死过去了需要他来主持大局啊......啊呃......。”
他看着这人工智障不停操作,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不听使唤了,随即便感受到一阵绞痛袭来,他捂着胸口大喊,结果话还没有能交代完就晕了过去。
晕得那么干脆利落,看起来也不太像是能装出来了,毕竟直挺挺的扑倒下去也属实摔得很疼。
领命的家将分头行动,一个上前扶起主子爷掐人中急救,另一个干嘛派出去联络应该还没走远的三爷薛举,让他快回来,再不回来主子爷就要被气死在这儿了。
而就在司令部因为亨特的昏厥而一阵手忙脚乱的时候。
城中也在因为某个“人工智障”的骚操作而掀起了一场新的风波。
“司令部疯了?这名单上的哪一个是我们惹得起的?你瞅瞅?陈国公、卢国公连广宁王都榜上有名啊!这是在找死吗?找死也不要推我们这些大头兵出去啊!”
“上头要的不就是咱们顶缸?反正立了功他们占大头,我们只占小头。
但只要出了问题,我们肯定是被推出去砍头的!”
“但这是上级的命令!不执行的结果和砍头也没两样!甚至可能更惨!你们觉得是军法可怕还是背锅可怕?!”
“这两个都TM能吓死人好吗?!”
......
接收到了这么个堪称送死的命令,城内的安全部队军官们都齐聚一堂,他们并没有立刻执行这道命令,而是想着先商讨一下顺便拖延一阵子。
但其实他们都很清楚,这种小伎俩也仅仅只能拖延时间而已,这个该死的命令他们终究还是要去执行的。
这样一来,他们开这个小会倒是有点交代临终遗言的意味在里面。
“俗话说得好,柿子得挑软的捏,所以哥儿几个挑一挑?看看这里头哪一个看起来好捏一些?”
见大家吵来吵去也拿不出章程,一个新来的小官便指着桌上那份要命的名单,出声试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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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
虽然心里确实有点赞同,但面子上还是得摆前辈的架子。
否决了新人的建议,这帮家伙自己又拿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只能苦着脸选择了传统技能——听天由命。
俗称:随缘。
随后他们推举出一位老资历的,只见这个一把年纪了还是底层军官的老头,一只手捂住眼睛后,另一只手虚空乱指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瞎几把乱指的手也在同时停了下来。
众人定睛一看,这家伙的手不偏不倚的指在了宋氏的名头上。
虽然宋氏确实是个庞然大物,但相比起旁边那些不是国公就是亲王的怪物团,宋氏都可以称得上是“小天使”了。
所以众人虽然脸色不好,但碍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便只能被迫接受。
那个建议被ban掉的小官很高兴,因为他的建议可以说是变相被采纳了,毕竟宋氏的确是这份怪物名单里看起来最好捏的。
当然,仅仅是在这份名单里。
他们终于选好了目标,但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了。
派谁去呢?
“咳咳咳,那宋氏的宅子是在谁的管理范围内啊?”
那个看起来还算“德高望重”的老头子说了这么一句,期间还不停用眯眯眼瞟那个新来的小老弟。
天知道他那都快眯成缝的小眼睛是怎么用眼神传达讯息的。
更离谱的是居然有人接收到了。
“我觉得就让新来的负责吧,其实昨天就该分配好了,今天就算补偿你的,给你一块大点的管理区!
宋氏那一片地盘大,油水也多喔。”
接收到老家伙暗示的家伙出言道,甚至还不忘用油水诱惑新来的小老弟,看起来也算是甩锅的老手了。
可那就是一条缝啊!你到底是怎么接收到老头子眼神暗示的啊!
看那眨眼睛的猥琐劲,好像他这真的是便宜了人家似的。
“额......既然是老哥哥的心意,小弟我也不敢推辞,那就在此谢过了。”
小老弟知道他们这是在坑自己,但还是恭恭敬敬的接收并致谢了。
众人微愣,他们再蠢也看得出这小子是受过教育,有教养的好娃子,总之不是他们这些三线部队的丘八能比的,顿时为自己坑他的行为后悔了起来。
在占领区站岗的都是真·丘八,大字不识一个的那种,打起仗来凶得狠,但遇到动笔和动脑的事就犯了难。
他们美其名曰安全部队,其实地位和海军陆战队那些也差不了多少,推到前线就是一群炮灰,留在占领区就是保安而已。
就是这样一帮人,发现眼前这小子居然是读过书的,怎能不感到震惊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大宅门
或许是读书人有读书人的骨气,也不等那帮后悔了的家伙挽留,新来的小老弟就自顾自的走掉了。
他领着自己的十来个部下,拿着各种淘汰下来的旧装备走在街上,在进城凑热闹的派遣军眼里就是一帮垃圾,在躲在屋里偷看的当地人眼里就是出来打砸抢的流氓,即便他自己长得也算一表人材,可还是抵不过后面那帮丘八部下流氓样,和他们一起组成了人嫌狗弃的流氓大队。
他们犹如瘟神过境似的,所到之处的清场效果简直比古代的净街鼓还有用,除了偶尔还能遇到几个派遣军的岗哨外,街上已经没几人了。
就这样走了十来分钟,他们终于是来到了目的地——宋氏大宅门前。
他站在恢宏大气的大宅门前,深吸了好几口气后才走上前敲了敲门。
也就过了大概十来秒,里头就传来了应门的声音,一个低沉的男声问他是谁、所为何来。
这速度很快,因为大宅门里通常都会有仆役专门负责守门和应门的。
“派遣司令部命令,让我等来贵府进行搜查,搜查令代码是A0457,您可以去先查看确认了再去通禀府上主人,有劳了。”
能负责府中正门的仆役,多半都是主家的亲信家仆,他不敢怠慢,便恭声道。
听了他的话,里头沉默一会儿后,大门便伴随着一阵机械声缓缓打开了。
“我家主人不在府中,大小姐居于内院便见人,诸位搜查是正事,但还请不要惊扰了大小姐,拜托了。”
应门的仆役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边走在前面带路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但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话来很是低沉沙哑,让人听着倒像是个几十岁的老头子,反正他在门外的时候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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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冯涛,在军校读书时就听宋瑜师兄时常提起他的妹妹,全校都知道师兄很疼爱妹妹,你且放心,学生这个做师弟的自是不敢打扰小师姐休息。”
他报出了名号并且自称是学生,就说明自己并不是想来这里惹事的,这种时候姿态和身份都很重要,如果他仅仅只是一个带队上门搜查军人,那人家的态度定不同。
但如果他是以宋氏少爷之一也就是宋瑜的学弟的身份来“拜访”,那人家对他的态度自然而然的也就会有改观了。
正如他所料,本来是板着个脸跟木头似的仆役都换上了微笑。
“既然是冯公子登门拜访,我家小姐自然要好好招待一番,免得瑜少爷回来了又怪她不懂礼数了,到时候我也得受罚呀。”
都称呼冯公子了,可见刚才有些紧张的氛围在此时也缓和了不少。
不过这个仆役居然敢当着访客的面调侃主家小姐,冯涛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仍然看低了这个家伙。
“敢问阁下可是府上管家?若是学生有些怠慢之处,还请您见谅。”
为了打消疑虑,他便询问道。
嘴巴这样不严实的仆役,他只能猜测是管家了,毕竟大家族里的管家都可以算是半个主家的人,也只有他们才有胆子和资格在客人面前调侃主家的人。
“让冯公子见笑了,小的确是府上管家之人,之所以看门也是小姐的吩咐,说是今日有贵客来访,没曾想是冯公子您。”
那仆役也不遮掩,自曝了身份,也表明了自己堂堂管家却跑去看门的缘由。
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么年轻的仆役居然能成为管家,也算是一件稀奇事了。
要知道,能当管家的多半是府内资历最老且最受信赖的家仆,难不成这货能符合上述两项条件?
冯涛好奇得紧,却又不敢多问,只能跟着这位管家往里走。
一路上,世家的奢华他尽收眼底,整个大宅里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在他看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华之物。
面容姣好,体态婀娜的女仆。
手脚利落,身材健硕的男仆。
这些最能彰显世家底蕴和影响力的仆役们在整个府内比比皆是,可见宋氏可不只是有钱那么简单的。
从旧帝国时代末期开始,奴隶制度就渐渐的转移了重心,凡是国家公民,犯了再大的罪也不能被罚为奴隶,奴隶只能是战俘和战败国的平民,这些被帝国击败后亡国的蛮子都会被自动上奴籍,除非有华族人担保或者攒够赎身的钱后,才可以摆脱奴籍。
而帝国公民出身再怎么低微,最多也只能是成为仆役,在旧帝国,仆役和奴隶是不同的,仆役是自愿成为的,而奴隶只能是被迫成为的。
一般来说,仆役就是一种长期服侍工作的统称,签约有时效性,超过工期可以续约也可以拿钱走人。
工期未到就走,那就得交违约金,但通常不超过三个月工钱。
世家的仆役可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工钱比一般白领高不说,还拥有属于自己的公会或者协会,随时可以免费帮助他们向主家讨薪以及维权。
所以在这里当仆役非但不是坏事,而且可以说是最优质的体力劳动。
一个大家族仆役越多,也就表明这个家族的影响力和财力越大,所以各大家族开给仆役的工钱只会一个比一个高。
再加上大世家的教养本来就好,基本不会有欺压仆役的事情发生,所以仆役们也乐得在主家干活,甚至有些直接就签下了一辈子的契约,直接在主家住下来了。
所以他们这一路上遇到的仆役,没有一个是苦着脸的,几乎每一个都是在笑吟吟的干活,不笑的也只是在卖力做事,没那功夫笑而已。
好像对于他们来说,能为主家干活就是他们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
这一路上看到的奢华之物简直让人目不暇接,冯涛自己还好,再怎么说也是读过书见过世面的,虽然心中感叹,但面上也不会表露得太明显。
跟在他身后的部下们就不行了,简直就像是那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不管看到啥都要喊一句卧槽或者牛逼。连表达惊叹的词汇都找不出第三个,就这唯二的两个还全都是粗鄙之语,搞得走在前头的冯涛都想走快点装作不认识他们了。
几个捧着杂物的漂亮女仆看到冯涛走过来了,站在道路边唧唧喳喳的讨论着,不时还伸手冲着他指指点点,弄得他走在那儿都感到浑身不自在,还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因此被笑话了。
“你们这几个毛丫头在路边傻站着干什么呢?没点礼数!还不快向客人行礼!”
管家气咻咻的指着她们骂道。
见管家生气了,她们连忙很是敷衍的行了礼,然后娇笑着互相推搡着跑了。
“让冯公子见笑了,这些新来的仆役还不识得礼数,等下我就去教训她们。”
管家转头冲冯涛赔笑着说道。
冯涛却是不介意的说:“学生倒是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有点趣味,以往见到的世家大宅都是死气沉沉的,贵府这样很好。”
听了他的恭维话,管家似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便继续出发带路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大小姐
冯涛跟着管家走进内院,路过一片种满各色花蕊的小花园,便来到了一间门前挂着牌匾的屋子前。
“香阁?”
他摸着下巴念出了牌匾上的字,心想这名字也忒简单了。
“冯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大小姐住的地方都叫香阁,因为大小姐念旧,所家中每一处别院里都有一件名为香阁的房子,一应陈设完全相同。
这里虽身处异界,但老爷为了大小姐能住得习惯,还花大价钱再建了这间一摸一样的香阁。
所有香阁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大门上挂着的匾,每一个匾都是老爷分别请不同的书法家来写的。
比如这个,您别看这只有两个字,但却是大书法家周文雍先生亲笔题字的,拉出去卖都绝不少于六位数的金元啊。”
管家就像个导游,听到冯涛念出了这牌匾上的字,就很殷勤的解释了一通。
听了管家的讲述,冯涛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着人和人的差距。
自己勤工俭学读完了大学,毕业后为了尽快入职贴补家用来到安全部队,毕竟这里是军中极少数没有入职要求的部队。
他依靠皇家陆军学院的学历,本该可以直接当将军的,但成为一个将军所需要的人脉和各项资本他都没有,只能在赚钱的同时从最基层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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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两年多的他才勉强在长安市内租下一套一百平左右的公寓楼,虽然每个月的房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他能给自己一个温暖的小家,花再多的钱也值。
可现在看来,自己的努力打拼在别人这儿连说是唾手可得都不配,准确的说人家都不屑于买他那套公寓,更别说租了。
据他所知,宋氏这个大小姐本身还是收养来的,和注重血脉传承的大家族其实没有实际的联系。
但这一代没有女儿的宋氏就是把她当掌上明珠般疼爱,像眼前这一间古风大套房他居然在每一座宋氏别院里都有一间完全一摸一样的?光是眼前这一间!把他冯涛卖了都买不起一扇门啊!
“冯公子?公子?”
管家的呼唤声把他拉回了现实,他尴尬的笑了笑便示意管家先走。
管家点了点头,先一步走进早已被两个侍女打开了的房门。
冯涛回头示意部下在外等候,结果一回头就看到刚刚自己走进来院门外,站了两排腰间挂刀带枪的家丁,看起来似乎是在戒备自己等人。
他并未感到奇怪,觉得人家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是自己先带着这一帮大头兵深入人家内院里屋。光是这点,人家再怎么戒备小心也不为过。
和部下们交代清楚后,他便从两个低着头相对而站的侍女之间走了过去,一步跨过门槛走进了屋内。
屋内,管家正在沏茶,听到他进来了也只是略微瞟了一眼,然后继续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干活,好像这屋里是禁言的一般。
而茶桌旁的软榻上,宋氏大小姐伽希娅穿着一套松软的白色睡袍,侧躺在榻上无聊的翻着一本书。
“小弟冯涛,见过宋小姐。”
冯涛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脸恭谨沉默干活儿的管家,顿时明白了她的身份,便立刻恭声道。
他不知道伽希娅的真名,只是理所当然的称呼她为宋小姐,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宋氏的大小姐,这个称呼本就是属于她的。
伽希娅听到他的声音,便随意的抬眉瞟了他一眼。
回到家里的时间已经足够把她从天真烂漫的小队队宠,变回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尊贵大小姐了。
现在的她妥妥的是个上位者,看谁的眼神都能让对方抖三抖,因为没人能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这是上位者的基础能力之一:不管看什么都好像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你们要搜查不是吗?为何直接来到我这里?是要搜查本小姐的住所吗?”
她冷冷地抛出三个问题,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听得门外站着的两个侍女都跪了下去。
贴身服侍主家的侍女可不是外头那些领工钱的仆役能比的,她俩都是家生子,祖上就是真的奴仆,家中世世代代的都是主家的仆役,连姓氏都是主家赐的。
这两个小侍女就是,一个叫宋青,一个叫宋白,侍女多是以颜色取名,所以名字倒也简单好记。
伽希娅原先的贴身侍女被哥哥嫌弃手脚不够麻利,被打发去外院了,小青小白便进来接替了她们的位子。
还别说,她俩伺候的伽希娅很满意。
唯一的缺点就是胆子太小了,以前的侍女还能她打闹嬉戏,而她俩却胆小得跟小鸡似的,她放杯子稍微大力些都会被她们认为是发怒了,直接跪下请罪,搞得她经常一脸懵逼的问她们咋回事。
其实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家里的气场到底有多可怕,说白了她其实就是在家喜欢犯懒,哥哥在的时候她还会撒娇,或者耍耍小性子什么的。
但现在哥哥不在家。
她就懒得说话,懒得做表情,甚至都懒得抬眼看人。
结果她的懒惰就被人当成冷漠甚至是对生命的漠视,弄得她好像很恶毒似的。
冯涛也感觉脚下一软,但还是强撑着没让自己跪下去,不然就太丢人了。
“小姐,这位公子是三少爷在学校时的小师弟,也算是来拜见您的。”
管家看着他那窘迫尴尬的样子,便出声为他的解围。
“三哥的师弟?那也可以算是半个自家人了啊,过来。”
听到管家的说法,伽希娅便提起了一点兴趣,冲冯涛勾了勾手指,说道。
冯涛看着一个穿着睡衣的妖娆大美人冲自己勾手指,感觉人生达到了巅峰。
这种机会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到啊!
他多想冲上去抱住伽希娅的大腿,喊出那句旷世名言:“姐姐我不想努力了!”
然而作为读书人的尊严他还是必须得维护的,抱富......姐大腿这种事想想就好。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仪容,矮着身子走到伽希娅身旁。
本来以为会得到大姐头的亲切教诲。
谁知道这大姐头居然直接伸手捏了捏他的老脸,搞得他愣在那儿不知所措。
“是个傻小子,九叔你安排吧,咱们帮帮这个傻小子,也算是替三哥帮一帮这个傻傻的小师弟。”
伽希娅随口说道,被她称为九叔的管家随即下去准备,走出去还关上门。
如果抛开门外那两个侍女不管,那现在这可以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这情况,也不知道他俩谁更尴尬。
第四百一十六章:富贵
“呼,演得累死老娘了,你还在那儿愣着干什么呀?坐呀?还要我请你吗?”
冯涛原以为这孤男寡女的,自己的贞操可能要就此不保了,正心怀悲壮之意的准备脱衣服,伽希娅却大大咧咧的说道。
他还是傻愣着,倒不是他不想坐,主要是因为伽希娅身后的屏风后面居然走出来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他的任务目标。
这他哪儿还有心思坐啊,不掏枪出来都已经是他很有控制力的表现了。
虽然确实没有掏出来,但他的手还是不可控制的摸到了枪柄上,摆出了最标准的掏枪姿势,双眼紧紧的盯着那人。
“喔喔喔,冷静点,你们司令都没有在我面前掏枪,你个小兵紧张什么呀。”
这家伙一边发疯似的说着,一边自顾自的坐到伽希娅身旁,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杯欣赏了起来,完全连一丝一毫作为通缉犯的自觉都没有。
伽希娅却是很淡定,虽然她现在的穿着属实不适合同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准确的说她无论穿成什么样,都不应该和任何一个不包括亲人在内的男人单独共处一室。
宋氏这种大家族最注重的就是家族内女眷的名誉了,她这样干放到一百多年前几乎可以被判定为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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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似乎并不在意,睡衣半敞着露出里面的一抹风光,惹人陶醉。
“冯小哥,你是个读过书的,你应该懂得一个道理,这世上的人都得有立场,立场不同的人理所当然的会对立,这是在世为人不可避免的事情。
但有的人不喜欢这样,他们游走于不同的立场之间,最终只能落得被各方敌视甚至追杀,然后落得个惨死。
就像你的上司和燕王,只不过燕王目前还有保护自己的资本。
而你的上司没有。”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茶具,自觉的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淡绿色的茶水,随后也给伽希娅的杯子也斟满。
冯涛听得出他在暗示着什么,但只能大概猜到个表面,实际的意思尚不明显。
“你什么意思?”
冯涛看着他说完并斟完茶,实在忍不住了便试探着问道。
那人似是觉得他的问题好笑,讽刺般的笑了一声,茶杯的手一抖,几滴茶水从杯中溅了出来,滴到名贵的黄花梨茶桌上。
“喔唷,不好意思,这桌子要是脏了那咱可是赔不起啊。”那人立刻就发现了自己的小失误,连忙自嘲着拿起桌上叠好的白毛巾擦拭起来,但擦着擦着忽然又抬头看向了不明所以的冯涛,轻笑着说:“我觉得你也不可能赔得起吧?这桌子和椅子还有茶具都是一套卖的,总计下来最起码也要六位数的金元,就凭你那点工资怕是攒到下辈子死了都买不起喔。”
冯涛听了他的话,心中虽然恼怒却又没有办法去反驳,因为人家说的就是事实。
这世道就是这样,底层军官拿着勉强过活的低薪,指挥着挣扎在温饱线的最底层士兵们去拼命,有时候自己还得跟着上,结果到头来连权贵家里一张桌子都买不起。
当然这是对于他们这种“十八线”的垃圾部队而言。
不被重视自然没有好的待遇,正规军的一二线部队,普通士兵的工资都比他这个三线部队的军官要高。
他很清楚,就是自己的出身限制了去正规军发展的道路,所以他需要暂时先从底层做起,立下军功才能咸鱼翻身。
“是,我穷得叮当响,这种事用不着你来提醒我,快些讲重点吧。”
穷也要穷得有骨气,所以他随口就承认了自己目前的窘境,但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缠,便催促着对方说重点。
“我的意思呢,就是让你来担任新的派遣军总司令,当然你不需要真的干活,一切事情有我们处理,你就负责站出去给记者拍照并且接受采访就好。
喔,顺便还能领司令的薪水,平时我们也会视你的表现决定给不给赏钱。”
那人笑眯眯的说完了在冯涛听来简直骇人听闻的一席话。
冯涛被这席话吓得连摸枪的手不自觉的放下来了都浑然不知,只是傻愣愣站着。
“疯子!果然是群疯子!你这是在怂恿我去死!下级杀死上官你知道是什么样的罪责吗?凌迟你听说过吗?车裂?蒸杀?陆军内部的刑罚比军法还要恐怖!而你居然敢怂恿我去干这种找死的事?我还不想死!我家里还有爹娘和弟妹要照顾呢!”
此时的冯涛,倒是比对方更加像是个疯子了,双手胡乱的抓着头发,说的话里有好几个词都重复了数遍,他自己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样子,继续说着。
谁料想那人直接冲上前来,在他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打得他一颗牙都从嘴里飞了出去,跌倒在地上不断吐着血。
“真是个废物,不过我们要的就是你这种懦弱胆小的废物。
现在滚起来,你非但不会死,而且会得到你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荣华富贵,而当上派遣军司令就是你富贵之路的第一步。”
那人鄙视着他的懦弱,但同时又正需要的是他这种懦弱,所以一边骂着一边走上前将还在吐血的他拽了起来,只用一只手就架着他往房门走去。
冯涛眼瞅着就要撞上门了,那门却在撞上的前一刻正好打开了。
阳光照到他嘴角还沾有血的脸上,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喔该死.......你们都干了什么?”
眼睛花了好一会儿才适应阳光,他这才看清楚外面的状况,脸色顿时从苍白转变为了痛苦和愤怒,声音沙哑的质问道。
他的部下都死了,无一例外都是死于致命的刀伤,有几个躺倒在花丛中,鲜血染红了几朵白色的花蕊。
凶手们提着仍在滴血的长刀,就站在尸体堆中,定睛一看,正是他进屋之前看到的那群家丁。
其实他更惊讶于自己的部下拿的可都是自动步枪,面对这样一群拿着冷兵器的对手居然连反抗都做不到?反正他是没在地上看到一枚弹壳,刚才在屋内也没听到过任何一声枪响。
十几个部下,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于非命,连枪都来不及开,怎能让他不感到惊惧和痛苦。
“别紧张嘛,这些家伙可都是你们那个司令安插到你们身边的暗卫,你们真以为他是好相与的吗?笑话,能做到司令位子的哪个是省油的灯?
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你变成尸体。
我处理掉他们,反而是在救你呢。”
那人松开了架着他的手,走到一具尸体旁用脚拨弄着,同时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单纯的想法。
军中的龌龊,从没有那么简单。
第四百一十七章:策反
与此同时,在作为派遣军临时司令部的城堡内,亨特正在面临更大的危机。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造反?劳资平日里可有亏待过你们?为什么你们全都要背叛我?给我一个理由!”
亨特一边言语怒斥,一边惊惧万分的看着突然冲进司令部里的警卫们,这些人可都是他视为亲信甚至是一家人的好兄弟,但他们现在却都把枪口指向了自己。
他们却并不回应他的质问,只是默默的举着枪瞄准他,也不提什么条件,现场的情况属实有些尴尬。
“好了好了,把枪放下,让咱们的前任司令长官缓一缓,别给他吓死了。”
门外突然传来这么一个声音,随即那些指着亨特的枪便被一一放下了,看来门外那个声音的主人说话比亨特还管用,这属实让他这个司令脸上无光啊。
就在他猜测是谁同时策反了自己全部亲信部下的时候,那个声音的主人便很自觉的走了进来。
“哟呵?宋氏二少爷光临寒舍,真是叫本将军受宠若惊啊。”
他看着来人,冷笑道。
没错,来人正是宋氏二少爷宋澜,宋氏在异世界的主事人。
宋澜这一出现,他就知道今天自己的结局会是怎样,所以也就无所畏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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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司令阁下已经明白了呢,那也省得本少爷再多解释什么了,您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自囚于司令部内,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
拒绝的话,那就只能请您去死了。”
此时的宋澜全无之前的优雅,虽然外表还是俊朗不凡,但言语间却是各种威胁和杀意弥漫,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亨特看了一眼全息投影桌面,希望阿尔法01能出手。
但事与愿违,那个往日里反应迅速且很有自觉的“人工智障”,现在却是跟关机了似的没有任何动静。
“能策反我全部的亲信,也算是你的本事了,我这次认栽。
可我想知道,你这样干就不怕议会里头那些人把你家灭门吗?
即便是门那边的燕王世子,估计也不是你们宋氏能轻易惹得起的吧?
杀了我绝对是弊大于利,你这公子哥再怎么娇生惯养也应该理得清利弊吧?”
没有别的选择了,被逼到绝境的亨特只能坐回到椅子上询问起了宋澜,想在死前得到自己沦落成这副下场的原因所在。
“骑墙啊,谁不会呢?燕王就是很会骑墙的人。
可你不会,你只是跳梁小丑,若不是身在异世界暂时无人能管,克莱德曼早就把你活撕成几万片了。
你以为你是谁?既然已经当了狗,就要有当狗的自觉!骑墙这种事不是你这种狗腿子可以轻易尝试的。
尝试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宋澜冷笑着说完,便挥了挥手里折起来的扇子,亨特的前任亲信们立刻会意,出来两个人把一脸绝望、双眼无神的亨特兼前任主子架了出去。
为了不碍着宋二少爷的眼,他们俩出去时还贴心的把门关上了。
那么贴心的狗腿子,在这年头可不多见了啊,搞得宋澜都想给他们点赏赐了。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能得他亲自赏赐的只能是“一家人”,这些刚刚倒戈的狗腿子还没这个资格。
随着办公室的大门关上,整间屋内就只剩下宋澜和十来个狗腿子了。
他拿着扇子到处指指点点,每一个被他指到的东西,都会被那些狗腿子很自觉的搬走准备集中起来丢掉,其中大部分都是亨特的私人物品或者和亨特稍微有那么一点关系的小物件,甚至是亨特用过的垃圾桶都没能逃过一劫。
不多时,这办公室内便“干净”了。
有个很自觉的狗腿子连忙上前,把不远处一个没什么人坐过的椅子搬过来,放到办公桌兼全息投影桌面前,然后躬着身子伸出手请新主子先行就坐。
宋澜也乐得接受他的服务,坐下去前还用扇子敲了敲他肩膀,以示鼓励,搞得这家伙激动得直打摆子,那兴奋劲跟以前平民被皇帝亲自鼓励了似的。
蒙受主子恩宠,那可得好好抓紧,他连忙跑去给宋澜准备茶水和糕点去了。
宋澜冷笑一声,只觉得这些人腰骨头软得跟不存在似的,不堪大用。
笑罢,他便不再多想,伸出扇子敲了敲全息投影桌面,从亨特发现被围开始就一直没有动静的阿尔法01,随即出现了。
“身份ID:S0191-03”
宋澜看着桌面上投影出来的虚拟美女也就是阿尔法01的虚拟形象,轻声道。
“ID确认,语音识别确认,虚拟视觉观察形象确认.......欢迎您宋澜先生,您的基础权限已更新为S级,随时为您服务。”
阿尔法01用轻柔的女性声线说着十分生硬的言语,说完冲宋澜鞠了一躬,随后便恢复了亭亭玉立的待命状态。
它完全没有提起失踪的亨特,就好像压根不记得有他这么个人,就好像之前自称是在“关心”亨特的不是它一般。
“该死的大华党,就是因为他们深井冰一般的举动才让计划被迫提前,幸好目前为止还算顺利,不然我一定传信给家里灭了这个疯子政党!”
宋澜没有立刻给它下令,而是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发着脾气,可能是因为怒气太盛导致体温都有点升高了,便打开了扇子不停的给自己扇风。
优雅,那是不存在的,至少现在是。
估计他之前的优雅也是装出来的,现在的他可能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发起火来的样子简直和老弟宋瑜如出一辙,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两兄弟这相似得能让安德烈屡次都认错人的长相了。
骂完了,也骂爽了,接下来就是改干正事的时候了。
“把那些大华党的人都放回去,给克莱德曼那边发个消息,就说一切顺利,家里就不必发了,我自己说。
另外,让小妹把那个新任的司令给我送到司令部来,这里可不能空着啊。”
向阿尔法01交代完任务,那个跑去准备吃喝的狗腿子也回来了。
“草莓提拉米苏和卡布奇诺,全都是我喜欢的啊,看来你花了一番功夫嘛。”
看到都是自己爱吃的,心里不管再怎么嫌弃人家,他都不由得夸奖了一句。
谁知道这家伙一脸羞愧,说这不是自己准备的,还往门那边指了指。
宋澜伸头往他手指的方向看。
看到薛举那小子正站在门边,冲自己炫耀着手里的一块黑森林蛋糕。
第四百一十八章:演讲
看着薛举笑眯眯的走到自己面前,自觉的拿过椅子坐下,同时还把手里的蛋糕推到自己面前,宋澜脸色不大好,因为他知道这家伙是来干嘛的,便没好气的说:
“怎么着?来给你那个哥哥求情?就他那个傻样比我弟还不如!”
说完就拿起狗腿子送上来的刀叉,享受起了那块黑森林蛋糕。
薛举也不说话,笑眯眯的等他吃完然后用卡布奇诺“漱口”。
“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有道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再怎么样你也得看在这好吃好喝的面子上,饶了他一命吧?”
等他完事了开始用餐巾擦嘴,薛举这才请求着说。
“行吧,你自己去处理,我不想在水门这边看见他了。”
“你明知道燕王世子在那边等他!他一过水门就是死路一条!你这话说的和直接让我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你不是自谓聪明吗?怎么现在反应却那么迟钝了?我说我不想看见他了!那你让他离我远点不就行了?又不是非要他回老家去送死!这里TMD是一整个世界!不是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宿舍!”
“唉?你TND还真是个天才!”
“你TM才发现啊!就你聪明是不?”
......
这俩不知为何就吵了起来,只不过这吵架吵得就跟“玩笑”似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俩回忆起以前在大学宿舍里的时光,那可是一段“父子相亲”的美好时光啊。
女生宿舍姐妹情,男生宿舍父子情。
这是住宿界的两大特色。
“小样儿?爹给你带蛋糕了!你TN不叫声爹让我乐呵乐呵?也让我感受一下久违的儿子孝敬!”
薛举恶意满满的瞅着又开始低头吃提拉米苏的宋澜,说道。
“叫爸爸!不叫劳资把你哥丢到垃圾桶里打包送走!快点叫!”
宋澜不甘落后,举着还沾有蛋糕的叉子指向他就骂道。
“嘿?你威胁你爹!反了你!”
“啊啊啊啊啊......”
薛举大骂,随即便一把扑上去把宋澜摁倒了,伴随着宋澜痛苦面具附体,以下省略数千字的.......“哲学”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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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狗腿子们不明所以,只能默默地转过头去“面壁思过”,特地留点空间给他俩交流“父子之情”。
而就是在城堡内发生“哲学事件”的同一时间,已经接受了现实的冯涛,正在被押送着前往城外驻军大营的路上。
“你们要干什么?我一个屁大点的小官怎么可能指挥得动陆军那帮人?他们全都是鼻孔朝天的主儿!我去了有屁用啊!”
他坐在军车后座中间,身旁是一左一右两个架着他的彪形大汉,也不知是怕被**还是怎么滴,他声音发抖的大喊道。
可车上的人都没回应他,对他的乱叫声几乎就是充耳不闻,只有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那个“钦犯”透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搞得他像个疯子似的在车上自言自语。
本该被抓的“钦犯”嚣张的坐在副驾驶位子上装逼,而来抓人的冯涛却沦为了一个阶下囚,这一幕属实有些奇怪。
不久,军车开出了城,来到了城外的驻军大营内。
这草原上刮的风大得出奇,在城里有城墙的遮挡还没什么感觉,但一出来便能很直观的感受到狂风呼啸的意思。
关上的车窗和前挡风玻璃被狂风刮得不停发出噪音,惹得人烦躁不安。
远处铺满草原的军帐和营房都被狂风吹得晃动不止,建筑上和旗杆上挂着的一面面军旗在狂风的吹拂下不停的抖动着,几个士兵爬上屋顶准备把军旗降下来收好,结果因为站得太高,被风吹得都站不稳了,几个人屡次三番的摔倒,似乎随时都有被吹飞出去的危险。
人都能吹动的大风,也真亏他们旗子固定得好,到现在都没丢掉一面。
站在营门口值班的士兵按着头盔钻进一旁的值班营房内,刚休息会儿就看到不远处来了一辆军车,便连忙跑出来站好。
军车停在营门前,值班的士兵便探头到副驾驶位边上敲了敲窗。
可能是因为风太大的缘故,对方并没有完全摇下车窗,而是摇下一点后从缝隙中递出一张透明的ID卡。
士兵检验确认,随即便了一礼,然后用双手恭恭敬敬的给塞了回去。
那张ID卡不是别的,正是派遣军司令专属的身份验证ID,这士兵把车上的人当成是自家司令了。
“今儿个怎么回事!先是这突然刮起来的古怪大风!刚刚又是司令长官亲自来我们营区视察?!今天啥日子啊?”
那名士兵给军车放行后便连忙又钻进了营房里,和一起值班的战友吐槽起来。
这风吹得营房发出各种噪声,逼得他吐槽都得用很大的嗓门儿,
“我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啊,说不定准备有仗要打了!什么好事都给禁卫军,我们可好久没动过枪了!”
战友对他的话不以为然,一边说着取下背在肩上的步枪,痴迷一般的轻轻抚摸着深黑色的枪身。
悠长的警笛声通过大营内的广播系统响起了,所有躲在帐篷和营房中的士兵迅速冲出来整队集结,在帐篷里休息的师长都来不及穿好军服,披着一件外套就出来了,搞得警卫员只能抱着衣服在后面追。
这种警笛声是战备的命令,只能由司令部直属的指挥科发出并且在各司令部下属的各级部队中进行广播传达。
发出这种警报,就意味着战争。
“全体都有!立正!敬礼!”
待冯涛一行人跟着刚穿好衣服的师长走上临时搭建的平台,台下早已列队集结完毕的各部队军官便带领着部下大喊道。
“嘿嘿,先生所为何来?听这警报可是要打仗了?我部!一万八千七百三十名可战之兵!早就枕戈待旦许久了!就等司令部一声令下!最多三日便可踏平那个叫萨莫瑞亚的蛮子国家!”
虽然之间是前面,但师长在走到位置后还是自觉后退了一步,谄媚讨好的说道。
派遣军各部队已经被分别部署在了萨莫瑞亚各地,先前派往北境支援的禁卫军也留守在了北境,萨莫瑞亚王都附近也分散驻扎了差不多一个师的兵力。
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监视。
剩下的部队,除了这个留守在新洛卡瑞安城外拱卫司令部的卫戍师外,其余的部队都被分成旅、团、甚至营级的单位,并渗透部署到了萨莫瑞亚各个命脉区域。
这些部署都是被王女默认的,各项条款和条约上也写有,况且她也没有拒绝或者否认的权利和实力。
就凭这些部署,一旦全面开战,萨莫瑞亚的实际抵抗时间可能得用分钟算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战争
台下的上万名将士,看到自家师长居然向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表现得如此谄媚,不由得怀疑起这人是不是什么大官。
只见那人越过师长,整了整衣领,站到了早已准备好的麦克风前,开始了一场头脑风暴一般的洗脑演讲。
“咳咳,诸位!我相信你们已经苦于无法建立功勋很久了!我们的国家有数千万渴望敌人鲜血的英勇战士!可为什么只让区区百万人在前线杀敌建立功勋?而诸位却只能像是被流放一般的来到这里?城外的京观都已经积灰了!而你们这几天杀死的敌人还没有厨子宰杀的牲口多!
你们渴望功勋吗?渴望通过杀死更多的敌人来为自己和家人改善生活吗?!渴望用敌人的鲜血和头颅光宗耀祖吗?!
跟着我!
我约瑟夫·费尔南德斯·罗塞托!
我将带领你们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只属于你们的功勋!带领你们走向胜利!带领你们痛饮敌人的鲜血!听敌人的惨叫!听敌人家中亲人的哭嚎!
让那些看扁我们!疏远我们!把我们丢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的总参谋部看看!无论身处怎样的境遇!我们都可以取得胜利!
你们愿意追随我吗?愿意吗?!”
他唾沫横飞,语气浮动巨大,双手不停变换着各种姿势,双眼通红,声音也越来越大声,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完全就是在咆哮和嘶吼了。
疯狂,这一幕只能用疯狂来形容。
但在场的人只是愣了几秒,紧接着人群中便爆发出了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和掌声。
他们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答案。
而那个推动这疯狂一幕发生的人,则站在台上享受着无数人热烈的回应,右手握成拳头,不断在耳旁晃动着,仿佛那手中握住了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
在他的身后,包括师长在内的绝大多数人也给予了他最热烈的掌声,唯一冯涛面色凝重的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恶魔。
一个对全人类乃至整个世界都有巨大威胁的可怕恶魔。
至少有那么一瞬间,冯涛想冲上去不计一切代价的干掉他。
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冯涛最终还是没有出手,任由那两个架着自己的彪形大汉把自己摁到台前,被那个恶魔像吉祥物一般的对台下狂热的将士们介绍着。
“大家!大家冷静!请看!这一位就是我们的新任总司令!和之前那个愚蠢且胆小懦弱的家伙不同!这位新任司令非常诚恳的接受了我的提议!愿意同我一起!带领大家走向胜利!把我们的敌人推向地狱!”
冯涛已经放弃了抵抗,侧着眼睛悄悄看向身旁那个状若疯狂的家伙,听着他越来越疯狂的演讲,心中充满了混乱与不解。
台下的欢呼声和掌声更热烈了,热烈得不断的打乱着冯涛本就混乱的思绪,让他茫然且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不应该啊?那些士兵是自己同胞,他们说着自己从小说道大的语言,军服上印着自己敬爱了小半辈子的军旗兼国旗,一切的一切都应该是他最熟悉的样子。
可.......为什么?
他打从心底里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虚假和可怕。
“同胞们!儿郎们!兄弟们!战争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让我们碾碎眼前一切碍事的东西吧!”
那人继续大喊着,也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冯涛感受到有一只手猛地掐住了自己的后颈肉,那力道之大,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活活掐死。
他清楚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统一联合陆军总参谋部命令!异界之诸蛮愚昧!屡次挑衅我上国威严!实乃古今中外皆知的取死之道!
先哲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今日特令!授派遣军为除蛮先锋!即刻发兵荡平蛮夷!
灭其种族!绝其宗庙!毁其社稷!”
他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份“命令”用尽此声最大的勇气念了出来,那个家伙也很专业的把话筒先一步递到他嘴边,让他的声音能传达到台下众将士每个人的耳中。
念完的那一刻,他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身子一软,险些直接从台上扑倒下去。
幸好有那俩壮汉架着,不然他这个新任司令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念完了命令,他也就没用了,那两个大汉很自觉的把他架了下去,消失在了上万人狂热的目光中。
也就在他念完命令的那一刻,同步接收着命令信息的阿尔法01也适时的把命令传达到了派遣军各部队的手中。
也就在这一刻,异界之战的齿轮才真正开始转动了。
......
同一时间,新洛卡瑞安以北,穆拉瓦大森林的深处的一座矿山顶端。
失踪已久的纳兰妮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她最讨厌的森林深处,虽然她早已经摆脱了这片放逐之地的禁锢,但这地方绝不可能给她留下什么好的印象。
甚至可以说是噩梦根源所在。
但她就是出现在了这里,而且头顶上还坐着一只拳头大小的迷你骨龙。
“喔该死,虽然劳资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但真没想到来得TM那么快啊。”
骨龙小嘴微张,那萌萌哒的嘴中却吐出了安德烈的嗓音以及各种粗鄙之语。
若不出意外的话,这只迷你骨龙就是安德烈现在的“本体”所在了。
“战争开始了吗?你觉得萨莫瑞亚可以坚持多少天?”
纳兰妮不安的问道,她觉得用天来推断萨莫瑞亚的抵抗时间已经很严格了。
然而安德烈接下来的话却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天?喔小姑娘,如果派遣军是在认真的状态下集体出动,那一天的时间足够让萨莫瑞亚亡国十次了。
你不信?我和你赌一天的魂火!你赢了大不了我饿一天!输了我就要加餐!”
安德烈坐在她头上,那一对没有血肉的小巧翅膀不断扑腾着,尾巴也像狗狗一般不停的摆动,如果抛开那大叔声线不说,单从外表上看确实是超级可爱的。
“嗯?那么自信?赌就赌!不过我的筹码是你三天的魂火!老娘就是要让你饿到喊妈妈!”
“好啊!你个恶毒的婆娘!且看我怎么击破你邪恶的阴谋!”
“你啥时候这样说话了......好奇怪。”
“啊草!要你管啊!”
一人一龙叠罗汉般的坐在矿山上,挺愉快的斗着嘴,似乎远处那正在酝酿的战争风暴与它们毫无关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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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两全其美
“开什么玩笑?这是不宣而战?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啊!”
“估计师部已经得到消息了,咱们可能很快就要和那些当地人‘刀枪相向’了。”
“这份命令有问题,只有派遣军司令部的印章和军令代码。
一没有军令部的批复,二没有总参谋部下属秘书科的签署确认。
这是不合规矩的命令,根据新·军法典第三百二十一条第五款第一项的内容,对于这样的命令,接收到的部队有权驳回并且不予执行。”
萨莫瑞亚北境防线,派遣军驻北境部队的大营内,艾伦、乔伊以及萝卜这两人加一个铁皮罐头组成的奇特组合,正在抓耳挠腮地讨论着上头发下来的疯狂命令。
不宣而战啊,这是古今中外最忌讳也是最下流的战争手段。
虽然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但对实施国一方的信誉也是毁灭性的打击。
用这种手段,基本就是在拿国家的脸面去换取更多的战争利益。
“唉?照你这么说,师部那边是可以无视这SB命令的咯?”
乔伊听了萝卜生硬的解释,动用了自己半生锈的脑袋瓜思考之后,才试探道。
眼见萝卜那酷似古董收音机的脑袋上量了量红灯,然后伸出机械手冲着自己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他顿时高兴了起来,看着一旁的老大艾伦就想表功。
哪儿知道老大非但没有表扬他,还直接送了一个巴掌过来,打得他捂着脑壳蜷缩在地上发出嘤嘤的委屈声。
“动动脑子好吗?!司令部为什么会发下来这样一份漏洞百出的的命令?你TM都能猜到的事情!你觉得司令部里头那些鬼点子奇多的文职们想不到吗?这份命令很明显就是他们故意发下来的!
不合规矩的命令意味着什么?不是造反就是革命!你选哪一个?”
艾伦愤怒的大骂着,话语中听起来好像是在骂乔伊,又好像是在骂别的什么。
缩在地上的乔伊似乎听懂了,呲溜一下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端端正正的坐好。
而一旁的萝卜则是默不作声,只有那方块脑袋上一闪一闪的天线能表明它还没有死机或者断电。
“唉.......上头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屁大点的小兵能管的,看看师部那边究竟如何决断吧,我们跟着师部的命令走就好。”
见这俩货都不说话,似乎就是在等自己做出决定,艾伦便叹了口气,沉声说道。
乔伊随即很没有主见的点了点头,萝卜这个只会服从命令xf?。的yun机器就更用说了。
......
而就在三个凑热闹的家伙讨论完“高级事务”之后不久。
大营中央的移动指挥车内,禁卫军第一只师的高级指战员们也做出了决定。
“无论这个程序是否有问题,但这个命令本身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军人就是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理当执行。”
“确实如此,可问题是我们应该怎么去执行呢?我麾下装甲部队可不适合这种背刺行动啊。
要不就让老赵的步兵旅先上?”
“唉你个金毛蛮子公报私仇是不?我提议让约翰自己开坦克去打!反正那些蛮子也拿他的坦克没办法,不是咩?”
.......
包括师长在内的禁卫军第一师的高级官员齐聚一堂,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执行此次任务的事宜。
这个任务由师长拍板决定执行了,现在的问题就只剩下应该派谁去执行。
由约翰·施陶芬贝格准将率领的装甲部队率先推卸责任,这位喜欢冲锋的将军最讨厌的就是搞暗地里的小动作,他更喜欢光明正大的击溃迎面之敌。
而负责指挥步兵的赵峥将军就很不乐意被他甩锅了,直接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师长坐在主位上,垂眉听着自己的左膀右臂在那儿吵架,轻轻捏着鼻梁,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禁卫军编制遵循旧帝国时代军制。
三到五营组成一卫,三卫为一旅、五旅为一师。
禁卫军第一师下辖一个装甲突击兵团和一个师属装甲旅,总计约六卫。
另设三个步兵旅,共九卫兵力。
以这两股主要力量为基础,再加上各级支援部队,组成了禁卫军第一师足足五万人的庞大兵力。
约翰和赵峥一直都不对付,不单是因为他俩分别代表着不同的战术思想,也因为赵峥是个大华族主义者,同时也是大华党的资深党员。
因此他一直都看不惯完全就是一副蛮子样的约翰,即便约翰的官话说得比他这个自带方言属性的家伙好多了。
约翰也是个不肯相让的家伙,经常和他对着干,搞得师长被他俩夹在中间,两头都不是人。
“行了行了!吵什么吵?你们是老大还是我是?有完没完了?!
闭嘴听我说!让情报局那帮家伙联系一下那什么教廷!和那边确认了时间后再适时集结部队!我们要随时准备撤退!”
师长终于受不了了,大骂着让两个斗嘴斗不停的家伙闭嘴,然后发出了让两人瞠目结舌的命令。
“我不同意!
老大你疯了?撤退?哪怕敌人是十倍于己的联邦主力我们也不可能撤退啊!更何况敌人只是一群原始的土著蛮子呢?
若是真撤退的话!整个禁卫军的脸面都会被咱们这个举动丢尽的!”
赵峥的反应十分激烈,作为一个资深的大华族主义者,他绝不允许曾经作为帝国之刃的禁卫第一师做出如此丢人的举动。
一旁的约翰虽然并未立刻赞同,但从那黑似锅底的脸色也能看出来,他对于师长不战而退的命令也非常不爽。
“住口!你懂什么?我这是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还不知足?
命令必须得执行!但没说非要我们亲自上手!我们可以用计谋!劳资现在要用的就是驱虎吞狼之计!让更强的教廷蛮子来替我们处理掉这里的本地蛮子!
而我们就可以趁机撤回司令部!去好好问问这份漏洞百出的命令究竟是谁发到我们手上的?!明白了吗你们?”
师长被赵峥这样激烈的驳斥,顿时感觉在部下面前丢了面子,便大怒道。
这一番话说得赵峥云里雾里的,似乎也找不出什么漏洞,但就是觉得不对劲。
约翰这边倒是摸着自己的胡茬子,频频点头,似乎是十分赞同的样子。
被教训了的两人没办法,只能带着自己的人走出去准备行动了,赵峥是最后一个走出移动指挥车的,出去前还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师长。
只见师长缩进了车内的阴影中,嘴里不知何时叼起了一根香烟,那一抹火光在阴影中显得十分突兀,让仅仅只看了一眼的赵峥都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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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抽身
“你们的意思是,要帮着我们歼灭萨莫瑞亚的北境军?”
当日夜里,北境防线外的森林中,几个教廷派驻到前线的教士满脸疑惑的询问着眼前应该算是敌人的家伙们。
短时间内两次惨遭打脸,手底下号称精锐的军团被干碎了两个,这口恶气教廷那边说什么都是咽不下来的。
于是本来作为预备队存在的第三支军团就在北境防线外驻扎了下来,这支军团原本的任务,是负责在上一支军团突破防线后为其清扫突破点两翼的残敌。
然而负责突破防线的那支军团却很不巧的撞上了赶来的禁卫军装甲兵团,最终落得个近乎全军覆没的下场,他们剩下这支军团的任务,也就因此不了了之了。
本想着撤退的他们,却被来自摄政王格里菲斯本人的紧急传信给留了下来,并且用隐蔽法阵一直隐藏至今。
可就在数小时前,他们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封来自北境防线之内的信件,这封信件直接从天而降,砸穿了隐蔽法阵后径直落进他们营地之中,用的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神奇布料包裹着。
打开并看过内容后,尚且还完全搞不太清楚状况的几名教士,就被真正管事的红衣主教派来参加信上说的“谈判”了。
在信上写的时间来到目的地,结果就立刻被一群手持怪异武器,身披白色披风并且是雪堆中窜出来的人包围了。
队伍中有几个参加过之前北境大战的幸存者,看到那些人后,便一个个被吓得直打摆子,甚至直接坐倒在地乱叫起来。
好不容易靠着护卫们压制住混乱,对方真正负责谈判的人也在此时悄然出现了。
进行了一番简单介绍后,对方便很着急似的直达主题,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谨代表派遣军下属禁卫第一师前来与诸位谈判。
这次谈判我方不设任何条件,只是希望贵方能按照计划准时发起进攻。
届时我们也会准时撤退,并且用特定方式截断萨莫瑞亚北境军的后路,为贵方彻底歼灭北境军取送来最为有利的条件。
详细内容都在这份文件里。
另外,我们并不强求你们,即便贵方没有准时发起进攻,我们也会撤退。”
对方说出的这样一番言论,以及递过来的文件中的内容,就是教廷一方问出最开始那个问题的原因所在。
毕竟这也太TM诡异了,这帮家伙出卖盟友也就算了,居然还不向自己这些敌人所要任何好处?那这样干所为何来?难不成出卖盟友就是为了好玩吗?
而且他们就不怕?不怕教廷干掉萨莫瑞亚北境军后再紧接着追杀他们?
这种神奇的操作,饶是以这些教士几十年的外交以及谈判经验,都猜不出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然,这也不全怪他们,毕竟他们不知道也没有真正见识过,眼前这帮人以及其背后的势力有多么可怕。
就算从一些风言风语和刚刚那些个幸存士兵的表现中,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但这还不足以让这帮教士真正感到恐惧。
“我们怎么确认这是不是你们和萨莫瑞亚人串通好的?你们这样随随便便约我们出来谈判,并且还送出这种可信度明显低得离谱的条件,我们实在无法相信你们。”
领队的教士冷声道,被教袍遮掩着的目光中充斥着浓浓的不信任,不断地扫视着对方的谈判队伍。
“我说了,我们不强求,但到了时间我们就会撤退,不出意外的话,差误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文件里都写有,你们看过以后讨论一下再做决定也不迟。”
面对质疑,统一联合的谈判代表明显素质很高,脸上仍保持着职业微笑,语气也没有多少浮动的认真回复道。
见对方还是犹犹豫豫的样子,他也仍旧保持着微笑,继续说:“诸位对我军不甚信任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我理解,但一切细节都在文件里,想来那些文职也不会有什么遗漏之处。
我赶时间,这就先告辞了,咱们明日可见真章。”
说完,他便在一众士兵的跟随保护下转身离去了。
教士们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森林中时,他们这边才开始准备离去。
然而就在此时,周围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声音,众人警惕地往声源处看去,只见许许多多和之前那些从雪堆中窜出来的奇异士兵相类似的身影,影影绰绰的出现在了谈判现场更外围的一些雪堆和草丛中。
这些一直隐藏到这一刻的暗卫,到他们都准备离开了才出现,也不知意欲何为。
通常这种情况,都是要灭口啊......
教士们紧张兮兮的聚在一起,尽可能地靠近队伍的中间,想让自己完全处于护卫们的保护之中。
所幸,那些人似乎并不是要灭口,特意制造出动静估计也是在表明没有恶意。
他们分批次的朝自己人撤走的方向跟了过去,当最后一队人走远,刚刚还略显紧张的谈判现场这才恢复了真正的平静。
教廷的谈判团队回到了大营,带队的教士自觉的去找主教交代情况。
“你说什么?他们这是要彻底毁掉萨莫瑞亚吗?可.......为了什么呢?”
主教听了他的话,再看过文件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念叨着。
想了许久,这位被派来镇场子的主教阁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挥挥手让那个教士先滚蛋。
他在想事情的时候,一看到别人毕恭毕敬的傻样就会觉得碍眼。
敢走了碍眼的人,他这才慢腾腾的仔细翻阅起了那份文件。
“洞察之眼那边的消息,说是那些异界人之中似乎发生了一些内乱,他们占据的城市里来了个不得了了的人物,鼓动着附近的军队就要向萨莫瑞亚发起进攻了。
估计北境的军队也是得到了消息,便想着赶紧抽身回去确认情况吧。
只不过这个‘抽身’,居然是要用全部萨莫瑞亚北境军民的性命来换取,这么看来也属实不‘便宜’啊。”
黑暗中窜出来一个黑袍身影,低沉沙哑的声音像催命符,听得人心口发慌。
主教不满的瞅了其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翻阅起了文件,看得似乎非常认真。
“这字倒是挺好看的。”
那个身影猛然伸出手,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指在了文件上,莫名其妙的说道。
主教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手,准确的说是看手腕上挂着的一串审判庭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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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不见踪影
“不对劲,那些异界人这段时间的动静非常不对劲,总给我一种他们已经收拾好东西随时准备跑路的感觉。“
而且根据观察哨的汇报,防线外也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动静,我担心教廷可能并没有真正撤走啊。”
萨莫瑞亚北境防线,勉强修复了部分区域并重新投入使用的通天堡内。
被国师丢在这儿善后的大外甥,此刻正脸色阴沉的看着远处如大型工地一般热火朝天的“友军”大营,不安的念叨着。
“大外甥啊,你这样说得舅舅我都有点不安了,之前蛮族和教廷联合进攻都被彻底击溃,他们总不能又上来送死吧.....”
站在他一旁说话的副官,正是国师家中最小的弟弟兼他的小舅舅。
他们俩就是国师走后这整个北境防线的最高负责人,再加上这里本就是关乎国家命脉的“生命线”,所以他们这些天是一天比一天紧张且敏感,稍微有那么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来的警觉,更别说禁卫军第一师那还不遮掩的撤退行动了。
“不管怎么样,传令所有部队提高战备级别,取消非必要活动,各预备队进入预定位置等待。
我总觉得国内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大事啊。”
作为临时总指挥,国师这位大外甥还是非常称职的,他下达的这个命令,给了整个北境防线十万余将士活下来的希望。
北境大战之后,王女召回了为国鞠躬尽瘁的国师,同时也特令抽调各地的驻军填补北境防线的兵员空缺。
虽然各地的土皇帝都很反对,毕竟这啥子特令就是在挖他们的墙角,但实在是碍于王命难违,他们也只能意思意思,每个人派个几百几千的老弱病残来凑数了。
谁知道土皇帝实在太多了,即便是这样意思意思的凑数,也在这段时间内把北境驻军的总量填到了十万之多。
虽然相比起曾经那些意气风发的精锐北境军,这批兵员质量属实堪忧,但也总比没有好。
要知道,在得到这些增援之前,去掉国师回国带走接受封赏的部队不算,诺大个北境防线上就只剩下不到三万军队,这样的兵力要守卫绵延数十公里的防线,估计就算是把每个人拆成两个用都不够。
如今又有了超过十万大军,国师的大外甥就已经非常满意了,不敢再奢求什么。
其实原本他最大的底气还是驻扎在防线后方的异界军队,毕竟他见识过装甲兵团那所向无敌的进攻势头。
有这样的友军帮忙,他都觉得北境防线可以再守十年。
但现在他也搞清楚了,这世上从来没有永远的盟友,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那些强得离谱的异界军队就要撤离了。
他也不敢强求人家留下,只能祈祷防线外的敌人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没有察觉到自己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外邦人身上的这种极其懦弱的表现。
“走吧,咱们去视察一下,确保防线上没有什么大的缺漏或者隐患。”
他不再多看,喊过舅舅,两人就这样沿着漫长的防线一路视察了过去。
只是他们两个并不知道,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看到以己方“盟友”身份存在的统一联合军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黑夜来临,整条北境防线上灯火通明,从溃败的教廷军团手上缴获的部分魔法灯提供的光亮,让数量众多的火把和油灯都显得黯然失色。
通天堡深处,地下一层的大堂里,几十名引路人正在愉快的大吃大喝,不但有美酒和新鲜肉类,甚至还有新鲜的蔬菜。
要知道在这天寒地冻的北境,新鲜蔬菜的价值比金币都不多承让。
毕竟他们是唯一能带人顺畅通过分界区域的存在,待遇自然是得好一些。
他们又吃又喝的,似乎嗨过头了,完全没察觉到门外传来的细微动静。
紧闭的大门悄然打开了一条缝,几个形状古怪的黑色“小罐子”滚了进来。
伴随着一阵刺眼的闪光和迅速蔓延到大堂各处的呛人烟雾,在大堂内吃吃喝喝的引路人们一个接着一个晕了过去。
紧接着数十道身影突入进大堂内,在烟雾彻底散去前,分工合作着迅速把所有引路人都捆起来并“打包带走”了。
而在门外的通道里,被派来保护瞬间监视引路人的北境军士兵们,已经全部变成了尸体,且致命伤无一例外都是头部的一个个细小弹孔。
外面的夜依旧安静,似乎没人察觉到堡垒底下发生的血腥杀戮。
等到巡逻队发现异常,查看后迅速汇报给上级的时候,这天都已经亮了。
“这是要绝我们的后路啊!是谁?为什么门外的守卫某一个人察觉!难道是刺客庭出手了吗?劳资的亲卫没那么弱吧?”
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堂和自己脚下被白布盖着的长长一排尸体,国师的外甥心中阵阵发凉,随即大声怒道。
看守引路人的守卫全都是他手下最精锐的亲卫,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不说以一当十,但一个VS两到三个蛮族战士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样的老兵,门外有十八个,再加上临近房间休息的十个,总共二十八名精锐的亲卫老兵,居然毫无抵抗的全死了?甚至连警报都发不出来?
这让他感觉像有人在自己脸上抽了十几个大耳刮子,那还真是火辣辣的疼。
“致命伤都在头部,但是这伤口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武器,要我说应该是某种尖锐的附魔锥刺?但这刺穿后制造出的开放性伤口又没办法解释了,很是奇怪啊.......”
他的小舅舅蹲在一旁,掀开其中一具尸体上盖着的白布,端详着说道。
大家都是吃刀口饭的,见过的死人比活人都多,武器更是不用说,专门舞刀弄枪人要是还能有不认识的武器,那基本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可这些死去士兵的伤口,他是真的猜不出究竟是由什么武器造成的。
“出大事了!观察哨回报说,那些异界人的军队全部消失了!”
正当两人都在进行头脑风暴时,一个传令兵急急忙忙冲进来大喊道。
舅甥俩非常同步的起身,转头开跑。
在一众部下惊诧的目光注视下,飞速跑过了狭长的走廊通道和楼梯,目标直指通天堡高层的观察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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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他们抵达目的地。
放眼望去,只剩一片白色的荒原。
昨天还绵延数里的异界军营,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四百二十三章:通牒
两个人二脸懵逼的人站在高塔上,看着空空荡荡的雪原,心情十分复杂。
“一夜之间撤走.......我们的观察哨居然现在才察觉?饭桶!全都是饭桶!”
“你还是等等再生气吧,我觉得不是观察哨点错,而是那些家伙故意的,用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手段掩盖了撤退的动静。”
大外甥怒火中烧的骂着,而一旁的舅舅却是面色阴沉,认为这诡异情况的背后可能还隐藏着什么别的阴谋。
也就在这时,急促的警钟声敲响了。
“敌袭!敌袭!”
他俩一抬头,就看到更高层的观察哨上探出一个脑袋冲他们大喊着。
虽然也用不着喊了,那个该死的警钟已经表明了一切。
而且,他们这一抬头也看到敌袭的根源所在了。
那是一头狮鹫,一头浑身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巨型狮鹫。
“看起来那些异界人很守信誉嘛,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落后于人啊。”
成为新任红衣大主教并被派往前线督战的多恩,负手立于狮鹫的脊背上,俯瞰着空空荡荡的雪原,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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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他是怎么骑着硕大一头狮鹫越过被建造得跟刺猬似的北境防线。要知道被那些飞行魔**过之后,整条防线上的对空武器密度暴涨了两倍有余,两人可用的三尺弩甚至每五十步就有一台。
蛮族若是看到这武器密度,估计都会吓得不敢进攻了。
可多恩就这样飞过来了,而那些密度足以把他连人带坐骑都射成真·刺猬的恐怖对空武器,居然一箭未发,一弩未射。
“你俩就是这里的指挥官?确实,看起来都是一个傻样。
给你们个机会,投降吧。
异界人已经对你们宣战,估摸着这会儿你们的王都也该沦陷了。
你们已经是亡国之人,那又何必再拼命抵抗?就算你们自己要抵抗,那何不问问你们麾下那些将士们愿不愿意?”
他驱使着狮鹫飞到那俩人面前,背着手很装逼的就开始劝降。
说是劝降,但他这不可一世的语气和态度倒更像是在逼降,让被劝降的两人感觉受尽了侮辱。
但他俩都不敢发怒,因为他们担心多恩说的全都是真话。
听了多恩的话,再结合那些异界人之前奇怪的举动,他们想不怀疑都难啊。
“大主教声名在外,我们俩不过就是小国之中的区区偏将,上不得台面。
但我想请问大主教,你们是什么时候和异界人串通好的?想必我们手上的引路人被掳走之事,也是你们串通好的吧?他们连夜撤走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我国王都真的已经沦陷了?
还请大主教如实回答,我等也好和麾下的将士们解释。”
作为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大外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毕竟总要有人来应付多恩这尊大佛。
多恩的名号在萨莫瑞亚权利金字塔的中上层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甚至有人认为他的名气不输于国师大人。
只不过国师是美名,多恩的恶名。
甚至在萨莫瑞亚民间,多恩都是有不小的名气,毕竟大部分平民都信教,而多恩又是长时间任职驻萨莫瑞亚大主教,这一来二去便打响了名号。
这个老神棍,在民间就表现出一副神之传话筒的角色,让许多狂信徒将对于神明的崇敬都归结到他的身上。
而教廷之中就有一种专门的魔法,可以通过信仰之力来转化成魔力,多恩就是靠着这种魔法变得越来越强的。
靠着忽悠平民得来的魔力,多恩就可以在萨莫瑞亚权利高层里展现出另一面了。
传说,他喜欢把和自己不对付权贵抓去炼药或者当法阵祭品,虽然从来没有人真正亲眼见过他这么干,但几乎每一个敢和他吵架甚至对着干的王国官员,通常一到第二天就会拖家带口的都神秘失踪,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也就是他赫赫凶名的由来,毕竟人家一和他吵架就全家失踪,一次也就算了还每次都是这样,这换成是谁都会怕他吧?
现在和他面对面的这两位也不例外。
特别是国师的弟弟,好久以前就跟着哥哥一同硬杠过多恩。
结果嘛.......
他哥屁事没有,他自己倒是被多恩释放出滔天气场给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本来比大外甥稳重得多的他,一遇到多恩就闭嘴了。
不是他说不过,而是他没法说啊。
直到目前为止,能和多恩对着干并且一直都安然无恙的人,整个萨莫瑞亚王国只出现过两个。
一个是王女殿下,一个就是国师。
只有这两位,也只能是这两位,换成是其他人的话,估计被多恩稍微有恶意看上那么一眼都能吓个半死。
毕竟整个萨莫瑞亚都找不出一个在魔法造诣上能和多恩匹敌的人。
王女和国师之所以能和他对抗,前者靠的是自己一国之君的身份和地位,而后者则是靠着智慧和勇气。
如果只是比魔法,那么即便是这两位加起来也不够多恩一巴掌抽的。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大外甥能挺直腰杆子说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嗯,我只等你们到晚上,太阳落山之前不能给出答复的话,我们就会立刻发起全面进攻,到时候可就无可挽回了。”
多恩似乎看得出他俩很怕自己,便恶意满满的威胁道,并且直接下了通牒,把他俩完全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了。
说完便直接走人,狮鹫庞大的羽翼振动着掀起狂风,吹得面前他俩睁不开眼,他却可以站在狮鹫的脊背上巍然不动,就好像是长在这奇异生物的背上似的。
那些一直没动静的弩炮和射手们,就像刚才看着他飞进来一样,再次眼睁睁看着他飞走了。
“这咋办,真的要投降吗?还是说坐以待毙?你拿出个章程吧,我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都听你的。”
稳重的舅舅放弃抵抗了,低着头向大外甥献上了“忠心”。
其实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了,抵抗的结果必然是全军覆没,而军中大部分都是新来的各地补充兵,这些人不会听他们的,强行抵抗的结果只会引发哗变,然后他俩的脑袋就会被当成投名状送上去。
这时候谁指挥谁已经没有意义了,必须保证指挥官权威的唯一性,也只有这样才能存活的机率拉到最高。
第四百二十四章:视情况而定
“小舅,你觉得大舅他老人家在平日里对你我怎么样?”
通天堡的高塔上,国师家的大外甥兼北境军临时最高指挥,在思量许久之后才向身旁的小舅舅问道。
“你外祖死得早,那时我才几岁,大哥一个人扛起了家业。
有道是长兄如父,大哥把这句话诠释得淋漓尽致啊,一帮兄弟姐妹都是靠着他的照顾才能平安长大。
阿姐为了帮他分担,早早的就下嫁给了你爹那个小侯爵,但却不想这样还是给大哥增加了负担,因为你爹太不顶用了,事事都要靠着阿姐找娘家帮忙。
你也是,哪一次打架斗殴被城防军抓住不是被大哥捞出来的,还问我?
于我而言,大哥就是我的天,大哥说啥我就做啥,让我抹脖子都不犹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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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他的话,小舅微愣,但旋即又摆正了姿态,正儿八经的说道。
“既然如此大舅把北境交给我们,我们能随随便便的丢掉吗?能辜负了他的信任和照顾吗?
我认为不能啊。
封锁消息,全军备战,能否报国报恩皆在此一战了。”
小舅听着大外甥忽然冷酷的话语,明白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便拱了拱手,快步走下高塔准备指挥备战。
寒风依然在呼啸,刺骨的冰冷渗透到每一个身处此地的人的内心。
上一场大战的余威都还未散去,被冻硬的尸体和破损的城墙还能让人回想起大战时的惨烈,但新的大战却即将要开始了。
......
与此同时,距离北境万里之遥的萨莫瑞亚王都城外,和师部接收到同样命令的步兵第二旅一团一营的营长——周睿少校,此时正在苦着脸思考是否该遵守命令。
他在这里的情况可不比师主力,毕竟再怎么说也是在人家首都大门前啊。
师主力可以搞些小动作然后撤走,他们的一举一动可完全都在人家的眼里,估计一旦动手就会被人家团团包围了。
他就是个小小的营长,虽然自认为对国家算是忠心耿耿,但这种像是要去挑事的奇怪的命令,他实在是不想执行啊。
“汝可自行视情况而定。”
这是师部那个喜欢拽文的参谋长发给自己的命令,再结合司令部那份看起来就觉得不合规矩的奇怪命令,他觉得这次的情况肯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但再怎么样,他也没往司令部发生“起义”这方面去想,毕竟统一联合就是靠起义或者说“革命”建立的。
在革命建立的国家里搞革命?这事儿听起来实在太TN诡异了。
然而这种奇葩事确实发生了,只不过这位营长同志还不知情而已。
“你!立刻给我再去确认一下!这命令完全不合规矩,我们没理由执行!
另外,再安排个人去和王女解释,暂且先稳住她。
快快快!时间不等人,我要亲自进城去问问大使先生。”
他噼里啪啦的下了一串命令,说完就在部下们懵逼的注视下冲出帐篷。
进城的路几乎是畅通无阻,在城门值班的城防军早就和他混熟了,看他带着十来个亲卫跑过来,以为有什么大事,便连忙挪开栅栏放行,只不过他带人路过的时候还笑骂了几句,嘲笑他火急火燎的样子很蠢。
他只能报以苦笑,然后加快了脚步。
城中的氛围还没有什么变化,看来司令部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并没有发出所谓的宣战书。
这样一来,他越发的感到不安了。
倒不是他想看到那些当地人冲上来干自己什么的,而是在接到那份命令后,他的神经已经处于紧绷状态,看哪个当地人都像是在看敌人。
紧张兮兮的走完了路程,终于来到了熟悉的大使馆门前。
让他奇怪的是,街口没有岗哨,连大门都没上锁,门里门外更是没有卫兵,整座使馆大院安静得像是一个人都没有。
“你带一半的人,从侧门突入,我带剩下的人走正门。”
他转头吩咐了亲卫队长一句,然后举着枪率先往院内推进。
亲卫队长犹豫一会儿,对头儿的忠诚勉强压制住了“保护欲”,不情不愿的带着一半的人马往侧门绕去。
而在正门,营长亲自带着一半的人已经全部走进了院内。
“来将通名!”
一帮人紧张兮兮的往里走,静悄悄的大宅里却忽然传来这样一声叫喊,吓得有个大兄弟直接就开了一枪,看那弹道,险些就把在前头的一个兄弟变成太监。
“停火!停火!该死的!连自己的家伙事儿都管不住!你们还当什么兵?!”
营长没有被喊声吓到,却被自己人的枪声给吓到了,立刻爬下大骂道。
不过他骂完还不忘回答喊话的人。
因为他听出了喊话的人是谁。
“劳资周睿!不认识你二大爷了?你小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劳资这次就是专程来踢你屁股的!好让你长长记性!”
很粗鄙的报上名字后,他还不忘愉快的骂上一通,过过嘴瘾。
“得了,大家把枪放下,来的确实是那个姓周的王八蛋!怪不得劳资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嘴臭味儿!”
使馆大宅的二楼窜出来个人,指着大院里的周睿就笑骂道。
随着那人的命令下达,大院里各处便窜出了几十个使馆的警卫,同时出现的还有几个鼻青脸肿,但是那一身装备都让周睿看起来很眼熟的“俘虏”。
他定睛一看,领头的那脸肿得跟猪头似的魁梧壮汉,正是刚刚进门前被自己安排去侧门的亲卫队长。
虽然他现在真不想认这家伙。
太TN丢人了,劳资的亲卫队长一枪没开就被人家抓住一顿臭揍,揍完变成猪头样了还被押送到自己面前,这又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老脸上啊。
这么想着,他后悔自己刚才没能骂得更狠一些,最好气死二楼那个家伙。
“四儿啊,你......”
他一边苦着脸给亲卫队长解绑,一边欲言又止的说道。
再怎么说亲卫队长也是自家人,自己的人还是得自己照顾,这口气他咽下了,只是心里不太舒服,总想着问问。
外号四儿的亲卫队长面红耳赤的,歪过头不敢看自家小主子,他已经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姓周的,别在这儿你磨蹭了,大使先生等你很久了。”
刚给四儿解完绑,正想着安慰一下这个被侮辱得双眼通红的汉子,结果某个家伙已经从二楼走下来开始烦人了。
他没办法,拽过很想哭的四儿就往大宅走了过去。
那个烦人的家伙也跟上来说明情况。
“先生也收到那份命令了?果然,问题就是出在司令部里。”
听了那家伙的讲述,周睿愈发确信了这一整个异常状况的根源所在。
司令部,也只能是司令部啊。
第四百二十五章:不曾了解
带路的人姓谢,名芳远,是早几年周睿还在前线时的老战友,因为负伤被迫退出禁卫军后,便加入了外交部警务司,现在任职异界使馆的警务联络员兼安全总长。
也不知道外交部哪儿来的人脉,居然能让大部分从禁卫军退下来,并且还能打敌老兵或者伤兵都归到外交部名下,搞得前任外交部部长可以气焰嚣张的开始嫌弃陆军派去保护使馆的部队,气得陆军总参谋长在开会的时候指着他的鼻子骂,回去后就下令撒手不管了。
导致现在各大使馆的安全以及各级外交人员出访出行时的安全工作,全部都是由外交部自己一手包办的。
谢芳远这家伙就是在这个前提下进入的外交部工作,听说月收入比周睿这个禁卫军营长都是不多成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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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伤退役后都混得比自己好,而且本身还是个出了名的烦人话痨,所以周睿一看到他就觉得讨厌。
跟着这个烦人的家伙,一行人走进了使馆大宅的内院里,周睿终于见到了早已经魂不守舍的大使先生。
“小周啊!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部队里的情况还好吧?咱们啥时候走?老夫的行李早都收拾好了!”
正欲向大使先生行礼的周睿,却被大使先生迎面而来的一通连珠炮问懵了,全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一脸疑惑的看向身旁的谢芳远。
他哪里想到,谢芳远这个话唠居然关键时候闭嘴了,被他这么一看,也只是耸耸肩不吭声,一副爱莫能助的混蛋样子。
周睿心里暗骂这家伙是废物,旋即又要打起精神应付大使先生,行礼行了一半的姿态属实滑稽。
“不知先生这番话是何意?您可是有什么事要急着离开?在下可派人护送,保证您能通行无阻。”
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后,周睿这才向大使先生试探着说道。
谁知他这一问,又换成大使先生这边表示懵逼了。
“什么?不是要开战了吗?开战前不要撤走外交官吗?老夫还以为你来是要护送老夫撤离的呢,怎么?还没开打吗?”
得,之前的问题没得到解答,现在又抛出来了更多问题。
周睿难受得鼻子都歪了,只能先让大使先生下去休息。
他打算和谢芳远沟通,毕竟从刚才这番谈话他可以看出,大使先生在此事件中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甚至还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怎么办?我的意思是按兵不动,毕竟这份命令也不合规矩,就算之后闹到军事法庭去咱们也占理。
你要是不敢,我担着,出了什么问题都推到我身上就好。”
待大使先生走后,他便向谢芳远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都是老战友,没有血缘的亲兄弟,在这这家伙面前没必要装样子。
“你小子不给我面子是不?哪儿轮得到你担干系?滚蛋去,要担也是劳资去,你留着脑袋娶媳妇吧!”
谢芳远微怒道,大巴掌啪啪的就抽到周睿后颈上,不一会儿就抽得发红了。
军中一体,不管大事小事都得兄弟们一起商量,断不会也不能有推一个兄弟去挡刀的说法,这是军伍里的大忌讳。
周睿昏了头才这样说话,也难怪谢芳远会生气了。
“老谢啊,你还记得嘛?就是你被强制退伍那天,那个负责审核的王八蛋?”
周睿愣了愣,转头抹了抹眼睛,再转回来的时候便神秘兮兮的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谢芳远更生气了。
那个王八蛋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自己的腿伤根本不到退役标准,可那个混蛋非逼着自己退役。
生气归生气,但他却不知道周睿提起这家伙是什么意思,便抬手示意接着说。
“我都打听清楚了,那家伙其实就是咱们的现任司令!没想到吧?”
周睿此话一出,谢芳远气得顿时猛地一拍大腿......拍的还是周睿的大腿。
然后不顾他疼得站起来直跳脚,自己起身来回的转悠,嘴里还念念有词。
等到周睿抱着脚重新坐下,他这才跟着坐下,怒气冲冲的说了起来:“没想到那个王八蛋居然可以当上司令?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啊!不过既然是他,那咱们就更有理由拒绝执行他的命令了。
估摸着他下的这个命令就是要把整个派遣军都拉下水,这是他逼我们的!咱们就把新仇旧恨和他一起算!”
看到他不爽,周睿也感同身受。
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后,还特意站起来朝新洛卡瑞安的方向竖起了中指。
看到老兄弟这样,谢芳远也是乐得合不拢嘴,随即站起来有样学样,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狂笑了起来,搞得他俩各自的部下都是摸不着头脑。
......
这边两个老兄弟刚刚找回一点当初并肩作战时的快感,不远处的王城中,王女殿下却是一脸苦涩的坐在御座上。
统一联合这段时间的各种动静,让她心中愈发的紧张和不安起来。
而就在昨天夜里,她安排到新洛卡瑞安城里的暗卫,居然一夜之间全军覆没,只有在城外的部分暗卫侥幸存活,少数几个活着回来的,给她带来的却都是坏消息。
派遣军内部似乎发生了军事政变,城中还发布了宵禁令,出入城市也远没有之前那么简单了,检查的流程愈发复杂,一旦有不符合要求的,多半都会被那些在王女眼中无比可怕的士兵杀害。
更让她惊悚的是,被杀害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她的子民或者是同样的本地人,一个统一联合的公民都没有。
她没有见识过旧帝国时代的暴虐,也不知道ZZ灭绝是什么意思,虽然新洛卡瑞安城外那座京观给她的震撼非常大,但在这段时间的互相交流中,她自认为稍微理解了统一联合这个国家。
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她也自认为学会了一些皮毛。
她认为这个国家是善良的,不会对小国弱国有什么压迫和欺辱。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确实,这个国家很善良,但仅仅只是对自己的国民和同胞。
确实,这个国家不喜欢欺辱小国。
因为它喜欢直接把小国灭掉,就像走路时踩死蚂蚁那么随意。
确实,这个国家不喜欢压迫,但任何非国民和非同胞的蛮子除外。
王女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这个国家。
第四百二十六章:互相试探
“殿下!统一联合大使求见!”
就在王女玛格丽坐在御座上暗自忧愁的时候,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喊。
喊声回荡在大殿内,喊得精神恍惚的玛格丽感觉浑身都有了力气。
既然大使还来求见自己,那就说明这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她连忙起身,喊过侍女为自己换上最华丽的正装,同时让管家嬷嬷带大使先生去偏殿等待,并嘱咐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招待。
随即她又叫来了这段时间一直都待在王城了的国师父子,她需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并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次会面很可能关乎国家兴亡,容不得她有半分的懈怠。
等到她准备妥当,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前往偏殿参加会面时,大使先生等人已经在偏殿内等了许久。
殿内虽然灯火通明,但也没有几个在侍候的仆人,管家嬷嬷带着领着一排青春靓丽的侍女在那儿装木头人,摆在桌上的糕点和零食很明显一点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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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大使先生坐在长椅上,淡定的搅动着面前杯中的茶水。
在他身后,则是穿着全套军礼服,挂着腰刀和连射手枪,一起扮演着保镖兼随员的周睿和谢芳远两人。
玛格丽明明记得自己嘱咐过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招待客人,可这现在她看到的很明显不符合“最好”这个标准,气得她不由得悄悄瞪了管家嬷嬷一眼,责怪其不懂礼数,而且还不认真执行自己的命令。
“实在抱歉,让大使先生您久等了。”
王女走上前,冲着似乎还没发现她进来了的大使先生行礼,同时说道。
也不知怎么的,这位大使先生好像沉迷于搅动茶水无法自拔了,非常的专注。
“殿下折煞老夫了啊,真的要说还是应该老夫向殿下道歉呢,毕竟来访前未能提前告知殿下,冒然来访属实是失礼啊。”
反应过来的大使先生,依靠着自己敏锐的外交本能和习惯,回的话滴水不漏,甚至还能顺便安慰一下王女忐忑不安的情绪。
想他这样的老夫子,最擅长的也就是用语言对付人了。
“老先生真会说笑,我的宫殿大门随时向您敞开。
嗯?周营长?好久不见了,这些天过得还好吗?”
王女听了大使先生的话,也感到心情舒畅了许多,扶裙坐下后便客套了一下。
但随即她又看到了站在大使先生身后当保镖的“老朋友”周睿少校,便笑靥如花的询问道。
前段时间去异界访问,周睿少校就是她钦点的护卫,再加上两人在访问期间也经历了不少,所以也称得上是老朋友了。
刚刚进来的时候,她还没注意到周睿少校在这儿呢,其实主要还是没见过他穿正装样子,一时间没认出来也情有可原。
但现在认出来了,她自然要叙叙旧。
顺便也能在等下的谈判交涉中,营造出一种还算轻松的氛围,避免太过紧张。
“劳烦殿下挂念,卑职过得很好。”
周睿对漂亮且温柔的玛格丽还是非常有好感的,听到她问候自己,便也还以微笑的答道。
“哈哈哈哈哈哈!真难得啊!殿下和周营长这对跨国.......啊不,跨界好友!搞得老夫也好生羡慕!”
大使先生似乎知道玛格丽的想法,也大笑着开始帮忙营造气氛了。
至少目前看来,双方都没有要剑拔弩张的意思,气氛还算是和睦的。
可这终究是谈判,而且就算是普普通通的外交访问,也不可能一直和睦下去。
“不知,大使先生是否知道租界那边最近发生的事?我可是多有耳闻啊,那边似乎正在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
率先发起进攻的,是跟着王女一同进来但一直默不作声的国师。
他突然这么一问,倒是让还在发笑的大使先生愣住了,笑容也飞速消失,转而变成了让人看不透的“面无表情”状态。
“嗯,老夫确实也有耳闻,不过老夫终究是一介文人,租界归军方管,老夫没有也不敢有那心思去多管闲事啊。”
大使先生的回答颇为生硬,但语气却没有多少浮动,让人听不出他是在生气还是本来就喜欢这么说话。
这话中明显意有所指,就是指责国师问出的问题是在多管闲事。
“在其位谋其事,理当如此。
但我想问问,大使先生从昨天开始就一直闭门不出,整个使馆都闭门不出了。
但周营长带兵一来您就出来了,并且还直接来请求拜访殿下,那您之前的举动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觉得我王都不安全?
既然觉得不安全,您又何必在这儿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呢?
刚刚如此着急,连提前告知都来不及就要进宫拜访,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看到贵为国师的父亲被暗讽,坐在一旁的儿子坐不住了,跳出来问道。
这一通问题问的,明明是大使先生着急来找他们,现在却搞得好像是被他特地叫进宫里来盘问的。
大使先生都有点不明所以,也并不打算回答他提出的这些无礼问题,便自顾自的喝起了搅动许久的茶水,看都不看他。
这小子对于大使先生而言,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毛孩子罢了,国师管束不好那是人家自己的家事,自己堂堂一国大使可没义务帮对手教育“熊孩子“。
“还不快滚出去!这种场合也是你小子能胡言乱语的?!”
国师看到了大使眼中的怒意,便转过头怒斥自己的傻儿子,让他滚出去。
眼见儿子不情不愿的走了,国师这才转过头想着继续对付这位大使先生。
他刚刚其实可以在儿子一开口的时候就立刻制止,但他却没这么干,而是放任儿子那一大堆问题抛了出来。
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希望借助自家儿子这个愣头青,能为己方在谈判中制造出一些意料之外的优势。
但很明显,这招失败了,所以他只能被迫让“败北”的儿子退场。
这是言语上的战争,和真正意义上的战争无甚区别,战败者都不能留下。
他在试探,大使先生也在试探。
这种时候就是比谁先沉不住气了。
国师的压力来自统一联合,那个强大到他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
他害怕和统一联合爆发战争,这种害怕已经形成了根植于内心的恐惧,让原本坚毅勇敢的他都变得脆弱了许多。
大使这边的压力来自司令部,毕竟他也不清楚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以及自己的举动会不会造成叛国罪什么的,所以他在心理上的紧张程度绝不输对面的王女等人。
第四百二十七章:单独谈谈
双方的状况其实都不好,互相试探也只是希望对方比自己更早崩溃而已。
谢芳远察觉到了自家大使先生目前糟糕的状态,便悄悄身手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不用太过紧张。
一旁的周睿少校却并没有要安慰大使先生的意思,而是低头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
听完悄悄话,大使先生摸着胡子思考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得到“上级”同意的周睿少校,立刻便开始了自己的嘴炮攻势and感情攻势。
“卑职想与殿下单独谈谈,在开始之前卑职会交出所有武器,并让同伴和大使先生都退出去,也请殿下屏退左右。
当然,若殿下实在不信任卑职,叫几个侍卫进来守着也是可以的,但卑职的同伴必然会退出去,以此表现卑职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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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殿下可否应允?”
周睿这一番话让对方找不出毛病,几乎已经是给出了最大限度的让步以及解决问题的诚意。
国师听了,虽然很想但又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只能把选择权交还给既是自己徒弟也是自己君王的玛格丽。
玛格丽听了周睿的这一番话,也正在慎重的思考着。
作为一国之君,和一个有可能已经成为敌国的国家的军事将领单独谈话,实在是对自己安全太不负责了。
但玛格丽自己却是愿意的,毕竟访问期间她和这位周睿少校经历很多,两个人不说惺惺相惜,也算是有了一定的友谊。
跟何况周睿少校在长安城的袭击中也确实拼死救了她一命。
即便只是看在这救命之恩的份上,相信他这一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全都退下吧,师父您也是,您不用担心,我自己可以的。”
王女轻声说道,但眼睛却看着周睿。
既然选择了信任,那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保留,于是她赶走了所有人,包括非常担心她的国师在内。
另一边,周睿少校也很自觉赶走了自己这边的小老弟们。
等其他人都走干净了,周睿这才一屁股坐到刚刚大使先生坐的位置上,准备对玛格丽展开全面的嘴炮攻势。
但还没等他开口,坐在对面的玛格丽却率先说话了。
“周营长,我其实很清楚你的国家有多么强大,但国与国之间不能只靠一味的实力碾压,难道你们就从来没有与别国和平共处的经历?
你是我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是信任的异界人。
我只想问问。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两国之间全面开战,我的国家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王女局促的捏着裙子,声音很小,周睿都得竖起耳朵仔细听才能面前听清。
说到底,她也还只是个孩子,对周睿这种“成年人”有着本能的信任。
更何况,眼前的周睿少校,对于她而言还是属于比较“熟悉”的成年人范畴。
与其说现在的她是一国之君,倒不如说是个正在寻求一切依靠的“小女孩”。
“额......这个,卑职也不是专门研究这些的专家,您如果非要问的话,卑职只能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给您了。”
周睿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表现,刚才想的一肚子应对方法顿时不顶用了,只能尴尬地摸着脑瓜子,想到啥就说啥。
看到王女微微地点了点头,他便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看法。
“卑职就拿自己所属的部队举例,我所属的禁卫军第一师,满编时期拥有五百三十二门各口径火炮以及各型火箭炮。
您可能不理解这火力有多可怕,我向您描述也无法描述得太真实。
这么说吧,如果在弹药不限制并且是无差别打击的情况下。
彻底将您的城市夷为平地,最多只需要几个小时。
这还仅仅是远程打击,如果再加上打击之后的地面扫荡。
保守估计,这城中能活下来的人估计不会超过四位数。
而和这差不多的部队,我们国内至少有超过两百个,这还不包括预备队和武装警察部队的人。
我这么说,您应该听得懂吧?”
周睿少校非常尽职尽责的把自己心中所有的看法和观点都说给了玛格丽听,基本上做到了言无不尽,就差把自己底裤什么颜色都报给她听了。
他也没仔细思考过,自己这番掏心掏肺的大实话,会给王女玛格丽“年幼”的心灵造成怎样毁灭性的冲击和伤害。
一个这样的部队就能把自己脚下这座城市夷为平地,而这样的部队对方足足有两百多个。
数学玛格丽还是懂的,照这么算人家就可以把自己家炸平两百多次,或者两百个堆在一起炸,可能一眨眼的功夫,自己连人带城就灰飞烟灭了。
这怎么打啊,这不可能赢啊。
估计就算自己那个英明神武的父王在此时复活并指挥战争,估计也会被打得死上个两百多次吧!
萨莫瑞亚的现任君王,尊贵且美丽的第一王女玛格丽·提利尔殿下......崩溃了。
这是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是一场还没开打就注定了失败的战争。
她大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那么肆无忌惮,就丝毫不顾及自己面前还坐着一个外人,一个.......“敌人”。
在门外苦等的国师,一听到自己宝贝徒弟的大哭声,便连忙带人冲了进来。
正欲怒斥周睿“欺负”人,结果话还能没说出来,就被王女一边哭一边用眼神给狠狠逼了回去。
搞得一把年纪了的国师满头问号,都不知道自己是进去帮忙的,还是找骂的。
而同样在门外,和周睿少校一起来的那两个“小老弟”却丝毫不慌,正一脸淡定的互相攀谈吹水。
反正哭的是王女,和他俩无关。
就算哭的是周睿少校,他俩估计也会装作没听见。
毕竟,他们可从来不认识一个会被对方国家的人骂哭的禁卫军少校。
回到屋内,哭哭啼啼的王女着实让周睿少校手足无措了起来,想安慰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支支吾吾的让她别哭了。
“哎呀!殿下您何必这样?我说的虽然字字属实,但那再怎么绝望,也是在正式开战了的前提下啊!
现在不还是没开战呢么?要不然我和大使先生又怎会来找您呢?您说是吧?”
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通勉强可以安慰好王女的话,便连忙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王女一听,顿时便反应了过来,一下子就止住了哭泣,急忙道。
周睿少校咔的一下愣住了,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在照顾女儿,不但心力憔悴,还要应付她的十万个为什么。
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第四百二十八章:匪兵
“约瑟夫·费尔南德斯·罗塞托,此人是大华党的核心党魁之一,极为激进的大华族主义者,非常危险。”
周睿少校在里屋应付王女的时候,在门外的大使先生也在和谢芳远吹水。
老家伙资历深厚,满额皱纹的大脑袋里装满了各种知识,稍微“搜索”一下就能找到需要的资料,简直比搜索引擎还厉害。
“您的意思是,就是这样家伙策动了司令部发出那份诡异的命令?”
谢芳远疑惑道。
“没那么简单,他不过就是一个非执政党的党魁,而且还不是唯一的,根本不可能在军中有足够的影响力。
老夫怀疑,那新洛卡瑞安城中还有别的人在帮他。”
老头子摸着胡须,神秘兮兮的说。
他的怀疑不无根据,约瑟夫此人虽然口才一流,而且很会蛊惑别人,但终究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利。
更别说,大华党不可能把他们那些三流武装力量派来异世界。
一个没有实权也没有实力的人,凭什么在派遣军司令部内策动军事政变?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其支持者拥有足够大的实权或实力。
“是谁?”
他这番话勾起了谢芳远的好奇心,退出正规军序列太久了,这家伙变得越发喜欢听军中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
可他,似乎并不打算,也不可以再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紧闭的殿门打开了,王女殿下走在前面,周睿少校像个跟班似的,低头跟在她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或许,没人知道这段时间这两位究竟谈了些什么,但从后世的角度来看,这一次交谈是两国真正友好的重要开端之一。
一个少校营长和一个国王。
因为一场谈话。
而成为了连接两个世界的纽带。
......
而就在这历史性时刻发生的同时。
大草原上的租界区内,原本只作为卫戍师存在的原首都警备第三步兵师,也就是现任的派遣军司令部下属警卫师,正在执行约瑟夫的疯狂命令。
该师上上下下一万多名将士,以及包括师长在内的各级指战员,都疯了。
在约瑟夫的演讲兼洗脑攻势下,他们几乎成为了大华党的私兵,约瑟夫指哪儿他们就往哪儿打,在租界区内制造了一起又一起骇人听闻的惨案。
这暴露的一系列问题的核心,就是统一联合对于军队思想建设的懈怠。
曾经,旧帝国时代的无敌军队,都是依靠着忠君爱国、杀敌立功、光宗耀祖等的思想建立起来的。
上至将军士官,下至士兵奴兵。
他们都拥有坚定的信念,以及一代又一代积攒下来的战斗狂热。
最重要的是,他们懂得为何而战。
在统一联合的时代,忠君思想是封建主义的糟粕,被扫进垃圾堆里的“乐色”。
但在旧帝国时代,忠君爱国思想就是将士们拼死征战的信念所在。
在高度集权化、军事化、以及极富攻击性的旧帝国体系之内。
皇帝是至高无上的,是军方腰杆子能够挺直的关键所在。
曾经,他们喊着“为了陛下!”。
心中感到热血沸腾。
如今,他们喊着......他们没有什么可以喊出来了。
皇帝都没了。
他们能喊什么?为了“冥主”?
虽然明面上并没有太多表现出来,但在实际上,统一联合的军队已经因为封建集权到“冥主”社会的强行过渡,进而引发出的各种不适应性以及“精神阵痛”,而迈入了十分危险的境地。
一支军队不知道为何而战,那么其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对于思想上冲击的抵抗能力也会十分孱弱。
这样的军队,即便战斗力再强,也无法在大的战役中担当责任。
约瑟夫就是抓准了这种情况,用自己的方式赋予那些将士们战斗的意义。
只不过这个意义......实在太糟糕了些。
现在那一个师的将士们,纵横在租界区之内,让异界人闻风丧胆。
与其说他们是军人,倒不如说他们是有正规编制且战力强悍的“匪徒”。
捕奴、劫道、放火、杀人......
他们在租界区内无恶不作,让本国在异世界刚刚经营起来的好名声尽毁,让民生部门这段时间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让本来还算和睦的“两界”关系,变得越发糟糕。
以往在租界里见到军人还敢上去攀谈推销自己货物的异界商人,现在一见到当兵的就害怕得直打摆子,能跑的都跑了,跑不掉的也把自己的财货全都献上去,只求那些当兵的能放过自己的小命。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匪兵吧。
非军方人士和机构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也是多番谴责,可并没有什么用。
因为统一联合的律法中,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对非本国同胞做那些恶事。
唯一能从法律角度攻击这种行为的。
就只有.......《动物保护法》。
可这也不好引用啊,你一旦引用,就等于是承认了统一联合歧视非同胞人士的隐性国策,这样就会被谴责不“冥主”,进而导致自己被舆论围攻。
关键是,就算引用了,最多也就能治人家一个“残杀动物罪”,虽然看起来似乎非常严重的样子,但处罚起来就是挠痒痒,人家最多就被打上个“残害小动物”标签,损失一点名声而已。
这帮当兵的,干的就是这种事,还会在乎损失名声吗?
这点“伤害”对人家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眉头都不皱一下。
得不偿失的事啊,谁会愿意干?
于是,这整个租界区就没人能阻止那帮发疯的丘八了。
非但没有办法,还没有理由。
他们虽然对待异界人犹如恶鬼,简直是能活活吓死人的存在。
但对待自己的同胞,依然是很好的。
比如:一支“捕奴队”在草原上遇到了由当地人和统一联合人共同组成的商队。
他们会怎么处置?
很简单,干掉老弱病残当地人,把青壮年抓起来塞进装奴隶的货车,然后安排人把剩下的同胞一路护送到安全区域。
什么叫区别对待?这就叫区别对待。
遇到“心有大义”的同胞要保护那些蛮子奴隶怎么办?
也很好处置,不当面动手就好了。
把找事的同胞送走,转头就下手。
现在那一整个师,一万多号人,全部都是这么干的。
他们就犹如一万多只恶鬼,在萨莫瑞亚的土地上收割着无数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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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奴隶贩子
机械化程度颇高的首都师,干这些事的效率让约瑟夫非常满意。
只用了这短短一两天的时间,落到他手里的奴隶就有不下五千了,而且都是非常健康的青壮年,这就让在约瑟夫背后的支持者们也很满意了。
作为大华党的众多党魁之一,约瑟夫的支持者可不只有目前的宋氏和那一众在异界有利益牵扯的贵族。
他和大华党背后最大的金主,其实就是统一联合国内的奴隶贩子集团。
奴隶贩卖,这可是在这个国家传承了上千年的“古董职业”了。
吃这口饭的人很多,毕竟华族本身就是十分好站的,要不然怎么从大河边的区区几个部落联盟,变成如今横跨三个大洲的庞大国家联合体。
这诺大的疆域,可都是打出来了。
打仗就会有奴隶,战败国通常都是最大的奴隶来源地。
华族人打仗一般不留活口,毕竟敌人的脑袋是和军功挂钩的,多一个脑袋还在脖子上的敌人,那些当兵的就少一个军功。
没有军功怎么行?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活的战俘都是稀缺货色。
可从近代改革开始,到统一联合建立并延续至今,奴隶就不缺了。
因为改革派觉得割脑袋太野蛮,于是脑袋换军功这个优良传统就被取缔了。
这就导致奴隶资源的成倍增多,一度甚至让奴隶市场陷入崩溃,价格暴跌。
最糟糕的,就是在十年战争时期。
那段时间,统一联合灭的大国都能凑一桌麻将再加个“替补”了。
再加上这些大国都是联邦加盟国,中立国的待遇肯定是没有的,光是战俘就有千万之巨,更别说它们国内还有一大堆。
供给量暴涨,需求却严重不足,进而导致价格暴跌。
一度都到了跌破“警戒线”的地步。
那段时间,一水的奴隶贩子破产,和奴隶买卖有关的股票也崩盘熔断,破产崩溃的人又因此翻了一番。
因为大崩盘开始在星期五,所以那次事件史称:黑色星期五。
熬过了那段时间后,为了保护自身利益以及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许多势力大的奴隶贩子便凑在一起抱团取暖,组成了自己的小集团。
这些年征战不休,奴隶就没缺过,这个小集团的日子也算是过得红红火火。
但有道是:饱暖思**。
这帮吃饱了挨撑着的家伙,似乎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了什么呢?就是想不通啊!
直到水门事件发生,他们顿时像是茅塞顿开了一般,想通了。
缺了什么?缺特色啊!
咱地球上的蛮子虽然多,但除了长得有些区别,蠢是一样的蠢。
那些白皮的还稍微聪明一点,出过一些所谓的思想家,可以养在家里当幕僚,其他的嘛......就只是单纯的苦力了。
多年下来,确实没什么特色了。
以前还能开拍卖会,现在的蛮子奴隶都是批量买卖,不只是因为数量多,主要还是没有什么很独特的可以拍卖了。
蛮子都一个样啊......
可现在不同了!水门事件为他们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只是稍微打探了一下,他们就发现......
异世界的蛮子好多,好独特啊。
白白嫩嫩、身材好、颜值高的精灵。
力气大、耐揍、还不聪明的半兽人。
以及数量庞大的类人蛮子!
还有各种各样没发现的种类......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那些心底里就没把蛮子当人看的奴隶贩子们,心中充斥了对金钱的渴望和狂热。
在他们眼里,这个异世界完完全全就是一座“聚宝盆”啊!
可麻烦的是,这个“聚宝盆”因为刚刚开始被开发,正受到全国势力的瞩目,他们这些奴隶贩子干的事本来就不受待见,在全世界都盯着异世界的时候,他们怎么可能有胆子去插手?
小规模贩卖还可以,但像他们这种集团化且规模化的,根本不可能避开那些该死的无良媒体,到时候被曝光出来,那就是全世界被全国人民唾弃的下场。
虽然他们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奴隶产业这种干了上千年的事,到了统一联合就成了黑色产业?除了不违法之外,几乎人人都是不待见甚至鄙视的。
起了个怪,哪家房里没有奴隶?普通老百姓家里雇的便宜保姆,那都是挂着奴籍的蛮子。
不然咧?
谁家正规的华族保姆能那么便宜?
用着便宜的奴隶还嫌弃卖奴隶人?
这TM叫什么,吃着人家的饭还骂人家餐馆老板?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嘛?
还真有。
于是,为了避免遭到不要脸谴责,他们只能找代理人去干。
大华党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这帮大华族主义者,压根不在乎别人如何如何谴责,再加上那股疯劲,简直是最完美的代理人兼替罪羊。
结果嘛,他们也非常满意,约瑟夫这个党魁亲自出手,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
按照预定计划,凑够一万的壮丁就会开始运输交付,现在已经过半了。
在这“一帆风顺”的背景下,是无数异界人的哭喊和哀嚎,他们其中大多数都被迫承受了与亲人分别的痛苦,更有甚者是眼睁睁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被杀害,之后又被强行塞进,送往“货物集散地”。
等待着经受更长久的痛苦折磨。
“报告!有一队人马出事了!”
约瑟夫正坐在警卫师的师部里,心情愉悦的翻看着各种“货物”的资料,谁知道忽然窜进来一个穿搭坏消息的家伙,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原本笑吟吟的脸垮了下去。
这扫兴的小兵也知道自己传达来的消息惹大人物不爽了,便随即把资料传到了他面前的显示屏上,完事后就跑路了,生怕自己再触到他的霉头。
一看资料,他顿时火冒三丈。
派出的扫荡小队被灭?居然还可能是区区一个本地的落魄贵族干的?
“东南?科梅罗家?这些本地蛮子的所谓贵族能惹什么麻烦?每一队人马可都是有五辆军车、三辆步战车和三十名正规军士兵组成的啊,这样的火力都能应付一个连的联邦军偷袭了,区区一个当地蛮子凭什么把他们全都干掉?这不科学!
来人啊!调一个摩步连过来!劳资要亲自去处理!”
他怒火中烧,丢下才看了一半的资料就跑了出去,准备“御驾亲征”。
也就在他走后,自动放映着的资料界面仍在往下滑,显示出了末尾军医给出的一行验尸报告最终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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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死者皆死于枪伤。
第四百三十章:怪风
“都小心着点,这里不对劲。”
新洛卡瑞安东南方向,科梅罗家所属的庄园内,查验并处理好了尸体的军医正一脸严肃的警告着跟着一起来的士兵们。
他们不过是无数个侦查小组的一个。
却好巧不巧的撞上了唯一一支出现状况的扫荡小队。
接收到求救信号的时候,他们距离这里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可赶到的时候,这支扫荡小队已经全灭了。
现场凄惨无比,装甲车和军车似乎被某种可怕的力量像玩具一样蹂躏,一个个都被弄得面目全非了,车身扭曲变形,步兵战车的炮管都拧成麻花了。
三十来人的小队成员,四面横尸,每个都起码中了十枪,几乎被打成筛子了。
虽然从现场情况来看,的确是枪杀。
但令军医感到惊恐的是,这帮人居然都是死于自己的枪?而且创口颇为诡异,创伤效果和一般的枪伤完全相反,倒像是子弹反着射穿了他们身体。
这可太诡异了,难不成他们遇到的敌人是Y战警里某磁王在世?能把子弹停住然后反向推回去?
这种剧情,在XX说法能拍个十集吧。
“司令部消息!约瑟夫先生带了一个摩步连正在赶来!是否要派人接应?”
在谷仓上负责警戒和接收命令的狙击小组忽然发来通讯,这则消息倒是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他虽然是军医,但同时也是这个侦查小组中军衔最高的,所以也兼职指挥。
约瑟夫那家伙要亲自来,这就说明这里的情况上头非常看重。
他也不好再敷衍了。
“你!带两个人开车去接应。
剩下的人原地待命,同时向周边区域的友军发信号,每十分钟打一次信号弹,绿色视为安全,红色就视为危险。
现在!出发!”
军医猛地站起身,下达了命令。
用信号弹传递信息,在这年头都可以被称得上是原始了,但这是侦察部队的老传统之一,不能丢也不想丢。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小组中的一人立刻朝天打出一枚信号弹,炫目的绿光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中闪烁,随后缓缓坠落。
然而他们谁也没料到,就是这个老传统提前要了他们的命。
待被军医指派去接应的士兵走后,草原上便突然刮起了一阵怪风,怪风几乎是紧贴着草原地面吹拂,士兵们感受着自己的裤子被吹得贴紧了大腿,而上半身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风感。
平地起风?这不对劲啊。
军医俯下身,按住死去战友身上盖着的白布,手上却忽然感受到一下刺痛。
猛地收回手,仔细一看,那手背上正插着一根细小尖锐的“针”?
“阿草!这怎么回事?”
“这风不对劲!”
“我的脚......”
.......
紧着他的部下们一个个都开始跳脚乱叫了起来,军医也觉得腿上一阵阵刺痛,再抬头一看,蹲在谷仓上的狙击小组和在军车上操纵车载机枪的几个士兵,好像全都是一点事儿没有。
只有脚踩在草原上的人中招了。
看来问题的确是出在这怪风上。
“上车!大家上车!”
他拔掉手背上的那根针,至于裤腿上越来越多的那些已经顾不上了,大叫着让所有人都上车,同时自己也撒开腿跑了起来。
可他还没跑两步,就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阵模糊,浑身的力气瞬间消失了,身子一晃便扑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他,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不只是作为军医的本能,更是因为他确实能感受得到,自己的体内正在发生着什么要命的变化。
他挣扎着想求救,但却发现自己甚至连张嘴都做不到了,眼皮也沉重得厉害。
他眼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带着不甘和疑问,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幸存的人都吓懵了,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眼看着战友都倒地不起,好像是中了什么要命的剧毒一般。
有个本来待在车上的大兄弟,还没搞清楚状况,就想下车帮忙救人。
结果刚打开车门,人就不行了。
手还抓在车门握把上,但人已经直接栽倒下了车,没了动静。
看到这种情况,剩下的人真是一动也不敢动了,车上的人想着发求救信号,告知临近的友军这里发生了什么。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那个开门的二傻子GG后不到十秒,车上也不安全了。
车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失去意识,可能连一分钟都不到,整个庄子里还在喘气的人就只剩下谷仓上的狙击手和他的副手了。
副手知道情况已经失控,连忙打出了一枚红色信号弹,警告周边友军。
而就在这一刻,距离上一枚绿色信号弹打出,仅仅才过了不到五分钟而已。
......
而在另一边,派去接应约瑟夫的那一辆军车早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庄子里的异常状况。
但通过后视镜,他们也看到了在空中升起的红色信号弹。
“该死!我们才走了几分钟?怎么那边就出事了?”
虽然嘴上不满,但开车的大兄弟还是猛打方向盘,打算回去救战友。
虽然他也不自己想想,一整个侦查小组也有十七八个人,减去他们仨也还有十几个人在那儿呢。
十几个人在那儿都得求救,他们仨再回去岂不是白给嘛。
但驾驶员不管,他就是要回去救人。
另外两个大兄弟也没异义,所以赶回去白给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们连回去再白给的资格都没有。
“噢该死!转弯!快转弯!”
车开得好好的,忽然就听到操纵着车载机枪的大兄弟嘶吼了起来,那声音听起来是多么的绝望和惊恐,同时还伴随着沉闷的车载机枪开火声。
驾驶员反应也不慢,直接又是猛地一打方向盘同时自作主张的把油门踩死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迟了一点。
下一瞬,整辆车便被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掀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车上的人都感觉自己在车内“滞空”了。
有车顶挡着的正副驾驶还好,但操纵着车载机枪那位,估计是真·滞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对于车里的人来说就像是过了一万年似的,这车终于狠狠地跌落在了地上,然后被还未耗尽的动能推着向前翻滚摩擦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
玩机枪那位不知飞哪儿去了,而车里的人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整辆车虽然结构还算完好,但看起来仍然像报废车更多一些。
而制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扑腾着自己没有血肉的宽大双翼,高速掠过这台报废车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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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极致之美
“喂!前面怎么回事?那个信号弹究竟是啥情况?”
另一边,正在随军赶路“御驾亲征”的约瑟夫同志,看到了远处升起的信号弹,不由得询问起帮自己开车的小老弟。
奇怪的是,他看得到信号弹,却看不见袭击了接应车辆的那头骨龙。
开车的小老弟定睛一看,知道这红彤彤的信号弹出现铁定没有好事,便打开对讲机下令部队加速前进。
没错,这个给约瑟夫开车的兄弟,正是这支摩步连的连长。
这位连长同志,给约瑟夫随口解释了几句之后,便闷头开车,说话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前面绝对发生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但自己还是得带着弟兄们一头撞上去。
这都是因为约瑟夫这个深井冰。
所以他没心情聊天了。
车队听命加速前进,这支摩步连居然有一百多辆军车,说是摩步但其实连一辆摩托车都没有,连运兵的都是自带机炮和机枪的装甲运兵车,其余的步兵战车甚至是轻型坦克都有不少,最轻便的军车也是机械化部队最基础的多用途越野车,车载双联装重机枪的火力可不是侦察连的机枪能比的。
这样的火力,即便是对上一个大洋联邦的装甲营都有一战之力,也难怪约瑟夫敢混在里头搞什么“御驾亲征”了。
也就是这样一支车队,浩浩荡荡的行驶在这片几乎没被开发过的草原上,吓得草原上许许多多的野生动物群,望风而逃,估计给吓得都要换栖息地了。
就像他们这样招摇过市的,应该说是嚣张至极了。
然而没能嚣张多久,车队最前面的先锋营却出了状况。
先锋营其实就是行军时前突警戒敌情和埋伏的移动岗哨,永远比主力走得快,所以大都是由轻便的车辆组成。
这样的火力,小打小闹还可以,遇到敌人的主力那就是找死了。
所以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传信。
现在传来的消息却很不好......
通讯里全是惨叫声和惊恐地哀嚎,让每一个在听着的人都给吓得寒毛直竖起来。
还有就是密集的枪声,无论是在通讯里还是从前方传来的,大家都能听见。
“到底发生了什么?回话!回话!”
连长冲通讯器里一遍又一遍大吼,但直到那些骇人的惨叫声和枪声消失殆尽,他都没能从中得到一丝一毫的回应。
车队已经停下了,按照他的命令所有军车围成了一大圈。
战车在外,越野车在内,分出步兵在各处巡逻,全连保持高度戒备状态。
“这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说这里的蛮子根本不构成威胁吗?!这算什么?!难道他们见鬼了?你必须要给我一个解释!”
约瑟夫也是个狠人,刚才通讯里那些骇人的动静,连里面好些个当兵的都听不下去关掉了,他却给从头到尾听完了,而且听完后似乎也没有什么不适,现在还能中气十足的来质问连长呢。
连长这时候正生着气,也没有心思应付他这尊大佛,低着头看地图,同时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部下把他拉下去。
这就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兵,即便约瑟夫再怎么洗脑,他们也还是会听连长的命令。
所以约瑟夫就被拽走了,虽然非常的不情愿,甚至还有反抗。
但他终究抵不过身强力壮的阿兵哥。
约瑟夫被抓走后,连长终于觉得耳边清静了许多,终于可以安安静静思考了。
然而总有带恶人喜欢在别人思考的时候进行干扰。
就比如此时从队伍行进路线正前方走来的紫发美女。
或者说.......
食骨者·纳兰妮
纳兰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支严阵以待的军队正前方,明明只是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娇美人儿,走的也很慢,但就是能给人一种窒息一般的压迫感。
“我滴个亲娘唉,瞅瞅这娘么儿的身材和脸蛋儿,真是让人心痒痒。”
“看个锤子,你以为是城里头那些个长耳朵滴放荡妞?这婆娘一看就是相当危险滴那种啊,碰了她估计就没得命咯!”
“可就这副身板儿,哪怕有一晚上是属于劳资咧,劳资死了都值得!”
“就是就是,俺听先生说,有句话就是说这个咧,叫啥子.......牦牛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是牡丹花!”
.......
看到纳兰妮很漂亮,那一大帮好久没开荤了的丘八们都兴奋了,爬上装甲车顶就要围观,一边看还一边叨叨,虽然看得出她非常危险,但就是压不住自己LSP的本能。
纳兰妮身着一套紫色抹胸长裙,手握着她那根华丽的宝石法杖,和长裙同样颜色的秀发披散在肩膀上,光着脚行走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表现出一股慵懒美。
她本身生得就极美,而且是先天的再加上后天自身魔力滋养的极致之美。
魔力元素对人体健康有着极为显著的滋养和改善作用,体内的魔力越充盈,人的身体就会越健康。
而魔力的充盈程度一旦超过某一个特定的界限,就会有返老还童、青春永驻的神奇功效,皮肤也会越来越好,甚至五官和身材都会在魔力的滋养下发生细微的变化,最终形成让任何人都能沉醉其中的绝世容颜。
在超过了这个界限后,人的体内就会自动形成一个魔力回路。
在身体不受到巨大伤害的前提下,体内的魔力可谓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也就相当于,她浑身上下,无时不刻都在进行着越来越完美的“自动整容”。
纳兰妮在许多年前就超过了上面所说的那个界限,所以她的美丽,已经超越了常人可以想象出的范畴。
她就像是把所有人心目中的完美容颜和身材都融合到了一起,最终变成这世间最完美的绝世美人儿。
没有人,也不可能有人,能否定她的这种极致之美。
她平日里都是特意掩盖了的,不然她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吸引人注意了,就好像想浑身戴着好几百个LED出门似的,估计人家闭上眼睛都能被她的光芒“闪瞎”。
至少在那帮当兵的眼里,她的美丽绝对值得很多人为之去死。
纳兰妮释放了自己的全部魅力,就是为了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很可惜,对于这帮丘八而言,一个妞儿再怎么漂亮,那也不是自己的媳妇,不是自己的媳妇谁TM会为她死啊。
值得,可不代表必须啊。
最多就是看看过个眼瘾,顺便在脑子里意淫一下也就过去了。
所以纳兰妮的计划失败了,而且败得非常之彻底,还让自己跟个吉祥物似的被一大群丘八围观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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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视奸吧。
第四百三十二章:压扁
漂亮的女孩儿肯定招人喜欢,但是对于那些当兵的丘八兼LSP们而言,可能就不只是“喜欢”那么简单了。
虽然有别的欲望,但他们不敢动弹。
因为纳兰妮看起来实在不太像是很好惹的样子。
毕竟寻常百姓家里的女娃娃,看到一堆当兵的怪蜀黍眼冒精光的盯着自己,估计早就给吓得瘫坐在地上,或者撒腿就跑了。
可纳兰妮没有,她仍然光着脚慢慢走向他们,走得实在算不上快,但就是让他们这些当兵的有种莫名恐惧。
“你们干什么呢?这样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还不快下来?站那么高干啥?”
太多人挤上军车车顶看美人儿了,惹得上级军官十分不满,冲过来就骂人。
然而还没等他接着骂,站在军车上的一大群人就你挤我我挤你的跳了下来,好几个人甚至都是摔倒了滚下来了的,一落地就连忙爬起来,撒腿就跑。
来骂人的军官拦都拦不住啊,还疑惑这帮家伙跑什么呢,那么着急?
结果下一秒,那个军官面前的两辆军车便在他眼前飞了起来。
是真的飞了起来......
横过来的车顶直接拍到他脸上,这一下估摸着也没救了。
在回归天外之前,他终于明白那帮家伙为什么跑得那么急了。
这是在逃命啊,谁能不急?
刚才围观的人,眼看着纳兰妮微微举起手里的法杖,向前一推,一面可见的高速风墙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内。
那面风墙所经过之处,简直像是犁地一般的被刨开了大片泥土,聚集在一起的极速狂风仿佛能撕裂空间,那些当兵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都已经开始动了。
他们下意识的逃跑,某种程度上的确让他们多活了几十秒吧。
确实,仅仅只是几十秒。
那面风墙的力量远超他们的想象,几十吨重的步兵战车和轻型坦克都能被像玩具一样翻滚着被推了出去,更轻的军车更是直接就上天自由飞翔了。
大部分的人都是被吹飞的装甲车辆给硬生生撞死甚至碾死的,那一道风墙在原本由百余辆军车组成的圆形大阵里,撞出了一道又宽又长的“死亡道路”。
约瑟夫被人赶到了车队的边缘,所以几乎没有被风墙波及到。
这家伙一察觉到情况不对,便带着自己的亲信,嗖的一下就跑路了,而且还是抢的连里的军车。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公车私用”吧。
而在另一边。
连长被他的警卫员救了下来,听到动静的警卫员就推了他一下,也就是这一下让连长和阎王爷“失之交臂”。
而警卫员自己,则在推开他的下一瞬被滚过来的一辆步兵战车压扁了,就在用手撑着想站起来的连长眼前,被压扁了。
死无全尸。
他甚至都不敢走过去看看,因为他知道那肯定凄惨无比。
这警卫员跟了他几十年了,突然就这么死了,还是为了救自己才死的,再怎么说他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可他没有时间悲痛了,连忙爬起来就要指挥剩下的部队进行还击。
“长官!上面!上面!”
他刚刚站起来,摸着还有些发懵的脑袋瓜子,就听到有人冲自己大喊。
上面?
抬头一看,一个仿佛能遮天蔽日的巨大影子出现在视线中,挟带着仿佛撕裂空气一般的声音,正在朝自己袭来。
准确的说......已经近在咫尺了。
“来不及了啊,看来自己这就要交代在这里了,真丢人啊,甚至都还没看清杀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那小子过奈何桥没,是不是还在那儿等着自己呢?”
看着那个影子在眼前越来越大,他脑子里仿佛也在过着走马灯一般,不由得感叹着自己的结局。
下一瞬,他整个人就被那个巨大的影子的“主人”给硬生生压扁了。
就这倒霉死法,简直和“还热乎”着的警卫员如出一辙啊。
“龙......龙?!妈呀!开火开火!”
刚才喊他的那个士兵,眼睁睁地看着他那个“东西”踩成肉酱,也看到了那个“东西”的真实样貌,不由得惊恐地大叫起来。
已经化身为骨龙的安德烈就这样霸气而嚣张的登场了,被它庞大身躯压在身下的可不止有连长,还有好几个普通士兵和一辆侧翻的步兵战车。
只不过它的大屁股真的太大了,把压着的一切东西都给坐扁了去,轻型坦克和它的体型比起来,都像个玩具一般。
也不知道它那么大的身躯究竟是怎么隐藏起来的,居然都飞到地面的人已经避之不及了才被发现。
不过现在它也不用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被它的震撼登场给吓到了,估计这辈子都很难忘掉。
幸存者纷纷朝它开火,就算是受伤的也死撑着拿起了枪,朝它扣动扳机。
步枪、机枪、手榴弹。
机炮、坦克炮、榴弹发射器。
所有的轻重武器都在向它集火,在它那没有血肉的高大身躯上,腾起的一阵阵爆炸烟尘,似乎都能将它包裹吞噬了。
可这压根就是有烟无伤的典范,反正它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长长的尾巴不停摇摆着,凸显出它的心情愉悦。
但被它尾巴抽飞的人就不愉悦了,它这尾巴简直堪比传说中的“世界之蛇”,随便一抽一甩,就有几辆装甲车飞了出去。
这怎么打?你打人家无伤,人家随便一个动作就能对你造成重创。
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残存的部队已经快撑不住了,他们出来之前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次任务会是那么的麻烦、痛苦,甚至是绝望。
连长阵亡了,约瑟夫那个家伙又早已经不知所踪,剩下的残兵败将还能咋办?
跑,只能跑了啊。
先是一个,然后是两个......三个.......
最终演变成了大溃逃。
说来还是挺悲哀的,剩下的车比幸存下来的还多,所以倒是没有为了抢逃亡载具而内斗的事情发生。
整支车队就像崩溃的蚁穴,逃亡的车辆如同水流一般奔向他们来时走的路线。
巨大的“安德烈”似乎也并没有要追杀他们灭口的意思,仍然坐在原地,细长的骨头尾巴摇摆着。
唯一和刚才有不同的,就是它抬起了自己的爪子,用不存在的“舌头”舔着,看起来既有点憨批,又有点可爱。
它正不自觉地卖着萌,纳兰妮也伴随着一团黑雾出现在了它的大脑袋上。
“你把罪魁祸首漏掉了啊!”
纳兰妮一边骂着,一边为了表示不满还跺了它脑袋一脚,虽然伤害几乎为零,但也足以引起它的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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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它并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用自己那不存在的舌头,舔着爪爪,看着很是淡定。
第四百三十三章:圣母
约瑟夫跑得太快了,后头那些溃兵压根就不可能跟得上他。
甚至于,最后几个人跳上军车开始逃跑的时候,他这边已经能远远的看到新洛卡瑞安高耸的城堡主体了。
城外军营的人很快出来接应了他,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一问三不知。
只能先把他打发进城休息,相关细节还是得问那些逃回来的溃兵。
回到了城里,约瑟夫这才感觉自己像是活过来了。
至于那些被他抛弃的部队会咋样,就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一路的紧张刺激地极速逃亡,让他的精神状态早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之前可以蛊惑上万人的洗脑口才都仿佛不会了,满脑子就只剩下了“劳资要活着”的想法。
太TM可怕了,几十个人就在自己不远处被乱飞的装甲车撞烂压扁,看得他险些当场吐了出来,吓得脚都不听使唤了。
幸好亲信护卫还算忠心,拉着他跳上车跑路了,不然他可能得在那原地傻站着直到被干掉为止。
回到城里后,他的状态才渐渐地变回原来的样子,至少不会傻站着打摆子了。
城中比他来之前荒凉了不止一点,当地人被他的操作搞得都不敢出门了,可怜兮兮地躲在家里,祈求这一切尽快过去,统一联合变回刚开始时那种好相与的样子。
然而目前来看还很不现实。
只要约瑟夫还在这一天,被他洗脑了的军队就不会停止暴行。
当地人不傻,也不瞎,他们打听得到约瑟夫就是造成如今自己面临的这种糟糕状况的根源所在,也看得到那些文官为自己说话然后被当兵的敷衍甚至关押起来的情景。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约瑟夫这家伙。
至少他绝对是主犯之一了。
所以那些藏于屋内的当地人,都在用十分仇恨的目光盯着他,搞得他在街上走着的时候,都一直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好像被什么凶恶的东西盯上了似的。
不过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更进一步的威胁他是不可能在城里遇到的,就算有他也不存在察觉到那种威胁的超能力。
满大街都是巡逻的士兵,每个重要的路口都有岗哨,挂着微冲的警戒无人机也是在大街小巷里无孔不入,让任何怀有恶意的当地人无所遁形。
准确的说,让任何一个还在喘气的当地人都无所遁形了。
街上只有统一联合的公民以及他们买来的奴隶,偶尔有几个当地人,也是躲躲闪闪的快步离开,不敢在街上多待一秒。
但他们大多都跑不掉。
因为会伤害他们的可不只有士兵。
这不,约瑟夫走着就看到前头有几个衣着光鲜小年轻正在围殴一个当地人,旁边还有一队抱着枪的士兵在笑吟吟的围观。
这一幕他看得是津津有味,还不时用脚尖碾着地面,似乎很想上去凑热闹。
他要的就是这种氛围,华族人可以肆意欺辱那些愚蠢的蛮子,就像当年处于盛世的旧帝国一般,国家MZ主义极度膨胀。
“住手!”
然而,这在他眼中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美好的一幕,没能持续多久便被这样一声娇喝给打断了。
远远看过去,只见一位穿着一套宽大白色金纹儒裙的美丽少女,正领着一串跟班从与他相反的方向走来。
他正想上去给这位疑似是“圣母白莲花”的少女进行洗脑,忽然就看到在其腰间悬挂着的一枚龙纹金牌。
额滴个亲娘哟,永宁郡主?
确认目标身份的他,立刻闭上嘴,刚迈起来的步子打了个转就要往回走,无论怎样只要离那尊活观音远一点便是好的。
然而他跑不掉了。
“你马上给本郡主站住!”
听到这么一声类似的娇喝,他只能立刻原地站好,然后自觉的又打了个转,往他想远远逃离的反方向走去。
大华党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这么一个小妮子。
准确的说是怕她的未婚夫......大华党内部的真正党魁,约瑟夫的顶头上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党内“君王”。
大华党这样一个颇为极端的党派,能在资本家们以“冥主”立国的统一联合之内站得住脚,少不了对方的支持。
而永宁郡主的父亲——齐王,就是这个党派背后最大的支持者。
齐王为了确保这个疯狂的党派能真正为自己所用,便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和那大华党的创始人兼实际领袖订下了婚约。
结果齐王殿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有了婚约,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各种出去参加活动,宣扬平等,宣扬废除奴隶法,简直都成为和平大使了。
这一通操作完全是把她那个未婚夫架在烤架上折磨啊,说好的夫唱妇随呢?你这样干跟打老公的大耳刮子有啥子区别?
于是老大哥被媳妇逼得直接匿了。
通常来说,大世家的女眷在没有订婚或者成亲之前,是不能抛头露面的。
皇室宗亲更是如此,公主和郡主对于民间来说那都是天边的仙子,哪怕是看上一眼这辈子都值得了。
直到近代改革以后,才有公主参加公开场合的活动,但也只是跟着长辈作为礼节性外交的时候才会出现。
像永宁郡主这种,自己策划、实施并且主持了每一次活动的,还是前所未见。
而且她还很有气势,已经自认为大华党内部的少夫人了,成日里对整个大华党上上下下指手画脚的。关键是还有用,党内没人惹得起她,也不敢惹她。
“卑职参见郡主,殿下安好?”
约瑟夫很清楚她在党内的地位,也清楚她信奉的理念与党内中心思想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甚至可以说是对立的。
但他没办法,在郡主的.......老公的淫威压迫下,他只能苦着脸走回来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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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你在家里的地位,夫君那边也时常和我提起你,但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已经惹恼了很多人,必须得收敛一下了。
夫君那边我自会去解释,但这里必须在三日内恢复如初!
否则,就算夫君在这也救不了你!”
寻常人在这种时候,看在他还算恭敬的份上会适当的给他留点面子。
但郡主似乎并没有这种打算。
先教训,后限期,最后是威胁,完全一气呵成,让他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埋着脑袋表明自己对此无能为力。
同时自觉的露出了脖子肉,表明自己的脑袋就在这儿,您随时可以取走。
他几乎算是卑微到了极点。
第四百三十四章:痛揍
那几个打人的纨绔子弟,看到来人是永宁郡主,居然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龇牙咧嘴的偷笑,好像他们真的不懂得“害怕”俩字怎么写。
但约瑟夫却很清楚,他现在就差把害怕两个字写在额头上了。
“你们几个,不懂得羞耻吗?当街殴打一个古稀老人?礼义廉耻哪儿去了?家里的长辈没教过你们吗?”
郡主似乎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也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甚至看都不看埋头跪下来的他,转头就教训起了那几个纨绔子弟。
“嘿?小爷会怕你?”
“就是就是,你还没嫁给那个大华党的煞星呢!张口闭口就是叫夫君的,你才是没有点礼义廉耻吧?”
“你爹和我爹是表兄弟,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表哥呢!你还敢教训我?”
......
这些个纨绔子弟敢那么嚣张,肯定是家里有着不小的势力,家里敢放他们出来也就表明有能力罩住他们。所以他们的肆无忌惮不是没有理由的。
勋贵之间哪个不是沾亲带故的,这几个纨绔能一起出来,一起惹事闯祸,就表明他们各自的家族必然是很亲密的关系,凑在一起都可以算是联盟关系。
这样看来,他们还真不用怕了齐王。
毕竟皇室宗亲在统一联合是遭受打压和监视的主要对象,而他们这些贵族却因为各各自的站队关系和家里的生意,在这个新国家混得是风生水起的。
受打压的皇族,和放飞自我的勋贵。
谁占优势已经可见一斑了。
“是嘛,那我倒要看看你们几个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了。”
郡主看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便笑吟吟的说道。
只见她挥了挥手,身后那一溜随从之中便窜出好几个彪形大汉,直挺挺的冲那几个纨绔子弟冲去。
作为人人喊打的纨绔子,他们能活到今天不单是靠着家里的照拂,更重要的是他们自己的那点小聪明。
他们明显察觉到了那几个看着就不怀好意的大汉要干什么,便一溜烟儿的窜到了各自的护卫身后。
私家的护卫哪儿能看着主子被打,那些个护卫立刻抽出腰刀,恶狠狠地挥舞着警告那几个大汉不要靠近。
原本一直在嬉笑围观的士兵们,看到这种情况却并未上前劝阻或制止,只是退到稍远的地方戒备了起来。
贵族之间的矛盾他们可不敢掺合,敢掺合的人,多半下场都凄惨无比。
况且,你见过两头狮子打架,老鼠上去劝架的吗?
“哎哎哎?你们要干什么?家父乃是南都的警备司令!家祖乃是议会议员!你们这样不怕被......啊!!!”
“我错了!我错了!妈妈!”
“该死的!你们死定了!本少爷向老天发誓!你们几个一个都别想活!”
......
那几个小屁孩凄惨的叫嚷着,之前的嚣张仿佛一去不复返了,只剩下被当众扒裤子打屁股的强烈羞耻和羞怒。
他们那些个持刀的护卫,被郡主派出的那几个大汉空手撂倒了,近十个护卫居然只坚持了不到十秒,就全军覆没。
而那些大汉脚步不停,上来就拽住想跑路的纨绔子,扒开他们的裤子,扬起扇子一般的宽大手掌,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抽在他们“白嫩”的PP上,不一会儿那些PP就变得越来越像狒狒了。
像狒狒的......一样红。
“少爷......少爷啊!你给我住手!我家少爷从小到大都没挨过这样的打啊!你这样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有个还没昏厥的护卫,浑身无力的趴在地上,冲自家少爷红彤彤的PP喊道。
这一幕简直都可以用凄凉来形容了。
连跪在一边的约瑟夫都听下去了,抬起头悄悄和郡主说了一句什么,似乎是在请求她差不多就得了,别做得太过火。
然而他这次“勇敢”的尝试,却值得到了郡主愤怒的瞪眼。
于是他闭嘴了,听着那几个纨绔子弟被打PP时发出的惨叫声,难受的闭嘴了。
“一次性得罪好几家勋贵啊,这郡主是要把咱往火坑里推吗?”
他不由得想着。
也不知道的打了多久,那些个纨绔子弟都被打得没了动静,“施暴”的大汉们打到轮换得两只手都发红了,这才停下。
约瑟夫悄悄抬头一看,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
那些个纨绔子居然被打晕了过去,裤子都没拉上呢就趴在地上“装死”,那一个个红彤彤的PP都肿了好大一圈,估计他们今后好长一段时间都得趴着睡觉了。
这哪儿是“教训”啊!这简直和旧帝国时代的廷杖刑罚没什么两样嘛!为什么靠巴掌就能打出水火棍的效果啊喂!即便是那人再怎么强壮,这也太离谱了吧!
乔瑟夫几乎当场给吓昏厥了过去,他真没想到这位郡主不但有圣母心,而且对待自己人还敢下如此狠手,这简直都可以当作是华奸了吧?!
对蛮子就圣母心泛滥,对自己人就是如此的“恶毒残忍“?
“郡主,看了您的所作所为,卑职不得不提一句。
其实卑职很早以前就想说了。
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您虽然尚未与我主完婚,但作为未婚妻也应该站在我主这边。
可自从订婚以来,您的所有举动和声明无一不是在打我主的脸,甚至是在打我整个大华党乃至我大华族的脸。
您的父亲贵为亲王,还是旧帝国时代的开国十六王之一。
传承至今靠的是我华族将士用命、同胞勤劳、国家富强、民族团结。
和那些外域蛮子可有半毛钱关系?
您这样厚此薄彼,难道不怕我主乃至于我华族亿万万同胞寒心吗?
卑职顶撞质问郡主,实乃大罪,但卑职就想从郡主口中得到答案。
为此,虽死而无憾也。”
约瑟夫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站起身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恭恭敬敬的对着郡主深深鞠躬,然后保持着姿势开始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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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口才仿佛在此时回来了,这一番长篇论述几乎把郡主逼到了死角,不得不认真的思考起了他的问题。
但仅仅只是思考,她其实并没有要回答的打算,约瑟夫在党内再厉害,但也正如其自己说的,郡主的未婚夫是他的“主人”。
话里一口一个我主,在郡主眼里他的地位自然就是跟奴仆没有区别了。
区区一介奴仆,还妄图让主人回答你的问题吗?
第四百三十五章:宋二爷
“啥?永宁郡主把他们揍了个遍?那丫头什么时候变那么凶了?”
坐在原司令办公室内喝茶的宋澜,听到有人回报街上发生的事,吓得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去,擦都来不及擦就问道。
他印象中的永宁郡主,是个乖巧活泼的聪明丫头啊,怎么可能干出这种又蠢又暴力的事情呢?
连忙让回报的人说清楚细节,他怀疑是那些纨绔子弟激怒了那丫头,才导致她干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情。
然而他一听细节,更是懵逼了。
“打屁股?打到都晕过去了?”
宋澜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打屁股这种事也是永宁她堂堂一位郡主该干的?
要是让齐王他老人家知道了,那可就要出大事了啊!
“快快快!封锁消息!把所有知情人都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一律不得在城中出入!
还有,我需要联络一下家里,现在!
立刻马上给我去!”
宋澜慌了,连忙起身,来回踱步着下达了命令。
刚一说完,他便像脱力了一般的坐回到了椅子上,瘫倒在那儿不再吭声了。
......
宋澜作为宋氏二少爷,他忽然把电话打到了家里头,定是出了大事。
所以家里对他这次联络很重视,直接转给了赋闲在家的二爷,也就是宋澜的二叔宋霖诚,让他来“接电话”。
宋霖诚此人,可能是宋氏这一代名声最大的嫡系子弟了。
十二岁提前完成高中课程,跳级直接去上了大学,十五岁成为博士,十六岁拿到第二个博士学位,之后留在母校钻研学术。
十八岁,别人还刚上大学,他就已经是在顶级学术杂志上发表了近百篇文章的双学位博士了。
什么叫天才?这TM才叫天才。
和他相比,某一位大胖子博士都只能被叫做蠢材了。
这样的一个真·天才,在统一联合国内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
虽然他是宋老太爷的第二个儿子,本该是这一代家族中的二号人物。
但他似乎对权力并不感兴趣,和退居幕后的老爹一般,把属于自己的权利都丢给了哥哥,他自己则蹲在学校图书馆里,经常好几个月见不着他人。
难得回一次家,也是回来之后也是蹲在家里头自己建的图书馆里,连吃饭都是要佣人送过去给他的。
本来他这小日子过得还算清闲,哪儿知道侄子就来给自己找麻烦了。
“哎呀,小澜啊,可想死叔叔了,这段时间还好嘛?成绩怎么样啊?交女盆友了没有啊?有空带回来给叔叔见见啊。”
他正在图书馆给学生上网课,宋澜的通讯就忽然打进来了,自封为尽职尽责好教授的他便只能暂且敷衍一下自己的侄子。
不过他这个敷衍也忒不走心了,宋澜都毕业多少年了?还问成绩?女盆友?宋澜这样的公众人物怎么可能有女盆友?还带回去给他见见呢,一个万年不在家待着的人还好意思说回家?
“二叔?怎么是你?爷爷呢?我爸也不在家吗?再不济三叔也行啊!”
宋澜一看到自家不靠谱的二叔,又听到他这么一通不走心的敷衍,也顾不上什么长幼尊卑了,直接想喊着要换人。
“哎呀,老爹在和老友聚餐,大哥在召开董事会,老三昨天刚到老宅祭祖,家里就我有空的了。
阿澜你给个话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二叔我办不到的!”
再怎么说宋霖诚也是要脸的,作为长辈叔父却被被自家侄子鄙视,岂不丢人?
所以他拍着胸脯向宋澜吹嘘,其实就想表达自己还是一点本事在身的。
他的双学位虽然的确很厉害,但其实都是俩文科类专业。
一个华族语言学、一个历史学。
放在以前倒是能在翰林院当个深入钻研史家学说的史学大学士。
但统一联合并没有翰林院。
于是他就只能做毕业院校的教授了。
他说白了就是个搞研究的,偶尔教几个学生,帮忙上上网课,日子也就这样。
让他去应付暴怒的齐王?
宋澜很是为二叔的生命安全担忧。
但二叔那一脸我能行的样子,再加上暂时也找不到别人可以应付了,宋澜只能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二叔,并再三嘱咐他要小心一些。
然而,宋澜还是严重低估了自家二叔的逗逼程度,这家伙敷衍的应了几句,便随手挂掉了他的通讯,让他看着暗下来的显示屏傻愣,还有那一大堆都到了嘴边的叮嘱也只能咽了回去。
而在另一边的宋霖诚,则乐呵呵的跟还在等他继续上网课的好几百个学生,随口宣布一声下课之后,就关了直播跑路了。
那几百个学生就很是懵逼啊,说好的五节课的课程呢?这还一节课都不到呢!
宋霖诚可听不到他们的哀嚎,他迅速的叫来了自己的私人座驾——一辆老爷车。
学历史就要有学历史的样子,所以他很喜欢那些有历史氛围的东西,特别是那些现在还能用得上的老古董,让他在使用的时候总有种“历史的长河川流而过”的感觉。
坐上老爷车,沿着家中的驰道开了得有四五分钟,终于开出了家里。
宋氏在长安新城郊外的大宅简直可以说是一座迷你小镇了,光是三层以上的建筑就有将近二十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哪儿哪儿的旅游小镇呢。
出了家里的大门,早就在门外等候许久的保镖车队随即上来,把他和那辆老爷车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给保护得死死的,估计某些中立小国的元首也就是这个待遇。
在长安新城郊外,类似宋氏的这种巨型宅院可是相当不少。
以至于堂堂西都长安,居然没有一座郊区村庄,全都是被贵族包圆了的土地。
郊外的庄子都是贵族的,唯一属于政府的一片自留地也是首都驻屯军的大营,同时也是这长安城外最大的一片非私人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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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娜仁卓娅郡主所带领的来入卫长安的一万骑兵,就驻扎在这里。
他们也只能驻扎在这儿了,毕竟长安城附近也就这里能养活两万匹战马。
“归义王这是安的什么心啊,一万骑兵就驻扎在我家旁边?
老爹也真是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要是这归义王有了什么别的心思,咱这一家老小可就危险了啊。”
宋澜坐在敞篷的老爷车后座上,看着那被围栏围起来的辽阔草场,以及在上面肆意驰骋、休息、玩乐的战马和骑兵们,便不由得担心的说道。
也就在他看着的时候,一个背着步枪的年轻骑兵也在看着他,两个人目光就这样隔空交汇了,只不过两人都没有察觉。
第四百三十六章:帝都一游
齐王府是西都之内唯一一座不在旧城里的亲王府邸,一座古朴的庄子坐落于高楼林立的新城之中,实在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虽然王府周边都被高楼大厦遮掩,经常看不见太阳,按照风水学来说,说是不吉利都有些委婉,这几乎可以称之为凶宅了。
但齐王就好这口,作为历史上担任长安留守最多次数的亲王,齐王一脉的子孙后代都养成了一股闭门不出的风格。
长安留守这一职位,通常是在帝王离京出巡时才会设立,就相当于主人出远门时留在家里看家的管家婆?可以这么理解,能把家托付给你,就说明对你非常信任了。
被皇帝屡次给予重用和信任,这种恩宠在别人眼里看来是十分羡慕且嫉妒的。
齐王也懂得这个道理,于是都谨小慎微的过日子,对历代帝王忠心耿耿,被圣祖皇帝夸奖为:“诸亲王之典范。”
皇帝最喜欢的,就是自己那些亲戚平日里安分守己,一有事情就可委以重任,干完活儿之后又不贪恋权势,将手上的权利直接上交后,便又躲会家里安分守己。
这些条件,齐王一脉完全符合。
所以齐王一脉,也是众亲王中少数几个不用外放到封地,可以一直待在帝都长安奢靡享乐,随时可以辅佐帝王的亲王。
宋二爷宋霖诚在车上多番查阅有关齐王的资料和历史记载,大致上也了解了这么一个“乖乖王”的一些底细,为等下拜访时能更好应付对方打下了基础。
首先,这一代的齐王李福峻,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很喜感的人。
这家伙也的确对得起自己的名字,闹出了不少的笑话。
比如,因为太胖而被车门卡住,只能让人把车门拆了才下得了车。
又比如,政府让他为代表去赈灾,结果他一路上瞎指挥居然走错了路,最后反而被熟悉路况的当地灾民给“救”了。
最蠢也是最丢人的一次,他接到了一通诈骗电话,骗子很没有水准的自称是给前线募捐的,这种低级骗术居然还奏效了,他直接给骗走了一千多万金元。
这可是齐王府攒了几十年的家底啊!
更蠢的是,他居然在接受电视采访的时候吹嘘自己的“捐款”事迹。
结果被骗得王府里都揭不开锅了,最后还是靠着侄子李轩的接济才勉强度日。
蠢到这个份上,他也是没谁了。
就这么一个憨憨亲王,宋霖诚是真想不到自己那个侄子到底为啥那么紧张,反正他自己是一点也不担心的。
这一路上他还抽空欣赏了一下自己好些年没能仔细看看的长安城,毕竟对于他这个万年宅男,在图书馆看书可远比看风景要有趣得多了。
虽然主要是因为车开得太慢,他实在无聊才到处看看的。
但对于他来说还是很少有的经历了。
天气炎热,那场遍布全球的怪雪,早就在前两周悄然停了,太阳终于可以尽情的向大地释放自己的“热情”。
绿树成荫的街道上,几个穿着古风儒裙的少女拎着手提式书包,裙角挂着的小铃铛发出灵动的声音和娇笑声颇为契合,秀发上的发簪步摇被透过树冠缝隙照下来的阳光映衬得闪闪发亮。
她们嬉笑打闹着,行走在被树荫遮挡着的街道上,青春美丽,而且动人。
这一幕十分美好,但总有些坏蛋喜欢破坏美好的东西。
一个少年骑着骏马奔驰在人行道边上的驰道上,在掠过那几个少女的同时,矮身抢走了其中一个少女书包,跨下的战马丝毫不停的冲了好远。少年在被抢少女的尖叫声中远远地勒马停下,朝她炫耀似的挥了挥手里的书包,形象极为恶劣。
被抢少女似乎在骂着什么,但隔得太远宋霖诚根本听不清,虽然他也没有偷听别人骂街的习惯。
少年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衫,不知什么稀有动物皮制成的腰带上挂着腰刀和几枚玉佩和金牌,精美且镶嵌有宝石的金发冠顶在头上,让这小子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了。
估计,这又是哪位王爷家里众多儿子中的一个。
他也懒得多想,反正老爷车已经开得离那几个孩子的打闹现场越来越远了。
继续往前看去,街道上的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学生,想来是到了放学时间。
道路上干净整洁,就算有垃圾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扫地机器人收拾掉。
主干道上看不见多少车,可能是因为他的车队太拉风的缘故,别的车不敢靠近。
天空中忽然传来一阵警笛声,宋霖诚抬头看去,发现一架警用无人机正在朝自己这边缓缓降下。
接收到警方通告的车队停了下来,等待警察前来问询。
通常情况下,贵族的车队必须要提前告知政府部门,得到批复后才能进入统一联合国内的任何一座大城市。
这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也是为了保证贵族的安全。
但宋霖诚来得匆忙,忘记了还没能提前告知就进入了城中,至少他的车队确实引起了不小的混乱。
毕竟七八辆黑色吉普保护着一辆老爷车行使在城中繁忙的机动车道上,同时占用多条车道的同时,还导致靠近他们的其他车辆不得不减速或者避让。
即便警方和相关部门已经早早的发现了他们的动向,并且提前限流了相关道路并派遣无人机在空中跟踪保护,但也导致了好几条道路严重拥堵甚至直接给堵死了,必须派专人去指挥疏通。
宋霖诚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麻烦,他只是觉得这城里似乎很清静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警方为了应付他,足足让城中八条主干道都给限流了,数以万计的车辆不得已被堵在路上或者改变线路,进而又导致其他的道路发生了多起堵塞。
因为车队在向城中的富人区靠近,原本不想招惹宋氏的警方不得已派了无人机先下去拦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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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人区是警方的重点布控区域,无论想进入那里的人是什么身份,都要进行报备和登记之后才可放行。
即便是富人区的住户,也要在拿出居住证后向警方进行报备和出入登记,在这个细节上,警方是绝对的“铁面无私”。
毕竟富人的生命安全,可关系到他们每个警察的“铁饭碗安全”。
第四百三十七章:憨批世子
“先生,您入城前没有报备,是我们未能及时通知您,属于我们的失职。
但进入富人区是必须要报备登记,所以上头派我来特意告知您,并且协助您办理相关手续。
耽误您的时间了,先说声抱歉。”
被无人机叫停后不久,就有一辆警车开了过来,警员一下车就包揽了责任,并且歉意满满的说着,很是卑微。
警察虽然也是吃公家饭的,但实际上政府部门发下来的警用补贴,大都是由那些大家族旗下的财团经手的。
旧帝国时代,警察就是归属各大城市的实际管理者——刺史管辖的。
刺史就是官宦阶级,仅次于那些有爵位的贵族世家,当地警察再怎么厉害也只能做到刑捕督查的位置,这个位置充其量也就是现代的警察局局长,最高从五品。
和正四品的刺史那都不能比,也没有攀比的资格。
长安是帝都,相关阶级立场更是比各地要严格许多。
帝都没有刺史,只有镇守将军,帝都镇守将军既负责都城的市政,也负责治安等的一系列公共服务,所以和治安有关的款项也归镇守将军管。
旧帝国末期,最后一位帝都镇守将军是兴国公魏昉,魏昉可是个狠人,倒戈之后亲自上城墙斩杀了东宁门守将,为当时久攻不下的统合军打开了帝都的城门。
魏昉给“冥主”事业立下如此大功,统一联合政府自然不能亏待了他,于是便然后他继续担任西都镇守将军,只不过真实职位名称却改为了首都卫戍建校督军。
职权虽然不变,只不过是头顶上多了个能压他的首都警备司令而已。
兴国公府和宋氏是姻亲关系,魏昉的夫人和侧室都出自宋氏,可谓亲上加亲。
说起来,现任兴国公,也就是魏昉的儿子还要管他宋霖诚叫一声舅舅呢。
外甥管着全城所有警察的饭碗,这帮警察哪里还敢怠慢他宋霖诚啊,不把他当成祖宗似的供起来就已经很有“尊严”了。
但宋霖诚也不是什么喜欢仗着权势压人的恶少,笑眯眯的听完了警员的解释,随即伸出手让其可以通过手腕上的手环读取自己的身份信息,好进行登记。
“唉!等等!他和我一起的!”
警员看他满脸微笑,便也笑着准备干活儿了,谁知道突然传来这么一声叫唤,同时还伴随着一阵急促地马蹄声。
宋霖诚探出头,目光跟着已经停下了手里工作的警员,一起看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刚才那个骑着马招惹是非的作死少年正在朝他们这边奔来,看着少年那一脸憨批的模样,宋霖诚感觉和刚才他看的资料里的描述十分相近。
“不会吧......不会那么巧吧?”
他想到了什么,心道。
然而有的事情就是那么巧,巧得让人很难相信。
“小爷李元瑞!他是和我一起的!不需要登记!你现在可以走了!”
那小子驱马闯进车队中,一边报上名号一边甩出手里捏着马鞭,马鞭抽打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听着就让人觉得疼。
警员一听他的名号,登时就给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的钻进警车了,随即便一脚油门,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了。
宋霖诚也搞明白了,姓李,而且还是元字辈的小孩儿,同时还如此嚣张,这必定是齐王爷的那个最宝贝的小儿子无疑了。
“你是宋氏的人吧?我父王说你们家的女孩儿都漂亮,让我多关注关注,以后娶一个回来当王妃。
看你个男的都长得那么俊,看来父王还真没忽悠我呢,你有女儿什么的吗?
没有也没事,表妹也行,反正只要是你们家的女孩儿就行!
只要我娶了你们家的女孩儿!你们家就是我罩着的了!我看谁敢动你们!
怎么样?小爷够意思吧?”
这小子骑着马装逼的样子确实帅,老李家世代,按照容貌、家风、技艺等一系列苛刻条件,择优选取民间女子为正妻的优良传统的确为皇室宗亲的颜值加分不少。
早年的几个皇帝还是长相平庸的,但是越到后面颜值就开始放飞自我了,皇室基本就生不出丑的孩子。
眼前这孩子帅是帅,但智商似乎很明显的遗传了他那个二百五父王。
而宋霖诚看到他的谈吐举动,很是为可能嫁给他当王妃的任何一个女孩儿担忧。
要是嫁给这样一个二百五,婚后生活一定会非常辛苦吧......
当然他也只是心里想想,嘴上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毕竟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孩子的表现再怎么憨批,那也是现任齐王世子,未来的下一任齐王。
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势,都不是自己这个商贾之家的次子能比得上的。
“在下宋霖诚,见过世子殿下。”
他从车上下来,对骑着马高高在上一般的小屁孩李元瑞行了一礼。
这小子不认得自己,他理解,毕竟一个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在学术界的名声呢?
可他似乎又错了。
“难怪我从刚刚就觉得你眼熟,现在好像又觉着你的名字耳熟,凑在一起了我才想起来你是谁呢。
那个博士对吧?我看过你的文章。
《古华族传统思想的突出特点》
看了好几遍呢,父王也说好。”
这小子虽然几乎不懂礼仪,骑在马上完全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就连回礼也只是拱拱手装样子罢了。
但他这一番话,还真是让宋霖诚心中对他的鄙夷和偏见几乎是烟消云散了。
一个读过自己文章的纨绔子弟。
嗯,确实感觉没有那么讨厌了。
而且从见面到现在,这小子好像也从未在自己面前自称“本世子”什么的,基本都是用着“我”来自称,虽然偶尔还是会蹦出来几个“小爷”什么的,但宋霖诚也听得出这不过是他的口头禅而已。
“殿下谬赞了,在下写的那些文章实在是过于挫劣,污了殿下的法眼。
能遇到的殿下,实乃在下的幸事,那咱们这就出发吧?在下还有事情要和老王爷细细商谈呢。”
虽然高兴了不少,但宋霖诚也没忘自己大侄子交代的事情,谦虚了一下后,便开口劝这小子先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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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真装!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嘛,没必要谦虚什么的!
既然你有事要找父王,那就让小爷给你带路吧!小爷去也!”
这小子爽朗的大笑道,说完就猛地一抽马屁股,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声,以丝毫不逊于之前那辆警车的起步速度,嗖的一下便绝尘而去了。
宋霖诚这边,也实在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个行动派,便连忙爬上车,下令让司机加速跟上去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齐王夫妇
齐王府,正如同资料说的那样,是一座置于高楼大厦之中的华族古风宅院。
来到王府门前,宋霖诚这才感受到皇室宗亲的奢华大气。
嵌满淡金色“大头钉”的朱红色王府门前摆着两尊石狮子,和整个高耸的大门比起来倒显得像是两只“看门狗”。
飞檐斗拱的门头下挂着两盏灯笼,上头都用金纹描着一个齐字。
正中央则悬挂着很俗的金匾,上头用朱砂写着很嚣张的三个大字——齐王府。
宋霖诚光是瞟了一眼都觉得这个匾真的又俗气又晃眼。
可他不敢开口吐槽,因为这个很俗的匾上面的字,是太祖武皇帝亲笔题字。
作为开国诸王之一,齐王府这个匾可是传承了上千年的老古董。
因为只有开国诸王,才有资格让太祖皇帝亲自提笔开府,毕竟他们都是跟着太祖爷一起打天下,一起赴汤蹈火的兄弟。
太祖爷是什么地位?那在华族亿万万同胞眼中那就是圣人,神仙降世,至今还有学者想要证明太祖皇帝是神仙呢。
就连标榜“冥主”急先锋,认为所有封建遗存都是糟粕的早期统合会,起兵的时候都是拜了太祖皇帝圣像才誓师起兵的。
是不是很奇怪?统合会起兵明明是要推翻皇室统治,却拜皇室的老祖宗?
因为最早的时候,统合会的口号是:
清君侧......
这三个字凑在一起,简直就是历代造反人士的至理名言啊。
既然是清君侧,他们拜太祖皇帝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就相当于是说:“你老人家的子孙后代实在不争气,迟早‘药丸’。
如今世界是人民的,咱们就替您把不肖子孙赶下来,让人民掌权,也能保证您的香火永不断绝。”
虽然不知道统合会誓师的时候,究竟是不是这样说的,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也不知是太祖爷赞同并去托梦告诫自己的子孙后代了,又或者是那帮家伙的血性真的被历史磨平了。
开国诸王,居然没有一个去勤王的。
连手里有实权的燕王都潜水了。
这齐王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个安分守己的乖宝宝,当时的兴元皇帝也没指望自己这些族叔能帮上什么忙,也就没有下令让齐王干活什么的。
于是......齐王也潜水了。
长安城破当日,齐王府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的大门紧闭,只不过门外的枪炮声以及血腥气,还是让人能感觉得出,这一日与以往有很多不同之处。
这些都是宋霖诚在有关齐王一系的资料和史书上看到的。
再结合之前和李元瑞的接触,他目前对于这齐王看法,真算不上好,甚至说有些厌恶都没错。
李元瑞那小子早已经从侧门冲进了自家的大院里,按理说侧门都是给仆役的,他这个王世子应该走正门。
可这小子等不及正门打开了,看到侧门半遮半掩的,便驱马撞了进去,直接就撞翻了好几个在门里头排队运送东西的仆役。
宋霖诚可没有他那么嚣张,只能在门外静静等候着那朱红色的正门打开。
保护他的警卫在门外围成一圈,好几个都很嚣张的把手揣进外套里,紧握着藏在外套内兜里的手枪。
大门开了,王府卫队鱼贯而出,腰刀配步枪,实在有种科技树点歪了的感觉。
一身褐色铜钱纹蜀锦长袍,穿得像是戏曲里头那些员外郎似的胖管家,领着一溜仆人出来迎接。
宋霖诚为冒然来访表示抱歉,胖管家也乐呵呵的表示理解,随口寒暄了几句,两个原本从未见过的人,便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攀谈着走进了王府里。
宽敞的大院里,李元瑞那小子早就在仆人们的服侍下换掉了校服,但这小子似乎又觉得热,脱了便不愿穿了,现在正光着膀子给自己的马儿刷毛。
都说马儿是骑手生命的一部分,看来对于李元瑞这个纨绔子兼二百五也是一样。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您就是再热也不能光着膀子站在外头啊!这要是吹着风着凉了可怎么办哟!”
胖管家一看到自家少爷的样子,顿时就嚷嚷着跑了过去,夺过侍女手里捧着的毛巾给少爷披上,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似乎在埋怨仆役不懂规矩。
宋霖诚正在欣赏着那小子的肌肉,当然他可没有“出柜”,只不过同为男人对于别人强健体魄的羡慕而已。
他一个死宅,大门不出一步的,要不是喜欢吃素而且吃的也不多,估计体型早就超越胖管家了。
“干什么!我热!等给青锋刷完毛我就进去!我都十八岁了!不是八岁!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还是快去招待客人吧!”
李元瑞似乎很反感别人这种照顾,扯掉毛巾丢回给侍女后就冲胖管家嚷嚷着。
胖管家见少爷都有点生气了,便不再多折腾,只是临走之前还多次交代,让仆役们赶紧把少爷弄进屋里。
“让客人见笑了。”
胖管家呼哧呼哧的跑回来,冲着宋霖诚拱手致歉道。
宋霖诚也不介意,毕竟能当一府管家都肯定是被主家当成了自己人,对主家少爷自然跟自家的晚辈子侄一般疼爱。
就像宋霖诚他自己,一想到自己“萌萌哒”的侄女儿伽希娅在异界“受苦”,他的心就哇凉哇凉的。
不过他还是能感觉得出,这胖管家对于李元瑞那小子还是过于溺爱了些。
一般世家子弟,特别是继承人,不是要经受专门且苛刻的教育才能继承家业吗?
李元瑞那个纨绔样和管家的溺爱,完全就不像是继承人该有的样子啊,难道老王爷不管管吗?
然而接下来他才知道,原来管家溺爱孩子也是有样学样,上行下效的啊。
“哎哟我滴好大儿!爹想死你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继续向前走,就听见一个欢快且有磁性的男声从前方传来。
宋霖诚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居家服,头戴宝石金冠,腰间挂着玉佩,体型丝毫不弱于胖管家的“圆润”男子正嚣张的横穿过草坪,跑向一脸嫌弃的李元瑞。
那男子身后,跟着一溜侍女太监,领头的则是一位面容姣好,身材火辣,但珠钗凌乱,身上那一套淡金色的华美宫装也已然杂乱不堪的女子。
那女子拎着和她身上那件同色,只不过是男士的长袍,急匆匆地追着男子。
宋霖诚赶忙偏头转移视线,结果就和同样在偏头,只不过方向与自己相对的胖管家目光交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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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尴尬的笑了笑。
第四百三十九章:秀恩爱
看到那个男子的第一眼,宋霖诚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毕竟刚刚在资料上看过不久。
此人正是这一代的齐王——李福峻。
而追在他身后的宫装女子,估计就是刚刚续弦不久的新齐王妃了。
所以他当即就选择了非礼勿视,毕竟王妃可不是谁都能随便看的。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有客人!”
管理内宅的嬷嬷终于发现了有客人这件“要命”的事,连忙跑出来呼唤王妃。
本来也没什么,在内宅里打打闹闹只会显得更有亲情氛围。
但有客人就不同了,王妃要是给客人看光了,那可真是“要命”的事。
可王妃似乎并不在乎嬷嬷的呼唤,仍然追着自家王爷往前跑。
可她到底还是不怎么运动的贵女,再加上穿着不放便的宫装,实在是追不上身强力壮的齐王爷。
王爷虽然胖,可平日里舞刀弄剑的可是从未落下,所以身体很好,小胖腿跑起来也是嗖嗖的。
于是齐王府内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王爷在前头跑,王妃在后面追。
王妃后头又有一堆太监侍女追。
太监侍女身后又有管家嬷嬷追。
你追我,我追你,就跟串串烧似的。
等到王爷冲到儿子面前停下,王妃这才勉强追上了他,并且给他披上了外袍。
管家嬷嬷也终于追上了她,随即便指挥侍女们为她整理好了凌乱的宫装和头饰。
这鬓乱钗横的样子,估计不只是刚刚睡醒那么简单,很可能是“办事”办到一半跑出来的了。
“来个“早晨炮”是吧,结果出力的人半路跑了。”
宋霖诚偷瞟一眼,心中暗笑道。
不对不对......非礼勿视啊。
“好儿砸!给爹亲亲!来嘛!”
“亲你个大头鬼啊!吃早膳的时候还见过呢!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走开!”
“王爷!有客人在呀!您不要脸,小瑞还要脸呢!”
.......
王爷努着嘴想亲自己儿子,结果被儿子左闪右闪的躲避着,一旁年轻得跟李元瑞像姐弟似的王妃兼继母,也帮自己的继子拽着同时还责怪着自家王爷。
还好,王爷还没憨批过头,一听到爱妃说有客人在,便迅速打起精神,眯着眼睛到处寻找客人在哪儿。
随即他就看到在不远处干站着发愣的管家和宋霖诚,便大步走了过去。
儿子见他走了,便放心的继续给那匹名叫青锋的马儿刷毛了。
王妃拿他没办法,只得跟了上去。
“宋霖诚见过齐王殿下,殿下千岁。”
宋霖诚见他过来了,便先一步上前行礼问安,毕竟自己是客人,不能失礼。
“哎呀哎呀,本王看到宝贝儿子便有些失态了,小宋你不要见怪啊!”
没曾想这齐王爷和他那儿子李元瑞完全就是一个画风的,走过来之后也没有要回礼的意思,而是乐呵呵地拍着宋霖诚说道。
宋霖诚都懵逼了,小宋?我爹都没这么叫过我啊!这是要闹哪样?我是要表现得受宠若惊呢?还是叫他老李呢?
可还没等他想清楚,齐王爷又对着在他身旁躬身听令的管家说:“阿福你还在这儿愣着干啥!快请小宋进屋啊!这种最基本的待客之道还用本王教你嘛?”
齐王可没有生气,虽然他说这话似乎有责备的意思,但语气里却只有疑惑和一丢丢的催促之意。
看来他对这个被叫做阿福的胖管家还是非常信任的,都舍不得对其发脾气。
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俩体型实在太过相近的缘故,这是胖子惜胖子啊!
阿福听了自家王爷话,连忙领着宋霖诚往不远处的会客厅走去。
也不知是有事还是故意而为之,齐王爷等到他进屋坐定之后许久才跟了上来。
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齐王夫妇,宋霖诚也没有太在意,猜测这两位只不过是回去整理仪容好待客吧。
即便齐王爷穿戴着全套亲王服饰,浑身上下都金光闪闪的,仿佛时刻透露着一股王霸之气。
但一看到他那圆滚滚的脸和眯起来的小眼睛,给宋霖诚的感觉就只剩下了喜感。
至于王霸之气?
那估计都变成“王八之气”了吧。
一旁的王妃就好多了,虽然穿着全套齐王正妃常服,特效和她老公差不多,也是闪得宋霖诚想眯眼睛。
但和她老公那憨批的表情相比。
王妃就显得雍容大气了许多,本就美丽的脸上保持着微笑,又给人一种恍若小家碧玉的感觉,全然不像是一位堂堂正正的王府女主人,倒像是刚刚出嫁的邻家女孩,享受着新婚的幸福,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的。
她端端正正的坐在王爷身旁,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和大腿岔开,坐没坐姿的老公比起来,简直是像是圣女一般完美。
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子,却嫁了这么一个没有正型的憨批王爷,还得照顾一个和王爷憨批程度不相上下世子爷。
宋霖诚在心里替她感到委屈,同时也想到了一句至理名言:“好好一朵鲜花,可惜插到了牛粪上面。”
唉!不是我说王爷是牛粪的哦!
不是我!
宋霖诚心中一阵胡思乱想,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礼节性微笑,端正的坐着,等待坐在主位上的王爷发话。
“哎呀,不知小宋你来我这儿,是要来干什么啊?”
王爷坐在主位上,正享受着侍女给自己按摩大腿,便突然的发话了。
“在下家里的一个侄儿,目前在异世界那边任职为官,发现了永宁郡主的去向后便急忙联络在下,让在下来告知王爷。
王爷之前不是还在寻找郡主吗?现在郡主可就在异世界呢。
知道王爷爱女心切,在下便得到消息后便急忙亲自敢来了。”
他随即起身向王爷阐明了来意。
没曾想就是他这样实话实说,却戳到了王爷的“痛点”。
“又是那个死丫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养这么大!她就这样溜了!留下老爹我在这儿茶饭不思的担心!气死我了!
还是儿子好!虽然整日惹是生非,但好歹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最重要的是肯乖乖在家待着!比那个离家出走的死丫头孝顺多了!
爱妃你说是吧?”
王爷坐在主位上抹眼泪,一边骂着自己的女儿,一边哭唧唧。
听他委屈了半天,宋霖诚刚想起身安慰一下,结果就听到他说“爱妃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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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亏我还那么好心想安慰,敢情你是在向老婆求安慰是吧?
秀恩爱是吧?欺负我单身是吧?
我立刻!
.......把嘴闭上了。
第四百四十章:选队站
真要说的话,这齐王夫妇感觉更像是普普通通的恩爱夫妻,没有什么尊卑,就大大方方的在客人面前秀起了恩爱。
通常来说,在宴客的时候,王妃是只能坐在主位旁的附位上。
但齐王却很自然的让年轻的小老婆和自己同坐主位,而且还敢当着客人的面,哭着向老婆求安慰。
王妃抱着他的脑袋安慰,同时从宫装宽大的衣袖里摸出一块毛巾给他擦眼泪,看着很是自然且温柔,眉眼间满是心疼。
可能这就是两情相悦吧,宋霖诚这个万年死宅兼单身汪可是羡慕极了。
但他也看不下去了。
劳资又不是专程来这儿吃狗粮的!你女儿怎么处理倒是给个话呀!把我撂在一边干看着算什么嘛!
“王爷!出大事啦!快看新闻!”
他正欲询问,结果一个仆人忽然急匆匆地从门外闯了进来,喘息着说道。
王爷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也没有责怪仆人无理的行径,而是直接示意身旁的贴身太监打开电视。
可怜宋霖诚刚想说话,被这样一打断也只能再次闭上了嘴。
只见那贴身太监一抖手里的拂尘,屋内中间的地面上,便缓缓升起了一块长条状的木板,像一整块玻璃般的透明电视屏幕便也随之从地下缓缓升了上来。
“原来这电视竟是藏在地下的,看来这王府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古董’嘛。”
宋霖诚心想。
待那电视完全升起,屏幕上也自动亮起了画面,此时正是在播报突发新闻。
“昨日夜间,罗泽塔尼亚王国发生了大规模反统一联合暴乱,至今日早晨,本台接收到的公民伤亡人数已经达到五百人,这个数字还在增加。
据悉,五百人中有使馆工作人员,也有普通游客,甚至是已经在当地居住多年的海外侨胞,均遭到当地暴民残忍屠戮。
更糟糕的是,类似的暴乱似乎有大规模蔓延的迹象,不但是罗泽塔尼亚王国,占领区以及各藩属国和附属国中也有迹象甚至已经发生了小规模的暴乱。
总参谋部目前尚且没有表态,但陆军发言人已经表达了严重关切。
以下将是详细内容。”
穿着职业装的漂亮女主持,面无表情的播报着让人震惊不已的新闻。
面无表情是职业素养,毕竟作为新闻职业者,保持中立是最基本的要求。
但她再怎么中立,播报出的消息还是实在太劲爆了。
看到这则新闻的统一联合人,心中升起的第一反应就是:蛮子杀上国公民?这是要造反啊!
打!必须打!不把蛮子全部打死!咱们怎么能对得起死难同胞?
顿时举国悲愤,怒火冲天。
而看了新闻的宋霖诚却是懵逼的,心中责怪那些蛮子不知好歹,嫌命长要找死。
作为史学博士,他可是很清楚华族人进行报复会是怎样的恐怖。
历史上因为被华族报复而彻底灭亡的大部落,比比皆是。
这帮蛮子不读史书的嘛?
就算不读,前几年的事总该记得吧?
一个统一联合公民在东丽国被抢劫后残忍杀害,结果当地驻军出面,只用了几个小时就抓住了劫匪,并且按照户籍查询,把总共三个劫匪,以及他们的三族,总计九十七口人全部干掉了。
东丽国政府和王室连屁都不敢放啊。
这样的前车之鉴,那些造反的蛮子难道没看到吗?
他们这样作死,估计又是要来一场残酷的血雨腥风了啊。
“哎呀蛮子造反咧?这可是大事,估摸着那帮丘八们又要兴奋了。
不过本王很是担心啊,新闻上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塔尼亚王国,好像就是本王那个大侄女儿嫁过去的国家吧?
哎哟,好担心呢。”
齐王爷的关注点明显不同,看到那么劲爆的新闻也没有紧张的意思,那张胖脸上仍然是乐呵呵,好像刚才一边哭一边怒怼自己那个不孝女儿的是别人似的。
这家伙嘴上说着担心,但脸上那个憨批的笑容实在让人看不出像是真心实意。
一旁的王妃都受不了了,偷偷伸手拧了拧他的大腿,让他收敛一点。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脑内知识储量丰富的宋霖诚好像也想起来了。
先帝兴元皇帝在时,好像的确有把皇长姐下嫁给那个罗泽塔尼亚王国的王子。
嫁出去的好像就是樱宁长公主吧?
.......
也就在同一时间,在据长安万里之遥的罗泽塔尼亚王国的首都王宫里。
十来个苦着脸的军政大臣,分别坐在长桌的两边,尽头的主位上则是一位雍容华贵的美丽妇人,和全都是胡人面孔的军政大臣们不同,她则是标准的华族风格美人,仔细看那眉眼间倒是和宁王李轩颇为相似。
她正是李轩同父异母的大姐,被兴元帝下嫁给罗泽塔尼亚王国先王为后,如今已经是掌权王太后的樱宁长公主——李云倩。
此刻她正为昨晚开始,到现在都一直没得到丝毫平息,还有加重迹象的暴乱,召集国中诸位大臣商讨对策。
“殿下,昨晚事发突然,警方根本来不及反应和处理,虽然老臣不断催促,但直到一个小时前他们才设立好路障。
可暴民已经到处都是了,区区几个路障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啊。”
“警务司报告说,昨晚连休假的警察都叫回来执勤了,可还是杯水车薪。
已经有三十多名警员伤亡,因此有不少警局已经开始拒绝出勤了。”
“消防、救护昨晚就没停过,市政公园那边的大火到现在还没扑灭呢!前去安抚暴民的市长居然被一个板砖砸晕了!到现在也还是昏迷状态!”
“我家都中招了......”
.......
这帮军政大臣们一个个都在诉苦,报告损失,就没有一个能拿出解决办法,着实把主位上的王太后气得要死。
“行了行了!我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在这儿跟我倒苦水的!损失报告早就有人呈给我看了!我还没老眼昏花!看得清楚!
你们这吵吵嚷嚷的算个什么事?统一联合方面已经非常愤怒了!再不处理好明天我们就要亡国了!”
作为罗泽塔尼亚王国的王太后,李云倩知道自己此时该站在哪边,所以她看到这帮大臣一个个都不顶用,也是十分着急。
她也不能不着急啊!今天早上情报部门称上来的报告几乎把她吓晕了。
统一联合海军第四舰队下属的一支由四艘驱逐舰、两艘巡洋舰和两艘两栖登陆舰组成的分舰队正在驶向罗泽塔尼亚领海。
更可怕的是,与罗泽塔尼亚本土仅有一个海峡之隔的原联邦远海领地,现统一联合西方占领区内,有三个师的海军陆战队和一个师的特战空勤部队,正在分别向沿海和空军基地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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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公然的,毫无掩饰的调动。
这是要干什么?
第四百四十一章:暴乱
无论是要干什么,这么明摆着调动军队肯定不会是上门“拜访”的。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李云倩虽然贵为一国太后,而且手里也掌握着权柄,可她很清楚自己的母国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庞然大物。
不说别的,只要第四舰队出手,彻底封锁了罗泽塔尼亚的海上运输线路。
要不了几个月,罗泽塔尼亚就会因为物资短缺甚至是饥饿的问题崩溃,乃至于限度内战状态。
统一联合都不用废一枪一弹,最多耗费一点燃料和时间就可以毁掉这个国家。
这就是压倒性的优势啊。
自己这个王太后估计也当不久了,除非自己有办法请求母国留下这个国家,哪怕是当个附属国,自己和儿子也能过的好些。
实在不行她也能回去当长公主嘛,儿子再不济也能册封个郡王。
所以她的选择其实有很多,而那些废物军政大臣们,除了殉国或者投降,似乎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但他们似乎还没察觉到自己所处的危险境地,一个个的都还在吹水扯皮。
仿佛只有她这么一个“外人”在着急。
“殿下!殿下!暴民冲击王宫了!”
一个侍者模样的人大喊着从敞开的会议厅门外冲了进来。
这个时候,那帮家伙才开始慌了,乱糟糟的嚷嚷着,有的说要调兵进城,有的说要跑路,还有的憨批甚至建议让统一联合的派兵帮忙镇压。
其它的都还好,害怕是人之常情嘛。
但那个憨批是真让王太后受不了,你这话说的跟投降有什么区别?人家统一联合就希望你这样的多一些!这样他们才能名正言顺的派兵进来把这整个国家占了!
而且就算名不正,言不顺的,也没有人能阻止他们的军队进来。
现在这整个罗泽塔尼亚,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正在逼近的军队就是切肉刀,而统一联合就是握刀的人!
也就是说,只要人家想,你这块肉随时都会被剁碎做成菜!
作为这个国家的王太后,关键是自己的儿子还是这个国家的国王,李云倩认为自己必须尽一切努力组织上述的事情发生。
即便统一联合的军队打到门前了,她作为一个母亲,为了儿子也会和自己母国的军队拼死交涉一番。
更何况是面对一群本国的暴民呢?
“都别吵了!王室卫队呢?负责王宫附近的警察呢?拦住暴民!但尽可能的不要使用武力!”
她猛地起身,头上的王冠一震,挥动着宽大的衣袖下达了命令。
来汇报的侍者即刻领命,带着王太后的亲卫队长以及在会议室值班的十来个侍卫就赶忙冲了出去。
倒不是他无理,实在是王宫外的情况太危急了,基本上除了保护会议室侍卫,王宫其它的侍卫早都集结到了大门处,全力抵挡外面人潮涌动的暴民们。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暴民好像有组织一般的迅速集结,迅速向王宫正门发起了大规模冲击,甚至从消防队手里抢来了几辆消防车,用高压水枪不断给堵着正门的王室卫队施压,甚至还有人直接用消防车去撞击王宫的大门。
更可怕的是,那些暴民之中有很多人是拿有各种各样武器的。
电棍、锤刀、铁铲、胡椒喷雾,甚至是枪械,可谓应有尽有。
而且他们会不时丢出一些投掷物,例如板砖或者酒瓶什么的,给王室卫队造成了一些损伤,甚至有个人被高压水枪冲倒,脑袋撞到了地上的一块板砖碎片,到现在还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
正门侧门都被暴民堵上了,救护车根本进不来,伤员也出不去,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现死者的。
王室卫队奉行不开第一枪原则,所以武器只能背在肩上,赤手空拳的去对抗那些疯狂的暴民们。
面对不断有同伴受伤倒下,而外头的暴民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疯狂的糟糕情况。
作为军人,也作为罗泽塔尼亚王室安全的最后一层护盾,他们只能咬牙坚持。
集结在外围的警察也在帮忙,但区区不到一百名警察,还不能开枪,面对数以万计的疯狂暴民根本无济于事。
催泪瓦斯、电击枪、麻醉枪。
他们把能用的非致命手段都用上了。
可暴民们完全没有要退却的意思。
而在同一时间,像是约好了似的,都城中各处,也同时爆发了大大小小几十波不同程度的暴乱,让各区的警力在自己的辖区内都焦头烂额,更别说来支援王宫了。
所以王宫只能靠自己了。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把整场暴乱彻彻底底推向了杀戮的深渊。
一声突兀的枪响,打破了混乱但目前还能稳住的情况。
没人知道是谁先开的枪,也没人知道那枪到底是打到了哪里。
但这一刻起,整个事件的性质和严重性就被彻底颠覆了。
一个本来就把手放在枪柄上,随时警惕着周围动向的年轻警察,听到枪响立刻也本能拔出了自己的配枪,指向前方被穿着防暴装备挡住的暴民们。
“是警察!警察开枪了!警察开枪残杀平民了!大家快上啊!”
本来有些懵逼的暴民们看到他,随即便大喊起来。
很奇怪,通常来说,正常人听到有人开枪应该下意识的选择逃跑。
但这个人居然喊“快上啊!”。
这可不像是普通人的反应啊......
但那个年轻警员也没法多想了,因为正巧有一个撞开了防暴盾的暴民,正举着铁棍朝他冲过来。
他下意识的开了枪,子弹旋转着钻进那个暴民的左眼,炸出一团血花,那个暴民失去了力气,直挺挺的扑倒在他面前。
有了人带头,再加上面前那些凶神恶煞的暴民已经近在咫尺了,所有的警察便没有了顾虑,全都扣下了扳机。
他们的手枪确实杀伤了不少暴民,但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暴民,他们杀伤的那点人数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一眨眼的功夫,警察的防线就被密密麻麻的暴民们吞噬了。
暴民们也完全失控了,对待落到自己手上的警察都是下狠手,甚至死手。
但警察也不是好惹的,再怎么说大家也是手里有枪的人,不可能任人宰割,所以暴民的损失还是不小的。
但真正的杀招不在这里,准确的说不是在这大门外面。
而是在王宫大门里面。
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王室卫队,已经趁机取下了肩上的步枪,围成半圈随时准备把门外变成真正的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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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枪声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枪声?我不是下过命令说尽可能不要使用武力吗?到底是谁先开的枪?!”
王太后听到枪声,随即惊疑不定的冲旁人询问着。
被她问到的那个政务大臣,也是满脸的问号,只能呆呆地摇了摇头。
但紧接着,突然就密集了不少的枪声便让在场的人都站了起来。
这屋内的所有人其实都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好几个大臣都在劝太后离开,毕竟太后不走,他们也不能走。
但太后自己又何尝不想走呢?她仍然还是樱宁长公主,在场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自己仍然姓李,老李家就没有拿公主去和亲这种说法,只有下嫁。
至今,长安皇城的宗正寺里还存有她樱宁长公主李云棈的玉碟呢。
下嫁公主,一般被视作对足够恭谨的盟国或者附属国的最大恩宠,与公主一起来的自然有无数援助和商业投资支持,以及各种各样好听的场面话。
无论是旧帝国还是统一联合,都是麾下狗腿子千千万的存在,附属国和藩属国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罗泽塔尼亚能从那么多同类中脱颖而出,也算是深得当狗精髓了。
正因为是下嫁,所以李云棈并没有冠以夫姓,也就是罗泽塔尼亚王室的姓。
她没有,问题是她儿子有啊。
而且她儿子还是罗泽塔尼亚国王。
她说什么也不可能抛弃这个国家,抛弃自己的儿子吧?
可她很清楚,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面对母国那样一个吃不饱的貔貅,她已经用尽了所有精力。
可自己努力拖延了那么久,母国终于还是要对罗泽塔尼亚出手了啊。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她没想到这天能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那么令自己措手不及。
“快!你们快去组织他们!就说是我的死命令!不能再任由他们开枪了!”
听着外头的枪声,心中越发感觉到不妙的王太后,随即命令自己的贴身女官去口头传令,希望还来得及阻止。
作为太后的身边人,女官知道事情的紧迫性,便飞快的冲了出去。
可就在女官刚出去不久,外头的枪声却逐渐的变得稀疏了。
这样一来,屋内众人的不安情绪更是越发严重了起来。
毕竟枪声没了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们根本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而在王宫大门内院里,先前王太后派出去的侍卫们已经抵达了位置,十几把步枪和两挺轻机枪架在摆好的沙袋上,冷冰冰的枪口对准了前面王宫卫队士兵的后背,也对准了外头发狂的暴民们。
王太后的侍卫队全部都是她从国内带过来的亲信,每一个都是正儿八经的华族良家子弟,虽然加上侍卫队长也才十九人,但却是王太后手头上最信任的武力存在。
虽然她身边还有十个贴身侍女,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过的,要么是特种兵,要么就是皇宫中特意训练出来的用于保护宗室女眷的女禁卫。
但她们是王太后身边的最后保障,不到危急时刻不能轻易出手。
所以这时候就交给侍卫队了。
作为华族人,侍卫队可不会和那些终究是本地人出身的王室卫队一般,有着诸多顾忌和小心思。
在他们眼里,外头那些暴民就和发狂的野猪一般,不值得怜悯。
好歹野猪打死了还能吃呢,这帮垃圾暴民兼蛮子可以吃吗?
所以,他们一看到王室卫队还在那儿犹犹豫豫的,便催促着说:“你们要是实在下不去手,就给我们让开!”
眼看着暴民真的要突破大门了,那些王室卫队的人本来就神经紧绷着,再被他们用言语这么一刺激,顿时发了狂。
开火了,举枪围成半圈的王室卫队终于还是开火了。
十几把步枪吐出了死亡的火焰,拥挤在大门栅栏上的暴民们顿时血花四溅。
暴民们人数太多,也太拥挤了,一发普普通通的5.56毫米口径步枪弹,居然都能射穿三四个人,最后钻进第五个人的身体里才停了下来。
而同一时间,这样的子弹有十几甚至数十发打进人群中。
可想而知,这会造成怎样的伤亡。
侍卫队在后头看得是笑嘻嘻的,仿佛眼前呈现的是一部喜剧电影,而不是一场货真价实的残酷屠戮。
大量尸体在门前堆积了起来,但后面的暴民却似乎并没有要跑的意思,而是嘶吼着继续往前挤,就算前面的人要跑,也会被后面的人群硬生生给挤回去,直面从门里面射出来的枪林弹雨。
当然,暴民也不是没有还击的。
人群中还是会不时响起几声孤零零的尴尬枪声,虽然都打空了。
还有不时丢进来的各种投掷物,甚至连燃烧瓶都出现了,一下子砸进王室卫队的队列之中,幸好他们躲得快,只有一个人的裤子被点着了。
这些“无聊”的还击,虽然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亡,但也实实在在的增加了王室卫队的心理压力。
于是......他们杀得更起劲了。
子弹打光了就换手枪,手枪也打光了就转头过去问侍卫队要子弹。
侍卫队也乐呵呵的愿意给他们,反正他们的子弹都是通用的,不差这点。
死亡仿佛无时不刻都在发生,弹壳散落了一地,尸体也堆满了门口。
两辆消防车加速冲撞过来,但司机很快就被打成了筛子,血肉模糊的驾驶舱内都看不见人型了。
其中一辆车直接失控侧翻,而另一辆则依旧直挺挺地撞了上来,但却被门前堆积起来的尸体缓冲掉了大部分动能,伴随着一声巨响后也瘫痪在了门前。
如此看来,那些尸体反倒是给摇摇欲坠的大门“加固”了。
如果事情就到此为止还好,可惜那些暴民已经被这杀戮场彻底激起了血性,似乎只有全部死光了,他们才会停下。
冷不丁的有是一枪从人群中打出,而这一次的准头却好了很多,子弹穿过了大门的栅栏,直直钻入了其中一个王室卫队卫兵的左肩,将他左肩胛骨直接削掉了。
这一枪就好像开了个坏头,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子弹真的不多了,火力远远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密集了。
继左肩中弹那位之后,紧接着又是一个卫兵被丢进来的板砖直接爆头,当场便不省人事了。
随即是第三、第四......
仅仅数分钟内,在正门值守的王室卫队已经减员过半,各种各样的伤都有,但无一例外都是失去了战斗能力,甚至还有首个死亡案例在这儿出现。
那个倒霉的卫兵,为了救受伤的战友而被一发流弹打穿了颈部,活生生被自己的血给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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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杀戮场
减员过半的损失,已经足够让一般的部队崩溃了。
但王室卫队终究还是专业的,虽然他们损失惨重,但还是在顽强抵抗着。
可剩下这点人,根本不可能阻止得了比之刚才愈加疯狂的暴民们了。
那些暴民踩着同伴的尸体堆,爬上瘫痪在大门前的那辆消防车,在门外有枪的同伴掩护下,踩着消防车顶,七手八脚的就要翻过高耸的王宫大门。
但问题是那门实在太高了,他们就算很幸运的翻过来了,直觉落地的时候也不免会摔断腿,翻滚缓冲他们是不会的,这种技巧虽然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但没有练过的人也不可能使得出来。
强行使用的话......下场可能比双脚落地还要惨,比如摔断脊椎什么的。
所以那些暴民爬上大门就怂了,一个个只能攀在上面尴尬的叫嚷,压根就不敢往下面跳。
但有人会帮他们。
王室卫队的子弹将爬上大门的暴民一个个点杀,看着他们中弹后无力的坠落,甚至有的还未落地就已经咽气,落地时更是摔得死无全尸,凄惨无比。
但数量庞大的暴民们仍然没有要后退或者离开的意思,敢于爬上大门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甚至有几个已经开始尝试着鼓起勇气往下跳了。
更糟糕且可怕的是,这帮暴民居然在接力一般的将同伴的尸体搬运到大门上,然后像垃圾一样直接丢进门内,甚至是直接在门外将尸体从门缝中硬生生塞进去。
王室卫队不敢猜他们要干什么,但从这些举动来看,也明白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是要拿尸体当“垫子”用啊!
这群该死的疯子!简直不是人!
把同伴的尸体像工具甚至便宜消耗品一般去“使用”,这些家伙哪里还能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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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王室卫队对他们还有点怜悯,恢复一点理智后,开枪也是进可能不打要害。
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外面那成千上万的人形生物根本不是人!它们只是空有人类外表的恶魔罢了!
卫队长举枪就射,一枪打穿了栅栏外一个十几岁小孩的眉心,他本来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对孩子开枪,但这个孩子刚刚塞尸体进来的可怕举动彻底打消了他的克制,让他变得不再犹豫了。
看着那个小孩软软的靠在栅栏上,那双通红得有些恐怖的双眼变得无神,他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杀的,都只不过是该死的家伙罢了。
“哎呀哎呀,终于开窍了吗?这帮蛮子可真是迟钝啊。”
“就是说啊,外面那些垃圾已经明显不能算是人了,全干掉我都不皱眉头的,干嘛搞得跟杀几个就很悲痛似的。”
“等咱们的军队一到,嘿嘿,这门里门外的估计是要鸡犬不留了。”
“说什么呢你!咱们不是在门里?长公主殿下不是在这门里?真是张臭嘴!”
“抱歉抱歉......”
.......
相比前方残酷的杀戮场,后面架着枪的十来个侍卫们就无聊得多了,一个个只能摸着枪互相扯皮吹水,都想用说话来减缓自己想开枪的手痒感。
侍卫长玩着一枚金元,舒服地靠坐一堆沙袋上,正享受着刚才那个带路小侍者的卖力按摩。
“都机灵着点,在大部队赶来之前咱们还不能放松警惕。
外头的蛮子残杀了咱们数以百计,到现在很可能是千计的同胞。
可恨的同时也不能小觑。
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确保长公主殿下的安全,其它的事情暂且不必理会。
外头那些......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也不知他哪儿来的底气,就这样一幅镇定自若的样子,要知道外面是成千上万想将他们生吞活剥的疯狂暴民啊,
面对上万疯到连枪都不怕的蛮子,他们这十来个人能怎么样?要不是有那扇质量极好的王宫大门暂时顶着,他们这点人估计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吃掉,压根都不够外面那些疯子塞牙缝的。
但这侍卫长似乎就是有他的底气,玩金元的手都不带抖的,说起话来也沉稳,似乎这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得令嘞!”
手下的十来个弟兄也信任他,便乐呵呵的齐声应承了下来。
看起来他们这里还能坚持,虽然暴徒规模远远不是其他区域能比的,但胜在王宫的围栏和大门的质量都出奇的高,那扇门更是堪比银行防爆门的存在,几辆消防车轮番上阵都没能撞开,最后甚至都有一辆交代在这扇门上面了,结果它还是纹丝不动。
所以这里是没问题的,但城里面的大使馆就有大问题了。
作为使馆区最大最豪华的建筑,统一联合驻罗泽塔尼亚大使馆主体由互相连接的三栋五层建筑构成。
这三栋建筑,以及其周围的一些附属又被一道方形围墙围得死死的,只有一个正门可以出入车辆,侧门藏在地下,连通着紧急撤离出口和地下车库。
整个使馆有三百余名雇员,其中有一百二十名安全部队士兵,占了雇员总数的三分之一有余,减去那些干杂活的,可谓是兵比民还多。
然而包围这里的暴民,是这里总人数的数十倍乃至百倍之多,周边几个街区都挤满了疯狂的暴民,他们比之王宫那边的同行可是危险得多了。
首先,他们已经挫败了数次警方的大规模围剿,甚至攻破辖区内的数个警局,从中取得了大量警用武器,甚至有数辆全副武装的特警装甲车。
这火力再加上人数,就算对上一些联邦二线部队估计都能战而胜之。
也就是这样一群危险的暴民,把只有区区一百多名士兵保护的大使馆,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而他们不只是包围,还已经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进攻,虽然短时间内被守军顽强的抵挡住了,但他们依旧给守军制造了不小的伤亡。
依靠着抢来的特警装甲车以及上面加装有全方位护盾的机枪炮台,他们这些没有丝毫军事素养的人都能把一百多名正规军人出身士官守军逼得走投无路。
那些士兵们,用堪称悲壮的方式摧毁了两辆特警装甲车,但终究还是没能阻止围墙的失守,只能无奈退守院内。
一百二十名士兵加上二三十名撤进来求助的警察和十来名使馆武官。
这就是开打之前,整个使馆内可以拿枪进行战斗的所有人了。
现在,这原本就不到两百的守军,已经在战斗中减员超过三分之一,再加上十几名无法移动的伤员,现在可以战斗的人已经不到一百人了。
而情况,似乎还会变得更糟。
第四百四十四章:暗门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暴乱只过了一晚上就变得这样严重了?难道情报部门就没有发现一点前兆吗?
废物!饭桶!要他们何用?”
使馆主建筑内,统一联合驻罗泽塔尼亚首席大使张方琦,愤怒的咆哮着。
作为驻外首席大使,他是整个罗泽塔尼亚境内所有统一联合外交官的头头,可以说是外交领域的“土皇帝”,他在这个国家的一言一行,都很可能代表着统一联合那个庞然大物多待罗泽塔尼亚的直接态度。
地区暴乱同胞死伤惨重、使馆被围。
这两件事凑在一起,想必得到消息的统一联合政府比他还要愤怒。
但现在他的愤怒没有任何意义,最多也就是让门外的秘书被吓得直打哆嗦而已。
外头的暴民依然疯狂,依然想冲进建筑内把他抓出来,吊死在路灯上。
现在这会儿街上还吊着几个呢,有些个还是他张方琦的同事兼朋友,结果现在都变成吊死鬼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外头那些蛮子暴民似乎很喜欢把人吊死。
难道挂在街上很好看?
听着外头乱糟糟的动静和时不时传来的几声枪响,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忽然的,几声很清晰的枪响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听着像是有人在楼里开的枪。
冲进来了?
这还了得,他赶忙摸索着抽屉,从中取出一把手枪,关掉保险后便指向大门。
他举着枪的手明显在发抖,毕竟他一个搞外交的,用得着枪的时候也不多,能拿得起来都已经是鼓足了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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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儿,可那外头却并未再出现什么吓人的动静了。
“张大使!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到地下车库里去了!您也快下去吧!”
秘书的呼唤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他大口喘息着放下手枪,随后低头看着自己乱糟糟的桌面,以及电脑上打开着的一份写好“遗书”。
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选择发了出去。
发完邮件并将电脑关掉后,他就拿起座位上放着的手提包,并且把手枪塞进了西装裤兜里,这才走出了办公室。
门外,他的女秘书芬妮正在忙着把拿出保险柜里的东西都拿出来,随后一件件塞进旁边的小挎包中。
他看着堆起来都有自己小腿高的各种杂乱物品,再看看芬妮那个女士小挎包,只觉得她不太可能把那些东西全塞进去。
“咱们快走吧,那些东西带不带走已经没有意义了。”
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他便转头继续往外面走去。
芬妮是很听话的,对他说的话从来都是遵守言听计从、令行禁止这两项原则。
于是他刚刚走出去,芬妮哒哒哒的高跟鞋快步走路声就已经跟了上来。
走到外头过道,扶着栏杆往下看就能俯瞰整个大堂。
原本金碧辉煌的大堂里,现在却是满地狼藉的,各种不知道原来是什么东西的一部分的碎片残渣,散落得到处都是。
甚至还有几具尸体,看那装束明显就是冲进来然后被干掉的暴民,身下蔓延出来的血看颜色都还算“新鲜”,可见这几个就是刚刚那几下枪声的受害者了。
窗上的玻璃更是没有一块完好的,搞得他走路都得十分小心,生怕给自己的脚上踩出个窟窿什么的。
“张大使?芬妮小姐?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的待着?”
两人正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楼梯,大堂的一处阴影中却钻出了一个士兵,端着枪就冲他们俩喊道。
“小刘?怎么是你守大堂?你们徐连长去哪儿了?”
张方琦抬眼看去,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名士兵的身份,便问道。
这个小刘平日里是负责巡逻的,就是在大院和正门附近来回走,按理说这大堂里头应该不归他管啊。
“连长去院子里了,听说假山池塘那边又翻进来很多个蛮子,打死打伤了三班的好几个弟兄,连长很生气,所以要亲自过去干掉他们!”
小刘似乎很开心,笑呵呵的回答了张方琦的问题,但左手食指始终放在扳机上。
张方琦看着他军服上的血迹,看得出他只是在故作轻松罢了。
外头忽然又传来几声异响,而且听起来距离似乎很近。
他警惕地举枪指了指外头,随即转头催促起了张方琦两人。
“你们快走吧,这里很不安全,暴民随时都有可能冲进大堂里的。
威廉姆!带他们下去车库!”
听到他的命令,另一侧的阴影中有窜出一个端着枪的士兵,金发碧眼的样子,应该就是那个威廉姆了。
天知道像这两位一般藏在阴影里的士兵还有多少,张方琦自己是希望能多些,毕竟这使馆大堂也算是他的“门面”。
能多一个人保护都是好的。
但这也由不得他决定,现在也只能是跟着那个威廉姆走了。
这个威廉姆似乎不是一般人,领着张方琦这个使馆名义上的主人,在使馆内弯弯绕绕的走了几分钟,最后打开了一个连张方琦自己都不知道的暗门,顺着长长的楼梯走了下去。
关上暗门之前,张方琦隐约听到了一阵颇为激烈的枪声,但伴随着暗门狠狠关上的巨响,一切声音就都消失了。
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当兵的好像比自己还熟悉使馆里的结构?
还有这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暗门以及长得仿佛看不见头都楼梯,更是让他疑惑。
走在阴暗的环境里,唯一的光只有威廉姆手里那把枪上的战术手电,唯一能听见的声音因为只有他们三人的脚步声。
天知道这暗门里是什么结构,居然隔音效果那么好?
要知道在使馆里的时候,耳朵真是没有一刻能得清闲的,毕竟外面就是成千山万疯狂的暴民,各种混乱的声音层出不穷。
但在这暗门里,仿佛像是身处什么与世隔绝的神秘空间一般,外界的声音那真是一点都听不见了,只有自己和同行之人制造出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是暗门嘛,隔音才能更加凸显其隐蔽的特性。
可这整个空间里就孤零零的一个战术手电在发出光亮,其余的地方就像是黑洞一般能吸收光似的,依旧伸手不见五指,逼得他张方琦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芬妮更是得抱着他的手臂才能勉强往前走。
更诡异的是,他们已经走了那么久居然还没有看到底?
第四百四十五章:仇恨
而就在张方琦这边仿佛要跟着威廉姆一路走下“地狱”的时候。
使馆大堂那边,小刘同志的处境也越发的糟糕了。
小刘大名刘展,展望的展。
他爹希望他能好好展望未来,做个志向远大的人。
然而他到现在也只混得个少尉衔,自认为是辜负了老爹的期望。
所以他很努力,也很认真,就想着能早点升职调离这里,然后去前线杀敌,只有那样晋升速度才会快起来,才能出人头地。
张方琦在暗门关上前听到的激烈枪声就是他这里传过去的,毕竟十几把枪同时进行扫射的声音,听着不激烈才怪呢。
不计其数的暴民从整个建筑的各个方向涌了进来,时机掐得刚刚好,在近乎相同的时间从N个不同的方向发动突袭。
虽然他们没有多少把枪,但依旧靠着这种类似“战术”的行动,成功突破了使馆一楼的防御。
刘展带着他的六个战友且战且退,勉强退到了二楼会议室门口,也就是张方琦之前在二楼走出来的那个门前。
居高临下,他们这七个人七把枪还是成功压制住了暴民的进攻。
虽然只是暂时的。
刘展知道情况绝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糟糕许多,因为临近的那两栋楼根本没有枪声传来,那里的守军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这帮暴民很不对劲,他们就好像早就知道自己的防御布置一般,居然全都是从死角位置杀出来的。
更可怕的是,他们居然每一个都会借助的掩体交替前进,七把枪都已经至少打掉了一个弹夹,但直到目前为止居然只打伤了区区一个人,就那一个还被他们掩体后的同伴给强行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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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这次进攻之前,他们每个人可是能一枪杀一个暴民的“神枪手”啊。
刘展自己在军校就是得过射击比赛前十名的好手。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么一群“暴民”给调戏了,他就怒火中烧。
但生气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更何况还有六个兄弟要依靠他呢,他必须冷静。
“都打准点,咱们子弹不多了,那些该死的蛮子不是普通人,最起码也是接受过一定程度上避弹训练的。
连长那边联系不上,附近的兄弟也没有动静了,我估摸着这一片就剩咱们了。
打起精神来!就算是死!也要拉十倍以上蛮子给我们垫背!”
刘展坐在地上,抱着枪鼓舞士气道。
他带着人退进会议厅里,立起了又宽又长的会议桌当掩体,并且用椅子和各种杂物把门堵上,进来前还在门外用最后一颗手榴弹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拌雷。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只有等。
局势稍微缓和了一些后,他便多次尝试联系友军,但均以失败告终。
通讯里也没有任何友军呼号,只有烦人的电流声在循环,就像是在讽刺他们,讽刺他们这“无意义”的孤军奋战。
可对他们来说,这“无意义”的战斗关乎着自己等人生死,以及作为军人和华族儿郎的尊严。
华族男儿,断无屈膝投降之卑犬,只有挺身战死之英灵。
而对于外头那些所谓的“暴民”而言。
他们是侵略者,是敌人,是仇人,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死敌。
这种仇恨情绪,其实早就在统一联合直接控制下的占领区和各藩属、附属国之中大规模的传播开来了。
就连像罗泽塔尼亚这种,明面上还保持中立的国家,都能爆发这样数以万计乃至数十万记规模的反统一联合暴乱,可想而知那些统一联合直接控制的占领区和藩属、附属国之中是怎样的恐怖滔天恨意了。
大规模的暴乱能在一夜之间膨胀并发展到这种程度,没有势力在后面推波助澜和指挥调度是不太可能呢,但更多的,则是靠着民众对统一联合的共同恨意。
没有哪一个残暴的帝国可以长久。
某位位面的罗马如此、大秦亦如此。
但旧帝国乃至于传承了其基本盘的统一联合却是个例外。
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其太强大了。
强大到无法被历史淘汰,强大到撑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大变革,强大到在它最最虚弱的时候,被迫放弃的海外资源和领土都发展成为了如今能与之勉强对抗的大洋联邦。
确实,大洋联邦建立的基本盘就是统一联合建立之初,因国力锐减而被迫放弃的众多旧帝国的海外殖民地。
虽然政权主体是一些本来就和旧帝国互相斗了好多年的西方“冥主”国家,也就是旧帝国外交文件上所称呼的极西蛮国。
极西就是在西边很远的意思。
而蛮国嘛,顾名思义,就是野蛮或者说野蛮人的国度。
其实当时西方有很多国家,但在不可一世的旧帝国眼中,都被统称为蛮国。
外交辞令里必须这么自称,否则帝国压根不会理这帮蛮子的屁话。
至于它们私下里怎么自称,那就不关帝国的事了。
于是整个西方世界就在外交层面被旧帝国骂了几十甚至上百年。
准确的说,应该是所有和旧帝国建立过正式外交关系的国家,都被这么骂过。
毕竟旧帝国的宗旨就是:
除天朝外,皆为蛮夷。
你想想看,被这样蹬鼻子上脸的公开骂了那么多年,谁不恨啊?
当然这是国家层面,而民间层面对旧帝国和统一联合的恨意就浓烈,理由也更多更千奇百怪了。
什么家里人去旧帝国做生意,结果一夜之间被抄家,东西全被收走,男丁全部打上奴籍然后被发配去当苦力,女眷更是进了明玉坊内当了“头牌”。
最后给的理由是什么?
经人举报,涉嫌盗窃国家机密。
举报人是谁?
华族人同行。
划重点啊,华族人。
因为同行对手出于竞争目的的举报。
政府部门直接就上手抄家。
只因为举报的是华族人?
没错,就那么简单。
被这样区别对待,换了谁能不恨啊?
这都不能说是区别对待了!这是极其严重的歧视问题!
既然谈到歧视问题了,那向来以“冥主自由灯塔”自居的西方“冥主淫民”,怎么能不搞一波“政治正确”呢?!
于是他们就搞了。
说东方那边都歧视俺们西方人,是非常不平等滴行为!必须要抵制!
舆论导向已经形成,再加上旧帝国和华族人在海外干的一些事情真的不地道。
进而导致现如今的西方世界,仇视甚至恨统一联合不死的思想成为绝对主流。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因为统一联合发动了大规模入侵战争的缘故。
仇恨啊,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仇恨。
第四百四十六章:暴行
“咱们罗泽塔尼亚是岛国!大部分的物资补给都是靠着海上运输!而该死的统一联合他们封锁海洋!害得我们失去了不计其数的工作岗位!害得我们吃不饱穿不暖!害我们的孩子甚至都无法喝到一杯牛奶!
他们不停进行战争!给这个世界制造了数不清的的苦难!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最危险的‘瘟疫’!
这个世界都已经受够他们了!
我们揭竿而起的同时!世界各地无数和我们一样被他们这么的人们!也举起了属于他们的旗帜!属于自由民主的旗帜!
这是一场反抗暴政的起义!所有跟暴政有关的压迫者!都要受到正义的惩罚!
至少在这一刻!我们是审判者!而他们就是被审判者!是罪人!
为了自由!”
使馆外,一个看着像是暴乱组织者的秃头男子,挥舞着一面宽大的白色旗帜,进行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煽动得周围站满了好几个街区的暴民们愈加疯狂。
多年积攒下来的滔天恨意,被这场暴乱和一场又一场类似的演讲彻底激发了。
所有暴民,把自己的恨全部都倾泻到那些来不及躲起来的统一联合公民身上,街道上恍若人间地狱。
路灯上挂满了被吊死的华族人,而他们女眷的哭喊声也回荡在城市中,被凌辱玷污的羞耻感和丈夫、父亲在自己面前被残忍杀害的痛苦,让她们的尖叫声极为刺耳。
街道上也是尸横遍野,华族人开的店铺被打砸抢光后,便一把火烧掉,大多数时候连店主一家也会连带着被烧死在里面。
少数软弱的华族人在向暴民求饶,可换来的只不过是他们的嘲笑和更加残忍无情的凌辱甚至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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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早就无法控制这一切了,街上有不少的尸体赫然穿的就是当地警服,还有些警用车辆在街道上燃烧,甚至连部分警察局的屋顶都被插上了“义旗”。
暴民们全都尽情且肆意的凌辱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华族人,把他们的尊严踩在脚下,把他们的生命捏在手里。
虽然华族人尚武,而且大多都会随身携带兵器甚至枪支,但面对人数众多甚至都悍不畏死的暴民,他们根本难以抵抗。
抵抗失败后所遭受的凌辱和虐待甚至会更加猛烈。
猛烈到任何一个还有人性的人,都无法接受的程度。
暴民们的行径已经不能算是人了,他们干的事甚至可以说是反人类的罪行。
这场暴乱的性质已经变了,变成了这世间任何人都无法所容忍残酷屠杀。
“哎呀,李会长怎么变这样了?您的脑袋上怎么就流血了呢?真是不小心。”
城内华族人聚居的高级公寓内,一个拎着滴血铁棍冲进来打砸抢的泼皮,正看着坐倒在地上的老者说道。
这个老者正是统一联合人在本地的侨胞维持会兼商人协会会长——李宗平。
虽然也姓李,但他这个李可不是皇家宗室的那个李。
李本身就是大姓,而且他能当上这双头衔会长,估计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但这也是在讲道理的情况下。
现在正处于暴乱期间,没人会和他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暮年老头讲道理。
那些家伙都只认手里的“兵器”,就和此时拎着铁棍俯身看着他的泼皮一般。
李宗平连这个泼皮叫什么都不懂,只记得好像是在去年,因为这家伙在自己的地盘乱收保护费,于是安排了保镖将他和他的马仔们狠狠教训了一顿,随后便打包丢到警察局里去了。
哪儿知道过了这么久,这个不要点脸的街头泼皮居然还记着仇,趁着暴乱,这会儿就带着马仔们来报仇雪恨了。
“你们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等我国的大军一到!所有参与暴乱的人都会被斩首并制作成京观!供你们的后人引以为戒!
老夫可不怕死,就不知道你们这些卑贱的蛮子怕不怕了!
动手吧!老夫在下面等着你们!”
老头子大义凌然的放话道,说完站起身走到那个泼皮的面前,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在逼着他对自己下手。
他李宗平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掌权两大侨胞协会就有二十年,他其实早就已经活够本了,所以根本不怕死。
这泼皮也是个狠人,见他一副好像真的不怕死的样子,当即举起铁棍朝他的脑袋上狠狠敲去。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和某种重物落地的声音。
李宗平,这位曾经在罗泽塔尼亚也算是说一不二的大会长,倒在了血泊之中。
“哥几个都别怕!这老怪说的虽然都是大实话,但咱们敢做!就敢当!这些年光靠收保护费也混得个富贵日子了!
死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咱们死前还能杀一大堆华族人来垫背!还玩儿了好多个华族人家的美人儿!这辈子也够本了!”
打翻了李会长,那个泼皮便站到由一整块稀有木材制成的茶桌上,朗声鼓舞起了马仔们略微有些颓靡的士气。
这一帮马仔听了老头的话,心中确实不免的有些忐忑不安了起来。
毕竟谁都知道,这帮华族人的军队是战无不胜的,而且报复手段极为残忍,但凡敢惹他们的,下场绝不会比小说里那些受尽十大酷刑的衰人要好到哪里去。
更惨的是死后,你的脑袋会被那些来报复的华族军队砍下制成“京观”,遗体将永世得不到真正的安息。
一想到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让这些奸淫掳掠干得正起劲的街头烂人们,都本能的感到不寒而栗。
但听了那个泼皮的话,这些本来就没什么大志向的街头混混也就释怀了。
确实啊,这段时间自己已经“快活”得很够本了,这一辈子还能有这更好的日子?
快活过了,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自认为想通了的他们,便拿着各式各样劣质但都沾满了华族人鲜血的武器,又投入到新一轮的暴乱或者说杀戮当中去了。
而在那个泼皮,则一把抓起还跪倒在祖父尸骸旁哭泣的少女,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扛进了里屋,反锁上了门。
而在整座城中,像这样针对华族人的暴行正在无时不刻发生着,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愈演愈烈的迹象。
只不过,这些“尽情狂欢”着的暴徒们可能根本想不到。
仅仅数个小时之后,自己等人将为此时的“欢愉”复出怎样地狱般恐怖的代价。
第四百四十七章:天空巨兽
或许是因为没有属于自己的卫星,或许是因为技术水平不到位,又或许是因为压根就没有属于自己的军队。
反正现在罗泽塔尼亚王国就属于国家中的真瞎子。
两耳不闻窗外事,双眼不看窗外人。
不是高冷。
而是因为又瞎又聋。
所以这诺大的王国里,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头顶上正“飘”一艘庞然大物。
罗泽塔尼亚首都上空的云层中,藏着早已经在此等待多时的鹏字号天空母舰。
主结构与普通航母差不多,但总体吨位和体积还是比海上的“同类”要大不少。
为了飞行还额外加装了四座巨型封闭式引擎,以及四座火箭同款改良型推进器。
甲板上也加装了大量用于在飞行时固定舰载机的锁环。
但为了方便起见,大多数时候战斗机都是停在机库中,借由船体侧腹两边内置的十余座弹射起飞舱,直接从机库内就可滑行就位并发射起飞,无需再升上甲板。
甲板一般留给只能垂直起降的海航重型飞行器,例如:鸿鹄重型直升机。
这种大家伙根本不在乎高空气流,光是自身重量都能把“固定”在甲板上。
至于船体内部,则被各种各样的密封舱保护了起来,就连指挥塔都是被半包裹在船体内,只留出部分观测塔在甲板上。
船上除了搭载飞机,还搭载了近三千名船员以及各级指战员。
还装载了一整支陆航特战旅,以及各种装备和机动派遣用的空投仓。
再加上各种船体自带的强悍防空以及对地火力,整艘船可谓是兼具了战场需要的一切功能。
完全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天空巨兽。
作为第一艘列装空军的天空母舰,它的专属舷号是T-001。
是唯一一艘舷号带有字母的“船”。
空军就是要以此来将它区别于海军。
代号:鹏也是有这个意思在里面。
鹏为巨鸟,由鲲变化而成,刚好契合了天空航母的特性。
毕竟水上航母也算是海上巨鲲嘛。
鲲鹏鲲鹏,鲲飞起来不就成鹏了?
俺们空军就是比海军那些王八高!
这种方面都还能找事斗来斗去,也是没谁了。
“目标选定好了吗?”
船体内的指挥中心里,舰长穿着一套洁白的空军将官服饰,冷声道。
“都已经选定一百二十七处目标,预估杀伤人数已经超过十万,还远未达到总参谋部规定的百倍。
目前可确认的我侨民伤亡人数为三千七百六十六人,仍在增加,六个小时后可能超过五千。
正在选定更多新目标,设置上限已调整为五十万。”
听到舰长问话,理他最近的一个女兵随即立正站好,捧着手里的触控板并迅速调出数据后,向他汇报道。
指挥塔内十分忙碌,一个个抱着触控板的女兵在各控制台之间来回奔走,各级操作员都紧盯着自己眼前的全息显示屏,双手不停地在面板上滑动敲打着,虽然不像实体摁键那般有噼啪作响的声音“伴奏”,可给人的忙碌感丝毫没有减少。
而在指挥塔内的吊顶上,加大号的全息显示屏上正显示着不计其数的城中影像。
有的是通过无人机实时拍摄,有的是通过卫星实时同步监控。
无论是哪种方式,这艘天空母舰都在时刻关注着下方城市中发生的各种惨案。
船上有近万名军人,保护同胞的生命安全本该是他们的天职。
可他们就这样默默的待在不断残杀着自己同胞的屠戮场上空,默默的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好像那都与他们无关一般。
但坐在舰长位子上的那个人知道,真正的报复行动很快就要开始了。
那些蛮子,很快就要为自己的行径付出数千倍的代价。
“暴乱的基础是贫民,行动开始后率先袭击贫民窟,那里‘垃圾’密度大,处理的速度会快一些。
用云爆弹和温压弹,白磷弹本将也得到授权可以大规模使用。
诸位,不用有什么怜悯之心。
那些蛮子在胆敢把武器对准我们同胞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这颗星球上的垃圾太多了,我们只不过是帮它清理一下而已。”
作为一舰之长,一军之将,这个男人说的话却冰冷而残忍。
光是他话语中提到的那三种武器,其中哪一种用到敌人身上,都会构成非常严重的战争犯罪,是绝对不会被本世界的国际法所认同的。
可他居然下令三种全都要用,可见这一刻他心中的怒火有多么强烈。
强烈到已经抛弃了人性。
“行动代号:收割机,旨在对中立国罗泽塔尼亚的进行大规模清洗,削减其国内对我国的敌意,打消一切潜在威胁,为泰西都护府彻底掌控周边区域铺平道路。
次要目标:借大规模暴乱引出各占领区以及藩属国内,对我国有不满者,以及隐藏于各处的抵抗组织。
对该类目标进行集中清理,彻底稳固占领区内的局势。
这是个非常血腥但有效的计划,可是少将阁下,您不觉得拿自己的同胞作为诱饵甚至是牺牲品,有些太过分吗?
国内舆论会怎么看?死去同胞的家人们又会怎么看?”
舰长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高而瘦的红发男子,扶着他的舰长椅椅背,发表了一番涉及重要机密的长篇大论。
但舰长似乎对其“窃密”的行径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地坐着,右手握拳撑住自己的脸颊,让自己能舒服些。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你这人还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啊。
一群投机取巧的商贾,死就死了,咱们国内最不缺的就是他们这种人。
可是啊,说正经的。
难道大使馆里头那几百人该死吗?难道那些去旅游的同胞该死吗?难道那些只是去罗泽塔尼亚读书游学的学生们该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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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就现在?”
红发男子抢过一旁操作员的椅子,直接坐到了舰长面前,冷声逼问道。
舰长终于冷冷地撇了他一眼,面色阴沉地开了金口:“这世上没有人该死,但有的时候他们又不得不死。
死亡只不过是人生的一个阶段,而你我的工作就是帮他们加速到这个阶段而已。
再说了,杀他们的人又不是我,而是下面那些蛮子。
而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帮他们报仇,帮他们把这份血泪,百倍千倍甚至万倍的报复回到那些蛮子头上!”
司令每说一个字,心中的怒火就更加汹涌一分,到最后一个字吐出,他的双眼红得仿佛在“燃烧”。
“传我的命令!行动提前!所有武器全部都授权使用!
我要让下面的蛮子彻底灭绝!”
他猛地起身,冷酷命令通过广播传达到这艘空中巨兽的每一个角落。
第四百四十八章:报复
暴乱持续到现在,大多数的暴民都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
有从华族人家里抢到的金银珠宝,也有各种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奢侈品。
有好东西,肯定是要拿回去给家人和朋友们一同分享的。
于是许多最早一批参与暴乱的人,都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他们带着一身血腥气,穿着抢来的漂亮衣衫,背着大包小包的奢侈品,成群结队的走向城区边缘的贫民窟。
要不是逼得活不下去了,谁会愿意去干打砸抢烧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他们大多数都是被统一联合各种“吸血”政策,逼得丢掉了工作和收入来源,只能抵押了房产逃到贫民窟里勉强度日。
这次暴乱,对他们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整个贫民窟里的青壮年全部倾巢而出,成为了暴乱初期的主力。
他们回来了,带着“富贵”回来了,他们渴望着看到妻儿父母幸福的笑脸,互相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之后的幸福生活,全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经历什么。
走在前面的几百人刚进入贫民窟,上方的云层中忽然窜出了一枚枚导弹,其中一枚在空中很嚣张的划出了一道弧度后,便直挺挺的落入了贫民窟的正中央。
伴随一声闷响和刺眼的闪光,所有在看着那枚导弹的人瞬间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陆陆续续有人醒来了。
可再抬头看去,曾经被他们称之为家的贫民窟,他们妻儿老小居住的贫民窟,完全不复存在了。
只剩下一座半圆形的深坑,深坑里还能看见升腾起的滚滚热浪,坑内的土壤都完全变成了一种深黑色,其中还掺杂着一道道如岩浆流一般的红色。
半空中还有一片巨大的爆炸云,更上方的云层被爆炸气流吹开了个圆形空洞,好像这朵形状酷似蘑菇的爆炸云,就是从那空洞中掉落下来的一般。
在场的人全都疯了,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哀嚎着、尖啸着,更有甚者直接用双拳和脑袋猛砸地面,血流如注都不停,仿佛像是在求死一般。
他们全完了,从天堂,转眼间便落入了家破人亡的地狱,手里劫掠来的财富,在他们眼里都显得一文不值了。
更可怕的是,像他们这样的惨剧,在城中同时发生了数十起。
统一联合报复开始了。
开始得那么突然,那么酷烈,那么让人感到猝不及防。
......
王宫之中,早就被那多次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弄得魂不守舍的王太后李云棈,此刻正听取着安全部队负责人的电话汇报。
罗泽塔尼亚没有军队,但拥有一支一万余人的安全部队,全部由永久佣兵以及退役警察组成,拿着统一联合外售的最高规格陆军装备,战斗力可比得上两至三个联邦军的步兵师,可谓实力强悍。
这部队就屯驻于城外,是罗泽塔尼亚唯一的军事力量,指挥官是李云棈从老家弄来的一位退役老将,因为由她亲自提拔,所以对他还算是忠心耿耿。
之前她没有命令发出,而且这个国家也从未发生过如此规模的暴乱,没人知道这究竟该归谁管,也不知道谁应该去管。
警察有镇压暴乱的义务,军队也有。
但“安全部队”这种既不是军队,也不是警察的独特存在,真不知道自己的职责范围到底有多大。
于是无论城内乱到了什么程度,就驻扎在城外的这一万多将士却只是按兵不动。
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云层中飞出的数十枚导弹落入城中,抹去了城中人口最密集也是最贫困的几个街区以及贫民窟,杀死了不计其数的平民百姓,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无法保存下来。
不管袭击者是谁,做出这种无差别的军事打击的行径,已经是战争行为了。
他们作为这个国家唯一一支实际意义上的军事力量,这支部队便行动了。
“魏老将军!刚才到底怎么回事!那些爆炸声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城里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王太后紧张地询问着电话那头的安全部队指挥官,似乎她很希望从对方接下来的话语中得到一些安慰。
但很遗憾的是,对方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可以称得上“好”的消息。
“殿下,那是天空母舰上携带的改进型处刑者聚能弹,携带这种弹头的导弹可以轻易抹去四五个足球场大小的区域。
能使用这种武器,必然是总参谋部授权了的行动,卑职已经无法护您周全了。
如果哪怕一枚落到王宫里,那么您也将尸骨无存。
卑职求您,不要做任何抵抗,让他们把事情干完,您回国重新住进公主府吧。”
作为统一联合的退役将军,他很清楚军中的那些龌蹉,如果母舰上的人有心杀死殿下的话,万里之外的总参谋部根本不可能来得及阻止。
在空军那帮人眼里,皇权那纯粹就是属于放屁,毕竟皇室对空军的不满甚至厌恶可是由来已久的了。
皇帝自封天子,皇室自封天家,而翱翔天际的空军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会招皇帝和皇室宗亲们的喜欢。
天是咱的老子,你在咱老子的头上到处乱飞算是几个意思?
于是,虽然一应物资补给和每年的不补助资金从未缺少,毕竟空军这个被誉为现代战争首脑的重要军种可不能怠慢。
但空军是三军之中唯一一个从未有部队得到过皇家册封的军种。
海军第一舰队的旗舰,就是一艘被赐名为皇家礼炮号的航空母舰,第一舰队的别名也就是礼炮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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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陆军就很不用说了,曾经直属于皇家的禁军,就多是从陆军精锐部队之中抽调兵员组建而成的。
被禁军选上,调离担任天子亲军。
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所以筛选条件也极为苛刻严格,被选上者所属的部队也会相应的被皇家赐予名号。
为避免赐名太多,让皇家的恩赐显得有些廉价,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能进入筛选名单内的部队都只有固定的十个。
所以它们也被戏称为“十大亲军”。
例如:皇家角斗士师,同时也是臭名昭著的陆航特战一师。
因为陆航也算陆军,所以这支部队巧妙的避开了“空军”不得赐名的惯例,得到了荣耀且尊贵的皇家赐名。
就如它的名号一般,这支部队扬名立万的手段,就是靠着和敌人像角斗士一般的进行面对面生死对决,每次都能战而胜之。
固因此得名。
这支部队在统一联合建立后被拆分。
拆分为了三个编制相同的特战旅。
其中一支继承了外号,变成陆航特战第一旅,也就是角斗士旅。
此刻,这支部队就部署在空母上。
第四百四十九章:不自由 毋宁死
“小伙子们!咱们特战一旅已经好长时间没能见血了!今天就让下面那些该死的蛮子们见识见识!咱们‘角斗士’的凶狠!
不自由!毋宁死!”
“不自由!毋宁死!”
.......
鹏字号天空母舰的战备机库内,陆航特战一旅,也就是角斗士旅下属的三千七百多名士兵,已经整装待发。
旅长上台鼓舞士气,并在最后喊出了他们部队的口号。
于是所有人也共同喊出了。
“不自由!毋宁死!”
这震耳欲聋般的呼喊声,让不远处几个正在帮他们检查出行座驾的地勤人员,都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这句口号表达出了,这支部队的豪放不羁且自由灵活的作战风格。
同时也契合了他们的名号,毕竟历史上大多数角斗士都是为了自由而战。
当他们取得足够多的胜利,就会得到久违的自由。
很可惜的是,几乎没有角斗士能活到那个时候。
就算有人侥幸达到了条件,也会被掌控他们的“主人”以各种理由留下,或者直接残忍的杀害。
毕竟,每一个有能力活到取得“自由”的角斗士,都必定是角斗场上不可多得的超级摇钱树,没有谁会舍得给他们“自由”。
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角斗士旅,可不是当年那些任人宰割的倒霉“困兽”。
在这群将士们的眼中,自己才是那个可以主宰“奴隶”生死的“主人”,而那些胆敢与自己为敌的蠢货,就是将要被自己执行死刑的卑贱奴仆。
他们整装待发,双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宝贝步枪,隔着战术手套都能摸出上面的各种纹路结构和产地铭文。
步枪对他们来说,简直比家里的婆娘还要熟悉,摸黑扒婆娘衣服都可能在某个拉链上败下阵来,摸黑拼枪他们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者失误。
从把枪拆成零件,到蒙着眼睛在几十秒内拼好,全部一气呵成。
真要说的话,这枪对他们来说可能相当于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了,简直比自己胯下那把“枪”还要熟悉好吗?
而今天,他们久违的又要用上自己手里这把无比熟悉的兵器,上阵杀敌了。
他们心中的激动不言而喻,但对于即将面对他们冰冷枪口的对手来说,这种激动就和死亡的丧钟没什么区别了。
“全体都有!检查装备!按照预定顺序的计划登机!快速机动部队!立刻进入空投仓内!直接空投至预定位置!保护我侨胞生命安全!出发!”
伴随着旅长的命令声,和各部队中下级军官的吹哨和咆哮声,三千余人的部队在此时似乎完全凝聚在了一起,一切调派移动的过程都显得十分迅速且井然有序。
.......
率先出动的是快速机动部队,三百名穿戴了最新式轻型外骨骼装甲的精锐,将被分为三十组,每组又分为十人。
他们将搭乘着天空母舰下方的三十个智能空投仓,在最短的时间也是最精确的降落地点,抵达目标位置,立即加入战斗。
第一批十五个空投仓,目标正是已经岌岌可危的大使馆。
这时,暴乱的人群已经因为家园被毁以及亲人被杀的惨事,而陷入了彻彻底底的癫狂状态。
刚刚从母舰上发起的精确打击,直接让全城近十万暴民家破人亡了。
虽然因为武器威力的缘故,这次打击的确有不少误伤,但也的的确确的达成了报复行动的目的———十倍百倍千倍,甚至是万倍的偿还。
好歹这样毁灭性的打击是让那些暴民的妻儿老小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死去,死前几乎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痛苦。
相比之下,暴民们在这次暴乱中对待华族人制造的种种非人罪行,那种残忍根本不是言语所能形容得出来的。
所以,统一联合真正的报复其实还没有开始呢。
让暴民们家破人亡,仅仅不过是这场报复行动的“开胃小菜”而已。
那些暴民也似乎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面对些什么,再加上丧失亲人的痛苦,让他们已经真正忘却了生死,他们纷纷开始不计伤亡代价的疯狂猛攻着大使馆,只求多拉几个华族人垫背。
他们很清楚,使馆里不但藏匿着统一联合在本地的所有外交人员,还藏匿着不计其数的普通公民,凡是在昨晚暴乱刚开始的时候侥幸逃离的华族人,都选择逃进了大使馆内寻求庇护。
而那些没能逃离的,估计这会儿已经成为街上那些死状凄惨的尸体的一份子了。
更惨的是,大使馆其实也不安全。
倒不如说,大使馆就是那些暴民引诱华族人集结,好让他们能一锅端的诱饵。
不得不说,能想出这种招数的暴乱指挥者或者说幕后主使,可真是阴损至极啊。
在他们疯狂的进攻下,大使馆眼看着就要彻底沦陷了,可天空中突然杀出十来个卡车大小的金属块块,直接打乱他们阵脚。
而在这之后,从那些铁块块中走出的恐怖“东西”,则彻底让他们的付出惨重伤亡才取得的胜利付之东流了。
“我说这怎么回事啊!说好的今天有场硬仗要打呢?怎么都是这么些跟原始人似的垃圾蛮子?”
“那你想怎么样?听说这个破地方连军队都TM没有!这些刁民更是蠢得像脑袋不存在似的!拿着棍子打我们?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都别吵了!有蛮子杀还不知足?听说二组那边连一个蛮子都没见着,就只能干看着满地尸体发愣!有得开枪就不错了!你们就知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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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速机动部队专属的通讯频道里,一帮人正互怼扯皮,他们言语间虽然粗鲁,但这种类似聊天的轻松感,实在不像是在战场上该有的感觉啊。
他们也确实不应该算是在战场上,毕竟战场总是互有胜负,互有伤亡的。
可现在他们干的事,根本就是在城里面打数以万计的人型“移动靶”,己方人员别说伤亡了,那些暴民连碰都碰不到他们。
他们穿戴的轻型外骨骼装甲,挂载了两挺双联装轻机枪,搭配了五百发装弹弹仓的钢芯破甲弹之后,杀那些暴民简直就跟收割机割草似的,一扫一大片。
暴民人数太多了,他们又是直接空投进了使馆,周围密密麻麻的全是暴民,闭着眼睛都能百发百中,一发子弹打穿四五个人都是常事,杀伤人数简直是蹭蹭的往上涨。
可那些暴民根本不怕死,即便连靠近他们都做不到,可还是前仆后继的往前冲。
死亡,在这里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第四百五十章:名存实亡
“太后,诸位罗泽塔尼亚的大臣,你们好想清楚了再说话,我不觉得你们现在还有资格和我们讨价还价。
说错了话,可是会死人的。”
罗泽塔尼亚王宫内,第二组快速机动部队已经直接突入王宫会议厅,强行控制住了还在里面开会的王太后和大臣们。
带队的军官,恶意满满的踩在长长的会议桌上,威胁着在场的众人。
他的部下们都很自觉的把枪口指向了那些给吓得浑身发颤的军政大臣们,唯独把王太后李云棈无视掉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堂堂长公主,在场的蛮子他们杀光了都没事,但唯独长公主是绝对不能也不敢起杀心的,毕竟要是那位宁王爷发起飙来,可不是谁都能顶住的。
最多,也就只能是把她抓起来带回国去交由宗室处置。
他们本来是想着下来杀蛮子的,哪儿知道王宫这一片的蛮子,早就全都跑得一干二净了,害得他们全副武装的下来,却只能干看着满地尸体发呆。
幸好上面给他们安排了新任务。
让他们去劝诫王太后殿下,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让她认清楚自己的立场就好。
“我是罗泽塔尼亚的王太后!我的儿子是罗泽塔尼亚的现任国王!而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对我国的侵略!用违反国际法的军事武器袭击我国的首都!残杀了数以十万计的黎民百姓!现在还闯入王宫里面威胁我和诸位大臣?你想让我怎么办?难道想你屈膝投降吗?
本宫乃太祖血胤!不战而降这种丢祖宗脸面的事本宫还干不出来!你们这些丘八有本事就杀了本宫吧!本宫也好升天去看看太祖爷!顺便给你们这些丘八上上眼药!”
李云棈气场全开,这一刻的她把自己的双重尊贵身份都抗了起来,让两方人都对她又敬又怕,简直不要太装逼。
但她也仅仅只能在这言语上逞一点威风罢了,带队的军官敬重的是她的骄傲,怕的则是她长公主的身份,对她这个人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之意。
“既然殿下执意如此,那么卑职就只能殿下您在这儿待着了。
等一切尘埃落定,卑职的上司自会亲自来请您起驾回国。
想必宁亲王和皇室宗亲那边,对您也是颇为想念。
来人啊,请殿下回寝宫休息!”
带队的军官完全就已经把这里当成是了自己的主场,随口一句就想要将李云棈软禁在她自己的王宫里,不留一点情面。
他话音刚落,那些架着枪的快速机动部队士兵便围了上去,仰仗着自己穿戴着外骨骼装备的优势,两三个人就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了李云棈身后的十名贴身侍女。
然后以那些侍女的性命为要挟,逼着李云棈移步寝宫。
毕竟她是长公主,丘八们还是没有胆子上手抓她去软禁的,所以只能试试威胁。
这招奏效了,李云棈不情不愿的起身走向了会议厅的大门,看来那些侍女在她心中也有着颇为重要的地位。
而在门外,她看到了自己的侍卫队。
“卑职参见殿下,殿下千岁!”
这侍卫队长一根毛都没掉,带着零损失的十来个部下,全须全景的半跪在地,大声向她请安。
知道的说他是去阻止暴民攻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带人去旅游完回来呢,看这屁事没有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干活的人。
“你很好啊,帮着外人把本宫逼到这个地步?亏本宫还那么信任你!”
从称呼她已经听得出,这支侍卫队已经不归自己管了,便冷声质问道。
她不明白,跟着自己一起来的,保护了自己十几年的侍卫队,怎么可能如此干脆利落的就“背叛”了自己,这让她感觉非常没有安全感。
“卑职乃是军人,军人从来都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您不是军人,但却是卑职侍奉了多年的主子,卑职从来都是把您放在第一位。
但如今不同了,国家政策在前,总参谋部命令在后,天兵已至此地,我等作为国家的军人,自当追随天兵,为国而战。
所以只能委屈殿下您,待此地之事彻底了解后,卑职自会向您谢罪。
到时候就任由您处置卑职了,但请不要为难卑职的部下们。
拜托了!”
侍卫队长一脸悲壮的样子,仰起头惨笑着看向她,极力寻求求她的一个承诺。
这倒是轮到李云棈懵圈了,她就只是想稍微diss一下这个老奴才而已,怎么搞得好像自己想要他小命似的?
完全不清楚状况的她,便点了点头。
“那卑职就先叩谢殿下了!来人!请殿下回寝宫吧!”
谁知道她刚刚点头,就被侍卫队长一句话丢去软禁了。
话音刚落,几个王宫里本来就有的女仆凑了上来,把她夹在中间,有两个一人一边挽住她的胳膊,直接朝寝宫走去。
而侍卫队长,带着部下快步走进了的会议厅,狠狠关上了大门。
随即里面便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她隔着门和半个走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枪声意味着什么,她更是清楚。
这罗泽塔尼亚王国......真是“药丸”啊。
“你个老奴才!你不得好死!本宫定要让轩哥儿灭了你全家!灭了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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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那几个贴身侍女和那一屋子的军政要员、文武大臣,李云棈的内心就想刀割一般的痛,撕心裂肺的大骂着,骂声在宽阔的王宫走道内久久回荡,任谁都能听得出她的愤怒与悲伤。
而罗泽塔尼亚也不是“药丸”,是现在基本已经完蛋了。
陆航特战一旅搭乘着数十架鸿鹄重型直升机,整建制的部署到了城内,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并占领了各大政府机构,击溃了城内百分之七十的暴乱群体,杀伤暴民人数已经不下万人,控制了全城所有的主要路口和交通设施,让这一国首都名存实亡了。
没有接到命令的那支安全部队,仍然驻扎在城外,结果被天空母舰上派出的一个军刀战斗机中队给盯得死死的,估计连个屁都得压着悄悄放。
首都、各级政府部门、名义上的国家领袖以及政治中心,都已经落入了别国军队的手中,罗泽塔尼亚这都不是亡国了,这简直就是国家级别的惨遭“斩首”啊!
第四百五十一章:“狩猎场”
不知不觉,这天都黑了下来,陆航特战一旅在城中的报复行动却还没结束。
天空中不时有几架鸿鹄重型直升机开着幌人眼球的巨大探照灯,扫荡搜寻着寂寥的城市街道。
十几人的巡逻队,搭乘着空投下来的伞兵战车,挨家挨户的敲门问询,一旦发现哪家里头藏有暴民,那么这一家老小都会被拽到街上集中处决,然后连房子都会被巡逻队用单兵燃烧弹给点了。
白日里血流成河的街道,现在夜里看来倒显得干净很多。
尸体都是在墙边排成排的,很整齐。
因为特战一旅在白日里驱赶着大量被俘的暴乱参与者,清理收拾了街上的尸体。
但他们只负责自己人的尸体,那些死去的暴民尸体都被集中起来填坑,填的坑也是由俘虏们挖好的。
而挖好坑之后,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俘虏就会被特战旅的人直接处决,然后丢进他们自己给自己和同胞挖好的“坟墓”里。
当然,为了减少对土地的污染,特战旅的将士们还会很文明的往坑里的尸堆上洒大量燃料,然后一把火下去,直接制造一座巨型的“半地下篝火”。
像这样的活动,在白天里同时发生了数十次之多。
城外腾起了几十道粗壮烟柱,那些黑烟飘向高空,带走了无数的亡魂。
而在暴乱中丧生的华族人,自然是要由天空母舰上专业人员收敛,并尽可能完完整整的放入裹尸袋中,集中起来运回国内举行葬礼,也算是给这些逝去同胞和他们留在国内的家属们一个交代。
特战一旅在城中也是发现了少量的幸存同胞,大多都是被家长用生命保护下来的孩子们,还有的就是被玷污的可怜少女。
特战一旅的将士们,面对着受苦受难还受辱的同胞兄弟姐妹,心中对于那些暴民的最后一丝怜悯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更狠的则是军官们,他们把俘虏的暴民都集中了起来,用绳子捆上或者直接打断手和脚,然后叫来受辱的少女和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们,塞给他们武器,然后让他们可以亲自手刃自己的仇人。
这种方式很恶毒,也很残忍。
无论是对受刑的敌人,还是对那些拿上武器的孩子们而言,都是一样。
但很有效,虽然那些孩子有些根本下不去手,又或者下手后杀不死,或者下手之后直接哭晕在地。
但他们终究还是舒缓了一些伤痛。
其实特战一旅的将士们对这些孩子还是有一些鄙夷和嫌弃的。
不是因为他们哭。
而是因为他们太脆弱了。
如果他们在国内长大,手刃仇人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自己这些当兵的帮忙,他们自己就可以去下手了。
毕竟在国内,每个十几岁的孩子都是要会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的。
这是尚武的老传统了,旧帝国时代连十六七岁的孩子都可以披甲杀敌,杀几个空有蛮力的造反暴民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这些受苦受难的孩子中,有好几个都已经十八岁成年了,却还是握不动刀,举不动枪孱弱样子,看得特战一旅的将士们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说到底,也是因为这些孩子没能在国内长大的缘故。
好好的来什么蛮子的国家?害得自家孩子连老传统都不会,甚至都不懂!
忘了本的孩子,还怎么融入祖国啊!
所以为了帮助这些孩子,有很多士兵都选择挑一个孩子跟着自己走,跟这自己在城里愉快的“猎杀”那些胆敢造反的蛮子们。
“姿势摆正,你是左撇子,所以好好闭上右眼,左眼瞪大了看着瞄准镜里面,把准星对准那个蛮子。
想想他们对你做的事,然后就慢慢地深呼吸,稳住枪身和准星。
在你有把握的时候,就扣动扳机!”
街道上,一个士兵正在低声教着一个架着步枪的女孩儿如何使用手里的武器。
不远处的前方,一个双腿都被子弹打穿废掉了的“暴民”,正艰难的往前爬着,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那个士兵说得很慢,也很认真。
似乎完全不在乎某人的挣扎痛苦。
数秒后,女孩照他说的扣下了扳机。
子弹旋转着钻入那个残废“暴民”的脊椎骨中段。这一下虽然没有立刻夺去他的仅剩不多的生命,但却实实在在的打断了他的中枢神经。让他变成了真·残废,彻彻底底失去了行动能力,瘫倒在了地上。
“干得漂亮,这是很好的一枪,我猜你瞄准的就是那里吧?
那确实是个要害位置啊!
来,咱们继续吧,前面或许还有更多更有趣的‘猎物’在等着我们。”
士兵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夸奖了她并且还给予了她一个小奖励——一颗子弹。
说完,他就拿过步枪,带着少女坐上了身后的伞兵战车。
车绕过了那个瘫痪在地家伙,车上的两人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他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下的一滩血在向周围慢慢延伸,但他已经根本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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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无能为力的等待着死亡来临。
对于忽然家破人亡的暴民们来说,被更暴力的军队追杀得满大街跑,都已经算不上是什么太值得叫唤的惨事了。
虽然他们被碾得满街乱窜,投降的也在街上被排队枪毙,刚才满大街嗷嗷乱叫最威风的那一批人,现在死的死,伤的伤,还在喘气的也没剩几个了。
统一联合的报复已经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群人是绝对不能惹的。
这群人的所属的民族,是真真正正的战斗民族。
一个从诞生至今,都一直在不断地进行着战斗和拼搏的民族,是不可阻挡的。
强大是刻在其骨子里的基因,任何试图挡在其前进道路上的,或者敢于招惹甚至惹得其发怒的愚蠢之人,都会付出他们难以承受的恐怖代价。
而到了最终阶段。
这个代价,就将是灭绝性的。
就像现在这样,统一联合的军队根本没有把参与暴乱的家伙当人看。
这里已经是这支军队的狩猎场了,所有暴乱参与者都只是士兵们的猎物,只是士兵们发泄多余力量的靶子,也只是士兵们倾泻个人怒火的“一次性用品”。
而更惨的是,唯一能救他们王太后已经被软禁在了王宫中。
所以根本没有人能救他们了。
或许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真正知道自己之前干的那些事,有多么愚蠢吧。
第四百五十二章:国王
不知为何,已经彻底拿下罗泽塔尼亚王国首都的统一联合部队,却很凑巧的都忘记了一个重要人物的存在。
罗泽塔尼亚现任国王,王太后兼樱宁长公主李云棈膝下唯一的儿子——欧文四世。
欧文四世现年十六岁,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自家首都陷落的时候还在北方的一座王室度假城堡玩乐,再加上尚未掌权没什么存在感,所以统一联合居然就真的忘记了他这么个“一国之君”。
毕竟实际掌控着罗泽塔尼亚王国最高权柄的是他那已经被软禁的老妈,他怎么样也没有必要去关注了。
一个傀儡而已,有啥好关注的?
没人知道,这位年轻的国王虽然在外人眼里是个贪图享乐的昏君,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君王。
他一直都期待着到自己十八岁,从母亲手里接过这个国家的最高权柄,然后好好施展一番拳脚,实现自己的抱负。
然而很不幸,他的国家甚至还没等到成年的那天,就已经亡国了。
而这就更不幸的导致他成为了在封建历史上唯一的一个,在被母亲代理摄政期间成为亡国之君的倒霉君王。
可这份“殊荣”,他是真不想要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诺大的国家连抵抗都做不到!为什么母后就那样随随便便的被软禁了!有谁能告诉我!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罗泽塔尼亚北方一处度假海滩边上的美丽城堡内,年轻帅气的欧文四世咆哮着向追随自己的幕僚们寻求着答案。
他有着一头蓬松的淡金色短发,这是罗泽塔尼亚王室的标志性特征。
但又因为他母亲李云棈华族人,所以他的两个眼珠是黑色的,和古代华族形容西方胡虏时所用的“金发碧眼”一词,也只有一半的契合度。
两家王室的优良基因凑在一起,最终造就了他近乎完美的英俊容颜,和高大威武的身材体魄,可谓是优质基因的典范作品。
可惜他再怎么帅,再怎么愤怒,也改变不了他现在已成亡国之君的既定事实。
他那些幕僚们都是趋炎附势、谄媚无耻之徒,一个个的除了会拍马屁以外,就没啥用处了。
而国朝真正的精英臣子们,都已经在不久之前死于王宫之内。
所以,这诺大的国家里,已经没有人能能给予这个年轻君王任何建议了。
“殿下啊,那统一联合简直就是一头吃不饱的恶龙!可这眼看着联邦也快要被恶龙吃干抹净了,未来这世道还是得由这头恶龙说了算啊......您就委屈一下,反正太后也是堂堂长公主,您投降了再怎么说也能混一个爵位,下半辈子不愁富贵啊!”
“是啊是啊,听说现在那边皇室宗亲之中掌权的宁亲王,是太后的亲弟弟,也是殿下您的亲舅舅呢!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的,怎么可能会伤害您呢?”
“说得对啊,您就投降了吧......”
这帮无耻之尤的所谓幕僚们,一个个都开始用自己拍马屁的本事,来劝告欧文四世他赶紧投降。
毕竟,他们这帮人的身家性命,都是和他绑在一起的啊。
“你们.......我要你们有什么用!你们平日里不是很能治国理政吗?为什么现在国家危亡的时刻却只想着投降?连和国家共患难都做不到!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以前说的那些治国理念是对的?!
滚滚滚!都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们这些废物了!来人啊!那他们全部给我押出去毙了!”
欧文四世已经对这些无耻的家伙彻底失望了,他虽然自知打不过统一联合,但要干掉这些无耻废物,还是能做得到的。
这帮人一下就怕了,一个个都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求饶,这股猥琐劲气得他都不想再多看他们哪怕一眼了,偏过头去不断催促着门外的侍卫们赶紧进来“干活儿”。
他后悔啊,一想到自己以前居然把面前这样一群废物,当成是心腹幕僚,还把他们的胡言乱语视作真理,想着成年掌权后就照他们说的做。
现在看来,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想法去顺利实施的话,统一联合就算不来,他也迟早会被这帮家伙坑害成亡国之君的。
这么一想,他就为以前自己的愚蠢想法感到后悔不已。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您赶快出去看看吧!”
等了许久,外头的侍卫终于是跌跌撞撞的爬了进来,没走两步就摔倒了。
这家伙可并不是进来“干活儿”的,而是来“报丧”的。
“慌什么!站起来说话!”
他大声斥责着这个来汇报的侍卫,只觉得这个家伙如此慌不择路的样子,简直要把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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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还是出去看看吧。”
那个侍卫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
他狠瞪这家伙一眼,随即便起身走向被其撞开的大门,把屋内那些还在哭喊求饶的废物们全都丢下了。
出到外面,便可以看到外面一望无际的大海和洁白的海滩。
这里是属于王室的私地,所以海滩上没有别人,附近的海上也只允许出现王室的豪华游艇。
但此时,远处的海面上却出现了一支货真价实的海军舰队。
“望远镜!”
欧文四世大喊道。
他需要确认那是哪国的舰队,虽然他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但还是眼见为实,他必须冷静的确认一下。
接过旁人递过来的望远镜,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些军舰上飘扬着的旗帜。
对军事颇有了解的他,一眼就认出了最醒目的那两面旗帜。
那正是统一联合海军的军旗以及那作为国旗存在的陆军军旗。
隔着那么远,他仿佛都能听到军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仿佛都能感受到那一整支舰队航行在汪洋大海上的气势。
这种感觉,是自己这个亡国之君从未能感受到过的。
毕竟罗泽塔尼亚也没有自己的海军。
这很不科学,作为一个岛国,海军本该是最重视也最应该发展的军种。
可这在罗泽塔尼亚也能理解,毕竟一个在两大势力之间徘徊的中立国,根本不可能也不敢拥有自己的海军。
如果有自己的军队,这个国家就会成为两方势力争相拉拢的对象,最终不可避免的卷入战争之中,然后在两股势力毁天灭地一般的激烈碰撞中,被彻底碾碎。
所以他们学聪明了,直接宣布成为永久中立国,并不保有军队。
这的确带来了多年的和平安宁。
但这也导致,如今他们面对统一联合最低限度的攻势时,居然连还手都做不到。
第四百五十三章:国王的选择
“降下国旗,升起白旗,投降吧。反正一切都结束了。”
欧文四世放下了望远镜,向周围人宣布了自己的最后一道命令。
这也是他作为罗泽塔尼亚国王,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了。
其实他很清楚,没有军队的罗泽塔尼亚王国,是根本不可能与统一联合这台战争机器相抗衡的。
为了保证黎民百姓的安全,他这个尚且还年轻的君王,选择了委屈自己。
在旗杆所在的高塔值班的侍卫,当即听从了他的命令,将国旗降下。
但新的问题接踵而至。
他们这里没有白旗啊......
更麻烦的是,从那支舰队中起飞了数架直升机,正在朝他们这边飞来。
远远的就能看到武装直升机那机身两侧的外挂弹仓,他们必须在对方认为自己拒绝投降、坚决抵抗并且发起攻击之前,把该死的白旗挂上去。
白色的!只要是白色的就行!哪怕是谁的白色裤衩!只要能挂上旗杆就行!
找遍整个城堡,终于从饭厅弄了一块硕大的白色桌布,折叠起来挂上了旗杆。
虽然飘不起来,但只要能让对方看得清自己旗杆上挂的东西是啥颜色的,不会立刻发起攻击就好。
所幸,来袭的直升机都看到了旗杆上的那一抹白色,并没有发射导弹把整座城堡夷为平地。
还别说,它们真的可以做到。
三架海航的射手座武装直升机,分别搭载了两台双联装十六管导弹发射仓、八枚外挂式破拆者碎裂弹、两台双联装三十毫米机炮以及机头下方挂载的一台同口径全自动智能机炮。
可以说是该型武装直升机适用于几乎所有战场和敌军种类,碎裂弹可以拆除绝大多数堡垒,可分别装备穿甲弹头和高爆弹头十六管导弹发射仓可以对装甲部队和步兵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机炮又可以对小规模的步兵和轻型装甲单位造成有效杀伤,再加上指哪儿打哪儿智能机炮,该型武装直升机甚至可以兼职斩首或者狙杀行动。
所谓全能型武器,也就是这样了吧。
三架这种直升机,如果全部武器都倾泻出去,炸平一座度假城堡绝对不成问题。
所以现在包括欧文四世在内的,整座城堡里的所有人员,都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连带着这座城堡一起被炸成碎片。
武装直升机都在空中盘旋警戒,其中一架海航的通用直升机悬停在城堡上,四条绳索同时从机舱内垂下,一个小队的海航特战队士兵迅速索降下来,控制住了下方的城堡内的数座观景塔和还待在其中的人员。
海军的机动部队为了和海军陆战队那些四等人区分开来,特别设立了一支专门的海航特战部队,人数不多,专职负责小规模的快速机动作战。
待遇和普通海军士兵相同,所以嚣张程度也和海军那帮骄兵悍将一个叼样。
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抵抗,毕竟这些当兵的下手毫不留情,推推搡搡的把他们押送下去集中看守。
但凡有人敢问话或者走慢一点,直接就一枪托狠狠砸过去,有的人身子弱,挨这一下枪托,直接头破血流的晕了过去。
“住手!你们这样和那些野蛮人有什么区别?”
欧文四世看得都忍不下去了,冲上去出言阻止,而且还出手推开了一个又想要打人的士兵。
“你TM谁啊?穿得人模狗样的,你就以为你就有资格拦着劳资?看得到劳资手上的枪杆子吗?再推劳资一下你试试?不废话直接一枪崩了你!”
那士兵被他推了一个踉跄,虽然最后并没有摔倒,但回过神来之后,还是恶狠狠地挥舞着枪威胁他。
结果刚骂完,突然就被后头跟上来的一个人抽了个大耳刮子,这一巴掌抽得这个嘴臭的丘八口鼻出血,摔倒在地。
待其捂着流血的口鼻抬头看去,登时就吓得起身立正站好,连口鼻都不捂了,不一会儿胸前的武装带上就滴了不少血。
“长本事了啊?劳资可不记得自己麾下有你这么个丘八啊?咱们海军上上下下可都是军风优良的好兵!陆军丘八那一套在劳资这里可不管用!既然你那么厉害,就给劳资滚去陆军那边吃泥巴去吧!”
来人居然是个海军将官,当着战友和一大堆外人的面,恶狠狠的斥责着那个嘴臭的士兵,不留一点情面,连骂的话都颇为严重的诛心之语。
让其“滚去陆军那边吃泥巴”,基本就是要讲其开革出海军序列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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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很严重的惩罚,被将军下令直接开革出部队的士兵,估计这辈子都不用再回到部队了,没有哪支部队会收他,就算回到老家,余下的日子也都抬不起头来。
于是那个士兵怕了,诚惶诚恐的双膝跪倒在地,不断祈求着将军原谅。
磕头磕得都飙血了,终于得到了将军随口的一句“下不为例。”
他如蒙大赦,连连感谢,结果还没说几句就晕了过去。
“殿下对我的处置可满意?”
看到那个晕倒的士兵被抬走了,将军便冲着围观了许久的欧文四世问道。
这会儿又轮到欧文这边懵逼了。
敢情他这一顿教训不是为了惩罚,而是为了讨好自己?
没这个必要吧?你一个堂堂统一联合的海军将官,带着好几架直升机和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杀入我的城堡中,殴打伤害侮辱我的仆从,外头海上还停着一整支嚣张至极的海军舰队。
随便一句话就能把我变成阶下囚,你还用得着讨好?
难不成上面那些也是为了讨好我?
可有你这样“讨好”的吗?
他实在搞不清楚状况,只能不断靠着既得信息在脑子里自行脑补。
“小王不知将军此话何意,还请将军有话直说?”
发现靠自己实在想不清楚后,他便放开了胆子询问。
反正自己现在就是只弱鸡,人家想怎么处置都行,还不如光棍点,多从对方嘴里套路出一些有用的讯息,也好死个明白。
正因为母后是华族人,所以他自然要学会母亲家乡的贵族礼仪和说话方式,因此这一通问话倒是显得十分优雅从容,让那位将军在一听一看之后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殿下有所不知,皇家宗正寺那边已经拟定好了您的册封事宜,只要一回国完成了册封,您就是宁远郡王了。
卑职途经此地,得知殿下在此,便急急忙忙前来迎驾,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请您速速启程,回国接受册封吧。”
将军摸着胡子,乐呵呵的帮他直接安排好了行程,不容他有丝毫拒绝的余地。
第四百五十四章:大怒
“殿下!殿下!大捷!大捷!罗泽塔尼亚王国一鼓而下!我军大捷啊!”
距离罗泽塔尼亚万里之遥的长安城皇宫内院里,一个小太监一边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金碧辉煌的立政殿,一边叫嚷着。
结果阴影里突然伸出一只脚,将他直接绊倒在了地上。
“混帐东西!殿下正伤心着呢!这种时候你还敢来‘报喜’?找死呢?滚蛋!”
还没等他爬起来,一个抱着拂尘的老太监便从那阴影中缓步走出,压低了声音怒斥着他。
这个老太监地位不俗,绝不是他这个年轻的小太监能比的,很清楚自己身份的他便连连磕头道歉,然后就连滚带爬的跑出了他刚刚闯进来的殿门。
见小太监滚远了,老太监那额头上满是皱纹且面色阴沉的老脸才渐渐舒缓开来。
只见他抖了抖拂尘,走进了立政殿那阴暗的深处。
立政殿,是旧帝国时代帝王平日里批改奏折以及与内阁重臣议政的地方,可以说是皇宫里除了上朝的大殿之外,最重要的政治中心建筑了。
可自从旧帝国崩溃,帝制被废除,这座曾经极为重要的宫殿建筑便被荒废了。
宁亲王李轩在重掌皇宫之后,虽然对立政殿进行翻修和扩建,但这座宫殿终究还是失去了它存在的实际意义,如今只能作为皇宫内数千座宫殿中稍显华丽的一座存在。
除了比一般的宫殿漂亮些,在功能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独特之处。
但李轩很喜欢待在这儿,这里是他除了自己的寝宫外停留时间最长的宫殿了,有时候甚至都直接睡在这儿,虽然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但他坐在大殿中央的龙椅上总是能睡得最为香甜。
当然,这可不是因为他想当皇帝,而是因为他觉得这椅子上有皇兄的味道。
虽然这样有些gay里gay气的,但他现在的的确确就是撑着下巴坐在龙椅上面发呆打瞌睡。
“王爷,长公主那边有消息了。”
老太监见他还在睡,便压着脚步走到他身旁,低下凑近他,直接吹起了耳旁风。
确实是耳旁风,因为他压根就没听清老太监说了什么。
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抬头看向老太监的丑脸,嘟囔着问:“你刚才说什么?”。
“王爷,罗泽塔尼亚已经被纳入泰西都护府的治下了,长公主和宁远郡王殿下不日就将抵达长安,与您团聚。”
老太监一边解释,一边笑眯眯的让一旁的宫女端来洗漱用品,然后亲自上手服侍还半梦半醒的李轩洗脸漱口。
这种活儿本该是由宫女来干的,大殿里也杵着好几个侍女,随时准备工作。
但这个地位不俗的老太监,却很自觉的要亲自服侍李轩,动作很自然流畅,看起来他对李轩的各种习惯非常熟悉。
而李轩也就随意的放松了下来,很自然的接受他的殷勤服侍。
这个此时满脸笑容,慈爱的服侍着李轩的老太监,服侍了三代帝王,见证了旧帝国最后三个年号,也送走了三代帝王。
他见证了封建皇朝在历史的滚滚车轮前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也见证了千年的帝国在自己面前轰然崩塌。
要不是本身是个刑余之人,三朝元老和亡国之臣,这俩一褒一贬两个称号他都能顶在头上。
但在李轩的记忆中,他很诡异的根本不见变老,面容好像永远停留在了的五六十岁的年纪。
宁王爷一度认为他是什么妖怪,还怀疑他有什么邪恶的目的。
但随着时间流逝,也慢慢的放松的对他的警惕。
毕竟他对自己和以前没什么区别,都是像爷爷看孙子一般的慈爱。
他当年是皇兄的贴身太监,也是执掌皇宫内大大小小实务的总管太监,在当年皇嫂不怎么管事的情况下,他在皇宫内院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为过。
但他却很安分,从未干过什么越权玩火之事,把皇宫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让人根本挑不出毛病,连皇兄当年都不由得因为一些小细节夸奖他这个老奴才。
现在也是这样,李轩把皇宫全都丢给他打理,也算是让他官复原职了。
他也和当年一样,干得十分漂亮。
对于李轩来说,真的非要说对他的不满的话,那就是皇兄自杀殉国了,而他这个贴身太监老奴才却活了下来。
这让李轩很不爽,却也无可奈何。
因为他当年之所以没有能和皇兄一起自杀殉国,就是因为皇兄给他下了命令,要让他在乱军之中保护好自己。
这老太监也是十分给力,愣是靠着一己之力,在长安城破,皇城也宣告沦陷的绝望时刻,拼死护着年幼的李轩活了下来。
真要说的话,这老奴才还是李轩的救命恩人呢。
“阿姐应该是受了我的牵连啊......为何对于针对罗泽塔尼亚的军事行动,我竟然毫不知情?议会也没有相关议程!总参谋部甚至都没有行动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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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给我去问问克莱德曼,难道他说话已经不管用了吗?”
李轩怒火中烧,他现在所剩下的亲人本来就不多了,居然还有人背着自己去软禁自己的姐姐?这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罗泽塔尼亚王国之所以能在统一联合无坚不摧的铁蹄下存活,其实并不是它所谓的中立和非军事国家政策,而是因为李轩这个太后的弟弟一直在国内周旋,最终让踏破了人造天堑,占领整个大洋联邦远海领土的数十万大军,在海峡前停下了脚步。
若无他的周旋,区区一道海峡根本不可能挡住统一联合的征服之心,毕竟联邦本土可是隔着一整个海洋都没有任何屁用啊。
可现在呢?他之前的努力周旋,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化为了泡影,辛辛苦苦保下来的一片净土,一夜之间就被那帮丘八的铁蹄给踏破了。
他不知道是哪只军队干的,他也不知道这次究竟出动了多少兵力,但得知自己的姐姐都被那帮胆大的丘八软禁了的时候,他就明白,估计整个罗泽塔尼亚王国都已经化为人间地狱了。
连自己都不怕的兵,他都不敢想象这帮人对待他们眼中的蛮子时,会是怎样的肆无忌惮,怎样的凶狠暴力。
这么一想,他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万一那帮丘八谋害阿姐怎么办?要知道战场上的事情,他可没法控制啊!
事后他们再直接报个意外事故,就算他让克莱德曼本人去问也没用,毕竟阿姐现在名义上还算是罗泽塔尼亚的人啊......
“立刻联系总参谋部!问清楚到底是哪支部队出的手!警告他们!如果长公主殿下除了任何问题!本王就算穷尽全力也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暴怒的李轩狠捶了一拳桌面,红着眼睛催促老太监赶紧去办事。
老太监当即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第四百五十五章:潜逃
在李轩这边暴跳如雷的时候,其实在另一边被软禁了的李云棈也没有闲着。
作为堂堂的一国太后兼远嫁海外还能一手把握实权的樱宁长公主,她李云棈虽然是个女儿身,但也绝不是好惹的角色。
李家皇室对于宗室子弟的教育都是抓得死死的,她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弓马娴熟的彪悍女侠了,校场之上百步穿杨,骑着马都能三箭连环正中靶心,身体素质和武力值根本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能媲美的。
嫁过来的时候,她的陪嫁里就有一套最好的弓箭组,一直都藏在寝宫的床底。
当年是骗她的老公,说藏着弓箭的箱子是压床底的宝贝,他老公也不知道华族那边有没有这种习俗,反正也没什么影响,便同意让她把箱子放床底了。
如果知道床底的箱子里放着弓箭,并且自己的枕边人能用这套弓箭百步穿杨,罗泽塔尼亚的先王估计会给吓得失眠了吧。
然而他直到去世都不知道,而李云棈也一直都没能在这儿用上那套弓箭,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好事。
毕竟这西方国家也没有人均学习弓马骑射得优良传统,她自然是用不上的。
所以那套弓箭一放就是十几年,期间她也搬出来擦拭清理过几次,但始终都未能再次展现她百步穿杨的精湛箭术。
直到今天。
她从床底翻出箱子,从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暗层里倒出钥匙,然后“召唤”出了她那尘封已久的“绝世神兵”。
跑题了跑题了......
其实说绝世神兵也没问题,她这套弓箭都是由当年国内最顶尖的大师制作,用的材料也是极为珍贵,光是一支箭的价格,在当年都是五位数金元起步的。
从这就能看得出,当年她父皇对她是多么的疼爱,估计这种疼爱都能让她那俩一个继位,一个封王的弟弟嫉妒死了。
摸着这套弓箭,她就能回想起出嫁时父皇偷偷转身抹眼泪的样子,小老头还以为自己藏得很隐蔽,没被女儿看到。
其实她什么都看到了,但坐在车上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因为出发前父皇说过:“上了车以后就不能哭了,不吉利。”
她总是很听父皇的话,所以她不哭。
其实她很清楚父皇的痛苦。
太祖开国曾言:本朝绝不和亲。
堂堂帝国皇帝,居然要把女儿远嫁到世界的另一边去,对不起列祖列宗,也对不起自己已故的妻子,更对不起自己宝贝了大半辈子的女儿。
三重痛苦的折磨,让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皇帝终于撑不住了,悄悄转过身,流下了难得一见的帝王泪。
“父皇......女儿如今要走一条自己选择的道路了,希望您不要责怪女儿。”
她紧握长弓,呢喃着。
此时她已经穿戴整齐,一套很贴身的黑色夜行衣,背着满满一袋箭,手握一柄油亮亮的长弓,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辫,脱下的太后装束和一堆珠宝就散落在大床上,她身上只留着出嫁时父皇交给她的玉佩。
她十八岁出嫁,当年便生下一子,也就是那位欧文四世,她丈夫就是欧文三世。
欧文四世现年十六岁,所以她今年其实也才三十多岁,也算正值壮年,说力气多得用不完都不算太夸张。
她握着弓,站到寝殿的门边,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外只有一个站岗的侍卫,这个小兵并没有想太多,便直接推门进去,嘴上还在问着她有什么需要。
结果他刚完全走进去,身后的直接被猛地关上了,而他的脖子也被勒上了一条细细的弓弦,腿肚子也挨了一下,直接无力且丢人的跪了下去。
“等下我会打晕你,你就说自己听到动静进来查看,然后突然被打晕了,什么也没看到。”
他懵逼的听着身后人的嘱咐,听到太后说完了,刚想应诺,后脑勺就挨了一下。
李云棈把昏厥的小侍卫放倒在地,然后缓缓推开门走了出去。
寝宫内外的守卫本该有十几人,但她的贴身侍女们已经......
王宫卫队也损失惨重,这会儿估计已经被从天而降的快速机动部队控制住了。
但即便如此,侍卫队长也不应该只安排一个人看守并保护自己。
侍卫队长很清楚自己的本事,他肯定知道就这一个小兵是不可能看住自己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故意如此,留空子给自己跑路。
这个推论一得出来,她对侍卫队长的恨意便略微减少了一点。
看得出这家奴终究是家奴,即便刚才场面话说得那么好听,摆出一副要为国家坚决忤逆叛主的悲壮之意,甚至还杀光了自己最宝贝的几个贴身侍女,让自己这个主子几乎恨透了他。
但他终究还是忘不掉“主仆情意”,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帮了主子一把,这就让她略微满意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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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仅仅只是一点,杀掉她最亲近的十几个侍女,这种深仇大恨,可不是悄悄帮一把就能随便全部消除掉的!
她压着步子悄悄穿行在王宫内四通八达的道路里,作为这座宫殿的女主人,没有人比她更懂这里的构造和路线了。
寻常的女主人是不会关注这种的。
但她并不寻常,作为自幼舞刀弄剑的东方帝国公主,对于自己所处地形的观察和记忆已经深深刻印在了她的脑袋里,几乎就成为了本能。
这是新时代特种部队的技能之一,让部队成员养成瞬时记忆的习惯和本领,再配合头盔上的战场辅助系统,士兵在战斗中才能更好的发挥出地形优势。
关于这种技能的实用性,早已经在战场前线得到了充分验证。
统一联合的特种部队甚至比联邦当地人还要更熟悉他们的当地的地形,在战斗中以各种绕后、侧击、甚至是超精确投掷爆破物等方式,在小规模的特种作战中,打得联邦特种部队都找不着北了。
而现在李云棈也是用着这种技能,只不过她没有战场辅助系统,完全就是靠着自己多年在这儿生活的记忆,绕过了一支又一支的巡逻队。
天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大堆巡逻的士兵,而且都是统一联合的兵,臂章上是一只擒拿地球的嚣张老鹰。
不过他们人再怎么多,在她这个超级地头蛇面前也是渣渣。
她甚至还出手绑了一个刚到这里没多久的贵族军官,把这倒霉蛋关到厕所里问话之后便打晕留在了厕所里。
巡逻队总不会进女厕所的吧?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从厕所出来后便迅速消失在了王宫的阴暗角落里。
第四百五十六章:劫车
或许是父皇在天之灵保佑,李云棈最终还是有惊无险的逃出了王宫。
王宫外已经被一支不明军队的营地给布满了,虽然营地中能看到不少特战一旅士兵的身影,但更多的则是那些军服臂章上绣着一只擒拿地球的老鹰的部队。
李云棈悄悄地穿行在营地里,不时偷听着那些士兵的闲聊,终于是搞清楚他们所属哪一支部队。
参加过纽瑞特会战的第五空降师。
她看过新闻和情报机构的资料,知道这支部队在纽瑞特一战之后,很快便从联邦本土战场调离了,没想到如今居然被部署到了罗泽塔尼亚。
这支部队可是有一万多人,这样大规模的伞降行动绝不是临时起意的,看来国内对罗泽塔尼亚的军事行动是早有预谋的啊。
更糟糕的是,她居然完全不知情。
“怎么回事?出营不报备的吗?你们是哪个连的?”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大营门口,简陋的栏杆加一个警卫就组成了所谓的门,而警卫此时正在查问一辆想出营的军车。
这辆军车是空投式多用途地形车,和陆军表亲的轻型多用途军车长得一个样,但是整体制作素材轻便了许多,车身架构也以轻便灵活为主,所以显得挺圆润,总是被联邦士兵嘲讽说是“猪猪车”,现在看着其停在栏杆前倒是有种憨憨的萌感。
“七连的,要去城外配合特战旅的人收编蛮子的部队,没有报备是因为连长比我们早出去了,现在不在营里。
要不你小子自己打个电话去问问?”
车上的人没好气的怼了一通,虽然人家警卫也只是按照例行公事而已,但他们被自己人怀疑查问总归是有点不舒服的。
警卫也不多刁难,随口胡扯了几句后便给他们放行了。
只不过这车上车下的都没察觉到,出去的时候车上多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应该是车下多了一个人。
李云棈把马尾辫盘起来,抓着车底的凸起位置,借助着这辆车逃出了营地。
她听到了刚才他们的交谈,知道这辆车要去哪里,她也正巧“顺路”了。
车开得还挺快,但她抓着车底也实在是太消耗体力了。
她努力咬牙坚持着,但力气仍然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因为脱力掉下去,然后被车碾死的。
就在她忍不住准备直接翻上车,把人打晕然后把车抢走的时候。
车却忽然停了,副驾驶的人慢腾腾的下了车,走了几步路后站到路边撒尿。
李云棈顿时明白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悄悄放手然后爬出彻底,走到那个在撒尿的大兄弟身后,直接给了他一下子。
她在打晕人这方面可是好手,小时候为了能偷偷溜出皇宫玩,总是要打晕看着自己的太监,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大师”。
说打晕就打晕,绝不墨迹或犹豫,也绝不会真伤着人,受害者最多就是醒来后头脑发胀而已。
打晕了上“彻硕”的大兄弟后,她便悄悄咪咪的绕到车的另一边,直接猛地将手伸进车窗里,狠狠地给那个开车抽烟的驾驶员也来了一下子。
这位可怜的兄弟就是想抽个烟,谁知道脑袋上就挨了一下子,要不怎么说吸烟有害健康呢,敢情是在这方面“有害”啊?
不过相比起外面那位他已经算非常好运的了,那位的小勾勾还露在外头呢,李云棈可没有等他提上裤子再出手的习惯,直接在他“开闸放水”的时候就下手了。
打晕了直接给人丢在路边,丝毫不讲一点情面,连裤子都不帮人家提上,就像这样一直露在外头可没脸见人了啊。
至于车上那位,她把人拽下车,然后扒光了人家的军装,自己套在了身上,只给人家留下了里衣,把人家都在了路边,然后又上了人家的车,直接绝尘而去了。
天知道,那两个倒霉蛋要在路边瘫多久才会被人发现或者自己醒来。
不过这已经不关她的事了,凭借着小时候逃出宫学来的彪悍车技,她此时正以惊人的速度驰骋在道路上,估计油门都快要给她踩烂了去。
这样嚣张的操作,自然会引起别人的特别关注了。
“已经扫描确认,车上的人的确就是樱宁长公主殿下,是否需要联络地面部队即刻前去抓捕?”
天空母舰的指挥塔里,发现了李云棈动向的操作员不敢擅自作主,便直接汇报给了舰长阁下。
端坐于主位上的舰长并未回答,反倒是那个从出现开始就一直站在他身旁的红发男子开了口。
“不必联络,由我们自己来处置。”
操作员有些懵逼,只能看看舰长那边有没有什么表示,毕竟他的上司可不是这个来历不明的红发男子。
可舰长并没有说话,只是干坐着,扶着脑袋好像很头疼的样子。
他也没办法,只能暂时按照那个红发男子说的做了,毕竟舰长也没有反对,如果之后有什么改变他也来得及补救。
但他也没有停止对李云棈追踪监视。
只不过是把控制权转交给了舰载的初级智能AI。
但他没有想到,这个举动居然险些害死了长公主殿下。
整艘天空母舰的控制系统里存在着庞大的数据流,单靠人力是非常难以发挥起全部效能的,于是舰载初级AI就应运而生。
这种AI的智能程度,虽然远不及目前在异世界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阿尔法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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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让统一联合的高精尖武器装备,又在全面智能化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但这一步也是有弊端的。
初级智能化的不完全,让舰载AI,一直都存在的隐性问题,只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暴露出来罢了。
但现在就出了一些“小问题”。
数据流中有一个识别文件被不知名的远程系统给悄悄篡改了,进而导致扫描识别控制器出现了一个小问题,把某个扫描目标判定为了“敌人”。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故意而为的,这个被识别成“敌人”的目标,正是李云棈目前所驾驶的那辆军车。
然后舰载AI就非常“智能”的向李云棈发射了一枚跟踪导弹,而且是威力足够覆盖一整个足球场大小的跟踪导弹。
这是“铁了心”的想要李云棈都命啊。
第四百五十七章:恩与仇
李云棈开车疾驰在城区边缘的环城高速路上,这条高速路由统一联合国内某个出了名的“啥都干”势力——密钥部承包建造,质量非常不错。
天知道为什么密钥部要不远万里跑过来为别的国家建造高速路,但听说他们在这次跨国承包建设项目中,赚到了十位数以上的庞大利润,而且全是金元。
这还没有算上长期收入,因为直到罗泽塔尼亚宣告亡国为止,这条环城高速上所有收费站的过路费收入都是直接归于本地密钥部办事处的。
密钥部在这个万里之遥的岛国上,榨取了不计其数的经济收益。
但如今不行了,密钥部的这颗摇钱树已经落入了军队手中,接下来又会落入政府和议会手中。
突然就少了这么个进项,密钥部那边或许会给气得暴跳如雷吧。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会让密钥部在本地的负责人活活气死了去。
“啊这......”
李云棈飙车飙得正爽,这会儿眼看着就要抵达目的地了,忽然不经意之间瞥了一眼车窗后视镜,看到一枚硕大的导弹正在朝自己飞过来,登时就吓得不会说话了。
她忽然想起来,如果是从后视镜里看到高速移动的东西,感觉上好像很远,但实际上那个东西其实已经离你非常近了。
从那个导弹的大小来看,她觉得自己立刻就要连人带车一起被炸成碎片了。
这还了得,她立刻反应过来,一脚刹车踩了下去同时猛打方向盘。
整辆车猛地一滞,然后向侧后方猛地画圈倒退了好几十度,而那枚导弹在她的眼前从车前盖上面飞了过去。
她冷汗直冒,但所幸导弹并没有在车附近发生爆炸,而是在掠过车前盖后继续直挺挺的向前飞去。
车停了下来,在地上留下了两道又深又重的弧形刹车痕。
而那枚导弹飞出蛮远之后,自动调整好了飞行轨迹,在空中画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圆之后,又把矛头对准了她。
这是跟踪导弹,躲掉一次并不意味着你就安全了。
她轻轻调整的军车引擎功率,军工制造的强横引擎发出阵阵“咆哮”,低沉的声音倒像是那种纨绔子弟开的超跑。
你以为她又要开始炫车技了?
不不不......
她悄悄把手伸到了方向盘旁边的一块触控板上,飞速的点触敲打了几下,随即那军车顶上的车载机枪便自己转动了起来。
自动锁定,自动开火。
射速很快,那枪声听起来像是电锯的声音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车载机枪代号可能是MG什么的呢。
密集的钢芯弹弹幕覆盖了那枚直直朝军车飞过来的导弹,很快弹体就多发命中并且射穿,最终将其引爆。
这种跟踪导弹威力大,但是缺点也十分的明显,就是很容易被例如近防炮等的高射速武器拦截。
因为其在完全锁定目标后,整个轨迹就会近乎变成一条直线,瞬间就会被拦截武器锁定并且摧毁。
常规导弹还能靠数量压制,但这种跟踪导弹本身就威力巨大,如果多发齐射,那么但凡有一发被成功拦截,其引爆的威力就会摧毁大部分甚至全部的其它导弹。
所以该类导弹通常都是单发射出,结果这孤零零的一个,再加上锁定以后就会变成闷头冲的“愣头青”,进而导致其更容易遭到拦截了。
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导弹直挺挺的飞过来,那挺车载机枪都不需要调整设计参数,对着一条直线射击就完全OK了。
但李云棈真的就安全了吗?
其实不然,这种导弹能单发射出就有其单发射出的优势在那儿。
最重要的就是,这表明其有能力只用一发就彻底摧毁目标。
导弹爆炸了,冲击波直接掀翻了好几公里外停着的军车,摔得车里的李云棈是七荤八素的,浑身多处擦伤挫伤,嘴角都已经隐隐有血迹出现了。
爆炸在眨眼间制造出了一个三四层楼高的耀眼火球,火球从完全成型到崩溃释放出全部能量,也不过几毫秒的时间。
崩溃时释放出的能量远比爆炸瞬间释放出的冲击波要恐怖百倍,方圆三公里内没被冲击波震塌或者震碎的建筑,都在这一轮冲击中化为了废墟,能量释放造成的毁灭性连锁反应,还让整个高速路以爆炸点为中心向两端持续垮塌过去,数十秒内就逼近了李云棈所在的那辆已经侧翻的军车。
但她已经没有力气跑了,她甚至连爬出侧翻的车都做不到,只能干坐着等死。
但就在她有些绝望的时候,车边上忽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从她的视角只能看到一双很装逼的西装皮鞋,一看就是超级贵且超级干净的那种。
然后她就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实际上是车被那个人抬起来了,而且只用了区区一只手。
那人就这样把车举着,然后猛一蹬脚就来了个原地起飞,李云棈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失重了似的,要不是还系着安全带,估计自己真就要在车里cos宇航员了,不过这里没有奶奶给她吃她最爱吃的“大嘴巴子”。
等重新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的胃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翻江倒海的就要从自己的嘴里整个喷出来。
虽然她很难受,但她还是强撑着想要解开那个该死的安全带,因为如果再像现在这样倒吊着,她很可能就要把自己的呕吐物给活活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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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有没有点专业素质啊?救人你就不能细心一点吗?哪儿有把整辆车倒过来丢在地上的?而且车里还有人啊喂!
她正一边暗自吐槽着,一边努力的试图解开安全带,但这玩意儿似乎坏了,死活都解不开。
谁曾想,她身旁那个早就已经没有门了的“车门”外,突然就伸出了一双十分嚣张的大手,那手上还套着一副金光闪闪帅气逼人铠甲手套,直接就一把将她拽住,然后连人带座椅都给拽了出来。
再然后,那人就直接把她往旁边的地上随手一摔,这就当作完事了。
“本宫乃樱宁长公主!太祖血胤!尊贵无比!你是何人?凭什么这么对我?别以为你就救了我就能侮辱我!本宫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钱!你要多少!本宫就给多少!还完了你救本宫的恩!咱们再好好算算你侮辱本宫的仇!”
李云棈肺都气炸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自己!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同时挣扎着想转身看看身后那家伙长啥样。
谁知道刚说完话,她就感觉自己后脑勺挨了一下,当即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四百五十八章:承诺
她李云棈这三十来年下来,打晕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
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轮到自己被别人给打晕了。
这简直是她这个“大师”的耻辱啊......
但不管怎么说,打晕了她的那个人同时也救了她的命,所以刚刚醒来的她暂时没有去找那家伙报仇的打算。
暂时没有.......
说来也奇怪,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也就是在城外的安全部队驻地里。
从行军床上翻身下来,看到自己的弓箭套组就放在不远处的桌上,便走过去重新给自己装备上,然后走出了帐篷。
帐篷外,几十个安全部队的军官就在帐篷前的草地上跪了一大片,为首的正是之前和她联系的那个魏老将军。
老将军抱着军帽,略长的满头白发被微风吹得有些凌乱,见到她出来了,便直挺挺地把头磕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磕得用力了些,她居然在地上看到了点点血迹。
“您这是做什么呀?都流血了!”
李云棈急了,说着便连忙跑上去搀扶起了老将军。
“害得殿下受此苦难,老夫指挥着万余儿郎却无能为力,真是罪无可赦啊!”
老将军拒绝了她的搀扶,说着又自己跪了下去,哭哭啼啼地瘫在地上。
她实在没办法,只能抬抬手示意后面那些也还跪着的军官们起来,让他们来搀扶起哭得老脸通红的魏老将军。
“老将军不必伤心,我如今遭的罪其实是命中注定的,不关您的事,也根本不是您的错,您不必介怀。
我生在帝王家,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为家族和国家奉献自己的一切,所以我才会甘愿背井离乡来到了这里,嫁给一个我之前甚至都不认识的人。
但嫁过来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每一个人都总要有自己能为之奋斗的东西,而我为自己选的这个‘东西’,其实就是罗泽塔尼亚这个国家本身。
我对家族和母国的无私奉献,其实早在在出嫁时就已经结束了。
在那之后的我,只为自己而活。”
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向在场的众人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这些人,就是目前自己唯一能真正信任且使用的力量了。
她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无条件的相信他们,告知了她们自己心中那犹如叛国一般的恐怖想法。
华族人身上的国家和民族印记,是这颗星球上所有人中最深刻的。
不管他们身在哪里,也不管他们正在说着什么语言,他们都拥有一个共同且彼此都承认的身份——同胞。
即便是受万人唾弃的华奸,他们也自认为自己是华族人,只不过眼前的利益仍然驱使着他们去干了背叛同胞和国家的事。
但这只能证明他们的软弱和贪婪,却无法改变他们血脉和精神上的认同感。
这是华族能强盛数千年的原因之一。
但李云棈的言论和想法,已经把别国凌驾于了母国之上,甚至公然声称要为了别国而奋斗。
这无异于叛国,乃至于叛变出了整个华族同胞的大家庭里。
能公然说出来就已经实属不易,而且还是作为堂堂长公主的身份说出来。
面前这帮人之中但凡有一个大华党成员或者大华族主义者,估计把她当场毙了都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但很庆幸,听完她的话,面前这帮人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就是干愣着看她,像是在等她继续说些什么。
“我相信你们应该明白我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我也不强求你们,如果不想继续追随我的,这卡里有一千万金元,要走的人就拿去分了吧。”
她说着就从胸衣里摸出一张卡片,随手便丢到了地上。
也不知道为啥总爱把重要的东西藏进胸衣里面,难道表示这东西很“贴心”吗?
“末将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看到殿下都已经丢出遣散费了,老魏顿时发了狠,冲上去就把卡片狠狠踩烂,然后扯着嗓子表忠心。
他这一手玩得六啊。遣散费都给他这一脚踩烂了,那些想走,或者还在犹豫要不要走的人,直接就断了念想。
没办法,钱没了谁还走啊。
还不如留下来拿命拼一拼,说不定这事儿真就能成呢?
这帮军官和那些小兵可不同,那些穷小兵多半都是家里穷得连温饱都成问题,只能跑出去当佣兵,结果那么些年下来也没挣到几个钱的倒霉蛋。
而这帮军官呢?全都是统一联合退役军人出身,而且每一个都是亲自上过战场杀过许多蛮子的狠角色,家里吃穿不愁,自己出来就是退役后想找乐子、杀蛮子的。
魏老将军也是如此,退休后的日子实在太过于清闲且无聊,想回到部队又因为年纪太大人家不收,只有长公主殿下看到了他的可用之处,让他到自己这里带兵,给予了他最大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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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遇之恩无以为报,老家伙就是要把自己绑死在李云棈的战车上了。
“有老将军这句话就足够了,从今往后咱们便不分彼此!从今往后咱们便再也不分什么彼此了!我的就是你们的!你们的家人也都是我的家人!本宫将给你们和家人们带来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本宫!以樱宁长公主的身份向你们所有人承诺!”
李云棈看到众人都是一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样子,没见过那么多丘八对自己献上忠心的她,不由得大喜过望,以长公主的身份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谢殿下!”
所有人都乐了,某些人不由得在心中庆幸自己没走,现在能得到长公主殿下的亲口承诺,这TM给多少钱都不换啊!
皇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那随手丢出来的一千万金元就是证明,他们这帮人如果真的能和殿下“共富贵”,那可不是能得钱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权利和地位,才是真的“富贵”。
而皇家正是最能赋予人这两份“富贵”的存在之一。
即便如今的皇家已经不掌权,甚至可以说已经没落了。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皇家剩下的力量也不是随便哪股势力能比得上的。
能和公主“共富贵”,谁TM还会选择拿钱跑路啊。
“众将听令!迅速确认周围统一联合军的部署情况!一小时到我帐篷开会!”
李云棈学着以前从手里有兵权的宗室长辈那儿看来的下令方式,下令道。
“诺!”
听得众将应诺,她感觉自己有一股大将风范了。
有个成语咋说来着?
喔!霸气侧漏!
第四百五十九章:丢下去
“谁干的!到底TM谁干的?拿导弹去炸长公主殿下?拿的还是这艘船上威力最大的那种?你们嫌我活得太长了是吗?你们要造反能不能别带上我?以前跟我说一声!舰长的位子我拱手送给你们还不行吗?
宁王那边已经放出话来了!敢伤害长公主的人会被他碎尸万段的!你们有几个脑袋给那位砍?九头蛇吗你们?劳资的脖子上可只有一个脑袋!砍了就没了!”
鹏字号天空母舰上,本来被那个红发男子压得几乎都不出声了的舰长阁下,此时却正在大发雷霆。
自己的船上未经允许发射了一枚导弹这种事,肯定是瞒不过他的。
本来也没什么,战事激烈的时候总是需要下面人随机应变的,区区一枚导弹的事情还用不着向舰长特别汇报。
但现在战事也算不上激烈啊?战场上无令擅动是要被砍头的!
舰长也舍不得杀自己的人,但一听说那一枚导弹居然是冲着长公主去的,顿时就给他气得火冒三丈,吓得后颈发凉。
骂人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一边骂着一边挥舞着手枪,要那个闯了大祸的混账东西赶紧出来,他要亲自毙了那个家伙!
“那枚导弹不是人为发射的......好像是舰载火控系统自行锁定并发动打击的,武器使用记录显示,扫描系统把公主殿下的车判定为了高危险级别的敌对目标,当即就按照预案对其发起了打击。
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主控操作员兼大副也满脸疑惑,她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这艘船就好像在某个瞬间有了自己的想法,并且闯下了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的滔天大祸。
“还愣着干什么?找啊!立刻给劳资确认长公主殿下的目前所在位置!快点!不管是生是死!明天一早我就要给宁王那边一个准确答复!
到时候宁王要是想来弄死劳资!那你们绝对会先被干掉干掉!”
舰长看着满舰桥的懵逼脸,刚压下去一点的火气又窜上头了,不留一丝情面的大怒的呵斥着所有人。
被这么一骂,舰桥里还在发愣的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开始干活儿。
而那个烦人的红发男子又来了,靠近了暴怒的舰长,但又很聪明的恰好停在了他手够不到的距离,笑嘻嘻地看着他。
不过正在气头上的舰长并没有给他开口烦自己的机会。
而是冷漠的瞪着他,然后挥挥手让警卫把他直接拉了下去,顺便还找了块又脏又臭的抹布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吓的命令也很直接。
“空投仓,丢下去。”
冷漠且无情。
而那家伙好像也认命了似的,毫无抵抗的任由两个警卫把自己拖了下去。
随着一个很奢侈的只装了他一个人的空投仓飞出,这艘天空母舰上终于少了一个烦人的“苍蝇”。
但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怎么的,他这个空投仓居然径直落进了此时长公主殿下所在的安全部队大营里。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自投罗网吧。
空投仓砸坏了营地里的一个帐篷,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也给一小部分“未经世事”的小兵们造成了不小的惊吓。
等营区里的人围上去看,自动弹开了的仓门盖子里面,躺着一个发型凌乱,模样颇为凄惨,但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容的怪人。
“哎呀,卑职见过长公主殿下,见殿下安然无恙,卑职甚是高兴。
可不知殿下怎么会在这儿?卑职记得您应该待在寝宫里休息啊?”
这人是真的奇怪,明明自己都已经落入“敌对势力”的手中了,可却还能泰然自若的质问着对方的头头,也就是长公主殿下。
“你问我?我还问你呢,我看你是从天上那艘船飞下来的?那你们刚才用那个导弹来炸本宫是几个意思?想炸死我?谁给你们的熊心豹子胆?”
李云棈都被他给气乐了,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表现得也很奇怪。
刚刚都在那儿“誓师起义”了,怎么现在还摆架势质问别人?都要造反了还敢摆出她长公主的架势?
她能自称本宫,是因为当年出嫁前她一直都住在皇宫中,是庆阳宫之主,按照规制任何一座宫殿的主人都可以自称本宫。
因为在她出嫁后,庆阳宫便被长期封存了起来,除了定期有人洒扫,其他时候都是宫门紧闭的状态,等着她这个主人回来才会重新开放使用。
所以她仍然算是庆阳宫之主,这一点除非是皇帝发话或者宗室将她除名,否则直到她去世都不会有所改变。
即便她死后庆阳宫再次启用,也不会是使用这个名称了。
“卑职可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但卑职在这儿要奉劝您一下。
这里不是皇宫,您最好还是暂且收敛一些自己的嚣张气焰和肆意妄为的举动,不然别说是您自己的安全都会收到威胁,连远在长安的宁王爷估计都会寝食难安的。
还请您记住卑职的话啊......”
这家伙仍然怪笑着,说话的语气也把握得恰到好处,让人听不出他究竟是在威胁还是真的出于好意在提醒什么的。
这种气定神闲、临危不乱的气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至少也是经过长时间抗压训练,才有可能把一个人变成这种鬼样子。
最初级的抗压训练,就是用一盏大灯连续十几个小时甚至一整天的不间断照射着你的面部,同时还有多人不断的朝你咆哮同时抛出各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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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手段通常会被用在审问中,在人类漫长的战争史中得到了充分实验,效果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
被这样长时间折磨的人,很快就会因为精神恍惚而回答那些问题,而能撑住这种折磨的人,就通过了抗压测试。
或者说其本身就是经历过专门训练的正式特工,根本不怕这种折磨。
李云棈也察觉到了这家伙的不对劲。
她小时候在皇宫里见到过不少和他有些类似的人。
当然,那都是在皇宫内的天牢里面。
对付这种人你逼问或者直接给他上刑都是没有用的,与其浪费时间套情报,还不如直接把他干掉省时间呢。
毕竟你根本不可能敲开他的嘴。
虽然吐真剂可能会有效,但这种人体内多半也有针对吐真剂的抗性药物,所以也仅仅只是可能有效。
况且这里也没有吐真剂这种东西。
但李云棈并不打算杀了他,更加不可能打算放了他。
但又实在拿他没办法。
只能吩咐人把他看好,而李云棈自己则跑回去着急那些还算忠心的军官们,探讨究竟怎样才能把他的嘴敲开。
第四百六十章:“复活”
“殿下,此人总给老夫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咱们还是不要留他在这儿,要么趁早直接杀了,要么就直接扒光丢出大营,让他去自生自灭也好。
要不然老夫这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魏老将军一边装模作样地摸着胡子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这个意见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毕竟老将军是他们之中最德高望重的,也是退役前军衔最高的,服从上级的指令已经成为了他们下意识的本能了。
更何况,他的意见也和大家的想法都有所契合,这样就更是理所应当赞同了。
大家都赞同了,李云棈这边也就没什么意见了,点了点头同样表示了赞同。
但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而且听起来动静是相当大,除了各种各样根本听不清的杂乱声,不时还有枪声掺杂在其中,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外头已经打起来了呢。
李云棈带着人走出去,映入眼帘的是陷入大乱的营区,许多士兵痛苦的瘫倒在地上挣扎着,还有些双眼通红的朝天扫射,而那天空呈现着一种淡淡的诡异红色。
同时她又看到了那个诡异的男子,此时他正顶着不知什么时候整理好的红发,仪容仪态十分端正的漫步在大营之中,虽然背着手笑容和蔼,但看着依旧很嚣张。
你一个俘虏敢在敌营里乱走,那不是嚣张还能是什么?
难不成还是SB吗?
他很明显不是SB,真的要形容的话应该是某种长得像人的怪物。
在他的周围,绝大多数人不是在发疯就是在垂死挣扎,只有他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盯着一副诡异的笑容到处乱走。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李云棈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不断的在脑中猜测着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身旁的军官们已经忍不住了,毕竟正在饱受折磨的是他们的同僚兄弟啊。
有一个军官快步上前,路上俯身捡起了一把步枪,然后顶到了他的面前,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但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反而发生了几乎让所有目击者都险些崩溃的恐怖事件。
那个军官的脑袋......爆掉了。
是真的爆掉了,毫无征兆的突然就炸成了一团血花,吓得众人都不由得举起手遮住自己的脸,生怕有什么恶心的东西沾到自己的脸上甚至嘴里。
等众人放下手再向前看去,那个军官的无头尸首已经倒在了地上,而那个红发男子却屁事没有,浑身上下依旧干净,甚至连一点血迹都看不见。
唯一有点不同的,就是他的头发好像越发的红了。
“哎呀,怎么那么着急呢?这样死掉可是太难看了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的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脏东西”,这副模样实在是让人恼火,但同时也让人恐惧。
毕竟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爆头”,都还能如此镇定的家伙。
不是疯子就是罪魁祸首。
李云棈等人都宁愿相信他是前者,也不希望他是后者。
毕竟相比起一个有能力直接把人脑袋炸掉的超级危险人物,精神病院里那些疯子都显得像“天使”一样了。
但目前看来,这家伙是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比较大。
他们觉得自己的脑袋也朝不保夕了。
“快!你们负责掩护殿下离开!老夫带着人留下断后!
还能拿得动枪的都过来!这个家伙非常不对劲!大家都小心着点!”
魏老将军反应得最快,也不给其他人留丝毫余地的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其他的军官也知道了他的想法,便出手强行带走了不愿离开的长公主殿下。
听到老将军的召唤,周围零零散散出现了几个面色苍白,但仍然紧握着手中步枪的士兵,所有人没有多少犹豫的,都纷纷朝他这边靠拢了过来。
他们虽然大多都是收钱办事的,但终究也是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令行禁止以及绝对服从命令还是能做到的。
虽然不像是正规军人那种,已经基本训练成本能一般的就是了。
“真麻烦啊,你们就不能放弃抵抗站在那里等我来杀吗?这样我轻松了,你们也不用死得那么痛苦,皆大欢喜不好吗?
就非要闹到这种地步?”
他还是在笑,但说话的语气中已经充斥了浓郁的不满之意。
话音刚落,他便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随即,周围那些已经在痛苦挣扎中咽气的士兵的尸体,居然纷纷诡异的剧烈抽搐了起来,然后在众人惊恐地目光注视下,那些尸体居然一个接着一个睁开了眼睛,随即猛地弹了起来。
这些“复活”的尸体,灵活迅速得让人难以置信,就像一群发狂地猛兽般扑向了昔日的并肩作战的战友,许多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要开枪,就被狠狠扑倒在了地上。
那些“复活”的尸体,就像恐怖电影里面那些丧尸或者吸血鬼一般,冲着被自己压倒的活人的颈部,张开了嘴,然后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狠狠咬了下去。
不一会儿,就有数人像这样被活活咬死在了地上,剩下的士兵也不再犹豫,即便他们本身状态就很糟糕,但依旧顽强地冲那些曾经的战友,现在只不过是怪物的东西扣下了扳机。
一发又一发地子弹贯穿了那些“复活尸”的躯体,但他们就是不会倒下,有一个脑袋都被打成马蜂窝了,却还坚挺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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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从任何一个领域的角度来看,都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大脑几乎被完全损坏,躯体是绝不可能继续行动的。
哪怕是完全不科学的丧尸,被爆头了都得死翘翘啊......
这群“复活尸”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士兵们都要绝望了,面对一大群子弹都打不死的怪物,他们能怎么办咯?
魏老将军却是搞清楚了,那个红头发的笑脸怪人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于是挣开想把他拽走的士兵,举枪朝那个该死的家伙扣动了扳机。
他也只有机会开这一枪了,因为紧接着就有一个“复活尸”冲了上来,把他和架着他的两个士兵一同扑倒在了地上,索性旁边还有个带枪的士兵救了他们,不然他老魏今天就要栽在这儿了。
起来之后,他的枪也掉了,而那两个士兵也强行拉着他往这座已经化为人间地狱的营区外撤去。
而他打出的那枚子弹,也很不幸的被一个窜出来挡枪的“复活尸”挡住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封锁
“开什么玩笑!那个家伙在这座军营里到底干了什么?闹出那么大动静?”
天空母舰上,舰长惊恐地看着投影画面上显示的营区内实时画面,面色阴沉的询问起了周围人。
作为一个军人,同时作为一艘天空母舰的少将舰长,他是坚定的无神论同时也是现实主义者,对那些神神怪怪之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更别说画面上呈现出那种死者复活后袭击生者的地狱般场景了,
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幻觉,所以就想向旁人确认一下。
“无法确认!系统现在才发现这个人根本无法在数据库中识别!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是军方序列中的人!可是舰载中枢系统的数据库是跟总数据库共通的!但依然没有办法识别他的面容!
这年头连黑户和奴隶蛮子都在数据库中有专门的资料!这个家伙居然没有?那他还能算是个人吗?
您究竟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个人的?带这种人上舰可是违反保密协定的!您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啊?!
我已经下令调遣了就近的部队去封锁营区了!而按照保密协定您将被撤职!这已经是最低限度的惩罚了!之后将由我临时接替舰长职务!
宪兵!把前任舰长请下去!”
主控操作员兼大副这搞得像是要谋朝篡位似的,但其实他说得都符合战时安全措施条例,所以舰长......啊,现在应该说是前任舰长了。
前任舰长虽然一脸怒意,但也并没有做出任何抵抗或者反对,任由围上来的宪兵将自己拖下去了。
大副黑着脸坐上了他的位子,迅速且完整的接替了舰长的工作,当即就开始下达一连串颇为专业的命令。
这样看来,他也不是那么重要嘛。
作为一艘如此庞大舰船的指挥官,他能混到这个份上也算是很失败了。
至少大副就显得比他成功很多了,刚接下位子就能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把所有问题都控制在了可接受的范围内,相比起某位遇到大问题都不吱声,结果麻烦缠身的时候就开始各种骂人的前任舰长,水平简直不知道高了多少。
在新任舰长的指挥调度下,临近的部队已经成功封锁住了陷入混乱的营区,各种武器就架在营区外,不计其数的冰冷枪口直指大营内,随时可以开火。
舰长给的命令时,封锁后所有试图离开营地的生物,一律击毙。
幸好长公主殿下早早地就出来了,不然这帮丘八还真有可能把她也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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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魏老将军就倒霉了,在看到有几个溃散的士兵刚跑出营区便被打成筛子后,他和拽(保护)着他的几个士兵便完全不敢再往外面走了。
让他们奇怪的是,营区边缘居然并没有看到哪怕一个“复活尸”,甚至连躺在地上的尸体都不见一具。
要知道,营区核心位置早已经化作人间地狱了,所有尸体都变成了“复活尸”,数量远超幸存者,再加上它们还杀不死,所以其实核心位置就是一场屠杀,是“复活尸”对于幸存者们的压倒性屠杀。
他们也是一路靠着运气才侥幸逃到营区边缘的。
但现在也没辙了,出去外面迎接他们的是无数冰冷的子弹,回去里面迎接他们的又是无数恐怖的“复活尸”。
天空中还是那种诡异的淡红色,连云朵都仿佛被染红了一般的诡异,总让人有种腿脚发软的感觉。
但那种仿佛致命病毒发作一般的大规模影响已经消散了,幸存者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症状,就像是自动痊愈了似的。
现在他们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而最缺的就是希望。
进退维谷之下,魏老将军只能安排人去附近打探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办法从这里逃出去什么的。
同时也算是找点事做,让大家忙起来还能多一点希望。
说来也奇怪,他让人把长公主殿下带走同时自己选择断后的时候,本来也是做好了壮烈牺牲的准备,但现在忽然间又好像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他便不想“牺牲”了。
毕竟,能活着谁TM会想死啊。
“将军,不行啊,四面八方都被那些统一联合的兵围住了!哪怕我稍微在边缘搞出那么一点动静,都会招来几十把步枪和机枪的同时扫射。
要不是我机灵,爬了下来,估摸着这会儿都已经凉了半截了。”
放出去打探情况的人很快回来了,但却只是带回来了坏消息。
老将军点了点头,知道这家伙并不是在骗自己,毕竟刚才那一阵密集的枪声,只要不是个笼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这一个没带来好消息,但他可派出了好几个人去打探情况的,所以目前还是有希望的。
现在他最不缺的就是侦查的人手,毕竟大部分幸存者都是一般比较机灵的侦查部队的成员,现在都集中到了他这里。
就算一队两三个人的老侦查兵,他都能很奢侈的派出几队,所以现在他们只需要等待就好。
不久,大部分人都安然回来了,只有一个受伤的是被队友抬了回来,也正是这个受伤的家伙给他们带来了唯一有用的消息。
“那些复活过来的怪物,似乎都在往大营中央集结,数量很庞大,好像有些幸存下来的兄弟死后也变成了它们的一员。
附近已经基本没有怪物了,咱们目前待在这里确实是安全的。
唯一的威胁,也就是外头那些统一联合的部队罢了。”
其他人给出的消息都和第一个汇报的那位并没有太大差异,唯独这一个伤员却发现了较为独特的信息。
魏老将军当即敏锐的选择抓住了这个唯一的机会。
“诸位,那个从天而降的家伙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统一联合估计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杀光这里的所有人,那么只需要用一发之前袭击殿下的那种导弹,咱们早就死无全尸了!
所以!老夫怀疑外头的统一联合军只不过是想要他的命而已,至于我们则只是被无辜牵连的罢了!
那么,只要我们杀了那家伙,说不定统一联合就会放过我们呢?
诸位怎么看?反正咱们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如赌一把?”
老将军的话当即得到了在场所有幸存者的支持。
毕竟,正如老将军所言,他们的确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督军司马
魏老将军的猜测其实并不准确,统一联合之所以只是围着大营,而没有用重火力彻底荡平整个营区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一个人的出言阻止罢了。
“不知道诸位是否记得,十八年前那次长安大停电?”
由陆军情报局派驻在天空母舰上的督军司马如此说道。
在旧帝国,司马既是一个姓氏,同时也是军中的一种职位名称。
其职责通常是监察军中上下,确保所在部队的绝对忠诚。
这个职位通常军衔和品级都不高,但偏偏就权利大得很。
因为他们都代表着皇帝的眼睛。
而司马这个职位中又有诸多细分。
督军司马就是其中之一。
督军司马的职责就是在必要的时候代表自己的上级向所在部队提出“建议”。
提出他们必须采纳的“建议”。
往日里他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天塌下来来了也轮不到他管事。
可一旦他说话了,就表明已经到了不得不说话的时候了。
这种时候,他说的话就是圣旨,其所在军中的指挥层必须绝对服从。
“你这是什么意思?”
已经完全进入舰长角色状态的前任大副冷冷的问着。
虽然知道他的权利很大,但作为新舰长终究还是不甘心刚到手的权利受到掣肘。
“十八年前的五月一日凌晨,长安新旧城以及周边三十平方公里以内的区域发生了大规模停电事件。
虽然政府对外宣称是电厂事故,但时任长安留守泰安王元淞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泰安王元氏,世代戍守皇陵,是皇家最忠心的家臣之一。
大停电发生前一瞬,皇陵上空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白光,仅仅只持续了一瞬,却很有可能是造成大停电的罪魁祸首。
元氏派出家将探查皇陵周边内外,终于在一个很敏感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大坑,坑内就躺着一个光着身子的红发男子。”
听着督军司马的讲述,舰长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他心中想到了一个很糟的答案,便不由得追问起来:“太祖陵寝?”
督军司马听了他的问题,顿时一滞。
但旋即又笑了起来,朝他点了点头。
十八年前的事情,知道实情的人其实并不算多,但他刚好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他姓元,命裎,是元家嫡系,现任泰安王的表弟。
十八年前的那一天,尚未成年的他就是带着家将出去搜索的子弟之一。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很能打。
“本将元裎,敢问阁下名讳?”
作为知道实情的人,他已经了解了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当即便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并且报上了名号。
“江晚,江河的江,夜晚的晚。
卑职担任督军司马也没多久,之后还请舰长您多多关照了。”
督军司马也不矫情,直接向他报上自己的名号,之后还客套了一句。
虽然他那冷冰冰的声音听起来,威胁感远远多于客套的意味。
但元裎听了他的话依旧很高兴,因为这后面那句客套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今后这舰长之位就是自己的了。
至于某位不负责的前任舰长,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吧。
“哈哈哈,江兄弟客气了,应该是您之后多多关照本将才是啊!”
这一高兴,他开始口不择言了,这会儿居然和来监督甚至要和自己夺权的督军司马称兄道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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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督和被监督的关系,最忌讳的就是双方之间有什么“情义”了,即便是表面的情义也不行。
所以名为江晚的督军司马并不打算附和着他,说起话来还是十分生硬的。
“您折煞卑职了,今日事今日毕,咱们还是赶紧进入正题吧。
关于此人坠入太祖陵寝之事,其实并不什么太忌讳的事情,但碍于皇家那边给的巨大压力,情报局还是把这个列为了最高级的机密内容。
当然,只是意思意思,所以诸位没必要堵着耳朵或者想逃跑什么的,你们这样搞得我很是尴尬啊。
我敢在这儿说,就表明这是处于你们可以听的范畴,不必过于担心。
但是这话又说话来了,堂堂太祖的陵寝被人擅闯,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个人都犯下了断无可赦的必死之罪。
可是,画面中的这个人却依旧安然无恙的活到了今天。
诸位想想看这是为什么?”
众人听了督军司马的调侃,那好几个悄悄想跑的人都尴尬的溜了回来,还有几个堵着耳朵的也放下手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听取机密这种罪难道堵住耳朵和跑路就能逃掉吗?如果督军司马江晚说的真是不能听的机密,那么只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或者铁定会变成死人了。
陆军情报局对机密的管束是严厉得令人发指的,而对于任何有可能听取到重要机密的人员。
他们的政策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绝对保密。
而对于他最后提出的问题,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迷迷糊糊的不知如何回答。
只有端坐于舰桥主位上,面色已经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元裎舰长开口了。
“因为它根本就杀不掉对吧?我本来对这家伙没什么印象,但听老江你一说便忽然全都想起来了,记忆就好像解开了什么封印似的如潮水般涌出。
你们究竟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
他嘴上都已经开始叫老江了,所以并不是在质问,只不过是好奇而已。
虽然他也没胆子质问一位督军司马。
“很抱歉,您这个问题涉及到一些真的机密了,虽然不能全部告诉您,但卑职可以说的是,这种记忆保护措施对每一个涉及到机密的非内部人员都使用过,而且是绝对完全无害的,所以您不必过于担心。
我们绝不可能伤害自己同胞的。”
被他这样问,江晚当即就像是突然被踩到了痛脚一般的急忙解释了起来。
索性,本来也没有很介意的元裎并没有怀疑他的解释有问题什么的。
“嗯,本将全都想起来了,那一天我亲手斩下了他的头颅,我甚至都记得他的血溅到了我的嘴里。
那种浓郁的血腥味,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一般。
十八年了,但我记得每一个细节。
我的的确确把他杀掉了,可他如今却又活生生的站在那里。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元裎痛苦的抱着脑袋的样子,搞得一旁的江晚很是尴尬。
劳资刚刚说过“完全无害”,你这会儿就搞得跟个精神病发作似的?
拆台是吗?抬杠是吗?
第四百六十三章:运动少年
“舰长阁下肯定是累了,其实这也非常的正常,如果是我当年亲手斩下那个家伙的脑袋,十几年后他又活生生的出现了,估计我也会有点小崩溃吧。
您不必介怀,关于这个家伙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和解释,这是我这个看过有关他全部资料的人的衷心建议。”
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都不对劲了的江晚江司马,连忙开始打圆场,同时也顺便缓和一下尴尬的氛围。
毕竟,元裎这家伙在拆他的台啊。
“把舰长搀扶下去休息,现在起,我将按照战时安全协议接管指挥权。
我知道短时间内连续换了两个指挥官让诸位都非常的不适应,毕竟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但特别时期要有特别的应对。
在场的人也只有我了解那个家伙,所以由我接管指挥是最合适的。
我暂时还不会改变元将军的部署,请大家继续按照上一道命令执行,如果有新的指令我也会立刻向诸位下达的,到时候还请诸位全力配合执行,拜托了!”
作为督军司马,能在军队中改变整个指挥层决议的人物,江晚本身就是极富有军事指挥才能的人,对军中的规则以及各种基本的沟通方式也十分了解,至于说表现得较为冷酷,那就是他本身的性格使然了。
又或者说这是作为一名督军司马的职责所在,毕竟他的职责是监察所在部队,而不是和他们“搞好关系”什么的。
表现得冷酷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至少得让人怕他,才能最大限度避免他不希望的情况发生。
反正舰长已经被带下去了,在场的人除了听他的话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能起身敬礼表达“忠诚”,随即便转身投入了不算太忙碌的工作中。
他们确实不算忙碌,因为营地那边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
死了的都变成了“复活尸”,还活着的也不敢往营区外走,在外面进行封锁的部队也陷入了漫长且无聊的等待之中。
“导弹已经锁定目标,之前因为其他任务而调走的战斗机也已经调回来了,现在正在营区上空随时待命,在营区外围封锁的部队已经增加到三个满编空降团和一个特战旅下属的突击营。
天罗地网已经布下,您的命令是?”
一个操作员把椅子了过来,起身朝着已经坐到了主位上的督军司马江晚敬了一礼后站立在原地等他下令。
“待命,所有人原地待命。”
他很装逼地敲起了二郎腿,把双手五指都交叉在了一起,沉声说道。
好似,这把还算沉稳的新任舰长都几乎逼疯了的情况,在他的眼中都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般。
一切,似乎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操作员也是无奈,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坐回位子上继续“摸鱼”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按照他说的去做。
比如,此刻在营中准备出手去干掉那个罪魁祸首的魏老将军等人。
他自己,在加上东拼西凑来的二三十名幸存者,就组成了这么一支看起来上去多半只能是白给的“斩首小队”。
武器嘛,就是一些轻武器,机枪都只有区区两把,爆炸物倒是有十来颗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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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清楚,单靠他们这一点人和如此孱弱的武器,是绝对不可能越过那有成千上万之多的“复活尸”,最终将那个罪魁祸首击杀的。
但魏老将军不这么想,他自己对自己手头的这点力量非常有信心,虽然也没人知道他这信心是哪儿来的。
“诸位,只要我能将手榴弹全部塞进那个家伙的嘴里!就不怕他不死了!”
你瞧瞧,这话是人说的吗?
十几颗拳头大小的手榴弹塞进嘴里谁能不死啊!就算没爆炸,估计硬塞都能把人活活撑死吧?
可前提是你得能做到啊?
就算没有那成千上万的“复活尸”,那个能炸掉人脑袋的家伙就真的好对付了吗?
这老头究竟在想什么啊喂!
在场的人都要崩溃了,看着一脸自信满满样子的老将军,有些人都在心里偷偷的开始思考遗书怎么写了。
“你们确定这样就真能杀了他吗?”
就在大家绝望之际,后方却传来了一个质疑的声音。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一阵狂喜。
终于有人敢反驳这个疯老头子了!咱们有救了啊!
但那人接下来的话,又随即让他们体会到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如果你们真这么认为的话,我不介意帮帮你们,反正姓李的给我的钱已经超出了一次的额度了,多干点活儿也没什么。”
那人说得好似非常轻松,而且不是那种装逼或者硬撑着的轻松,而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简单随意。
众人一愣,心想:“这人谁啊?从哪儿来的那么嚣张的家伙?”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运动体恤的翩翩少年站在他们身后,头上反戴着一个白色的棒球帽,嘴里还叼着一个棒棒糖,几乎就是一副运动少年的模样。
唯一不对劲的就是,这家伙脚上的鞋子居然是一对擦得闪闪发亮的西装皮鞋?
这小子啥时候出现的?着装搭配成这样是想体现“反差萌”吗?你这也不萌啊?
再说了,你TM一个小屁孩应该出现在这里嘛?!
众人脑中一片混乱,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更搞不清楚眼前这个嚣张的小孩儿到底是来干啥的。
“哎呀!您来啦?您何时来的啊?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啊?在下在这里可是等您好久了!殿下那边无恙否?”
谁知道老将军直接从他们之中强行挤了过去,来到这小子面前,热情的抓住了他的手不停摇着,同时更为热情的问这问那。
好家伙,这下子众人更懵逼了,他们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啥幻觉了。
面对老将军的热情,那个“运动少年”却表现出了一副不耐烦,还不待老将军继续问他更多,直接从口袋中拿出了一颗甚至都还没拆封的棒棒糖,硬塞到了他嘴里。
更令众人震惊的是,老将军被他这样很不尊重的对待了,居然完全没有生气,还乐呵呵的朝他说着谢谢。
随即还非常自觉的把棒棒糖从自己的嘴里吐出来,拆了包装又吃了进去。
众人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互相瞅了瞅,都是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懵逼表情。
第四百六十四章:身首异处
众人不知道这个少年从哪儿来,又为什么有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超强自信。
但既然魏老将军如此相信他,那他们这些当部下的也不好再质疑什么了。
左右不过是一个死字,哥几个之前能侥幸活下来已经实属好运了,说不定趁着现在运气还在,这次也能全身而退呢?
于是,他们便选择跟上了正在吃着棒棒糖满脸献媚的跟着少年的魏老将军。
或许是老天保佑,虽然他们在前往大营中央区域的路上精神都十分紧绷,但这一路上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整个营区里安静得就像是只剩下了他们这些人似的。
但那满地狼藉和随处可见的血迹还是在时刻提醒着他们,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
天空中掠过三架战斗机,给他们的本来就紧绷的神经不小的冲击,吓得好几个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可走在前头的少年依旧健步如飞,老将军都有些跟不上他了。
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糟糕,他们距离目的地只有一步之遥了。
也看到了大营中央现在的情况。
或许,此时他们眼前的一切,用地狱中央来形容可能更恰当一些。
“我的神啊......”
本来累得脸色已经不太好的魏老将军跌坐在地上,颤声叹道。
他的士兵,他的部下们,像垃圾一样被堆叠在了一起,成千上万具尸体组成的恐怖尸山血海,让所有人近乎窒息。
之前在人造天堑的大雾中曾经发生过的惨事,在这里又再次上演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就站在这座尸山的最顶端,双手都揣进西装口袋里,静静的目视着前方,似乎进入了某种“忘我境界”。
“你还真是厉害啊,居然在这种地方搞出那么大动静。
逼着我杀你吗?的确啊,按照你这么个搞法,我想不杀你都不行了。
说吧,你想怎么死呢?”
少年仰起头,瞅着他轻笑道。
魏老将军都快给吓疯了,虽然知道这个小子有什么本事,但这样挑衅真的不会把那个家伙热闹,然后他俩突然打起来牵连到我们这些“无辜之人”嘛?
而更惨的是,接下来事情几乎就是完全朝他担心方向的发展下去了。
红发男子虽然没有生气的表现,毕竟那张时刻保持着微笑,就跟面瘫似的脸,压根就不可能有人能从中看出些什么。
他从尸山上跳下,稳稳落地后便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少年,脸上那几乎从未有所改变的笑容,此刻看起来倒像是多了某种嘲讽的意味在里面。
少年却丝毫不跟他多废话,后腿猛地一蹬便像是飞起来一般朝他加速冲去。
速度快得简直像炮弹,从他开始动到出现在几十米外并且朝那家伙出拳,也不过就一眨眼的功夫,反正凭魏老将军那慢半拍的反应和老花眼是根本看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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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都看得出,这个少年不对劲。
不过也正常,毕竟只有比那个红发男子更不对劲的人,才有可能对付得了他。
少年打出的那一拳堪称惊天动地,虽然被那家伙徒手抓住了,但向周围扩散的汹涌气浪还是表明了这一拳的力道之恐怖。
而相对的,某个可以面不改色徒手接住这一拳的家伙,好像更恐怖一些啊.......
接下来的战斗可谓拳拳到肉,两人每一次的接触都会在周围掀起阵阵气浪,而且他们越大越快,到后面都打出残影了,单单用肉眼根本看不清他们在一瞬间内到底交手了多少次,只有那击打的沉闷响声和周围越来越汹涌的气浪能表明,这两人之间的战斗还远没有结束。
他们打得太过激烈,吓得老将军带着自己那一帮部下都退得远远的,手里头有枪也不知道开枪,只是傻傻的看着。
毕竟,这种级别的“单挑”已经不是他们能掺合的了。
但某人似乎并不打算让他们闲着。
那座尸山,忽然开始晃动了起来,下方打地基的尸体开始垮塌,最上面堆成尖的尸体也开始往下滚落。
那些尸体开始一个接着一个“苏醒”。
它们纷纷抽搐着站立了起来,再次化身为狰狞恐怖的“复活尸”,朝周围所能看到的每一个活人狂奔了过去。
这种时候肯定不能干看着了,但是手里有枪的都开始射击,短时间确实压制住了刚刚起来没多少个的“复活尸”们。
但问题在于,它们终究是打不死的。
所谓压制也不过是挨了太多枪后被击倒了而已,不一会儿又带着满身冒血的弹孔爬了起来,继续朝新鲜的“血肉”冲去。
就在此时,一直不太显露自己的魏老将军忽然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正如寻常的华族将官,他也是有携带一把配刀的。
眼瞅着三个“复活尸”突破了部下们密集的火力网朝自己扑了过来,老将军微微俯下身同时握住了刀柄,随着一道炫目的刀光闪烁而出,以及长刀的出鞘声。
众人只见三颗苍白的“复活尸”的头颅同时飞到了空中,而它们的躯体则靠着惯性又向前走了几步后才扑倒在老将军身前。
但如果你仔细听的话,除了那吊炸天的刀光和出鞘声,其实还伴随有一声不太明显但是很清脆的“咔啦”声。
至于这个声音出现的缘由嘛.......
“哎哟喂!我滴个老腰啊!”
没错,是魏老将军闪着腰的声音。
闪着腰了可不得了,这可得找个地方坐下好好休息一会儿,如果能有个漂亮美眉帮忙按摩就更好了。
但很可惜的是,这里是“战场”,没有地方也没有时间可以给他休息,更加不可能会有漂亮美眉帮他按摩老腰。
甚至于,都没有人注意到他闪着腰了这种不大不小的破事。
大家都忙着拼命活下去呢,枪声完全盖住了他的痛呼,除了有几个人因为看到他那帅气的拔刀斩而心生崇拜之意,其他人压根就不没空多看他一眼。
所以,可怜的老将军只能强忍的腰疼继续挥刀杀入敌人之中。
他左手捂着腰往前冲的样子很滑稽。
但他右手持刀,翻飞间斩下无数颗头颅的身姿,也真的很帅。
他的举动告诉了部下们,那些“复活尸”其实并不是杀不死的。
只要让它们身首异处就可以了。
早说啊,砍敌人的脑袋可是华族儿郎们的强项。
随即好几个也有配刀的华族部将,纷纷拔刀上前,与老将军一同在尸山血海中拼杀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五章:胶状
华族使用直刃长刀作为战争武器的历史非常之悠久,悠久到有一些地区还处于蛮荒时期的时候,这片土地上的几个华族国家就开始用精钢制成的长刀互相征伐了。
相对的,华族铸造技术也十分发达且源远流长的,从最早的人工锻造,到如今的规模化锻造。
刀这种武器,伴随着华族在这片他们赖以生存了数千年的土地上存在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是军人最好的“朋友”,是华丽宴会上最好的“舞伴”,华族的刀舞也是出了名的华美优雅。
如今,现代化武器已经彻底取代了冷兵器原有的地位,但是每一个华族军人仍然都是用刀的高手,不只是因为老传统,更是因为大学升学考试里有一项非专必修课,就是专门考验人刀法的。
这门课不及格,不但奖学金没了,可能连毕业都会成大问题。
所以没有人敢懈怠,只能努力把自己的刀法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普通人家尚且如此,大户人家的子弟就更不用说了,甚至有些老牌军人世家的子弟那是都是要用刀见血的,而且是手里的刀没见过血就不可以独当一面那种。
这帮退伍军官就是这样的,因为大都不是家中的直系子弟,所以对练刀法和上阵杀敌这种事格外重视,单单在这方面的本事可比那些嫡系的大少爷们还厉害得多了。
至于说退伍,他们可没到年龄,不过是在权力斗争中被家族当成是牺牲品给放弃掉了而已。
那些牛逼哄哄的世家大族,开枝散叶繁衍了那么多年,旁系偏支的子弟可以说的数不胜数,用来牺牲完全符合家族的利益。
被迫退伍后的他们,不甘心自己下半辈子只能待在家里被当成猪养,只能选择来这里当了个佣兵。
再怎么说,在这里干活儿也相当于是在那位樱宁长公主殿下的麾下工作,倒也没有辱没了他们大家族子弟的血统和身份。
虽然在这里的日子也很无聊,但好歹也是在军中生活的,这对他们来说,可比在家里舒服多了。
如今又有仗可以打,人生的极致追求也不过如此吧。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他们这些战斗狂人的极致追求。
他们几人互相配合,在老将军周围形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杀阵,不管有多少“复活尸”靠近他们,都会在转眼间身首异处。
这场面让在另一边用枪的十几个兄弟都给看傻了,给点面子好吗?哥几个用枪都被逼得像狗一样到处乱窜,你们拿刀却能在在万军之中所向披靡,这样搞得好像我们这边用的才是“原始武器”一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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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我们没有刀也用不好刀是嘛?那就试试这个吧!
几个拿枪的兄弟掏出手雷,拉掉保险环之后便铆足劲狠狠丢了出去。
结果嘛,除了直接在“尸群”中炸出了好几个“真空地带”的手雷,其中还真就有那么一颗,不偏不倚的就掉在了不远处某两个还在“激烈斗殴”的家伙中间。
也就是这一颗手雷,打破了这两个家伙激烈但是持久的战局。
少年的反应速度很快,虽然他并不知道距离引爆时间还有多久,但他毫不犹豫的以自己脸上挨了一拳为代价,来换取了自己可以不被对方发现任何异样的“撤退”。
后退的同时,他还趁机抬脚一捞,将手雷踢到了半空中。
也踢到了那家伙脸上。
手雷爆炸了,虽然没有按照老将军之前预想的那样“塞进嘴里”,但在脸上爆炸也和嘴里相差不多了。
从军火商手里弄来的统一联合陆军用制式单兵G1高爆手雷,仅爆炸瞬间的威力就把那家伙的上半身给直接抹去了。
他那都只剩下半截了的两只手,以及孤零零的下半身冒着烟且散发着焦臭味,掉在了地上。
可这样真的就杀死他了吗?
当然不可能。
“尸群”中忽然窜出来一个小老弟,迅速跑到那三块残尸旁,抓起一支断手就要往自己的嘴里送。
早已经撤出爆炸范围的少年,当即察觉到了不对劲,又是一个加速冲上去,就想要在那个“复活尸”下嘴前将其脑袋打爆。
然而太迟了,这个“复活尸”根本就没有想要咀嚼,而是硬生生的把那支断手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胀得它喉咙都鼓起来了。
然后少年的拳头就到了。
这一拳估计是尽了全力,直接就把这只“复活尸”的脑袋打成了一团血花,连大一点的碎片都看不见。
然而少年并没有料到,就这一团血花居然差点废掉了自己的一双手。
只见那团本该向周围洒去的血花,居然往回收缩了起来,迅速变成了一团粘稠如某种油一般的血色胶状物,把他的拳头和手腕处都包裹了起来。
他本能的想要抽出来,却发现自己往日里强横霸道的“铁拳”居然被这一团古怪的东西给死死黏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皮肤正在从被包裹的位置开始迅速变成深红色,不一会儿就已经蔓延覆盖完了他整个右臂。
这TM很明显就是有毒啊!
他顿时大怒,举起还能动的左拳,蓄力就要把这家伙整个人都打成血沫。
然而很遗憾的是,他这用尽全力的一拳打上去,居然屁用没有。
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就好像打到了一个完全由发泄软泥构成的“海洋”中,所有的力气都被这深不见底还不受力的“海洋”给完全卸掉了,这一拳软绵绵的还不如婴儿。
更惨的是,他发现现在自己的左拳也已经动不了了。
不会吧不会吧,亏我一世英明,不会真的就要载在这里了吧?
他心中痛苦难消,面色难看,心想有没有人能来救救自己,但求救的话到了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浑身完全被深红色覆盖住。
可他真的就这样凉了吗?
当然不会。
就在他近乎陷入绝望之际,魏老将军突破千军万马,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只见老将军挥刀就砍,目标直指那个已经扭曲得完全不成人形的东西的颈部。
或者说看起来像颈部的位置。
这一刀不像少年的拳头,而是很流畅的砍入然后砍出了。
砍出的时候,刀刃上还卡着一截沾满了粘稠糊状物的断手。
随即,那团肮脏且恶心的东西,便好像失去了能源一般的,直接塌了下去,变成了地上的一坨恶心烂泥。
而少年,就这样得救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平常而简单
少年看着自己那已经完全变成了诡异深红色的手臂和肩膀,认为现在说自己得救了可能还是太早了些。
他的双手都已经使不上力气了,软绵绵的像是两只手都不属于自己了似的。
而老将军正带着几个部下,在他身旁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的拼杀着。
此时其他的人都已经死了,他们的步枪要么打光了子弹,要么来不及换弹,反正就是一个一个的被“复活尸”扑倒,被狠狠咬断了喉管而死。
但他们的死并非没有意义,至少有许多的“复活尸”他们的枪声吸引了注意,这些该死的怪物似乎对声音非常敏感。
他们的死法也大都悲壮,要么在被扑倒时拉开了身上的手榴弹保险,要么直接扑到某一个由工程兵变为的“复活尸”身上,强行启用了它身上的高能炸药包,直接拉了几十上百只“复活尸”和自己陪葬。
可”复活尸”终究还是太多了,毕竟整个大营中一万多人,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变成了这些怪物的一份子。
一万多条人命,就是像这样消逝了。
现在老将军他们这几个人已经被如潮水般涌上来的“复活尸”包围了,它们前仆后继完全不计代价的冲上来,手里的长刀甚至都不需要看清楚敌人,随便朝前一个横劈就能砍飞好几个脑袋。
但拿刀的人已经越来越累了,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敌人,让他们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握刀的手都开始微微发颤。
而更糟糕的是,刚刚被他们救下的那个少年仿佛进入了“掉线状态”,傻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完全派不上什么用场。
老将军觉得自己冲进来救他就是个天大的错误,准确的说,这一整个所谓的“斩首任务”都是个错误!
这TMD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想出这种送死任务的?
他心中大怒,下意识的骂了出来,同时手里的刀也不停,又砍飞了两颗脑袋。
结果他这么一骂出来,忽然就发现在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们都在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种眼神,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总之就是你敢描述但就是TM没办法在脑袋里想象出来的诡异表情。
好吧,其实也没有很复杂,就是一种傻逼看傻逼的惺惺相惜。
老魏自己也搞清楚了。
那个王八羔子......好像是咱自己啊。
这还了得,骂人骂到自己头上了,登时臊得他老脸通红。
为了掩饰尴尬,老魏只能更加奋力的挥动手中的长刀,至于刚刚那手脚发颤的感觉都不存在了,剧烈的羞耻感让他苍老的身体里爆发出了更多的力量。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对于那些“复活尸”来说,这必然不是什么好事的。
只见老魏犹如秦琼在世,一把长刀被他用得跟收割机似的,一刀更比一刀快,一刀更比一刀狠,漫天乱飞的脑袋让这里仿佛已经成为了只属于他的“杀戮场”。
虽然他杀得很是彪悍勇猛,完全不像是一个暮年老头该有的模样,但他的心中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切摧残得鲜血淋漓了。
毕竟,这些“复活尸”可都是自己曾经的袍泽兄弟啊。
一个又一个往日十分熟悉,此时却又十分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朝它们挥出手中的钢刀。
拼杀到了这种时候,他的内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了,从今多年训练出来的铁石心肠都无法抵挡这种痛苦,就像是一点点被割裂撕扯直到彻底粉碎。
他麾下那几个兄弟亦是如此,虽然表面上冷酷无情,但心中也早已伤痕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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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他们,根本无法注意到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异状。
他们几人围成了一个圈,把自己的背后完全交给了自己的战友,而自己则专注于眼前的战斗。
而某个被他们保护在圈中的少年,此时仍然处于掉线状态,所以根本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那一坨怪物化成的烂泥,忽然动了。
迅速且灵活的包裹住了剩下的两个一大一小的肉块,呲溜一下就往外窜去,甚至还经过了老魏的脚边,只不过他太专注于眼前的战斗而并未发现。
那坨烂泥就这样消失在了“尸群”中。
而等它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远处的空中了。
“喔该死!那TM是什么东西?”
有一个拼杀中的中尉朝空中略微撇了那么一眼,就看到了静静漂浮在空中的一坨血色大球,便不由得大叫了起来。
他话音刚落,源源不断朝他们冲来的尸群便猛然停下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瞬间静止住了,就像某DIO在这喊出了“咋瓦鲁多!”一般的,全部保持着上一瞬的姿势,不动了。
老魏等人也愣住了,看着眼前这堆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似的“复活尸”,握着刀的手虽然仍不敢放下,但长久紧绷着神经和肌肉还是不可避免的松懈了下来。
所幸,那些“复活尸”并没有趁他们松懈的时候来个致命一击啥的。
就算有吧,他们也能应付。
他们可不是某位“马大师”。
“来骗!来偷袭!”这种招数对他们可不管用。
老魏握着刀,试探着又砍掉了自己面前的一只“复活尸”,结果很明显,它们就算是要被砍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瞅着这个家伙的脑袋在地上滚动,那双无神的眼珠子没有丝毫动静,只觉得自己后颈冷飕飕的。
踢飞了这颗恶心人的“皮球”,他仰起头看向空中的那团血色怪球,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
“那TN是什么?”
部下提着还在滴血的刀走过来,凑到他耳边悄声说,好像很害怕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听见似的。
他们是武人,对危险的感知已经几乎形成了本能,那团东西的确给他们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老将军还没开口回答,那团东西忽然就在空中变幻了起来,几下就收缩变形成了一个人型,而那面容和之前那个红发男子一般无二。
这已经不能用科学解释了,至少在场的人都无法解释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将军率先冷静下来并发问了。
“我不知道。”
男子给了他一个很敷衍的答案,但他看得出也听得出这是实话。
看到他点了点头,男子便继续说。
“我不记得自己从哪儿来,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但我很清楚一件事。
你们杀不了我,而我却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你们。
可我又不想这么做,因为我今天杀的已经完成指标了。”
他淡淡地说着,就像一个上班族诉说着自己每日的工作。
似乎他每天都这么干,平常而简单。
第四百六十七章:铠甲
“指标?你说你杀害这些人只是为了完成所谓的指标?”
老魏气得双眼通红,握刀的手又开始微微颤抖了,只不过这次是因为极度愤怒而被气得发抖。
但他知道自己干不过这家伙,于是当即转给了某位掉线少年一个大耳刮子,想要将其打醒然后干活。
或者说“干人”。
结果很糟糕,就这一巴掌反而差点把他自己给害死了。
少年被打了一巴掌,然后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反应机制,抬手就给了他一拳。
众人就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像个炮弹似的被这一拳“发射”了出去,直挺挺撞进了空中那个红发男子的怀里。
当他们终于反应过来要救人时,却发现根本救不了,也没法救,只能干看着老魏被那家伙像抓小鸡似的拎起来。
好在老魏反应也不慢,反手就把刀捅进他的脖子里。
然后他就松手了。
可这个是离地三四十米的空中啊......
老魏直挺挺的往下掉,眼看着就要摔成几百块“老魏”了。
也就在这时,皮肤颜色已经迅速变回正常了的少年,出手了。
他在半空中接住老魏,然后拽着他继续往高处冲去,又和那家伙干了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他这边有两个人。
其实准确的说,应该是他的手上还多了一个“武器”。
虽然老魏并没有尽到自己作为“武器”的责任,而是完全失去意识的被少年当成耍帅的工具,让他在自己的两只手中来回切换甚至是旋转-抛出-接住,如此反复。
可怜的老魏几乎都魂归天外了,一把年纪了还要遭这种罪,虽然失去意识的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知觉了。
这俩打得倒是十分火热,下面的人有心救自家将军,却都根本看不清自家将军的位置了,就只能看到一团黑黑的东西在那俩光速变换的拳脚残影之间来回切换。
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又是满脸疑惑加不知所措。
这可咋办啊,再这样下去将军那身子骨迟早要散架,到时候还得他们去收尸。
收尸多麻......将军不能出事啊!
于是他们开始想办法,可眼下的情况就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一般人也想不出有用的解决办法。
结果就搞得他们看似很忙碌,其实全都是徒劳无功。
但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都办不到的事有人能办到。
“皇天”也把那人送来了。
比决斗现场更高的空中,一架鸿鹄重型直升机从云层中缓降下,机尾部的舱门也随之缓缓打开了。
一个人从机舱中走出,迎着高空中以及旋翼肆虐着狂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这人穿着普普通通的陆军军服,带着重装兵才有的全罩式头盔遮面容,经受着狂风的洗礼,从高空中飞速下落着。
而就在这时,那架鸿鹄直升机机腹两侧的货运仓也打开了,一个又一个机械组件从中飞出,借助着自带的喷射装置,高速接近着某个还在进行自由落体运动的家伙。
机械臂、头盔、胸甲、腿甲......
一个个组件在他身上贴到他身上的每一个对应位置,然后自动进行拼接组装,短短数秒,就把一个战五渣的弱鸡变成了让人看不出底细的现代铠甲武士。
如果说机甲是近现代男人的浪漫。
那么铠甲就是古代男人的浪漫了。
华族对军事历史文化的保存和继承非常之完好,从早期的皮甲,到堪称人型LED灯的明光铠,再到早期靠近现代化的布料制制式军装,都有实物保留了下来。
直到今天,有些大家族甚至国家级的典礼上还会使用古风甲胄作为陆军仪仗队的穿戴服饰。
虽然很不便于行动,但是帅啊。
跑跑跳跳什么时候都可以做,但帅可是一辈子的事。
但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这种帅气也成为了闲时无聊的谈资,基本上除了对感兴趣的人有意义外,在其他人眼里压根就不值一提。
因为见得太多了嘛。
而且已经普及到民间了,小年轻从网络上都能买到真家伙,穿出去也挺拉风的,
“那些幌眼睛滴铁衣服?见多咯,哪一年祭祖或者阅兵不见啊,我那个孙孙天天在家里鼓捣滴就是这些,好像以前个当兵的时候要穿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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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用咯,劳资当兵滴时候都穿滴是舒舒服服滴布料衣服,可比那些铁衣服舒服轻便得多咯!
你晓得劳资不?劳资当年可是连里头的战斗英雄咧!”
面对采访,一个光着膀子在长安街头喝茶的老大爷如此说道。
所以,铠甲这种东西对于近代的华族人已经不算是什么稀罕东西了。
对于古人却是压箱底的大宝贝,有一套属于自己的铠甲,就表明你不是那些干杂活儿甚至是贱活儿的奴兵,是正儿八经上战场杀敌立功的官家军。
这两者可不能同日而语,简直就是奴隶和主人之间的差距。
而到了现代,铠甲普遍化也因为现代武器的普及而退出战场后,现代武器学家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把祖宗的兵甲改进后重新加入到现代战争中。
削铁如泥的等离子刀刃,就是那些科学家的重要成果之一。
而这套在空中高速落下的铠甲,则是现代科技与古代传统的完美结合。
也是昂贵与奢侈完美结合。
从研究立项到这一台完成,总耗资三百七十亿金元。
气得财政部差点集体辞职。
你TM这些钱能造多少艘航母了?全军一年的预算都给你们烧完了!
外表其实与古代铠甲相差不多,但通体采用的是超轻型复合装甲结构,各组件中都加装了动力强化系统,让穿戴者的每一个攻击动作都具有极为恐怖的破坏力。
至少一拳打飞卡车是没问题的。
而武器系统则采用了轨道武器库空投的形式,专注于其的武器库内拥有各种各样强大的武器。
例如:高精度热能射线步枪、单兵用电磁加速炮、挂载式导弹发射仓......
甚至是一枚微型热能风暴炸弹。
所有武器都被装在高速空投仓中,只要接收到特定的信号就会向泰拉发射,在十几秒内突破大气层抵达目的地,让铠甲穿戴者可以即叫即达,即取即用。
十几秒啊,X丰快递不没有这速度。
当然,十几秒的时间差在战场上也是十分重要的,很有可能改变战局。
所以除了超强的力量,研究团队还为其配备了一定数量的随身武器。
例如:可以随时拆卸下来变成高能炸弹地腰带(这玩意儿是密钥部深井冰爆破组贡献来的特别作品)
以及刀鞘固定在腰带上的等离子军刀和藏在伸缩夹层里的两把速射高爆手炮。
没错,真是手炮,这玩意儿打出来的是小型空爆榴弹,装弹六十四发,那威力堪比一些小型高射炮了。
所以说,这铠甲贵有贵的道理。
虽然整体以白色为主基调,看起来实在是严重的拉低了“颜值”,但其实仔细看看白色也没有那么难看......吧?
好吧,其实就是刚出生产线没多久还来不及加上涂装。
但无论如何,这东西的出现,在统一联合的近代武器史上,还是有着不小的可纪念意义的。
毕竟,这玩意儿让两个完全不同时代下男人的浪漫融合到了一起,也让这种浪漫发挥到了极致。
第四百六十八章:冰封
整副铠甲的下降轨迹,由各组件依靠着推进器内残存的部分燃料,以及经由卫星观测计算出的虚拟模型相配合,进行了多次细微但十分精确的调整。
在下面打得正欢的两......三人,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头顶有个东西在靠近。
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拉满了势能和机械力的一记铁拳,精准地打到了红发男子的脑壳上。
又一枚“人型炮弹”发射了出去,直挺挺地砸入地面,炸起漫天尘土碎屑。
然而当尘土散去,那个男子却已经毫发无损地站立在被自己撞击出的大坑中了。
这一拳,坦克都能给打散架了去。
可他却一点事儿都没有,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沾上一点灰尘,浑身上下干净得都像是刚刚“崭新出厂”似的。
他笑容依旧,随即一个蓄力跳便再次飞到了空中,准备继续出手揍人。
和铠甲同在空中的那个少年也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随手就把拎在手里的老魏丢给了旁人,幸好人反应快接住了老魏,不然可怜的老魏同志就要感受自由落体了。
而他自己则捏了捏拳头,对男子做出了几个挑衅动作。
然而男子的目标已经不是他了,而是那副非常装逼的铠甲和它的穿戴者。
那副铠甲却是非常镇定的样子,在空中微微侧身,好像试着躲避什么。
又好像是在给什么东西让路。
高空中忽然传来一阵极为刺耳的嘶鸣声以及空气撕裂声,随着这阵怪声男子还未来得及出手就又朝地面高速坠了回去。
这一次,他不再是完好无损了。
比之前小得多的尘土迅速散去,被死死钉在了坑内的男子呈现在眼前。
他的胸前,此时正插着一根六尺有余堪比成人大腿粗细的纯白色长锥。
如果仔细观察,这锥上似乎有着许多密密麻麻的细小纹路。
这些纹路似乎都是一个个夹层,一个接着一个自动打开了,就像整个锥子上通体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叶片一般。
这一击似乎把男子给整懵了,短时间内还没能回过神来,现在他就是被钉死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了。
而对手也不打算等到他醒来。
伴随着一道又一道与刚才那种嘶鸣声差不多,只是密集了不少的刺耳声响。
那家伙的各个关节处都插了一根完全一样的粗大长锥。
随即,在那每一根锥子上都弹开了相同的叶片,当所有的叶片都弹开后,钉在红发男子胸前的第一根锥子内便释放出了大量浓郁的白色雾气。
其它锥子也有样学样,很快大量的雾气便将红发男子包裹住了。
忽然的,浓郁的雾气中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声,听着就像是漏电的声音。
在某个时刻,伴随着一声闷响,所有雾气在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固体。
变成一块完美的正方形冰块。
那个红发男子就被冰封在了里面,要不是因为他身上还穿着现代服饰,这种状态看起来倒还真像是刚从千万年冰窟里挖出来的史前人类。
像这种,对于某种特定元素的精密武器化应用,统一联合已经走在了世界前列。
随着红发男子被冰封,定在原地就跟长了根似的“复活尸”们,也在同一时间纷纷瘫倒在了地上,都变成了真·尸体。
这场发生得极为突然的灾难,似乎就在此时结束了。
事后统计,罗泽塔尼亚王国雇佣的一万一千七百余人的安全部队,死亡总人数超过一万一千,剩余不到一千人要么是受伤要么就是不能战斗的文职人员。
这支部队完蛋了。
罗泽塔尼亚也完蛋了。
海峡对面来的三个海军陆战队师已经在罗泽塔尼亚本岛东南方向登陆,大军将由南向北进行扫荡,清剿不配合者,泰西都护府将派遣官员去扫荡过的区域进行治理,最终将整个罗泽塔尼亚地区纳入都护府麾下。
作为王太后的李云棈已经彻底断绝了所有的希望。
毕竟这都亡国了,他这个王太后的身份还有意义吗?
于是,她请求回到王宫中,换掉了自己那一身“装备”,在宫女的服侍下穿戴起了自己当年的公主正装。
现在只有樱宁长公主李云棈了。
她需要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公主,为自己和儿子,还有这片土地上人民,尽可能的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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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了城中街市上,慰问那些因为统一联合残酷报复而受苦受难的百姓。
统一联合的速度很快,下手也狠,就这短短几天时间,数以万计的暴民以及其三族以内的关系人都遭到了报复。
凡是有参与暴行的暴民,都会被行刑队以各种方式进行处决,光是他们自己挖出来用于埋自己的坑就有不下十个,且每个坑里都埋了上千具尸体......的骨灰。
行刑队是“仁慈”的,他们没有干出活埋这种天怒人怨的事。
而是把暴民枪决丢进坑里烧掉,然后就地掩埋,顺便在这坑上面盖个垃圾站。
而这些暴民的三族也好不到哪儿去。
成年男丁处决,未成年的全部都被脸上刺字并发配为奴,而女眷全都安排给有需要的相关“产业”人士。
这一手玩得专业,毕竟旧帝国时代遭受这种待遇的反贼和犯了大罪之人很多,所以统一联合在处理这种事情方面,可以说是相当有经验,甚至可以说是十分专业的。
男人需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代价。
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那些暴民,享受了施暴和肆意宣泄情绪的“快乐”,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现在他们只能滚到地狱里去忏悔了。
虽然这场浩劫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多年积攒的仇怨,那些暴民对待统一联合公民还有华族人的行径都是极为残忍的,落得现在这种下场根本不值得任何人去同情。
但那些受了无妄之灾的普通人何辜?
统一联合的报复是近乎无差别的,上门抓人压根就不会仔细确认,哪怕你稍微和名单上的人长得像一点,都很可能被行刑队拖到门外直接就排排队枪决。
结果就导致有很多的误伤,但统一联合方面并不打算道歉或者赔偿。
那些丘八看到自己同胞的惨状,一个个都已经失去了理智,要不是上级及时下令阻止他们的行动,这场报复很可能演变为对所有罗泽塔尼亚人的无差别屠戮。
虽然......首都城中的情况,在制止前已经和上述情况没有多少区别了。
但好歹还是成功的阻止了。
要不然的话,李云棈可能都没办法在这城里找到哪怕一个还在喘气的“臣民”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漫步
李云棈漫步在街道上,看着这座自己生活了多年,也统治了多年的城市,变成这幅满目疮痍的样子,感觉心如刀割。
往日熟悉的的街道上,一片狼籍,被遗弃甚至报废了的汽车随处可见,不知从何而来的各种碎屑四处乱飘,洒满了地面。
一块块干涸的血迹依然清晰可见,只是不知道尸体哪儿去了。
街上只能偶尔遇到一些开着军车或者步行巡逻的统一联合士兵,而幸存的平民根本不敢出现在街上。
李云棈走了好久,终于看到路边一个正在阴暗的小巷子里翻垃圾的小孩儿,便想着上前去询问。
可跟在他身旁的“护卫”却开枪了,子弹打在小孩儿正翻找着的垃圾箱上,吓得他直接一慌神掉进了垃圾箱里,结果因为本身个头又太矮,怎么也出不来了。
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抬起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扇在开枪的士兵脸上。
再加上她又是练过武的,有那么些底子在身上,这一巴掌直接把人给抽吐血了。
“卑职该死!卑职该死!请殿下饶了卑职这一次吧!”
这货也是个狠人,被打得都吐血了还能迅速反应过来利索跪下,然后一边骂自己一边狂抽自己大耳刮子,抽得本来就已经在吐血的嘴,越吐越多了。
如果换成是之前,这个丘八估摸着敢把她手整脱臼了然后押送回王宫。
但现在不同了,她现在是长公主,是那位宁亲王的亲姐姐。
被她打,不是觉得光荣的,就是有怨气也只能自己咽下去的,再不然就只能是害怕得发抖的了。
贵族一般不出手打奴才,真的打了那就就表明已经是非常生气了。
能跟着她的可不是那些空军老爷,而是登陆过来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这些真·丘八可就都是随便她肆意拿捏的老奴才。
“滚过去帮忙,记得给他点吃的,三分钟内跟不上来你就不用来了。”
李云棈完全拿出了她当年还在皇宫里的那种刁蛮劲,对付这帮老奴才自然要拿出当主子的气场才能镇住他们。
要不然他们还把你当软柿子捏了。
这年头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你对他好或者平等相待,他却会觉得你好欺负。
但你拿出地位和权利压他,他就会立马乖得跟条狗似的。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抖M吧,不被虐待压迫一下就浑身不舒服的变态。
真是想想就恶心,完全不符合“冥主”社会的要求嘛。
听到的命令,老奴才立正敬礼,随口吐掉自己嘴里的血沫后,撒腿就往那个黑黝黝的小巷子跑去。
而她带着剩下的“马仔”们,继续浩浩荡荡的往前走去。
没错,是真的浩浩荡荡。
虽然帝国不在了,但皇家那庞大的实体和非实体产业,以及养了N个世纪的大量皇室御用仆役,还是足够让他们这些宗室子弟过着让寻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生活。
她的出行车队就是个例子。
一前一后分别有一辆步兵战车和两辆多用途军车保护,道路两侧则是随行护卫的一百二十名士兵,每边六十名。
再加上随行的若干宫女、仆人,整个出行队伍得有超过两百人,这些人都必须做到随时随地听候她的调遣和吩咐。
车队中间是她临时座驾——一辆金闪闪的豪华四轮马车,由八匹披着华丽马铠的高大汗血宝马拉着。
这玩意儿典制上可并没有,就是她临时从罗泽塔尼亚王宫里弄来的。
按照国朝典制,她是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姐姐,地位等同于一品的亲王,所以出行可以享有上述除马车外的所有待遇。
旧典制上她出行用的载具应该是由人力扛起来的轿子,但近代改革之后就变成了皇家轿车厂专门生产的豪华加长轿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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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会是马车这种原始的玩意儿。
如今旧帝国的马车只能适用于长安旧城区的那种街道和观光行程之中了。
她把马车丢在一旁,慢腾腾走在乱糟糟的街道上,搞得整个队伍一大票人都得被迫跟着她放慢了速度。
步行的还好,开车的是真痛苦了,不停地要调整控制车速,本来行驶在这种街道上就够慢了,现在更是堪比龟速。
在这种所有人都很烦躁的情况下,没人能察觉到她越发复杂的心情。
事实上她并不喜欢坐马车,甚至她压根就不喜欢坐任何车。
她更倾向于跑跑跳跳,小时候在皇宫里就是这样的,经常逗得整日苦闷的父皇能开怀大笑一会儿。
那也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至少肯定是比现在快乐得多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居然带着车队走到了统一联合大使馆的所在位置。
使馆附近已经清理干净了,看着比周边街道整洁干净许多,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之前那场大骚乱的痕迹。
缺了好几块的围墙,暂时擦不掉的燃烧瓶烧痕,甚至还有个挂在树上拿不下的半块车门,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上去的。
李云棈瞅着这些痕迹,心中还是不由得感到尴尬,但多年贵族生活养成的定力还是让她迈出了朝使馆内走去的第一步。
已经改任泰西都护府驻罗泽塔尼亚行政总管的前大使张方琦,在她走进使馆区域内的时候,居然还在草坪上亲自拿割草机清理着烧焦的草。
“哎呀,不知殿下亲至,卑职未能远迎还望殿下赎臣怠慢之罪啊!”
一看到公主殿下走进来了,他便立马丢下割草机,屁颠屁颠跑过来乐呵呵地说。
看到他这副傻乐一般的样子,李云棈却是越发的尴尬了。
毕竟这使馆上上下下几百口子,包括张方琦在内,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她才面临了之前那样极度危险的情况。
那些暴民最早喊的口号,就是把她这个有华族血统的太后先给吊死祭旗,要不然他们怎么会集结上万人去围攻王宫?
就是要完成他们刚开始的口号。
结果嘛,很显而易见,他们这个决策是极为错误的。
如果这一万人不来袭击王宫,而是去直接加入对大使馆的进攻,估计张方琦早就该被吊在路灯上了。
要是真这样的话,这会儿他哪还能在那儿割草啊。
他们甚至可以选择不杀张方琦,直接拿他当人质,以此和来报复的统一联合部队讨价还价也不是不行。
可他们并不懂得要这么做。
于是,死的就变成他们所有人了。
第四百七十章:对话
两人客套寒暄了几句,虽然基本都是张方琦这个新官献媚讨好,但总体来说对话氛围还是很好的。
寒暄完,张方琦主动邀请长公主殿下进使馆里面坐坐,说是他的办公室里还存有一盒上好的铁观音,没开过封的。
虽然使馆损失惨重,但所幸他的办公室被刘展那几个拼死保护了下来,因此他现在才有这种魄力来接待公主殿下。
李云棈也不推诿。跟着满脸献媚的张方琦就进到使馆主楼内。
这时她才发现,这使馆里居然随处可见情报局的特工,穿得一身黑,都是目不斜视的冷漠样子。
还有许许多多身穿白大褂的人,在各个房间之间不停的来回进出,看着似乎非常忙碌的样子。
这些人都对李云棈视而不见,甚至近乎是把他们当空气了,有一个抱着触控板的家伙就险些撞上公主殿下,结果被她身旁护卫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一脚踹翻了。
换做平时,海军陆战队这些丘八中的四等人们,是不可能也没那个胆子去大脚踹人家情报局雇员的。
但现在不同了,跟着主子办事,而这家伙又冒犯了主子,直接用大脚踹都TND是便宜他了。
主子要是一声令下,他们甚至敢当场把这个走路不长眼的雇员给毙咯。
绝不会多逼逼一句,有命令就杀,反正这些书呆子都是战五渣,这杀起来可能比杀只鸡还要简单不少呢。
至于情报局会不会来兴师问罪,那就是之后再想的问题了。
那个被狠踹了一脚的家伙也是非常的识时务,就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拍拍屁股就绕开他们走掉了,搞得正准备踢他第二脚的士兵满脸疑惑。
被踹了还能那么淡定的走掉?这人难道没有一点作为人的基本尊严嘛?
不过也由不得他多想了,自家主子已经迈开步子跟着张方琦那个谄媚无耻的家伙走上了楼,
长公主殿下的贴身保镖很多,而且都是凶神恶煞的海军陆战队士兵,自从她在王宫里穿戴回了公主服饰后,这帮家伙就死死地跟在她周围,怎么都不肯离开。
可张方琦却并不是很在意他们,一味的招待公主殿下,眼里只当他们不存在,站岗的情报局武装人员也都目不斜视,对于这帮丘八中的四等人根本不屑于多看一眼。
不过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这种鄙视和无视,现在的他们只有一个任务——全心全意保护着主子,至死不渝。
走到二楼办公室,不知从哪儿找来的美女秘书穿着正装在门口迎接。
可能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也不懂什么尊卑礼数。
她居然先动手为张方琦把外套脱下并挂上晾衣架,之后才转头迎接跟在后面的公主殿下,请她进来。
接待顺序以身份地位排序,长公主的地位很明显高于他张方琦,甚至可以说两人之间的差距隔着一个小宇宙。
可秘书却先迎接了他张方琦。
哪怕因为他是主人,这种举动都已经是十分失礼的了。
不管怎么说,公主都是客人,先迎接客人是最基本的礼数,这秘书居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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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这个新来的仆人不知道吧,可他张方琦自己难道不懂吗?居然没有及时的指出错误并且勒令改正?还如此自然的享受了美人儿的服务?
真亏他还在这儿当了那么多年的地区总领事呢。
这种搞错接待顺序的错误,其实也可大可小。
稍微强硬点的贵族会因为这种慢待自己的错误而勃然大怒,犯错的仆人被直接处死都是很正常的事,更严重的甚至还会牵连到主人家。
但大多数贵族都不会太在意,最多就是和主家暗示一句,让对方多多调教好家里的服侍的人就行了。
李云棈她就是这种类型,即便这个小秘书做得不对,甚至有侮辱自己的嫌疑,但她还是对其报以微笑,并未指出或责怪。
而走在前面有逾制之嫌的张方琦,早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满脸堆笑的端起桌上还冒着热气咖啡,享受了起来。
待女秘书领着长公主殿下进来,他这边都已经把咖啡喝了一大半了。
烫得直冒白烟的咖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喝得如此之快的。
铁打的嘴巴,钢做的胃吗?
已经在他面前客座上坐好的李云棈悄悄抬眉端详着他那张仿佛铁打一般的嘴,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了起来。
但她并未问出口,毕竟......每一个人都会有那么几个不宜为外人所知的小秘密。
“殿下,卑职很清楚您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虽然这样说不要好,但卑职实在不想欺骗您,索性便实话实说了。
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张方琦不一会儿就喝完了咖啡,然后食指敲了敲桌子,示意正巧来给客人上茶的小秘书给自己的杯子也满上。
他自己呢,则一边说着,一边在抽屉里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
不一会儿就给他找到了。
那是根雪茄。
他乐呵呵拿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也不问问长公主殿下介不介意。
事实上,就算人家不介意,在这种时候和场合抽雪茄,也是非常无礼的行为。
可他仿佛并不在意,直接就自顾自的点燃抽了起来,很快就开始吞云吐雾了。
“你先别急着回绝,本宫都还没来得及讲清楚呢,何必如此着急?
首先,停止军方在罗泽塔尼亚地区内的一切敌对行动。
其次,我要带着儿子去趟长安,去见见我那个弟弟。
最后,在我们母子俩回来的时候,希望能看到一个重新恢复秩序的罗泽塔尼亚。
以上可不是要求,而是请求。
请问您怎么看呢?罗泽塔尼亚地区行政总管张方琦张大人?”
长公主不愧是长公主,这一通话直接把他张方琦架在火上烤了。
特别是后面那两句。
堂堂长公主请求你一个地区总管?给你八百张脸都受不起这种级别的请求吧?
后面的“请”和“您”字,更是直接在他心窝窝上扎了俩窟窿,通透发凉啊......
而最后的那个念全名加全称呼,完完全全就是把他当烧猪似的架在火上烤了。
他害怕啊,怕得手脚发抖,差一点就从沙发椅上摔下去了。
幸好,多年外交生涯积攒下来的定力和魄力帮他撑住了。
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说:
“瞧您这话说的,这不是把卑职架在火上干烤嘛!
倒不是卑职不肯帮您,实在是这新的职务和工作需要熟悉,也需要威望,更加需要安抚国内的民愤。
新官上任三把火,卑职再怎么说也是换了个职位的‘新官’,您这不给我放火,实在是不和规矩啊!
您可怜可怜卑职,别插手了行不?”
他越说越惨,到最后根本就是哭丧着脸在乞求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小丑
“照你这么说?本宫这次还非得撒手不管不可咯?
你要放什么火与本宫无关,但本宫不希望在这次讨论过后,哪怕再有一个无辜的罗泽塔尼亚人受到迫害甚至生命威胁。
如若不然,本宫保证将不计一切代价的让你受到应有的教训。
本宫说到做到。”
面对张方琦的卑微乞求,长公主殿下的内心毫无波动,面无表情的说出了如此诛心之语。
她可并不会认为,这个家伙精神上的一点痛苦,能和整个罗泽塔尼亚境内所有无辜百姓的生命安全相提并论。
“您如果非要这样,那么咱们就没办法谈拢了。
这么着吧,我先给您和郡王殿下尽快安排好返回长安的行程。
您先回去看看,也在路上看看,国内的百姓对于这次事件是怎样的看法。
我会暂且不做什么行动,等您回来了咱们再慢慢谈,您看怎么样?”
张方琦被她说得微愣,但旋即回过神来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没有最开始的时候强硬,他已经力所能及的让步了非常多了。
退无可退,他也不打算再多说。
虽然嘴上说着“您看怎么样?”
但他在说完后,便立刻示意女秘书下去准备出行流程事宜,完全就不打算给长公主殿下答应或者拒绝的余地。
既然如此,李云棈也不是什么喜欢死缠烂打的人,见他不愿多说,便起身准备直接离去了。
完全不顾礼仪,起身就要走人,看得出她还是有怒气的。
“卑职恭送殿下!”
虽然听到张方琦恭敬的喊声,但她依旧脚步不停的走了出去,完全没有要转身冲其回礼的意思。
走出使馆主楼,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这栋有家乡风格的高大建筑,心中不知为何有一些留恋。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一走,直到死也再没能见到这座使馆和脚下这片土地。
......
城北面临海的港口内,停泊着一艘极为奢侈华丽的豪华游轮,游轮边上的码头上站满了焦急等待着的人和许许多多的画着医疗十字架的白色帐篷,以及忙碌的军医。
这里是统一联合侨胞撤离点,在之前暴乱中幸存的公民都聚集到了这里,等待搭乘港内那艘游轮回国......回家。
这里是有数十万人统一联合侨民居住的罗泽塔尼亚首都,可是码头上的人看起来却远远不到万人,即便是算上军医和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以及士兵,也远远不够。
这本就看起来稀少的撤离人群中,有不少还是轻重伤员,很多躺在帐篷里的连自己走路都成了问题。
被暴民玷污蹂躏过的少女,或是无神的坐在床上发呆,或是跪坐着嘤嘤哭泣,还有的明明自己都已经伤痕累累了,却还要强撑着去照顾年幼嚎哭着的弟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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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乱了,痛苦嚎叫的伤员、嘤嘤哭泣的少女、嚎啕大哭的孩子......这里有一切能让人心情难过的声音和景象,不说地狱,但也绝不比地狱要好多少。
但人群中有一个特别的人存在,虽然他整个左臂都被绷带包裹着,看起来和一般的伤员没什么区别。
但时常看新闻的人应该会认得他,毕竟他可是经常上电视的“战地明星”啊。
只不过很可惜,他上的电视节目并不在统一联合境内的任何一个台播出,所以在场的也没有一个人会认识他。
因为,他压根就不是统一联合的“战地明星”。
而是......联邦的。
他就是杜克,因伤而被迫从正面战场退下来当情报人员的杜克。
打在左肩上的那一枪彻底断绝了他的狙击手生涯,曾经全国都为之骄傲的超级狙击王牌也因此变成了一个“普通士兵”。
甚至可能比真·普通士兵还弱些,毕竟他的左臂到现在都还没恢复呢。
虽然已经不适合战斗了,但此时的他却更适合当一名谍报人员了。
毕竟,一个残疾伤兵的受怀疑可能性会比寻常特工低很多。
所以,此时的杜克就成为了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统一联合伤兵。
他的假身份很完美,隶属于第八步兵军下属第三四三机械化步兵师,在所部任中尉军衔,负伤后来罗泽塔尼亚休养。
证件、背景、身份信息,他都有且都背得滚瓜烂熟,再加上同名同姓,他此时完全就变成了统一联合版本的杜克。
刚入职情报部门的时候,他之花了短短数日就完成了别人半年的训练,一跃成为整个情报训练营的最快训练记录保持者。
最可怕的是,他当时才刚从医院里出来没多久呢。
连情报局的最高负责人都夸奖他,说他天生就是做情报的料。
他也不负众望,迅速成为了一名可独当一面的情报特工。
而他来到罗泽塔尼亚的任务,就是彻底搅乱这里的局势,尽可能的给统一联合制造麻烦,最好能彻底毁掉这个被称为“长着国家样子的巨型仓库”的岛国。
罗泽塔尼亚虽然是中立国,但因为其本身位于大洋上的特性,被逼无奈的成为了统一联合和在海上最大的一个中转站。
每日在此流通或途径此地的货物,就有数百万吨之多。
其中大部分,都是重要的军用物资和各种资源补给品。
这里要是乱了,虽然不至于掐断统一联合的“脖子”,但也可以给统一联合制造很长一段时间的麻烦了。
杜克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达到此目的。
然而好巧不巧,他刚到没多久,这里就自己乱了起来。
都不用他出手,整场暴乱就往他期待的方向飞速“飙车”了过去。
虽然他自己也被暴乱困住了,但他心里还是有在偷笑的。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躲起来偷笑的日子没能持续多久,就被统一联合那毁灭性的报复行动打破了。
天地良心,他啥都没干呢,这些暴乱的仇怨可怪不到自己头上。
然而统一联合的导弹是不讲道理的。
他为了不那么显眼,特地在贫民窟附近租了一间便宜的小屋。
结果嘛,他的“安全屋”就被第一轮报复轰炸给波及到了。
这还真是有够“安全”的噢。
幸好他那时候不在家,不然直接连人带屋子都给炸没了去。
可问题是,他的所有武器装备和通讯设备都在那个屋子里啊......
看着完全消失了的“安全屋”,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丑。
还是个打着绷带的残疾小丑。
第四百七十二章:永世长存
失去了全部装备的杜克,联系不上上级部门不说,连防身的武器都没有了,现在就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办法,他只能选择尝试着去联络联邦情报部门在此地的负责专员。
目前至少先得找到组织,他才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
他隐隐约约记得,资料上的联络处就在这座港口附近,但不记得确切位置了,只能四处找人对暗号。
对暗号可是情报界的老手段了,是古代战争时期就存在的手段,因其简洁明了的特点而备受大多数情报机构推崇。
他抱着自己缠满绷带的左手,大摇大摆的走在码头上,不远处却有个护士小姐姐正在不停地往他这边看,搞得他以为是不是自己的“英俊”容颜被人家看上了,便乐呵呵地朝小姐姐走了过去。
“喔!我美丽的小姐,请允许......”
“你立刻给我坐下!作为伤员四处闲逛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受伤的人巴不得躺在床上能多休息一会儿呢,你居然还敢带着绷带到处瞎晃悠?”
他刚开口想搭讪,就被愤怒的小姐姐狠狠怼了回去,还未能说出口的话也被怼得直接吞进了肚子里,啥也说不出来了。
他呆愣着,任由漂亮但脾气很大的小姐姐将自己拽进了帐篷里,然后随便找了个床位就给他摁倒在了上面,手脚麻利的给他盖上了被子。
“你......”
“这药早中晚各吃一次,饭前吃,你先把这次吃了吧。
你这手伤得不轻,但这包扎得却非常不到位,这是哪个部队的护士包扎的?这种水平真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医生来给你检查确认一下,没事的话就帮你重新包扎,也让你见识见识正规的包扎法该是啥样的。”
他实在搞不懂,为啥这个雷厉风行的小姐姐对自己那么照顾,便想开口问问。
结果人家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是一通话把他要说的给逼了回去,搞得他只能干躺着听人家说,像个听话的“乖宝宝”。
小姐姐走得快,回来的也快,他刚准备翻身下床偷溜,小姐姐就已经带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高瘦医生回来了。
医生为他细致检查了一下,但在某一个瞬间却忽然变了脸色,缓和下来后便把在一旁帮忙的护士打发走了。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被友军的子弹打成残疾?
你不用害怕,也不用紧张,更没有必要想借口骗我。
因为你骗不了我。
你这个创口,是陆军5.56毫米制式步枪弹造成的,子弹从正面射入,创口周围有许多十分细小的微型创口,想来子弹在命中你之前还打穿了你的掩体,这些微型创口就是掩体碎片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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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医生这番话,这下子便轮到他杜克开始“变脸”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想直接把医生当场干掉。
但旋即他又冷静了下来,因为这医生从刚开始就不对劲。
特别是打发走护士小姐姐的举动,让他很是疑惑。
难不成......
“生存还是死亡?”
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测,他便问出了这个问题。
医生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面不改色的回答道:“虽死犹生。”
这个非常回答正确。
所以两个人都笑了,笑得很开心。
“终于TND找到组织了,大兄弟你是不知道啊,我和几乎每一个可以问的人都对了喜爱暗号,结果搞得每个人看我都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要不是跑得快,我可能都被抓去大医院看精神科了!
话说兄弟你哪个部分的?怎么就混到当军医了?我这个新来的都能当军官呢。”
杜克巴拉巴拉的说着,兴奋得就像是找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
“嘘,不要说那么大声,你的任务和目标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的任务就是送你上船,等下我会给你开一份医疗证明,你将会被判定为重伤员需要送到大陆去做手术,免票登船。
隔壁有个小帐篷,最里面的床底下有一个手提箱。那是你的‘行李’。
上船之后用里面的东西通知我,在那之后我们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祝你好运。”
医生很明显没有杜克那么积极,冷冷地交代清楚了工作,完成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职责后,便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了。
杜克也懵逼了,实在是没搞清楚现在什么状况。
这不刚找到组织吗?怎么交代了几句就走人了?劳资不是外派特工啊!劳资只是个行动专员!没有战斗力!你也不看看,我现在吊着个手能干嘛啊!
杜克出来的时候,任务就是配合着本地组织结构,刺探情报和搞坏当地局势。
可从来没有说过要上船去大陆,或者自己一个人执行什么任务啊!
他再怎么天才,现在终究还是个只剩一只手能自由活动的残疾人,刺探情报或者跑两步,动动嘴皮子还行,但真要是打起来了什么的,那他可是连装弹都做不到啊......
怎么打?打完子弹马上丢掉换一把?
你当劳资随身携带一整个武器库呢?
“别走啊......我亲爱滴同志,达瓦里希我非常渴望与你“并肩作战”啊!”
杜克非常“诚恳”的在心中苦喊着。
虽然按照常理说,干情报的人就是要去适应孤独的,因为大多数时候你的周围全都是敌人。
这种孤独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而是指精神上和心理上的一种孤独。
你可以交朋友,可以活泼开朗,甚至和异性建立更为亲密的关系。
但你终究是孤独的,因为你知道自己从来就不属于这里。
你来到这个地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祖国和家乡的同胞。
在这里的一切情感都是虚假的,都是种种伪装和演示,必要的时候都得舍弃。
因为你自己的得失根本不值一提,只有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才是你的全世界。
你几乎不能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和战友接头都要再三小心和确认。
你随身携带着致命的毒药,在你认为必要的时候服用下去,亲手杀死自己。
只为了不被敌人俘获,只为了能守住国家的机密和同一战线同伴的安全。
你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真名,只知道别人称呼你的假名字或者代号。
你所做的一切,可能直到死都不会为世人所知。
孤独,就是你最好的伙伴。
但正如那句献给所有像你一样无名烈士的那句话:“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永世长存。”
第四百七十三章:宣泄
说到底,杜克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永世长存”的。
于是他在心里“哭丧”完之后,连忙跳下床边窜出医疗帐篷,直奔向刚才那位军医同志所说的隔壁帐篷。
隔壁帐篷很安静,里面的各种摆件也十分简单。
简单到什么程度?
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几本书。
这就是全部了。
喔,还有桌子底下的手提箱。
虽然,这个手提箱很快就会成为杜克的东西了。
他还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医生要强调“最里面的床底下”。
这里难道还有别的床吗?
不过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拎起箱子就立刻往外走。
因为,船已经要开了。
他急急忙忙的走过去排队登船,结果没想到受伤的军人还有特权,他直接不用排队就上了船,还有人帮忙拎手提箱。
安排给他的房间也很豪华,提箱子的侍者确认了他的证件和身份后,便匆忙离开去接待新的客人了。
今天会很忙,因为登船的人都是在暴乱中受尽了苦难的当地侨胞,他们每个人都需要不少的照顾,所以船上的工作人员今天会忙得脚不沾地。
杜克很清楚船上的状况,毕竟登船的时候他就被拥挤的人群整得够呛,要不是有侍者带路走了小道,说不定他到现在还在甲板上人挤人呢。
侍者出去后,他无聊的透过窗户看那船外的风景,也看那码头上涌动着的人潮。
忽然的,他看到了一个被大群士兵簇拥着走过来的熟悉身影。
他定睛一看,那人正是他这段时间一直想要找机会靠近的人。
樱宁长公主李云棈。
......
靖安公主号豪华游轮,位列旧帝国时代皇室名下的多艘豪华游轮之一,如今也仍然是属于皇室的资产,同时也是皇室资产库中最昂贵最豪华的一艘船。
皇室把它派出来接送侨胞回国,其实就是为了安抚国内愤怒的民意,顺便再抬高一下皇室的地位。
“你看,这皇室比政府还急着派船去接回受苦的同胞们呢。”
李轩等的皇室成员,就是希望百姓们都像这样想,如此对于皇室是受益无穷的。
但是,国内的民怨还是把这种益处压到了最低,甚至直接抵消掉了。
这都是因为李云棈。
毕竟她再怎么说也曾是罗泽塔尼亚王国的王太后,实际的掌权者。
民众把暴乱都归咎为了李云棈不作为和无能,于是民意都一边倒的在指责她。
作为亲弟弟,宁王李轩那边其实并不会因此责怪自己的姐姐,他到现在都还在担心姐姐和外甥的安全呢。
他不介意,其它宗室就不一定了。
民怨沸腾,在国内的宗室也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一些牵连。
报纸新闻上的隐晦指责、文人墨客不怀好意的文章、年轻人在网上的调侃......
虽然都不痛不痒的,但他们听到了或看到了,还是多少会有点不舒服。
所以宗室把受辱的怒气都撒到了还远在万里之外的李云棈身上。
准确的说......是洒在了她的替罪羊李轩身上。
“轩哥儿啊,叔叔我只是希望你暂且先不要把棈丫头接回国来,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让她回国来啊。
你也看得出来吧?民怨什么的?”
被宗室们推出来作为代表,来找李轩谈话的靖江王李东陽,坐在沙发上抽着自己的大烟斗,嘟囔着和李轩胡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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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辈分的话,他靖江王是圣祖皇帝那一代分出来的,李轩也是圣祖血胤。
而李轩是圣祖爷嫡长子,也就是后来的神宗皇帝,和初代靖江王是亲兄弟。
所以他俩的确是亲亲的俩叔侄。
“叔王,侄儿目前就剩下姐姐和外甥这么俩个骨肉血亲了。
作为弟弟,也作为舅舅,您觉得我不该把他们接回国照顾吗?
如果换做是您,您就能做到吗?”
李轩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他平时的确不是什么脆弱的人,上次被一枪差点废掉了半边身子,他都没掉一滴眼泪。
可现在,他红着眼睛,略微哽咽地冲靖江王说道。
“额......没必要这样吧,本王来这里只是提一点建议,不是要逼迫你。
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不是吗?或者说得难听一些,咱们全都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难道那些该死的媒体或者文人骂的就没有你吗?
你不觉得难受吗?本王看了那些言论都气得头顶冒烟,你能受得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让棈丫头带着你那个便宜大外甥在外头旅游一阵子嘛,暂且先避避风头。
等这阵子风头过了,本王再和你一起去接场为他们接风洗尘嘛。”
靖江王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心里头刚还刚想说“咱俩就不算骨肉血亲吗?”,但认真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当年圣祖爷入主长安,问鼎天下,分封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当年的一家人也就渐渐地开始疏远了。
到了今天,无论是所谓的亲切感,还是血脉关联,其实都已经非常淡了。
特别是血脉关联,分别婚丧嫁娶了那么几代甚至十几代下来,最早的皇家血脉已经淡得可以堪称稀薄了。
所以,除了那个李姓,他们俩之间的关联已经所剩无几了。
虽然礼教和长幼尊卑还是让他能以长辈的身份压制李轩,但他心中确实不大好意思这样对待可怜的宁亲王殿下了。
李轩似乎看出来了他窘迫和示弱,便连忙继续说:“您不懂,叔王,您根本就不了解我的感受。
您有一大家子人,每年新年入宫朝贺您家的人都是最多的亲戚之一。
是的,您有一大家子人,整个王府和你沾亲带故的就不下几十个。
可我的呢?我的哥哥自尽了,我甚至都从未见过亲生母亲。
您懂吗?您理解吗?”
李轩擦掉了眼泪,瞪着通红的双眼诉说着自己的痛苦。
他不是在试着博取同情,他其实也不需要博取什么同情。
作为目前皇室中最有权势的亲王,他没有必要向亲戚们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其实就是想找个宣泄口子,而的靖江王好巧不巧的就撞了上来,直接被他当作了宣泄糟糕情绪的“垃圾袋”。
不能说是倒霉吧,只能说是不好运。
靖江王都被他吓到了,连连说了好几声抱歉后,便匆匆忙忙的跑掉了。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李轩通红的双眼似乎缓和了许多。
第四百七十四章:新闻
待靖江王走后,李轩的状态便迅速恢复如初了,除了还有些发红的双眼外,仿佛一切都很正常。
他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打开了自己办公桌上的全息显示屏,发肿的眼睛里投射出冰冷的视线。
“今天早上七点,现在泰西都护府的首府城市巴洛市,位于市中心CBD内的国立商贸大厦被愤怒的民众包围,当地警方出动数百名干警在现场维持秩序。
整场抗议骚乱持续了数个小时,期间有许多抗议者闯入大厦内,打砸损坏了大厦一楼的许多设备。
警方使用了大量催泪瓦斯和橡胶弹进行武力驱逐,但却遭到了民众的攻击,直到警方鸣枪示警,他们才被迫散去。
据悉,此次事件的参与者可能高达的三万余人,占据了临近的好几个街区,目前没有报告华族伤亡情况。
驻屯军已经提高了警戒等级,提醒在当地华族同胞尽量减少外出,有意愿前往都护府旅游的本土同胞也请暂缓行程。
下面有请本台特约评论员,来自帝都师范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的张昭博士,以及知名媒体人赵志远先生,请两位为我们详细解读此次事件。”
他看着画面中播放着的新闻节目,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只见那美女主持人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胖老头,带着圆框眼镜一副很高深莫测的样子,推了推眼镜,整了整衣领之后才开口。
“诸位或许不知道,但那些蛮子本来就是内战高手,外战白给的废物,先前几十万大军一触即溃,简直是军人的耻辱。
但在攻击自己人的时候,他们又彪悍得难以置信。
催泪瓦斯和橡胶弹都不致命,但在用于驱散暴乱人群的时候还是非常有效的。
可那些蛮子居然顶着催泪瓦斯和橡胶弹持续压制,袭击打伤了多名警员,逼得警察最后都用了实弹。
呵呵,若是他们把这种勇气放在抵抗我军前进的道路上,估计我们现在都还没能踏上联邦本土呢!”
这货当然不能是博士了,要不然统一联合学术界的脸都要丢光了。
他就是那个“知名媒体人”,说白了就是所谓的“公知”。
同时也是,认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级大SB。
这种人说的话,听着乐就好,二傻子讲话难道还会有人视为真理吗?
那样的人岂不更傻了......
所以没人在意他说什么,让他来就是作为搞笑担当吸引收视率的,连女主持人都听得出他在胡扯,对他的言论也只是保持着善意的微笑,不赞同也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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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坐在另一边的博士就更不用说了。
直接在心里把他当二傻子看待,绝不与二傻子过多争论。
“咳,赵先生说的很好。”
张昭博士咳嗽一声,很敷衍的“夸奖”了一句,然后才开始自己的论述。
“我认为,其实这次事件的导火索就是罗泽塔尼亚的大规模暴乱。因为咱们以军事手段强行征服了大片的领土,那些土地上的原住民必然对我们是口服心不服的,说是心怀不满都有些委婉了,在我看来他们对我们是有着滔天的恨意的。
但碍于我们压倒性的军事实力,他们并不敢把这种恨意付诸行动。
可有人带头就不同了,就像有人拔掉了装满了水的浴缸塞子,装在里面的水会被释放出去。
这次的暴乱也是如此,罗泽塔尼亚的暴乱就像是那个塞子,而泰西都护府的无数场小规模暴乱和抗议骚乱就是水。
可能这比喻得不太准确,但大致意思就就是这样。”
张昭博士说话很慢,吐字清晰,和某个刚才说话唾沫横飞、歇斯底里的家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听得一旁的女主持都频频点头,而另一边的某人也听得都愣住了。
“感谢张博士和赵先生的解释,接下来让我们先进一段现场采访,稍后回来。”
随着一段用了N年的动态专场,女主持的美丽容颜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老爷儿在采访的无聊样子。
李轩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关掉全息显示屏仰起头瘫在沙发椅上,看着办公室的吊顶水晶灯发呆。
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坐直了身子,把门外的警卫叫了进来。
“安排阿姐在圣何塞玩几天,至少在三十号之前不能让她离开泰西都护府。
调整她的回国路线和时间,绝对不能被任何一个媒体发现。
找两个替身,在阿姐离开那边后替她掩人耳目。
动作快,出了问题为你是问!”
听他这悄悄话说的,警卫觉得自己可真是倒霉到家了,这王爷明显就是想搞些自己的小动作,也就是私事。
不能为人所知的私事。
还TM丢给了自己这么个小侍卫!
这不就是丢黑锅给咱吗?
“王爷......咱也不会啊,您要不去找侯爷去处理?咱就是个屁大点侍卫,杀人灭口和抢劫放火咱在行,可您让咱帮着长公主殿下去偷渡!这咱真的不会啊......
咱是没用了些,您要是生气,就打咱几个巴掌,咱绝无二话。
但偷渡是绝对不成的!”
这倒霉侍卫都快给李轩跪下了,一边说一边把自己那张苦瓜脸凑到李轩跟前,让他能打着舒服些。
其实这家伙也耍了一点小心眼,特意提起了侯爷,也就是目前极少数能劝得动宁王爷这个“熊孩子”的人——逍遥侯。
倒不是李轩怕了他,实在是他那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太讨人嫌了。
大家都是俩腿俩手一脑袋,凭什么你就那么独特?
李轩是真不想见到他,感觉每次见到他自己都像是个萤火,而他是太阳。
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
这TND也太打击人了吧!劳资再怎么说也是堂堂宁亲王,哪里是受得了这种自己不如别人的感觉。
所以,这段时间李轩都一直在极力避免见到他。
他倒是很自觉,从那以后也一直躲在侯府里头“修仙”,完全不问世事。
本来李轩都快忘记他了,没曾想这个该死的侍卫又在这儿提起来了。
顿时把宁王爷气得头上都冒烟儿了。
“废物!本王要你何用!滚蛋!”
宁王爷大怒,站起来拿起桌上的一个水晶球,对准了侍卫的脑瓜子就砸。
侍卫也不傻,肯定得跑了,灵活地躲开了水晶球,随即嗖地一下就窜出了气氛突然变得“焦灼”起来了的办公室。
其实李轩是很好的主子,平日里就告诫他们:“小杖挨,大杖走。
如果哪天我气昏了头,直接威胁到了你们的生命。
你们都可以选择跑路,我之后绝对不会怪你们的。”
所以这个侍卫就跑了,跑得还TM很理直气壮。
第四百七十五章:诓骗
生气归生气,李轩缓过来后,知道自己还是得想个好点的办法。
侍卫胆子小,不顶用。
那么谁胆子大呢?
忽然的,他脑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皇兄!”
好吧,并不是什么脑海中,就是在现实里有人在喊他。
抬头一看,只见他的表妹,可爱漂亮娜仁卓娅郡主殿下,捏着马鞭,领着十几个膀大腰圆,腰间挂刀,肩上背枪的侍卫。就从敞开着办公室大门外窜了进来。
她一袭漂亮的暗红色劲装,长长的马尾辫直接搭在肩上,水灵灵的眼睛忽闪忽闪地到处乱看,看什么东西都觉得好玩。
只见她拿起桌上的一块红玉摆件,放到眼前看了看,似乎觉得不错,便直接丢给了身后的侍卫拿着,等会儿一起带走。
看她丢得随意,丝毫在意会摔了,吓得侍卫差点没接住。
那个可怜的侍卫刚拿稳,郡主便又塞了个更贵的东西到他怀里。
看到自己的镶嵌着十二枚黑钻的九曲玲珑机关盒,被便宜妹子抱走,李轩实在是忍不住了。
“咳,卓娅啊,你先坐下,不要见了什么东西都要搬回去,零用钱不够吗?”
他咳嗽一声,努力的表现得像个严肃兄长似的教育小郡主。
这丫头可不会有什么拘谨,在她眼里全世界都是自己家的,她想拿什么都行。
因为她对世界的概念很小,就是大草原和中原大地这么两块地方。
而大草原是她父王的地盘,中原大地又是她皇兄的地盘,所以在她的眼里,自己就是拥有全世界的小公主。
她也的确是这么长大的,作为归义王唯一的女儿和李轩的表妹,她自然就是被许多人视若珍宝般照顾的小公主。
“哥!你留着这些石头有啥用嘛!还不如给我拿去玩。
多大的人了,还跟妹妹抢东西!真是不知所谓!哼!”
得,想装严肃,结果被这丫头吐舌头嫌弃了。
李轩是真的服了她,但也实在是拿她没什么办法。
不过她在这儿,倒是让李轩给自己刚才在想的问题找到了完美的答案。
谁胆子大呢?这丫头不就是吗!
天不怕地不怕说的就是她了,再加上她又是堂堂郡主,要权有权,要兵有兵,要钱有钱的,办起事儿来肯定比刚才那个怂蛋侍卫顺畅太多了。
“这么着吧,哥送你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旅游,去玩。
你呢,只需要在那个地方帮哥做一件很小的事情,办好了,哥送给你一百个拳头大小的闪亮石头!你看怎么样?”
李轩当即开始行动了,就从严肃风转变为了怪蜀黍风格。
他这些话说得的确像是个哄骗小女孩儿的怪蜀黍,当然,也可以是一个哥哥在挖坑给自己涉世未深的妹妹。
没什么恶意,玩笑的意思更多些。
“真的?不骗我?”
小郡主微愣,然后一脸狐疑的瞅着自己的便宜老哥,声音糯糯的说。
“那是当然!你哥我啥时候骗过你?”
李轩正儿八经的回答了她的疑惑。
倒不是宁王爷厚颜无耻或者很能掩饰自己的尴尬什么。
因为他的确没骗老妹儿。
李轩很清楚这个傻妹子喜欢什么,各种闪亮亮的宝石就是这丫头的最爱,虽然不知道她拿那么多宝石干什么,但李轩从来不会介意她有些自己的小爱好。
一百个拳头大的宝石,听着似乎非常的昂贵,但其实李轩早就打好了主意。
皇家府库里,正巧有一个高大的天然水晶山,从上面弄个大块的下来,再找专人切割成一百块,这不就成了?
反正他又没答应给很珍贵的那种,这傻丫头估计也看不出价值所在,用这法子应付应付就得了。
当哥哥的,若不坑一下妹子,总觉得人生不太圆满啊。
于是,傻妹子就被他这个坏葛葛彻彻底底的诓骗了。
被骗还不自知,接过坏蛋递过来的“任务细节”芯片卡,然后就乐呵呵地带着一众小弟马仔跑了出去。
当然,也带走了老哥屋内大部分能看得见的宝贝。
搞得李轩坐在椅子上,看着原本摆满了各种珍宝的柜子上空了一大片,差点都被她给气得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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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遥远的大海上,靖安公主号正在两艘驱逐舰的护送下匀速航行着,驱逐舰上的舰载通用直升机也在上空伴飞,协助船上的安保人员警戒甲板上情况。
因为甲板上有很多俘虏,大都是被选定抓回国去接受审判的暴乱参与者。
他们以为自己躲起来就能逃过统一联合的报复,结果只是死前多受苦而已。
吃喝拉撒睡都全在海风呼啸、寒冷刺骨的甲板上,而且平日里还会经常遭到押送安保人员的毒打,可谓是受尽了折磨。
船上房间本来就不够用,他们这些俘虏更加不可能有资格住了,有一片地方给他们休息都已经是“恩赐”了,对待这些做尽坏事了的蛮子暴民,统一联合的士兵们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
甚至有人在夜里还抓走“审讯”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有“失踪者”的朋友或者家人鼓起勇气问了问士兵,但也只得到了很敷衍的回答。
“都病死了!”
这话换了谁都不会信。
一晚上“病死”十几个人,你信吗?
除非有什么“超级病毒”才可能吧!
然而并没有。
而且,这几日在船队周围的水域,经常能看到有鲨鱼在附近游荡,这不由得让人想到些什么。
虽然这些俘虏都是砧板上的鱼肉,船上的丘八们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大海都会很开放的“接纳”。
杀了还可以不管埋的,多方便。
但上头有指标,到了地方参加审判的蛮子人数不能低于多少多少,再加上这船里还有某位爱多管闲事的公主殿下,所以那些丘八们还是会适当的收敛一下,总不能把事情闹得太过火了。
这就给了公主殿下有了可乘之机。
这个疯女人,居然趁着大多数守卫们去值班的时候,来给甲板上的俘虏蛮子送食物和水?
要知道,这帮蛮子之前还试图冲进王宫把这位公主殿下吊死啊......她居然还给这帮家伙送吃送喝?
你说这奇葩不奇葩吧。
以德报怨也不是她这种搞法吧?难不成脑子瓦特了?
一群丘八都没看懂她想搞什么,于是并没有阻拦,也不敢阻拦。
但船上的客人就不乐意了,这些蛮子俘虏和他们都有血海深仇。
长公主这样做,是在扎他们的心啊!
第四百七十六章:谋划
“TMD,一把武器都没有?就装着这么个又沉又没用的破玩意儿!劳资到底费那劲拿来干啥啊!”
游轮三层的豪华套房里,暴怒的杜克看着已经打开了的手提箱。
一块硕大的纯黑色“板砖”。
这就是箱子里装着的唯一东西。
提着的时候还觉着挺重的,现在打开了居然就是这么些个破东西?
不过杜克依稀记得,那个特务军医说什么拿这个“板砖”联系他?
难不成这个“板砖”是什么十分高端的通讯设备吗?
他狐疑的拍了拍这块“板砖”,但随即便本能的收回了手。
可能是没收住力道,拍得掌心发麻。
而且这东西很冰,非常非常的冰,感觉在上面多放一秒都会被冻伤。
真疑惑着,这块“板砖”便突然开始了奇异的“变形”。
原来那不是一个整体,准确的说是九根几乎完全一样的长方体组成,唯一一个不同的就是最中央的那根长方体,其中段居然漂浮着一枚指头大小的光滑黑球,就像是利用磁悬浮技术一般的,完全没有任何接触和支撑的漂浮在那根长方体的中段。
“这TM到底是神马玩意儿?”
杜克彻底迷惑了,喃喃自语道。
而就在这个诡异的物体,在杜克面前自动打开了的同一时间。
靖安公主号起航的港口内,杜克拿到那个手提箱的小帐篷里。
完成了今天工作的医生正在看书。
他看得很认真,许久都不翻页,不知道的可能会以为他在发呆或者假寝。
但他总会在某个瞬间翻页,然后又开始保持刚才的静坐姿势。
可突然的,他合上了书,目光冷冷地扫向帐篷入口处。
“已经打开了吗?真好期待啊,你的选择究竟会是什么呢?”
他语气毫无浮动的说着,说完后却像是自嘲一般的轻笑了一声,之后便又拿起了刚丢到桌上的书,默默看了起来。
他随便一翻,就翻到了自己刚才关上时看到的那一页。就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记得。
一阵有些威力的海风吹入码头,吹得码头上的许多帐篷微微晃动。
只有那顶最独特也是最小的帐篷,完全一动不动的,就好像能免疫风吹雨打。
......
有的人为了一时的爽快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只因为那一时的爽快对他来说是这辈子都都没得到过的,得到了便此生无憾。
而对于被控制在靖安公主号甲板上的俘虏们来说,之前暴乱中是真的爽,而现在也是真的惨。
他们可不是“有的人”,他们的遗憾可多了去了,生命是不可能舍弃的。
所以他们都在想方设法的活下去。
但事实很残酷,看守他们的统一联合士兵没有半分怜悯之心,连上厕所慢一点都可能被判定为想要逃跑,然后被步枪隔着厕所门打成筛子。
MD死的时候连裤子都没能穿上!有这样边杀边羞辱人的吗?
死了的还直接给丢海里去!这种草菅人命的恶毒行径简直令人发指!
“该死的华族人!在这样下去咱们迟早得给他们全杀了!必须想办法跑啊!”
“怎么跑?光是现在盯着我们的就有二三十个士兵!上一层甲板还有机枪居高临下地警戒着我们!直升机隔三差五就从头顶上飞过去耀武扬威!
最重要的是那几艘军舰!哪怕我们成功夺下了这艘船,那之后又怎么逃脱正规军舰的追杀呢?”
“人质啊!只要控制了这艘船,咱们就有很多人质了!那些华族人从来不把我们当成人看!可是他们对自己的同胞那可别提有多好了!
娘的,有时候我都羡慕他们同胞之间亲如一家的感觉,换我我也愿意啊!”
“说得对,人质是个好法子,但最重要的是......那一位可也在船上啊。
只要控制住了她,那些华族人岂不是我们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
......
俘虏堆的最中间,十来个稍微聪明点的暴乱参与者凑在一起讨论着跑路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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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努力地压低着声音,让可以信任的兄弟在外面围成一圈挡住其他人,极力避免自己的谋划被别人,最重要的是避免被那些在巡逻的统一联合士兵发现。
从这就可以看得出,他们和数量众多的那些倒霉俘虏不一样。
大多数的俘虏,要么在哭哭啼啼,要么就是已经认命了,双眼无神,一脸被玩坏了似的倒霉样子,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有他们这些人,还可以抱团凑在一起谋划着逃跑行动。
“住嘴!你们这是在找死!而且这种话也是可以说的?你们的良心和眼睛难道都被狗吃了吗?她有万千不是,那也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评论甚至审判的!
先王在时,我们过的日子难道就比现在好吗?还不是她上位之后,大力发展生产和促进民生产业振兴,咱们这些苦哈哈的日子才勉强过得好了一些!
没有她!咱们这次起义估计得提前个十几年爆发!
可为什么我们硬是拖到了今天?就因为她给了我们活下去的权利!
而你们这些蠢货!居然把一切罪责都嫁祸到了她的身上?真是恶心!
再让我听到你们说要碰她的话!休怪我直接去找警卫告发你们!
大不了大家就一起死!但绝不能作为背信弃义、满口胡言乱语的蠢货活着!”
这群人中有这么一个头人,顶着一个八字胡坐在最中间的圈内,说起话来总有一种大义凌然的感觉。
而另外两个和他坐在一起的人却都一直沉默不语,看起来都是听他的。
其实他就是正常暴乱的指挥者之一。
只不过一直都在幕后下令操纵,几乎从未露面过,所以统一联合的报复部队就把他当成了普通的暴乱参与者,和其他的臭鱼烂虾一起押送上了船。
巡逻的看守们要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估计得给他点“特殊待遇”了。
“是是是,您老说得都对,但现在的根本问题不是咱们抓不抓她啊!而是咱们究竟要怎样才能控制这艘船不是吗?
你们的想法能不能不要那么超前?
眼前最大的问题还没解决,就想着之后该怎么做了?
TND!再这么胡扯下去,咱们就快要靠岸了!靠了岸可就彻底没机会了!
你们给我清醒一点啊!”
开会的人中有个高大壮汉,嚷嚷起来那个大嗓门儿简直吓死个人,幸好他说的是自己的老家方言,统一联合的兵听不懂,忽然他们的“逃跑计划”就要“胎死腹中”了。
他手臂上的肌肉简直比人头还大,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是怎么被抓住的。
不过这年头有枪便是“爹”,空有肌肉也不能证明什么。
第四百七十七章:逃脱
大嗓门儿还是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而且一直在上一层悄悄观察的机枪手早就发现了这帮家伙不对劲,于是十几个统一联合士兵围了上来,连踢带踹的驱散了人群,顺便把那个“扰民”的大块头押走了。
俘虏们可不敢有任何抵抗,有个走慢点的老头子都被一枪托打得头破血流,现在瘫倒在地上,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似乎已经进入了弥留之际。
所以大家都躲得远远的,生怕那些当兵的也盯上自己一并带走什么的。
要知道,跟他们走了的,到现在可没有一个回来啊......
可没人察觉到,那个八字胡老头在壮汉被抓走前,似乎偷偷往他的大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因为他的手掌太大了,握成拳头后根本看不出有抓着东西,就连负责押送他的四个士兵都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一行五个人,走在船体侧面一层层的开放通道里,壮汉的脑袋几乎都要顶到上一层通道的地板了,所以负责押送他的士兵都十分的谨慎。
不但比平常多了两个人押送,而且还都是把枪开了保险拿走手里的,丝毫不敢有一点马虎,毕竟这个大块头可不是吃素的。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前面居然出现了一个熟人。
一个贵人。
也不知道是出来呼吸新鲜空气,还是听到风声出来“救人”的,长公主殿下居然出现在了通道前方,还是和他们相向而行。
有那么一瞬间,壮汉确实希望这个女人来救救自己。
然而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他悄悄地捏了捏拳头里的东西,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冷笑。
“见过殿下,殿下千岁。”
当两拨人交汇,一个士兵便凑上前去行礼问安,做得一丝不苟。
正如壮汉所想的,长公主殿下并没有要救他的意思,只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会士兵的问安,就和他们擦肩而过了。
那个士兵也不恼,知道凡是贵人都总会有些牛脾气,这也很正常。
他们继续向前,不久后拐了个弯,便进入了通往上层的楼梯间。
壮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悄悄地用手指挤出自己掌心里面的那个东西,贴到电子手铐上,轻轻一摁。
这电子手铐可是个好东西,锁上以后就会自带麻痹电流,让被铐着的人很难使得上全部力气,如果想靠爆发力,则会被一股强化电流直接电到昏厥,可谓是双保险。
然而这种高科技的东西好是好,但却也还是有缺陷的。
那就是不能抵挡电磁攻击。
因为是电子锁,一旦被EMP攻击就会被损毁解锁,比普通手铐还不如。
那个壮汉拿的可不是EMP这种很高级武器,而是一种很简陋的电磁冲击器。
简陋,但不意味着无效。
随着他地轻轻一摁,那个电子手铐便应声解锁弹开了。
站在他身后的士兵率先发现,可却被他一个回身扫堂腿击倒在地,直接顺着楼梯一路滚落了下去。
后面的另一个士兵就更惨了,谁能料想到有人在使用扫堂腿的同时,还能蓄力拉满一记很暴力的左勾拳啊!
他这一拳把人的脸都打变形了,飞起来转着圈往楼梯下掉去。
别看他看着笨重,但动起手来那个速度简直骇人听闻,每一个攻击动作都TN自带破风声的。
走在前头那俩士兵刚反应过来,正想着直接开枪把他打成筛子,可却被已经转过身来的他,一人赏了一拳和一脚。
这几下子可都是下了狠力气的,其中一个挨了一拳都已经当场失去意识了,结果紧接着又挨了一脚,整个人都扭曲了。
另一个就惨了,挨了一拳一脚居然还能站着,结果被壮汉抢过步枪,用枪托硬生生地砸在了脸上。
当场就吐血倒地昏厥,一气呵成。
至于后面的那两位嘛,被一拳打飞的那个铁定已经失去意识了,而挨了一记扫堂腿又滚下了十几二十级楼梯那位,则到现在才勉强扶着脑袋爬了起来。
他明显还没回过神来,一味低头想找自己那不知掉到哪儿去了的步枪,却忘了自己还有手枪,也直接可以通知友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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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两个选择肯定比他低头找枪有用无数倍,也显得更聪明。
可他完全忘记了,所以就错失了此时唯一一个能挽救局面的机会。
当他再抬起头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黑黑的东西。
然后他就啥都不记得了。
晕倒在地上,旁边躺着一柄军刀。
好家伙,他居然是被军刀刀柄给硬生生砸晕过去的.......
处理完了工作的壮汉,乐乐呵呵地拍了拍自己的大手,同时欣赏着自己刚刚才创造的一幅“杰作”。
四个统一联合军人,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蛮子全部干翻了?这事儿要是传到了军中,不知道得掀起多大的风波呢。
毕竟,这对于尚武华族人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奇耻大辱了。
可这位憨实的壮汉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他只是在为自己的一点点“小成就”沾沾自喜罢了。
欣赏完“杰作”后,他便把这四个被痛揍了一顿的倒霉蛋衣服装备扒光,然后全都塞到楼梯附近的一个小隔间里。
他还物尽其用,拿着这四个家伙身上剩下的电子手铐,把他们都锁了起来。
而且为了防止他们醒来后叫唤,他还十分“恶毒”的把他们的袜子脱下来,直接怼到了他们嘴里。
搞得他们在昏厥中都哼哼唧唧的,一个个眉头紧皱,想来是受不了太“刺激”的味道充斥在自己嘴里吧。
这个小隔间似乎是用于存放船上的消防设备,虽然不知道应有的消防设备到底去了哪儿,反正这也不管他的事。
他只知道地方还挺宽敞的,完全足够装下四个“赤身裸体”的汉子了。
处理完四个“睡美男”,他还尝试着穿上刚扒下来的军装,想着能不能靠着这身皮蒙混过关什么的。
然而很可惜,他太壮实了,这些标准尺码的军服根本不适合他穿,虽然硬是要穿也不是不行,但那样的话就会变成“性感”的军用款紧身套装了。
他可不想穿得如此“风骚”,况且穿成那种样子铁定会被发现的吧!
于是他只能丢下军装,拿着自己能用得上的装备,压着脚步快速离开了现场。
第四百七十八章:更待何时?
因为没办法换装,所以他一直想着要尽量隐蔽些行动,矮着身子走在通道里,躲避着偶尔路过的巡逻队。
他的目标也十分明确,悄悄摸过去拿下二层甲板,用缴获的机枪支援一层甲板的同伴们进行抵抗。
可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整个二层似乎有很多士兵,多得超乎了他的想象。
二层内部的通道走廊里,光是三四人的巡逻队他都见到了不下十支,还有些在房间门前站岗的警卫,甚至有些套房里头住的全部都是士兵。
这很不对劲,明明登船的撤离人员已经非常多了,为什么还要带如此多士兵?
这不是白白占地方吗?
他很疑惑,但他也已经没得选择了。
一条路走到黑,他弯弯绕绕的靠近了二层甲板的延伸平台。
他还留了几个心眼,在舱内的时候把路过的每一个舱室都给锁上了,甚至还很坏的在一个放满武器的舱室门口,用手榴弹做了一个诡雷。
出了舱内之后,他花了点时间把临近几个通往延伸平台的闸门反锁上了。
到时候真要打起来,二层内部的大量士兵也没那么快能冲出来支援。
此时平台上没几个人,机枪手和副手就站在边缘摆弄着自己的“大宝贝”,三个警戒的士兵在后面吃喝打牌,步枪都被随意的放在一边,有个家伙居然拿自己的手枪压着自己那被海风吹得乱动的“赌资”。
这些兵看着懒散,但壮汉很清楚这帮人动起手来的凶狠彪悍,刚才自己对付那四个只是拳脚功夫占了上风,可一旦要是给他们用上枪,十个自己都不够他们打的。
统一联合入伍标准非常苛刻,光是在射击精准度上的要求,就足够这支军队培养出数以十万计的“射击冠军”了。
眼前这些懒散的家伙,可都是能手枪机瞄连射十几个飞盘的狠角色啊。
他哪怕稍微有那么一点失误,那都是被打成筛子的下场。
这帮家伙可不会有什么空枪。
纠结归纠结,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准备出手了。
毕竟,再这样拖下去,那四个倒霉蛋要是被发现了,他也就完蛋了。
他举起缴获来的步枪,悄悄地对准那个机枪手的后颈肉。
深呼吸了一下,他便扣动了扳机。
......
突然的一声枪响,让一层甲板上的俘虏们骚动了起来。
紧接着更为密集的一阵枪响,更是让他们恐慌不已,害怕是统一联合终于决定要对他们下死手了。
可是在一层巡逻警戒的士兵们也都是满脸懵逼的样子。
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当兵的,当即就进入了战斗位置,找到掩体蹲下,同时大声呵斥让俘虏们安静下来。
大部分俘虏还是很听话的,毕竟士兵们呵斥的时候还挥舞着手里的枪呢。
那一阵枪声在此时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负责一层甲板的一名步兵班长正在不断试图联系上层甲板,就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二层没人回应,找二层内舱的兄弟也是一团乱,这边说门被锁住了出不去,那边又再反问他发生了什么,根本一团糟。
但在俘虏堆最中央,那十来个之前谋划逃跑的人,却在冷冷地低声数数。
当他们数到零,二层的那挺机枪就好巧不巧的开始“吼叫”了。
狂风暴雨般的子弹覆盖在那些没找到掩体或者掩体不够用的士兵身上,把他们一个个的都打得血肉横飞,血花四溅。
躲在掩体后的班长大怒,当即大吼着下令还击,同时自己也掏枪支援。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出用机枪的人很厉害,听着像是新手一般在胡乱地扫射压制,但其实是很快的连续点射。
每次点射的间隔很短,短得一般人根本停不太清楚,但他好歹是个班长,像这种敏锐地感知还是得有的。
这家伙锁定目标的速度飞快,每一个点射都能击杀一个人,射杀以后便立刻挪动枪口锁定新的目标,然后又是一样的点射。
这样打得很精准,也很节省子弹,但却极大的削弱了机枪的压制效果。
这法子在战场上是不建议使用的,毕竟如果想要打得准,那还有射手步枪或者专业的狙击枪呢,轮不到你一个负责火力压制的机枪手打什么超高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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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机枪手本就是优先击杀目标,你还不压制住人家,这不是给人家有更多机会瞄准然后把你爆头吗?
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嘛......
再说了,统一联合不缺子弹,更加不缺造子弹的钱,闭着眼睛打都不心疼,犯不着机枪手拿命换准头。
所以,这位班长同志之前对这种机枪打法是嗤之以鼻的。
但现在他见识到了,他的五个部下就是被这种打法干掉的。
如果是正常扫射压制,他估摸着自己的部下至少能多活两个。
可是谁也没料到有这种打法,所以反应都慢了半拍。
最惨的一个,距离能救命的掩体就只剩下区区一步了,却很倒霉的被一发流弹擦伤了颈部,现在都还躺在地上喷血呢。
“TND这个打法还真是不赖啊!”
班长心想。
但他嘴上还是呵斥着部下,让他们用手雷干掉上面那个王八蛋。
可是有这居高临下的火力压制,他们根本没可能丢手雷到上面。有个还算有点勇气的兄弟,结果刚窜出掩体就挨了两枪,要不是有临近掩体的队友帮忙,估摸着这会儿已经成为第六个阵亡者了。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他们被那挺机枪几乎完全压制住,不能动弹了的时候,那些该死的蛮子俘虏居然也开始不安分了。
有些个胆大的,还敢冲离自己比较近的士兵尸体跑过去,似乎是想要捡枪。
这还了得,发现了端倪的士兵当即开枪射杀了那个蛮子。
不得不说,统一联合这帮丘八们的战斗素质可谓是相当优秀了。
从确认目标,到探头射击,再到收枪退回掩体,全部一气呵成,流畅且迅速,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或犹豫。
几乎是就是他撤回掩体的下一瞬,十几发机枪弹便扫射了过来,像是都长了眼睛似的全打在了他刚探出身的位置。
吓得他不由得擦了擦冷汗,要是自己再慢上那么一秒,估计现在已经死透了。
然而他依旧活不了多久了。
因为他射杀那个蛮子的举动,引发了剩下所有俘虏的滔天怒火,一时间所有俘虏都怒吼着想要报仇。
在上面架着机枪的壮汉也明白,于是把自己身边用不上的几把枪和弹夹,全都丢下去给了他们。
现在俘虏们有枪、有人,统一联合的增援也还没到。
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第四百七十九章:硬骨头
一个被打残的步兵班,怎么也对付不了数以百计、有机枪支援、手里也有十几把步枪的愤怒俘虏。
几百个俘虏一拥而上,几声孤寂且凄凉的枪响过后,那个班剩下的人便都G了。
班长最惨,直接被拳脚捶死,然后丢到了汪洋大海里。
俘虏们欢呼着,大叫着。
更有甚者直接举枪朝天扫射,就好像是在宣告着他们的“胜利”。
然而这只是他们这轮“起义”走出的最初一步罢了。
这并不是战斗的结束,而是开始。
作为这帮人中唯一智商在线的,八字胡老头当即下令让所有人离开甲板,进入船舱内部。
毕竟这船旁边还有军舰护卫呢,他们在甲板上待着不是找死吗?
众人也都听他的,几百个人拿完了能拿的装备,由拿枪的开路,还算有那么点秩序地走进一层船舱内。
八字胡老头也很尽责,让其他人先一步进去先,他和亲信同伴在后面断后。
然而他心中却总有种不详的预感,特别是看着那几艘没动静的护航军舰的时候。
很快他的预感就不巧的应验了。
一架海航的直升机伴随着阵阵轰鸣声出现在了船头上空,驾驶员调整好速度,保证和靖安公主号的航速同步之后,随即便将机身横了过来。
敞开着的机舱门外,挂着一挺看着就很嚣张的转轮机枪。
这挺机枪由带着战术头盔的副驾驶员隔空操纵着,枪口缓缓转动了起来。
这种机枪,从开始转动,到第一发子弹射出,最多只需要区区数秒的时间。
甲板上的人顿时陷入了恐慌,推搡想要进入一层船舱内。
因为是运输撤离回国的侨胞,所以往日里用于装载贵重货物的一层和负一层都没有全部开放,只开放了部分区域用于给随船的士兵休息。
没开放完,所以大部分用于通行的门也紧闭着,没有钥匙打不开。
那几百个蛮子俘虏,只能从几扇小门排队进入船舱。
他们你挤我我挤你的,互不相让,甚至还有拳打脚踢的事故发生。
不过也算是情有可原,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是想要活下去。
但这样反而让通行速度更慢了,有些尚且还保有理智的人,试图劝告大家,让大家保持秩序。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这帮人为了生存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脑子里除了不计一切手段让自己活下去的想法,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可奇怪的是,他们就这样推搡拥挤了好几分钟,现象中那狂风骤雨般的子弹却没有朝他们袭来。
那架直升机也没走,转轮机枪也在慢腾腾的保持着微弱转速转动着。
可就是没有子弹射出,就好像是操作者故意这样干的。
事实上还真是这样的。
直升机的副驾驶员轻轻压住了操作杆上的开火摁键,透过头盔上连接着转轮机枪瞄准系统的战术目镜,惬意的“欣赏”着下面数百只蛮子陷入恐慌和混乱的倒霉样子。
这让他感到很愉悦,正在稳定着直升机的主驾驶员也没说什么,似乎也同样觉得这样的画面很是“有趣”。
然而有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在二层甲板的那个壮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用他手里那挺快没子弹了的轻机枪射击直升机?
这不是在找死么?
轻机枪这玩意儿,打人行,打起装甲载具就不行了。
或许重机枪还可以凑合凑合,但轻机枪的口径和穿透力是真的没办法。
于是两个直升机的驾驶员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跳弹声,虽然密集得连他们的耳机都挡不住,但其实直升机屁事儿没有,他们俩也是屁事儿没有。
没事儿是没事儿,但这动静烦人也是真的烦人。
于是副驾驶员受不了了,转换了自己的目标,锁定了正张着大嘴,咆哮着冲自己这边扫射的壮汉,直接恶狠狠地摁下操纵杆上的开火键,赏了那个他一轮火力覆盖。
被机载转轮机枪火力覆盖一轮,那结果可想而知了,死是死定了,关键是尸体还能不能看出个人样来,这都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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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曾想那个壮汉居然奇迹般的没有当场毙命。
可能是因为打偏了点,大多数火力都没能真正覆盖到其身上,偶尔中了几发也没有直接命中要害,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时间。
虽然也就是区区一丝的时间。
但对他来说也是弥足珍贵。
他跪坐在地上,左侧下方的小腹部有两个拳头大小的血洞,里头的血肉不是被大威力弹丸直接打成了肉沫,就是被动能直接带出了他的身躯......同时也顺带着带走了他体内绝大多数的“生命力”。
自己要死了,他非常清楚这一点。
无论他现在想怎么做,能怎么做,这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迈向死亡只是个时间问题,而他的时间要比别人快很多、很多........很多了。
他不怕死,说真的,他这样的人其实早就活够了。
死亡对他来说,反倒是种解脱。
于是他一边吐着血,一边很艰难地喘息着说出了自己最后的话语。
“我,联邦第二十二山地步兵师!下属第一山地旅!参谋准将旅长!阿克雷·芙蕾切尔·戈德曼恩!世袭戈德曼恩子爵!
那一天我没有死!我活了下来!今天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们!
该死的大陆统一联合!我希望你们真的有本事统一这颗星球!如若不然!我将会在地狱的最深处等待着你们!”
他咆哮着,嘶吼着,毫不怜惜自己体内仅剩不多的力量,用尽自己的最后力气喊出了最后的话语。
嘴里每吐出一个字、一词、一句话。
都会伴随着越来越多血,甚至是发黑了的血块。
当那最后一个字吼出,他的声音便随即戛然而止了。
就和他的生命一样,永远静止在了这一瞬间。
他的头垂了下来,嘴里剩下的血从半张开的嘴角缓缓流下,形成一条血线,滴在了他已经完全变成红色的裤子上。
在他的身后,一扇扇被他亲手封闭上的大门,伴随着阵阵低沉的爆炸声,接二连三的猛然弹开了。
大队士兵冲了出来,却只看到了几具友军的尸体,和一个已经死去,却没有倒下的高大身躯。
“第二十二山地步兵师?我记得是在伯纳特林反击战中被歼灭的其中一个吧?师长也是个硬骨头,最后一刻还拿着手枪指向咱们冲锋的坦克部队。”
直升机上,驾驶员抓着耳机,向副驾驶员随口一提。
“是啊,都是硬骨头。”
副驾驶员轻声回应了一句,但并没有回头看他,而是摘下了头盔,透过驾驶舱的玻璃盯着那个跪着的高大身躯,看了许久。
第四百八十章:围剿
“计划出了纰漏,咱们损失不小。”
在靖安公主号豪华游轮左侧,伴随执行护航任务的一艘风字号H型导弹驱逐舰的侧舷上,左手抱着触控板,右手扶着军帽的女海军中尉秘书官,向出来透气的舰长通报了某个计划的进展。
这舰长叼着个大烟斗,玩着刚从脑瓜子上摘下来的大帽檐海军军帽,瞅着远处枪声四起的靖安公主号,不时还取下烟斗很装逼地吐几口烟圈,吐完又给它叼了回去,似乎十分的悠闲享受。
“死了十几个海王八,还算是在可接受的范围内,他们能为杀蛮子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之后全都给带回去厚葬了吧。
另外,告诉他们留些个活口,我要在登岸前放蛮子的血祭奠死难同胞。”
他叼着烟斗,支支吾吾的冲秘书官交代完了工作。
好在秘书官跟了他很多年了,尚且还能听得懂他的“胡话”,敬礼领命后便匆忙赶回了舰桥指挥室。
只留下舰长一个人,还扶在舰岛外侧的围栏上吹风抽烟,“享受”生活。
.......
而在靖安公主号上,一百多具尸体已经堆满在了一层甲板的入舱门前,这都是想挤进船舱内“避弹”却失败而死的俘虏们。
阿克雷·芙蕾切尔·戈德曼恩,这个人用生命争取来的一点时间,也只不过多救下了区区十几个人。
包括大部分的“起义”谋划者在内,足足一百多名俘虏,相当于他们登船总数的三分之一还多,都被直升机上的转轮机枪残忍射杀在了甲板上。
大量尸体堆积在舱门前,让下来的统一联合士兵都进不去,也算是变相救了已经逃进船舱内的幸存者一命。
虽然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侥幸存活下来的这一条命,究竟还能在满船士兵的围剿下保留多久。
不到两百人挤在一层船舱,这一层已经几乎都被搬空了,什么都没有,连地板都干净得像是被狗舔过。
手里有枪的人,全都守在内部通往二层的楼梯口,谨防上层的敌人从上往下攻。
他们此时已经挫败了敌人好几次试探性进攻了,虽然成功地毙敌六人,己方死伤二十余人。
这还是楼梯口空间比较小,双方都很难施展开来打,所以实力比较平均。
一旦敌人清理完尸体,直接从一层强行攻入,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场必死无疑的战斗。
统一联合的动作很快,一百多具尸体堆在一起看起来很多,但是他们都是直接派人直接搬出来丢到海里去,所以没过几分钟就已经空了不少地方出来。
军官受不了了,下令直接用炸弹把这些烂肉和门全都炸开。
爆破组立刻上前,在缝隙里塞进了一块一块的炸药,他们特意控制了药量,以防把船炸出个大窟窿什么的。
伴随着一声爆炸轰鸣,甲板上顿时血肉横飞,恶心至极。
那些当兵的身上也大大小小沾染了不少恶心的血块或者肢体残片。
但他们完全不以为然,有甚者还在冷笑着舔着舌头,舔干净了自己嘴角的血,却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可怕样子。
舱门给炸开了,突击组立刻借助着烟雾弹向前快速推进,同时二层的人马也同时向楼下发起了全力进攻,直接敲响了那一百多名蛮子俘虏的丧钟。
但他们也想抵抗,也想活着。
拿出了这层楼能找到的一切东西,堆起来当掩体或者直接拿在手里当武器。
船舱内的地方还算狭窄,枪械在这里的使用效果,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他们节节抵抗,节节后退,一路上留下了许许多多的尸体。
统一联合目前还没有要活口的意思。
遇到重伤倒地的,都是直接朝脑袋上随意的打一枪,之后便继续前进。
“子弹!还有子弹吗?!”
船舱走廊里,一个靠在桌子后面,肩膀中弹的蛮子俘虏,大吼着问旁人要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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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我就这一个弹夹了!”
“我......”
有个人回应他了,但不是好消息,还有个人更惨,刚说出一个字便被贯穿了桌子的一发子弹打穿了脑壳。
他咬着牙,手里拿着已经打空了子弹的步枪,肩膀上还在滋滋冒血。
那个遗言只是个“我”字的可怜人,家里好像还有个未成年的妹妹要照顾,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儿现在或许还并不知道,她已经在这一刻变成孤儿了。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我们想活下去难道都有错吗?啊?说话啊?你们这帮侵略者凭什么这么做?”
他的情绪失控了,大吼着想要从对面那些凶恶的统一联合士兵身上,得到自己等人获得这种残酷待遇的原因。
十几秒后,对面如暴风骤雨般密集的火力彻底安静下来了。
仿佛是他的问题起了些作用。
“刚才是谁在问话?站起来!我们不会向你射击的!咱们来好好谈谈!”
一个听着就很猛的粗旷男声,从对面传了过来,那嗓门儿之大,甚至都在这船舱里形成了一阵阵回声效果。
他知道现在已经是身不由己了,用眼神示意剩下的同伴快走,他留下来拖延。
这种时候也没啥好矫情的了,幸存的同伴冲他点了点头后,便矮着身子往更后方快速撤去。
他们对于撤退这种事已经很专业了。
毕竟,换了谁短时间内重复做同一件事十几次,都能混出一点专业范儿来吧?
看着所有人都消失在了拐角,他这才扶着掩体缓缓起身,看向对面的敌人。
是啊,是敌人,在他眼里对面那些都是不共戴天的死敌。
然而在对面的人眼里,他不过是一个造反失败,即将被剿杀的倒霉蛮子而已。
“哟,还真敢站起来?有点勇气,本官欣赏你!
上头说要留几个活口,本官觉得你就非常适合当第一个。
本官王大胆!统一联合海军陆战队上尉参谋!是饶了你一命的大恩人!你可得给本官好好的记住咯!”
喊话的果然也是个壮汉,壮实得让他想起了那个已死的戈德曼恩。
不过在他看来,这货的憨批程度绝对远超戈德曼恩啊。
“别跟我说冷笑话了,你们统一联合剿匪留过活口吗?估计在你们眼里我也是造反的匪吧?毕竟全世界都是你们的,不服从你们统治的人就是匪,这没得商量。
你绕过我?我看是你的上级想拿我这条烂命作法吧?
想得倒是挺美!但劳资可不是随随便便任人宰割的羔羊!
劳资!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
他狂笑着,像是发病了一般的,忽然冲出了掩体,朝对面冲了过去。
然后嘛,然后他就被打成筛子了。
重重地倒在地上,没受伤的手里滚落出一颗还没拉环的手雷。
第四百八十一章:航路
一个人的死,并不能改变什么。
海军陆战队两路夹击,在那位死后不到十分钟,就彻底剿灭了还在一层船舱负隅顽抗的蛮子们。
仅剩下十个被打得半死的,被扭送到在左侧护航的风字号驱逐舰上,交给这护航舰队的临时负责人处置。
这场堪称是可笑的“起义”,就这样随意的结束了。
“果然是蛮子,像这种纯粹的愚蠢简直是一脉相承的。
凭你们这几百个白痴,就能夺下一艘我军安排了重兵看守的船?
要不是我故意减弱了看守力度,你们可能刚动手就全被射杀在原地了。
就算是你们能成功控制那艘船吧。
可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有机会能在这大海上夺船逃生吧?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会开船吗?认得清楚航向吗?逃得过我们这几艘最新式驱逐舰的追杀吗?
死其实不可怕,但若是愚蠢到死,那可就太可怕了。”
风字号H型驱逐舰上,舰长捏着自己的大烟斗,乐呵呵地嘲笑着面前十个血肉模糊的俘虏。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扎在这些人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头上。
诛心之语啊,这可能是人世间最最恶毒的言语攻击了。
毁掉对方的信仰、尊严、希望,让其感受真正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传令下去,咱们经由亨舍罗港,直接进去内大洋。”
他沉声下令,同时还用烟斗敲了敲其中一个哭丧着脸的俘虏,下达完命令便立刻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从旧帝国时代开始,华族人就不习惯像西方人那样给海洋取名字,他们只认为自己的世界的中心,对海洋称呼也就只会用所在方向和位置作为参考。
例如:这支舰队此刻所正在航行着的西大洋,就是唯一统一联合西面的大洋。
可地球终究是个圆球形,所谓的中心和方向实在不太好划分。
东西南北,东为先,于是统一联合东面那片最大的海洋,就被称为东大洋。
而最后被发现,且航向是由东向西的这片海洋,就只能是西大洋了。
相比起被誉为“海上兵家必争之地”的东大洋,西大洋因为其地理位置距离统一联合本土实在太远,所以素来不被重视。
但如今不同了,统一联合以雷霆万钧之势荡平了,一直阻挡着从本土到西大洋海岸的数百万平方公里土地。
国土西扩,直接濒临西大洋,让统一联合成为了世界上唯一个,接壤北半球全部海洋区块的超级大国。
而在新控制的领土以南,有一片不算特别辽阔,但位置极为重要的内大洋。
之所以被称为内大洋,就是因为这片海洋四面濒临陆地,只有西面和东南面分别有两条海峡能进出。
而两条海峡,又是世界上最快的几条海上航线的必经之路。
不走这里,改走其他航线?
也不是不行。
往南,是要绕过一整个大洲,从北半球一直绕到南半球,路程远了好几倍。
往北,也是绕了一整个大洲,而且比南方航线更贴近极点,冰冷刺骨,航行气候不说恶劣,但也绝对称不上一个好字。
而相比起这两条路线,不但路程缩短了一倍有余,而且内大洋气候温和,其沿岸历来都是度假胜地,可谓是旅行首选。
所以说,走内大洋,过两条海峡才是最优的海上航线。
这也就是说,一旦掌握了这里,就相当于掐住了整个西半球,乃至于整个世界的交通咽喉。
而内大洋西面,直接连通着西大洋的重要咽喉——亨舍罗港。
其地位就不言而喻了。
亨舍罗港建在一座高耸且近乎垂直的峭壁之下。峭壁最上方则是一座半嵌入岩壁内的巨型要塞,要塞历经数百年风霜,上面的岸防炮虽然锈迹斑斑,但那密密麻麻的炮管从射击口探出来,如刺猬一般的要塞,依然能给路过的船只一种不小的威慑感。
靖安公主号所在的舰队,此时就正从那被无数岸炮射击范围覆盖的海峡通过。
这支舰队没必要害怕,因为此刻在要塞上悬挂着的旗帜,正是统一联合的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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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日子首府巴洛直接献城投降,于是整个南方便全部跟着投降了统一联合,这座位于咽喉的要塞,也被区区一个摩托化步兵营接收了下来。
当然,那仅仅是当时,现在这里的驻军可绝不止一个营。
光是要塞里的常备兵力,就有两个满编的步兵团,下方的港内还有一个警备团。
再加上当时投降来不及离开,被缴获的几艘联邦海军军舰,也就构成了这条海峡目前全部的防御力量。
“额滴个亲娘啊!这种事情你们这帮混账居然不提前告诉劳资?知道那艘船叫啥名儿不?那是靖安公主号!皇家御用!能坐这艘船来的人最起码也是个王爷!
你们这帮王八蛋!居然还敢怠慢?还不给我下去摆开队伍仪仗!准备迎接!“
要塞内,指挥官刚得到靖安公主号通过海峡的消息,气得直跳脚,对着一帮部下就破口大骂,老脸涨得通红。
其实倒也不怪他那帮部下,实在是没人想到这艘船能来他们这儿,上头预定的航线是直接在西大洋沿岸登陆,也不知道是船上的哪位贵人,敢擅自改变航向?
擅自改变军舰航向,不管你是出身哪家的贵人,都得受到军法制裁。
因为海军大爷们骄傲得不得了,能给他们下命令的只有舰长、舰队司令、海军部正副部长。
只有这几个人说话才管用,至于陆军总参谋部?那是什么玩意儿?咱海军是贵族中的贵族,大爷中的大爷,陆军那些旱鸭子兼陆地王八,还没有资格指挥咱!
所以啊,能临时让这帮大爷们改变预定航向的人,他们是真想见见,也真TN的是惹不起。
比大爷还大爷的人,想想都刺激。
于是,一帮人都忙活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来到峭壁下的港口内,临阵准备迎接某位超级“大爷”的贵人到来。
可让他们迷惑的是,那支舰队居然直接停在了港湾外不远处,就不动了。
“那啥,卑职陆军第十步兵军下属亨舍罗港驻防司令程大牛!在此恭迎靖安公主号来港访问!请问船上是哪位贵人啊?”
指挥官实在坐不住了,便打开通讯向船上直接询问。
“公主殿下命尔等退回去,不必搞这种太过招摇的阵势,她只是路过的,最多在这儿待三天。”
船上立刻回话过来,开头的四个字就让他程大牛绷直了腰杆子。
TN的,劳资半辈子都没亲眼见过天潢贵胄,如今算是要见着了,可得把握住!
第四百八十二章:放血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亨舍罗港沿岸,地区驻防司令长官程大牛踮起脚瞅着不远处海面上的“奇景”,嘴里喃喃自语着说。
那里的一艘军舰面对他们这边的侧舷上跪着一排十个人,后面则分别站着一个海军士兵,手里都捏着一把锋利的刀。
“这是要放血啊......”
见自己的长官一脸疑惑的样子,副官便压低了声音说。
可惜程大牛同志还是不懂,可能他的性格就如同他的名字那样,像头牛吧。
“长官,您见过乡下杀猪吧?杀猪首先是要放血吧?这就跟那一个道理。”
副官脸色苍白的解释,却让程大牛更加迷糊了。
他搞不懂这跟杀猪有什么关联。
难不成?
从副官手里抢过望远镜,朝那艘船的侧舷看去。
刚好,那边也开始动手了。
开始“放血”了。
站在那些跪地俘虏身后的士兵,一个个掰起他们的下巴,然后流畅的一刀子直接划在脖子上,顿时鲜血如泉涌般淌出,染得那船身侧面都形成了一小片血红“瀑布”。
九个俘虏就这样死了,甚至还没彻底凉透就被士兵推下来海,一片片红色的血水在落水炸起水花中蔓延开来。
最后一个俘虏已经被吓尿了,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张着嘴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程大牛这边隔得太远,压根听不清。
一个海军士兵恭恭敬敬的擦干净了自己的手里的刀,用一块干净的白布包住刀柄后才递给走过来海军军官。
那个军官带着大帽檐军帽,上头挂着一枚银质的蛟龙徽章,看着十分装逼。
只见他接过刀,那个士兵很殷勤的上手帮他把俘虏的下巴掰起来,露出颈脖,方便他直接上手放血。
虽然刀柄被白布包着,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用刀技艺,直接堪称流畅而极为迅速的一刀过去,这边的程大牛用望远镜都看不清他的动作,只看到刀光一闪,那个刚刚还在乱动乱叫的俘虏,就直接定住不动了。
他顺手把刀丢在地上,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新毛巾死命地擦着手,一边擦着,一边就转身离去了。
那个士兵也不捡自己的刀,而是把那个僵硬住的俘虏推到栏杆边上,把这家伙的脑袋摁倒外面,已经开始喷血的脖子直接搭在栏杆上,任由其在那儿淌血,仿佛丝毫不注意自家舰船的美观问题。
“额滴个亲娘哟,这帮海军滴水王八真是狠啊,杀蛮子跟杀猪似的。劳资当了那么多年兵,京观见得多了,但这种对待牲口一般的宰杀方式,咱还真是第一次见。”
枉他程大牛一辈子“见多识广”,陆军对待蛮子的“十八般武艺”他都见识过了,但像这次一般来自不同军种的这种处理蛮子高精尖的“技巧”,他却还是第一次见。
“我在海军待过一段时间,他们似乎认为敌人的鲜血能给战舰带来神佑,虽然不知道他们崇拜的是哪个神。
但每一次舰队远航,回国时总要抓一些俘虏在船上,靠岸前就要放血,这既是传统同时也是对敌人的威慑。
这已经很文明了,再往前几十年,他们可都是把蛮子帮在绳子上喂鲨鱼的。
还有,你TM能不能不要再学这种奇奇怪怪的口音了行吗?!有些方言口音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说的啊!你说起来简直像是猫在学狗叫!整个就是一四不像!”
真·见多识广的副官给他解释完,顺便还吐槽抱怨了他那该死的口音,那听着简直就是精神和耳朵上的双重折磨。
亨舍罗港,地处前联邦远海领地的的最南端,与海对面的蛮荒大洲最近的位置仅相隔不到一公里,在过去的数千年里都是两个大洲之间人员交流最密集的地方。
人员交流密集,也就带来了同样密集程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语言交流,让这里的方言形成了种种古怪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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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就是,北方的联邦人听不懂,南方的蛮荒洲人也听不懂,让这里仿佛形成了语言上的“国中之国”。
邻近地区的人听不懂,那来这里统治的统一联合部队就更听不懂了,和当地人交流只能靠翻译,这种方言口音连TM翻译软件甚至是战术头盔上连接着AI数据库的专业用翻译系统,也全都无能为力。
驻军刚来的时候,还差点就因为语言不通向这里发起攻击了呢。
可驻军指挥官程大牛很感兴趣,他对当地人的语言也颇有研究,这段时间经常会刻意的模仿当地人说话,逗得严肃的翻译官都多次忍俊不禁,也搞得副官有很多次都想向别人表示,自己真不认识这个“蠢货”。
被骂了,还骂得很合理,程大牛同志也不敢摆什么长官的架子,只能摸着脑瓜子低头认错。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汽笛声,这是表明要靠岸了。
岸上顿时乱做一锅粥,按照公主殿下之前的吩咐,现在这里只剩十几个丘八,剩下的都是当地人。
他们这十几个人想清场,可人不够语言也不通,根本说不清楚,该死的翻译官又跟着大部队回去了,说是肚子疼。
你TM怂蛋没胆子见贵人就直说,没必要装成是肚子疼那么低级!
总而言之,他们这些个现在全都是手足无措、猝不及防、慌乱不安的状态,等待着靖安公主号靠岸。
......
而事实上,这支舰队中的“贵人”,也就是樱宁长公主殿下,此时压根就不在靖安公主号上。
先前船上爆发“起义”,长公主殿下那时候好巧不巧就在最乱的甲板一层。
可不知道是太祖显灵还是啥的,她所幸又更巧的避开了“起义”的蛮子,等大队人马镇压完成的时候,她还在船尾吹风呢。
船上出了那样的乱子,肯定是不能让长公主殿下再待在上面了,舰队指挥官也没有这个胆子。
于是,在他的极力请求下,长公主殿下才不情不愿的移驾风字号导弹驱逐舰。
所以,先前那个血腥的“放血”行动公然发生的时候,堂堂那位皇家长公主其实就在这艘临时“屠宰船”上。
“将军阁下,您这样干,不怕受到万世唾骂、遗臭万年吗?”
侧舷,长公主殿下看着正在越来越近的繁忙港口,话却是冲着身旁的舰长说的。
“殿下,恕我直言,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而刚好,我现在就是胜利者的一员。
我不会被唾骂,相反的,我会和前线的无数将士们一样,成为彻底统一这颗人类母星的伟大英雄。
英雄,只会光耀万世。”
话音刚落,脚步声随即传来。
海军舰长,从不会伺候皇室子弟。
第四百八十三章:靠岸
靖安公主号靠岸了,下来了一大群状态算不上好,也算不上糟的受难同胞。
几千人就这样稀稀拉拉的下了船,暂时挤在码头上,弄得当地人各种围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站在码头迎接的程大牛等人,比当地人还迷惑。
这船上的人都下来完了,那公主殿下却哪儿了呢?长翅膀自己飞了?
这可不行啊!自己这边早就已经报告给了上级领导!这要是把人给搞丢了!自己的饭碗估计也得丢了!
他急了,连忙抓住一个士兵从船上下来的士兵就问,问公主殿下的去向。
“长公主殿下?她在军舰上啊?现在估摸着已经快到军港了吧。”
那个士兵被他晃晕了,连忙回答。
得到了消息,程大牛留下副官在这里招待受难的同胞们,他自己则立刻带着几个人跑去军港迎接长公主殿下。
倒不是他喜欢走路,而是因为军车被围观人群困住了,开出来估计得要很久,这种时候还不如挤出人群步行过去呢。
在这边停靠的只有靖安公主号,其余的护航军舰全都去了东面不远的军港。
普通船只和军用船只的吃水线,通常情况下是截然不同的,毕竟吨位不同,船只作用也不同,载重量更不同。
所以,不同的船只就得在不同的港口进行停靠补给,军舰只能去军港停靠,这也是军法中有明确规定的。
沿着崖壁往东走半个小时左右,就能从民用港口抵达亨舍罗军港,这座军港可能是内大洋最优质的军港了,巅峰时期曾停泊着联邦两支航母战斗群,两艘航母和各数十艘的护卫、补给、支援舰船,总计超过一百艘军用大型船只在这座军港驻扎。
现在这里就凄凉了许多,诺大的港内只有零星几艘军舰,舰上也没挂旗帜,骄傲的统一联合海军不允许这帮不战而降的垃圾和自己悬挂相同的旗帜,但也不允许他们悬挂联邦的旗帜,结果就导致他们没得旗子可以挂上去了,只能像个刚下水的新船在港内默默“躺尸”,可能直到永远。
想当初,首府巴洛不放一枪一炮献城投降的消息,让当时驻扎在这里的二十余艘联邦军舰上的海员们绝望。
只有几艘船冒着被统一联合打击舰队和潜艇击沉的危险,出港通过海峡,想以此回到联邦本土。
这几艘船再也没有了消息,多半都是成为了统一联合海军战绩榜上的数字。
其余的全都留在原地,等待统一联合前来接收自己的舰船。
统一联合接收这些舰船后,将上面的海员打乱部署,并将这十来艘船也都打散分配到泰西都护府各地的军港。尽可能分散他们力量的同时,还在每座军港附近架设了岸防反舰导弹,一旦它们有异动,直接就能让它们在港内“沉底”。
地区海军负责人,也有想过派海军军官上舰监督。但那些骄傲的海军贵族们不愿意和这些蛮子共事,更不愿意把自己的生命交付给蛮子的破船和一群爱投降的家伙。所以直接向海军部抗议,给负责人施压,于是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到了今天,这座内大洋最大的军港就成了一座“坟场”,毫无生气可言,曾经隶属于联邦的海军官兵找不到归属感,也得不到新主子的赏识,除了从不缺少的补给,他们连一次剿杀海盗的机会都没得到过。
这段时间只能天天奢靡享乐、吃喝嫖赌打家劫舍,他们可以说什么都干,又可以说什么都“干不了”。
这时候,几艘统一联合的军舰缓缓靠近了港口,值班的前联邦海军士兵连忙下意识拉响了警报,结果被冲出来的自家兄弟好一顿臭揍,也被拿着枪冲出来的统一联合士兵恶狠狠地威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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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TM魔怔了是不是?拉警报?忘记咱们已经投降了?”
一名前任联邦舰长大发雷霆,臭骂着值班的水兵,只因为这个傻小子是他的兵。
骂完了自己人,他便点头哈腰的去冲着统一联合的军官致歉,虽然那个军官很明显比他军衔低得多,但作为一个自愿选择了投降的舰长,哪怕是对方的一名小兵估计都能指着他的鼻子骂。
不为什么,只因为他投降了。
投降,是任何一个军人的耻辱。
“你们有福了,看到那艘挂着金龙旗的军舰了吗?那表明此时正有皇室宗亲在那艘船上呢,最起码也是个王爷级别的。”
在这里驻扎的统一联合海军上尉,用一脸着“皇恩浩荡、吾皇万岁”的表情,冲那名前任联邦舰长吹嘘着。
看来也不是每个海军成员都能免疫皇室的那种独有魅力,更别说是统治了旧帝国上千年之久的李家宗室,其底蕴之深厚没有任何一个朝代的皇族可以比拟。
对皇室崇拜和绝对服从,几乎成为了很多华族人的本能。
没有经历过那种时代,是无法和那个时代的人真正感同身受的。
那种荣誉、骄傲、敬仰、尊崇,是只属于那个时代和制度下的辉煌过去。
“是是是,长官说得对,咱们是不是应该准备好迎接啊?总不能就在这里干等着贵人下船吧?”
舰长乐呵呵地仿佛很开心,似乎已经认可了自己目前“卑微”的地位,还把曾经的敌国宗室当成了“贵宾”,本能的就想要去好好的招待一番。
“那是当然,不过现在好像也轮不到我们来准备迎接了。”
上尉点了点头,赞同了他,但紧接着又看向西边,说了句在他这边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顺着上尉的目光看去,就看到这片区域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程大牛正带着几个军官,喘着粗气往这边跑来。
原来如此啊.......
明白了缘由,他便示意自己的部下们赶紧撤回营房里,不要污了贵人的眼睛,有他一个留在这儿“辣眼睛”就够了。
等程大牛跑到地方,累得都快要当场晕过去了,船也适时地靠岸了。
先是一队士兵下来警戒,然后穿着华美宫装的长公主殿下走下伸缩梯子,一阵海风吹动了他的长裙和秀发,她下意识地就去伸手撩起头发,这一幕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跟着程大牛来人之中的,就有一名喜欢摄影的军官。
他很精确的抓拍到了那一瞬间,并在之后投稿到了报纸杂志上。
这张照片,成为了后来三个月的时尚杂志封面。
第四百八十四章:官方姿态
“卑职程大牛!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到美若天仙的长公主殿下由侍女搀扶着来到自己面前,程大牛同志感觉自己这辈子值了,激动得直打摆子,好一会儿才稳定下来,跪下来行礼问安。
这是很标准的全礼了,和以往上朝时才喊的吾皇万岁一个级别。
见他行了个全礼,李云棈微愣,但随即便沉声让他起来。
通常情况下,平日里的行礼问安都是简化过后的,拱拱手喊声千岁就得了,跪地大喊三声才是全礼,这年头通常是要在重要场合才会用上的。
不过她李云棈再怎么说也是金枝玉叶的长公主殿下,这种场面见得多了,还不值得让她表现出惊讶。
“你叫程大牛?真是好名字啊,听着就十分大气。
来,带本宫在这儿参观参观。”
瞅着兴奋的程大牛,李云棈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柔声说。
同时她还伸出芊芊玉手,示意程大牛过来搀扶着。
这个举动,更是让程大牛激动得都快晕过去了,连忙上前搀扶着她,领着一大群跟屁虫,浩浩荡荡地往军港内慢慢走去。
进入港内,在这里驻扎的所有统一联合士兵都跑了出来,都争先恐后地想一睹公主殿下的芳容。
李云棈也习惯了,阻止了程大牛想赶走他们的举动,微笑着冲他们挥手致意,时不时还冲着比较近的几个嘘寒问暖。
这就是专业姿态了,作为皇室公主自小就要学会这种很“官方”的姿态,极力表现出和蔼可亲的模样。
一时间,整个港内充斥着无数人的欢呼声和掌声。
其实连李云棈自己都不清楚,区区几个笑容和挥手,是怎么让这些强横的军人陷入这般狂喜的。
或许这就是她和父辈的区别吧,她的父辈把所有人对自己的臣服和崇拜都视为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她不是,她一直都在努力的进到一个统治者、贵族、领袖、位于权利金字塔塔尖部分的人,该尽到的责任。
为自己的臣民,带来美好生活。
她努力过,也成功过,但那一切都随着统一联合的铁蹄踏破罗泽塔尼亚国门,而彻底崩塌了。
那一刻,她失去了过去十几年全部的努力成果。
“嗯?这位是?”
假笑了好一阵子,她有些累了,不经意的偏过头,看到了一个军装和周围人都完全不一样的家伙,便疑惑道。
“喔,这位是已经投诚的前任联邦海军舰长,他的正确选择让我们双方都避免了一场大战,可以说是大大滴英雄啊!”
程大牛立刻回答,急切得像是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统统告诉殿下。
而且殿下说的是正统官话,看那个前任联邦舰长还保持着憨笑,很明显就是一副听不懂的傻样,肯定是回答不了了,刚好可以让他程大牛献献殷勤。
“原来如此,那就赐他点东西吧,毕竟多几个像他这样的,咱们这场战争也能更早一些结束了。”
听了程大牛的殷勤解释,李云棈看着这个憨笑着联邦蛮子,微微点了点头,说着便挥手示意侍女拿东西来。
长途出行的话,她总是习惯性的把自己的小金库带在身上。其实也就是个不大不小的鎏金桃木盒子,里头装着个体小但是价值到很高的珍惜珠宝,以及两叠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家银行,提取五百两黄金或者相同价值货币的支票。
东西不多,但很适合赏赐人,这也是她习惯性带着的原因之一。
消费?她根本用不到钱,要付钱的时候签下名字就可以了,她樱宁长公主的名号就是最好的“付费”,不去向那些商店要广告费都已经是很“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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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店家实在是要钱,有她签名的票据也可以在帝国银行提一次款,里面存着的是她这些年的份例,保守估计也有个一两千万金元。
当然那也只能提一次,提了钱之后银行就会收回票据并销毁。
李云棈很清楚自己的一个签名有怎样的分量。于是她从盒子里拿出一块拇指头大小的钻石,同时让侍女拿了支笔来,随便找一张纸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叠好后便和钻石一起递给了那个联邦舰长。
这一连串动作,搞得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红了眼睛。
嫉妒到红了眼睛。
特别是程大牛,此时此刻他把自己的眼睛瞪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红着眼圈狠狠瞪视着那个该死的联邦蛮子。
“混帐东西!殿下给你如此恩典!你还不快跪下谢恩!”
看着这家伙拿了东西还在发愣,程大牛顿时大怒,一边大声呵斥着,一边抬起大脚就踹到他的膝盖上,强逼着他跪下。
此时有些“发狂”迹象的程大牛,都把长公主殿下给吓到了。不过皇家优良教育赋予她的临危不乱的能力。虽然小心脏扑通扑通都快蹦出来了,但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过多的表情,甚至还咳嗽一声警告程大牛,让他扶稳着点,不要乱动。
“把你的部下都喊出来吧,只要诚心臣服并且愿意融入我华族大家庭,那么你们也可以成为我们的同胞,成为这个伟大民族的一份子。”
警告了程大牛,她便转过头微笑着冲那个前联邦海军舰长柔声说。
这双标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联邦那边的“公主”呢。
一旁小心翼翼搀扶着她的程大牛,心中很是嫉妒,但也不敢多话,只能默默地干好自己眼前的工作——人形扶手兼代步车。
那个联邦蛮子一脸疑惑,经由一旁的统一联合军官翻译后,他才一脸兴奋的冲通讯器里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儿,一大群联邦蛮子便从不远处的水兵营房中涌了出来,一个个推搡拥挤着往前跑,毫无秩序和军人的严谨,看得在场的统一联合军官都对他们嗤之以鼻。
“慢点!给我慢点!列队行进!你们这样是故意给我难堪是吗?!”
自己的部下这般丢人,搞得那名联邦海军舰长都不好意思了,大怒的呵斥着这些毫无礼义廉耻的蠢货们。
然而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水兵们,根本听不到他的呵斥。
作为军人,能够做到令行禁止是最基本的要求,这帮蛮子如此之混乱无序,甚至对长官的命令都置若罔闻,也难怪打不过统一联合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光柱
而在另一边,靖安公主号上。
大部分的人都已经下船了,有部分船员还留在船上打理收拾着一切,还有极少数的同胞不愿下船,只愿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舔舐”着暴乱中造成的创伤。
但没人知道,他们之中混入了一个联邦来的间谍。
此人正是杜克。
他现在也是蹲在自己的房间里,只不过是盯着那个黑色“板砖”发呆。
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的,自从摸过这玩意儿,眼看着它“变形”后,他再也没敢碰它第二次。
这一路,他好吃好喝好睡的,并没有什么异常,这玩意儿也静静地摆在床上,再也没有什么动静。
他每天都会挑一点时间,仔细观察研究一下这个东西,不然让它干放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找到处置方法的。
但再怎么观察研究,你不去碰它也琢磨不出什么门道来。
所以这一次,他下定了决心,死不死就听天由命了,他一定要处理了这玩意儿。
要是自己能没事儿,他肯定要找个机会溜回去把这玩意儿砸到那个医生脸上!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双手合十成朝拜的姿势,这种时候他就庆幸自己被打伤的只是肩膀了,要是打到关节什么的,而且估计他现在连拜“大仙”都做不到了。
“上帝保佑!南无阿弥陀佛!太上老君保佑!玛卡巴卡......哎不对!说错了。”
只听得他嘴里念念有词的拜完了他认识的所有神仙,估计就冲他这些话,全世界得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有神论者想来抽他了。
不过他可没有这种“犯忌讳”的自觉。
只觉得能拜的都拜了,说不定哪一路神仙心情好就来帮帮自己呢?
觉得自己浑身叠了一堆buff的他,紧闭着眼睛把手伸向了那个玩意儿。
因为是闭着眼睛,所以他抓了好半天虚空才摸到了那玩意儿。
这一摸,他明显感觉到和上一次摸的触感完全不一样了,那种诡异的冰凉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还是有点凉,但也只是那种类似金属的温差凉,并不会个之前一样一摸就本能的抽回手。
他甚至都觉得摸上去有些舒服。
但当他想收回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仿佛被吸附在了上面一般,完全动不了了。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这玩意儿好像在吸取自己身体里的某种“东西”,他实在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正在被抽水机抽水的泳池,越来越空虚。
这可不行啊,他死命的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甚至一度都想动用另一只缠着绷带的伤手发力,但疼痛还是让他冷静了下来。
虽然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虚,浑身上下像是要被抽干了似的,到最后直接整个人就瘫软了下去,只剩下一只手粘在上面,活像是一根和钩子一起掉地上的“腊肠”。
渐渐的,他几乎失去了意识,只是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好像......飞了起来?
他陷入了沉睡,睡了不知道多久。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像是在失重环境下一般贴在天花板上,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都能动,但就是没有办法从天花板上下去,就好像是砧板的活鱼,可以蹦蹦跳跳,但就是逃不掉“死亡”的命运。
好吧,他也没那么悲凉,虽然被困在天花板上很丢人,但再怎么说他暂时也没有生命危险。
可就这么“躺”在天花板上,终究不是个事儿啊。
于是他决定要求救。
“救命!达斯K跌裤达塞!Help!有木有人可以救救我!我需要帮助!”
他敷衍的呼救着,用尽了他所知道的所有语言来表达,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能让附近的人听到。
也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咋的,反正他就是提不起劲,连求救都那么敷衍,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抑郁”了呢。
但没人听到他的呼救,同时也就没人知道他有多么的敷衍了事。
求救了半天,见没有任何回应,他便无聊的在房间里东看西看起来。
所有不固定的陈设摆件,都和他一起飞了起来,所以此时就有一大堆东西和他一起贴在天花板上,搞得下面空落落的,仿佛那才是真·天花板。
唯一没有飞起来的大物件,就是床和上面一床被子了。
他也没有很疑惑,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为啥所有东西都飞了,就床和被子没飞。
因为......
他把那个玩意儿就放在了床上。
也算是幸运,要不是有这个玩意儿在那儿“镇压”住床,他能已经被飞起来的床活生生压死在天花板上了......
额,天花板上用压或许不太准确,应该说是砸死吧。
这几日他都不敢碰那玩意儿,把它丢在床上自己去睡沙发,活像是被老婆赶出房间的倒霉男人。
所幸这艘豪华游轮的沙发很高级,躺上去的感觉基本和床没什么两样,甚至他还感觉沙发睡起来更加松软舒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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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此时那个沙发已经和他一起贴在天花板了,也算是“难兄难弟”。
他直视着那个玩意儿的尖尖,隐约好像看到某种能量从其中释放而出。
虽然实在是看不太清楚,但他却可以百分百断定,就是这股看不见的力量,害得自己和天花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还TM是根本分不开的亲密接触!
“混蛋医生!劳资恨透你了!”
他大怒,咆哮着臭骂罪魁祸首。
其实他并不知道,“飞”起来的可不止他自己而已。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镂空洞,仿佛像是有人在云层中开了一个口子,粗壮的冰蓝色光柱贯穿这个洞,从靖安公主号船体中央一直延伸到镂空洞上方的天空,从地面根本就看不见其尽头。
靖安公号这艘万吨级豪华游轮,此时已经完全“飞”离了水面,悬浮在半空中,仿佛就是因为这道光柱。
这道光柱直直冲进了宇宙,让其所在半球的所有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当然,这个“所有人”也包括罗泽塔尼亚首都以北港口内的某位军医。
光柱突然出现的时候,这位军医同志还在港内喝咖啡,同时享受海风的滋养。
“喔该死,好像拿错箱子给他了。”
那道光柱骤然出现在他视线中,吓得他连杯子都掉在了地上,喃喃自语着说。
他匆忙的跑回自己的小帐篷,拉开桌子底下的一个暗格,里头并排摆放着好几个和杜克拿走的那个一摸一样的手提箱。
第四百八十六章:抵达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这道光柱在十二个个小时又32分钟前出现在西半球的亨舍罗海峡以东十七海里处的亨舍罗港内。
其主要构成尚未可知,类似于是某种纯粹的能量,其呈现的效果类似于某种磁悬浮技术,邻近的密钥部分部已经联合当地驻军封锁了周边区域,同时疏散了平民。
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前去对那道光柱进行一系列的专业研究。
接下来将由密钥部派来的外勤人员讲一讲细节内容。”
位于亨舍罗港以北七十多公里处的云层上方,一架被改装成移动指挥机的鲲鹏级重型武装运输机,机上搭载着几十名科研机构的高精尖科学家、十几名海陆空三军派出的顾问和代言人,以及从宪兵司令部,也就是密钥部本部派出的三名外勤特工。
一行数十人再加上一大批科研用物资以及设备,几乎装满了这架重型运输机。
那道光柱出现得太突然了,突然得全部人都措手不及,但统一联合的反应速度依旧让人咋舌。
从光柱出现,到上述那样一支专业科研团队出发,只用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
因为政府对此十分重视,联合了密钥部以及陆军总参谋部,三方为这次行动全部大开绿灯,让效率直接拉满,快得惊人。
这些科学家、学者、军人,从国内十几个不同的地方,搭乘上军方派出的超音速飞行器,快速飞抵巴洛,然后在郊外的军用机场搭乘上这架在同一时间迅速改装完成的重型武装运输机,起飞出发了。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亨舍罗港,要研究那个超级显眼且诡异的光柱。
“咳,关于细节呢,我想你们知道的也不比我少了。
密钥部和国内各大科研机构,已经建立了研究资料和成果的共享机制,我所要说的细节内容,你们都可以在共享资料库中找到更加详细的。
但该说的,我还是要说。
异界力量的入侵已经愈演愈烈了,我们已经在全国各地设立了许多研究设施,包括那座巨大的冰山、深海的水晶侵蚀、大气中出现的种种异常成分......等等,这些情况我不用明说,想必诸位进行的研究课题中也会有所涉及。
水门一号就是以此为基础设立的核心研究设施。
而构成水门一号研究核心的,就是那座传送门。
现在,我们根据已经抵达现场的调查组分析比对,已经确认光柱的构成能量和传送门的构成能量完全一致。”
谢过陆军科研部门的发言人,密钥部来的外勤特工便走上前去,向在场的众人发表了一段长篇大论。
前面的在这帮学者专家听来,可以说全部都是废话。
唯有最后一句,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他们激烈的讨论着,围绕着那句话进行了一遍又一遍的驳斥和论述。
“照你这么说,那道光柱会变成第二个水门吗?那今后会出现第三第四个?再过个更长的时间,类似的传送门会不会多到我们乃至这颗星球都无法承受的程度?
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密钥部总标榜自己如此的伟大,结果连一个合理的解释都无法给我们吗?
那么民众呢?恐怕你们从未想过要给他们一些解释吧?
我甚至都怀疑,水门是不是就是你们这些遮遮掩掩的家伙搞出来的!害得全国人民都要因此而担惊受怕!”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圆眼镜的高瘦老头站了起来,大声指责着密钥部,仿佛他和这个组织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他穿着白大褂,说话时习惯性的总要推一推眼镜,完全一副老学究的样子,再加上年纪看起来也是在场的人中最大的,搞得基本都没人敢反驳他,只能躲得远远的。
密钥部的那位却是不怕,笑呵呵地向他解释了起来。
“老先生不必这样,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好,为了保护大家,为了这个国家和民族未来永远不会衰弱,只会永远繁荣昌盛的走下去,一直到现在的我们无法看见的时间尽头。
我句句实话,绝无半句假话,您相信我自然高兴,不相信我也不会责怪您。
我们为了达到目标,早就做好了抛却性命的准备。
区区一点不信任,尚且还不足以动摇我们坚定无比的内心。”
虽然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从话语中也能听出他的不爽了。
可见再“淡定”的人,听了这糟老头子的无端指责,也会多少心生一些不满,只不过这密钥部的人定力比较足,所以不会那么明显地表现出来而已。
老头子也听得出他的慍怒,但并不打算让步甚至道歉,只是不屑地一甩衣袖重新坐了下去,扭过头不再说话了。
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个宝说得可不是“宝物”,而是老一辈人脑袋里的“智慧”。
有不懂的事情,去问问老人家,虽然不一定能给你解决办法,但他们总能给你提出一些有用的建议。
人老了,就会活成精,因为几十年积攒下来的知识和阅历,已经足够让他们超越很多自以为“聪慧”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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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智慧”,不仅仅是靠学来了。
更多的,则是长时间积累下来的。
所以这个老家伙虽然性格不好,但也懂得审时度势,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绝不能继续给自己找麻烦了。
毕竟,密钥部的人可并不好惹。
“既然老先生没话可说了,咱们这儿也好多说道说道。”
好吧,这密钥部里头还是有像这位一般得理不饶人的家伙存在,哪怕那个老家伙都已经闭嘴了,他话里话外依旧在挤兑。
搞得老家伙气哼哼的偏过头去,完全就是不想理他,也不想听他说话了。
他也不在意,刚想开口继续胡扯,结果一旁的机舱内壁上忽然亮起了一盏绿灯。
这是表明即将抵达目的地的绿灯,如果是伞兵的话,这种时候应该开始检查好自己的装备,准备跳伞了。
“噢,看来不用我多说了。因为,我们已经到了。”
他微笑着说,随即便转过身去,轻轻敲了敲驾驶舱门。
随即,机舱内壁上四个隐藏的长方形伸缩挡板缩了回去,露出了外层新安装好不久的飞行用钢化玻璃窗。
众人纷纷看向窗外,连那个在生闷气的怪老头子都不由得凑了过去。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就是离那个光柱越来越近罢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皇家之事
此时的亨舍罗港内,已经布满了各种忙碌的军警,和穿着厚重防护服的生化安全部队人员。
天空中不时有直升机飞过,巨大鸿鹄直升机底下还挂着一台不知名的仪器。
港口内外的海面已经被军舰封锁,坐着突击艇的巡逻队在港内四处巡逻,艇上的士兵也穿戴着普通的军用防护服,操纵着一名艇载机枪和几名握着步枪的士兵,扫视警戒着周围的水域,时刻警惕某些二傻子未经允许靠近“危险区域”。
看得出,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了,还是有些经验的。
而在靖安公主号原先停靠着的港内水域边上,几个穿着“防护服+12”的人,正在笨重缓慢的试图提取水域样本进行化验。
其实真要说的话,他们穿的这都不能说是“防护服”了,穿上去以后,整个人几乎都长大了两圈,整个一人型坦克,随便走几步都让那水泥地面出现了几道裂纹,可想而知那重量得有多恐怖。
他们抬起头,看着在不远处半空中悬浮着靖安公主号,以及笼罩了它大半船体的晃眼光柱。
还有它周围漂浮着的种种东西,有港内巡逻同款的突击艇,也有飘着到处乱晃的倒霉士兵,也有几种鱼,甚至还能看到几枚在晃晃悠悠的导弹。
几个飘着的倒霉士兵都十分害怕,纷纷扭动着身子想要躲开那些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但他们现在状态其实和真空状态没什么两样,虽然完全可以呼吸,但在这没有东西可以借力,同时也没有什么推进器设备的情况下,他们根本就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进行移动,只能“随波逐流”了。
他们的痛苦,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能感同身受的,至少在下面那几个搞得跟穿着简化版反X克装甲似的家伙,是不在乎他们现在有什么感受的。
那几个家伙,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对于那道光柱和它的奇异力量,只有无限的好奇和想要深入研究的渴望。
只见其中一个微微俯身,把手里的一根管子丢向了面前的海水中。
然后奇异的事情就发生了,那根管子根本没能接触到海水,而是直接在半空中缓缓飘了起来。
那半节管子越飘越高,把还在人手里的另外半节也给拽了上去。
那整根管子直到飘到和靖安公主号差不多的高度,才终于停了下来。
可见,那股力量并不仅仅只作用于光柱的内部。
而是作用于其周边的大片水域,其最大范围有多远还不可知,作用的对象范围也不可知,所以封锁舰船只敢在比较远的水域执行封锁任务,生怕自己也“飞”起来了。
而见识了同行靠近会遭遇什么结果的巡逻突击艇们,也很自觉的将自己的巡逻范围往外面拉了不少,几乎都和港外那些大型海军军舰的防区撞到一起了。
倒不是他们害怕,主要是他们不喜欢面对未知力量的和类似于处在真空中的近乎绝对的无力感。
要说杀敌流血牺牲,这帮当兵的估计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但要说撞上这种未知的东西?那他们一个个的都支支吾吾起来了。
就在此时,一架重型武装运输机从空中嚣张的掠过,带着阵阵轰鸣声,在这峭壁上到形成了一股回声。
声音很大很吵,还TM有回声,结果就弄得在大部分港内的人都不满的瞅了一眼空中那个硕大的“噪音制造机”,有些个暴脾气的还比了个中指。
“混帐东西!炮弹不比这个吵?从前线调回来才几天啊?你TND一个个都以为是自己少爷了吗?
我看你们是活儿还不够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谁再敢多逼逼一句!再敢把自己的那根狗指头伸出来!劳资就把丢到海上和那几个兄弟一起去当‘太空人‘!
现在给我去干活儿!马上!立刻!”
看到这场面,在现场的一个军官当即就勃然大怒,狠狠斥责了这些大兵一番。
这军官估计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在场的哪一个不是牛脾气的正规陆军大爷,这军官却能把这帮大爷们骂得毫无还嘴之力,只能立正站好,端着脸“认真”挨骂。
不过接下来这军官的举动,也昭示了他有压制这帮大爷兵的背景和权势。
“樱宁姑姑,我父王让我来这里好好招待您一番,刚开始我还不信,因为按照预定的航行计划,您现在应该还在海上呢。
不过我父王是绝对不会错的,所以我这就来了。
这不,您果然在这儿!父王他老人家真是料事如神啊!
您看看,咱们先去哪儿玩呢?”
这个军官不是别人,正是宁亲王李轩的养子,李敖。
准确的说是宗室内过继给他的,因为他李轩多年无子嗣。
宗室内多次催促,但他都一一回绝。
所以宗室长辈决定退一步,从宗室内数万子弟中选一个作为他的宁王世子。
李轩知道这是人家的底线了,所以也只能点头同意。
李敖,昌平王第四子,天资聪慧,但无继承王位之可能,便被选中了。
要当宁王世子,就必须是他李轩的直系子孙,于是李轩就多了个便宜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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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离谱的是,按照族谱来看,这李敖的辈分其实比李轩大!
真要论起来的话,李轩应该管李敖他亲爹昌平王叫叔公,因为老昌平王和李轩他爷爷也就是代宗皇帝是同一辈的兄弟,而且年纪还比他爷爷大。
只不过昌平王本身并不是长子,只是个小小的皇九子,前面足足有八个兄弟,而且其还是婢女所生,血统和顺序都压根不可能轮得到他当上太子什么的,于是很早就被封王封出去了。
封出去之后嘛,就放飞自我了,又是使劲儿生了一堆孩子,在那一届的“皇室宗亲生育排行榜”上,稳稳的占着第二名。
至于第一名嘛......
那就是不可超越的王子and郡主规模化生产工厂厂长——燕王。
这一代燕王已经生了个足球队,可往上数却没能超越他任何一个祖辈,连他爹都甩了他十八条街,可见燕王一脉的肾是有多么的健康了。
而他昌平王也不落下风,这一天天的虽然追不上人家,但也很卖力。
李敖位列第四,其实只是侧妃生的第四个儿子,真要全部排起来,他能排到十几位开外,这还是不算上那些郡主的排名。
生得多了,质量就会参差不齐,有好有坏的也可以理解。
而他李敖很幸运,就是好的那一种。
第四百八十八章:世子
自从当上了宁王世子,李敖感觉自己的人生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至少不用再像以前那般,当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透明了。
他得到了尊重,也得到了重视。
连那个曾经都不记得有他这么个儿子存在的亲生老爹,也就是昌平王,都对他恭敬有加,甚至还和他论起了父子关系,希望他不要忘记了自己这个“亲爹”。
要知道,当初家宴的时候,这个便宜老爹都不记得自己叫啥名儿了,最后还是嫡母王妃娘娘提醒了,他才勉强记起来。
这样不称职的爹,还要和自己论什么所谓的“父子关系”?
估计是看自己当上了宁王世子,今后可谓是前途无量,所以才会转变了态度吧。
虽然,他确实对老爹这前后矛盾的态度非常不爽,但华族历来以孝为尊,所以他不能对老爹发脾气,甚至连表达出不满都是不对的。
没办法,他只能敷衍的应付过去,至少让老爹先安心,不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敷衍过后,他就向宁王爷,也就是自己刚换的“新爹”,请求外调出去历练。
宁王爷同意了,把他安排到泰西都护府去当个闲散官。
虽然平日里没什么工作,闲得很。
但偏偏权利很大,估计这就是宁王爷送给养子的礼物吧。
而且驻地在濒临内大洋的一座以海滩度假而闻名于世的度假胜地城市,可以说是最舒服的海外驻地之一了。
可是来了以后,李敖也没有懈怠或者成日摸鱼什么的,虽然这里是真的闲,但他依然每天都坚持和士兵们一起训练,而且管理的也十分严明,让当地驻军是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这样靠谱的长官在这种不重要的驻地,通常是十分难得的。
更别说他还是宁王世子,其本身地位就十分尊崇,且极有可能是下一任宁王,未来的富贵更是可预期的了。
在他手下当过兵,这可是一块的金字招牌的,想买都买不到的金字招牌。
而恨嘛,就是这宁王世子实在是太一根筋了,训练强度全部按照指标,搞得这帮摸鱼了好长时间的丘八们苦不堪言。
毕竟驻地在度假胜地嘛,他们也养成了休闲的风格,上至将军,下至后勤部队的勤务兵,都是一个德性。
训练?训练是不可能训练的,平时偶尔装装样子应付指标而已,去海滩上吃喝玩乐不好吗?调戏泳装联邦妞儿不香吗?躲在开着空调的寝室里打游戏不爽吗?
在这种地方还搞啥训练?SB吗?
然后嘛,自从李敖来了以后,他们全部人就都成了之前自己眼里的SB了。
我骂我自己......
真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李敖刚来的时候他们还没觉得什么,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他们哪里知道,李敖的这三把火,是不会熄灭的那种。
在段时间里,他们真的被李敖操练折磨得都快要崩溃了,有些人都开始怀念在前线玩儿命的生活了。
那道光柱的出现,在被李敖带来的士兵眼中,反倒是救了他们一命的好事。
由都护府军事管理局直接下令,以光柱为圆心,直径一百二公里的圆形区域被设为军事管制区,区内所有驻军部队向圆心区域周围靠拢,从外到内建立警告、驱离、逮捕三层防御范围。
而最内层的圆心区域,就由亨舍罗港的本地驻军负责。
李敖所部的驻地,虽然就在亨舍罗港以东不到五十公里的位置,但防区其实并没有重叠或者相连接,根本是完全分离的两个不同的防区。
所以说,其实李敖就是带人来这里凑个热闹的。
结果到的时候,程大牛那家伙已经出发去参加在巴洛召开的军事会议了,本来应该是每年例行的线上会议,结果因为那道光柱的出现,而被临时改成了必须要到现场参加并进行讨论的面授会议,搞得本来就不喜欢到处乱走的程大牛同志,开始了今天第二次匆忙的赶路——敢去机场。
被他留下来临时管事的副官,在军衔上比李敖低了好几级,完全被他压制了。
然后李敖就成了这里的实际管理者。
倒不是李敖喜欢拿军衔压人,实在是军法严苛,等级森严,由不得任何人擅自做出决定,只能服从。
况且,一举一动都凸显出一个“稳”字的副官,在李敖眼里就是个怂包,连派人进入那艘船都不敢!拿什么解决问题?难道就这样一直干看着、干等着吗?
于是他一到位掌权,立刻下令让人推动调查进度。
基本上,那些个和靖安公主号飘到一起人或物,都是他推动进度的结果。
当然,也不是没有什么收获,成分分析组已经得出了不少有用的研究成果。
但还完全不够,他们上报上去的那一点点成果,根本不能让高层领导满意。
李敖很清楚那些领导在想什么。
这些高高在上的“绅士”,能让他们信任的绝对不多,而他们完全信任人,可以说压根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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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硬要说有的话。
那个人只能,也只会是他们自己。
所以不论底下人干得多好,在这种他们认为很重要的事情上,他们都会不远万里的派出自己更能信任的团队或人,来代替他们去看看或调查更“真实”的情况。
当然,不管多么重要的事,都不能让他们屈尊降贵的跑出去。
他们就像是一只巨型蜘蛛,而这整个统一联合就是他们的蛛网。
虽然他们大多数时候都足不出户,但就是能知晓并掌控蛛网上发生的一切。
就算是万里之外的风吹草动,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并采取行动。
那支拼凑来的顶级调查团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组建成功并出发,就是靠着以他们为主体的三股势力全力推动。
李敖虽然当上宁王世子不久,但他以前再怎么说也是皇室宗亲,平日里能接触并了解他们的机会也不少,再加上他又是对这种颇有兴趣的,私底下做过不少研究。
所以,他对那帮家伙哪怕称不上是知己知彼的程度,也能说是颇为了解了。
哪怕他李敖是宁王世子,也没办法靠自己得到那些老妖怪的信任。
他心里其实是很不服的,所以一直都在想办法让那些高眼光的家伙眼前一亮,毕竟他不想一直被看作是只会“靠爹”的人。
同时他也想在“父王”面前露露脸,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一切他认为值得牺牲的代价。
“立刻安排人,去附近抓些身强力壮的蛮子过来,动作快!”
看着无视了自己的樱宁姑姑,他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亲卫悄声说。
第四百八十九章:太祖爷的风格
虽然樱宁姑姑不理自己,但李敖也不敢离开她的身边,只能默默跟着她,漫步在略显混乱的亨舍罗港内。
港内忙碌着的人们,都有意无意的在避开他们。
有的是因为他的“名声”,还有的是因为察觉到危险的本能反应。
任谁都看得出,走在前头的长公主殿下心情很不好,谁都不敢触这霉头。
“侄儿,你觉得那些所谓的蛮子,真的就和我们不一样吗?
他们的命,就真的不值钱吗?”
李敖也察觉的到姑姑不高兴,刚刚还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但现在听她这话,他便明白了个大概了。
这已经很明显了,分明就是对自己叫人去抓蛮子来当炮灰的举动不满了啊。
可这不应该啊?我说得很小声啊?还是特意贴耳说的,而且她当时都已经走出去蛮远的了......
这究竟是怎么听到我说话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了起来。
“樱宁姑姑荣禀,若是只靠眼观,小侄认为他们和我华族苗裔并无太大不同,虽然长相和身材都有些不一样,但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我们和蛮子依旧算是‘同族’。
但他们缺少教化,上不识圣人,下不读诗书,整日在山林里与禽兽为伴。
其文字如同鸡爪、鸡肠,与其说那是所谓的文字,倒不如说是小儿胡乱的涂鸦。
其吃食更是原始,时常茹毛饮血,所食用之肉类都未曾烹煮便食用,令人作呕。
我族随有食用鱼烩之习惯,然鱼烩和那些仍染着鲜血的飞禽走兽之肉不同,此乃是我族钻研多年的传统吃法,自然不是那些蛮子可以轻易学去的。
且那蛮子大多本性野蛮,特别是那瀛洲之地的矮矬子们。
其对待弱者之残忍恶毒,简直非人。
综上所述,侄儿认为,蛮子不过是长相形似人,但其余之一切皆非人。
对待像如此的‘非人之人’,自然不必平等善待之。
侄儿不知说得对否,请姑姑赐教。”
李敖说得很认真,而且说的全部都是他的心里话,这些话也完美的契合了统一联合内部,对于“非同胞”的看法。
当然,这可不是闭关锁国、愚昧无知的表现,如果统一联合真这么干了,那又怎么可能依靠武力横扫全球,所向披靡呢?
一个传承数千载的文明,和一个继承了这个文明的千年帝国,再到如今这个诞生不到一百年的大陆统一联合。
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是骄傲的,是无比强大的,是不可战胜的。
他们从没有封闭自己,也没有看低过自己的对手,也就是那些所谓的蛮子。
敌人,永远都是要被重视的。
而他们所想要毁灭的敌人,就更加是要被重视的。
类似李敖的这种,十分“高高在上”的歧视性看法。
其实只不过是对敌人的蔑视,其实包括李敖在内的大多数华族人,都很清楚自己口中所谓的“蛮子”,其实也创造出了不少还算是绚烂的文明,甚至有部分一度还出现了追上甚至赶超古华族文明的迹象。
但老祖宗的教导不能忘。
华族的先辈征战四方,在数千年的漫长光阴之中,毁灭的蛮族不计其数,因此也渐渐总结出了自己的一套,专门对付蛮子的理论方法,传承保留至今。
其中为代表的,便是《蛮夷论》。
这本书是华族人的必读书之一,只要是你认识字,这本书就必须读,很多重要的公务员考试都有从其中选题的,而且分数占比都很高。
这本书,就是华族内部那对蛮子根深蒂固的鄙夷和蔑视的最初起源。
这本书的内容,实在不便论述。
但可以确认的是,其内容放到任何一个位面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是禁书。
而且是最高级别的禁书,看了就等同于犯罪的那种。
但就是这样一本书,被华族人视作信仰一般的诵读了近千年。
并将其中的一切理论视作真理,并运用到了漫长的战争之中。
从而给无数的“蛮子”,带去了难以想象的滔天灾祸。
这一切,不是因为这书写得很好。
而是因为,这本书的作者,就是旧帝国的开国之君——太祖皇帝。
这是一本很疯狂的书,没人知道一位开创了千年帝国的伟大帝王,究竟是怎样写出如此一本,充满了滔天恨意的书,就好像除了同胞以外,所有的“蛮子”都和这位帝王有血海深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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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非常矛盾,至少对于统一联合国内的史学家们来说,这非常矛盾。
因为在历史上,太祖皇帝是旧帝国历史上难得的“老好人”。
老好人到什么程度呢?那些嚣张跋扈的开国功臣,他一个没杀,甚至到死都嘱咐太子不要为难他们。
而对待百姓,他就像一个无时不刻不在担心孩子的“慈父”似的。
一天到晚,都在担心他们。
吃不吃得饱啊?有肉吃吗?住的房子还算结实吗?睡得香吗?晚上冷吗?
有时候担心的彻夜难眠,扯淡一般的叫来值夜太监,让其派人出宫看看,瞧瞧城里的百姓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搞得太监们摸不着头脑,只能照着他的意思去办。
然后就把长安的老百姓吓得不轻。
这大半夜的,莫名其妙有宫里头来的死太监敲门,问你需要帮忙不?
这可真是忒吓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门抓人来了。
老百姓自然是不敢使唤那些公公,但有些个胆子大的也试探了一下。
可没想到这帮死太监和侍卫们,干起活儿来还真卖力,干完了都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干完活儿,天都亮了,那帮死太监们这才匆忙赶回宫禀报皇帝。
皇帝这时也刚好要去早朝了,他仔细想想老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就琢磨着把这件事交给一个新的部门来管。
上朝时,他就提出来了。
“朕!要建立一个机构!专门帮助百姓干一些实事!大事小事都可以!
名字朕都想好了!
就叫:国立志愿者服务中心!”
好吧,这就不对劲了,为什么这名字听着就那么不得劲儿呢?
放到今天确实没问题。
可这TN是一千多年前啊!
更离谱的是,这个志愿者服务中心到现在还存在着呢。
就在长安旧城-青云坊-250号。
没错,就是250号。
这街道号码也是太祖爷提出来的,还把自己的皇宫设为了001号。
虽然至今也没人懂这俩数字背后有什么深刻的含义。
但依旧一直沿用至今了。
房产证上清清楚楚写着呢。
长安旧城-朱雀大街-001号宅。
现任户主:李轩。
第四百九十章:侮辱
对于史学家来说,历史上的太祖皇帝是个在性格和待人处事方面,都与当时那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人。
常言道,帝王无情。
但太祖皇帝却是一位很反常的帝王。
他对所有臣民都报以善意,连那些号称清流,有本事在鸡蛋里挑出骨头的腐朽文官臣子们,都找不出他的不是。
只能在奏折或者诗文中劝诫他,作为君王要严厉些,不能整日笑呵呵的,搞得一点威严都没有。
他后宫嫔妃不多,至少那传说中的三千佳丽,他是从未见过的。
满打满算,有名份,且和他确实有夫妻之实的妃子,只有五个。
而且史书上记载,他还是一个十分惧内的帝王,一三五被皇后赶走,二四六又被贵妃嫌弃,星期天直接全部都嫌弃他,五个老婆自己玩,不带他。
他还不生气,自觉的去立政殿睡觉。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位奇葩帝王,心中其实也有着让常人难以想象的疯狂。
对待异族,他极为恶毒且残忍。
可以这么说,对待自己人有多好,他对待外人就有多狠。
而《蛮夷论》一书,其实就是他这种疯狂的集大成之作。
陆军总参谋部,对于这本书是相当的欣赏和热爱,哪个将军不能倒背如流,都不好意思在会议上说话了。
而皇室宗亲更是如此,毕竟这是自家老祖宗写的书,不认真看那岂不是不孝?
李敖作为皇家子弟,有责任,而且他自己本身也有兴趣去读透这本书。
但这种“禁书”,看多了,自然而然的就会被书中的内容“感染”。
李敖其实不是个大华族主义者,他自己都有好几个小老婆不是华族人。
但他依旧不可避免的被太祖爷在书中所书写出的疯狂,影响了判断和好恶。
樱宁姑姑的怒气他明白,但他并不认为是自己错了,只认为是姑姑的想法和自己有些冲突而已。
自己是晚辈,理所应当先服软。
毕竟,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确实,你说的都没错,这也符合我族大多数同胞的认知和看法。
可是,孩子啊,我们是皇家,我们不能一味的把异族当成死敌看待,这样不符合皇家的理念。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可不是空话,也不是虚的。
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些异族蛮子其实也是我们的臣子,你如果只是一味的把它们视为敌人。
那么,你作为堂堂宁王世子,就是不合格的了。”
李云棈表情严肃,苦口婆心的教育着自己刚认识的“便宜侄子”。
其实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要教这个看起来有些憨的傻孩子。
恨铁不成钢吗?还是就想帮自己那个多年未见的弟弟一个忙?
又或者,只是一时兴起?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那么跟在一旁受教的李敖,就更不可能清楚了。
这傻孩子明明心中是疑惑的,但脸上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躬身受教了。
他们闲扯了那么久,李敖叫部下去抓来的人也到了。
只不过,这支押送着好几十个,待遇比之某基金会中“D级人员”都好不到哪儿去的押送队,却是和上级派来的那支“专业团队”一起,搭乘着由港口到城堡的货运电梯一起下来的。
这可出大事了,那些学者和科学家最讨厌的就是让蛮子掺合进自己的研究中。
无论使用蛮子做危险实验的成本,比使用本国同胞的低多少倍。
他们都会认为,这就是一种侮辱。
对他们的学问和人格的严重侮辱!
所以这帮学问人就愤怒了。
“这是什么意思!世子殿下!难道您也要用这些蛮子侮辱吾等吗?”
“是啊!吾等为国为民,操劳研究了大半辈子!如今进入暮年,还不远万里跑过来为国家服务!从不求太多回报!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让您对吾等施以善意吗?”
“太祖太宗啊!列为先帝们啊!老夫为国奉献了自己的一切!竟遭如此侮辱!
老夫不活了!不活了啊!”
“长公主殿下!世子是您的晚辈!您可得替吾等做主啊!”
.......
乱套了,全都乱套了,这帮老家伙在电梯里憋了一肚子气。
电梯门一开,就怒气冲冲的抓住了还在发愣的李敖。
他们可不敢找李云棈的麻烦,宁王爷对于这位亲姐姐有多上心,他们这些人可是清楚得很啊。
而且电梯里那些押送的士兵,很明显就是王府侍卫。
所以这破事儿必然不是公主干的,只能是李敖这个小王八.......啊不,应该是这个小王爷干的好事。
那还怕个锤子!非宁王爷亲生!不过是一个被塞进来临时占位的假世子,用来让那些个叔王安心的工具人而已,等王爷有亲生血脉降生,哪里还轮得到他当世子!
确认了这么个还算好欺负的目标,他们这些个老家伙自然不会有所保留,区区一个被发配至此的“倒霉世子”,还不配让他们心存敬畏!
所幸直接就“全力以赴”的上了。
李敖也被他们这一通整懵了,不清楚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甚至都不知道这些老头是从哪儿来的,他“父王”那儿可不会特意告诉他这种消息,而且这种基本的相关情报信息收集工作,也是他应该本来就会的。
自己学不会,能怨得了谁?
可他也不是个真·憨货,对付这种突发性的情况,自然有他的一套法子。
“诸位先生,我之所以叫部下抓那些蛮子来,其实就是用来干砸活儿的,毕竟那道光柱的情况实在不明确,让我华族儿郎冒着生命危险去试探,实在是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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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用这些蛮子试探,就没有负担了。
可我实在是不知道,这样会触碰到诸位老先生的逆鳞。
我只是太急于解决眼前的问题了,所以有些急功近利了些。
这是我的错,我先在此向诸位老先生认真的道个歉。
但还请诸位老先生尽快出手,救下我那些个被困在光柱内的兄弟们,是我的错误才害得他们受此苦难,拜托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搞得那些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子们,都不得不收敛了一点怒意。
有些个见他以堂堂世子之尊,向自己这几个糟老头子行大礼,当场就给吓得忘记自己在生气了,扑通一下反向跪拜了回去。
用一番话加一个鞠躬大礼,就打散了一众老前辈的滔天怒火。
李敖这一手玩的,属实不一般啊。
第四百九十一章:行不行?
他这么一整,本来怒气冲冲的老家伙们都开始谦虚低调了起来,抓着胡子表示吾等必然救下那些被困在光柱里的士兵,这搞得好像是他们错了,需要弥补好好弥补一下变成了“受害者”的李敖。
李敖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但随即又开始连连拱手吹捧着这些老家伙。
“诸位先生声名远播、博学多才却又如此的谦虚低调,实乃伟人啊!
我对诸位先生万分敬仰和信任,相信诸位先生一定能完成底下人做不到的事!
还请诸位尽快出手!救我那些个兄弟于水火之中!”
这一番吹捧虽然挫劣,但依旧把一众德高望重、知识渊博的老头子们,捧得是浑身晕乎乎的,好像整个人都飘起来了似的。
吹捧的话和所用的语气不重要。
问题是从什么人的口中说出来。
如果是从什么普普通通的阿猫阿狗嘴里说出,那自然是一通屁话,老头子们一笑而过也就算了。
但若是从一位堂堂世子嘴里说出,那么概念就完全不一样了。
哪怕他说的是脏话,也比一般人说出的脏话,“高贵”了那么几分。
所以,李敖就是靠着这样一番很敷衍的恭维吹捧。
把这帮老头子说得都飘飘然了。
“请殿下放心!为殿下办事,吾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更何况!救我华族儿郎于危难!也是吾等的本分!自当竭尽全力!”
“竭尽全力!!!”
由那个之前在运输机上怼了密钥部的老头子牵头,在场的所有“超级大脑”,都不约而同的向他们刚才还在痛心疾首怒怼的李敖表了忠心。
这一前一后的差距,老双面人了。
就连他们喊话的嗓门儿,都比刚才骂人的洪亮了许多。
可见,心态确实可以改变人啊。
这帮老头子的效率也是奇高,那头脑风暴一发动起来,分分钟就拿出了好几个似乎可行的行动方案。
可这些方案,没有一个是用来营救被困士兵的。
全都是想着怎么进入船内,好好去研究研究,那道光柱究竟源于什么东西。
因为他们更倾向于先研究光柱,认为只要研究透了这道光柱,将其彻底掌握,那么被困在光柱中的人和物,自然而然就可以被解救出来了。
把这两件事都凑一起给处理了,难道不好吗?
这话说的,整得李敖满脸黑线,他都开始怀疑......这帮老家伙是不是不行啊?
“诸位先生,本世子对于你们相关专业领域的内容,不甚了解。
但本世子认为,这先研究,肯定不会比先救人快到哪儿去吧?
难道不能先救人,再研究吗?
当然,本世子并不是要催促你们。
实在是因为,那些被困的士兵已经飘在那儿有一段时间了,本世子很担心这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一些不良的影响。
你们说是吧?”
李敖对他们已经隐隐有些不满了,满脸假笑着说。
刚刚还和劳资打包票,这会儿才刚过了多久啊?这就忘了?
说好的赴汤蹈火和在所不辞呢?还有那大嗓门儿的竭尽全力呢?
也就TM嘴上说得漂亮,实际行动起来就跟掉线了似的!
“哎呀,殿下瞧您这话说的,咱们不过是先从自己擅长的地方着手行动嘛,最终的目标不都一样吗?
只要能成功,这事儿怎么整不行?”
一个在那一堆白须老头子之中,稍显年轻的中年汉子,乐呵呵的说。
这货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行省来的,说的官话里头还是有挺重的口音。
李敖也没办法,这帮老家伙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都是佼佼者,自己根本不可能在这方面插得上嘴。偶尔催促两下还能让人家懂得要加快进度,但催促得多了,要是惹得人家发了火,他也没辙了。
于是他闭嘴了,安排人去自己亲卫队里挑出几个好手,准备让他们参加进入那艘船内的行动。
这此行动相当重要,父王那边可是特意嘱咐过,皇家绝不能缺席。
“殿下?七爷那边来问,那些抓来的蛮子要怎么处置?”
一个侍卫在这时走了过来,贴着他的耳朵悄声说,似乎生怕被那些老家伙听见。
“侄儿,暂时把他们交给我吧。”
李敖正想说要灭口的话,结果樱宁姑姑又突然窜了出来。
这可又把他吓到了,这樱宁姑姑怎么跟个顺风耳似的?什么都听得见?
虽然不知道姑姑要干什么,但他也没胆子说拒绝的话,只能应诺了。
看他点了点头,那个来汇报的侍卫这才领着长公主殿下,往临时看押那些蛮子的地方走去。
而李敖,则投入了自己的思考中,不再掺合姑姑那边的事儿。
李云棈这边,虽然才刚认识这个便宜侄子不久,但她也已经大概摸清楚了这个傻小子的性格。
认真、严谨、头脑灵活、但内心的想法很容易被外力蛊惑改变,而最重要的是不喜欢惹麻烦。
她对自己可是清楚得很,现在的自己可是个大麻烦,这小子估摸着也不想和自己进行过多纠缠吧。
所以她才借机离开,而这小子也没有派人跟着“护卫”,可见是默认了。
来到所谓的“看押”地点,他便看到了一群拥挤在一起,衣衫褴褛的蛮子们。
又或者说是“联邦人”。
看守他们的几个士兵,一见到是长公主来了,连忙抓紧了枪,眼睛也死死盯着那些挤在一起的蛮子们,生怕他们突然暴起伤到长公主殿下。
要真是那样的话,他们就算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对于他们紧张兮兮的样子,李云棈却是不以为然。
“都站起来,看看你们的样子,本宫乃是樱宁长公主,如若你们让我满意,本宫可收你们为仆人,救你们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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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冷地说,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更严肃凶狠一些。
这些人已经被压迫惯了,别人善意对他们来说,几乎可以说是毒药,他们根本不会相信甚至接受,只会落荒而逃。
可如果对他们凶恶一些,他们反倒会坦然的接受。
因为对他们来说,这样才是别人对待他们应有的态度。
于是,他们就纷纷站了起来。
这几十个壮汉站起来,吓得那些士兵都微微抬起了枪口,随时准备开火了。
不得不说,对于李敖安排的任务,下面的人还是很尽职尽责的。
就这蛮子的壮实程度,说是超额完成任务都不为过。
“不错,都不错,你们这些人我全部都要了!给他们解开锁链!快!”
李云棈也莫名的很高兴,拍着手就让士兵帮这帮壮汉解锁。
士兵们听了这话,都愣住了,不知道这长公主殿下要干啥。
但看那个随行的侍卫点头了,他们便很警惕地走了上去,给那些壮汉逐个解开了手上和脚上的锁链。
第四百九十二章:云泥之别
枷锁被解开,那好几十个壮实如牛的联邦蛮子,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让他们得以解脱长公主殿下。
忽然的,一个汉子单膝跪下,右手捶了自己左胸两下,这就是他们这边最高的致敬礼节和效忠姿态了。
“嗯,都是不错的,本宫准你们先回去安置好家人,之后就回来上班吧。
来啊,给他们每人赏三个金元,就当是回去的安家费。”
李云棈笑颜如花儿,乐呵呵地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那些个联邦蛮子,其实压根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刚才站起来也是烤李云棈说话时的举止猜出来的,但现在就真的是不清楚她刚刚说了什么了,依旧跪在地上。
留下来给钱的侍卫确实很清楚,苦着脸掏出自己的钱袋子,鼓捣着塞给那些一脸懵逼的联邦蛮子,刚好一人三枚。
刚发了十来个人,他的钱袋子就变成普通的布袋子了。
没有了钱的钱袋子,那能不普通嘛。
这侍卫也懵逼了啊,那公主殿下只吩咐让自己给钱,说完就走了,也不管自己这儿有没有那么多钱,这不是在坑人嘛......
他抬起头,苦着一张脸看向周围负责看守的兄弟们,眼中满含“热泪”。
然后那一帮兄弟就开始装聋作哑了。
这可不行啊!眼看着这儿还有上百金元要发放呢!他这会儿哪还有那么多啊!
“兄弟们啊!大家都是当兵的,再怎么说也是在一个锅里搅过马勺的兄弟,论不起什么亲疏远近的,兄弟我现在办的也勉强算是个皇差,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诸位兄台能伸出援手啊!”
见那侍卫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些个士兵也只能无奈的拿出自己的钱袋子,东拼西凑的打算帮他凑齐这一百金元。
大家都是当小兵的工资也不高,再加上生活中又必须得使用金元,所以他们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囊中羞涩的。
除了类似海军陆战队那种四等兵,其余大多数统一联合军人,都是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所处的生活环境。
也就是,要么用普通的统一币,过着平凡而普通,但稳定的生活。
要么,使用金元进入上流社会,过着还算奢华,但消费昂贵且不稳定的生活。
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后者,包括在场的这些士兵在内。
因为,使用金元,就意味着你可以享受优质的社会福利。
你的父母长辈,可以得到那些私立医院的优质服务。
你的孩子,可以和那些贵族子弟靠得更近一些,受到更好的教育。
你的妻子,可以用相对“低廉”的价格买到名牌包包和衣服,只因为她买东西时使用的是金元。
这就是云泥之别,尊卑之分。
统一联合传承至今,虽然强大,但也因为过于跳脱的发展进程,而形成了某种制度上和思想上极端。
让这种强大,变得极不稳固。
就拿普通的士兵阶层来看,他们被夹在两个层级之间,微薄的工资很难保证他们完完全全的享受上流社会的生活,而他们自己又不愿意回到之前那普普通通的生活。
这就形成了一种矛盾阶级,他们不站在任何一方层级那边,自成一股力量,在夹缝中占据着中立态度生存着。
一个普通二等兵的工资,是每个月三十金元,还要外加十金元的军人补贴,再加上军人免税政策,他每个月最起码也有四十金元的收入。
这要是放到普通人家,都可以说是超高的收入了。
一比一万的汇率,四十万一个月,一般公司的老总都不如你了。
但也不是这么算的,毕竟很多的东西是金元可以能买到,而统一币却买不到的。
尤其是那些奢侈品,大品牌的奢侈品专卖店,都是只收金元的,你哪怕是拿出一百亿统一币,人家也鸟都不会鸟你。
这就表明了,普通人再怎么有钱,那也只能是普通人。
当然,钱如果真的足够多,贿赂几个贪财贵族,为自己正名,也可以成为贵族。
前提是你的钱真的足够多。
但其实,上流社会的日子也并不比普通人家的日子好过多少,甚至对于没有爵位和大量资本的人而言,可能压力比普通人家的日子还要大得多。
首先,上流社会一切消费都得用金元来支付,而金元又没有找零这种说法,给多少就是多少。
最便宜的东西,也至少值一个金元。
但为了避免货不比价,个体价值太不值钱的东西,都只能是批量购买。
想买就必须买至少一个金元的量。
比如抽纸,哪怕是最高级的抽纸,一个金元也能买一大车了。
但这不是贵族的消费方式。
贵族一般用不到抽纸,因为自家别墅或者庄园里面,到处都是洗手池,随时随地都可以洗手。
如果连几步路都不想走,也可以找贴身仆人或者侍女拿毛巾擦。
总而言之,在贵族生活中,纸张从来不是用来擦手的。
洗手池的用水,都是从贵族专供的净水厂里输送出来的,完全符合饮用标准,可以喝也可以洗手。
当然贵族是不会喝的,他们喝的水来自更高层级的混合水厂,生产出的水中蕴涵了多种无色无味的营养物质,多喝不但能滋补养颜,还能让身体越发健康,可以认为是人造的山泉水。
但这两种水的价格也同样不菲。
光是一个洗手池的用水,一个月就需要十金元。
而后者,有“生命之水”外号的定制级别饮用水,则一个月要一百二十金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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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是长期供水的量,图便宜可以直接去买瓶装的,十金元就可以买大约五百瓶六百毫升装的定制饮用水。
一个二等兵,四十金元一个月,根本不可能担负得起这种级别的消费。
所以他们有属于自己的赚钱途径。
比如军功,杀十个或以上的蛮子,可以去找自己的上级军官,用军功和他们兑换成金元。
若是活捉,则价格翻倍。
底价通常是一到三金元不等,哪怕是翻倍也不会超过六金元,这是底线,不然上级军官就赚不到钱了。
因为他们收集了要再往上级送,得到价格也是同样不统一的。
所以大家都是一样,拿蛮子的命换自己的富贵生活。
这样一来,他们在战场上杀起蛮子也就没有任何负担了。
因此,李云棈这一手就很招人恨。
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啊!
在侍卫和士兵眼中,那几十个蛮子可都是金光闪闪的金元啊!
第四百九十三章:打工?
就因为李云棈轻飘飘的一句话,这帮士兵们,就不得不拿出自己出征前媳妇塞给自己的路费,来“尽忠王事”。
他们的心中无疑是十分愤怒的。
毕竟现在到嘴边的小钱钱没了,自己还要倒贴钱给那些该死的蛮子!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咯?他们这些食物链底层的小兵们,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只能选择服从。
一帮人东拼西凑的,终于凑齐了一百来枚金灿灿的实体金元,分发给了还没有得到所谓“安家费”的那一部分蛮子们。
然后又经由会说当地方言的士兵,大致复述了一遍刚才长公主说的话给他们。
这帮蛮子顿时“感激涕零”,一个个直接双膝跪下,冲着长公主殿下离去的方向又是好一通磕头感谢。
一旁的士兵也没有鄙夷他们,毕竟如果换成几百年前,这些士兵自己也要对皇家公主行如此大礼。
但自从近代化改革后,大量严苛封建礼教被废除,这种大礼参拜也就很少见了。
拿到了钱,也遥遥拜过“恩人”了。
那些联邦蛮子这才匆匆离去。
他们都是住在附近村子的人,毕竟也只有住得近人,才可能在那么短时间内被抓到这里来。
不过,能在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找到几十个壮汉,也算是神奇了。
因为靠近港口,这些人从事的工作多半都是搬运货物什么的,毕竟这里也不是什么贸易大港。
虽然位置好,但周边没有什么重要的产业集群,位置再好也只能充当中转站,能在这里卸货的东西,也多半就不值钱了。
海货啊、干货啊什么的,反正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不值钱嘛,也就没必要把港口建造得太完善,搬运这种事就交给人力处置了。
搬东西还管吃喝,搬得多了,吃的喝的也就多了。
锻炼强度和吃喝都有了,他们这帮家伙自然而然的就壮实起来了。
但不管他们多壮实,终究也只能是他们自己那个小家的顶梁柱,一辈子的任务就是让家人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罢了。
可跟了长公主殿下就不同了,这几乎都可以说是飞黄腾达、一步登天。
他们匆忙赶回家,和亲人相拥而泣。
“父亲!您可回来了!母亲担心你都已经担心得晕过去了!”
其中一个高大的汉子,匆忙赶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结果刚进屋就听到了自家儿子哭哭啼啼的叫嚷声。
这里亨舍罗港以北三四公里的一座没名儿的小镇,全镇人口不到五百人,与其说是个镇子,还不如说是稍大点的村子。
镇上绝大部分的男人,都是去南边的亨舍罗港干活儿。
所以被抓走的人也多,光这一趟回来的就有十七八个。
这个汉子,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她没事儿吧?还晕着呢?
也好,反正我现在我待不了多久,她醒着反倒还要告别,惹人伤心。
等会儿我留下一封信给她,你记得交给她看看。
喔,还有这些钱你拿着,找个时间去镇上的大铺子买点好东西,贴补家用。
我这次是去工作的,虽然这一走,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但一拿到工钱我就会往家里的户头汇钱。
你要照顾好你母亲,好好读书,不要惹她生气,记住了吗?”
这汉子很乐呵,虽然心里头确实有些担心妻子,但说起话来还是很溜的,而且写起信来也是嗖嗖的,奋笔疾书,仿佛急着要赶紧走似的。
这天底下,哪儿有人刚躲过一劫,好不容易回到了家里,还急着要走的?
还真有,而且像这样的人,这一片的村镇里有好几十个,都是一回家就急着处理完事情赶紧走的,仿佛一秒都不想多待。
很诡异啊,各村镇的人都疑惑了,不明白这些之前都苦着脸被抓走的汉子们,怎么现在却跟在外头吃了蜜糖似的,简直恨不得马上再被抓回去?
这是怎么了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他们如此上头?都给抓上瘾了吗?
没人知道,问了他们也不说,一个个的光速处理完事情,每个人还复制粘贴似的给家里都留下三个金元,然后便匆匆忙忙的往南走掉了。
后来,镇上的其他人又去问了他们的家里人,可拿了钱、还被他们好好叮嘱过的家里人,自然也是闭口不谈的。
都说是去做工的,至于做什么工,去哪儿做,一概不知。
这就让村镇上的人更好奇了,毕竟那可是妥妥的金元啊!虽然这些地方刚刚被纳入统一联合的旗下不久,但他们也已经迅速且敏锐的认识到了金元的价值不菲,毕竟那可全都是金币啊!
能赚金元的工作,谁能不好奇呢?
可人家闭口不谈,他们也没办法。
但是,有个很有魄力的镇长,瞧瞧派了自己的亲信,跟踪他们去了南边。
这一跟踪不要紧,他们就都被巡逻的直升机给发现了,巡逻的统一联合士兵随即将他们抓了起来,押上军车往港口送去。
虽然按照那帮丘八的常规操作,应该是直接将这些蛮子就地击毙的。
之前清场的时候都该这么干了,可长公主殿下那边悄悄漏了一个口风,吓得他们都不敢做得太过分了。
这也是如此。
“TMD,那臭娘么儿算老几啊?前些日子还是蛮子的太后呢,这会儿又端起长公主的架子指挥咱们?她配嘛?”
“赶紧闭上你的臭嘴!你想找死也不要连累我!长公主殿下也是你能骂的?你这个目无尊卑的狗东西!
宁亲王你认识吗?那是谁?那是能把你全家上上下下灭一万次的狠人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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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宁亲王是那长公主的亲弟弟!你觉得亲弟弟都如此之狠辣,她这个做姐姐的能是个绵羊吗?动动你那个快生锈的脑子!要不然我迟早先干掉你!省得你哪天给我招来什么杀身之祸!”
车厢里挤着十来个蛮子的军车上,正副驾驶位的俩士兵正在斗嘴。
因为大部分往南的蛮子都离得近,刚出去没多久就被抓了,所以他们这些负责远处巡逻的就只抓到了十几个。
但这十几个,相对于只有两个的押送人员来说,也相当不少了。
就只有他们俩来押送,可见蛮子在统一联合眼里是有多弱鸡了。
开车的那位,很明显的因为李云棈连续两次下令阻止他们“杀蛮立功”(赚钱)而相当不满了,说起话来都口不择言的。
副驾驶位的士兵就正常多了,虽然脸上不太好看,但还是认真的讲了好一通大道理来劝慰自己的战友兄弟。
他们俩一边互相闲聊,一边慢腾腾的开着军车,本来一切还算平静。
可突然的,车后头传来了一阵骚动。
第四百九十四章:押送路上
“吵什么吵什么?再逼逼赖赖的!劳资把你们全拉出去毙咯!”
坐在副驾驶位的士兵,一边暴怒的敲打着连接着驾驶舱和后车厢的小门,一边用不太标准的当地方言大声呵斥着。
那后车厢传来的杂乱声戛然而止,他这才皱着眉头转回身子,继续靠在仿真兽皮制成的座椅上休息。
他有些可惜,若是刚才骂一骂还不能让那些蛮子收敛,他可打算抓一个出来直接拖死在车屁股后头,以儆效尤。
那些蛮子就是欠收拾,不狠毒一点他们就不懂得听人话。
说到底,押送的活儿还真是麻烦。
要是能回到前线就好了,那里有数不清的蛮子可以杀,数不清的军功可以赚,简直就是咱这些老丘八的天堂啊!
一想到战场,他就乐得吹起了口哨。
这套估计也只有华族人才能做到了。
正常人想到战场,第一本能都是害怕或者拒绝。
可华族人就不一样了,上战场比入洞房还兴奋,战场上那些个敌人,在他们眼里都是金灿灿的小钱钱。
那TM哪儿是战场啊,那就是拿命换富贵的赌场,而这帮当兵的就喜欢赌。
所以啊,他们上战场,还真就是跟去玩儿似的了。
想到去玩的事儿、赚钱的事儿,那谁能不开心啊,要不是不会唱歌,他都打算高歌一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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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边高兴,可那后头车厢里,可就不怎么高兴了。
“你们难道全都疯了吗?那统一联合是什么路数?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为他们做事?嫌命长是吗?
等利用完了你们,到那时杀你们比杀只鸡还简单轻松!
愚蠢啊!白痴啊!而且你们这样还可能牵连家里人!
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大祸害!”
那个跟踪来的家伙也被抓了,现在正挤在这一群彪形大汉之中,瞪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恶狠狠的斥责着这帮肌肉都长到脑子里了的二货们。
对于这些前联邦远海领地国民,现统一联合泰西都护府的二等公民,他们对于统一联合的自治行省治理手段,也大概摸得个七七八八了。
分而治之,改土归流
物尽其用,用完即弃
上面一行,表明了他们对顺从者的处置方法,而下面一行,也就是对应了他们对于不顺从者的处置方法了。
各个聚居点之间,严厉禁止随意地相互通行,将当地人口全部分隔开来,地区性的集中起来管制,把当地人聚众作乱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而村镇一级的管理,依旧交给当地原有的官员,之后的官员也都只会从符合统一联合标准的当地人中选出。
但更高一级的城市、省、洲,都只会交给华族人治理,从上到下,以此类推。
这方法既不会让根基陷入混乱,也能保证上层部分都在统一联合的掌控之中。
而那些华族出身的政府高层,对于当地百姓也是极尽压榨,逼着他们在一切方面和角度都要倾尽全力的,为统一联合这台超级战争机器,添砖加瓦。
哪怕添的这些砖和瓦,都是由这些联邦蛮子的血肉,乃至于生命构成的。
那些华族官员,也不会心生怜悯。
压迫也不会有丝毫减少,甚至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官逼民反”的事儿发生,他们可能还会悄悄的把那些快撑不住的蛮子,直接灭口,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这段时间都见多了,那些已经被打压得穷到家徒四壁的,忽然一夜之间,全家连带着邻居好几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属实吓人。
过几天政府的人又来了,直接把那几户人家的房子推倒铲平,要建个宣传站,专门用来给当地人进行洗脑宣传的。
这种宣传站到处都是,可以说是统一联合宣传战体系的重要一环。
可其实也没啥用,当地人也就听着图个乐子,压根就没当回事儿。
只有真正知情的人才知道,那些所谓的宣传站,可大都是建在“坟头”上的啊。
这换了谁能不怕啊,那个悄悄搞跟踪的大兄弟,一想到,和自己身处同一辆车的这帮光有肌肉,没有脑子的憨货,居然敢为那样凶恶的势力打工做事?这不找死吗?
关键是,邻居家都会遭殃啊!
这车上刚好有人就是他的邻居,这可吓得他魂飞魄散啊!到时候出了问题,那岂不是要连累到他家.......
到时候也给整得“消失”了,那他不是受了无妄之灾嘛!
“你懂什么!我们看到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她的温柔和善良,是我们所有人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有幸能在她手底下做事!就是死了又何妨!
更何况,我相信她绝不会害我们!不然她为何要破费给我们那么多钱?还给我们机会回家?不怕我们直接跑掉吗?
这就证明了,她根本不会害我们!不然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想要收服我们!”
“对啊!”
“说得没错!”
.......
好吧,这帮壮汉看着确实挺憨批,但其实并没有别人想象中的那么憨,至少带头说话的这一个,解释起来都头头是道的,搞得那个搞跟踪大兄弟都有些哑口无言了。
“不管怎么说!这样就是不可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可不能拿亲戚朋友乃至于邻居的性命!去赌换你们那不一定能得到的‘荣华富贵’啊!”
他说不过,只能一条路堵死,就是不允许他们这么干。
也不看看他们这帮人现在的处境,有拒绝的资格吗?
结果一不小心没控制住声音,就又惹到坐前头的那俩丘八了。
“TMLGBZ!马上停车!劳资要抓几个烦人的家伙出来拉清单!”
副驾驶的那位睡得正香,结果被后车厢的一个大嗓门儿吵醒了。
他当即勃然大怒,勒令司机停车,要亲自动手去处理。
司机也乐了,一脚刹车下去,害得刚解开安全带的他,一头撞上了车玻璃,幸好是钢化的,不然估计得撞碎了飞出去。
他气哼哼的指了指司机,但是没那闲功夫深入教训一下这家伙,随即就拿着步枪跳下了车。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端着枪就往后头走去,一把拉开了车厢后门。
那道晃人眼球的光柱还在,黑黝黝的车厢里头照进了刺眼的光芒,弄得里头那些个大汉都遮起了眼睛。
“全部都滚出来!刚才是谁在哪儿乱叫瞎嚷嚷的?劳资要拿他练枪!”
光芒中出现了两个人影,看着倒像是神仙降世一般的奇景,但说的话却是恶毒。
搞跟踪的那位害怕了,战战兢兢的躲到车厢的最里面,想把自己藏起来。
就在这时,居然有人替他顶包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吾等谨记
“是我!”
这一声豪迈的大嗓门儿喊出,车厢里所有人都往他面前的位置看去。
他也抬头看了过去,眼前的正是他临出发之前,镇长嘱咐他要跟踪的人。
老天爷啊,自己要跟踪的人,在关键时候站出来帮自己挡枪?
MD真是羞愧死人了,但他又没胆子自己上去顶回来,只能苦着脸低下头,臊得他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老哥啊,你要是死了,你家里人我都会替你照顾的!
你要是侥幸没死,咱俩从今往后就是亲亲的兄弟!生死之交!肝胆相照啊!”
他在心里偷偷地发誓,都想的是这事儿结束之后的事,就没有压根儿想着要自己做是自己当什么的。
所以他G了,默认了那个帮自己挡枪的汉子跳出了车厢。
“就是你吧?劳资刚刚还以为你会躲起来呢,没想到还挺有骨气,就算是我看法草率了吧。
看你那么有骨气,就不折磨你了,你给劳资跪好咯,一颗子弹就完事儿。”
当兵的也乐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跪下来等死。
可没想到这汉子还挺硬气的,被他拿着枪威胁,都还能直挺挺的站着。
他正准备用枪托狠敲这货腿肚子,强逼着其跪下的时候,这货居然还就悄悄塞给了他一枚又扁又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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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财迷的他,一摸就知道这东西是一枚金元。
嘿哟?这蛮子了不得,不但手里有货真价实的金元,还敢贿赂劳资?
“咳,你......是什么人?”
他咳嗽一声,示意身边跃跃欲试上杀人的大兄弟稳住,然后才悄声说。
“不便多说,这钱你先拿着,等到了亨舍罗港,我还有报酬给你。”
这汉子也是有趣,转过身就拍了拍他攥着钱的手,轻笑着说。
他狐疑的瞅着这个蛮子,眼中仍然充满了不信任。但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他拿了钱也不好意思再为难人家了,哪怕这个人家就是个蛮子。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这个蛮子居然还会说标准的官话?
“那你滚回车上去吧,大概还有十来分钟的车程就能到了。
还有,你给我看好他们!谁要是再敢发出怪声惹到劳资,到时候,你可别怪劳资翻脸不认人!”
和这个蛮子交代完,他便一个大脚冲人家踢了过去,踢完就转身走了,留下开车的兄弟在这儿锁门。
回到副驾驶位上,他这才有功夫拿出那枚金元来仔细瞅瞅。
这一看不要紧,竟让他发现了一些让自己惊恐万分的细节在那金元上面。
寻常的金元呢,不管多大面额,背面刻印着的都一定是国立第一铸币厂的徽标。
然而这枚金元背面,刻印的居然是太祖皇帝的轮廓样貌!
要死啊!这是皇家专用的金元!
“完蛋了......完蛋了!这抓的个蛮子怎么就变成了皇亲国戚?完蛋啦!劳资有一千条命都不够赔的!”
他蹲在座位上,自言自语的说着。
刚回到隔壁位置的驾驶员也懵了,不清楚他这是咋了。
魔怔了?犯病了?还是两者兼具?
“你这是咋滴了?脑抽了?”
“闭嘴!你刚刚没难为那人吧?现在咱们俩可是身不由己了啊!那个人就是咱们的救命稻草!至少在到亨舍罗港之前,这个人咱们都不能再动了!
到了地方以后,咱们还得把他当祖宗一般供起来!”
这一问一答的,搞得问的人是更加的混乱了。
区区一个蛮子?杀了也就杀了,杀只鸡都比这麻烦,怎么可能不敢动他?又怎么可能有资格让咱把他当祖宗一般供起来?
开什么国际玩笑呢这?
“你不信?先看看这个再说吧!”
答的人都被这货的傻样气笑了,说着就把那枚金元塞到他手里。
“卧槽!你从哪儿弄来这个?这可是皇家御用的金元啊!若是在前几十年,你未经赐赠持有这东西,是要吵架灭族的啊!”
开车的这位兄弟也是个识货的,瞪大了眼睛瞅着这枚有些烫手的金元,咋咋唬唬的说着。
虽然给吓得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但还是不肯撒手,毕竟这种金元,常人可见不到也摸不着啊。
“得了吧你!快开车!早点抵达,咱们也可以早点儿甩掉这个烫手山芋!”
说完就立刻一巴掌抽了过去,司机也就听话的收起了小钱钱,开车出发了。
按照他的话,开得确实很快,原本十几分钟的车程,不到五分钟就到位了。
车直接就开进了亨舍罗要塞内的巨型货运电梯,搭乘着电梯,抵达了峭壁下方的亨舍罗港。
车上的蛮子们也算重复了一遍自己之前来这儿时的行程。
只不过呢。
这一次,他们的身份,和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上一次他们是作为阶下囚,被锁链捆绑着来到这里,小命都攥在人家手里,完全就是朝不保夕的感觉。
而这一次,他们是作为樱宁长公主殿下新选的随从,来到了这里,那身份和地位自然就是天差地别了。
一行人下了车,押送的那俩士兵也收起了步枪,端着假笑脸送他们。
搞得他们大部分人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帮华族军爷们,为什么突然间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了那么多。
这简直就像是,从视若猪狗,进化成了以礼相待啊!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们百思不得其解,只有那个塞了金元的汉子,知道发生了什么。
电梯门开了后,门外便有一个身着天青色华服的侍女在那儿等候,其身后还站着十来个胯刀背枪的士兵,一个个看着都是凶神恶煞的。
和那两个笑吟吟地押送兵比相比,这帮人简直就像是阎罗恶鬼啊!
一行人都给吓得直打哆嗦,只有那个汉子走上前,对着侍女就跪了下来。
他很清楚,这个侍女此刻就是代表着那位救了他们一命的美丽女子,也就是他们这帮人现在的主子。
面对主子的代表,他自然要跪了。
“尔等受殿下钦点来侍奉,此乃至高无上之荣耀。
从今往后,尔等就是樱宁长公主府的外编仆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努力为殿下分忧解难!
尔等的命,不再是尔等的了,殿下将完完全全掌控着尔等的生死!
要生则生!要死则死!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尔等记住这十六个字!这将是尔等下半辈子的全部!
尔等都听清楚了吗!”
侍女说话中气十足,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无形的重锤,击打在那个汉子的心头。
“吾等谨记!”
他大吼一声,献上了自己的忠诚。
第四百九十六章:帮忙?
“姑姑好雅兴,居然把那些个蛮子全都收下来当仆人了?
那些蛮子粗鄙,哪能配得上姑姑您尊贵的身份啊。
您若是真的缺少打杂的仆役,侄儿立刻就能帮您抓来百八十个新鲜的,这些个勉强算是二手的货色,就免了吧?
还请姑姑给侄儿这个弥补的机会,若是父王知道了我慢怠了姑姑,那侄儿这两条腿恐怕就保不住咯!”
李敖打开一把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纯白色折扇,扮作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轻笑着对走到自己身边的樱宁姑姑说。
现在这儿管事的人是他,李云棈的一举一动,自然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臭小子,还嘚瑟上了?当年你爹见了我都唯唯诺诺的,你小子居然还有胆子跟我在这儿打哑谜?装君子?”
本想着能逼得李云棈先退一步,没曾想他这位樱宁姑姑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一边摆出长辈的谱教训他,一边还就直接上手揪住了他的脸颊,疼得他直抽抽。
关键是他还没法反抗。
姑姑教训侄子,天经地义。
再加上他爹又不在这儿,此时在场的人还真就没一个能管得了这事儿的。
“别揪了!再揪就毁容了!”
他疼得直跺脚,只能是顾不上周围人多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可能是也懂得这样不太好看,李云棈这才松开了手,那脸上的肉弹了回去,看着就很有弹性,还红彤彤,可见这宁王世子保养得相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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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本宫这是要帮你!你不是要安排人进那船里查验吗?可你又舍不得派自己人进去玩儿命,但那些个古板的老头子都不愿意你用蛮子掺合进去不是?
现在不一样了,那些个蛮子已经是你姑姑我的仆人,不能算是蛮子了,那些个老东西去自然也不好再拒绝,不然那可就是得寸进尺了!
你说说,我这是不是在帮你?你个死小孩儿居然还不领情?真是不知所谓!”
她端着长辈的架子,狠狠教训了这臭小子一通。
这倒是把李敖教训懵了,他不明白这刚认没多久的樱宁姑姑,为什么要冒着自污的风险来帮自己?
历代皇家的奴仆,哪怕是太监,都只会说华族人。
任何一个皇族敢使用蛮子为奴,都是对其皇室血脉的巨大侮辱,任何人敢送蛮子奴仆给皇室宗亲的,都将被视为挑衅。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去使用蛮子作为下人。
仆役、家仆、奴婢......
称呼怎么变,都是奴籍,相当于主家拥有这个人的一切,包括生命。
而蛮子,是没有资格上籍的。
所以,联邦蛮子在统一联合连当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哪怕是贵族府上的奴仆,都能打骂那些没有籍贯的蛮子。
因为,他们的地位和阿猫阿狗没有什么两样。
在这年头,没有入籍、身份信息和民政部门数据库中的资料,这个人就相当于是不存在的,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不对,死人尚且还能上天堂或者下地狱什么的,好歹有个去处。
没有入籍,压根“不存在”的活人。
那才叫痛苦绝望。
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
它们,连活着都是一种折磨。
这无关身份地位,只不过是华族世世代代的老传统而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留着他们干最下贱的活儿,那都是华族上流社会的一种雅趣。
但若是谁敢给他们上籍,哪怕是最卑微无用的奴籍,那个贵族都可以算是往自己的脸上泥巴。
下贱了自己,也拉低了和自己同等级的贵族们,这可是犯众怒的大事啊!
但这就是自污所要付出的代价。
古代官员实在不想做官了,但皇帝又不肯放人的情况下,多半都会用这招。
因为皇家不能留着一个有污点,而且惹急了其他大部分贵族和官员的家伙,在自己的朝堂中请继续任职。
到了那种份上,皇帝就算再怎么不想放他走,也不得不让他辞官回乡了。
难不成......樱宁姑姑也要“退隐”?
李敖搞不懂,满脸疑惑,但还是冲姑姑沉声拱手致谢了。
“行了吧你,口服心不服,你赶紧去把你准备好的人换掉吧,最多可以再安排几个丘八跟着我的人进去,看好他们。至于那帮老家伙那里,自有我来分说。
你快去吧,咱们时间不多了。”
李云棈仿佛掌握了主动权,区区几次交谈和几个动作,就把李敖架空了,现在都可以像是上司对下属一样吩咐他。
他也没办法,虽然现在他的确是这里实际上的掌控者,但长辈姑姑在这儿,他那点儿权势还真不够看的。
父王推给了自己一个烫手山芋,自己这个当儿子的还不能拒绝,属实头痛啊。
他苦着脸匆忙回去准备了,而李云棈则端起了架势,往不远处那帮老头子聚众开会的帐篷走过去。
“哎呀!见过殿下!殿下千岁!”
“殿下千岁!”
那一帮老头子看到进来,稀稀拉拉的高声问安,同时躬身行礼。
李云棈无视了帐篷外的警卫,直接强闯了进来,然后就看到了桌案上那一堆古玩字画和艺术品,还有一些精致的糕点,总之就是没有和研究学术相关的东西。
这一看便清楚了,这帮老东西果然是玩忽职守,不做正事,刚好就给了她抓住他们把柄的机会。
“诸位先生不必多礼,此地突发如此古怪之事,本宫那侄儿不学无术的,也实在是处理不好。
若是没有诸位赶来帮衬,这研究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眉目呢。
本宫就在此,多谢诸位先生了!”
她没有直接戳破,暂时先选择对桌案上的一团杂乱视而不见,转而装模作样的替自己那个便宜侄子,向这帮老头子致谢。
小时候在皇宫里,教她读书写字的先生都是这种类型的。
这帮老东西的秉性脾气,她不说是了如指掌,那也是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哎呀哎呀,殿下谬赞!谬赞了!”
“是啊是啊,这样的夸奖,老夫等人怎么担待得起啊!”
“就是就是,殿下开此金口,实在是让吾等惭愧啊!”
正如她所料,这帮老东西乐了,笑呵呵地说着,开头都是ABAB句式,那就跟小学生造句似的。
不过这夸也夸了,她该提出条件了。
“诸位先生,听闻你们将要派人进入那靖安公主号内进行实地调查。
本宫想着,能否和我那侄儿一起派些府上亲兵,和调查队一同进去。这样既能让我等真正了解这船里头的情况,调查队也好多几个照应。
诸位看怎么样呢?”
她笑颜如花儿一般的说着,乐呵呵地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老头儿们对她的意思心知肚明,但没有一个的改变脸色什么的,也是笑吟吟地冲她拱了拱手,表示他们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第四百九十七章:船内
这麻烦都解决了,进入靖安公主号船内实地调查的行动也将会准时展开。
十二三名由那些个学者专家们,一个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外派研究员,再加上几十个蛮子和随行的士兵。
这一行六十余人,分为三支各有三十来人的小队,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进入了靖安公主号船内。
其实那帮老家伙也没太伤脑筋,他们想到的办法其实很简单。
既然这光柱里头的环境,和太空中的失重状态极为类似。
那么,只要在按照人在太空中的移动方式进入,不就行了?
于是他们弄来了宇航服,同时还弄来了航天局的技术人员,在现场直接把那几十套宇航服改装成了适合这次行动的样子。
之所以能那么快搞到宇航服,倒不是因为他们很有门路什么的。
其一呢,是因为他们这是出公差,有诺大的国家在后头撑腰,相关的太空部门机构哪里有胆子拒绝啊。
这其二呢,就是刚好有一艘装运有宇航服的货船,路过亨舍罗港了。
结果啊......
这艘船,当场!
就被港外封锁的军舰给抓住了。
船长懵逼了啊,他就是路过,哪里知道会被自家的军舰扣住了啊。
登时就哭爹喊娘的求放过,那帮海军的丘八也不懂怎么解释,索性就扣了船,抓了人之后再做决定。
那帮书呆子老头一上船啊,就又把船长给惊到了。
能押送航天局物件的船长,必然也是航天局的编制内人员,虽然没什么学问,但局里头的大官他还是认识不少的。
当然,也只是他认识。
至于别人究竟认不认识他,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可他一眼就认出了,上船的那一帮书呆子老头之中,正巧有航天局科研部的一位高级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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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地位仅次于局长的人物啊!
这下他就闭嘴了,这“拦路抢劫”的居然还真就是自家人,那他还能说什么,乖乖闭嘴就好了。
然后船上的东西就被“点兵”点走了。
所幸他们只要的宇航服,船上还有些价值不菲的宇宙飞船组件,他们却都是毫不感兴趣的样子,完全就无视了。
若是组件也被拿走了,那他可就真没有办法向上头交代了。
可问题是,这东西拿走了,他们还是不给自己离开,非说这里已经禁航了,要等到完事儿了才能重开通航。
他心说这都是放屁!就他这艘船被扣押下来的这段时间,这来来回回都通过了多少艘船了?真当劳资瞎啊?
这帮混蛋绝逼是故意的!在这样下去他就要赶不上交货时间了!到时候上头若是怪罪下来,那可如何是好啊!
可他也没辙了,只能默默地趴在船舱边的栏杆上,看着不远处的光柱发呆。
很神奇啊,这光柱居然能制造出一片类似失重环境的空间,让他这个“百分之十”的航天人都升起好奇心了。
之所以说是百分之十,是因为他的工资只有航天局工资平均线百分之十。
虽说这放到外头也穷不到哪儿去,毕竟那个平均线可是三千多金元啊!虽然这工作辛苦了些,天天跑船的。但他也能拿到三百多金元一个月,这收入都可以说是上流社会中的小资产阶级了。
跑船这么些年,他都没出过问题,甚至连生病都没有几次。
然而就是这一次,他出问题了。
这问题还是出在自己人身上,这真让他是有苦说不出啊。
而就在某位船长吹着海风,默默感叹这人生无常的时候。
岸上的人,也展开行动了。
三队人马,穿着改装后的宇航服,借助者其中的模拟重力系统和推进器,都很顺利的分别进入了靖安公主号船内。
船舱内正如他们所想的,完全变成了一个反重力空间,所有没固定的物品,乃至于是人,都被死死困在天花板上。
航天局的人认为,这和太空舱中,重力模块损坏时的状况很像,整个重力系统被完全颠倒了过来,而且功率巨大,直接就能把人狠狠“钉”在天花板上。
而如果照这么说的话,那么在船舱外就更像是那无重力的太空环境了。
他们依靠着宇航服,勉强在船舱内的诡异环境中行走着,中途也救下了不少受困船上人员,根据被救者所描述的情况,他们迅速就锁定了目标房间的位置。
这一队人马,当即就联络上了另外两队兄弟,让他们往目标房间集结。
不多时,三路人马就在杜克的房间门口聚集完毕了。
士兵们强行破门闯了进去,看到了门内的震撼景象。
整个房间都已经被炫目的蓝色光芒给笼罩了,所有的物件也都贴上天花板,其中还包括了一个倒霉蛋。
这个倒霉蛋,正是被困许久的杜克。
“我滴妈呀!你们怎么才来啊!再不来我都要活活饿死、渴死了好吗!而且你们这样的救援速度!我要投诉你们!
还不赶紧救我下来!”
杜克都快要崩溃了,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间谍身份,愤怒的指责着这些应当算是自己敌人的家伙,责怪他们来得太慢了。
不过那些人并没有理他,而是把目光都投到了他床上的那块“开花板砖”上。
毕竟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显眼了,不但本身长得就很诡异,而且这屋里所有的东西包括一个人在内,都钉在天花板上,唯独这个东西却是稳稳的放在那床上。
最重要的是,这玩意儿好像就在那些蓝色光芒的最中央。
似乎这里现在所有的诡异状况,都是因这个东西而起的。
当兵的非常谨慎,紧握着枪的手几乎都捏油来了。
而那些研究人员却很兴奋,每一个都想挤到最前面去好好研究一下那个东西。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所有人都抛出了自己的看法,交给诸位同僚一同商讨研究,可以说是十分的“团结一致”。
“哎哎哎,救救我啊!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我可是军人!为国而战!还受了伤的军人!你们怎么能这样啊!
还有啊!我可警告你们!谁也不准触碰那个玩意儿!劳资已经够惨了!谁要是再害得我惨上加惨!
劳资就去军事法庭告你们!告你们侵害因伤休假的老兵!看你们怎么办!”
杜克哇哇直叫,完完全全就把自己当成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统一联合老兵。
不过他还是说错话了。
他不警告还好,他一警告嘛,那帮研究员就“蚌埠”住了。
唉,你不给我碰,我偏要碰!
然后就有一个该死的研究员,在杜克撕心裂肺的咆哮声中,摸上了那玩意儿。
第四百九十八章:情况突变
这人啊,就不能太好奇,若是看什么都要好奇一下子,那么迟早会看到一些你不该看的东西,最后还得惹上大麻烦。
此时这帮憨批研究员就是如此。
人家都已经警告了,让你不要碰,你还偏偏就碰了。
唉,我就要碰,我就是玩儿!
玩儿是吧,结果就把命玩儿没了。
在那个率先动手的憨批,触碰到那个玩意儿分一瞬间。
那道光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上往下收缩了回来。
而且事情发生的时候,这道光柱的构成已经幻化成了某种实体,以雷霆之势狠狠将整艘船拦腰撞断,释放出的强悍冲击波掀起了成吨的海水,淹没了大半的码头,把上百人卷进了海中,包括几个在岸边围观视察情况的科学家老头子,同时也损坏了岸上的各种物资设备和帐篷。
这么说吧,距离靖安公主号一两百米以内的港岸上,都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
所幸李云棈之前就说要上到峭壁最上方的要塞内观光,自己去还不够,她还拖着自己的便宜侄子一起去了。
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这里最重要的两个人物都不在危险区域内,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被卷进海里的人大部分都会水,大部分人都能靠自己游泳游回来,有些个倒霉的被海浪拍晕了过去,也会遭海浪冲走后,急忙赶回来的突击艇给救下。
所以实际伤亡并不大,至于那几个被卷进海里的老头如何,那就不清楚了,毕竟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游泳的样子,一个个的年纪也不小了,被海浪这么一拍,直接咽气了都不是没可能。
他们生还的可能性十分渺茫啊。
不过这也不是大家希望的嘛,虽然这些个老东西实在不讨人喜欢,但终究是为国操劳了几十年的学者专家,怎能不救呢?
可实在不是当兵的不想救他们,而是他们压根儿就已经没法靠近港内了。
冲上岸的海水刚刚退去时,他们把能救的人都救了,能自救的也都上岸了,水面几乎就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被撞成两段的靖安公主号在缓缓下沉。
那道诡异的光柱也不见了踪影,人们只能看到那光柱缩回来的水面,也就是靖安公主号折断的位置,有一片漩涡。
刚开始还以为是船体下沉导致的,但仔细一看才发现不对劲,那个漩涡居然是反方向转动着的。
这很难解释,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指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反了,方向反了。”
一个士兵呆呆的说。
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岸上现在也是乱作一团,没人有空想别的事。
但忽然的,那个漩涡居然从水下猛地升上了水面,变成了一道粗壮水柱,而水柱中央的海水,依旧在扭曲转动着,看着就让人觉得十分诡异。
伴随着这道水柱升起,靖安公主号也在数十秒内彻底沉没,结束了这艘皇家游轮并不算辉煌壮阔的“一生”。
船内的人,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所有还在这儿的联邦蛮子,都诚惶诚恐的对着那道水柱跪了下去,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
“海龙王发怒了!”
听得懂当地方言的华族军官,听到这样一句愚昧无知的叫喊,便怒气冲冲的走上去揍了那个蛮子一顿。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因为这个蛮子是他刚刚抓到准备带回家打杂的,他是觉得这个蛮子给自己这个当主人的丢脸了。
而在那道水柱周围,海水渐渐像是一圈超内的瀑布一般,向周围塌陷出去,很快就在水柱周围,形成了一圈至少有十余米宽的环形深坑。
海水不停的灌进深坑里,但里头仿佛深不见底,不管多少水流进去,都不会有装满的一天。
“我的神啊......这到底是什么?”
一个帝国理工大学的博士,在亲传弟子的搀扶下缓缓站起,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奇景,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
他刚从这突发状况中缓过来,便随即又遭受到了精神和心灵上的重创,只感觉自己一辈子所学的知识和所笃信的真理,仿佛都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作为精英知识分子,他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这种无法解释的现象,直接就视作“未知的自然现象”。
但眼前的情况,已经不是靠这区区三个字可以解释清楚的了。
海上突然窜出一个水柱,仿佛可以完全不借助任何外力,就这样保持着这种状态直到永远。
还有那深坑,在没有也是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不对!
他苦苦思索着,刚想到这儿,便忽然就茅塞顿开了。
这并不是没有外力的!
那道光柱,就是外力!
可紧接着他又陷入困惑中了,究竟是怎样的力量,能这样轻易的改变地形?
这绝不是现今科技水平能做到的,最为最顶尖的科研学者,他对国内科技水平的天花板有多高,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既然不是国内的科技。
难不成......
“老师,请您不要往下猜想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弟子吧。”
忽然,一旁搀扶着他的亲传弟子,轻声哀求着说。
他愣住了,实在是搞不清楚,这个在众师兄弟之中显得最碌碌无为的傻徒弟,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师父,请恕子弟蒙骗恩师之罪!”
徒弟没有回应师父眼中的疑惑,而是猛地跪拜了下去,不停地磕了响头,磕得脑袋都飙血了,直到师父伸手阻止才停下。
“卑职罗晟!密钥部!刑狱科外勤司百人长!奉命在您身边潜伏待命!
弟子悖逆师父!请师父责罚!”
有的话,憋得久了,说出来也就会十分的松快。
就像溺水窒息后被救上岸一般,说完了便像是终于可以呼吸了,往日里再平常不过的空气,在此时都显得极为“香甜”。
雅文吧
他跪着报出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又把头磕了下去,等待着师父发怒。
哪怕师父现在就要打死自己,他都会无怨无悔地接受。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父一直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哪怕他是众师兄弟之中最愚钝的,师父也从未曾放弃过他。
甚至每次出远门都只带他,让他既能在外面见见世面,也好偷偷给他“开小灶”。
他感念师恩,但他也从未曾忘记自己是一个军人,是密钥部旗下的军人,是为这个民族万世永昌而可以甘愿赴死的军人。
自古忠孝两难全,他没有办法在兼顾自己军人职责的同时,做到对师父的孝。
因为......
他的任务就是监视师父啊。
第四百九十九章:最高警戒
“起来吧,为师不会怪你的,为师很清楚自己的研究会惹到某些人,有人在身边监视也很正常。
只是啊,为师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监视为师的人,居然是你啊。”
师父说的这些话,就像是一把把刀轮番扎进了他的心口一般,让他痛不欲生。
但他甚至都没有办法解释,因为从师生感情的角度来看,这全都是他的错。
他没有办法,只能认栽了。
“你别害怕,为师不是责怪你,只不过是表达一下惊讶而已。
毕竟为师真的没有怀疑过你啊。
不过也可以接受,毕竟监视者是要和被监视者,建立一定的亲密关系,这样才能更方便的监视。
你......是我最宝贝的徒弟,虽然你比较愚钝,甚至可以说是朽木不可雕也,但为师知道,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只不过是选到了不适合你的领域而已。
当特工为国效忠很好,但为师还是希望你能去找到真正适合你的领域。
毕竟,当特工可不是长久之计。”
他泪流满面,哪怕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和自己悖逆老师的事实,师父还是在为自己做打算,为自己着想。
真是羞愧难当啊......他恨不得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儿,至少不用承受这种极端羞愧的痛苦了。
但还不行,哪怕他羞愤欲死,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他得先把眼前的任务都给完成了,才能开始“自寻短见”。
“师父,弟子之罪,罄竹难书,您不必宽慰弟子。
请师父移步要塞上,那里更安全,这里尽管都交给弟子便可。”
他把话说死了,也不给师父多说哪怕一个字的机会,话音刚落,就抬手让人把师父直接架到电梯里去。
这时候他师父才发现,自己带来的所有随从,居然都听这小子的话,只看一个手势就齐声应诺。
老天爷啊,这帮懒人随从往日里可是自己不说他们就不动弹的憨货啊!怎么这会儿就表现的得如此令行禁止、精明强干?
都欺负老夫是文化人,觉得老夫不够凶就可以随便应付是不是?太气人了!
老头子大怒,瞪着眼睛就不断教训着把自己架着走起来的两个随从。
该死的,这俩货之前让搬个东西,都唧唧歪歪的喊累,怎么这会儿就跟力气多得使不完似的了?
造孽啊!妄老夫聪明一世,不到三十就拿下了双学位博士,虽说仍比不上某两个声称是“绝代双骄”的天才二人组,但说出去也是足矣被人夸几声牛逼的能人了!
没曾想,老夫身边居然净是一群密探特工之类的卑鄙之徒!领头的还是老夫最宝贝的小徒弟!耻辱啊!耻辱啊!
老头想到这儿,谩骂指责声就渐渐变成了老泪纵横的抽泣。
能不哭吗,自谓聪明了大半辈子,临老了居然发现自己早就被忽悠瘸了,人家简直就是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聪明?这还聪明个蛋蛋啊!
“既然两位殿下此时不在这儿,那么现在我就是此地的最高长官,一切行动都得听从我的指挥!
无令擅动者!死!”
“诺!”
罗晟面色阴冷的高声下令,命令经由连接了扩音器的耳机传达到整个港内,声音中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直接镇服了港内剩下的丘八和泥腿子们。
异口同声的一个“诺!”,也就表明了他们此时对他命令的绝对服从。
而罗晟呢,听着往日里表现得都十分严谨的师父此时却发出了嗷嗷的哭声,他心里属实是不太好受的。
所以就表现得凶狠了些,却没曾想起到了如此好的效果。
“还有多久。”
他转过头去,问一个留下来的随从。
这个随从明显很不一般,本来笑吟吟的脸上,就因为他的这个问题,而瞬间变脸成了极为阴狠恐怖的表情。
小孩子看了都要做噩梦的那种。
“从触发到现在算,我们大概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了。
一旦处置不当,那就不只是这区区一个港口的问题了,你可明白?”
这个表情骇人的家伙,说起话来的嗓音比他的表情还要恶心,就像是锯木头或者刮擦黑板的声音,让听者觉得备受折磨。
不过罗晟是不怕的,听了他那句所谓的警告,也只不过是冷冷地撇了他一眼。
这一眼换了别人,估计得吓瘫在地。
但这个家伙,居然又笑了起来。
这说来也怪,他笑着很好看,就像是个温柔的邻家叔叔。
可一旦不笑了,他那张脸就会变得和刚才一个样,吓人得紧。
这就把人搞糊涂了。
对他不熟悉的人绝对不会知道,究竟哪一副表情,才是他刻意装出来的。究竟又是哪一副表情,才是他的真实状态。
旁人自然是不知道的,罗晟对这个家伙却是清楚得很。
对他?没必要给笑脸,要多凶有多凶就对了。
你越凶,他笑得越开心呢。
“时间不多了,传令下去,不计一切代价追查货物的来路。
找到根源,凡持有货物者,杀之!
凡有牵连和知情者!杀之!
有多少!就杀多少!
另外,港内最高级戒严,所有能拿得动枪的都给我准备好。
构建警戒阵地,目标就是那水柱!”
他冷冷的下令,依旧是容不得半点质疑的独断专行。
不过这里也没人敢质疑他了。
“卑职领命。”
那个“变脸怪”领命后便离去了,路上遇到的人都避开这家伙,因为那表情看着实在是没点人样。
但他办事效率很高,按照罗晟刚刚下达的命令以及他的督促和指导,再加上士兵们的竭力配合,这不一会儿就完成了大部分的阵地布置。
几百把各式枪械、几十辆轻重装甲车和军车、海上的军舰和突击艇,再加上正从临近陆航基地赶来的一个直升机中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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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火力,分分中干趴下一个联邦的步兵作战旅,都不成大问题。
当然,这只是近些年的联邦战力,若是十几二十年前,那就另当别论了。
要知道,早年间的联邦精锐,可是能与统一联合的正规陆军师不分伯仲的。
现在就不行了,仗打得久了,他们的精锐和老兵也死得七七八八了,剩下那些新人根本没有老兵的那种狠劲。
不说一触即溃,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兵败如山倒啊,统一联合一个师的远程火力和空中支援,至需一点时间就能炸跑甚至炸散联邦好几个师。
这战斗力,可以说已经近乎为零了。
所以,此时亨舍罗港内的火力,完全有能力重创甚至击溃一个联邦作战旅。
可这样的火力,究竟在防备什么呢?
第五百章:两个组织
亨舍罗港内的氛围很奇怪,港内绝大多数的部队都神经紧绷,所有的武器都用于警戒海港内的那道水柱奇景。
虽然没有几个人知道,现在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但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军人,对危险的基本感知还是得有的。
升起的水柱呈现完美的圆柱形,像是某种超自然力量把它固定成这种状态的。
这诡异的画面,让他们寒毛直竖。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直觉告诉他们得握紧手里的枪。
“恐惧啊,谁都有的恐惧,人类就是因为恐惧才得以逃脱了数不清的危险。
才得以成为这颗星球上的主宰。”
罗晟靠在一辆军车的车前盖上,手里摆弄着他的左轮手枪,嘴里念念有词地说。
他可不像下面那些小兵,关于现在发生的一切,他几乎什么都知道。
密钥部的外勤特工,都是必须十分了解自己的真正任务。
监视自己的师父,只不过是他的临时任务而已。
真正的长期任务,是所有外勤特工都要执行的。
他也不例外。
“十分钟,还有十分钟。”
那个表情十分阴间的家伙回来了,走到他身旁轻笑着说。
他不屑的撇了这家伙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家伙似乎比自己懂得还多。
但这家伙本身又不可能是特工,因为密钥部从不会把特勤人员凑在一起,哪怕是两个人都算“凑在一起”,所以他很清楚自己身边是不可能有第二位特工存在的。
在这种事方面,密钥部严谨得甚至都有些古板了,绝不可能有什么错误发生。
毕竟,在情报这个层面,还有陆军情报局这头猛虎存在呢。
虽然双方名义上算是盟友,但双方关注了领域不同,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也就不甚了解了。
不了解就会滋生怀疑。
毕竟都是干情报的,哪怕是属于同一个国家和体系,那也会互相膈应挤兑。
就跟某位面的厂卫似的,前者建立的处置本来就是牵制后者,所以双方根本不可能有和睦相处的时候存在。
他们两个组织现在也是这样,虽然明面上没有冲突,但暗地里肯定都是互派暗探到对方内部。
密钥部就是为了防止这个问题,所以才会强令外勤特工不能“组团”行动,哪怕只有两个人都不行。
虽然这样大大拔高了对特工素质水平的需求高度,让每个密钥部特工都是万里挑一的独行侠。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直到现在密钥部还是“非官方组织”。
虽然,国内的各方势力早都默认了密钥部的力量,但密钥部终究是独立于统一联合政府之外,依靠其遍布各行各业的庞大产业集群养活的“私人组织”。
说白了,就是个势力极为庞大的“非法垄断军事政治集团”。
不被法律所认可,自然所有的情报工作都得在阴影中进行,哪怕是在自己国家内也是这样。
这么说吧,罗晟干的事,是真·见不得人的事。
这次行动他暴露身份后,就只剩下了两个选择。
死......或者隐姓埋名一辈子。
他已经打好了主意,要选择前者。
自尽以谢师恩。
这就是密钥部,一个既可以是受万人敬仰的慈善机构,也可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鹰犬爪牙的“变脸组织”。
而和密钥部相对的,则是分属于官方机构的陆军情报局。
陆军情报局是见得了光的组织,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也知道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他们也从不掩饰。
连情报局总部大楼,都是坐落在长安新城最繁华的市中心地段,外表看着就像是一栋高级写字楼,没什么特别的。
和其他写字楼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栋楼大门前不挂国旗,甚至连旗杆都没有。
只有个长方体的光滑石块上,雕刻着一行很装逼的宣言。
“我们无所不知,我们无所不晓。”
老天爷啊,装逼的见过,可是能把逼装到这个地步的,却还真是第一次见。
这既是一种警告,警告某些藏在黑暗中的宵小之徒。
“俺可是什么都知道的,你最好不要给俺乱来哦。”
同时也是一种吹嘘和自傲。
“请组织上放心!俺们必定圆满完成组织上交代滴任务!绝不让组织失望!”
当然,他们也不是光吹不干的。
真的要说的,他们把事儿干得,让国内所有的势力都很满意。
就连议会政府那帮家伙,都实在是挑不出他们的毛病,只能是动动嘴皮子,骂他们是鹰犬爪牙,这种不痛不痒的指责。
相对于密钥部,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这一点,哪边势力都不得罪,而且哪边都有求于他们。
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于世间,陆军情报局的令牌和ID,那可是足以能止小儿夜啼的存在。
密钥部就算了吧,别人问起来,都只知道他们相关的民间产业。
“密钥部?是那个卖牙膏的吗?”
“扯什么呢!那是卖牙刷的!”
“啊呸!那就是卖马桶的!”
“你们说的都不对!那个明明是卖润滑油的嘛!”
......
好吧,其实这些老百姓说得都没错。
密钥部旗下的产业,的的确确就是什么都卖,什么都干的巨型产业集群。
没办法,要养活诺大的一个组织,体量就必须得大,这体量大了,涉及的范围也就多得数不清了。
不过这也有很多好处。
比如......在需要的时候,不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密钥部都能弄到。
“怎么回事?你记错时间了?”
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可罗晟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他便疑惑的转头询问某个家伙。
结果人家并不回答他,只是有露了个超级丑的表情给他看,吓得他立刻就把脸给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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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现在才发现,这个阴阳脸的家伙说的事,和他所想的压根就不是同一件。
忽然的,本该早就被彻底封锁的亨舍罗海峡内,居然开进来了一艘货轮。
他定睛一看,那船船身侧面写着的公司名称和船名,那看着都是相当眼熟啊......
“国立海运集团?火绒号?
卧槽!不会吧,你要干嘛?这艘船我记得运送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你放这艘船进来到底想干嘛?”
他缓缓念出了那两个名称,脑海中顿时窜出了某些记忆,悚然一惊,猛地回头看向那个家伙,颤声说。
火绒号,这艘船在密钥部所有的内部人员之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因为这艘船装着......“钥匙”。
整个世界的钥匙。
第五百零一章:记录
密钥部之所以叫密钥部,并不只是因为最早创立时就取了这个名字。
虽然的确也有这个因素在里面。
但最重要的因素。
是因为这个组织里,保存着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宝物——世界之匙。
密钥部之所以对异世界很了解,并不是因为调查的很细致。
而是因为,他们早已经研究并进入过异世界很多年了。
而这一切......
都是因为世界之匙。
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这个东西,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更没有人知道密钥部已经保存并使用了这个东西多久。
世界之匙的称呼,既是一个代号,也是对这东西使用效果的暗示。
打开世界的钥匙......准确的说,是打开世界之门的钥匙。
距今一百多年前,也就是旧帝国德宗皇帝天和年间,天和十年某月某日,洛郡以北二十余里处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在洛郡以及周边村镇引发了堪比八级地震的震动,搞得千里之遥的长安也“地动山摇”了。
德宗皇帝龙颜大怒,下旨让三省六部配合即刻开始全力救灾。
但等救灾的人到了爆炸源头后,官方记录就没有了。
没人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之后与事件地点附近有关的记录,都是官家在洛郡的救灾情况,没有提到和爆炸有关的内容。
统一联合建立早年间,陆军情报局和大理寺两个清理陈年旧案、疑案和悬案,那其中就有这次爆炸事件。
但因为缺少相关记录,实在是没有办法破案,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这所谓的记录其实并不是没有,而是早就藏在了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就藏在,密钥部的文件库里。
那一天,爆炸现场的深坑里就放着一个东西,救灾的人看着觉得不对劲,也不敢擅自作主什么,便立刻汇报给了宫里。
没想到的是,皇宫中居然直接派出了禁军部队,从长安专列火车,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了爆炸地点,并且封锁了那里。
禁军抵达后,就迅速把那个东西搬运上了火车,填平了爆炸造成的大坑,然后留下了一支偏师,把现场划为皇家自留地,常年在那里驻扎留守。
而那个东西,直接被送进了皇宫里。
多年后,统合会攻破长安,就在皇城沦陷之前,有很多东西都被禁军经由秘道从皇宫中悄悄运走了。
目的地,就是现在的密钥部本部。
也就是宪兵司令部地下。
宪兵司令部最早建成时,工期就比原定的晚了半年多,傻子都知道这是悄悄建造秘道或者暗门的缘故。
陆军情报局也知道,但并未戳破。
毕竟,他们也这样干了。
大家都是干情报的,在自己的地盘上若是没有点秘密建筑结构啥的,显得自己的既神秘又高端,那都不好意思见同行了。
而那个东西,过去一直就在那半年内建造出来的密室里藏着。
直到去年,密钥部上层那些个领导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忽然就决定要把那个东西搬出来。
说是晒晒太阳,不然就要发霉了。
额滴个亲娘啊!这么扯淡的话他们也能说得出口?下面的人知道这都是废话,但也什么没办法,只能服从了。
诡异的是,这个东西离开的密钥部的地下室之后,来接手的一群人,居然连本部的都不认识。
不认识也就算了,偏偏这帮人的权利还大得很,手持密钥部最高级的金牌令,基本可以在本部之内做到畅行无阻了。
除非本部部长亲临。
可是部长当时不在长安,所以并没有人拦得住这帮奇怪的家伙。
丢人啊,在自己的地盘,眼看着一帮不认识的家伙,带走自己的“宝贝”,自己非但没有资格阻止,还得殷勤的上去帮忙。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罗晟当时就在现场,虽然他当时还只是本部的一个屁大点的小官,换了以前也不过就是个小吏的水平,纯粹就是打杂的。
但他也感受到了那种耻辱,因为他看到往日里牛逼哄哄的档案组组长,都只能对那种来路不明的家伙卑躬屈膝的帮忙。
而自己连上去帮忙的资格都没有。
罗晟是个有抱负的人,他总想着自己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哪怕是留在密钥部里隐姓埋名一辈子也可以。
所以他就记住了那些人,记住了有关他们的一切。
因为是在档案组工作(打杂),所以当时的他就有很多机会,可以能接触到那些十分重要甚至机密文件。
密钥部也从不限制内部人员看,因为那里头很多的内容都是深奥难懂的,你就算看了也根本看不懂。
但罗晟在档案组打杂了好几年,早已经靠自己钻研懂了里头许许多多的内容。
他那时虽然是个打杂的,但不笨。
密钥部可不收傻子,他的学历也是名校的硕士。
依照着记忆,他在浩如烟海的资料和记录文件中,找到了那一批人的内容。
“开平九年,东宁,三十三件。”
永徽五年,广陵,五件。
天和十年,洛郡,一件。
......”
当年,他就是蹲在档案库里,借助着手电筒的光,悄悄地念出这像提货单一般的机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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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这么看,那帮家伙似乎是专门负责收集某种东西的。
可他们收集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每次的数量都不平均,而且时间跨度也极不稳定。
三十三件、五件、一件......
毫无规律可循。
从开平到永徽,那可是足足跨越了五个年号,超过两百年啊......
而永徽只有六年,也就是说,后面这两次只间隔了十一年。
后面就没有了,但他从下往上看,还是能看得出问题关键所在。
东西数量确实是不固定的,但出现的时间间隔一直都在缩短。
他觉得这很蹊跷,于是就从最后一次的洛郡开始查起。
因为他正是在洛郡长大的,同时他也清楚的记得,天和十年发生的那场大爆炸。
于是他就查到了那个东西和大爆炸之间的关联,以及在那之后有关那个东西的一系列事情。
“坑深十余丈,直径七十余丈,方圆数百里内皆被荡平,威力无穷。”
这是记录中对爆炸现场的描述。
“出库,运至火绒号,起航之后无令不得靠岸,补给由军舰运送,船上人员也由军舰运送替换。
此乃不得已而为之,望诸君早日找到解决之法,还我儿郎们一日安宁。
——火绒号船长李国栋。”
这内容出自一封发黄的航行记录,就被夹在其中一份文件中。
他仔细的读了,至今都没有忘记。
第五百零二章:怪物
“你真的确定,你自己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吗?”
那个阴阳脸的家伙,轻笑着用反问回应了惊怒交加的罗晟。
罗晟微愣,刚想开口,但看着这家伙好看但是仍有些诡异的笑容,就下意识的把嘴闭上了。
他总觉得不对劲,但又不能说破。
“嗯,就是要这样,有的话不是你可以说的,有的事也不是你能知道的。
如果你依旧知道了,就不要说。
说了也要装作不知道。
若是不该干的你都干了。
那么......你不死,谁死呢?”
就是这个阴险的家伙,说起话来总让罗晟感觉后颈发凉,背后阴风阵阵的,总是不爽利得紧。
但他又很清楚,这家伙说得没错。
正确的话,说得再怎么不好听,他也必须得听。
于是他就闭嘴了,目视前方,就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行了,也不逗你了。让下面的人赶紧做好准备吧。
这次,是真的就要到时间了。”
那个阴险的家伙拍了拍手,从兜里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倒计时,冷冷地说。
罗晟当即下令,港内所有的部队最高战备状态,武器上膛、关保险,士兵都进入预定作战位置。
同时由宪兵组成的督战队,在电梯和港口右侧超内架好机枪。
撤退逃跑之人,杀无赦。
包括他自己在内。
他要完美践行自己的命令。
“那艘船怎么办?”
他又转头问了问,因为火绒号开入海峡后就没动静了,就一直静静停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不管附近有多剑拔弩张,船上都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而那个家伙说的时间,也要到了。
他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就开口问问身边唯一一个能问的人。
这本来也没什么,但人家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他。
而且......还很邪恶的盯着他。
他被整得没脾气了,只能选择无视。
忽然的,一阵阴风吹过,和海风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像是从深渊地狱里吹出来的风,冷得仿佛都能深入人的骨髓。
这风,好像是从水柱那儿传来的。
罗晟下意识的摸上了腰间的枪,港口内所有的士兵也屏住了呼吸,完全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静。
“哎呀,开始了呢。”
近乎陷入寂静的现场,忽然传来这么一个犯贱的声音。
罗晟大怒,恶狠狠地转头看向那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蠢货。
他正欲斥责,那个家伙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起来还算好看的面容,都因为这诡异的笑声而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罗晟摸在枪把上的手微微发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枪从枪套中抽出来,可他依旧孜孜不倦的尝试着。
因为他害怕极了,只想着能把枪握到手里找到些安全感。
那咯咯咯地笑声,伴随着从水柱周围一圈的深坑中窜出的阵阵阴风,让他的恐惧几乎达到了顶峰。
作为军人,作为专业受训的特工,他本不该害怕成这个样子。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阴风和那笑声仿佛是最强的恐惧催化剂,不间断而猛烈刺激并摧残着他的心灵。
哪怕他的心墙犹如钢铁一般坚固,在这样的攻势下也快要顶不住了。
可就在他要崩溃的前一刻,那阴风和笑声却都戛然而止了。
这里又恢复了寂静无声。
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因为这样TN的好像更恐怖了啊!
那些恐怖片不都这样吗,先给你来一长串很恐怖的氛围铺垫,然后突然停下,等你放松警惕后......突然!给你来一下子。
直接吓出心脏病都不是不可能的。
你还别说,真就给他猜中了。
“那......那是什么?!”
“鱼吗?”
“放屁呢!鱼会这样游吗?”
......
屋顶上的士兵,指着不远处水面,满脸惊恐的说着。
他们阵地布置在屋顶上的人,看得总归是比下面的人人远一些,多一些。
所以他们看到了,看到了在那海水中攒动着的许许多多古怪黑影。
下面阵地的士兵们也很好奇,分分抬起头或者直接在通讯里询问他们。
但没有人知道,他们都争论着想要找出一个答案。
一个......人能够接受的答案。
忽然水柱周围都那一圈深坑中,伸出了一个细长的影子,如闪电般蹿到港内,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硬生生就把一辆几吨重的军车给抓了起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罗晟这个应该发号施令的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众人定睛一看,那细长的影子,居然是条极为巨大的章鱼触手。
都不用罗晟下令了,所有人都本能的扣下了扳机。
密集的子弹和炮弹,眨眼间就把那条章鱼触手给打得粉碎断裂,只剩下短短的一节迅速缩回了那一圈深坑里。
那辆被抓住的军车,也摔了下来,要不是底下人躲得快估计还能砸死几个。
因为没有得到停火的命令,所以密集的火力又覆盖到了那水柱上,打得那一片水域就像是被烧开了似的,不断翻涌着。
罗晟也没有打算让他们停火,况且他刚才都没有下令开火呢。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事急从权嘛,那会儿将在外还军令有所不受呢,无令开火还算不了什么。
但情况并没有变好,反而更糟了。
更多的触手从水中窜出,数量多得根本数不清,而且攻击性和速度都和最先那个不是一个级别的,一个横扫就干翻了几十个人和好几辆军车。
好几十吨的重型装甲车,被一卷就甩进了海里,咕噜咕噜的往下沉,不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突击艇上的士兵也在射击,艇载的转轮机枪分分钟就能打断一根触手。
但其它触手一拍,那就连人带艇都得直接凉凉了。
所幸海上还有军舰,舰炮和近防炮的火力都够让那些触手“吃不了兜着走”了。
更别说还有舰载导弹,锁定十几个目标都是一打一个准,一下子就减弱了岸上兄弟们的压力。
但更麻烦的是,那海水中开始爬上来许许多多长相十分诡异狰狞的异形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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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下半身长着八条蟹腿,上半身就像一滩臃肿的肥肉,肥肉上却还长着一对巨大的而锋利的蟹钳的“突变螃蟹”。
那大钳子一挥,装甲车就像个玩具似的翻滚着飞出去好几十米,落地的时候还砸死了俩倒霉兵。
还有长着一身鳞片,酷似鳄鱼,但脑袋却像神话中的龙,一张嘴还能吐出好几米长的炙热火焰,人一碰就化成灰,装甲车也会分分钟融成铁水。
还有许许多多,那长相都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狰狞生物,从海中窜出。
而且,它们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第五百零三章:鏖战
这些怪物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又为什么要攻击自己,在场的士兵们都不知道,也没有那些心思去猜测和思考。
因为,他们都正忙着活下去呢。
亨舍罗港内枪林弹雨,炮声隆隆,不知道的还以为联邦打回来了呢。
然而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港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没能亲眼目睹的人是根本无从知晓的。
估计就算他们看到了,也不敢相信。
因为此时港内发生的种种,真的完全就不像是这个世界上应该会发生的事。
那些狰狞而恐怖的畸形生物,不管被杀死多少,都会源源不断的得到补充,就好像整片海洋都是他们的巢穴。
统一联合的火力很强大,港口和海上早已经被那些生物的血和残肢碎尸铺满,鲜红色从港口沿岸不断朝外蔓延,甚至到了外海的军舰边上,都能从临近的海水中捞出好几具还算是“新鲜”的狰狞尸体。
包括送靖安公主号来的舰队在内,再加上原本就在港内停靠着的前联邦军舰,这么一支小小的混编舰队,不到十艘军舰,倾尽了自己的全部火力,和岸上的友军火力共同组成了一片交织火力网。
它们把无数试图冲进港口的怪物变成了碎片肉块。
被打断的粗大章鱼触手,重重的拍在海面上,掀起一片浪花。
一头鳄身龙首的怪物,刚喷火烧死了几个靠的太近的士兵,就被轻装甲车上的无后座力炮给“口爆”了。
一发75毫米高爆弹直接就轰进了它那张开的大嘴里。
顿时血肉飞溅。
当漫天的血雨碎块散去后,就只剩下半截身子的怪物。
虽然有不小的损失,但统一联合的部队还是牢牢控制着港口,无一人后退。
罗晟亲自提枪上阵,用一个弹夹加一颗手雷就干掉了一头怪物。
这怪物上半身像河马,但双臂比河马的前蹄粗大许多,而且更像某种又粗又短猛兽利爪......
怎么说呢,有点像霸王龙的爪子?
总之这爪子就是没什么用。
但也不要小看了这种怪物。
它们下半身长着和那种变异螃蟹同款八条粗壮蟹腿,这些直径比成年人的脑袋都还要宽不少的粗大蟹腿,不但附着一层坚固的蟹壳,而且极为灵活,已经有不少士兵被这些蟹腿戳死或者抽死了。
这样的蟹腿足足有八条,近距离根本就是无敌的,连装甲车都能被分分钟戳出几个硕大的窟窿,里头的人都给戳烂了,那车本身也就成了废铁。
而且,这些怪物张开嘴就能吐出足够把人烫熟的超高温热水。
它们数量不多,但很烦人,热水一吐就是一大片,好多士兵都被烫伤,坐在装甲车里的都不得不从紧急出口逃出来,因为再坐下去他们就要被活活“煮熟”了。
关键是它们还皮糙肉厚的,身上似乎覆盖了一层很僵硬的角质皮层,连小口径的火炮都能硬抗下来。
可就算是面对这种怪物,罗晟都能不为所惧的迎头而上。
他的枪法很准,手也很稳,把一整个弹夹全打在那个怪物酷似河马的大脸上。
虽然没能对它造成什么实际损伤,但也结结实实的把它打得连连后退,发出了极为痛苦的嘶鸣,听着倒像是某种鸟叫。
而且因为爪子太短,这怪物甚至连捂脸都做不到,只能眯着眼睛发出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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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打出硬直了。
这都TM打出硬直了,那不得全部技能都给它A上去?
罗晟自然懂得,当即便大步流星地冲了上去,靠近后猛地一跃而起,踩着那怪物的一种一条蟹腿就冲到了它脸上。
拿起武装带上的一颗手雷,拉了环直接丢进那怪物的血盆大口里面。
完事儿后,他一个后空翻优雅落地。
那个怪物也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缓过来之后就看到罗晟站在自己面前发笑。
刚想用自己的蟹腿把他戳烂,结果伴随着腹中的一声闷响,它那硕大的身躯就直接猛地栽倒了下去,变成了一滩真·烂肉。
罗晟和众将士们,看着那张七窍流血的河马大脸,虽然知道现在并不是应该庆祝的时候,毕竟战斗还远未结束呢,但他们还是不由得发出了大笑声。
特别是那些小兵,毕竟自家长官如此神勇彪悍,这正是他们所希望的。
所以他们受到了巨大的鼓舞,也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一度都将那些已经登岸了的怪物驱赶下海。
目前的情况看着似乎也没有很糟。
当然,仅仅只是目前。
毕竟这些怪物也没有士气一说,驱赶下海也不能改变得了什么。
只有杀光它们,或者想办法断绝它们的来源,这才是有实际作用的法子。
但这样的机会很渺茫。
因为战况很快就开始急转直下了。
原本都被压制了的触手,忽然就开始集中起来向外海的舰队发起了进攻。
天知道它们有多长,居然都可以从港口沿岸一直窜到外海的舰队屁股底下。
几十条触手在舰队里搞事,甚至硬生生的把一艘万吨级驱逐舰拽进了海里,在海水中对那整艘船又戳又砸的,不一会儿就整出了一堆窟窿和缺口。
结果嘛,除了被拽下去前就跳海的。
其余船员都无一幸存。
全部都随船一起葬身海底了。
舰队里其他的船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被弄沉也被搞得焦头烂额了,根本没有办法给岸上的友军提供支援。
失去了舰队支援,又被岸边剩下的十来条触手攻击,岸上的统一联合部队只能被迫暂时先退回港内防守了。
而就在这时,从附近陆航基地赶来增援的一个武装直升机中队赶到了。
上来就是一波火箭弹覆盖,直接把港岸上扫荡一空。
但那爆炸的烟尘刚刚散去,更多的怪物又从海里涌了上来。
更可怕的是,居然有一架直升机被触手打了下来,吓得中队剩下的直升机不得不拉高了飞行高度,躲避攻击。
但那些触手仿佛有智慧一般,居然卷起了港内的各种残骸碎片,就朝高空中直升机们砸去。
关键是砸得还挺准,第一轮密集投射就又砸下来的一架。
短短几分钟损失两架直升机,这个陆航中队都被打懵了,但碍于命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增援友军。
现代武器科技的优势,在这样一群杀不尽而且还十分难缠的敌人面前,已经近乎荡然无存了。
第五百零四章:目标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咱们这边迟早会撑不住的!
你不是有办法吗?赶紧的啊?!”
罗晟看着死一个少一个的部下,心中越发地感到不妙了,便大声催促着那个阴险的家伙,希望他能拿出点更阴损的招数,尽快结束掉眼前的战斗。
那家伙也是个人才,自己抢过一门车载无后坐力炮,一打一个准,这会儿都已经干掉了好几十头怪物了。
但这还不够,至少对于罗晟来说还远远不够,他需要的是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案。
而不是把炮打得跟狙似的无聊作战。
“不是我不想!是我做不到啊!你自己不会睁眼看吗?都被整成那副鬼样了!你让怎么搞嘛!”
那家伙也不惯着他,顶着枪炮声就扯着嗓子大吼。
人家那边打得正火热的呢,你忽然窜过来问话,谁想理你啊!
罗晟微愣,然后顺着他说的,看向应该还在海上漂着的火绒号。
岸上正激战正酣的时候,在海上其实也是乱成了一锅粥,只不过罗晟根本没有哪怕一秒的时间去瞅一眼罢了。
外海的舰队已经损失了三艘船,第四艘也正在被好几条触手纠缠围攻,其它的舰船不得不开始进行短距离机动规避,不然再这样下去,它们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而火绒号的情况更糟,整艘船已经被十几条触手牢牢固定在水面上,任凭那螺旋桨怎么转动,也完全动弹不得。
在那海中,正有不计其数的怪物顺着那些触手往船上爬去,船上的负责安保的士兵们殊死抵抗,但依旧在节节败退,此时已经丢掉了整个船体外围,不得不退守到船内进行抵抗。
诡异的是,那些触手似乎并不打算像对待那些军舰一样,把这艘船折断摧毁弄进海底什么的。
那些仿佛有智慧一般的触手,似乎仅仅只是想要控制住这艘船,好让那些从海中窜出来的恐怖生物能袭击并占领它。
“这里是亨舍罗港!呼叫火绒号!呼叫火绒号!收到请回话!”
罗晟感觉不妙,他怀疑那些怪物和触手的目标,就是船上那个“东西”。
但他又不敢确认。
便打算先通过海上公共频道,呼叫并警告火绒号上的船员们,让他们至少先有准备的保护好那个“东西”。
但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几乎连声音都听不到,整个频道内静静的,只有偶尔的电流声表明还没有中断通讯。
“我是本场战斗的总指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付出怎样的代价!立刻给我过去支援那艘货船!
如果没救下来,那等待我们所有人的结局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战死!”
他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便立刻选择了联络上方的武装直升机中队,让它们即刻过去支援。
“长官!不是我们不想啊!实在是那些古怪的触手太恶心人了!这会儿我们中队都快损失过半了!您让我们现在过去,那不是送死吗?
况且机场给的命令是支援港口!您就算是再大的官儿,也得和我们的上级谈!
赎我等冒昧,但长官您还没有资格指挥我们陆航的兄弟!”
得,这都没法儿谈了,陆航的大爷们明摆着就是不想理他。
罗晟被那陆航中队长的回话,气得一口气没回上来,差点没给他噎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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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种时候!你让劳资怎么联系你们的上级啊?
没办法了,他只能转而又看了看自顾不暇的海军,然后立刻自己否决掉了。
估计就算没事儿,海军那帮大爷们也不会听劳资的吧......
实在没辙了的他,只能不断地继续尝试呼叫火绒号,希望能得到个好消息。
“别试了,没意义的,到了真正的最后时刻,船上的人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那些怪物就是在给自己催命。
它们攻击得越凶猛,灭亡的时刻来得也就越快。
而我们这边要做的,仅仅只是守住这港口就行了。”
那个阴阳脸的家伙,就这样摆出一副好像苦口婆心的样子来劝告罗晟。
罗晟心中满是不屑,甚至都不打算再多看这个家伙一眼。
这里准备出事了,这艘船就好巧不巧的出现在了这里,这种所谓的“巧合”,罗晟是死活不会相信的。
在他眼里,这里发生一切灾难,都是这家伙搞的鬼。
所以他也把所有将士的死,和这里全部的损失,都归咎到了这家伙的身上。
所以就根本不可能给好脸色了。
真是恶心啊,能把害死同僚的事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本来整天都是一副反派样,还搞这种天怒人怨的恶事,这货真不怕遭报应吗?
“你还别这样看着我,虽然我本身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大家都是密钥部的,组织上的规章制度应该明白,你觉得我可能故意伤害自家同僚兼同胞吗?
打死我也不可能这么做。
除非有死命令。
他们不是该死,他们是不得不死。
因为.......那个东西本来就是靠人命才能启动的啊。”
那个家伙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冷冷看着眼前的战场和同样一团糟的海上,心中五味杂陈的说。
罗晟这边呢,也搞不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话。
毕竟这密探的嘴,都是骗人的鬼嘛。
他自己也一样,学得好一手胡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明明破绽百出,但一般人就愣是听不出破绽在哪里。
不过这也带来了问题,同行之间都是一样的套路,那岂不是连队友都要怀疑?
他现在就处于这种尴尬的境地。
没办法,为了缓解尴尬,他只能继续呼叫火绒号。
再怎么样,也总比傻愣着要好吧。
没曾想,人家这还不打算放过他。
“都说了别试了,你怎么就是死硬着不肯听话呢?
而且你用错频道了,那种级别的船怎么可能会用公共频道?
快打开部门内频道试试吧。”
得,惨遭嘲讽的罗晟也不吭声了,默默的把通讯频道转到他说的内部频道。
刚转过去,通讯器里就传来了一阵混乱且刺耳的噪声,其中还夹杂着各种乱七八糟呼救声、枪声、爆炸声......
总而言之,罗晟也知道了通讯器那一头的情况,应该不比自己这里好到哪儿去。
甚至可能还要更糟。
“这里是......火绒号!我们......遭到不明生物的攻击!情况......很糟.......支援!请尽快派出......”
好不容易等到了有人说话,结果那声音断断续续的,还掺杂着各种噪声,让他很多时候都几乎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但他听到了“支援”二字。
这就已经足够了。
船长还有活人,一切就还有希望。
第五百零五章:船上
“该死!为什么没有人支援!亨舍罗港不是有很多军队吗?难不成全部都被那些怪物给牵制住了?那得有多少啊?!”
火绒号的舰桥上,一个强壮的中年男人一边怒吼着,一边狠狠丢掉了自己的大帽檐舰长帽。
这个人正是火绒号的舰长,同时也是密钥部内部堂的一名上校。
内部堂,是等级森严的密钥部内,最高权力机构。
里面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凑在一起开个会,就能改变整个密钥部乃至整个国家格局走向的大佬。
另一种就是大佬的嫡系亲信部下。
而他李国栋,正是后者。
虽然能进去的,起步都是少校,但在内部堂里升迁是非常困难的,据说那完全不亚于从小兵上升到将军的难度。
而他却能在里面成为上校,也算是人才中的人才了。
自从接管了这艘船,他便深知这个长期任务的重要性。
船上的东西太危险了,危险到上层领导都已经不愿意让它靠近陆地,也不愿意派珍贵的军舰来保护这个移动的定时炸弹。
所以他李国栋只能带着百十个精挑细选的手下,孤零零一艘船,常年游荡在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百十个糙汉子长年在海上,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除了吃喝睡,顶多就是偶尔看看卫星电视,了解一下新闻什么的。
为了防止泄密,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电子设备,唯一一个就是李国栋的手上戴的电子表。
这是他女儿送的,他早就打算好,哪怕是死都得戴着进棺材里。
他们不能靠岸,甚至连靠近海岸线都是不被允许的,连通过必须通过的海峡都得在深夜悄悄过去,简直就跟做贼似的。
所以这大白天的通过海峡,他们还都是第一次见。
船员们都很高兴,因为船员轮换是每年进行一次的,所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离陆地那么近了,鼻子天天被海腥味摧残,都快忘记了陆地上的空气是什么味道。
每天醒来看看窗外,目光所及之处基本都只会是一成不变的大海,偶尔隔远远的看上一眼陆地,可不多时又看不见了。
因为船开得更远了。
这样的生活他们已经过了半年,现在时隔多日终于又看见陆地了,怎能不高兴啊。
但仅仅对船员们来说是这样,对于舰桥内的操作员和李国栋来说,这却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特别是李国栋,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船上保险库里那个玩意儿的危险性,而一旦他们接到命令要靠近海岸,就说明上级这是要动用那个玩意儿了啊!
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但因为命令的来源是一个熟知相关机密,且权力大得没边的高级特工,他必须服从。
所以,他开着船大摇大摆的通过了亨舍罗海峡。
本想着会受到最高级的戒备,没想到人家当地驻军根本没工夫理自己,无论是海军还是陆军,那时候都很紧张的盯着那个诡异的水柱和环形深坑。
不过他也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常年在海上生活,如今的他对于陆地上的情况也已经不甚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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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了解,他自然就不能多事,等着上头送来新命令才是正理。
于是他下令关掉引擎,学着当地驻军的样子,进入了高级戒备状态,所有随船人员拿好武器,不必要的舱门关闭,保险库和引擎舱加派人手保护。
他之所以这样做,不单单是因为习惯性的有样学样。
还因为,在通过海峡后,他心里就一直有种不详的预感,而且还越来越强烈,逼得他不得不更加谨慎一些了。
他这种谨慎,某种程度上也是这艘船在突变发生后,没有迅速沦陷的原因之一。
刚刚开始的时候,他虽然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港内枪炮声隆隆作响,还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先静观其变了。
结果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直到那些恐怖的触手开始袭击离他不算远的舰队,他才意识到自己该跑了。
其实他早就想跑了,要不是因为有命令压着,他还会在这鬼地方待到现在?
现在实在“蚌埠”住了,当即就下令让人开拔起航。
虽然他很着急,因为那种不详的预感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他的这艘大宝贝船死活就是启动不了。
因为引擎刚关没多久,再加上他之前又下令最高警戒,大部分在引擎舱值班的船员也拿枪上阵了。
船员回到舱室开始干活儿要时间,引擎重新启动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这船一时半会儿还真就走不动道了。
然而很不巧的,他那不详的预感在船还没有开动之前,就应验了。
忽然船底和周围水域出现的触手,猛地控制住了整艘船。
让这艘万吨级巨轮,哪怕是之后引擎终于启动了,也完全动弹不得。
发现这船已经成了摆设。
他当即就下令,让船员们用所有武器攻击去攻击那些触手。
这些船员都是精兵出身,船上也有一座不小的武器库,所以他认为打断这些肉乎乎的触手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他没有想到,结案会有不计其数的恐怖怪物,顺着触手爬上自己的船。
那些冲到甲板上,拿着各种武器攻击着触手的船员们,被打得措手不及。
他们根本没见识过那种种怪物,惊恐地发现手里的武器居然都不管用了。
被杀得血流成河啊,整个船的前甲板都被染红了,保守估计有近三十名船员死在这突然的袭击之中,大部分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大都被那些怪物撕碎烧烂了。
这样的损失,让李国栋心如刀绞。
毕竟这船上,总共也就一百多人啊。
都用不着他下令了,剩下的人立刻撤回了船内,一层接一层锁上舱门,试图用空间换时间,等待支援的到来。
可是他们不知道,触手一出现,船长李国栋就已经在不断求救了。
可是一直都没有回音。
因为受到这样强悍攻击的,在这一片区域并不只有他们。
没有人能来帮他们了,因为所有人都是自顾不暇的状态。
可李国栋他不甘心啊,他一遍又一遍的在通讯频道里求援。
可希望却越来越渺茫,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点杂乱的回声,但那一边的情况似乎也不比自己这里好。
他依旧大喊着求援,可是发出声音的那边并没有来得及回应,他的通讯系统就已经撑不住了。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电磁声,控制台上的通讯单元炸出了一团黑烟。
好嘛,他们现在不但危在旦夕,而且连求救的设备都没了。
第五百零六章:信号弹
李国栋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保险库里头装着的那个东西,实在是太重要,也太危险了,容不得出半点闪失。
他必须阻止最糟糕的情况发生。
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这艘船上还活着的同僚们。
“我是舰长,我现在在舰桥和诸位进行全舰广播。
还活着的人,都往保险库集结。
以保险库为中心,占据保险库临近的几个舱室,建立防线。
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
我李国栋将与你们同在......完毕。”
他进行了最后一次全舰广播,然后召集了舰桥控制室内所有的海员,准备从控制室强行突围出去。
那些怪物的数量很多,但它们和触手有目的性的没有破坏船体。
甚至,那些看着不长脑子的怪物,居然都会“走门”了。
当然,它们的“走”,其实就是把锁上的船内舱门硬生生撞开或者撕开。
然后它们那臃肿身躯,就穿行在船舱内本就狭窄的通道里,逼得有些个走投无路的船员,都不得不和它们拼了。
情况其实很糟糕,李国栋知道,大多数的船员也都知道。
但他们别无选择。
总不能弃船跳海吧?
先不说违抗命令这回事儿,光是这个季节冰冷刺骨的水温,都足够害死大部分跳水的人了。
毕竟他们现在离岸的距离很远,光凭游泳根本不可能上岸,更别说海水很冷,游不了多久就会被冻僵,然后活活淹死。
这种丢人的死法,谁受得了啊。
所以他们没得选,只能待在船上,铁了心的要和这艘船共存亡。
李国栋这边也是揣着这样的心思。
毕竟他是船长嘛,别人都可以跑,唯独他绝对不能跑。
就算跑了,活下来了,等待他的也将是最严厉的军事审判。
最起码死刑,更惨一点的,很可能就是诛九族这种级别的了。
虽然在旧帝国改革后宪法中,早已经取消了这种封建时代特有的“株连”处罚。
但这种极为残酷的处罚,依然在军法中保存了下来,并在近代得以延续改进。
当年统合会就使用了这种处罚,一举铲除了绝大部分死硬的保皇党,最终确立了统一联合对于整个国家的绝对统治地位。
刚建国的那几年,政府对于顽固分子的血腥清算,给李国栋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官宦子弟,因为在那场大变革中站错了队,落败之后还硬撑着死不悔改,结果他们就给自己九族血亲都招来了灭顶之灾。
统合会高层人物在皇宫承天门上宣布建国后的七天,是整个长安旧城历史上最血腥恐怖的一段日子,被称为“血腥七日”。
作为那七天的见证者,李国栋被吓得再也不敢有什么异心,不管执行什么任务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丝毫大意,更不敢失败或者临阵退缩。
因为他不敢,不敢让自己的家人也经历到像那七日中发生的事。
更不敢让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承受那种如地狱般的折磨和痛苦。
他有太多的不敢。
所以他得逼着自己变得更勇敢。
面对那些狰狞的怪物,他面无表情的举起了手里的枪,把弹夹里所有的子弹都送进挡路的那些狰狞恶心的“肉团子”里。
因为舱内通道太窄,那些体型庞大的怪物很难在里面活动,只有相比之下体型稍微小那么一些的那种龙首鳄身的怪物,可以在舱内通道里行动自如。
不过这也正合他意,毕竟靠他和手下都只有轻武器,用来对付那些大块头根本就是挠痒痒,但若是打那些“变异鳄鱼”,倒还能勉强造成一些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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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一些伤害根本就不够,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已经爬上船的怪物,估计比他们这几个人手上的子弹还多了。
你几十发都打不死一只,对方总数比你子弹还多......这打个屁啊!
李国栋没办法,带着人边打边退,结果退着退着就没有路了。
“往上走!上到瞭望台的梯子,那些怪物都挤不上去的!因为那太窄了!”
大副观察看着周围的环境,忽然就灵机一动,踩着一个兄弟的肩膀,跳起来就从天花板上一把拽下了一条长长的伸缩梯。
众人面面相觑,都认可了他说的。
然后他们就毫不犹豫的决定,让船长先上去,自己等人留下阻击那些怪物。
李国栋自然是不愿意的,毕竟给当官的搞这种特殊待遇,可是违纪行为。
再说了,作为长官应该以身作则、身先士卒,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应该先走。
可是手下人都百般央求,而且现在的情况和时间也不允许他再做推诿了。
眼看着那些怪物已经冲到这一片区域附近了,低沉的咆哮声和沉重的脚步声,让众人的心里直打鼓,砰砰作响。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一步顺着那伸缩梯爬了上去。
推开顶盖,清爽湿润的海风瞬间涌入通道里,发出一阵阵呜呜声,活像是那种老式火车的汽笛声。
刚经历了如此紧张的一段时间,往日里那枯燥无味的大海都显得格外美好。
要是没有那些缠在船上的触手,可能这一幕会更加美好。
海风清爽、空气清新,但他也没有任何心思去享受。
爬上瞭望台,他立刻转头看看有没有兄弟跟着自己爬上来。
可是没有,一个没有。
他着急了,冲下面喊了几声,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他就想回去,可是下方突然响起来密集枪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他愣住了,愣了好久。
其实他知道的,知道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和自己一起走了。
他们也知道,自己选择留下来,就等于选择了死。
选择了,让他李国栋活下去。
他怒了,忽然猛地一拳击打在瞭望台的地面上。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可他仿佛浑然不觉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击打着,直到手上血流如注都不曾停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像这样自残一般的捶打了多久,等到他回过神来,那只手基本上算是废了。
他睁着通红的双眼,猛地起身,环视着周围的景象。
周围的海域像沸腾了一般,不停地翻滚着炸起阵阵水花。
密密麻麻的怪物攀爬在船上,刺耳的怪叫声折磨着他的耳朵。
看着这一切,他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用完好无损的另一只手,从里衣兜里取出一把信号枪,毫不犹豫的指向空中就扣动了扳机。
一枚赤色的信号弹升上天空,在那深蓝色的大海上空显得无比醒目。
第五百零七章:重炮
从刚刚就在关注火绒号的罗晟,一眼就发现了那枚信号弹。
“信号弹?他们还在求救吗?”
他搞不清楚状况,便用寻常的思维判断那个信号弹的意思。
只听得身旁一声炮响,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转过头就看到那个阴阳脸的家伙从军车上跳下来,捏着通信器,还阴沉着脸似乎在说这些什么。
他还是不懂,便走到那家伙身边,等着他给自己解释。
“那不是求援,如果放到普通的不多之中的确是。
但在那艘船上......
红色的信号弹,意味着死亡。
那个东西,宁愿被毁掉,都不能脱离我们的掌控。
有些人.....也是不得不牺牲的。
他们自己比谁都清楚。”
这些话,罗晟直接秒懂。
作为军人,他入伍那天就学会了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
他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正被各种触手和无数怪物围攻的火绒号,心中不知道是应该敬佩,还是应该惋惜。
......
与此同时,峭壁上方的要塞里。
“命令已经确认,开始校准射界,目标为海峡内中线上的货轮,标号H1。”
要塞司令部内,许多文职军官前前后后忙碌着,一名戴着耳机的操作员朗声传达出了一条命令。
这个命令立刻被转交给预定炮位,炮兵通过半自动化系统开始调试火炮。
随即,嵌在峭壁上的门双联装460毫米口径要塞炮开始展露锋芒。
作为整个要塞上大大小小百余门火炮之中的老大哥。
这个大家伙的威力,自然是让人想都不敢想的恐怖。
因为炮弹太过沉重,所以人工装填已经被彻底废弃,改为全自动升降式装填。
连接着炮膛升降机,会把安置在底层的炮弹升上来,然后通过机关推入炮内。
整个流程只需要不到十秒,而且百分百零失误,比人工高到不知哪儿去了。
若是不顾及炮的寿命和磨损,这玩意儿最高可以达到四到五轮的射速,再加上那毁灭性的威力,若是放在一百多年前,还真就是这海峡的一枚“定海神针”。
当年其实也开火过,目标就是封锁了海峡的一支旧帝国舰队。
这支舰队,由五艘战列舰、三艘战列巡洋舰、两艘航母、十余艘轻重巡洋舰和若干驱逐舰、护卫舰,以及补给船组成。
可以说,这就是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一只超级舰队。
但就是这样一支舰队,被这区区一个要塞打得落荒而逃,让整个帝国海军蒙羞。
当时,旧帝国想用压倒性的海军实力逼一个联邦成员国答应十分无理的要求,但是却被对方坚决反对并予以抵抗了。
亨舍罗要塞上百炮齐鸣,炸得那支帝国舰队都蒙圈了。
海军的贵族老爷们实在没想到,那些他们看不起联邦蛮子居然有胆子率先开火。
他们原先还想着要炸平这个要塞,逼着联邦蛮子赶紧就范,服从王师的安排。
没曾想人家来了个先发制人。
贵族老爷们的心境,从懵逼,迅速转变为了狂喜。
他们即刻下令还击,让整个舰队都把火力倾泻到亨舍罗要塞上。
可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首先,要塞上的重炮打得很准,到他们下令还击的时候,整支舰队里面都已经浓烟滚滚,火光四起了。
更糟的还是开始还击之后。
他们这边打得准,要塞上几乎都被炮击炸起的烟尘吞噬了,成吨的碎石残骸从要塞上脱落或被炸飞,掉到下方几乎埋没了整个亨舍罗港,在水中也炸起了大量水花。
要塞上空满是海航的飞机,它们把成堆的炸弹丢到要塞顶上,腾起的烟尘就像是给要塞盖了个灰黑色的大帽子,怪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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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别看那要塞被打得好像很惨,其实要塞上的炮也越打越准,不多时帝国海军这边就有好几艘主力舰中弹了。
最惨的是舰队旗舰,帝国号战列舰。
这艘超级巨舰挨了几十发口径大小不一的炮弹,航速慢了一多半,然后就基本成了靶子。
其中一发460炮弹是最要命的,直接炸飞了一座炮塔,废掉了俩锅炉,整艘船看起来跟断成两截似的,慢腾腾的往前开,航速基本和乌龟差不多了。
这可不行啊,海军贵族老爷们心疼自己的大宝贝,也担心回去被陛下抽,毕竟这艘船可是叫“帝国号”的啊......
帝国号要是被击沉,那陛下指不定得拿一个丧权辱国之罪处置他们。
所以他们被逼无奈选择了撤退,撤退的路上还一直在对射,震耳欲聋的炮声,简直可以把他们这些参与者和附近居民的耳朵都给震聋个几十遍。
对于帝国海军来说,这一战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们几乎没占到便宜。
就在撤离的路上,舰队里还有一艘巡洋舰被击中,直接弹药殉爆沉没了,造成了上千人的伤亡。
回去以后,舰队司令直接被皇帝叫进皇宫里,抽了不知道多少大嘴巴子,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哭哭啼啼的回家读书自省去了。
而亨舍罗要塞呢?在这之后也只修复维护了一个多月,就基本恢复如初了。
据说,整个舰队的火力,也没能破开要塞外层那又厚又硬的岩层,对要塞的实际伤害几乎没有。
这则消息,把兵部内主管水师业务的左侍郎气了个半死,差点就请辞回乡了。
重创了舰队旗舰、击伤各型战舰不下三十艘、击沉一艘巡洋舰。
害得舰队司令被皇帝抽、气得兵部侍郎差一点辞官回乡。
就凭这样的战绩,亨舍罗要塞可以吹个几百年了。
然而很可惜,并没有几百年,也就一百多年后的今天。
这座有过辉煌战绩的要塞,被旧帝国的继任者——大陆统一联合,几乎不开一枪一炮就轻松拿下,就弄成了自己的要塞。
到了今时今日,他们还要拿着这座要塞上最大的一门炮,曾经重创过帝国号战列舰的460毫米重炮,去炸一艘自己货轮。
这样一看,倒是有点违和感。
还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校准完毕!自由开火!”
460毫米炮的操作室内,操作员大声告诉主炮手,可以开火了。
坐在上层的主炮手也不说话,直接摁下了开火键。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和传递到整个要塞里的震动。
两枚460毫米炮弹,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飞向了火绒号。
第一枚命中的那一瞬间,火绒号整个船身都几乎被爆炸的火球吞噬,紧接着便是第二枚命中,船体当场四分五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沉没了下去。
第五百零八章:都护府
亨舍罗港附近乱成了一锅粥,可依旧没能引起泰西都护府高层的注意。
泰西,是旧帝国近代之后对西方国家的泛称,因为帝国认为他们都是蛮子,有多少个国家,其中有什么区别都并不重要,直接统称泰西蛮子就好。
而泰西都护府,承袭了旧帝国历史上每一个都护府的性质,是半独立于中央政府之外的一种自治领,最高长官是大都护。
坐拥近千万平方公里的疆土,西至罗泽塔尼亚群岛、南至索里亚半岛、北至冬季风暴行动占领的北方各州、东至分隔开了整个东西方世界的伯纳特林。
治下有超过六亿人口,当然这是战前统计的数字,目前有多少人口还不确定,不过肯定是没有六亿了。
那场大战之后,无数人死伤,无数人流离失所,交火最激烈的伯纳特林区域,人口流失超过百分之八十,整个城市已经彻底沦了死城兼废墟。
战争造成的创伤和人口流失,也催生出了这片土地上的各种不稳定因素。
罗泽塔尼亚首都的暴乱,将本就很糟糕的地区状况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溃败后躲进深山老林、城市角落等等阴暗位置,和占领军以及都护府派驻的官员不断打游击、搞偷袭的前联邦军......或者说现在不愿意投降的游击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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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许许多多,不愿意服从统一联合的强制占领,或者和统一联合有着血海深仇的大部分当地百姓,都让都护府的官方治理难度与日俱增。
特别是罗泽塔尼亚暴乱之后,那些躲在暗中搞小破坏的蛮子们,都好像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加大了行动力度和密度,让统一联合的驻军疲于奔命,焦头烂额。
在亨舍罗那边出事之前,都护府中央高层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那些蛮子对驻军、巡逻队、政府机关部门对袭击与日俱增,前些天都已经炸到位于巴洛市政厅的都护府门前了。
在抓到其中一批袭击者后,暴怒的大将军直接下令,命令部队将参与者所居住的整条街上的蛮子,全部处决,让当地其他心怀不轨的蛮子们,引以为戒。
连坐法嘛,旧帝国以前用过,但因为太过残酷,所以被废除了。
不过哪怕是连坐法,估计也没有连坐到一整条街的时候。
想来是大将军气疯了,都不管这样做会有多恶劣的影响。
唉我不管,我就是干。
对,我就是玩儿!
然而很不幸的,这样残酷的招数,对当地蛮子都已经不管用了。
可能已经习惯了华族人的残暴,当地蛮子已经无所畏惧、毫无顾忌了,简直就是怀着哪怕要拉上十族血亲好友一起死,也要让统一联合不好过的“恶毒”心思,不惜一切代价的搞各种袭击或者宣传。
MD,人家连死都不怕了,还要拉上邻居一起来的这种,你能怎么办嘛?
大将军发愁啊,早年间那些都护府的治理手段,忽然就不管用了。
都没有了借鉴,就他这么个小“萌新”该怎么办啊......
“都护大人不必如此忧愁,老夫倒是认为这事儿没那么糟糕。”
就在大将军愁得面容憔悴之时,一个看似十分睿智,实际上也确实很睿智的华服老者站了出来,宽慰他说。
大将军当即就乐了,立刻跳起来准备好要躬身受教。
因为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帝国近代改革后最后一任安南都护府大都护......膝下最小的一个儿子。
帝国近代改革之后,因为对本土周边区域的控制日渐加强,所以便先后取消了许多个都护府,到统一联合建立的前几年,帝国周边已经没有一个都护府了。
剩下的,全都是直辖地或分封地,还有就是卫星国和附属国的地盘了。
而在那众多大都护之中,排在最后一个卸任的,便是那安南大都护。
那位可是个大人才,卸任回国后直接当了新任户部尚书,当年就让整个户部的收入翻了一番,臊得他前任的尚书都不好意思的回乡炫耀了,只能赋闲待在长安。
那位老前辈,大将军还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是崇拜的,所以他对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位老前辈的儿子,也是充满期待。
这样一个人才的儿子,大将军以为怎么着也该是聪明人吧?总该能给自己提出一点有用的建议吧。
那有其父必有其子嘛,老鼠生的儿子还天生会打洞呢,都护的儿子自然就会是天生的好都护啦。
应该吧......
“咳咳咳,老夫认为,我等应该大大发挥我华族的文教以及教化之能,大力教育那些蛮子诵读圣人诗书,聆听圣人教诲,如此过些时日,他们定当深受教化,摆脱部分当地的蛮夷秉性。
到那时,吾等自然是能让他们服从我都护府之管束了,哪怕是以武镇压,想必也会比现在轻松许多。
大将军您看如何?”
好吧,大将军放弃了,瞅着眼前这个老头子,满脸都是失望。
又TM是一个书呆子!
上头就不能派点有用的人来吗?为什么竟是这样一些只有嘴皮子溜的废物?
一天到晚都是那几句。
教化啊、圣人啊、诗书啊......
总之就是一些扯淡的东西,咱当兵的都是吃刀口饭,不兴这些垃圾东西。
虽说教化确实不错,他也了解过这招的狠毒之处。
逼着当地蛮子学之乎者也,要不了几代就会变成和那帮书呆子一样的废物,到那时还不是任由咱当兵的拿捏?
哪怕刀子递到脸上了,估计他们都不会懂得要还击。
只会大喊:“粗鄙不堪!不学无术!不当人子!”
诸如此类听不懂的废话。
然后被咱一刀子剁了。
世界就又安静、清净了一点。
这招是真的狠啊,俺喜欢!
不过喜欢有屁用,那再怎么说也是要经过几代才能起效的恶毒招数。
可劳资要的是现在!立刻!马上!就能发挥出作用的办法啊!
他气得头昏脑胀,随便挥挥手就要这个老头子滚出自己的办公室。
“等等!大将军是不是会错意了?老夫的意思可不是您想得那般简单啊!
且听老夫细细道来!”
大将军发现自己似乎还真是小看了这个老头子,毕竟这世上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在自己两个亲卫的拖拽之下撑住不动,而且还能腾出力气口齿清晰地大叫。
这样一个“厉害”的人,他也觉得有必要给一个机会,便抬手示意亲卫松手。
老头镇定自若的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扇子,摆出一副说书先生的样子,就要开始吹水装逼了。
第五百零九章:教育
辽东、西域、安南、北庭。
这四大都护府,曾经并存于帝国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加起来的总面积甚至丝毫不小于帝国本土。
和附属国、卫星国不同,都护府包括最高长官大都护在内的所有官员,全部都只能由中央政府委派。
大都护通常为正一品大将军,执掌都护府内的军事,而行政就交由幕僚或者中央政府派出的文官处理。
文官都有权监督大将军,即便大将军的职位和权力远高于他们。
这也贯彻了帝国文武兼修的传统。
到了今天,统一联合的时代,官职已经不再设置品级,再加上统一联合议会内的文官势力从中作梗,文武监督就更明显了。
文官嘛,都是怼人不倦的,但大多数时候治国理政还是得靠他们。
和他们吵架,那就是你输了。
都怼到人家的本职工作上去了,你不输谁输啊。
所以啊,不管某个家伙说什么,大将军都是不会和他吵架的。
要实在忍不住了,还可以打架嘛。
“老夫的意思是,开办学堂,所有的蛮子家庭,都必须让孩子进学堂就读,孩子没有进入学堂就读的家庭,都必须加倍缴纳各种税款,同时还要额外交罚款。
这样一来,教化活动可以进行,咱们也可以鉴别服从和不服从的蛮子。
送孩子进学堂的,可以暂时减少一些监督力度。
而那些不送孩子进学堂的嘛......
大将军您就可以看着办了。
再加上那些孩子在学堂里,基本就是出于我们的掌控中,他们的父母自然不敢再参与各种反统一联合的活动。
那些孩子接受教化以后,也能回去影响他们的父母。
大将军看看,这样如何?”
这些话听着倒是很不错,至少大将军已经没有打算再赶某人出去了。
“来人啊,就按照先生说的去干,动作要快!我给你们便宜行事之权!给我不计一切代价处理好!立刻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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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叫来了自己的亲卫,吩咐说。
亲卫都是将军绝对的死忠,对于他的命令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
甚至为了能更好的完成任务,亲卫们还把出谋划策的老头子给一起拽走了,这次老头也没再挣扎,大将军也没阻止,所以亲卫们很顺利的就把他拽走了。
据说,这是要让他去亲自指点整个行动的推进流程。
这么说到也没错,毕竟他才是想出这个计划的人,让他指挥必然会顺利很多。
“好了!既然你们要老夫来指挥!那么就要全听老夫的!不能肆意妄为!”
来到驻军司令部后,老家伙也摆出了当官儿的架势。
亲卫们也觉得有趣,便都态度敷衍的躬身应诺了。
“哼哼哼,既然如此!
首先!召集都护府行政院内所有弘文馆和秘书监出身的官员!
其次!调集工程部队!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建造尽可能多的教学楼!
最后!命令教育局和安全部队!勒令当地学校立刻开设与弘文馆类似的科目!而且是必修内容!
其他的内容老夫还在想,你们现在就去执行上述的内容!立刻!马上!现在!”
“诺!”
亲卫们和司令部的官员,这才意识到这个老家伙是来真的了,便不再敷衍,正儿八经的恭声应诺。
命令随即被逐级传达下去,整个泰西都护府很快便忙碌了起来,各地到处都是匆匆忙忙的统一联合部队,看着倒挺像是当初统一联合铁蹄踏过“人造天谴”防线时,整个联邦远海领土腹地内的混乱景象。
只不过,当初的那些联邦部队是忙着逃跑和投降。
而现在的统一联合部队,则是在坚决而迅速的执行着上级给的命令。
两者之间的差距,大得离谱啊。
前联邦人,或者说现在的统一联合泰西都护府四等公民,根本不懂发生了什么。
但忙碌的统一联合和部队,还是勾起了他们不好的回忆。
当地人纷纷躲进家里,很多连工作都不去了,一时间很多大城市的街头都变得寂寥了许多,甚至军车都比少数敢开上街的民用车还多了。
那些送孩子去学校的当地家长,更是紧张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们发现,自家孩子学校门口经常停着成排军车,还有警戒巡逻的士兵。
军车经常占了他们私家车的位子,可他们也不敢上去询问,更不敢停到那些军车旁边的位子去,很多时候都只能灰溜溜的带着孩子回家,然后发信息给老师请假。
因为巴洛几乎是被和平占领的,所以当地的生活基本没受什么战争影响,甚至在统一联合举行入城阅兵仪式的时候,城里很多学校都还在正常上课呢。
在那之后,统一联合也没有对当地的教育过多干涉,主要还是因为泰西都护府在这里的统治还不够稳固,他们也没心思去掺合别的领域。
可惜好景不长,统一联合终究还是把毒手伸到了教育领域。
“你们是全巴洛乃至整个泰西都护府最好的高校!所以你们必须率先开始执行我们的教化推行政策!不得有误!
否则的话......我们可不能保证你们还可以保有这个学校多久啊。”
巴洛大学的校董会会议室里,嚣张的统一联合官员,向在座的校董们,传达了不容拒绝的命令。
说是传达,倒不如说是威胁,这样才更恰当一些。
校董们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很清楚对方的意思,也清楚那家伙口中所谓的“教化推行政策”背后,隐含着都护府官方怎样险恶的用意。
这是要愚弄他们的下一代啊......
让下一代人变成死读书的废物,之后就能让都护府更好的掌控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
至于他们纠结的原因嘛。
就是这个“人民”里,也包含着他们这些人和他们的子孙后代啊......
谁会想自己的孩子变成只会之乎者也的书呆子呢?现在又不是旧帝国早期!最早的一两百年或许还可以,但现在的书呆子就是废物的代名词啊!
他们这些校董也算是“精英”,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孩子变成那样呢?
于是他们就想试着争取一下。
“那个......大人啊,其实我们都很理解上面的政策,但这牵扯太广,哪怕我们是校董也不好插手啊。”
“对啊对啊,实在是不好插手呢。”
“不好不好。”
......
一帮校董开始打太极了,就是不愿意那么轻易答应下来。
“别跟老夫在这儿说废话!答应不答应还由不得你们!我只负责讲政策!要讨价还价的话!你们就和他们谈吧!”
能来谈判的必然也不是个善茬,这都护府的官员,直接不讲道理的把锅丢给了一起来的丘八们。
这帮丘八们可不会动嘴皮子,直接就把手里的枪举了起来,十几把枪指着在座的那些校董们,吓得他们都瞪大了眼睛。
第五百一十章:利益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这里在场都是文明人,没必要这样吧?”
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校董站了起来,举着双手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和稀泥。
倒不是他想搞“髪国”军礼,实在是因为他害怕那些不讲理的丘八们开枪,所以先摆出投降的姿势示弱,希望对方能好好听自己说话。
事实上他也成功了,那帮丘八们或许只是看着他觉得好笑,毕竟他一个蛮子都开始和华族人讲文明了,不好笑吗?
于是丘八们都收起了枪,打算听听他还有什么“遗言”啥的。
“我的意思呢,大家慢慢来,按照你们那儿的说法,应该叫循序渐进是吧?
总之就是不要着急嘛。
要是逼得孩子们升起厌学思想,那岂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
老头子小心翼翼的建议着说,缩着脖子的样子看起来猥琐极了。
谁又能知道,这位是坐拥十几处房产和一个庞大公司的亿万富翁。
确实,在联邦他是人人艳羡的富翁。
但在统一联合的掌控之下,他就是一头相当痴肥的“猪”,随便一个当兵的都能从他身上割肉吃,等养到足够分量了,或者到了必要的时候了,都护府官方也会直接把他宰了换钱用。
“左右不过是一个蛮子,留着那么多铜臭之物干嘛,还不如送给咱大老爷们,以此换来下半辈子的安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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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刚到任的时候,看着下面人呈上来的当地富商资料,便如此说道。
这样当地富商当然是不愿意的,毕竟那些可都是自己奋斗得来的财富,凭什么就随便送给别人?
可统一联合是不讲道理的,大将军也是不讲道理的,而那些普通的丘八们更加是不讲道理的。
从都护府建立到现在,针对他们的各项税率已经提高了百分之三十,让他们旗下很多的分支产业都入不敷出,就只能靠最基础的公司财团利润弥补损失。
前段时间又有风声传来,说是税率还要继续提高。
额滴个亲娘哎!这让不让人活了?
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让不让人快乐剥削底层屁民了?
......
啊!说漏嘴了。
这话又说回来了。
因为这不讲道理的税率增长,他们非常生气啊,非常的愤怒啊,可是他们又没有什么办法啊。
这就很惨了,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被人家一刀子剁了,身上的油水也全都被一次性夺走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更怕死,还是更怕失去油水多一点。
所以现在他们都如惊弓之鸟一般,稍微有点不对头就害怕得魂不守舍。
而关于这一点,都护府派来谈判的官员和丘八们可是清楚得很啊。
所以,他们都对眼前这个,面对着十几把枪都还敢讨价还价的蛮子,好奇得紧。
来谈判的都护府官员,好奇的接过随从递过来的触控板,眼睛只看了一遍上面显示的资料信息,然后仿佛瞬间就背下来了一般的将触控板递回给随从。
“你就是罗格·哈登?当地那个著名的亿万富翁?白手起家创业的那个?”
他随即便抬起头瞅着那个挺“勇敢”的当地蛮子商贾,轻声说。
罗格一听人家在叫自己,当即放下高举起来的双手,学着华族人的样子,狠狠地九十度鞠躬下去,恭声应诺,
“咳咳咳,不必如此,起来吧。
老夫的意思呢,你似乎是你们这群人之中最后胆识的一个。
毕竟只有你站了出来,而其他人还像个废物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你很好,老夫欣赏你的勇气,所以特此免除了你本年度的加税。
而你,只需要给我想要的就可以了。
你......听得懂吧?”
罗格猛地抬头,因为他听得懂,都护府来的官员,特地用的是官话。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并不是因为他是什么经商天才,而是因为他大学时去了帝国弘文大学商学院进修深造,并且连续四年获得了全年奖学金,是那一届一唯一一个,也是整个学校历史上唯一一个,上了弘文大学校园明星榜的外邦学生。
当年他可是震动了整个弘文大学,连他的导师都没有因为他是个蛮子而歧视他。
甚至可以说是视他为骄傲。
他也很自豪,到现在他家里还留着弘文大学的校服和徽章,以及他拿到最大一笔奖学金时和老师同学的合影。
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不会官话呢?
所以他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用无比期盼的目光看向那个都护府的官员,希望能从对方口中听到更多给自己地利益倾斜。
“哼!果然是蛮子商贾!贪得无厌还得寸进尺!简直是粗俗!
你那个在长安读书的儿子可以继续留在那里!
这是最后的条件!老夫可不想再在这里和你浪费口舌了!
限你在十秒内给出答案!”
对方真不想和他多说了,沉声给出了最后的条件,并逼他在限时内给出答案。
他也明白了,对方本来就对和自己差不多的蛮子没有耐心,估计是刚才看到了关于自己的简历资料,知道自己的留学史,所以才会对他多了那么一点耐心。
所以他立刻放弃了尝试,只用了压根不到十秒,甚至连三秒都不到就开口了。
“我懂!我都懂!我将成为这次政策推广的急先锋!不计一切代价为这项政策荡平所有阻碍!请您尽管来吩咐!
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拼尽全力!为您服务!”
他很清楚,免了今年的加税可以给自己庞大的公司省下多少钱,至少熬过明年也没有问题了。
而自己的儿子,也可以好好的留在统一联合境内,安安稳稳地读书,不用再担心随时会被遣返了!
这第二条,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现在泰西都护府已经建立,但华族人对蛮子鄙夷还是没有丝毫减弱,至今在他们眼里,这泰西都护府还是蛮夷之地,还是所谓的“外国”。
所以经常有大华族主义者上街抗议。
抗议让政府赶走来华的蛮子,特别是在高级学府内偷学华族知识的可恶蛮子!
这给那些高级学府制造了不小压力。
很多学校的领导,都不得不赶走一部分蛮子学生,希望能暂时平息民怨。
至少据罗格所知,他同行中就有不少人的孩子被驱逐了回来。
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被赶回来。
现在有了华族人的保证,还是一位堂堂官员的保证,他就放心了。
为了这个保证,他不惜化作疯狗。
就当是为了儿子,扫平一切障碍。
第五百一十一章:焚书
“罗格?你都和他们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们就这样走了?”
“是啊是啊,那些华族人,特别是像刚才那位一样的官员,一向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怎么可能不从咱们身上捞几块肉下来就走呢?”
“你......该不会是出卖了我们吧?”
看到都护府官员一行人,和罗格胡扯了一阵子后,就起身离去了。
在场的一众校董都很担心,便纷纷上前围住了罗格,想从他口中得到些什么。
罗格却闭口不谈,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便匆忙离去了。
他很快走出了行政楼,漫步在整个校园之中,忽然就看到不远处的校内车道上排着队开来了五辆军车。
他正疑惑着,只见两队全副武装的军人从一前一后的步兵战车上窜出,被保护在中间的三辆全地形车上,跳下来十几个衣冠楚楚的书生、学者,或者说类似的人。
他们在士兵的护送下,就径直走向了校内最大的一图书馆。
罗格正想跟着走进去,结果停好了的车队后头,又开来五辆军车,而且是专门运兵的那种卡车,一辆最多能装十二名步兵。
这就是六十名士兵,那就是两个排。
不算多,这巴洛城以及周边驻扎着整整三个师,近四万士兵呢。
但也属实不算少,因为在这校园里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哪怕一个士兵。
更何况是这两个排呢?
再加上之前来的那些,都已经远远不止两个排了。
“他们这是要干嘛?”
罗格不由得猜想。
眼见这批士兵正在集结整队,准备等长官过来训话并发布命令。
所以他装作路过一般,慢慢走过去试图听听他们究竟要说什么。
“立正!全体都有!命令!两个排各留一个班分别在图书馆内外警戒!剩下的跟我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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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说了!速战速决!今天我们想必会非常的忙!大家劳累一些!晚上回去就请大家好好吃一顿饺子!”
前面一段是生冷的下令,所以士兵们只是默默地听从,但后面一段就不同了,这话音刚落,几十个士兵便欢呼了起来。
在一旁故意走得慢来偷听的罗格,听到这样一通所谓的“训话”,更加疑惑了。
不过他听懂了一点。
“团长说了!”
也就说学校里已经进来一个团了?
上帝啊!这是要干嘛?难道把整个学校变成军队驻地吗?
他越发的忐忑不安起来,虽然他刚决定成为新政策的急先锋,说得难听一些就是化身疯狗。
但这所大学终究有他的一份心血,他不愿意看着这所高端学府,变成战争机器耀武扬威的“训练场”。
这是绝对违背教育宗旨的!
天空中传来的直升机轰鸣声,忽然就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抬起头看去,只见三架机身侧腹画着统一联合陆航徽章的通用直升机,组成一个三角形编队,正动力全开,旋翼高速旋转着发出阵阵空气撕裂声,十分嚣张的掠过这所大学上空。
这下他慌了,因为统一联合自占领巴洛以来,从未让任何一架军机飞过任何一所当地院校上空,说是对教育圣地的尊重。
他们这些校董也习以为常了,甚至还因此沾沾自喜呢。
结果现在看来......
礼遇都是人家施舍给你的,这就意味着人家也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他急急忙忙的往图书馆走去,心中不断祈求着,希望某些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千万不要发生。
就算要发生了,他也希望自己有机会来得及去阻止。
希望吧......
“站住!军方办事!闲人免进!”
他走到图书馆门口,就被先他一步抵达且已经开始站岗值勤的士兵拦住了。
“我是这个学校的校董!”
虽然很生气,但他还是强忍着不要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怒意,和眼前这些一看就油盐不进的死硬丘八们讲道理。
结果嘛,正如他所想,这帮丘八就是完完全全油盐不进的,死硬死硬的,浑身上下连一条缝都找不到的那种。
他错了好吧,错就错在居然试图和这帮家伙讲道理!
放弃抵抗了的他,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图书馆门外的台阶上。
他就是要等,等着看那些家伙到底要在图书馆里干些什么。
可他也没等多久,就知道了那些家伙来这里的目的。
就是他最害怕的那种......
只见那些士兵用不知从哪儿弄来的许多辆小推车,装满了书推出来,把书直接成批的倒在外头的停车场上。
这是要焚书啊!
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要“坑儒”了。
呸呸呸!这TM不是重点!
书啊!这些珍贵的书!可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被烧了!
《奥X赛》
《复X女神》
《哈X雷特》
......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好书,全烧了可就是全人类的损失啊!
他必须阻止这场悲剧发生!
所以猛地他冲了上去,试图拼死保住这些书。
然而那些丘八们见他动作不对,便先一步上前,一枪托敲在他的后脑勺上。
他当场就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晕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是被十分浓烈的烟火气给呛醒的。
当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让他当场泪流满面的画面。
整个停车场上零零散散堆了几十坨又高又大的书堆,而且全都是被大火吞噬点燃着的状态,要不是周围还散落着一些书,他可能都认不出那些被黑烟和火焰包裹住的一个个大坨坨里面,全都是图书馆里那些无比珍贵且古老的馆藏书。
他心如刀绞啊,这些书都是整个西方文明世界瑰宝,却被那些自视来自文明国度的统一联合军队,给如此恶毒的焚烧了。
这......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吗!?
“你们!你们这群恶魔!禽兽!没有丝毫作为文明人的自觉!焚烧掉如此多的珍贵书籍!你们不当人子!禽兽不如!”
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想当一支疯狗的坚定决心,破口大骂着自己的“主人”,仿佛完全失去了理智。
而且他用的还是字正腔圆的官话,就是他在弘文大学就读时学来的,绝对是老长安地道官话。
用这腔调骂人,可把那些在场的丘八都是骂懵圈了,他们都不知道这个蛮子是如何学来如此标准的官话,用的还是堂堂帝都长安的口音,叫他们是又羡慕,又疑惑。
见那些丘八也不上来阻止自己,罗格便骂得更起劲了,弘文大学源自弘文馆,那里头可都是高手。
骂人的高手。
反正他罗格骂得是爽了。
但有些听的人就很不爽了。
“这蛮子什么路数?骂起人来怎么和那些穷酸文官一个尿性?这听得劳资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不远处,一个挂着中校军衔的军官如此询问着自己的副官。
第五百一十二章:可爱?
“好像是个有名的蛮子,而且是家里非常有钱的那种。”
副官思索了一下,这才回答说。
听了这话,那名堂堂中校团长顿时两眼放光,两个眼珠仿佛变成了两枚在不断旋转的金元,对财富的渴望遮蔽了他的视线。
“有钱?蛮子的钱就是劳资的钱!你立刻带几个人!把他抓了!当他家里人先交他个千八百万赎金!要金元的!
现在去!立刻!马上!”
团长乐呵呵地拍了拍副官,但说出的话却全然不像是一个正经军人该说的,倒像是那些杀良冒功的**子。
副官也是个妙人儿,对于这种事仿佛早就习以为常了似的,大笑着就召集周围的几个亲卫。
让他们跟着自己去“赚钱致富”。
那些亲卫也乐了,毕竟他们自从被安排在这泰西都护府“上班”,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额外进项”了。
在前线的战友们,天天都可以拿蛮子的脑袋换军功和钱,偶尔还能赶上军方批准的抢劫行动,洗劫了当地的金库和银行,虽然大部分钱都要充公运回国内,但当兵的再怎么样也会或多或少给自己留一点油水。
总不能白干活儿是吧?
再加上上前线的还有俸禄补贴,不管哪一点都比他们这些在后头无所事事的,要好上百倍千倍。
这怎么能让他们不艳羡啊!
现在难得有了赚钱的机会。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于是他们跟着副官一拥而上,当场就把骂得正欢的罗格给硬生生拖走了。
而焚书行动仍在继续,成批成批的珍贵书籍被统一联合烧毁,燃烧升起的一股股黑烟在天空中汇聚,最终形成了一道更为粗壮的烟柱。
渐渐飘向高空,然后被风吹散,带走了那些书籍在这个世上的最后痕迹。
像这样的事,同一时间在整个巴洛城中到处都有在发生,无数的士兵遵循着上级交代下来的命令。
要从文化、思想、精神等的领域,彻底灭绝还在苟延残喘的西方文明。
这场文化浩劫,全都是那个给大将军出谋划策的老家伙,一手推动的。
难怪总有人说,文官干起坏事来,远比武官要恐怖得多。
俗话说得好:“坏人不可怕,就怕坏人有文化。”
有文化的人干起坏事来,那是一个比一个狠毒阴险的。
现在这泰西都护府的蛮子们,算是真正领教到了这些话的含义。
“听说南边出了大事,不过上头也没让我们紧急调动什么的。
估计是还能控制得住吧。”
“扯什么呢,这世上还有能给我们制造大麻烦的人?哪怕是这里所有的蛮子都组团造反了,那也称不上大麻烦。
按那些读书人的说法,这种顶多叫顽疾而已。”
“顽疾说的是病吧?不是指麻烦啊?”
“滚蛋!比喻!比喻不懂吗?你是不是把小学时候的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
图书馆内,两个士兵一边把书架上的书成堆拨到自己的小推车里,一边在那儿胡咧咧的瞎扯,可见是无聊到爆了。
不一会儿这边装完了,他们便打算去到前面继续装,没曾想那前面还有人。
前面的走道里坐着一个女孩儿,正捧着一本书细细的研读,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士兵在装书。
小女孩很可爱,浅褐色的头发上扎着两个小包包,圆圆的小脸看着又白又嫩,看书的时候,那双大眼睛仿佛在发光。
白色的学生裙上绣着校徽,脖子上挂着一串钻石链子,坠进衣领里的部分似乎还挂着什么很名贵的挂坠。
笔趣阁
捧着书的双手手腕上,还一左一右分别戴着红蓝两色的宝石手链。
这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虽然跪坐在地上很不雅,但这也是华族古代的一种坐姿习惯,通常来说都是坐在柔软的坐垫上的。
但寻常人家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席地而坐都是常事,所以在两人的眼中,这孩子这样坐并无不可。
而且这孩子的面容五官轮廓,完全不像是泰西都护府的土著,倒像是华族人。
而且还是在血统论研究中,最标准的纯种华族人长相。
这帮俩当兵的看不出她的底细,但也实在是担心冲撞了什么贵人,所以便收起了自己对待蛮子时的恶人面孔,都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邻家好叔叔笑容,走了上去。
“嘿!小妹妹?你先让一让,我们要过去一下。”
两人中稍微胆大点的那个,直接负责和这位疑似“大小姐”的小女孩儿沟通。
正如他们所猜测的,女孩很明显就听得懂他们说什么,仰起头看了看,便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两人正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时。
只见那女孩把书放回书架上,然后冲着他俩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
也不等两人回礼,她便起身离开,步伐十分端庄优雅地向另一边的书架区走去。
两人都懵逼了,不清楚自己究竟遇上了怎样的一位贵人。
但他们很清楚,这样的女子,他们此生能得见一次,就已是无憾了。
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知道这样美丽的贵人,自己连在心里多想一下都是亵渎,便抛却了杂念,继续投入那“激烈”的焚书行动中去了。
而那个女孩,走到另一边的书架区后也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朝此刻仍人潮攒动、十分忙碌的图书馆大门走去。
在大门口值班的士兵们,一眼看到了她的身影。
毕竟一个如此端庄秀丽的小姑娘,混在一群匆匆忙忙、进进出出的丘八之中,别提有多显眼了。
“这位小姐,我可记得我们早已经清空了整个图书馆啊?所有闲杂人等都必须迅速从后门离开,你怎么会还在里面呢?”
负责前门的步兵班班长,上前一步拦住了脚步不停的女孩儿,疑惑的问。
谁知道这小丫头不说话,就笑吟吟的瞅着他,搞得他心里头直痒痒。
太TM可爱了!
“要不是看你长得一副同胞样子,咱们兄弟几个早就把你给XXOO了!还能轮得到你在这里用笑容诱惑劳资?”
他在心中很邪恶的想着。
可就在这时,在他身后负责通过面部分析确认对方身份的技术兵,忽然满脸惊恐的看着已经得出分析结果的触控板,然后用微微发抖地手拍了拍他。
“干什么?你撸多了?这手怎么丢得跟发病了似的!”
他不爽的吐槽着,然后接过触控板。
低头一看,他当场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似的,浑身僵硬得如雕像一般。
第五百一十三章:坏消息
那触控板显示屏上,赫然显示着一行红彤彤的大字。
陆军情报局外务科科长姜蕊。
额滴个亲娘啊!这位姐么儿可是情报局内仅次于苏韵的妖女啊!
如果说苏韵是蛇蝎美人,那这位就是一朵美丽可人但含有剧毒的曼陀罗花。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因为......毒,就是她最喜欢的武器。
上一个敢于调戏她的纨绔子,现在早已经变成植物人了,正日只能瘫在床上像个尸体一般,家里人又舍不得让他死,所以就一直让医生吊着他的小命。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他的家里人还去找姜蕊讨说法,然后就又被她毒死毒晕了十几个。
这谁受得了啊!更何况那是有爵位在身的先宦之家,根本不可能随随便便咽下这口恶气。
于是那家人点齐了家将,在本家家主的亲自带领下,挂刀背枪的冲到陆军情报局门口来讨说法了。
结果嘛,被苏韵硬生生怼了回来。
据说苏韵拿出了他们根本无法拒绝的优厚条件。
但实际情况是,苏韵拿出了许许多多他们家族的各种黑料,这种招数是情报组织的老套路了,每次都很有效。
因为对手都是顾及颜面的世家大族。
反正面对那样多的黑料,再强大的家族也不好再公然寻仇了,那家的家主只能带着一帮家将灰溜溜的走掉。
但苏韵不是孤家寡人,她是苏家嫡系的长孙女,第一顺位继承人。
干出这种事,在别人看来就等于是苏家和那个家族彻底决裂,甚至宣战了。
但苏韵不在乎,她和姜蕊情同姐妹。
在她眼里,姜蕊和她亲妹妹苏橙没有多少区别。
为了保护自家姐妹,她不介意把长安所有世家大族都得罪了。
苏家,可从不怕他们。
而姜蕊这边,也用实际行动回报了她的姐妹情谊,直接给她那个婚约对象下了一种奇毒,毒得那个贵公子都变成了猪头,住在医院休养治疗了大半年才保住小命,但那张脸估计是要不成了。
这事儿逗得苏韵笑了好久,到现在说起来还能笑得掉眼泪。
她们俩,是好姐妹。
但说到底,也还是两个年轻女孩儿。
只不过,是两个对她们敌人来说,非常危险的女孩儿。
得罪了姜蕊,就等于得罪了苏韵。
反之也是一样。
所以现在某位班长要哭了,吓得根本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也被下毒啥的,又或者被苏韵隔空下令干掉,脑袋直接塞进某个不知名的蛮子京观里,不得安息。
他可毫不怀疑这两位狠毒,估计自己要是真落到她们手上了,下场绝对不会比那个纨绔子要好多少。
“别怕,你先放松,我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嘛。
难道你有见过像本小姐那么可爱的洪水猛兽吗?
没有吧?这就是了嘛,不要搞得好像我要杀了你似的。
放轻松嘛~”
相比起他的惊惶得无法做出反应,姜蕊倒是表现得似乎很开心,乐呵呵地伸出了芊芊玉手,一边逗弄着他的下巴,一边很刻意的用糯糯的声音说。
若是换个地方,比如在明玉坊。
若是换个人,比如明玉坊头牌花魁。
都换成这两样,他一定心安理得的快乐接受,说不定还会拿出私房钱打赏呢。
但现在就算了,他不配,这里压根就不是长安明玉坊,眼前这个要命的妞儿也并不是头牌花魁。
她要是花魁,那满长安的纨绔子得死上一半,剩下一半残废。
“您请自重,卑职福薄命短,不值得您花费那么些怪心思。
卑职这就叫团长来见您,他老人家应该很开心在这儿与您相见。
还请您在此稍待,卑职很快回来。”
他后退一步,尽量躲开了姜蕊那充满魅惑感的气息,这才拱手说。
再怎么说他也是华族人,是受过高等教育和仁义礼智信熏陶的华族良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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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经害怕得要死了,但面对眼前这朵要命的曼陀罗花的时候,也不可以失了分寸和礼仪。
说完他又行了一礼,保持着姿势往后退了十步,这才放下手直起身子往后走。
“嗯......有趣。”
姜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呢喃一般的悄悄说着,就她这一刻的气质,让身旁那些个丘八们都短暂失了神。
当然,也只有是那些个暂时还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士兵才会这样。
但凡是知道了她身份的人,在面对她的时候,基本就应该只剩下恐惧了。
就比如,刚刚那个查出了她真实身份的技术兵,此时就害怕得后退了,和周围那些个飘飘欲仙的丘八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在班长那边,他刚刚一走离开姜蕊的视线,便迅速加快了步伐,匆匆忙忙的赶去找自家团长了。
团长呢,此刻正坐在刚搭建好的行军帐篷里面,乐呵呵地想着自己即将赚到的很多很多小钱钱。
这钱都还没到手呢,这人却已经开始在这儿傻乐了。
可惜啊,他的“快乐”时光还没能持续多久呢,就有亲卫钻进来通报了。
“长官,有个上尉来求见,说是有什么要事需要面对面向您禀报。”
听了亲卫的话,他先是不屑,觉得一个小小的班长还不配见自己。
但紧接着他又觉得不对,区区一个班长哪来的胆子骗自己?
那么这个“要事”就一定是真的了。
于是他便抬手示意亲卫带人进来。
“卑职赵大宝,见过长官。”
见这个班长也是懂规矩的,一进来就知道要通名,他便收敛了一点不悦,轻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卑职负责看守图书馆正门,刚刚有一妙龄少女从图书馆内走了出来,卑职当即便将她拦下审问。
谁知道......拦下了一头母老虎。”
嘿?没想到这小小班长胆子还大,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讲这种俏皮话?
还母老虎?母老虎能凶到哪儿去?自家那个媳妇不过就是让自己跪键盘而已,比军中打板子的惩罚可轻多了。
“咳咳!”
所以他不以为然,见这家伙还拘谨着不敢继续往下说,便咳嗽了两声来提醒。
“长官......她是姜蕊。”
“咳咳咳咳咳......咳咳.......什么?”
我勒个大草,此话一出,直接呛得他差点没把自己给咳死。
他不敢相信啊,他一瞬间在心中找了无数个理由,就是想证明自己听错了,或者眼前这个王八蛋说错了。
但事实让他绝望。
那个“王八蛋”点了点头。
额滴个亲娘哎!她是母老虎吗?
她就是一头母暴龙啊!
第五百一十四章:警告?
“她怎么会在这里?师部那边可没穿传出过类似的风声啊!
你立刻给我带人!控制住她!绝对不能让她在这里肆意闲逛!哪怕是上洗手间你都得给我安排女兵跟着她进去!
我会让人帮你!全团的资源和人力都随便你调用!
把这事儿给我办好了!回来我直接给你升连长!
我要去问问师部!这里交给你了!”
勉强接受了现实的团长同志,随即就把锅甩回给了对方,然后扭头就走,不等司机就直接跳上一辆军车,自己开走了。
看那方向,明显是校门口去的。
“草......怎么这样啊!”
赵大宝欲哭无泪,只能悄悄嘟囔着往来的路走去。
团长也实在,他刚走没多远,安排来帮忙的人就来找到他了。
一看竟是团参谋长,他顿时觉得这事儿有了主心骨。
但参谋长又说了,这事儿得他自己去和那个婆娘谈,自己只负责给他压阵。
听了这话,赵大宝又想哭了。
虽然团长给了自己很大的权力,也给了自己升职的承诺和“信任”,甚至把参谋长都被派来给自己“压阵”了。
但他仍旧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毕竟这些条件,都是建立在让他去应付那朵曼陀罗花的前提下啊!
拿命换富贵,这是华族军人数千年以来的传统,他本来已经习惯了,也认命了。
毕竟是战场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倒还说得过去,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一发流弹干掉了,所以他对此是习惯性的接受。
但这次不一样啊......那个娘么儿可比流弹恐怖得多了。
流弹打到要害好歹能一击毙命。
可是若落到这娘么儿手里......
那不得凌迟起步,车裂保底啊!
他在心中求了N路神仙保佑,顺手抢过一个部下脖子上的护身符,攥在自己手里就当是借了人家的气运。
这准备了一通后,他才勉勉强强提起了一点勇气,领着参谋长一行人,走向已经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的图书馆正门。
到这个时候,姜蕊已经被他的部下们伺候得跟皇后似的了。
什么躺椅啊、甜点饮料啊、甚至是一顶硕大的遮阳伞,全都给她一人享受。
也不知这些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而且还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
赵大宝一看到自己的手下,对她谄媚讨好得跟狗腿子似的就生气。
这生气不是因为手下给他丢人,而是因为他都没能享受过部下这样的服侍,没想到这妞第一次来就享受到了。
就这区别待遇,换了谁能不生气啊!
“都滚起来!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他都顾不上害怕了,气咻咻的冲上去怒斥这帮混账东西。
没办法,他们太恶心了,堂堂的华族军人儿郎,居然对这样一个娘么儿如此的谄媚讨好!简直是华族之耻!
咱......咱虽然害怕!但咱再怎么说也没有像如此这般丢人显眼啊!
他怒不可遏!怒其不争!怒气冲天!
总之是越想越生气,越气脸越红。
很遗憾的是,他的愤怒并没有影响到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心情和举动。
那些谄媚讨好的部下们,依旧在投入的谄媚讨好。
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还有人喂她扇风和为饮料甜点。
总之就是伺候得很完美。
“你......去整容了?怎么把脸整得跟猴子屁股似的?真难看!”
而姜蕊她自己就更狠了,又吸了一口他部下喂过来的饮料后,便瞅着他发表了一通很扎心的评论。
这话说得他当场破防了。
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什么叫跟猴子屁股似的?!劳资脸红还不是被你们这样给气出来的?”
他气愤的在心中咆哮着,但表面上还是冲姜蕊拱了拱手。
然后嘛,他就后退一步,然后悄悄戳了戳说只是来压阵的团参谋长。
参谋长是什么职位?中校参谋啊!闪亮亮的中校军装和肩章摆在那儿呢,而现在他身边都只是一群一二等兵,连赵大宝自己都只是区区一个准尉。
就这都还是个特例,通常的步兵班班长都只是立过功的一等兵,虽然带兵,但其实不算是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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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赵大宝立过大功,所以被破格升到了准尉军衔,虽然依旧小得可怜,但在同行班长之中也算鹤立鸡群的。
可即便如此,他赵大宝还是比团参谋长整整低了五级,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法比。
可怜的团参谋长还没意识到这点。
作为在场的人中,职位最高,同时也是最显眼的人,根本不可能只是个压阵的。
姜蕊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只不过是找到不走在前面来不及多几眼确认而已。
现在赵大宝这么一退,本来就显眼的他就显得如太阳般“闪耀”了。
“这下真就退不得了啊......”
看到姜蕊紧紧盯着自己,他心想。
自知已经避无可避了,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后,便站了出来。
或者说是被赵大宝“推”了出来......
“末将洛赛克·图恩,见过姜小姐。”
他一拱手,便沉声通名拜见。
姜蕊并没有立刻回话,因为觉得他还挺好看的,便默默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
虽然长着一副西方人的面孔,连名字都是西方蛮子的风格,但依稀还是能看到一些符合东方审美的面部轮廓。
想来是祖上有何华族通婚吧。
静静看着他微微发颤的挺拔鼻梁,不知为何,姜蕊自己忽然对这个好像喜欢很逃避的军官,产生了些许好奇。
“阁下是哪里人?祖上可有功名?”
不管因为什么事,好奇了就要问,这是姜蕊的一贯宗旨。
哪怕这样做不礼貌,她都会问出来。
“额......祖上不显,并无功名,如果硬要说有的话,末将的外祖母是靖南候夫人的姨表妹,不知道这算不算?”
洛赛克明显一愣,要不是看着姜蕊一脸严肃的小表情,他还以为这是查户口呢。
没办法,只能绞尽脑汁扯了一下,再怎么样也不能在别人面前太丢祖先的脸。
没曾想头脑风暴了一下,他还真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八杆子打得着的“亲戚”。
“嗯.....姑且算吧,话又说回来了,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吧?”
他这话让姜蕊有些尴尬,所以随口敷衍了一句之后,便直接进入正题了。
“您先前来说是旅游,但现在估计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都护府内乱象丛生、南边亨舍罗港附近出现的天地异象、青澄郡主来访。
此时这里正当多事之秋,您打着旅游的旗号来查探,也并无不可。
只是请您小心了。
这里头的水,可比您想象的深。”
他语气恭恭敬敬的,但说的话却总让人听着非常不舒服。
姜蕊听出来了,这就是在警告啊。
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第五百一十五章:快乐的人
“哼!就你也敢威胁我?”
姜蕊感受十分不悦,冷哼一声说。
但这洛赛克在把话说开了后,好像就有恃无恐了一般的,只是冷笑着看她,对她的不屑和怒意似乎完全免疫了。
这就让姜蕊更不爽了。
迄今为止,也就眼前这么一个家伙敢用这种表情看着自己。
“你好像很厉害啊。
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不管你究竟是哪一边的人,只要你敢在我面前搞什么恶心人的小动作,或者阻碍我行动。
那么我绝对会杀了你。
这是本小姐的承诺。
另外,我也先和你讲清楚,免得你搞错了什么,平白无故被我干掉,还要到阴曹地府里骂我什么的。
南边发生了什么,我不管,密钥部的事我们还不好直接插手。
青澄郡主那边,也不关我的事,宁王爷让自己的妹妹出来玩,还轮不到我管。
但这里的乱象,我可必须管了。
细节等你们师长来我在和他说。
你一个小小的参谋,还没资格。”
她已经不打算和眼前这个白痴继续不扯些什么了,把该说的都说了,就舒舒服服地靠回到躺椅上,愉快享受着那些个献媚丘八们的热情讨好。
“末将自知地位不够,所以只不过是在此拖延时间罢了。
我们团长已经亲自去请师长了,想必很快就会回来。
请您稍待,等他们一到,末将立刻就会从您眼前消失,绝不再碍您的眼。”
洛赛克沉声说完,便像个门神似的站到她身旁,等待着。
“拖延时间?你也配?要不是因为本小姐有任务在身,必须要见你们师长,再加上这些个丘八伺候得也很让我满意。
你以为,我还会在这儿等吗?
瞧瞧这天热的,还不快扇快点!”
“唉!好嘞!”
姜蕊对于他依旧是满腔不屑,还当着他的面教训他手下的兵。
那个被骂的小兵还乐呵呵的应了。
搞得凑在一旁的赵大宝又生气了。
不过还好,还没过多久呢,团长他老人家就带着师长来了。
至于为什么来得那么快,因为他们直接就是坐着直升机来的。
一架和之前罗格看到的那三架同款的通用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图书馆前空旷的停车上中央,旋翼掀起的狂风吹起了焚书制造的一堆堆黑灰,漫天都飘散着黑色碎渣,要么很快被风吹散,要么随风渐渐飘远。
三个军官模样的人从打开了舱门中跳了出来,为首的那个一身将官军装,一看就是师长了。
看到师长出现了,洛赛克也立即履行自己刚才的承诺,打算恭声告退了。
得到了姜蕊的一声冷哼作为回应,他立刻毫不拖泥带水的,领着还在那儿傻愣着赵大宝一起走了。
不过他很聪明,还懂得给姜蕊留下那几个还在此后她的丘八们。
要不然的,大怒的姜蕊还真有可能当场给他来个下毒什么的。
“哈哈哈哈哈哈!姜小姐亲临!本将未能远迎!都怪那下面的人不识礼数!未能及时来通报本将!本将也已经教训过了!还望小姐不要见怪啊!”
这师长似乎也是个有趣的人,说起话来感觉都是在开心的状态,每一个音节听着都十分情绪高涨,感觉就是个很快乐的人。
他也的确是个很快乐的人,快乐到仿佛压根没察觉到这里的奇怪氛围,乐呵呵地窜到姜蕊面前,一抓起她的手就在那晃,搞得跟外交访问握手似的。
“咳,将军......”
随行的一个军官咳嗽一声,提醒他作为将军要矜持镇定。
他似乎也很听这位的话,听到咳嗽声就立刻绷紧了身子,站起来就端端正正冲姜蕊敬了一个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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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不对劲,如果是贵族之间,应该用贵族的礼仪。
用军礼,应该是下官对上官的啊......
这在别人看来,完全不合规矩,所以周围人都呆呆地看着他。
但他好像却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而姜蕊这边,居然也好像认为是理所应当的,甚至都没打算回礼,很随意地摆了摆手就当作回了话了。
“你倒是过得舒服,估计这样清闲的日子就是你一直期盼着的吧?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来专门打扰你清闲生活的。
等你来这,是想吩咐你一件事。”
姜蕊和他说话,好像也是一副十分随意轻松的样子,甚至用上了“吩咐”二字,简直都像是主人在吩咐下人一般。
“好嘞!您可尽管吩咐!”
他又开始快乐了,而且程度似乎比刚才被警告之前还要严重,傻乐傻乐的,那表情压根就不像个将军。
怎么说呢?他这种莫名的快乐很难形容出来,大概就是家养的狗狗,找到了久违的主人后,那种兴奋的快乐吧。
虽然说得不好听,但这的的确确就是这家伙目前的状态。
“嗯,我要你找一个人......前联邦远海战区副总参谋长,小布莱克。
此人是联邦之中出了名的忠臣,但不是个良将,而且胆子很小,一听到大溃败发生之后,就立刻拖家带口的藏了起来。
但他又十分恶毒阴险,而且反侦察能力极强,身手也不错。
我们派去监视他的人,就是被他亲手残忍的杀害了,他甚至还把尸体塞进了我们的一辆联络车里,用刀子在尸体上刻出了一封给我们的宣战信。
苏姐姐大怒,发誓要将他活捉,然后将他凌迟处死。
前几天,我们听说泰西都护府这边发现了小布莱克的踪迹,而且怀疑这里的暴乱都是他在背后搞鬼。
于是苏姐姐就派我来了。
你是知道的,我出马,绝对不允许有失败的事情发生。
你.......听明白了吗?”
姜蕊认认真真的吩咐着,说完最后一句之后,闪亮亮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忽闪忽闪的盯着眼前那个像哈士奇一般傻乐的将军。
“末将遵命!一定不负小姐期望!为了小姐您!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更开心了,整个人直接就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
就像是已经完成了主人给的任务,正转着圈准备领奖励的傻狗似的。
这可没有骂他,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用类似这种的眼光在看待他的。
其实,最惨的还是那个刚才教训他的随行军官。
刚才的警告都白费了,这家伙简直跟发病了似的,哈士奇都没有他这么憨批。
真想装作不认识他啊!
于是这位军官默默扭过了头,就当是眼不见,心为净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白色恐怖
巴洛很大,可以说是整个泰西都护府最大最繁华的城市,总人口超千万。
在这样大的一座城市里,找一个反侦察能力很强的人,简直如大海捞针一般。
靠一个师,是不够的。
某位很快乐的将军也很清楚这点。
所以他急电联系都护府总司令部,请求大将军允自己调兵遣将之权。
大将军的内心是拒绝的,但是碍于苏韵那个娘么儿的压力,只能应承下来了。
笔趣阁
于是,那位“快乐将军”,得到了指挥巴洛周边五个师驻军的权利。
再加上他自己的师,总计将近八万大军开始统一调度。
他虽然是个很快乐的人,但下起手来也是极为狠辣。
八万大军开始扫荡巴洛周边村镇,任何一个可能躲藏抵抗组织的地方,都成为了大军的打击目标。
森林被高爆燃烧弹焚毁,矿洞被钻地弹炸塌埋没,村镇被炮兵当靶场玩,士兵坐着装甲车四处猎杀蛮子,看到哪个不顺眼的当街毙掉,看到哪个顺眼的......就带回去好好探讨一下生理知识。
唉,别误会,这都是指女的蛮子。
男的蛮子多半会被抓去干苦力,反正现在异世界那边也需要大兴土木,当地的蛮子又不好沟通,买奴隶又要花钱,还不如从这边抓多点联邦蛮子过去呢。
毕竟,联邦蛮子就等于免费劳力嘛。
这是村镇的套路,毕竟都是一些不被重视的烂地方,怎么样完全不关咱华族天朝上国的事儿,哪怕蛮子死光了,那也只是国内那些奴隶贩子会心疼罢了。
当然,那只是心疼自己的钱。
而在大城市之中,那就得要有不同的处置方法了。
这次的行动,说是某位快乐将军趁着陆军情报局的要求,全境缉拿要犯。
但实际上,他也是在趁机残酷的镇压那些蛮子引发的暴乱和抵抗组织。
在陆军情报局的全力配合下,他们在巴洛城中掀起了一轮白色恐怖,成百上千的不合作者被逮捕,拒捕反抗的则直接被组团当街处决,全家一起都打包送下地狱。
已经经历过战火的巴洛市民,在这场白色恐怖之中,被折腾得哭爹喊娘。
一堆大老爷们儿都跟个太监似的,被枪指着就在那儿不停的尖叫,而且比异性叫得还刺耳,烦得那些本就对他们懦弱表现充满鄙夷的统一联合士兵,直接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打,打得他们闭嘴了才停手。
打多了,他们也就学乖了,举着双手乖乖被押送上车。
让那些丘八们省了很多事,所以对待他们也稍微好了一点。
也仅仅是那一点点,就是少了一些殴打谩骂了而已。
当然,这都是大人之间的破事儿,和小孩子没有多大关系。
统一联合也不会把小孩子当作暴乱的参与者或者抵抗组织。
那样就太蠢了。
可是,现在这巴洛城中,除了那些正在搞白色恐怖的丘八,还有一队早就在城里面搞了很多破事儿的人马。
那就是某教育推广政策的推行队伍。
说是“推行”,但其实就是武力强迫。
本来这种政策也迟早要推行的,逼迫占领区的原住民学习华族文化、文字,增大他们对统一联合的认同感,这是从旧帝国早期对外殖民时就在使用的套路,到了今天也依旧在使用,只不过是改良之后的版本。
但这本该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要花费数十年甚至数个世纪的光景,才有可能把效果最大化。
然而事实是,当地蛮子的抵抗逼得都护府不得不修改了政策。
那个给大将军出谋划策的老家伙,想出的政策一个比一个恶毒,而那些正在执行他政策的士兵们,也一个比一个狠毒。
他们有目的的,有预谋的在全城各大中小学里,进行着各种宣传和强迫性的课程添加以及删除。
有些纯粹的教育工作者反对,然后就遭到他们当场抹杀,甚至当着一整个班级学生的面,把讲台上的老师拖下去枪决。
只因为那个老师,坚决不同意删除有关当地文化历史的课程。
虽然每个学校都派人去逼迫,这样效率会非常的慢,而且得不偿失,浪费的子弹和军车耗费的燃料,可能都收不回来。
但都护府官方还是这么干了,他们伙同着顺从他们的当地官员和警察,迅速袭击了城中绝大部分高校,到后面甚至连小学和幼儿园都不放过。
而即便这样费时费力,参与行动的统一联合官兵还是很开心。
因为又可以杀蛮子了,能不开心吗?
这已经很疯狂了,根本不是一个国家对外扩张的正常操作。
正常的国家,或者像统一联合这样伪装成国家的文明,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循序渐进、教化万邦、万国朝拜。
这才是华族数千年文明应有的样子。
而现在的统一联合......
看着倒更像是历史上那些,宛如疯狗一般的游牧蛮子。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杀人屠城,无恶不作。
病态的群体,病态的文明。
在它们眼中,其他人都是猎物,都是所谓的两脚羊。
这样的群体是不正常的,所以被东西方文明所联合毁灭了。
最狠的还是旧帝国,用跨度达上千年的频繁战争,以及那遍布在草原各处,总数可达上万座的京观。
以此彻底终结了,这些野蛮部族,对整个人类文明发展的威胁。
它们剩下的一点点土地和部族,也都被旧帝国纳入了版图之中。
那归义王,就是其中的代表。
时光荏苒,现在统一联合泰西都护府的官兵们,正在干的事,和当年近乎被他们先辈灭绝的游牧蛮族,没什么区别。
甚至比之更加残暴。
游牧蛮族是用武力摧毁一切。
而现在统一联合,是在武力以及精舍层面上,都要将西方文明彻底撕碎毁灭。
这是不正常的。
数千年的文明古国、礼仪之邦。
不应该是这样的。
“都给劳资机灵着点儿!这些当地蛮子就是破事儿多!反抗就杀!说废话杀!总之不能让它们浪费我们哪怕多一秒!
能用子弹解决的!就别找劳资!不然劳资就一枪崩了你!”
巴洛大学历史系主教学楼里,带队逐层扫荡的军官,恶狠狠的吩咐着部下。
他手下成分十分复杂,有很听话的当地警察、教育部门官员,也有从大将军那儿要来的亲卫部队士兵,甚至还有些个阿谀奉承的联邦狗腿子。
但这样的一批人都听他的。
特别是那些联邦人,为了向华族主子们表忠心,他们祸害起自家的同胞来,可是比统一联合那些个丘八们还要残忍恶毒。
第五百一十七章:壮汉
“嘿嘿嘿,长官说的是啊!那些贱民本来就是欠揍!还敢忤逆上国官员!当真是死不足惜啊!”
一个看着很猥琐的当地官员,乐呵呵地凑到带队军官身旁说。
这样奉承侵略者的人,在华族之中一般被叫做华奸,是最受鄙视的那一类,连同胞都鄙视的垃圾。
笔趣阁
但如果这种人出现在敌人之中,那就是最受华族人青睐的蛮子合作者了。
所以军官并没有对他展露恶意,甚至朝他露出了微笑,并点了点头。
就这样一个随意敷衍的表情,都已经让这个阿谀奉承的猥琐联邦蛮子,兴奋得都快要窒息了。
“你们!还不快点!那已经是最后一间教室了!快点处理完!剩下的时间,好让大人们可以去快活快活!
动作快!”
这位官员很兴奋的指挥着警察们,如此狗腿子的话给他说得理直气壮的,好像当狗腿子很光荣似的。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说是一种光荣也并无不可。
毕竟......不接受统一联合改编(成为狗腿子)的官员,基本都是死路一条。
因为统一联合的政策就是这样,所有为联邦服务的公职人员,可以选三条路。
一是当狗腿子,转而为新的泰西都护府政府服务。
二是作为战犯被处死。
三是押送回国内,当苦力。
也只有第一条路能活命了,后两条的区别就是立刻死和活活累死的区别。
更可怕的是,后两条的惩罚对象也按照了统一联合一贯的风格,是针对被惩罚者的三族血亲的。
正所谓......
一人逞强,全家上路。
谁不想活啊?所以大部分联邦公职人员都选了第一条,成为了狗腿子,并且这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以此为傲。
剩下的嘛,基本唱了凉凉。
所以啊,这些活下来的狗腿子们还是非常卖力的,至少不能让自己和全家老小变得和那些所谓“硬骨头”的同行一个下场。
那些警察也是这样,对待同胞那真是一个比一个狠,甚至有时候那些统一联合的丘八们都看不下去了。
能让专业刽子手都看不下去,可想而知那能有多残忍、多恶劣了。
所以眼看着那帮警察兴冲冲闯进这层教学楼的最后一个教室,领队的军官就抬手示意剩下人停下,让那些蛮子警察去干最脏而且最讨人嫌的活计。
他们英勇的华族儿郎们,就负责督促蛮子们好好干坏事就好了。
本来呢,这种事一会儿就搞定了。
这层楼之前所有的教室,进行得都非常的顺利,只抓了一个教授出来杀,可比其他楼层平均四五个少多了。
没想到这最后一层也出问题了。
“怎么回事?你快过去看看!”
一看到两个警察被像垃圾一样从教室门里丢了出来,带队的军官大怒,呵斥着那个官员,让他立刻过去处理一下。
那个官员明显也害怕了,毕竟那两个牛高马大的警察都被丢了出来,而且当场就晕了过去,这会儿正瘫在地上呢。
但他没办法,主子有令,不敢不从。
所以他就紧张兮兮的摸了过去。
没过几分钟,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反正他也飞了出来。
而且比那两个警察还要惨。
那两个警察好歹是摔到走廊里,只是晕了过去。
他就惨了,因为飞得太高太远,直接飞出了楼层,掉了下去。
这可是五楼啊......
就像这样摔下去。
那可真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眼看着这一幕发生,感觉自己接连被打了两次脸的带队军官,更生气了。
“你们给我冲进去!抓活的!劳资倒是要亲口问问,哪个蛮子那么大胆!“
他厉声下令,身旁的亲卫部队士兵立刻突了上去。
待士兵们全部冲进教室,他这才慢慢带着剩下的人往前走去。
一进教室,就看到那些学生全都躲到教室最后面的边边角落里,互相拥挤着,仿佛这样就能保护他们不受伤害一般。
他冷笑一声,便不再看那些胆小怕事的蛮子学生。
刚刚转而看向讲台上,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讲台上有一个国字脸的强壮男子,强壮得已经有些不科学了,他都觉得那俩肱二头肌可能和自己的脑袋差不多大。
这样的壮汉,谁看了都下意识的感到有威胁,更何况这还是一个蛮子呢?
不过他很淡定,因为六个亲卫部队的士兵正拿枪指着这家伙呢。
再怎么强壮,也不可能不怕子弹吧?
所以他压根不担心,只是细细的观察着这个壮汉,似乎是想要从其身上找到锻炼身体的秘诀什么的。
“你......有点眼熟啊,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呢?”
他看了对方的脸一会儿,突然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疑惑道。
用的自然是官话,也是一种试探,毕竟一般的蛮子是不会说官话的。
“你认错人了,我没离开过巴洛,也没和华族人见过面,更没有华族人朋友。
你又怎么可能见过我呢?
还有,让你的兵把枪放下,他们吓到我的宝贝学生了。”
他的试探奏效了。
这个蛮子并不一般,不但会说官话而且说得还很好,很标准。
“唉?奇了怪了,长安官话什么时候变成烂大街的“方言”了?”
他忽然又觉得不对,心想。
“咳,你一个蛮子,有什么资格和劳资在这儿提条件?
吓到你的学生?如果我想,我可以让你在他们面前被打成筛子。
到那时他们才知道什么叫‘被吓到’。
而你,你让劳资很感兴趣。
这样吧,你替劳资打拳赚钱,你刚才殴打官员的罪就一笔勾销了,劳资也可以勉为其难的留你一条命。
你看这样如何?”
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他便如此说。
他自认为自己提出了一个好条件,所以这也是不容拒绝的。
这个蛮子要是敢说一个“不”字。
那这“神圣”的讲台上就得见血了。
“你得和我保证,我的学生们依旧可以自由自在的学习。”
没曾想这蛮子还真没说“不”字。
莫不是有读心术?
那自己的想法都被看穿了啊......
“可以,我保证。”
他无奈,只能点头做出了保证。
为了宝贝小钱钱,区区一个不值钱口头保证,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那我也同意,为你打拳赚钱。”
这蛮子也是个痛快人,刚一得到他的口头保证,就同意把自己“卖掉”了。
他可是相当开心了啊。
毕竟......
这么好的沙包,可不好找啊。
第五百一十八章:巷中小屋
这个强壮到不科学的大学老师,在答应了那个带队军官的条件后,又向他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是要和学生们告别。
这没什么好拒绝的,所以他便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人出去了。
算是给这蛮子留出点私人空间吧。
“咱对这个蛮子,还真是好啊!
这样他为了咱的钱去死,应该就不会有什么怨言了吧?”
他在心中乐呵呵地想。
瞧瞧,他都快要被自己那所谓的“善解人意”给感动哭了。
“听我说孩子们,老师以后可能都不能再教你们了,甚至咱们以后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但老师向你们保证,这个世界上一定还存在着正义和希望。
你们现在是自由的,以后也永远将会是自由的。
不要想念老师我。
你们只要记住,老师我正在一个你们看不到的地方,为你们的自由奋斗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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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够了。”
而在教室里呢,那个高大强壮的老师正正嘱咐着自己的学生们,但这些话说得就跟遗言似的,好像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一走是非常危险的,甚至可以说是在劫难逃了。
他的学生们都围到了他身旁,抽泣哽咽着向他说着各种各样的话,但主要都是在表达着对他的深深不舍之意。
因为他实在是太高大了,再加上又是站在讲台上,所以大部分身高都不到他肩膀位置的学生们,只能仰着头看他,同时眼泪还哗哗地往下流。
这样的身高差还莫名有点萌,只不过现在氛围并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把该说的都说了,他冲学生们挥了挥自己宽大的手掌,就要离去。
在学生们不舍得哭泣声中,他终究还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在门口站着的士兵立刻上前持枪堵住了教室门,坚决不让那些学生跑出来。
因为他们看得出来,这些学生很有要把他拉回教室里的冲动。
虽然他们也很奇怪,这些蛮子不是毫无礼义廉耻吗?
怎么还有如此真挚的师生情?
真挚到让他们这些早已经修炼成只会服从命令的“机器人”,都有些微微动容了。
但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作为老牌贵族都护府大将军的亲卫部队,他们都必须是听令行事的杀人机器,绝对不可以存在一丝一毫的个人情感。
如果大将军在这儿,叫他们对着那些学生扫射,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开火。
仿佛刚刚心中有动容的是别人一般。
“你现在完事儿了嘛?”
带队军官不屑的瞅了一眼那些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学生们,然后才冲着那个壮汉不怀好意地说。
在他眼里,这些蛮子就是多事,总是打扰自己赚小钱钱。
“你要记得给我的承诺......我需要先回家一趟,比赛我知道是在晚上,所以你不需要这么着急。
定个位置和时间,晚上我一定到。”
然而他的质问并不起什么作用,这个非但不懂得收敛,还有胆子再次提起刚才那个不值钱的口头承诺。
紧接着还敢提条件敷衍他!
他气得够呛,但是想了半天又觉得这家伙没有理由骗自己,只能点了点头。
毕竟只要这厮赶跑,那自己就可以分分钟让那那些个学生全部上天!
他不信,这个蛮子敢拿自己全部学生的命换一段时间的“自由”(逃亡)。
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自己的钱。
所以安排了人跟踪这家伙。
可是等他回到驻地,刚准备喝杯茶休息休息的时候,跟踪的人居然发来消息,说是跟丢了。
这差点没把他的肺给气炸了。
堂堂亲卫部队下属侦察连的老兵,不然能跟丢区区一个蛮子?而且还是一个职位和军人完全不搭边的普通蛮子?
废物!你怎么不去以死谢罪啊!
当然,这些话也就在心里骂骂,人家可是大将军的亲兵,听话就算不错了,根本轮不到自己这个小官去惩罚的。
所以他只能吩咐人看紧那些学生,一个也不许走脱,如果今晚那个蛮子不到,那就把他们全杀了祭天。
安排完工作,他这才有时间美美的泡一杯西湖龙井,享受一下悠闲地生活,同时等待夜晚时分的到来。
而在另一边呢,那个甩掉了跟踪“尾巴”的“强壮版人民教师”,站在街道边左看看右看看的,确认周围无人监视后,这才绕进了城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
他的家就在里面。
说是家,其实就是一个藏在巷子里的小破楼,早几年就该拆掉了,毕竟周围都已经翻新成了高级公寓楼,这么一栋三层危楼放在这里,实在是太难看了些。
可当年在拆迁的前一天,忽然有个不知名的人,花了大价钱买下这块地皮,这栋破楼才得以保留到了现在。
而今时今日,他就一直住在这么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小破楼里。
他悄悄摸进楼内,矮着身子把吱吱作响地推拉门悄悄关上,然后才微微直起身子踩上楼梯,走向黑暗的二楼。
上到二楼,窗户紧闭,玻璃上还糊了一层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纸,再加上压根就没有灯这种玩意儿,所以黑得吓人。
“你来了?情况如何?”
就是在这样黑得可怕的二层里,忽然传出了么一个声音,着实可以把普通人吓出心脏病来。
但那个壮汉却不以为然,他直接跪坐在了地上,高大的身躯挺得笔直,就像是一杆立起来的老式栓动步枪,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民教师该有的样子。
倒像是......一个军人。
一个强悍无比的军人。
很标准且稳定的跪坐姿势,表明他学习过华族文化。
挺得如步枪一般笔直,并且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晃动,表明他受过多年的专业姿态训练。
准确的说......应该是站军姿。
完全不受惊吓、镇定自若的状态,表明他受过相关的控制情绪训练。
要么就是他早就知道了屋里有人。
但在这样的黑暗中,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换了任何人都或多或少会受到一些惊吓的。
但他没有,完全没有情绪波澜,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那藏在黑暗中的国字脸根本看不到任何表情,说他是被吓出了硬直,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来,估计都会有人相信的。
但他其实就是没受到任何影响。
“一切顺利,今晚我会参加拳击,您的嘱托我一定会完成的。
请您在此静候佳音。”
他无比恭敬的说,严肃得就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向自己的神明许诺。
第五百一十九章:赛场
“我相信你,也期待你的佳音。”
黑暗中那声音的来源缓缓说,同时那紧闭着的窗户也猛然打开了。
借助的有些刺眼的阳关,他才发现窗户边上还跪坐着一个人。
那人很瘦,瘦地仿佛只剩一把骨头。
这样的一个仿佛命不久矣的人,本该无法成为任何人的威胁。
但被这人的目光盯着,他仍然觉得有一种被顶级掠食者当成猎物的恐惧感。
而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如果自己敢向这个瘦木头杆子发起攻击,那么死的就一定会是自己。
这种感觉是没来由的,明明自己手臂上的肌肉都可能比这家伙浑身上下的肌肉加起来还要多,可就是感觉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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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了,他只不过是我的护卫,只要你对我一直忠心耿耿,他自然不会对你构成任何威胁。”
可能是因为他看木头杆子太久了,那个声音的主人实在是不耐烦了,这才出声向他解释,同时还顺便又敲打了他一下。
他把目光转向声源处,只见那里有一个身着灰色华服睡衣的白须老者,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
如果姜蕊在这里,那么她一定会跟这老者拼个你死我活。
因为这个老者,正是苏韵不远万里都要派她过来亲自监督抓捕的目标。
此人,既是前任联邦远海战区的副总参谋长,同时也是目前陆军情报局泰西都护府分局的头号通缉犯。
通缉代号正是:小布莱克
“我必将,不辱使命。”
壮汉弯下了他面对统一联合生命威胁都不曾弯下的腰杆子,仿佛就像是正在面对自己的神明,无比虔诚敬重的说。
说完他就起身离去了,看也不看床边那个枯瘦如树杆子一般的护卫。
他迅速窜出巷子,以惊人的速度穿行在巴洛城中的闹市街头,朝着自己本该今晚才出发前去的目标,飞快奔去。
巴洛城市中心有一座体育场,在巴洛被统一联合占领后便被体育部门废弃,转而迅速被统一联合的人接收,说是要办一些军方的体育项目。
这可不是在骗人或者敷衍回答。
因为统一联合真就是这么干的。
都护府驻军着急了攻城部队,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座运动场改建成适合自己的部队运动的场地,然后先后召开数场不大不小的赛事活动,其中拳击最为引人瞩目,举办的相关活动次数也位居榜首。
拳击相扑、格斗比武,这些比拼力量和战斗技巧的运动,都是尚武的华族之中自古以来就风靡的运动类型。
尤其是拳击和比武,这两样本来就是同一种运动。
但在四百多年前的景瑞年间,在史书上记载说力大无穷的景瑞帝,发明了拳击。
上力大无穷,一拳击面,可使七尺壮汉应声倒地昏厥——《武宗皇帝本纪》
大概意思是......
皇帝力气很大,一拳打脸,可以让一个七尺高的壮汉应声倒地昏厥。
这放到某位面西方蛮子的拳击里,这都可以算是KO了啊。
当然,那只是真·运动性质的。
而这里的拳击,则是从比武运动中分化出来的,单纯比拼力量和闪避以及抗揍能力的运动。
同兼具了华丽和劲爆两种特点的比武运动相比,拳击运动就是很单纯的暴力了。
说是叫“运动”,其实和正常的体育运动比起来,还更显得暴力危险了许多。
景瑞皇帝亲自在拟定好规则之后,他甚至多次下场亲自参赛,并以狂暴的打法横扫赛场,一度包揽了多届皇室比赛的冠军。
当然,这是不是那些宗室亲戚在谦让着皇帝陛下,还不好说。
发展到今天,统一联合之中已经习惯性的让蛮子上去打拳,自己在幕后下注。
赌的,就是那个蛮子能活下来。
蛮子的比赛,就是要你死我活。
不管哪个输了,即便没有在赛场上直接被打死,也会被买下他的华族主人拖下去直接处决掉。
毕竟,对于这种输掉比赛、害自己输钱的废物蛮子。
华族老爷们可从不吝啬子弹。
这和某位面的斗兽场有点像,只不过那个斗兽场要更野蛮一点。
毕竟,华族再怎么鄙视蛮子,也不会让蛮子和野兽搏斗的。
在这里比赛,几乎只会有蛮子和蛮子间的你死我活。
而要想脱离此等地狱,参赛的蛮子就必须为自己的主人赚到足够的钱,或者赢足够多的场数。
这两个没什么区别,都是让他们用自己的运气换取一次又一次的幸存和胜利,直到达到那个遥不可及的标准位置。
而脱离这人间地狱,最神秘,也是最便捷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打赢一个“人”。
一个强到不能称之为人的“人”。
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蛮子在见到这个怪物之后,可以活下来并获得自由。
他们都死了,而且尸体面目全非,浑身都是狰狞的瘀伤,关节都断了,但部分的骨头也断得、碎得七七八八了,整个人都像是一个人皮袋子,里面装着的全是零零碎碎的骨头碎片和重度内伤出的血。
那绝对就是一个怪物,一个喜欢用拳头活活把人打死的冷血怪物。
而现在,又有一个蠢货想要挑战这个怪物了。
“你疯了?你居然想直接挑战那台人型战争机器?不是我说你啊,你这样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我的确想赚钱,但我也没想把钱赚得那么快,那么无耻啊!
主要是少,赚得快但是很少!谁都明白你不可能打赢那个家伙的,所以大部分的筹码都会压到他的身上!
而到了那个时候!我的收益就会被你这个举动压榨得近乎为零了!
我叫你来这里打拳!是为了给老子赚很多很多的钱!不是让你来送死!更不是让你来这里压榨劳资基本收益的!
你这个该死的蛮子!到底听明白劳资在说什么没有?”
那个军官看到他居然提前出现在了比赛现场,本来还是有些高兴的。
但在一听到他要直接挑战那个超级人型杀戮机器的时候。
那个军官立刻就绷不住了,立刻破口大骂了起来,完全不顾周围人各种鄙夷或者嘲笑的目光,摸索着武装带就要直接掏枪把这个惹人生厌的蛮子给枪毙了。
当然,那些鄙夷和嘲笑,都只是针对他骂蛮子的举动。
面对区区蛮子,居然还要浪费口水?
这完全不符合,统一联合军方对待蛮子的一贯作风。
不就是蛮子嘛,杀了也就杀了,奴隶市场里一大堆,还都是没上奴籍的便宜货。
更何况这还是个打拳的蛮子,基本就是最不值钱的一次性用品。
犯了错还不干掉,难道留着过年吗?
第五百二十章:小钱钱
可不管他再怎么生气,终究还是没法下手把自己今晚的拳手干掉。
毕竟他是下了注的,说什么也必须要推一个打不赢但是能打出节目效果的人上去给自己捞钱。
筹码都只是次要的,今晚可是有军中要员来观看比赛,让那些大财主满意了,自己的小钱钱自然就不用愁了。
笔趣阁
然而现在出了大问题啊!这个蠢货蛮子居然要直接挑战那个“怪物”!
这比赛还有什么看头?估计就是一拳结束战斗的事。
如果比赛只是这样无趣,那么那帮大财主们一定不会满意的!
而自己的小钱钱......
就要飞走了!
他倒是想拿那些学生威胁,但人家对这比赛的规则已经了如指掌了!直接站上擂台指名道姓的要挑战冯森那个怪物!
这种公开的挑战是不能取消的,也不容许任何人去干扰的。
哪怕发起挑战的是一个蛮子,华族人也不会去做任何改变。
这是硬性规定,也关乎华族数千年的仁义礼智信中的义和礼,但凡是一个脑子正常的华族苗裔,都不可能在这种挑战上面搞任何小动作。
所以他没办法了,哪怕他现在让人去杀光了那些学生,这场可恶的送死挑战也不可能被阻止了。
当然,这对他来说是赔钱挑战。
而且赔得会非常多。
因为他的注都压在一个特定的地方。
准确的说,是压在了那些土财主的满意程度上。
他赌的是赏钱的金额,开设这个运动场的是整个泰西都护府军方,哪怕是当地驻军的旅长、师长,甚至是军长来玩儿了,都要打赏些钱意思意思。
而职位越高的,给的赏钱就下意识的会多一些。
毕竟自己官儿大,钱袋子也大,这里还是自家兄弟凑在一起开的场子,要是给的赏钱少了,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所以这些将军们给的赏钱,杂七杂八加起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而他堵的就是这一笔笔赏钱。
只要这次比赛实际得到的赏钱等于或超过了他赌的金额,那么他压进去的钱就能翻倍拿回来。
等于则翻一倍。
超过百分之十则翻两倍,超过百分之二十则翻三倍......
以此类推,他下的注将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和倍数增长下去,如滚雪球一般的,最终让他一夜暴富都不是不可能。
这种下注方式赚得的确是快,但赔起来也是能要人命的。
如果实际赏钱少于他赌的金额,哪怕只少了一个金元,不但他压进去的钱要直接被减半,而且他还要反向再交一倍的钱。
如果少了百分之十,那么他的压进去的那些钱就一分没有了,而且还得倒贴进去两倍的钱。
之后就以此类推了,总之也会赚钱的规则差不多,也是跟滚雪球似的。
只不过......这个是越赔越多,赔到你倾家荡产、砸锅卖铁,最终还是无力偿还只能引颈自尽为止。
他可不想引颈自尽,毕竟那样死起来可太难看了啊。
咱是什么人,就算不能长生不老那也得光荣退伍,快快乐乐地过完下半辈子,然后寿终正寝吧?
对吧对吧,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我都要为自己的通情达理感动了呢。
可这话又说回来了,现在这种情况很明显就是不让咱活到退伍的节奏啊!
“这是要死啊!现在该肿么办捏?”
他看着在拳击擂台上活动着身子,时刻准备上阵开赛的某人,心想。
有道是:神在给你关上门的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这不,他的那扇“窗”刚好就来了。
“那个?请问一下,您是今晚比赛的参赛方之一是吗?”
一个侍者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如此试探着询问他。
见他点了点头,侍者才继续说:“很抱歉这样突然打扰您,因为您的参赛选手突然窜改比赛对手的行为,有些扰乱了本场比赛的规则和秩序。
我们会场方面不希望此事闹大,所以还请您不要过多声张,我们会为您和您的选手提前联络冯森先生。
保证不会影响您的参赛流程。
另外,这些是本会场的赔偿,还请您多多包涵了。”
听了这侍者的话,呆愣着靠本能接过递到自己手里的一张银色金元卡。
他都懵逼了,原来还能这么玩儿的?
本来,他还害怕会场方面会追究自己这样破坏了规矩的责任。
没曾想这会场方面和自己想的非但完全不同,而且还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他们居然认为这些都是会场方面这边的责任?而他还能拿到赔偿?或者说是伪装成赔偿的封口费?
银色金元卡啊!十万起步啊!
劳资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啊!
因为金元的实体货币只有金币,使用和携带都非常不方便,但那些上流社会的大老爷们又喜欢拿着实在的东西,不喜欢小年轻玩儿的那种啥啥虚拟结算。
所以专门为上流社会服务,职业管理金元发行和流通的帝国皇家银行,发明了类似早年间银行卡形式的小卡片。
这种卡片被称为金元卡,分为金银铜三种级别。
卡内储存的金额都是固定的。
金卡为一百万金元
银卡为十万金元
铜卡为一万金元
换算成统一币,估计都要找比兆还大的单位才能计算了。
要不然怎么说,统一联合是由两个若近若离的资本社会拼起来的庞然大物。
纸醉金迷的上流贵族社会。
穷困潦倒的下层平民社会。
用一种畸形的稳定结构,勉强维持住了统一联合这台战争机器的运作。
这个结构其实一推就会垮塌,只不过被压死的一定是在下面的平民,上流贵族撑死了不过是摔一跤,不痛不痒罢了。
有人说,如果一张金元卡流落到平民社会之中,很可能会引起金融危机。
因为仅仅是那一张卡,就是足以撼动下层股市行情的庞大资本。
当然,这种说法是出自上流社会的那些贵族子弟,在靠拿钱砸进去的名校读了几天经济学后胡扯出来的屁话。
这种言论,被那些下层真正一路苦读上去的经济学者,给当做笑话来看。
有人问为什么。
“开玩笑,咱们下层的人根本就不认识金元卡是什么,我读了半辈子的书,你不和我说我也不认识。
不知道的,可能就当成是稍微漂亮点的广告小卡片给丢了。
就这还金融危机?想太多!”
一个时时刻刻都在埋头苦读的书呆子教授如此很敷衍的回答说。
这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阶级,在你眼中看来很重要的东西,在别人眼中看来可能根本就不认识,更别说知道价值了。
当然,对于现在正死死篡着金元卡完全不肯放好的某人来说,这玩意儿的价值就显而易见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逗笑
这简直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自己的感受。
惊喜?懵逼?疑惑?
估计全都有吧。
反正这年头有钱就是爹,给我小钱钱还帮劳资干活儿擦屁股的,更是爹的爹!
他这次投进去了三百多金元,是他存了好几年的私房钱,原想着能赚个几千回来花销花销,这会儿估摸着得赔光了本钱,而且还得倒贴好几千。
不过他捏着手里的金元卡,感觉这次也不算是特别亏。
要不是那个蛮子胡咧咧的要找死,就这一万金元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啊!
哪怕是按照原先的计划,他估摸着最好的情况也就是赚个两千出头,根本不可能有这一万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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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哪怕是全赔了,他估摸着也得剩下个四五千。
这一来一回的,他感觉自己反倒还多拿了两千左右,就这样他能不高兴吗?
非但没有赔光当裤子,甚至还超额多赚了不少。
这次回去可长脸咯!
看家里的那个丑婆娘,还敢不敢说自己没用!还说自己挣不到钱?!哼!
他乐呵呵地凑到台前,吩咐着几个手下上去帮那个蛮子松松筋骨,希望这家伙能打得好看一些。
至少也得和那个人形怪物纠缠拉扯几个回合,增加点比赛观感,也好让那些将军老爷们看的开心些,多给些赏钱,自己的损失也能少一些。
他已经不报希望能拿回本钱了,只求损失能压就压一些。
这一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但不管怎么说,若是赔得太多了他也没法儿向老婆大人交差啊!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正思考着怎么和老婆解释自己异常的收入进账,那个蛮子却忽然凑了过来,又问了一个让他不耐烦的问题。
一个将死之人哪儿来那么多屁话?
不过看这货也快要死了,他就打算勉为其难的再答应一个要求吧。
再卑贱的野蛮人,也是有资格倾诉出自己遗言的嘛。
所以他就假笑着点了点头。
这蛮子也不和他客气,见他同意了就立刻抛出问题。
“南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听到这么个问题,假笑着的脸上瞬间就变了脸色,表情以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阴沉沉的黑脸,仿佛被触碰到逆鳞的老龙,用满怀杀意眼神狠狠盯着眼前的这个蛮子。
这个壮实的蛮子被他这么盯着,居然下意识的避开了一点,仿佛他的目光里真的有夺命刀子,绝不能干坐着等死。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大学老师为什么要关注这种事情?不要在这种时候让我怀疑你的身份,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我允许你换个问题,这也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好好把握,认真思考,再问错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反正你晚上也是要死的,还是会被活活打死。
让我杀你反倒是给你提前解脱,而我不过是多损失一点钱罢了。
你问吧,我赶时间。”
他冷冷地说,甚至连自己的小钱钱都抛之脑后了,冰冷的眼神不再有丝毫猥琐和对钱财的贪婪,只剩下无尽的冷酷杀意。
“行吧,那我换个问题......你真相信我今晚就一定会活活打死吗?”
这蛮子也是识趣,知道刚才那个问题是绝对不该问的,便换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这次问得他都乐了,控制不住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又看到那蛮子的国字脸,就再也忍耐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真TM是个人才啊!讲笑话的人才!逗得劳资都有点不舍得送你去死了!
你这样问根本是根本没有意义的。
不是我相信你会不会死,而是你的死已经成了必然会发生的事件,至于会不会被活活打死还有待商榷。
毕竟,你能不能撑过那家伙的第一拳都很难说啊!
哈哈哈哈哈哈......”
他都快给笑岔气了,笑着笑着还能抽空给这个蛮子讲清楚道理,简直都可以说是华族人中的模范主子了。
他也乐得给这个将死的奴才解释,毕竟这年头,那么会给主子逗乐的蛮子奴才可不多见了啊。
能找到像这样一个稀有物种,他多浪费点口水又算得了什么呢?
“有那么好笑吗?哈哈哈,好吧,我也知道你的答案了。
不过你放心,你的钱必然会原封不动的回到你的手里,同时到你手里的还有翻了十几倍的奖金。
我从不讲虚的,说到做到。”
他又懵逼了,被这个蛮子惊世骇俗的话语吓到懵逼了。
心想这货怕不是个傻子?还是说这世上真有蛮子能打赢那个怪物?而且这样神奇的蛮子还刚好被自己找到了?
娘希匹的,这世上有那么多那么刚好的巧合吗?劳资今天是不是撞大运了?
还是遇上了个真·深井冰?
他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那些大话也全都是各种不信任。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出言讽刺。
看着那蛮子在台上锻炼的样子,他打定了主意。
如果这货真的赢了,他决定大发慈悲的还这蛮子自由。
如果死了,那么他也要给这个新收的奴才好好收敛尸体,也算是为他能逗笑自己的而给的一个恩典吧。
只是好可惜啊,这样的蛮子若是能拖回家里好好驯服,一定是看家护院的好手。
这么想着......
他心中竟然爱有些“不舍”了起来。
时间飞速流逝,不知不觉这里的天就黑了下来,他还是没有习惯这里五点多就开始天黑了的日子,此时正眯着眼睛看天。
想着,这个时候在长安家里应该还是太阳高悬着的时候吧。
老婆忙着做晚饭,儿子正在飞快的往家里赶,女儿把早上做好的便当热一热,吃完了就要去上舞蹈课了。
而自己呢,只能凄惨的待在这万里之遥的陌生土地上。
吸着劣质烟,看着夜空,忍受着蚊子的隔着骚扰和叮咬,十分无聊的等待着夜间拳赛开始。
为的,也只是那三百来金元的押金。
还有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奖金......更有可能是看了能让自己心梗的大额赔款。
这日子苦啊,但为了家人,他还是得咬紧牙关继续坚持下去。
一阵旋翼轰鸣声传来,陆航巡逻的直升机又跑来凑热闹了,每天晚上拳赛总要来这么一遭,也不见他们嫌烦,反正他这里是真的很烦了。
冲那在黑夜中低空盘旋的直升机,悄悄竖了一个中指。
觉得这样舒服了之后,他这才吐掉了挂在嘴角的烟屁股,朝运动场里走去。
第五百二十二章:扫荡
华族人自古以来就是不安分的,对于打仗杀敌更是有种诡异的渴望。
蛮子的脑袋就等于军功,那么多年下来都是这样的。
旧帝国巅峰时期,满大街的胡人蛮子都只能战战兢兢的躲在胡人巷里,这是帝国政府专门为境内胡人分配的居所聚集区。
把胡人蛮子凑在一起,一是方便官府进行管理,二是方便下杀手。
最疯狂的武宗朝时期,经常有长安禁军的丘八跑去胡人巷杀人,提着一个蛮子的脑袋就能去找上官换两贯赏钱。
把带血的钢刀擦干净后,就带着兄弟们去明玉坊好好快活快活。
就这,大理寺和鸿胪寺从不管。
胡人蛮子嘛,死了就死了,脑袋还能发挥一点余热,为帝国的“娱乐”产业贡献一点利润,这样不好吗?为什要管?
那时候可真是丘八们的快乐时光,缺钱了就去胡人巷“提款”,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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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于蛮子来说却是人间地狱,每天出门之前都要写好遗书给家人,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会不会被那些丘八看上。
知道出门是为了生计,所以家里人也不会哭哭啼啼的,只是默默收起遗书,不停的在心中祈祷,希望今天不用打开。
如果过了放工时间一两个时辰还不见家里的顶门杠子回来,那估摸着就可以去城外乱葬找尸体了。
时光荏苒,到了今天,像武宗朝那般的快乐时光一去不复返了,统一联合总是顾及自己的名声,严厉禁止并打击那些丘八杀良冒功的行为。
特别是在这泰西都护府,满大街的蛮子居然一个都不能拿去换钱!
大将军说了,有杀良冒功的蠢货,直接押送回国收监,宣判之后估计得在牢里关上好几个月,赔偿几百金元。
宪兵队也对此十分配合,前段时间哪怕是在街上抓一个有嫌疑的蛮子,都可能被宪兵队那些扑街仔揪住盘问。
搞得抓个蛮子都紧张兮兮的,恨不得把自己的枪塞到蛮子手里,让他们看起来更具有威胁性一些,省得宪兵再上来烦人。
可是这巴洛满大街都是蛮子,眼馋得那些丘八们直流口水,却又都无可奈何。
憋了好长一段时间,幸得太祖太宗在天之灵保佑,如今他们终于没了枷锁,可以肆无忌惮的向那些蛮子发泄自己“兽欲”。
没错,还真就是“兽欲”。
虽然难听了些,但一帮看到蛮子就眼冒精光,跟凶兽饿了很久见到猎物似的。
这不是“兽欲”还能是什么?
这会儿巴洛街上都乱了套了,到处都是满大街抓人的士兵,他们干的事简直就像是某位面的GZ进村,甚至比那还恶劣。
一脚踹开门啥也不说,直接对着里面就扫射一通,打不打死蛮子还另说,总之气势一定要足。
打死还好说,直接让由大批蛮子合作者组成的清扫队来清理就好了,最轻松的办法就是连尸体带房子的一把火烧掉,反正这些蛮子也没地方可以埋,运走了也是被集中起来焚烧的下场。
还不如和自己的房子一起被烧,这样下去见了阎王爷还能有套房子贿赂,指不定阎王爷心情好就送个富二代投胎呢?
这样对谁都好不是?
如果好运没被打死的,或者房门质量比较好,一脚踹不开那种。
那就暂时还有活路,反正人是肯定要被抓走的,拽出房子后直接集中塞进超载装着几十个蛮子的卡车上,运到郊外的某些隐蔽地方,再做集中的“处理”。
上门“服务”针对的目标都是那些街区内有人被查出参与过抵抗和暴乱的,整条街区都会遭殃。
统一联合那些丘八从来都是贯彻: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道理,只要街上有一个人做错了事,那么整条街的人都得和那家伙一起陪葬了。
但是,前段时间的暴乱和抵抗规模实在是太大,涉及范围也太广,进而被牵连的蛮子也实在太多了。
六个师,除了部分警戒部队外,几乎是倾巢而出,数万军队涌入城中,在城中扫荡一般的四处作恶,搞得满城风雨。
虽然相比起千万人口级别的巴洛,他们这几万人还是有些不够看的,但一座城市和上千万的平民,是根本无法和几万成建制的正规军相媲美的。
他们凑在一起,哪怕是这里再发生类似之前罗泽塔尼亚那般的暴乱,也足以在最短的时间内镇压,顺别干掉绝大部分参与暴乱的愚蠢蛮子。
所以在城中躲着的那些个造反分子和所谓的抵抗组织,都只能避其锋芒,想着暂时隐忍一下,熬过这段时间再行起义。
但那些撒开欢儿的丘八们,做事实在是太不地道了,上述那两波蛮子的家眷都大受牵连,所以不得不跳出来进行小规模的抵抗活动。
毕竟至少先得救出自己的家人啊。
然而他们那点不痛不痒的抵抗,在正规军的铁蹄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就像是你在大街上看到有头暴龙正在追杀你的家人,你拿一块石头砸过去,那石头也就比暴龙的脑仁儿大一点。
你觉得这会有用吗?
这用屁股想都知道没用吧?
但为了家人,那些愚蠢的造反蛮子还是朝那恐怖的“暴龙”,一次又一次的丢出了软弱无力的石头。
结果嘛,每一次都会被“暴龙”吃掉。
吃得连骨头都带不吐的。
这时候已经入夜了,五个蛮子背着大大的帆布背包,拎着步枪,瞧瞧摸向前方不远处正在扫荡的统一联合巡逻队。
他们几个其实是一个街区出来的,原来有三四十个好汉,每个都有枪,在乡村郊区偷袭过不少统一联合的巡逻队,缴获了许多粮食和武器,可以说是小有成就的一股抵抗力量了。
但是在白天的一场战斗中,他们才真正见识到了统一联合正规军的厉害。
明明是他们先偷袭开火的,而且是从街道两边同时集火扫射,形成了游击中最常用的交叉火力。
他们就是靠着这招,击败了好几支十余人的统一联合巡逻队。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巡逻队其实都是战斗力堪忧的仆从军。
要么是投降的联邦伪军,要么就是那些卫星国和附属国出来的杂牌仆从军,战斗力基本就是个笑话。
而白天他们面对的,才是货真价实的统一联合正规军。
交火开始的时候,他们便杀伤了七八个在队伍外围警戒的士兵。
但也就这样了,反应过来的士兵立刻开枪压制住了他们每一处火力点,把他们偷袭的优势降到最小。
然后轻重机枪覆盖、枪榴弹和班组用轻型迫击炮支援,步兵再从两边包抄。
这一轮交火结束后,他们那三四十个人几乎全没了,当时活下来的只有四个,有一个还身受重伤,没等到晚上就死了。
现在这五个,有两个还是死去同伴家里的孩子来着。
第五百二十三章:悄声
所谓父死子继可能就是这样吧,这两个孩子才不到二十岁,就要接替父亲参与到这场看不到希望和未来的无谓抵抗之中。
队伍中仅存的三个“老兵”,心中充满了说不出滋味,五味杂陈的。
即便明知道这次行动就是去送死,白天还能有幸存者,这次五个人怕是全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但他们没有办法,硬着头皮也上。
因为这不是他们自己的战斗,这是他们和他们那身后成千上万,因为统一联合的残暴统治,而早就受尽了各种苦难的黎民百姓共同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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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可以退,唯独他们不可以。
他们这些“战士”都是受一个庞大的地下抵抗势力指挥,虽然他们从未见过这个势力的高层人物,但在一次又一次战斗中,还是相信了这个势力的正确性。
他们所有人,都愿意为上面发下来的一个命令,战斗至死。
不为别的,就为解放自己身后的家人和亿万同胞。
白天他们有三四十个人,其中百分之九十人都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死。
现在他们只剩下三个人,相比起先行一步的兄弟们,他们已经多活了很久,现在估计也是时候了。
只是可惜了那两个孩子啊......
“都小心点,那些该死的华族恶棍可是非常有警惕性的,别被发现了。”
阴影中,一个看着年纪稍大,似乎是这支五人小队的主心骨的男子轻声说。
其余四人围在他身旁,都点了点头。
不远处,一处宅院门口被三辆军车和一辆步兵战车围住,两个士兵正站在大门前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外围有更多的士兵站在车灯前警戒,一辆军车上的机枪手叼着根烟显得十分悠闲,不时提出一口烟就和靠在车边的战友胡扯几句。
类似这样的队伍,城里现在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个,虽然所用装备和车辆的构成都不尽相同,但人数都差不太多,向眼前的这支已经是人数最多的一类了。
一辆步兵战车荷载十一人,包括了驾驶员和炮手。
军用越野车都是荷载五人,三辆加起来有十五人。
加上步战车,一共二十六名士兵。
好家伙,是他们这五个人的五倍还要多上一个。
更别说人家更好的装备和载具,这战斗力根本不成正比嘛。
他们如果现在就A上去,多半是一个照面就被人家全给干掉了。
所以这行不通,他们没打算真送死。
怎么样总要拉多几个垫背不是?
“都压低脚步,跟着我。”
五人组中的主心骨,压低了声音通知同伴一句,随即便起身悄悄朝那宅院侧面的院墙方向摸去。
他走得很快,但声音相当小,可见已经是干这种事行家里手了。
至于剩下的四个人,每个孩子都由一个老前辈照料着,稍慢一些的跟了上去。
有个孩子走得急了些,一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空的啤酒罐子,动静太大,直接引来了那边几个士兵的注意。
那些士兵也毫不客气,直接朝着声音传来的大概方向,就是一通点射,有好几发还真那么差一丁点就打中那个孩子了。
当然,差一丁点也是差,所以那个孩子只是受了一点惊吓,并无大碍。最后还是在前辈的帮助下,他才勉强走到了宅院侧面的阴影中,和同伴汇合了。
他们刚到位置没多久,就有三个士兵走到了刚才他发出动静的位置,开着战术手电四处搜查了一下,确认没啥事之后,这才吹着口哨转身走回去了。
就这,也把五人组吓出了身冷汗。
队伍的头头,很严肃的瞪了那个搞出动静的孩子一眼,虽然并没有出言教训,但那眼神也足够清晰表达出他的怒意了。
可怜的孩子只能低下头认错,这种险些害死所有人的大错,仅仅只是被瞪,这都已经是非常“法外开恩”了,当然得知错。
但紧接着,另一个孩子也出问题了。
“啊......呜呜......”
这个孩子站在比较靠里面的位置,忽然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幸好负责照看他的老前辈反应迅速,及时捂住了他的嘴,不然就真是要酿成大祸了。
但所有人还是都僵住了,全都死死地闭着嘴巴,生怕再发出一点声音,同时竖起耳朵听那些统一联合士兵的动静。
等了得有一分多钟,他们甚至还能听到那边传来了一阵阵笑声,这才确认自己并没有被发现。
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可是带队的男子更生气了,气咻咻地走到那孩子身边,想问这小子为什么乱叫。
走过去一看,那个孩子正惊恐地往老前辈身后躲,似乎刚才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
他问过之后,顺着那孩子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后他就又僵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尸体,一整排的尸体。
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黑暗中,仿佛根本没有尽头一般。
他没有害怕,毕竟见过的死人早就比见过的活人还多了,根本不会害怕了。
他只是陷入了深深的悲伤。
尸体都是头顶朝墙趴着的,每一个都是后脑勺中枪,子弹直接贯穿了颅骨,打到了前面的墙上,也在那墙上溅了一堆血,隐隐约约还有些“碎片”。
虽然早就见惯了,但这些尸体全部都是自己的同胞啊......而且大都是无辜的,凭什么他们就要被杀掉?凭什么?!
他心中的怒火无法自抑,猛地往墙上打了一拳,吓得同伴们又是一个冷颤。
幸好,这拳头击打在水泥墙上声音并不算大,否则......
一个老兵上前拍了拍的肩膀,算是一种安慰吧,但并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排成一排来枪决的方式,统一联合早就用烂了。
像这样的杀戮现场,在这城中随便一堵墙都能找到。
因为太多了,被牵连的人太多了。
就这样杀,杀了一天都还没杀完。
如果按照旧帝国夷十族的杀法,这会儿城里之少也灭了好几百个“十族”了。
“如果今晚你们有谁活下来了,就要永远记住这一幕,永远刻印在你们心里!绝对不可以忘记!”
他猛地转过身,恶狠狠的看向自己的兄弟和晚辈,沉声说。
当然,他还记得压低声音,尽可能的把自己愤怒的“咆哮”声压到了最低。
见大家都严肃地点了头,他这才擦了擦泛红的眼角,准备进行下一步行动。
而与此同时,就在宅院大门那边,又有一辆军车开了过来。
而且还是一辆,已经被改装得面目全非的军车。
第五百二十四章:一脚
这辆军车被拆掉了顶棚,大大加宽了车身和后排座位宽度。
不为别的,只为能容纳一位体型十分特殊的乘客。
这个“特殊”,其实就是极为异常的高大魁梧了。
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端坐在那辆军车后座上的高大身影身上。
后排的座位就坐着那一个人,也就是这一个人的屁股,把整个加宽了的车后座都几乎填满了。
太TN高大了,而且应该很重,军车都快被压成类似超跑的那种超低底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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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军车停在路边,那高大得不像话的身影站了起来,然后一步跨出车,车门都不需要打开。
待其下车站站稳,那辆军车也因为突然且巨大的重量变化,像车底装了弹簧似地反复“Duang Duang”弹跳,十分地喜感。
司机也被震得够呛,打开车门,扶着车身才勉强没有摔倒。
站到那个高大如山一般的人身旁,他甚至都没有到人家的皮带位置。
但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让人十分尴尬的身高差,在一众人疑惑地注视下,他咳嗽一声就开始向在场的人介绍,自己身边这个大块头的来路和身份。
“咳,这位是冯森冯都尉!供职于帝国武装部!听闻你们正在抓捕联邦一位高级科研人员!特此前来协助!
至于说代价嘛,只需要你们把那个科研人员交给我们带走就好!”
一帮人听了他的话,也不敢怠慢,毕竟都尉这种荣誉军衔是只有贵族才可以被额外授予的。
总之只要是贵族,他们这些普通的小兵就没有怠慢的理由。
所以这会儿啊,该行礼的行礼,该敬礼的就敬礼了。
华族人和非华族人还不一样,华族人得用本族内部的礼仪,非华族人就只能是用军礼了,也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就是自家人和朋友的区别。
华族在这方面非常严苛。
毕竟礼仪之邦嘛,对待礼仪,再怎么严格也不为过。
放到古代,失了礼可是要被判定为化外蛮夷的。
这年头就松了很多,失了礼最多也就是被鄙视一下,没到开除“族籍”那么严重。
但再怎么样,骄傲的华族儿郎们,也不会愿意被别人鄙夷,所以他们行的礼都是端端正正的,让谁都找不到一点毛病。
见他们行礼行得端正,给大块头开车的司机也就满意了,随即拍了拍大块头,示意他可以立刻“开工”了。
这一个轻飘飘地小动作,却像是启动了那个大块头的某个机关,让那副高大魁梧得有些骇人的身躯,动了起来。
因为太高了,在场的人一直都没能仔细看看这大块头的脸,又或者说根本没有那个胆子来抬头去看。
毕竟这压迫感太强了,光是站在好几米外都能让人呼吸困难。
气都喘不过来了,还想着抬头?
可现在人家都要走过来了,你还不看也实在是显得太刻意了吧?
于是他们的就都悄悄地瞟了过去。
然而这样小心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根本看不到人家的脸。
那大块头带着一种全罩式头盔,根本瞅不见脸。
若不是身上还穿着加到号的军装,这些丘八们可能会以为这是个深井冰啥的。
毕竟,哪个正常人会在这个季节带着全罩式头盔出门啊!
难道不会闷吗?不会热吗?不会透不过气吗?
他们都很疑惑......
可看这大块头步伐稳健,完全就不像是要被热晕了的样子。
难不成着头盔里自带小空调?
也就在他们各种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块头则径直走向那扇门,那扇被两个丘八鼓捣了半天都弄不开的门。
被他......一脚踢开了。
只见他随便一脚踢过去,两块门板瞬间就如炮弹一般飞入院中,其中一块还以十分惊人的威力,撞塌了院内的一座假山。
要知道,刚才那俩丘八可分别是专业的工程兵和技术兵。
专业的都半天没能把这门弄开,工程兵气得都想用炸药了。
结果这大块头来了,直接用蛮力,一脚就TND给踹开了。
那俩“专业”的觉得老脸生疼,仿佛这一脚就是踹在自己脸上的一般。
这威力不对劲啊!
于是懂行的技术兵悄悄走上前,观察研究了一下断裂的门框和门板连接处。
然后他就惊奇的发现,这竟然是由一整块某种高强度合金制作的组件,直接拼接构成的。
特点嘛,就是又贵又硬,还很重。
高强度合金是军用物资,自从地球上各种资源开始枯竭,合金的原材料,也就是各种天然金属也越来越少,
这些年价格蹭蹭攀升,连军方买的时候都得掂量掂量,不敢随便下大订单。
因此,其价值就显而易见了。
而正因为是军用合金,其硬度和可塑性都是重中之重。
毕竟是用来组装高级战争兵器的,直接关乎到士兵的生命和战斗的胜负。
所以硬度就十分重要了。
至于重量嘛......
因为军方用的很贵,所以黑市里的其实大部分都是民间用的低级版合金。
当然,卖还是卖的军方价格。
要不然黑市商人怎么赚钱呢?
低级版的合金,除了比军用版的质量稍次一些,最大的区别还是重量。
同等大小的两块合金,民用的比军用的能重上几十倍。
这是工艺上的差距,弥补不了。
那技术兵一眼就看出,这断口就是用的低级版合金。
那么......
光是这两块三米多的门板,就起码得有一两吨重了。
可就是这样沉重而坚硬的门板,居然被那大块头一脚踹飞了???
他感觉人生很幻灭,好像满世界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弱鸡似的。
不过他回头一看,看到同样惊叹且懵逼的同伴们,心中便释怀了。
人都是这样,丢人或倒霉的时候,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心里就会舒服不少。
这会儿门也开了,那个大块头早就先一步走了进去,他们这些人可不能落后。
于是,他这个担任这支队伍临时指挥的技术兵上尉,便下令向院内突进。
除了在外留守的十个,其余十五名士兵再加上他自己共十六人,追着那个大块头就杀进了院子里。
但他没想到,这院子很大,大得都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至少那个大块头已经不见踪影了。
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和中间穿插着的各种迷你花圃和喷泉、假山,一路绵延进到那宅院的深处。
很深很深,他即便是踮起脚,也只能依稀看到里面建筑的屋檐罢了。
看来就十几个人搜查这里,还是远远不够的啊。
第五百二十五章:熟悉的庭院
“联络附近的友军,我们需要大队人马来扫荡这座大宅院。”
他回头冲一个部下吩咐说,然后自己就沿着小径慢慢走去,徒留下那个小兵在哪里摆“黑人问号”。
大哥!你才是技术兵啊!
联络友军协同作战是你的活儿啊!而且劳资就是一个屁大点的小兵!人家友军也没有那义务服从我的调遣啊!
这可怜的小兵在心中吐槽,身体却很诚实的开始联系附近友军了。
没办法,官大一级都能压死人,他大自己何止一级啊。
还是得听命行事,低调做人。
其他人也被这院子迷住了,甚至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好像是置身于长安某处贵族家中的庭院一样。
的确,这个大院的风格完全就是照搬古华族传统的庭院设计,甚至连种的花花草草和放的假山,看起来都像是长安那些有名的匠人出品。
虽然在场的没一个是贵族,连似乎是贵族的那个大块头都不知所踪了,他们这些人本不应该对这些昂贵的陈设熟悉。
但他们都是长安人士,而长安最不缺的就是贵族和贵族的宅院。
皇城脚下的几个坊市,全都是那些贵族扎堆的地方。
以前是方便他们早上参加朝会,现在就是靠住在好地段装逼了。
当年统合会攻破长安,很多保皇派的贵族都放弃了自家在长安的宅子,拖家带口的跑去自己封地或者直接回老家了。
那些宅子统合会也没动,早年间还有几个大商人买了下来给自己装逼。
多贵他们都肯出钱,最贵的一座甚至卖出了八千八百八十八万金元的奇葩价格。
但买下的商人说很值得,因为那台宅子出门左转几百米就是坊门,出了坊门再往右走几百米,就是皇城的南大门。
“爷们儿也是万岁爷的邻居了!”
那个土嗨商人如此说。
吃到了卖宅子好处的统合会,大卖特卖了好几套,居然靠着这些进项,撑过了开国初期的经济困顿时期。
卖到最后也不剩几座了,于是政府就捐给那些相关的文化保护组织,也算是彰显了一下“冥主”社会的自由。
那时候长安的中小学校,都会组织学生去参观那些宅院,说是让学生们见识见识封建贵族阶级的奢靡享乐之风。
其实真挺搞笑的,能住在长安的孩子早就见惯了这些“奢靡之风”,因为他们也勉强算是受益人之一。
跟既得利益者讲封建的坏处?
笑话,那就跟拖着资本家去看那些底层血汗工厂似的。
资本家的内心不会有丝毫波动,只会觉得这些工厂在为自己制造财富,很开心。
所以啊,这些长安长大的丘八们,对这些宅院其实并没有厌恶,甚至还会有种熟悉的亲切感,就是因为这样。
他们虽然不是贵族,但老长安人的骄傲让他们并不觉得的自己比贵族差很多。
但让他们很奇怪的是,这座远在异国他乡的宅院,居然不比自己印象中见到的那些贵族宅院差。
有些地方,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少这些假山和花圃,光是从长安制作完成再运到这里,价格就远比在长安先做先装要昂贵许多。
蛮子都那么有钱吗?
这不应该啊......
也不公平!
哥儿几个老长安人了,混了几辈子出身也没混出个名堂来,现在还和一家老小挤在小宅子里。
没曾想这万里之外的蛮夷之地,居然还有混得比自己好得多的蛮子?
这个不能忍!换做是谁都不能忍!
于是他们不爽的开始搞破坏,比如摘几朵花下来悄悄弄到战友头上,然后笑话他是花姑娘。
又比如爬上假山,手里抱着下面战友扔上来的摆件瓷器瓶子,摆姿势就让战友帮自己照几张好看的,等会儿就发回去给家里人好好看看,看看自己的“快乐生活”。
总之他们几乎是在各种搞事,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正执行着任务呢,也不知道要正经一点。
不过长官都已经走远了,现在这里也没有人能管得住他们了。
至于说任务,不就是抓人嘛,反正他们查探过,这宅院只有大门一个出入口,要抓的人据说还是个花甲老头,除非他长了翅膀会飞什么的,否则就根本不可能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任务还不急,长官也不摧,那他们还急什么?皇上不急,太监急吗?
所以他们撒开欢儿的玩了起来,仿佛就丝毫没有要履行军人义务的打算。
而那个给大块头开车的司机,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这家伙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一进来就东拐西拐的绕进了一条小径里,不见了。
那帮当兵的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事实上按照他们现在这种状态,估计有人站在他们旁边打灰机,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异议。
牛逼点的,或许还会当场加入打灰机的行列呢。
这就是俗称的从军后遗症。
准确的说是其中一种后遗症,在统一联合军中,当兵太久就会出现这种状况。
平时被军规和长官逼得太紧,导致他们的精神状态长期紧绷,一旦开始放松就会迅速失控,变成类似嗑了药的状态,甚至比那还要严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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嗑了药是出现幻觉才导致的失控,而他们是完全清醒状态下的失控,两者之间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为了遏制这种糟糕的现象,陆军总参谋部才规定了部队轮换机制,让每一支部队都能得到一定的休息和放松。
但这招用多了,也就没用了。
丘八们要的是见血,要的是杀戮。
这些上不了战场,只能偶尔打打抵抗军和反抗组织那些逆贼,这样的日子根本就不足以让他们宣泄心中的杀意。
所以他们一放松还是这个吊样。
简直就像是一群哈士奇,还是见到什么都想要毁掉的普遍类型。
但千万不要当他们现在好欺负。
这时候,正是他们将心中的杀意通过某种形式慢慢释放出来的时候。
谁要是在这时候惹到他们,那么就会面对倾泻而出的杀意洗礼,最终被这帮发狂的丘八们撕成碎片。
但某五人组并不明白这一点,早已经在这院内埋伏好的他们,都已经悄悄把枪口对准了那些憨笑着玩乐的士兵们。
这片院子很大,而且各种装饰陈设也非常多,所以可供隐蔽的掩体也很多。
“准备好.......听我的枪声。”
其中一座假山后面,五人组中的头头正举着步枪,悄声说。
他的声音通过缴获来的通讯器,传达给了位置不同的其他四人。
一切都准备就绪,只待一声枪响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偷袭
一声枪响,通常代表一个人的死亡。
而很多声枪响......那也就代表着更多生命的逝去。
玩得正嗨的十来个丘八们,被那一声枪响给打醒了。
一个蹲在水池边上玩着水的丘八,被子弹打中了左脸,整个左半边脸几乎就被这一枪给毁掉了,喷出的血和碎片糊了一脸。
他摇晃着一头栽进水里,大团血红色在原本还算清澈的水池中蔓延开来。
也就在同一时间,更多的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个接着一个士兵中弹,有的被打穿了脚和小腹倒地哀嚎,还有刚打了几枪就被打成筛子的勇士,也有刚举起枪却忘记自己站在空地没有掩体,而且压根儿没戴头盔的蠢货,结果当场就被爆了头,身子一软便跪倒在地上,破了洞的脑瓜子垂下去,红的白的糊了一地。
但更多的子弹都打空了,许多发都是擦着他们身子飞过去的,还刮坏了军装。
可见开枪的人有点射击经验,但是力量太小控制不住枪。
被这样的弱鸡偷袭得手,反应过来的士兵们心中感觉万分耻辱,势要将这些卑贱的偷袭者生吞活剥。
但那些偷袭者也不全是弱鸡,至少第一个开枪那个绝对不是。
那家伙每点射几枪就换个地方,虽然更换的位置之间相距不远,但还是让想要还击的士兵防不胜防。
他们出来了,这些袭击者的枪法水平根本就是参差不齐的。
可看出来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眼看着十来个人都要死光了,剩下的几个人这才找到掩体开始还击。
这些蛮子袭击者不对劲,他们好像对这个院子非常熟悉,懂得分散在各个有掩体且射击角度极为良好的位置,开火伊始就让本就没有多少掩体的统一联合士兵,付出了极为惨重代价。
哪怕是在外面警戒的兄弟,都全赶进来帮忙了,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没能确定全部偷袭者的大致方位。
十几个人凑在一起,也只能像这样被动挨打,太TM丢人了!
咱华族儿郎哪儿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让人把装甲车开进来。
那辆步兵战车,靠着吨位硬生生的加速撞进了大院里,一进来就锁定了其中一个偷袭者的火力点,
车载105毫米炮一发轰过去,直接把目标所在的假山炸掉了一大半,而那个该死的火力点也就随之哑火了。
紧接着,不知道是被这一炮吓跑了还是咋的,其他的几个火力点也“闭了嘴”。
这还了得,剩下的士兵们立刻冲出自己的掩体,红着眼睛去追杀蛮子。
还别说,真就给他们抓到了一个。
而且正巧是遭到炮击的那一个。
“咳咳咳.....你们太弱了,弱得简直像是一只小鸡仔儿!若是给我多点子弹,或者好一点的枪......你们早就死光了!”
这货还真是个倒霉蛋,炮弹爆炸的冲击波把他震晕摔了下来,然后假山被炸毁掉下来的各种碎石又压在他身上,现在整个人只有半边身子露在外面,下半身几乎都被大大小小的碎石砸烂压扁了。
他活不了多久了,从成堆碎石地下蔓延出的大片血迹就能看得出。
可他还是在硬撑着,一边吐血还要一边嘲讽围上来的统一联合士兵。
“你们打死打伤了我十几个兄弟,而且还是用卑劣的偷袭手段。
说吧,你想怎么死。
我估摸着你还有十来分钟可以活,现在决定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要是不说的话,你的脑袋就会被送到城郊造京观。”
一个满脸是血的士兵蹲了下来,凑到他面前恶狠狠地说。
不知道这血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反正看着的确多了几分狰狞。
“呸!侵略者......我就算是死了,也会在地狱里永远诅咒你们的!”
他瞪着眼睛嘶吼着,用无比仇恨的目光瞪视了一圈围着自己的统一联合士兵。
那个和他交涉的士兵却笑了,而且笑得非常开心,被人骂还能笑得那么开心,也是没谁了。
但对于华族的军人来说也正常。
毕竟,敌人越憎恨自己,就表明自己的本职“工作”完成得越好。
所以敌人的谩骂,传到他们耳朵里就变成了“褒奖”。
你都“夸”劳资工作完成得好了,还不允许劳资高兴一下?天底下可没这道理。
所以......那个华族出身的士兵,笑着抽出家传长刀,将还在喘气的他斩首了。
“瞧瞧,这又是一笔赏钱!回去以后都别和我争啊!今儿个我请客!”
士兵提起他的脑袋,狂笑着冲周围的战友炫耀说。
战友们也不觉得厌恶,只是满脸羡慕的看着那个颈部切口还在滴血的脑袋,然后在心中默默祈求太祖太宗保佑,希望自己今天也能有所“收获”。
而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假山后面,一个人正悄悄的看着这一幕,看得双目赤红,目眦欲裂的,好几次都已经举起枪了,但最终还是没有扣下扳机。
全凭借着意志力,将怒火压了下来。
最终忍受着心中如刀割般的痛苦,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他矮着身子快步移动着,最后窜进院中的一个小茅屋里。
屋内坐着剩下的三个人,加上他自己就刚好是四个了。
“我早就说过!偷袭行不通!哪怕我们侥幸多杀掉几个又能如何?他们的人数远远比我们多!装备远远比我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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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找死!我宁愿在大房子里坚守到最后一刻!也不愿意为了无谓的杀敌而拼上同伴的性命!”
他的怒气憋到现在,彻底爆发了,直接冲茅屋角落里的一个身影,疯狂宣泄着。
那个身影正是五人组的领头人,那个年纪稍大的“老兵”。
他们一行五人,先那些士兵一步,进入这座华族风格的大院里。
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来这里营救那些士兵要抓走的目标。
前联邦武装科研局首席研究员、帝国国立理工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弗拉基米尔·弗拉维诺夫博士。
他出生在长安,父亲约拉索夫是曾经旧帝国极北流放地的一名狱卒。
在一次巡逻中,他的父亲认识了一个因为受保皇派大清洗事件牵连而被发配到极北流放的贵族女子。
他的父亲和那个女子一见钟情,用自己作为狱卒的福利,以及一半的存款,和所有的退休金,救出那个女子。
并在战友的提议下,在极北的冰雪之地举行了婚礼。
而那个女子,也就是他的母亲。
他的父亲带着新婚妻子回到长安,两年后便有了他。
也就是说,这个将要被统一联合士兵逮捕的博士,居然是地地道道的长安人。
在长安出生,在长安长大。
却要在这万里之外的土地上,被自己母国的士兵抓走。
何其讽刺。
第五百二十七章:弗拉维诺夫
弗拉维诺夫本身就是非纯粹华族血统的混血儿,再加上母亲对统一联合政府有着根深蒂固的恨意,从小被影响着长大的他,也成为了坚定的自由派党员。
所谓自由派党员,党员其实只是一个把同类人聚集起来的概念,并没有真正的党派机构存在,就是一群有同样想法的人聚集起来的大型团体。
自由派的自由,象征着无拘无束,不信任伪善的统一联合政府,只相信真正而纯粹的民主自由。
更离谱的是,他们这个“自由”,适用于所有人。
是真的所有人,无论是联邦还是统一联合公民,都包括在内。
这种思想,在民族性极强的华族内部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即便是放大到整个统一联合体制内,也是“反动”思想。
其中反应最强烈的,当属那些大华党党员和大华族主义者。
大华党不止一次在议会提议将所有自由派党员定义为“卖国贼”,并以叛国罪将他们全部收监。
但大华党的这些尝试,都被一些势力有意无意的阻止了。
那些真正的统治阶级认为,站极右的大华党必须受到制约,而站极左的自由派就是目前最好的制约方。
至少在找不到党派可以替代人员基数极为庞大的自由派之前,统治阶级是决不会允许自由派被审判的。
毕竟,像大华党这种“疯狗”,必须要有条“狗链子”来拴着啊。
但是,大华党的疯狂,还是远远超出了那些统治阶级人物的想象。
大华党在全方位角度,迫害甚至武力伤害那些公开的自由派党员或者支持者。
甚至有借助三清帮刺杀的先例。
在本国国土刺杀意见不同的同胞,大华党可以说是疯狂到极致了。
而弗拉维诺夫就是受害者之一。
他是自由派中最富盛名的学者,也是最坚定的自由派成员之一。
他甚至认为统一联合议会是独裁统治的延续......虽然也没错,但他公然宣称,还是深深刺激到了那些统合会的“老人”。
所以那些“老人”,默认了大华党对他的无尽迫害。
大华党也借此变本加厉,将他的父母亲人全部软禁在家,威胁他闭嘴,并且公开宣布退出自由派。
他也是个狠人,直接抛弃了自己在国内所拥有的一切。
包括但不限于他的博士学位、在名牌大学任教授的公职铁饭碗、每年四处开讲座和演讲的庞大收益......
总之都是一些让人艳羡的东西。
但他全都抛弃了,不顾一些的离开了自己的祖国,远赴联邦境内,最终在那巴洛城里落户扎根。
他也是个蠢人,因为他这样逃离就坐实了大华党一直宣称他是叛国贼的言论。
他更是个自私的人,父母家人尚在恶人的手中,他却抛下一切逃走了。
丝毫没有为亲人着想,自私至极。
但就是这样又蠢又自私人,却是联邦要极力争取来为自己服务的重要对象。
没办法,像他这样的人才,联邦内部虽然谈不上缺少,但也委实算不上多。
更何况他还是个统一联合公民,这个身份本来就可以拿来大做文章。
联邦可得抓紧机会,好好恶心一下讨人厌的统一联合。
所以他们行动了,拼劲了全力来笼络弗拉维诺夫进到他们政府机构里工作。
而弗拉维诺夫也是个“人才”。
也是为了恶心统一联合,恶心他眼中的那个封建延续,他居然还真就答应了。
但他还是骄傲的,只答应表面上为联邦政府服务,但实际上从未真工作过一秒。
他认为,这只是给联邦一个达到双方共同目的机会而已。
联邦也很满意,给了他很多奖赏,不但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而且还花了大价钱为他建造了那座华族风格的超大府邸,以及从统一联合本土弄来的秃头奴和瀛洲奴好生伺候着。
最后,还安排了专人保护。
可以说是把他照顾得跟亲儿子似的。
他也懂得这是各取所需,所以也并没有给联邦惹过什么麻烦。
只不过嘛,他那卖国贼的名头是真真坐实了,统一联合上上下下都恨透他了,大华党和三清帮甚至有很多人割发明志,此生若不杀他,那他们就一辈子不留头发。
到了现代还是有很多华族男儿保留了蓄发的习惯,毕竟不蓄发就不能穿全套完整的华服,摇扇子装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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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行,麻不麻烦还另说,可装逼和帅那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丢的。
正所谓: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
乱都不能容忍,那用刀子割成被狗啃过似的样子,那就更不能忍了。
所以割发明志其实是很严肃的事,也表明这帮人铁了心的要干掉他。
弗拉维诺夫会怕吗?
怕是肯定会怕的,人家的割发明志想要杀他了,他能不怕吗?
所以他安安分分地躲在家里,基本上大门不出一步,可以说是销声匿迹了。
直到统一联合大军逼近......
他本以为,那人造天谴可以至少抵挡个一两年。
结果只有几个月。
他本以为,巴洛东面还有联邦的好几十万大军,应该可以抵挡几个月。
然后他又错了,那几十万大军压根就没有做任何抵抗,直接全部投降。
他想跑了,然而他已经来不及逃了。
当地联邦政府哪里顾得上他啊,自己都自顾不暇呢。
连暗中保护他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他一个人和一堆没一点用的奴才。
这样怎么跑啊......
于是他就不跑了。
接着他又以为,统一联合军方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还写了亲笔写了封信,让下面人送去驻军大营。
然后他派去送信的那个仆人,就只有无头身体被送了回来。
脑袋说是被拿去造京观了。
跟着尸体来的还有一封信。
内容很直白:“你最好洗干净脖子在那儿给我等着。”
这下,他不敢再以为了。
以为以为,没一次是对的!他都怀疑是不是老天爷在和自己作对,不然为什么事情总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而且都是最糟糕的方向!
他害怕啊,真的害怕。
但那封信和尸体送来后,他一直害怕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来找他的麻烦。
很奇怪,他派奴才上街买东西,居然也没有人阻拦。
好像写信的人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然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正巧有抵抗组织来找他接头了,他便顺水推舟,表示自己愿意帮助并加入抵抗组织,只求组织上能给自己提供一些保护。
本想着就多一层保险。
没曾想这如今还真就给用上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躲藏
在巴洛的抵抗组织,原本安排了大量精锐人手保护他。
但随着统一联合的扫荡愈演愈烈,那些所谓的精锐也死的死、被抓的被抓了。
到了前几天,他甚至都根本联系不上抵抗组织那边了。
曾经号称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留守的隐蔽小屋,早已经在统一联合的突袭行动中被夷为平地了。
他派过去看情况的奴才回报说,整个小楼已经不见了,留守在里面的抵抗组织成员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那段时间,他已经彻底和抵抗组织失去了联系,直到前两天,被统一联合正规军打得抱头鼠窜抵抗组织,才腾出人前来和他商量对策。
抵抗组织的建议呢,是让他跟着组织继续往西撤退,撤到统一联合控制力比较薄弱的西部沿海城市,先好好安顿下来,之后再做新的打算。
然而他是不愿意的,毕竟也享受了蛮长时间优厚待遇和奢靡生活,哪里忍受得了如过街老鼠一般的卑微逃亡生活啊!
所以他很纠结,多次希望人家抵抗组织能帮自己想出个折衷方案。
既能留在这里好好过日子,也能不被统一联合弄死的折衷方案。
然而,用屁股想都知道,正常人是想不出这种方案的。
深井冰才想得出来。
所以抵抗组织也没有给他机会,直接跟他约定好了撤离时间,交代清楚到时候的各种细节和注意事项,随即便离去了,完全不打算给他继续纠缠下去的机会。
他也没办法了,只能苦着脸让下面人准备自己的逃跑事宜。
之后就是等待。
听着外面枪声四起,乱象横生,他感觉这等待的几天,比几年都长。
眼看着约定的时间要到了,结果情况开始迅速恶化,统一联合几乎在一夜之间将城内仅剩不多的抵抗组织机构,尽数摧毁并将领导层人物赶尽杀绝。
他觉得自己没有希望了,于是就带着奴才们躲进了地下的安全屋里。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哪怕是到了最绝望的时刻,抵抗组织仍派出人来救他了。
虽然只有区区五个人。
准确的说现在只剩四个人了。
但是要知道,此时的巴洛城中,抵抗组织已经被剿杀殆尽了,甚至那些话里话外发声反对统一联合暴行的当地学者,都大批的被这次扫荡行动波及,最终落得个惨死。
真正的抵抗组织成员,更是被成批的包围剿杀,以往他们拼命伪装出的身份,在这段时间里,都跟形同虚设一般。
那些凑在一起,整日里深居简出的抵抗组织据点人员,还是很好对付的,搞清楚目标位置和身份信息,直接派军队A过去包围起来全干掉就好了。
杀鸡都还比这困难点,毕竟鸡惹急了还有可能会飞两下子呢。
可那些蛮子抵抗组织就是蠢,本来有几个不在据点里或者提前跑了的,结果军方包围据点的时候还回来救人。
结果嘛,结果就被一网打尽了。
这不是蠢还能是什么?
所以说这些抱团的蛮子好对付,毕竟他们智商都不太够,舔着脸贴上来送死嘛。
但是那些分散的蛮子就麻烦了,各种各样隐藏的身份,平日里传递情报,搞点小动作什么的,你还发现不了。
面包店的老板、修车行的员工、出租车司机、甚至是幼儿园老师。
总之就是各种正常的职业。
可在工作之余,这些人都是从事着反统一联合运动的抵抗组织成员。
因为大多单独行动且听命行事。
所以抓起来的意义不大。
陆军情报局经过布控和调查,早就已经确认了数量众多的隐藏抵抗者。
在大扫荡开始的时候......
陆军情报局的特工们,借助着当地驻军部队的合作配合,开始批量的干掉那些已经调查清楚的造反蛮子。
面包店老板在店里被打成筛子、修车行员工被绑在军车后拖死、出租车司机连人带车被炸上了天。
幼儿园老师......被抓走,这辈子再也没有见到太阳。
某种程度上,抵抗组织在巴洛城中以及周边地区的组织结构,已经彻底完了。
剩下的那些零星抵抗,也不过是幸存者自发性的垂死挣扎罢了。
但就是在这种绝望的情况下,抵抗组织依旧硬挤出人手,来救一个从未给联邦真正工作过一天的统一联合叛逃者。
这非亲非故的,人自己都要凉了,还分出力量来救你,
亲爹都没有那么好吧......
弗拉维诺夫再怎么说也是个博士,实打实的高材生,根本不可能相信,那些联邦蛮子对自己会比老爹对自己还要好。
都是各取所需罢了,压根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之类的。
再说了,他可是抛弃全家人大老远逃亡到这里的人。
谁会为像自己这样的人付出太多?
所以躲在地下的他并不知道,也压根就不会相信有人来救自己这回事。
哪怕是来救他的人都到门口了,估计他都会认为是统一联合的士兵伪装的,想诈他开门什么的。
所以他并不打算出去,至少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安全屋里什么都不缺,水和食物至少能再撑一个多月,省着点用的话,哪怕是撑三个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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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的是,来救他的人并不知道的他究竟在哪里。
五人组之所以过来,只不过是因为在一个同伴的尸体上找到了任务芯片,并且他们那个时候也无事可做,毫无目标,所以便选择了遵从上面的任务行动。
说起来也是有点乌龙,任务芯片上居然还有内部通讯频率的代码指令,他们一插入缴获来的战术头盔,就和早已经撤到的西边海岸某小镇里的抵抗组织本部联系上了。
了解了情况后,本部方面立刻命令他们执行该任务,并且给予了他们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包括营救目标的信息和一些隐藏起来的武器装备位置。
但是,连本部都已经联系不上他们要营救的目标了。
所以他们只能靠自己的本事去找。
本部推断他还在那座宅邸里待着,所以建议他们五人组即刻出发去到那里。
这就是为什么五人组会来这儿,执行送死任务的原因了。
到了之后他们才发现,统一联合也早就已经盯上了他们要救的目标。
但是他们想要救人嘛,可是又不想和统一联合硬碰硬,所以只能先悄咪咪的摸到院墙附近,再通过本部给予的密道信息,先统一联合一步进入院内。
进去之后他们才发现,这宅邸还真是别有洞天啊。
因为这院子实在太大了,就算是找遍所有的地面建筑,估计也得用好几个小时。
谁能想到还有地下这回事啊。
第五百二十九章:举起
回到院内的那个茅屋里,五人......或者说四人组的头头,深切体会到被自家兄弟指出了“错误”,却不能还嘴的痛苦了。
在广阔的庭院里伏击统一联合的人。
这完全就是他的主意。
他也承认这样错了,这样只不过是在增加无谓的牺牲。
但错不错又能如何呢?他们今天本来就是要死了。
所以他想着死前搏一把,能多杀几个统一联合的士兵。就多杀几个。
明知道这样不对,但他还是固执的这样去做了。
结果连杀带伤弄死了十来个统一联合的士兵,但是也害死了自己一个兄弟。
在眼前这个兄弟的愤怒斥责下,他感觉无话可说,只是默默的抚摸着步枪,把自己的脸尽可能藏进黑暗中,让自己那通红的双眼能不被人看到。
他其实不是什么厉害的“指挥官”。
甚至都不是个军人,也没有经受过什么正规的军事训练。
只不过......是一个拿起枪反抗了很久很久的老“反贼”。
靠着一点点运气和经验,一路摸爬滚打着活到了今天。
他记得当初和自己一起走的兄弟,早都已经死在了,这看不到尽头且无望的抵抗道路之上。
只有他活下来了。
他不知道啊,他觉得自己很早以前就应该死了。
可老天爷就是不肯收自己,就好像是嫌弃自己这条烂命,不想收一般。
白天的战斗,全靠东拼西凑起来的几十号兄弟,几乎全没了。
他看着一个兄弟的上半身被机关炮直接轰成了肉沫血花。
看着另一个兄弟被打穿了脖子,临死前还捂着脖子瞪视着自己,仿佛在祈求自己能救救他。
他还看到,和他相处了有两三年的一个好兄弟,身种数弹倒在路中间,然后被开过来的步兵战车硬生生碾压致死。
然后啊,就在刚刚,他在另一个方向看着又一个兄弟,因为自己愚蠢的命令,被一发炮弹吞噬。
最后连个全尸的没留下。
他经历了太多太多生离死别,似乎都已经麻木了。
可他依旧还活着,像一颗长在大漠深处的枯树,本该早就宣告死亡,可枝头最后的一片绿叶,就是不肯掉落。
“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需要营救的人究竟在哪儿,我们还没有头绪,抓紧时间快去找吧。
伏击开始之前,好像还有其他人进入了这府邸深处。
我们要去找到他们,并且杀死他们。
或者......被他们杀死。”
他猛地起身,握紧了手里的步枪,看了看似乎已经战胜了刚刚杀人的恐惧,甚至还有些兴奋的两个娃娃兵。又看了看那个依旧还通红着眼瞪视自己的老伙计,便很无奈的沉声说着。
老伙计虽然还是很生气,但现在他们这批人里面,就剩他们老哥儿俩了,最后的俩兄弟还怄什么气,也该省省事儿了。
所以老伙计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异议。
也默默的站起身,握紧了步枪。
至于那两个刚“开了荤”的毛孩子,更是没有异议了,反而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或许这才是他感到无奈的原因吧。
十六七岁的孩子,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学校里读书,准备升学考试了。
可这两个孩子,却只能和他这个死不掉的老怪物凑在一起,双手沾满血腥,最终把自己的余生都搞臭搞脏。
哪怕是那亿万分之一的概率,最后他们都胜利了,也活下来了。
可是,他们身上的血腥和尸臭味也将跟随他们的余生,根本不可能洗得掉。
他无奈啊,他没有办法改变。
因为就连他自己,对这件事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死亡。
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干净”的。
他有些略显疲惫的迈开步子,悄悄地推开并走出了茅屋的破门。身后那一老两少的跟班,也随之跟上。
压着步子走了一阵,他们忽然的也没有那么漫无目的了,因为这宅邸里最大的一座房子,已经出现在了他们前方不远处。
不过他没有立刻带人进去,因为情况看起来不大对劲。
那座华族风格的大堂正门,被某种极为恐怖的力量“轰”开了,飞进去的大门把大堂里撞得一片狼藉,他们透过没了门的大堂正面看得很清楚。
他们刚才埋伏在院子的里面,所以并没有能看到某人型坦克破门而入的奇景。
他示意“跟班”们先等着,让仅剩的那个老伙计为自己架枪警戒,剩下两个毛孩子保护好他们自己就足够了。
而他,则打算自己先进去探探。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台阶,搞得跟做贼心虚似的,哪怕是踩一块石砖他都得先让脚尖触碰上去,接着才慢慢放下脚后跟。
自己行动时谨慎小心,这就是他得以在枪林弹雨中活那么久的关键套路之一。
磨蹭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还是迈着小偷一般的步子,进入了大堂里。
这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面的状况可比在外面看的糟糕多了。
完全像是遭了贼似的,几乎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地方,甚至连实木制成的沉重家具都缺少了好几个。
更奇怪的是,这个所谓的“贼”,居然对昂贵的珍宝不感兴趣,甚至连稍微爱惜一下的心思都没有。
一件连他都看得出,价值连城的东方瓷器瓶子,居然被摔烂在了地上,精美纹路的瓷器碎片满地都是。
看得他都心疼死了。
这个家伙与其说是“贼”,倒不如说是当年那些野蛮如猛兽的游牧蛮族呢!见到什么好的东西都要抢!抢不到就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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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恶心至极啊!
他正在心里鄙视着这个“贼”,却没曾想正主就在自己身后。
一只大如蒲扇的手,忽然从身后的黑暗中伸出,一把抓住他的后颈,然后将他整个人都举了起来。
他尝试着挣扎,却发现自己被那只大手死死的“锁住”了,那大手的主人一发力就疼得他把手里的枪都丢掉了。
手也使不上力气,腰带上的手枪根本抽不出来,估计抽出来了也拿不稳,更别说是开枪了。
“草!谁啊!你想干嘛?!劳资可不是吃素的!你给老子放下来!劳资赤手空拳和你打一架!”
既然反抗不了,早就想死了的他便放弃了抵抗。但他又实在不想跟个小鸡仔儿似的被捏死。
这样也太憋屈了,所以他开始大骂掐着自己的人,希望能激怒他,让他和自己堂堂正正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
虽然他也不敢确定,自己身后这尊大神到底是男是女。
第五百三十章:幸存
他挣扎过、抵抗过、咒骂过。
但都没有任何作用。
说实话他早就期待这一刻了。
期待着将死的这一刻。
可他又不想,把背后这个能徒手举起成年男子的“怪物”,交给自己的兄弟和那两个孩子来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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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思考,思考着怎么样能和背后这个家伙同归于尽。
手雷?不行啊,那死相太难看了。
可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咬牙切齿的发力,忍着颈部传来的阵阵剧痛,再一次摸到武装带上,想拔掉挂在上面的手榴弹的插销。
他的武装带是缴获来的,上面挂了四枚手雷,两枚破片手雷、一枚闪光弹、还有一枚高爆手雷。
这样近的距离,如果一起引爆,神仙都得脱层皮。
人是死定了,可他就是担心自己的死相太难看啊。
他依稀记得,老家那边有种说法,
说是死后尸体不完整的人,都是上不了天堂的。
只能下地狱。
虽然他一直认为自己就该下地狱,可他也想全须全景的下去啊......
就在他因为有些纠结,而没能第一时间抓到那枚手榴弹的时候。
另一只大手,恶狠狠地抓住了他那正往武装带上乱摸的右手。
只听得“卡啦”一声响,他的右手就不是他自己的了。
松松垮垮的挂在右臂,像游乐园里面那种大回旋的摆臂,只不过是报废的。
只有那剧烈的疼痛,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还在。
好疼啊,可他没有惨叫出声,只是疼得厉害,脸都疼得颤抖胀红了起来,身上也被大量冷汗浸湿浸透了。
徒手捏断手关节,这TM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吗?
他真的没办法了,只能无力的任由身后这个“超级大狠人”,将自己像个鸡仔儿似的举着,往他刚进来的破烂大门外走去。
外面在警戒着的三个人,刚才好像也隐约听到了他的咒骂,但并没有想到他是遭到了偷袭,只当他是在发牢骚啥的。
但现在看到的这一幕,却彻底击碎了他们的想象。
看到他被一个至少得两米多高的人型怪物单手举着,他们都吓得不敢动了。
一是因为他被举在前面,他们担心开枪误伤到他。
二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子弹对其有没有作用,所以都不敢冒然开枪。
这倒是让大块头很满意,连抓着他脖子的手都微微放松了一点力量,让他没有像刚才那样,痛得无法呼吸了,
“把你们所知道的,关于这座宅邸里的一切,全都告诉我。
如若不然的话,我就杀了他。”
大块头居然说话了,而且是很低沉很富有磁性的男声。
声音没有很大声,但就是很刚好的控制在了十几米外的人能听到的范围。
这种声音,多半是处理过的合成音。
哪怕是他正被掐着脖子,而且这说的也是威胁要干掉他的话。
可他依旧听得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别误会,他可不是搞“男桐”的。
只不过因为,这富有磁性的声音一直都是他想要的,毕竟说起话来很好听,撩漂亮妹子的时候,成功率也会高些。
“我们知道的也不多!你这样掐着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放了他!我就把知道的全告诉你!”
真不愧是他仅剩的老伙计,第一时间都想着先救自己,他都要热泪盈眶了。
他多想大声告诉自己的兄弟:“虽然你躲在石头后面的样子很猥琐,但劳资依旧认你这个兄弟!”
当然,现在可不是一个秀“兄弟情”的好时候,所以他并没有喊出来。
主要是......被掐着也喊不出来。
自己的嗓子应该是受伤了,一张嘴就有种胀痛感,根本说不出话来。
真糟糕啊,连遗言都说不出口了......
“我只给你们三十秒,因为很快就会有士兵来到这里搜索了。
到时候,你们想说也没得说了。”
大块头似乎很赶时间的样子,完全不打算进行口舌之争,冷冷的定下了时限。
这就没得谈了啊,毕竟人家压根就不打算跟你谈。
于是他的老伙计就放弃抵抗了,举着枪从石头后面起身,慢慢走了出来。
他被枪指着都觉得浑身不爽利,哪怕举着枪的是自己的老伙计。
可大块头却好像不在乎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是在默念倒数。
“我说!我都说......我们只是得到了上面的命令,说是来这里救一个人。
仅此而已!再多的也不知道了!我们也只是在这里到处找人啊!”
老伙计说得很实在,反正即便是换了他来说,大概也是跟这差不太多的。
毕竟他们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刚才说的时间大概还没到,所以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有得救。
前提是掐着自己的这位,对这个看似有点敷衍,事实上全是真话的答案满意。
同时还得要遵守承诺。
要不然的话,就凭刚才那徒手捏断手部关节的力量,捏断他的脖子岂不是跟掰蒜似的一样轻松简单?
被人捏断脖子会是怎么个死样儿,他都不敢去想。
据说是会七窍流血啊......
“滚吧,动作快点,我不喜欢听到枪声离我太近。”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块头那富有磁性的男声,又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话音刚落,紧接着他就飞了出去,在空中打了个转儿,然后重重了摔在地上。
“天杀的!怎么不来接着劳资啊!”
还说不出话的他,感受着浑身上下都传来的阵阵疼痛,不由得就在心里怒怼起了自己的老伙计。
他脸着地的又过了十来秒,那老伙计终于赶了过来,一把扶起他就开始急救。
说是“急救”,其实就是用手使劲儿的蹂躏他的老脸,让他能尽快“恢复”意识。
“天杀的!劳资这不是醒着呢吗?你刚才有见到劳资晕过去了吗?”
他怒气直冲脑门儿,脸又红了。
只不过这次是被气红的。
紧接着,那俩小毛孩也赶过来了,围着他就开始哇哇大哭起来,搞得刚才还一直有同归于尽心思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们都这样关心劳资,让劳资怎么好意思去自爆当英雄啊!
乱叫着示意老伙计把自己扶起来,他就是想看看那个掐着自己的是何方神圣。
因为他说不出话,只能乱叫,所以老伙计想了好几秒才搞懂他这是啥意思。
三个人一起把他扶了起来,他这才终于看到了那个狠掐自己的大块头。
真的好高好大啊,进两米多高的破门都要低下头。
他就这么默默看着,眼看着那个高大得不像话的身影,扭头消失在了屋内,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第五百三十一章:秃头奴
其实,一直待在地下安全屋里的弗拉维诺夫博士,是可以知道在地面上大概发生了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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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这座府邸里,隐藏着许许多多针孔摄像头。
有的在花丛中,有的在假山里,还有的甚至在门把手上,总之是无孔不入的。
这些摄像头本来是联邦为了方便监视他而安装的,甚至连这个所谓的安全屋,都是原先监视他的监控室,也是这里唯一一个真正二十四小时都有人轮班值守的地方。
但在联邦称的东郊溃败、统一联合戏称的俘虏战役之后,这里的联邦探员就和当地的联邦政府一起撤离走了。
留下的这个安全屋,也被放弃,甚至直接就被原封不动的送给了弗拉维诺夫。
所以,此时此刻,他就坐在墙上满是各种各样监控显示屏的监控室内,喝着那些个奴才给自己弄来的咖啡,默默地观察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
他也知道,这些监控本来都是联邦用来监视自己的,结果现在反被自己利用了。
这种感觉他真说不上来,可能对那些原先在这里的联邦探员来说,这可能就是所谓被“牛头人”的感觉了吧。
一切都还好,这里的资源很丰富,除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和酒水,甚至还有热水可以用来洗澡。
他觉得再待几个月也没问题,实在不行他可以赶几个奴才出去。
既能省点吃喝,又能让外面人以为这地下都是躲藏起来的奴才,自己被发现的几率也会越来越小。
反正他这就一个人,也用不着那么多奴才来伺候嘛。
“主子......入口那里好像有大动静。”
他正无聊的看着监控画面,忽然就有个奴才走过来打扰他,搞得他气哼哼地把咖啡杯敲在了桌上。
因为用了点力气,所以咖啡杯敲在桌上发出了一声脆响,还溅出了几滴咖啡。
那个奴才立刻窜了上来,拿其一直搭在手上的毛巾就开始擦拭那几滴咖啡,同时还频频说着“请主子爷赎罪”的话。
他看着这老奴才光溜溜的脑袋,心中充满鄙夷和嫌弃。
秃头奴,是便宜的奴隶之一,仅次于那些从荒凉洲抓来的土著蛮奴。
据说这秃头奴当年也辉煌过,和归义王的老祖宗都能分庭抗礼,甚至聚集在一起试图威胁中原大地。
几次三番烧杀抢掠旧帝国边镇,大量奸淫掳掠甚至残杀无辜的帝国百姓,说罪恶滔天都不为过。
宪宗永寿十五年,这些该死的秃头蛮子又绕过边墙,攻破边镇十余座,数十万百姓遭受非人对待,除了被抓、被杀的,仅剩不到两万人逃难到了关中腹地。
十几座边镇啊!哪怕一个镇子只有一万人也有十几万啊!就剩两万不到了......
就这些还许多受伤残疾的。
宪宗皇帝得此消息大怒,传令禁军五万全部出动,说是要御驾亲征。
臣子阻拦都没有,太后说的也不听。
于是那宪宗皇帝就御驾亲征了。
只不过总兵力变成了十六万大军。
加上民夫和仆从军,至少真实兵力至少得有三十万上下,可谓倾国之力了。
就这他还嫌不够,传旨给草原上那些彪悍的部族们,一个秃头奴换二两银子,活的翻倍!
那时候草原上还不团结,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归义王。
偶尔有几个部族活不下去了,去趟南方打草谷也是常有的事。
某种程度上,他们和中原华族帝国应该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死敌。
但是现在中原的皇帝财大气粗,说是拿秃头奴可以换钱。
那句华族的话怎么说来着?
“天上掉馅饼!”
没错,就是这个。
他们可开心了,至于打草谷什么的早就抛诸脑后了。
叫上全家所有的男丁,跟上部族大军就会师向东,去抓秃头奴去了。
草原上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东拼西凑搞来了十万骑兵,浩浩荡荡地杀向了在东方苦寒之地的秃头奴老窝。
这可能是东方战争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外出“剿匪”战争了。
旧帝国史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在那些酸儒文人眼里,全世界都该是帝国的,敢和帝国动刀兵的都是反贼+匪徒。
那这不是剿匪还能是什么?
也不过是人多一点的剿匪行动嘛!
这个“多一点”就很精髓。
几十万大军剿匪,真是“多一点”。
“官家”这边几十万是真事儿。
而“匪徒”秃头奴那边呢?
它们就真的比较惨了,哪怕是穿尿布的娃子和走不动路的老人都上,他们也最多只能凑出十来万骑兵。
步兵是不敢用了,人家几十万大军你还玩什么步兵,一进入拉锯战岂不是瞬间就被人家吃干抹净了?
只有全骑兵,他们才有希望。
它们原想着,靠骑兵的机动性绞杀围捕帝国的几十万大军。
没曾想啊,人家不讲道理。
叫来了如疯狗般的十万草原骑兵。
再加上人家自己的五万铁骑和八万仆从军骑兵。
总计二十三万骑兵就摆开了阵势。
这怎么打?它们全家老小凑也就凑来了十二三万骑兵。
人家仅仅只是骑兵就比你多,更别说还有随军的战车、弩车、火炮部队。
还有那十多万步兵。
这怎么打?哪怕你一换二,你都死光了人家还有十几万军队呢。
这没法打啊......
所以秃头奴怕了,带着全部家底的骑兵满草原的跑,到处打游击,
真不敢正面决战啊,就怕一决战,一切就全完了。
然而人家不跟你扯这些。
大军直接平推了过去,秃头奴的大部分的部落和抢来的几座边城,全部都在大军的铁蹄下灰飞烟灭了。
光是秃头奴的家眷和牛羊牲口,大军就抓了一大堆。
秃头奴的骑兵们知道,这样下去根本不行啊,如果家眷和牲口都没了,他们这些骑兵不还是一个死字吗?
于是他们被逼无奈和大军交手了。
这也正是宪宗皇帝所希望的。
那是一场恢宏的大战,宪宗皇帝一身金甲手持宝刀,斩杀了十几个秃头奴。
大军人多势众,如粉碎机一般将冲上来的秃头奴绞碎吞噬。
外围的骑兵们时不时冲杀一阵,和秃头奴的主力来回拉扯。
手持巨盾、长枪,身着重甲的大队步兵顶在前面,挡住了秃头奴一次又一次的骑兵冲锋,并把他们死死咬在原地。
火炮和弩车在后面射击,打得冲锋的秃头奴骑兵们都血肉横飞。
禁军的神射手们,精准点杀着被步兵牵制住的秃头奴骑兵。
对于秃头奴来说,这场战斗根本就是在送死,但它们的酋长们别无选择,只能带着自己的部落赴死。
草原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据说来年战场上的草都长得极为茂盛。
第五百三十二章:五百年
宪宗永寿年间的那场大战,最终让秃头奴所属的族群,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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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悍的帝国禁军重步兵,把冲进他们阵列中的秃头奴骑兵全部剿杀殆尽,连人带马都被长枪戳成了窟窿。
弩车和火炮的轰击,让秃头奴们几乎找不到一具还算完整的尸体,
车身两侧装着螺旋状利刃的战车,在骑兵阵列中乱窜,所到之处都是被绞断了腿的倒霉战马,和它们摔惨了的主人们。
而在骑兵与骑兵的激烈碰撞中,装备精良的帝国骑兵一次又一次撞穿人数众多的秃头奴骑兵阵列,外围的草原骑兵则用他们祖传的骑射功夫和秃头奴们“激情对射”。
一匹匹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在半草半雪的大地上嘶鸣奔驰着,它们的主人要么在刀光剑影中跌落马下,要么被游牧骑兵的弓箭射成了马蜂窝,还有的直接被帝国重骑的骑枪戳爆了脑壳,脚还挂在马镫上,无头尸首被战马拖着到处跑,鲜血喷洒了一路。
太惨了,这一战打得太惨了。
对于秃头奴来说。
到了最后时刻,秃头奴的那些个部落酋长们,也带着自己最后的部族精锐,奔向了那如绞肉机般的战场。
但它们各部族的主力都快死光了,这区区几千精锐冲进去还能干嘛?
上去白给吗?
这一战结束之后,秃头奴各部落都损失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男丁,甚至有些部落直接被杀光,彻底除名了。
那些侥幸还剩下了百分之二十的,不是在战斗中变成了残废,就是被那些草原部族给活捉,然后转手就卖给了帝国。
各部落的酋长大多被俘虏,有几个直接被拖到长安,在太祖陵前献俘。
大战过后,草原骑兵得到了超乎他们想象之外的巨大收入,帝国甚至连抓到的秃头奴战马都给了他们。
这让他们非常满意,有几个部族族长甚至和宪宗皇帝达成了约定,自己的部族三年内绝不会再南下,以他们神的名义起誓。
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以他们所信奉的神的名义发誓,就表明他们在约定的这段时间内是死都不会南下的。
别的部族因为草原上的苦寒可以南下打草谷,他们不行,哪怕饿死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誓言,给神明带来侮辱。
所以这也让宪宗皇帝很满意,至少北疆在未来三年的压力会少很多,毕竟发起约定的那几个都是有着数万骑兵的大部族,其余零星的那些几千一万的小部族,根本就是大部族的附庸罢了。
大部族做出约定,小的部族自然就会无条件跟从,不然它们早就混不下去了。
所以与其说北疆的压力会“少”,倒不如说是消失了。
虽然仅仅只是三年,但三年也足够中原帝国干很多事了。
也就在这三年里,宪宗皇帝把秃头奴原来占据的东方行省全部纳入了帝国版图。
其实早在太宗年间,这片土地上就生活着很多帝国子民。
但因为常年的苦寒和资源匮乏,甚至连庄稼都很难存活,所以许许多多的帝国子民放弃了这里,回归了故土。
连当年最能吃苦耐劳的华族老百姓都放弃了的地方,可想而知得有多烂了。
然而那些秃头奴的祖先,趁机从更北方的森林和雪原中窜了出来,占据了华族人不想要的这片土地。
延续繁衍了数百年,最终对整个帝国都构成了一定的威胁。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宪宗皇帝以压倒性的军事实力,彻底毁灭了秃头奴族群数百年的发展,把他们几十万族人都变成了奴隶,为帝国开垦建设整个东方行省,流汗流泪。
甚至......流血。
保守估计,仅仅在开发东方行省的第一年之中,因为各种原因被折磨致死,或者被帝国军队拿去换军功的秃头奴族人,就超过了战前其人口总数的百分之十。
一年就死了百分之十,加上战争中死去的大量男丁,秃头奴的族群其实锐减了百分之二十还要多。
这样下去不行啊。
于是宪宗皇帝创造性的推出了保护区和奴役轮换期。
在东方行省东北面的沿海区域,划出一片地方给秃头奴繁衍生息,帝国只会派军队在那里镇守,不会派遣官员去干涉当地秃头蛮子的生活自理。
这就是保护区政策。
而奴役轮换期,则类似近现代休渔期的概念,就是每年的有几个月里,禁止去抓任何秃头奴,给他们一点喘息时间。
毕竟像这样圈养蛮子奴才的机会,可实在不多啊。
要是全给弄死了,整灭绝了,不单是那些奴隶贩子会崩溃,估计无数的帝国百姓都会谴责帝国政府。
什么?保护动物?
想多了,帝国的百姓可不会和现在统一联合国内那些自由派极左圣母似的,他们可不会在乎蛮子的性命。
如果哪天帝国政府说,一个蛮子脑袋可以换二两肥肉。
那保不齐全国百姓都会去抓蛮子来砍脑袋玩儿了。
当然,帝国政府没有这么说,也绝不可能这么说。
毕竟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嘛。
说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话,谁还会和你来朝贡啊,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但这并不影响帝国私底下这么干。
秃头奴真正开始祸害帝国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十来年。
但是,帝国圈养并奴役整个秃头奴族群的时间,却达到了四百年,再加上统一联合的时期,差不多也有块五百年了。
五百年有多长?
某位面某时间的郑氏国姓爷,就很想再活五百年。
希望克复中原,光复华夏。
而遭到秃头奴伤害甚至杀死、掳走的帝国百姓人数,满打满算有一百多万。
可是在这五百多年里,因为帝国和统一联合迫害而死的秃头奴人数,可能有上千万之多。
一世之仇,十倍还之。
帝国做到了。
甚至十倍可能还不够,秃头奴族群现在依旧被统一联合奴役迫害着,全族两千多万人口,没有一个拥有合法公民权,也没有自己的身份信息,连名字都不允许拥有。
他们一出生,在法律上就是奴隶,只不过是年纪太小。
还没到标价发卖的时候而已。
每个秃头奴族人,从小就要接受各种各样艰苦的训练。
上至书写绘画,下至端茶倒水。
洗衣做饭、铺床叠被。
甚至......宽衣解带、房中之术。
哪怕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训练也绝不能停。
因为......这些都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且必要的技能。
学不会,就意味着被抓去做那些最最辛苦的体力劳作。
要么被活活累死,或者死于各种各样危险的突发事故。
总之就是逃不掉一个死字。
第五百三十三章:响声
所幸,到了近现代,像那种随时有生命危险的重体力劳动已经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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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连帝国都已经不存在了。
物是人非啊,一切都变了样。
但秃头奴一族的生活,虽然依旧是那般的艰难困苦,毫无希望可言。
但总归还是可以勉强活下去的。
很多年轻一代的秃头奴。
特别是在统一联合开始大规模对外战争后出生的一代,它们似乎对自己的未来有了别的想法,或者说憧憬。
通过侍奉服务华族老爷得到赏赐,已经不能满足它们内心的欲望了。
在弗拉维诺夫身边的这个,就是这一类秃头奴蛮子。
虽然他的欲望说出来有点......菜?
毕竟五百年的奴役,的确把这些秃头奴族人压制成了某种本能的奴才。
他所谓的欲望嘛......就是主子爷能赐给自己一个名字,最好能再完完整整的把他的名字写出来,送给自己,那就完美了。
像这样不知所谓的欲望。
真的很“菜”是吧?
可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毕竟都被人叫了十几年的“你”,无论换成是谁,都会想拥有一个名字的。
他也不例外。
而他这样一个“小心愿”,弗拉维诺夫其实是心知肚明的,哪怕他从来没有在主子爷面前提起过。
其实他也没抱希望了。
毕竟......他祖祖辈辈都是没有名字的老奴才啊。
“咳,你......想要一个名字是吗?”
他正在擦桌子呢,主子爷冷不丁的就蹦出这么一句话,顿时让他欣喜若狂。
主子爷问我了?是要给我赐名吗?真不愧是主子爷啊!居然能读心知道奴才我的小心愿!主子爷天下无敌啊!
他在心中胡乱的想着,同时猛地转过身去跪了下来,连续磕了好几个响头。
“这样吧,你去入口那儿看看,我先帮你想想,等你回来就给你个名字。”
弗拉维诺夫看出了他的狂喜,心中虽然充满了不屑,但脸上却露出了微笑,并且尽可能亲切和蔼的说。
“明白!我这就去!”
他听了主子爷的话,立刻站起来,说着就往外小跑了出去,脸上的浓浓笑意根本就藏不住,也没打算藏。
他甚至都想大喊,让外面那些和自己一样的奴才们听听,自己要有名字了。
让他们好好羡慕羡慕,主子爷对自己的好和和蔼可亲。
当然,他可没敢真喊出来,只是在心里头悄悄琢磨着而已。
只不过呢,像他这样笑吟吟的走在这地下安全屋里头,还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他那些个“同行兄弟”们的注意。
“你说他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主子爷赏他好东西了?”
“不会吧!他就是个新人!咱侍奉主子爷可比他早一个多月啊!”
“想什么呢?他也配?估计是主子爷在诓骗他呢!”
“就是就是,你看他要去入口了,估摸着主子爷是让他去探探风声!”
“啊!上面那么乱......他回不来了!”
“没错!回不来了!”
......
一堆老奴才们凑在一起,眼瞅着他笑嘻嘻的走过去,不由得就讨论了起来。
他是听不见的,即便是听见了,现在的他也不会在意,即将获得名字的狂喜,已经让他的脑中容不下任何别的情绪了。
所以他并不会生气,哪怕有人现在冲过来打他一个大耳刮子,他都会把脸伸过去方便对方打第二下。
就希望对方快点打完,他好赶紧去完成主子爷给交代的任务,然后才可以赶紧回来拿到属于自己的名字。
某种程度上,他现在的状态和那些嗑药上头了的瘾君子很像,都是沉浸在某一种特定的状态下,无法自拔了。
他就这样兴冲冲地走向了入口。
入口是由一小段楼梯和一个半封闭式的迷你电梯组成的。
电梯已经被断电,里头也被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
据说最里面还有一颗绊雷,一旦想用电梯的人搬去东西,绊雷就会被立刻引爆。
爆炸的威力足够摧毁一整层楼,触发绊雷的人必死无疑,电梯也必然会报废。
而那一小段楼梯的位置很隐蔽,而且里面还有好几个假门,可以起到欺骗来犯者的作用。
假门里虽然没有绊雷,但假门上确是连接着高压电网,一旦有人摸上去,释放出的电流绝对足矣电死一个成年人。
可以说,入口的防御很“坚固”。
或者说是阴险,这样更合适一点。
因此,入口这里只有两个人守卫。
两个抓着手枪的“同行”,发现他朝这边走过来了,一脸不屑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并未冲他打招呼,甚至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大家都是主子爷的奴才!大家都是板着一张死鱼脸!你这笑嘻嘻的恶心谁呢?
正是觉得他笑得很虚伪,所以这俩同行才不打算理会他的。
他也不在乎,满脑子想的都是快点完成任务,然后拿到名字。
所以他径直凑到也堆满了东西的楼梯口门前,沉心静气,屏气凝神,竖起耳朵仔细听上面的动静。
他听了好久好久,终于确定自己听到的那是什么声音了。
“你们在这里很久了吧?有没有听到什么砸东西的声音?”
他转头便询问两个同行。
“你啥意思?顺风耳是吧?你站这儿装模作样一会儿就听到我们听不到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呸!刚才笑嘻嘻的给谁看呢?现在又在这儿装事儿恶心我们是吧?
劳资告诉你!劳资手里有枪!你要是再跟劳资在这儿逼逼赖赖的!信不信劳资直接就枪毙了你?
事后直接跟主子爷说!走火了!你死了也就死了吧!“
那俩的其中一个,瞬间大怒,毫不留情的就怒斥他,隔着得有两米呢,唾沫星子都有几滴飞到他脸上了。
就这,都还算好的了。
因为另一个,直接就冲他举起了枪。
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他,而且还当着他的面,一言不发的关保险、上膛。
太吓人了,这货比骂人那个还可怕。
“等等!两位!我并没有要恶心你们的意思!我只是奉命来查看情况!
我真的听到有动静了!就像是大铁锤在猛砸什么东西的声音!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来听!”
他大感冤枉,不停的解释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
碰!!!
一声极为清晰的巨响,仿佛是穿透了整个楼层,直接窜到了在场三人耳中。
第五百三十四章:地下布置
“这是......什么声音?”
他惊恐地看着被许多杂物近乎堵死的楼梯口,喃喃自语着说。
回头再看看那两个义正严辞的人,现在俩都被吓成哑巴了,张着嘴发愣。
那个还举着枪的,下意识把枪口转向了楼梯口,搞得好像这把小手枪真的有能力对付足矣破门而入的“怪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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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巨响......他们已经基本知道是来源于什么了。
是最上层入口门被砸开的声音。
可是那个入口门很隐蔽啊!而且是由府邸大门同款的合金制成!连寻常的高能炸药都只能在上面留下一点印子!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那门砸开?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愣愣得后退了几步,但碍于主子爷交代的任务,和他近在眼前的名字。
最终他还是没有逃跑,只是让那俩其中一个把枪给自己,让那人先去找支援。
那俩对他的决定都没有异议,之前骂得最凶的那个,也自觉的把枪交了出来,然后转头就往里跑。
他的意思是那能叫的人都叫来,因为他隐约觉得,这次事关生死。
握着枪的他,后退找了个掩体,就和那个留下来的大兄弟一起,一脸严肃地盯着那扇被废墟堆满的门,似乎都在等待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等了一阵子,支援的人都来了,十七八个凑在一起,能拿的枪都拿来了,都紧张兮兮的盯着那扇门。
可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就好像那个入侵者知道他们在严阵以待似的,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听不到、看不到的威胁,绝对比听得到且看得到的威胁,更能令人畏惧。
这十几个人里面,只有三个人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
其余的只不过是被抓壮丁而已,心里除了恐惧就只剩下恐惧了。
但他们还算好的了。
因为听到那声巨响的三人,脑中时时刻刻都在回荡着那声巨响,不由得思考,如果被制造那声巨响的力量击中,自己的身体究竟会变成怎样一副惨样。
尸骨无存.......差不多就是那样吧。
“干什么干什么?!主子来话了!怎么每一个人在跟前伺候的?
都放羊了是吗?一个个挤在门前想要逃出去送死啊?!”
弗拉维诺夫的亲信护卫来了,瞅着十几个奴才挤在门前,还个个拿枪,直接就大声呵斥了起来。
这安全屋挺大的,说是“屋”,其实有好几层,而且每一层都有好几百平,可以说是个地下的公寓楼。
所以弗拉维诺夫把自己的护卫全都带了下来,这才导致地面上的府邸里没有一个人护卫,统一联合的士兵几乎如入无人之境。
当然,某五人组可不算。
不过他也清楚,哪怕自己调集全部护卫在地面上防守,统一联合也只需出一个最普通的步兵连,就能一鼓而下。
与其在上面白给,那还不如都到地下去做困兽之斗呢。
反正只要被发现就是个死,到了地下他还可以多活一段时间。
若是在地面上,估摸着现在他就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现在的他还是很紧张的,但不是紧张自己被统一联合发现,而是担心那些个奴才们背叛自己。
毕竟护卫只有三十来个,可那些奴才可是得有两百多号人啊......
联邦政府给他的这个府邸太大了,大到光是维持正常运行就需要两百多人,再加上专门伺候他那些,说三百都是有的。
他决定下来暂避一段时间的时候,那么多奴才们也没地方可去,更何况他们也不会做别的事,只会伺候人,兵荒马乱的跑出去必死无疑。
所以他们求爷爷告奶奶的,让他也把他们一起带下去。
他没办法,只得答应了。
这就导致,本来足够他和护卫们使用好几年的食物和水,因为这些奴才们的加入而只能使用几个月了。
就这几个月,都还是他大量压缩了给奴才们份量比重的情况下。
说实话,他也不想的,毕竟要那么多奴才也没什么,大部分都伺候不到他,养在这儿却还是要吃吃喝喝、占地方。
可他没办法,万一硬是把这帮狗奴才丢在外头不管了,他们一脑抽把自己的行踪都告诉给了来犯的统一联合部队,那自己这不是白送人头吗?
哪怕是下到了安全屋里,他心中都一直存在这样的担忧。
所以他安排了亲信护卫,时刻紧盯那些奴才们的动向,确保他们没有机会逃出去背叛自己什么的。
但再怎么盯也是杯水车薪,毕竟护卫和奴才们的人数差距太大了,哪怕每个护卫去盯十个奴才,都会有缺漏。
更别说,还得有护卫时刻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保护。
能抽调去搞监视的护卫本就不多,根本就不可能监视到全部的奴才。
所以他一直都是不放心的状态,屡次吩咐那些出去盯梢的护卫,发现有异动就立刻上前制止,他还允许护卫在必要的时候使用武力镇压。
绝不能给那些奴才一点机会,他宁愿被那些故国的丘八活捉或者干掉,也不想落到卑贱的秃头奴和瀛洲奴手上。
那样对他的身心都是极大的侮辱。
作为一个在长安土生土长的学者,像这样的侮辱,是宁愿去死都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小心再小心,吃喝拉撒睡都在负一层解决,大部分的奴才都给赶到往下的几层去安置,负一层只留他自己和护卫还有十几个贴心的奴才。
因为控制室就在负一层,这样即便是往下几层的奴才们集体搞事,他在这里也可以迅速封锁通道和防爆门,直接就把他们困死在下面。
至于在负一层的那十几个奴才,都是他精挑细选过的,哪怕也造反了,他这里也有护卫可以迅速镇压。
护卫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这些人哪怕是他叛国投敌都没背叛自己,怎么可能因为眼下这“点”挫折就背叛自己呢?
他的一系列布置,给那些护卫们减轻了很多的压力,也让他们终于又可以开始作威作福了起来。
以前在地面上的时候,他们就从不给那些奴才们好脸色,自认为是家臣,比这些卖身卖命的狗奴才高级多了。
打骂羞辱都是常有的事,恶狠狠地呵斥更是家常便饭,言语间根本没有尊重,他们也不觉得有尊重的必要。
不过那些奴才们也习惯了,毕竟他们一直都是受到和这样差不多的待遇。
当奴才当久了,对这种事就免疫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地震?
“军爷,上头有动静,刚才主子爷吩咐小的过来瞅瞅。
然后小的就听到了大动静,以为是那些人要打进来了,便召集了这些兄弟现在这里守着。
这事出紧急,没来得及汇报主子,还请军爷您多多见谅啊!”
来和护卫交涉的,还是那个求名字的小奴才,他似乎隐隐成为这负一层所有奴才们的主心骨了。
看他胆子挺大,还敢辩解了,那个护卫便满脸不屑的偏过头,但同时又冲着他伸了伸手,意思是想要些“孝敬”。
在这地下的“孝敬”,当热不可能是什么金银珠宝,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呢,拿了金银珠宝你也得有命花不是?
于是乎,这里的“孝敬”就变成了别的一些东西。
最主要的,还是食物。
弗拉维诺夫为了尽可能延长自己在这地下能待的时间,极大的限制了下面人的饮水和饮食,总之就是保证奴才们能干活也不会被饿晕的最低限度标准。
至于护卫们,各项吃喝也减半。
当兵的本来胃口就大,减半了虽然不是活不下去,但难受是肯定有的。
所以他们经常找那些负责送餐或者烹制熟食的奴才,要点吃的作为“孝敬”,以此来安慰一下自己那偶尔咕咕乱叫的肚子。
眼前这货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今天轮换给弗拉维努夫专职送餐的奴才,早餐一定有克扣了好东西,所以这个护卫才会伸手敲诈他要“孝敬”的。
而他也很“懂事”,见到护卫伸手,立刻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是又扁又宽的一块圆形,比巴掌大不少。
他直接塞到了护卫的手里。
而护卫入手的第一感觉呢,就是硬。
非常的硬。
估计放在胸前都能兼职“防弹衣”了。
但也没办法了,有得吃都不错了,谁还有空计较这些啊。
随口叮嘱了他几句后,这护卫便把那油纸包塞进自己的怀中,然后鬼鬼祟祟地飞速跑掉了,似乎生怕别人发现自己偷吃。
看着护卫远去,他也擦了一把汗。
倒不是害怕,只是担心这个护卫和自己抢功劳而已。
他哪里知道,在那护卫眼里,只要是能果腹的食物,那就比什么都重要,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啊。
其实他都快要疯了,连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却先开始担心自己的功劳会不会被抢。
把自己能成功,能拿到功劳直接设为了优先条件。
难道就不想想,失败了会怎样吗?
这究竟是自信呢?还是疯狂呢?估计连她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但他也不会去想,刚才还有一点对未知敌人的恐惧,都不知怎么的被他轻而易举的抛诸脑后了。
现在的他,是真的“无所畏惧”。
但其他人就不行了,特别是那些被临时拉壮丁过来的“同行”们,本来刚才就对他那副笑嘻嘻的嘴脸多有鄙夷,现在面对未知的恐惧和威胁,更是对他各种不服。
要若是有人率先离开,那必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最终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这儿苦撑。
或者说.......等死。
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点,甚至还对那些同行们各种指指点点,搞得好像他真的就是这里的头儿。
这可闹大发了。
人家本来就不服你,你还在这里牛逼哄哄的指手画脚,这不是你自己把人家往你的控制范围外头送吗?
结果就是,人走茶凉。
不一会儿,那些被拉过来当壮丁的人都走光了,好像这的事儿都和他们无关,他们也懒得听他的解释,走得干脆利落。
至于那什么威胁?交给主子爷和那些护卫去琢磨吧!咱们这些奴才就只是负责照顾好主子爷!谁和你在这儿整得跟过家家似的拿枪玩儿?
所以各种枪丢了一地,他们宁愿都回去拿抹布,也不打算多碰这些“凶器”一下。
而那两个原本就守在这儿的人,刚才也听到了那声巨响,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着难以想象的危险。
但他们也害怕啊,所以也都跟着那些壮丁或者说“逃兵”一起走了。
不过这俩货还是有“良心”的,把自己的子弹都留给了他之后,还告诉他,说自己去禀报主子爷,让他在这儿先撑一会儿。
他也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有人要入侵安全屋这种大事,主子爷必然也迟早会是要知道,他不可能真的瞒着主子爷。
要是他真敢这么做了,那么即便他侥幸活了下来,回去以后,等待他的也不是他一直期盼渴望着的名字。
而将会是冷冰冰的子弹。
他不敢冒这种险,所以就默认了那俩要去禀告主子爷的决定。
而他自己呢,则毅然决然的仍旧坚守在这“阵地”上,铁了心的要为自己的名字流尽最后一滴血。
哪怕就是死了,他也希望主子爷能看在他勉强算是因公殉职的份上,把赐予自己的名字和尸体一起烧了或者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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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下去到了阎王爷面前,他也能大大方方的喊出属于自己的名字啊!
所以他握着手枪,把一排装好弹的弹夹放在自己离自己最近的地方,浑身上下都紧绷着,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说实话,他甚至有点期待。
倒不是想死什么的,只是想尽快得到属于自己的名字而已。
他期待,而那“入侵者”也很快就来回应他的期待了。
就在他握枪的手上满是汗水,准备先松开擦一擦的时候。
一声闷响从门外传了进来。
他听到了,然后瞬间又警惕了起来。
胡乱的把汗手在衣服上擦一擦,随即便又举起枪,指向被杂物堆满的楼梯门。
但“入侵者”很不给他面子。
甚至都不给他开枪的机会,直接就上炸弹了。
他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只知道有一道炫目的光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整个安全屋内仿佛地震一般的摇晃了几下,大量的碎石瓦砾从顶上和墙上掉落,一条条显眼的裂纹在各处蔓延开来,看得人心惊胆战,生怕这里突然发生大规模坍塌,把所有人活埋。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地震了吗?快来人!我需要一个解释!”
看着那一条条裂纹和掉到自己咖啡杯里的几小粒碎屑,心惊胆战的坐在椅子上等了几十秒,见没有发生坍塌,暴怒的弗拉维努夫这才缓过劲来开始咆哮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攻入
当呛鼻的烟尘散去,面目全非的地下中转站才显露在人们面前。
出入口内的区域被称为中转站,是地面和地下的分隔区,因为由一条漫长的螺旋阶梯连接着地下负一层,所以在大多数时候也被视作额外的一层。
现在这一层完全被毁掉了,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统一联合士兵走在废墟之中,戴着全罩式头盔的脑袋四处乱转,手里步枪黑洞洞的枪口也到处乱指,哪怕是因为惯性又开始滚落的碎石瓦砾,都会被他们指上几秒。
一个士兵踩在瓦砾堆上,感觉自己脚下的触感有些不对劲,总觉得是有什么东西被埋在瓦砾堆下面了。
他低头瞅了瞅,看着又感觉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便迈步离开了。
他并不知道,刚刚自己感觉不对劲的瓦砾堆下面,正埋着一个难得对生活有了憧憬的倒霉秃头奴。
不过即便是他知道了,也不会去多想些什么,不过是个秃头奴罢了,长安旧城的奴隶市场里都能买到,最便宜的只需要几千统一币,最贵的也不过几个金元罢了。
活着都能明码标价的东西,死了又能值几个钱呢?
不值钱的东西,这些丘八们才不会多看一眼呢。
他们现在想着的,只是赶紧冲下去杀多几个蛮子,多赚点军功啥的。
而在他们身后,已经被炸成一个硕大缺口的楼梯口位置,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矮着身子从外面钻进来。
这正是一脚破门的大块头冯森,而在他的身后,司机正用手扇着鼻子前面,试图让浑浊的空气变得稍微清新一些。
“咳咳咳......该死!爆破组不是说用的当量是计算过的吗?怎么威力还那么大!
回去就上报给部长!这些疯子必须好好整治一下了!”
司机一进来就开始吐槽骂人,和周围人略显紧张的氛围格格不入。
冯森进来后就站定不动了,高大而粗狂的身躯,像一根粗壮的梁柱,仿佛能顶着头顶成千上万吨的水泥钢筋不会塌落,看着就让人不由得感到安心。
虽然也仅仅是心理作用,如果这里真的要坍塌,除非是天王老子来了,不然这里的人都铁定得被活埋。
“都小心着点!刚才那伙偷袭的蛮子还不知所踪呢!这里地形咱们不熟!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工程兵准备爆破地面!炸出空洞!三人为一组!三组为一队!一组组地分批进行索降下去!上面的人掩护!
下去集结完毕之后!每一队负责一个方向进行搜索!
遇敌杀之!除目标人物以外我们绝不收一个俘虏!
动作要快!行动!”
一个军官摘下头盔,轻咳几声后,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这么多命令,肯定不只是给在场这十来个丘八的。
而是给来这支援的一整个营的。
技术组渗透扫描整个地下,以此发现了安全屋的存在,同时也已经基本确认了敌方的人数和武器数量。
几百个蛮子可不好对付,更何况是在这种地形里面,所以地面上的人马紧急调来了一整个步兵营的支援,附近一两个街区都已经被封锁了。
因为他们怀疑,这安全屋是联邦留在这里的某种“指挥中枢”。
弗拉维诺夫要是知道,统一联合派了整整一个营来对付自己,心情估计会是十分复杂的吧。
既有些“荣幸”,毕竟一个营的统一联合正规军,在正面交火的情况下,足矣击溃两倍甚至以上的联邦军了。
又有些害怕,一个营来抓自己,像这样大的手笔,怕不是要在各方面把自己的利用价值给彻底榨干了去,等没用了再给自己挂个过劳死的死因,直接拉去埋了。
眼下他也不多该知道了,因为大队统一联合的士兵正准备在他的头顶“开瓢”。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那些人已经冲进中转站了!主子!您快走吧!能跑多久就跑多久!咱们替您挡着!”
负一层的监控室里,弗拉维诺夫满脸惊恐的听着护卫的汇报,双手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同时惊恐不已的瞅着监控画面。
几十个小屏监控画面里,到处都是忙碌的统一联合士兵,几乎占据了诺大个府邸的每一个角落,不管他往哪里看,都只能看到让他恐惧不已的“故国”士兵。
那么多人都来抓我?
他惊恐得说不出话来,干张着嘴半天没做回应,急得那个来汇报的护卫都已经等不下去了,直接叫来人,硬是把他从椅子上架起来抬了出去。
他也没有反抗,或者说他已经被吓得没有任何心思去反抗了。
然而已经太迟了,他刚被两个护卫架着出了监控室,就看到头顶的天花板上,迸发出两条刺眼的火星,在上面渐渐烧出一条完美的弧形,最终就汇聚成一个醒目的,火星四射的圆形。
下一瞬,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那个圆形的时候,它炸开了。
被烧得通红的各种碎片四处飞溅,好几个傻愣着的奴才都被击中,伤口连一滴血都见不到,血管直接被烧焦了,人也直接当场毙命了,和战场上中流弹一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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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维诺夫和架着他的俩个护卫,都没有挨到一下,浑身毫发无损,只不过是被吓傻了愣在原地而已。
也不知道这样算是幸运还是不幸,反正他们是跑不掉了,被碎片干掉可能下场都还比被俘要好。
但他已经没得选了,眼看着一批批士兵从那个刚炸出来的破洞上面索降下来,双腿软得根本使不上力气。
但架着他的两个护卫不打算愣着,而是一个松手掏枪,一个全力架着他离开。
但这并没有什么意义,第一队落地的士兵就直接开枪射击了,三个人就把那些愣住的奴才们打得血流成河,每一颗子弹都跟长了眼睛似的,盯着每个目标的要害飞,不一会儿在这附近的奴才就死得七七八八了。
而那个敢于举枪的护卫,直接被其中一个士兵随手一枪,就给爆了头,现在脑浆和血浆满地流,这倒霉样子和他刚才仿佛英勇无畏的样子,可谓是相差甚远。
不是每一个装逼的人,都能得善终。
这句不能算是名言的名言,可谓是完美的解释出了这悲惨一幕的缘由。
不过,他的死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甚至说是愚蠢的。
至少......弗拉维诺夫成功跑掉了。
他也算完成了自己甘愿赴死的初衷。
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第五百三十七章:混杂
当然,弗拉维诺夫的侥幸逃脱也仅仅只是暂时的,毕竟位于负一层的主控室兼监控室已经算是落入了入侵者手中。
哪怕他设置了控制密码,统一联合部队中的技术兵,也能在转瞬间破译。
一般的密码和防火墙,在他们这些资深军迷兼技术宅面前,根本就是纸糊的。
所以他往下几层跑根本没有意义,只能拖延一点时间。
但英勇地护卫队长帮他把这个时间尽可能地延长了。
以生命为代价延长了。
在他仓皇逃离和负一层被突破的几乎同一时间,护卫队长把指挥权转交给了自己的副官,并让其带着剩下的护卫撤走,撤到下层继续承担起保护主子爷的任务。
而护卫队长自己,则毅然决然的留守在了监控室内,就端坐在弗拉维诺夫之前坐的椅子上,桌上那被碎屑瓦砾弄脏的咖啡早已经和他的心境一样......凉了。
他手里拄着一把黑市买来的统一联合陆军上一代制式步枪,沉默的听着外面的枪声和惨叫声渐渐稀疏,直至平息。
迅速扫荡了整个负一层的统一联合突击部队们,一边检查着尸体,一边四处寻找着自己的任务目标。
他们把目光所及之处的全部活物,都杀得一干二净,估计哪怕是只鸡在这儿,也会被他们的子弹他到不能吃的程度。
他们精准的枪法和打要害的习惯,让所有中弹的都当场毙命了。
即便生命力比较顽强的,暂时还没有咽气的那种,也会被他们补枪干掉。
补枪也已经是他们的习惯了,毕竟在前线战场上,联邦蛮子兵败如山倒,总有些憨批会心存侥幸。觉得装死就可以活下来。
然后他们就被补枪杀死,或者因为被那一声声枪响吓到了,干脆直接不装了,翻起来就要逃跑,然后没跑两步就真死了。
打跑着的“移动靶”,可是统一联合陆军训练中的必备项目啊。
陆总参可不允许活着的蛮子士兵出现在进攻前线后方,哪怕一个都不行。
如果夸张一点说,大军所到之处可以说是寸草不生了。
当然,现代战场实在是太大了,可以躲藏的地方也太多了,补枪这种还是靠人力来进行的活儿,还是无法面面俱到的。
但是......
游击队、抵抗组织甚至所谓的义军。
都只能是战后出现。
一旦在战时搞这种,直接就会被大军迅速碾碎吞下,根本撑不过几天。
但战后就松快多了,因为统一联合这些年几乎无时不刻都在打仗,哪怕是之前所谓的停战期间,陆总参都在调集部队去打那些面服心不服的所谓“中立国”。
直到今天,统一联合在和大洋联邦这个日暮西山的“庞然大物”作战的同时,也在和许多大大小小的国家有不少冲突。
但那也能只是一些冲突,因为一旦升级为战争,那些国家就会在转瞬间被统一联合的战争机器毁灭。
迄今为止,能和统一联合打成这种长期甚至分期拉锯战、消耗战的国家,也只有大洋联邦这个东拼西凑来的“庞然大物”了。
毕竟,如果在士气和装备上都追不上统一联合的话,那么也只有靠差不多国家体量才能和其抗衡一二了。
大洋联邦的创建者们,正是深切领悟到了这一点,这才近乎不计一切代价的拉拢那些邦国,最终组成了松散但是勉强能抱团取暖的大洋联邦。
回到刚才,既然统一联合近些年来近乎无时不刻都处于战争状态,那么主力军队就不可能留在越发广大辽阔的占领区,必须赶往不断向外推进的战场前线去。
哪怕是从前线撤下来轮换的部队,也要在本土休整一段时间,最后视情况决定各部队的新驻地或者要奔赴的战场。
而在这之前,负责广大占领区、控制区以及都护府的部队,就只能是二线、三线以及新组建的部队,甚至是仆从军了。
这样一来,对于生活这些区域里的抵抗者们来说,也勉强算是好事。
毕竟较弱的驻军,给他们抵抗事业的压力也就越小。
但他们似乎忽略一点,统一联合的军队训练质量,比他们想象的要高得多。
就比如这些突入地下的部队,其实就是那所谓的二线部队。
冷酷而迅速的精确射击、配置完善的各项武器装备和辅助部队类别、对长官命令无条件且极高效率的执行。
这就是所谓的二线部队。
也就是这样的二线部队,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都护府内的抵抗组织剿杀殆尽,逼得其组织结构不得不西逃。
虽然因为经验不足,遭到熟悉当地情况的抵抗组织偷袭,或多或少的也付出了一些代价,但这一点损失在体量庞大的统一联合陆军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且他们让那些抵抗组织付出的代价更为惨重,可以说,其在内陆的一切组织力量都在这次大围剿中被摧毁了,仅剩的一点组织结构也只能在沿海搞事。
更何况,他们那些所谓“死伤”。
其实大多数都是仆从军,因为正规军二三线部队之中也有仆从国的人,他们被称为混杂类的仆从军,大部分是由常年生活在统一联合境内,或者对上国有一定贡献的仆从国年轻人组成。
这些家伙还看不起自己的同胞,觉得自己在正规军序列里,算是半个华族人,遇到自己所谓的“纯种”同胞时,那可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心高气傲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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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呢,他们也只不过是被正规军里头的华族老爷们当杂牌使唤,脏活累活都给他们干,地位也不比成建制的仆从军要好到哪里去,甚至更惨都说不定呢。
但他们都开心得很呢,还以为自己这是得到了重用的表现,杀敌越发的勇猛,下手也是越发的狠辣,可以说是占领区抵抗组织眼里的恶魔部队了。
每次有任务他们都争着要上,仿佛是生怕被主人看扁的狗腿子。
他们也的确是狗腿子。
扫荡这座府邸的任务就是如此。
之前被偷袭的部队,死伤的没有一个是华族人,不是东丽国就是南洋诸国的。
这突入地下的,也只有爆破组和技术兵以及高级军官是华族人,其他杂七杂八的小兵和小官,都是仆从国的“杂牌”。
哪怕是地面上那一个营,也只有营长和营长的警卫排是全部由华族人组成的。
要不是他弗拉维诺夫博士还稍微有点利用价值,那位营长都根本不可能特意亲自跑来这儿抄家。
叫狗腿子来赶杂活儿,自己待在本部大营里远程指挥不香吗?
第五百三十八章:无条件
仆从杂牌兵,这就是攻入地下安全屋内大部分统一联合士兵的内部地位。
虽然被部队中的华族老爷嫌弃,但他们依旧所向披靡,几百个老奴才根本挡不住他们的前进脚步。其实也根本就没有尝试着去阻挡过。
毕竟,都是除了伺候主子就什么都不会了的老奴才,有枪也没有抵抗的勇气,统一联合的推进完全没有受到抵抗,唯一一个鼓起勇气举起枪的护卫,结果也是一枪没开就被爆了头。
至于那些,要么落荒而逃,要么到处躲藏的奴才们,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唉?你听说了吗?那个大块头,好像是叫冯森的。
以前是很有名的拳击手,但有一次出车祸后就退役了,那之后再也没人见过他。
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没曾想他居然当兵了,而且还是装备部这种肥差。”
“真的?出车祸就能进武装部?那我这就去找辆车撞一撞。”
“你撒币吗?想死和我说,先把你的军功交出来,交出来我亲自开车撞你。
保证把你撞得半死不活,效果绝对比那个大块头要好。”
“草!滚蛋!”
......
已经被基本扫清的安全屋负一层,好几个士兵正在和同行的战友们瞎聊。
他们是搜索队,专门负责在四通八达的多结构建筑内搜寻目标。
这地下负一层太大了,而且大大小小的房间非常多,他们突击进来的时候,杀得不论有多快多狠,在这种地形中,总归还是会有些漏网之鱼没找到。
他们就是专门负责干这个的。
走着走着,沿路检查了几个房间,同时又无聊的瞎扯了几句,他们这就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分配了一下人手,被拆分重组而成的三支小搜查队,便分别向着左右两边和前面这三个完全不同的方向,继续前进。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在这种较为复杂的地形,分兵行动是最不应该的。
但他们不在乎,毕竟目标只是一些毫无反抗能力的奴才,根本不足为惧,哪怕是分兵分到一个人走一边,他们都没意见。
走左边的是刚才聊得最热烈的三个。
他们三个,全都出自东丽国都城内的一个城中村。
算是出来一起闯荡的同乡兄弟,十几岁的时候,也一起被某个邪恶的华族商人忽悠到长安去干苦力了。
不过他们还有些感谢那个华族商人。
毕竟正是因为他,他们这些外邦蛮夷才能直接去到朝思暮想的上国帝都,被誉为天下第一城的长安。
他们激动啊,高兴啊,哪怕是做最苦最累的活他们都高兴。
因为心境不同。
在老家他们也干活儿,甚至比在长安干的好要累,毕竟那是为了生计拼命。
被逼无奈的干脏活累活,心中自然是有着不服和痛苦。
但在长安就不同了。
虽然也是在干活儿,但在乡村尘土漫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自然是不能跟在长安这种大城市的日子相比。
他们见识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见识了车水马龙、挥汗如雨。
见识了真正像是“人”该过的日子。
他们也想过这种日子,但只恨自己不是统一联合公民,而是永远在这座城市里低人一等的附属国小民。
所以他们只能埋头苦干,同时期盼着可以朝一日能拨云见日,未来可期。
然而就是这样的期盼,他们整整期盼了三年还多。
三年之后,他们虽然尚且还没有想到说要放弃,但也都身心俱疲了。
也就在这时,战争爆发了,那是被停战划分成前半段的战争时期,统一联合举国上下士气高涨,战意高昂,以一股势不可挡的气势挥师西进。
打得联邦军落花流水,丢盔卸甲,开战前中期,他们根本就抵挡不住统一联合的铁蹄大军,一路都是全线溃败,组织起来的防线都是送给统一联合包饺子的,基本上被俘和歼灭的联邦军,都是在大规模的防守战中被分割包围歼灭的。
这种节节胜利的情况下,统一联合内部的参军风潮更是汹涌澎湃,尤其是在长安以及周边地区。
在那里,哪一家没有孩子当兵,家里人那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而他们三个,也趁着这股风潮,放弃了自己干得都出老茧了的苦力活,冲去了参军报名点,选择了无条件入伍。
在统一联合参军,被分为有条件和无条件两种,每个公民在参军时,都有资格提出一个或者多个条件。
但条件是会被审核的,一旦提出的条件遭到拒绝,这一届参军也就没戏了,只能等着下一届了。
一个条件是固定范畴,这个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都是必然会同意的。
只有超出一个条件,达到两个或者更多的条件,这才更有可能被审核拒绝并发回报名登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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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华族千年尚武风气影响下,逐渐形成的对军人的正常优待。
类似的优待还有非常多,就不在这儿一一列举了。
可以确认的是,在统一联合当兵,那就是无比荣耀且受益匪浅的事。
至于无条件登记嘛,那就没事了。
如果按照字面意思,那就是什么条件都不能提出。
但实际上,这种参军方式,什么福利都得不到,基本相当于军中的“黑户”,而且交上去就没得反悔了,这种登记,上面根本连审核都不会审核,估计连看上一眼都会嫌浪费时间,直接就给通过了。
之所以给他们如此轻易通过,是因为他们只能是炮火杂兵,这种杂兵多一个,华族的儿郎们就能少一分牺牲的可能。
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他们真正的苦日子,还在参军入伍后等着他们呢。
吃着最糟糕的伙食、住着最糟糕的宿舍寝室,还要强制性参加比寻常部队多两倍以上的训练量和强度,连试射的武器都是淘汰下来的老古董枪,会炸膛的那种。
这就是他们入伍后的日子。
这日子可是相当难熬了。
可他们三个硬是坚持下来了。
毕竟无路可退了,再不咬牙坚持,难道还想着回老家吗?
父母亲人可等着自己带功勋回去啊!
于是,他们三个很不容易的,最终都成为了光荣的统一联合正规军士兵。
虽然是明面上的,但说出去还是让其他那些未能坚持下来的同胞,以及其他附属国和卫星国的“同类”们都羡慕不已。
他们老家更是离谱,直接跟以前古代考上了状元似的,到处宣扬,拉横幅和各种新闻头条报道,总之就是让他们三个成为了老家那片地头的“带明星”。
第五百三十九章:温情脉脉
对于自己给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带来了无上的“荣誉”这回事,他们仨绝对是有资格小骄傲一下的。
甚至骄傲自满一下都没人会介意,懂得收敛就行。
可他们两个都没有,对外甚至连一丝喜悦都没有展露出来过。
默默地把军饷和在战场上搞到的全部宝贝玩意儿,都送回家里。
就和他们以前做的一样,没有改变。
就好像他们觉得这是应该的,这样是理所应当的。
又或者......他们根本不满足于此。
不论怎么样,家人们还是看到了他们的努力拼搏,也为之骄傲。
老父亲逢人便说,自己的儿子在天朝上国当兵了!
老母亲笑得眉眼都不见了,嘴里不停念叨着要多做几件衣衫寄过去给他们,但脸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兄弟姐妹也以他们为榜样,因为自己有个在上国当兵的哥哥,在学校里的腰杆子都硬了不少。
家人们那高兴的样子,简直跟中了一个亿的彩票似的,估计哪怕是说一千遍甚至一万遍都不会腻。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血亲嘛,恨不得都把他们穿军装的样子贴在自己脸上了。
可惜他们看不到,就只能通过每个月才能送到一次的信件,得知家里近况,并且收取家里寄过来的物品。
也只有他们用官家的寄送系统,才会如此之慢,人家部队中的华族老爷们,都有自己的私人寄送体系,哪怕是隔着半个星球都能做到朝发夕至。
至于怎么送你管不着,反正速度是绝对有保证的,东西也绝对不会坏。
当然,这都是建立在有钱的情况下。
两克以上包括两克的信件即包裹,每件收取十金元。
低于两克的,收半价,五金元。
这些可是单程的价格,来回翻倍,接收和寄出都要给同等的价格。
这就是想速度而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如此昂贵,一般的华族正规军士兵都很难担负得起,更别说他们这类了。
他们这些人的军饷本就很低,又被上级的华族老爷们层层克扣,到自己的手里的也全都寄回家了,根本不可能用得起如此昂贵的信件。
所以除非是急件,否则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去使用那种“贵死个人速递”的。
但是现在,往十字路口左边走的三人搜索队中,真的有一个需要寄送急件了。
真要说起来,其实还挺让他害羞的。
这所谓的“急件”,其实就是他要阻止家里给自己订婚的急件。
就是因为他成为了上国军人,以前还是人嫌狗厌的乡下混小子,现在都成了十里八乡媒婆的抢手货了。
目前送信来说要给他订婚。
还说留给他一个月的考虑时间,没有回信就这么定了。
急得他急跺脚,还考虑时间?母亲就不知道,这送过来都要一个月了吗?
自己哪里还有时间考虑啊!
而且他心里还想着村头的金小姐,那是村长家的小女儿,生得很漂亮,勉强可以算是他的青梅竹马了。
一想到青梅竹马要和自己说拜拜了。
于是,他急吼吼地就想回信阻止自己的母亲。
想到母亲那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常规回信速度肯定是不行的。
估计等这信送到了,订婚的事也已经被母亲弄得“木已成舟”了。
所以他就想到要送急件,趁母亲还没敲定这件事之前,阻止她。
可是鼓捣了半天,发现钱不够,之前存的一百多金元都在上个月寄回家里了,他自己手上的仅仅只有一个金元。
这哪儿行啊!他急得团团转,出任务都变得越发话多了,就是想掩饰自己紧张得满头大汗的情绪。
可惜他急得都忘了擦汗了。
“你存了多少?够一次来回了吗?要是不够我们俩先帮你凑凑?”
“是啊是啊,我这里有三金元,反正现在也用不上,你啥时候还都行。”
另外两个同乡兄弟,都凑上来想要帮他的忙,给他感动得都要哭了。
其实,他们俩早就察觉到他今天有些不对劲了,只不过刚才有别人,不便问。
现在见他总拿着存钱的数据卡片,就知道他这是缺钱了。
兄弟有难,岂能袖手旁观?
于是他俩就把自己的钱拿了出来,嘴上还问着他的意见,行动上已经直接把总共六枚金元塞进他手里了。
他是三个人中年纪最小的,当年刚刚十八岁就跟着他们出来了,这些年也属实受了不少的苦,但从未抱怨过一声,这些他们俩其实都看在眼里,心里也都是挺心疼的。
见他紧紧抓着钱,低着头微微发颤地在那儿掉眼泪,他们俩也伸手轻抚着他的脑袋和脊背,无声的安慰着他。
其实他也知道,他们两个家里的情况远远比他糟糕,赚到队每一分钱,都对他们家里无比的重要。
可他们依旧把手上现有的钱,毫不犹豫的拿了出来,塞给了自己。
而自己,居然是为了一个无谓的婚约而让他们担心?让他们破费?
想到这儿,他就哭了。
其实,他哭得只是愚蠢的自己罢了。
他们三个人,就是刚才突入负一层的第一梯队,打死那个掏枪护卫的,就是塞给他钱的这位。
而他自己,刚才冲进来之后,也是跟打靶子似的,一枪一枪的点杀那些四散奔逃的奴才们,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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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踩着一个腿部中弹的奴才,踩着那家伙的伤腿,用刺刀捅进其背部,刺穿了胸膛,甚至还刺入了地面一点。
不是为了快感,只是一种习惯。
华族老爷们喜欢看他们这些杂牌仆从军虐杀敌人蛮子,感觉这样会显得,双手干净自己,更加圣洁高贵一些。
为了这点事,那些华族老爷们,还会偶尔赏赐一下,杀得“够慢”的部下。
他的那一个金元,就是赏赐得来的。
他们刚才杀得是血流成河,现在却温情脉脉的,简直像是判若两人。
可这些其实都是他们,面对敌人时的残忍和冷酷,是必要的。
面对自己人时的温情和无奈,则是他们作为一个有感情的正常人,本就有的。
这场战争如何,是否正义,敌人是否真的值得被杀死。
其实都与他们无关。
他们只不过是,靠着自己手里的枪努力活下去的人罢了。
三个人就这样停在了原地,等着年纪最小的“孩子”哭完,他们才会继续前进。
第五百四十章:弩
三个大老爷么儿凑在一起哭唧唧,终归不是能给别人看到的事。
但这里也没有外人,所以他们还是很放得开的。
应该没有吧......
好吧,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罢了。
外人是有的,而且就在他们头顶上。
安全屋位于地下,必然需要通风管道连接着地面进行通风换气,不然这些地下的人早就全给憋死了。
既然是连接着地面的,那地面上必然就有还气口。
而众多的换气口中,只有一个的风扇是损坏了的。
而好巧不巧,这个风扇的位置,抵抗组织也知道。
进而导致某四人组也知道了。
那四个人,就是通过这个损坏风扇所在的通风管道,一路钻进了地下。
说起来他们也是倒霉透顶了,还在地面上的时候,见冯森离开了,他们也急匆匆地收拾起来离开了现场。
毕竟正如冯森所说,那些因为偷袭而被加了狂暴buff的统一联合士兵们,正红着眼睛到处追杀他们。
那个时候眼看着就要找到他们了,幸好他们溜得快。
可溜了以后,他们又发现标记着可进入通风口位置的数据文件......弄丢了。
找了半天啊,真的是找了很久。
当终于找到地方了,刚爬进去,又遇上统一联合突入。
炸个门就让他们头晕眼花。
好不容易缓过来,却发现下面已经到处都是统一联合的士兵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下去,只能一直在通风管道里爬。
此时,他们就在那哭唧唧三人组的头顶爬行着,排着队一点一点地往前挪。
在上面他们还可以嗖嗖地爬,反正这管道的空间蛮大的,别说是爬着了,哪怕是半蹲着,在里面也能走得动。
但进到了安全屋区域内就不行了,通风管道四通八达的,一有动静就会引发各种各样的回声,几乎让整个安全屋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刚才破门的那声爆炸,在这一整条通风管道内,引发了连锁反应,又是摇晃又是隆隆的轰鸣声,震得他们都快失去意识了。
好不容易才缓过来了,他们才知道这管道里是有多么的危险。
所以他们不敢冒险,只能减慢了速度慢慢前进,以此来尽可能的把自己制造出声音压到最小。
这招也挺成功的,他们爬了半天都没被在下面走动着的统一联合士兵发现。
倒不是他们不够敏锐,而是因为这里本身就挺吵的的,所以没人会特意去仔细听那些嘈杂的声音,这就更难发现他们小心翼翼搞出来的细微动静了。
倒是他们自己这边,经常透过有缝隙的通风管道维修门,观察下面的情况。
带队的那位,也受够了被困在通风管道里的倒霉日子了。
一发现下面那三个士兵,这就根本走不动道了,满脑子想着抢衣服换装,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不用在通风管道里撅着屁股委屈屈地爬行了。
于是,他和另外三人,悄声连带比划着讨论了一下,最终就这么定下了。
四人纷纷掏出一个个折叠手弩,这玩意儿虽然比手枪大不了多少,但穿透性却超过了寻常的破甲子弹,而且比专业的高穿透性步枪要轻便许多,如果要搞暗杀,这玩意儿绝对是在武器黑市里的必买产品之一。
当然,统一联合是不在乎的,他们的暗杀部队,有更高级的武器可以使用,根本不在乎这种半冷武器。
之所以称之为半冷兵器,是因为这种手弩结合了现代科技,威力比“祖宗”强了无数个档次,根本不是古代的弩能比的。
但其本质还是射箭矢的冷兵器,但为了区别于一般的弩,所以就被统一联合内部称为半冷兵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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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抵抗组织的一个武器储存点找到了这种手弩,有整整一箱,好几十套,以及上千根弩箭。
他们当时只拿了五套,可惜现在人也只剩下四个了。
每人都拿了十支巴掌长的弩箭,刚好是这玩意儿上自带的一个弹仓的量。
在找到的地方试验了一下,大拇指厚的钢板,好几米开外都被射了个对穿。
这威力,绝对足够了。
可惜射速和准度不如枪械,要不然他们之前在庭院里伏击偷袭时都用了,无声的射杀敌人,绝对能给敌人足够的震慑和一定时间的迷惑性。
不过留到现在也好,这地下安全屋的结构地形,似乎很适合这种武器使用。
所以他们准备行动了,就等着那三个哭唧唧的家伙安静下来,继续行动,到时候他们才能前后夹击。
他已经让老伙计带着一个孩子,原路倒退回去,从之前路过的一个维修门上面悄悄跳下去,在下面那三个的搜索路线前方先埋伏好,等待他的信号。
而他自己,则带着另一个小孩儿,继续向前爬行,到下面那三个的后方,准备联合在前面的老伙计他们,来个“夹肉饼”。
他们动作很快,在下面那仨嘤嘤嘤行为结束之前,就都已经跳下并埋伏好了。
但事情并没有朝他们想象中的方向继续发展,那三个居然走了回头路。
这就麻烦了啊,他这里挑选的伏击位置是不适合躲藏的,只是射界宽广,而且离目标也挺近,方便被刺。
原定计划,就是让在前面躲得好的老伙计他们,把敌人放近了,来个突然袭击。
他这边再趁敌人没反应过来之前,直接一个被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无声息的处置掉这三个敌人。
但是,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眼看着敌人正在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再不行动就要被发现了。
他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先用通讯告知了老伙计,自己这边就提前扣下了扳机。
敌人的反应简直惊人,居然在他为了精准射击而露出小部分身子一瞬间,就立即举枪朝他射击了。
没有丝毫犹豫,打得还准。
一个点射,总共三颗子弹,几乎都是和他射出弩箭“擦肩而过”了。
他的弩箭先射出,所以先一步射中了他瞄准的目标。
这一箭他找准了要害,直接射中了目标的脖子根部,目标软软的倒下,躺在地上鲜血不断喷涌。
而他也中了两枪,子弹几乎废掉了他用来射击的左手,剧痛也让他不得不暂时丢下了手弩,痛苦的靠在掩体上抽气。
和他一起的那个小孩儿,几乎是和他同时射击的,可惜准头不行,只射中了另一个目标的小腹。
幸好老伙计那边及时赶到,在对面一死一伤的情况下,被刺射杀了最后一个没受伤的敌人。
这倒霉蛋就是刚才哭的那个,刚反应过来开了几枪,就被两发弩箭钉背上,不说当场咽气,也基本凉了。
老伙计也顾不上声音了,毕竟枪声已经传出去了,他直接掏出手枪射杀了那个腹部中箭,在地上挣扎想摸枪的敌人。
这次偷袭比上次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可以说是失败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留下
敌方三人团灭,己方一伤。
这数据看着的确挺好看的,但对抵抗者四人组来说却是彻底的失败。
头儿的手废了一支,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少战斗力了。
他们相当于又减员了一人,而且还多了一个累赘。
虽然老伙计和两个孩子都没有认为他是累赘,但他自己却想自杀。
因为他不想拖累他们。
他错了,他觉得那两个孩子没必要陪着自己去死,他们还能有更好的未来,不需要为了这无谓的反抗,让自己的生命定格在最美好的光阴。
甚至连老伙计也是,跟自己并肩作战那么多年还能活下来,估计把这辈子的运气都消耗在这上面了吧?
也该离开了,离开自己这个像瘟疫一样不停害死身边人的孤魂野鬼。
去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把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叔叔的故事告诉给孩子们,让他也能被人记住。
这就足够了。
“你们走吧,我这是不行了,手上没有任何医疗用品,像这样的伤势,我根本无法继续走下去了。
拿不动枪,已经给我判了死刑。
虽然我早就该死了......你们没必要待在这里看着我死吧?
快走!去完成任务!如果最后你们谁活下来了!心里记着我,逢年过节的给我烧点东西就好了!”
走啊!!!”
他坐在地上,靠在墙边,声音嘶哑的催促着老伙计他们离开,中弹的手都已经不打算堵住暂时止血了,肆意横流的血早就染红了他的半边身子,但他却不为所动。
老伙计看了他良久,然后冲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做最后的告别。
然后大脚踹走了两个孩子,把自己能拿的子弹都拿走,只给他留了一把上膛的满弹夹手枪。
让他既可以做最后的战斗,也可以选择直接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就是老战友之间的默契。
你要死了,就用我给你准备的枪吧。
处置完一切,老伙计转身就走,也不再多看他一眼。
主要是担心,哭了被看到......
那样可就太丢人了。
“多少年了,还跟个娘么儿似的,想哭就哭嘛!用不着藏着掖着!”
他看着老伙计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大声吆喝了起来,嗓门儿很大,甚至听着都有些嘶哑了。
老伙计哭得更凶了。
因为那是他在用自己的声音,掩盖无数敌人接近的脚步声。
“我要死了。”
这就是,老伙计从他那扯着嗓子的吆喝中听出来的真正意思。
老伙计越走越快,身后的也响起了一阵枪声,无数步枪甚至机枪的枪声中,却掺杂着一个孤零零的手枪枪声。
老伙计不想知道什么,但还是能一次又一次的,从那密集而嘈杂的枪声中,清晰地捕捉到最特殊......也是最孤寂的那个。
不久,那些枪声渐渐稀疏,到最后彻底归于沉寂。
老伙计走远了,他不愿意知道什么。
即便他本来就已经知道了。
......
“呸!这怎么回事?他们三个人,难道被这一个蛮子给杀了?真蠢啊!”
一个统一联合士兵,蹲下来瞅着一具被无数子弹打得面目全非的尸骸,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到上面,讥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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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有十来个士兵,正在四处检查周围的情况,手里的枪都还热乎着呢。
因为刚才都开火了嘛。
杀手无寸铁的蛮子太没有乐趣,他们更喜欢会反抗的敌人。
这一高兴,便集火扫射了,直接给这蛮子浑身都“开了花”,估计这身上的子弹得有个半斤吧?算上打穿的,一斤都得有。
这也太惨了,对这蛮子来说。
这也太爽了,是对他们来说。
“扯什么呢?这仨再怎么弱,也不可能被这一个蛮子干掉。
没看到这些伤口吗?是箭造成的。
而且前后都有,唯一一个有枪伤的兄弟也是在后脑勺中枪。
这就说明,敌人是前后夹击的。
既然是前后夹击,那么敌人就至少都有两个,甚至更多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能让三个咱们的人,措手不及的被全部杀害,枪都没打击发。
断不可能只有这一个人。”
聪明点的士兵走了过来,仔细研究了一下现场情况,才对那个有讥笑死去同胞嫌疑的蠢货解释说。
毕竟他那话说的,谁知道那不是在嘲笑死去的同胞啊?
“说的对,来两队人!往前方加速搜索扫荡,接敌后不要杀光!至少要留一个活口回来审问!”
这里军衔最高的军官,听了这一通还算合理的解释后,便赞同了一下,同时吩咐手下的人,去抓敌人的同伙。
至于说留活口,说是审问,其实就是要抓来好好折磨一下。
毕竟,这些蛮子杀了他们三个人。
这可不能就这么算了,直接杀了都算是便宜了这些蛮子。
领命了的士兵立刻出动,几乎是小跑着往前走,但一路上都没松懈警惕,冰冷的目光扫视着每一处可能埋伏的位置,手指稳稳的搭在扳机上,神经和肌肉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估计哪怕是有只老鼠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路过,也会被立刻打成肉泥。
不过几分钟,他们就已经来到了这个方向上的尽头。
看着面前的冰冷坚固的水泥墙,他们都疑惑的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情况,也没有别人行动过的痕迹后,最终还是不爽的转身回去了。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面前的水泥墙上有一道暗门,只要踩到了对应的地砖上,站定十秒,就会自动打开。
这道暗门,应该只记录在这座安全屋的机密数据库里。
但这时,却阴差阳错的被一个无聊的小屁孩儿发现了。
不过几分钟前,就是那两队人马刚开始快速搜索扫荡的时候,那个老伙计带着两个小屁孩儿也到了这堵墙的面前。
发现是死路后,饶是以老伙计这种老兵的心态,都已经要崩溃了。
毕竟后有追兵,前有死路。
这波,这波是绝杀啊。
只可惜是他们被绝杀了。
可就在他绝望的时候,队伍里的其中一个小屁孩儿,居然阴差阳错的出发了那道隐藏的暗门,让他们得以躲了进去。
刚躲进去,那扇门就自动关上了,严丝合缝的嵌进了水泥墙里,就和刚才没触发之前完全一样,看不出任何区别。
所以在几分钟后,那两队急匆匆赶来的统一联合士兵,面对眼前这堵,肉眼看不出任何异状的水泥墙,也只能先离开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老者
三人静静躲在暗门后的黑暗中,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一呼一吸都不得不要把握好力度,生怕被敌人发现了。
事实上敌人根本就没有怀疑这一面水泥墙有什么问题,碰都没碰一下,四处瞅了一会儿就走了。
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在黑暗中摸索着想寻找光源。
老伙计刚摸到战术手电上,头顶就猛地亮起了一盏灯。
紧接着,身后接连亮起了一串灯,照亮了他们身后的空间。
他们老伙计反应迅速,从头顶那第一盏灯亮起,到他完成转身举枪的动作,只用了两秒。
虽然这个时间并不太好计算,但他毋庸置疑的已经是达到了极限水平。
那两个小屁孩儿仍旧慢半拍,见到他都已经举好枪瞄准了,这才把枪举了起来。
到这时他们才发现。
这所谓的暗门后面,别有洞天啊。
他们面前是一个狭长的走廊,一次最多只能让一个人,再多一个人那就只能变成纸片人贴墙过去了。
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
一个优雅、英俊、帅气的老者。
老者一身笔挺的定制西装,双手掌心朝下交叠着拄起一根纯黑的拐杖,双腿并拢得几乎没有一丝缝隙,脸上则是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冷漠表情。
但那有些许皱纹的精致五官轮廓,依旧可以让人想象出,他年轻的时候是多么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名字。”
柔和的声音从他口中响起,虽然几乎看不到他嘴巴有动,但那声音还是极为清晰的跨越了整条走廊,传到了三人耳中。
两个小屁孩儿跃跃欲试,举着枪就要朝他扣下扳机。
但随即就被老伙计伸手拦了下来。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老伙计收回手,重新握住步枪,向前轻轻走了一步,同时反问了他一句。
但他没有回答,只是用那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纯黑拐杖,轻轻戳了一下地面。
然后一道寒光闪烁,三人都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
但有一个他们都看清楚了。
老伙计手里的步枪,有半截枪管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削掉了,掉在了地上。
“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必须是有天赋的人才有资格进来。
否则,擅闯者必死。
告诉我,是谁打开了门。
要不然,下一个被削去的,就会是你们其中一个人的脑袋了。”
他说话的语气和幅度,就跟刚才问名字的时候,一毛一样。
听着像是在问你“吃饭了没有。”
没有任何别的意思,就是寻常问候。
可现在他是在威胁啊......难道威胁说要把别人的脑袋给削掉,在他的心里就是最普通的寻常问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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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人也太过深井冰了一点吧......
老伙计心里乱成一团,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感觉上,那家伙威胁说的,就一定是他能够做到的。
毕竟就刚才那一幕来看,如果把自己的脑袋和枪管调换一下,结果不言而喻......
仿佛自己等人,是进入到了某种致命杀阵机关里。
是生是死,全在控制者的一念之间。
“是他开的门,你有什么冲我来,他还只不过是个孩子呢。”
他指了指触发机关的那个孩子,然后极为严肃的说,说着还挪步子站到了那个孩子的身前。
害怕归害怕,但他总不能拿身后这俩孩子的性命当赌注,所以最终还是说出了对方问题的答案。
只不过......他做好了先死的准备。
“那就进来吧,全部。”
老者用一样的语气说,同时又一次的用拐杖轻轻敲了一下地面。
但这次没有触发什么削脑袋机关。
三个人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就好像天花板和地板在某一瞬间调换了位置,搞得他们纷纷摔倒在地,摔倒的姿势各异,总之都是不会太好看就对了。
待他们回神时,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走廊不见了,他们似乎正身处一件非常温暖的西式木屋里,身下是极为柔软且暖和的稀有绒地毯,不远处的壁炉里散发出暖人心脾的温度,壁炉上还悬挂着一个麋鹿头的标本,那一双鹿角都大得跟蒲扇似的。
老者坐在壁炉前都沙发椅上,手里的拐杖搭在一边,手里端着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精致小茶杯,喝着热气腾腾的饮品。
老伙计不懂那是什么,毕竟没人规定茶杯就一定要用来装茶,但他似乎闻到了浓烈的茶香味。
很浓,很真实,就像是置身在一座巨大的制茶厂里,茶香四溢。
“很香是吗?其实我不懂品茶,只不过是喜欢这种香味罢了。
喔,差点忘了,你们先坐。”
老者说话的语气变了,亲热得像是爷爷在和孙子们聊天。
只见他用手指敲了敲拐杖,本来还瘫坐在地上的三人,忽然就变到了三张凭空出现的同款沙发椅上,面前还都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圆桌,中间也都放着一杯同款饮品。
这根本就不是科学技术能做到的!
这......这就是神迹!
老伙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完全不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温暖、柔软、浓香......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完全都是可以真实感受到的。
但又那么虚假,那么的不可置信。
他无法理解,只能都归结为神迹。
而那两个倒霉孩子,早就已经把任何在他们眼里“不重要”的想法,抛之脑后了。
急不可耐端起那些个小茶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然后嘛,然后就被烫了个够呛。
那茶杯上的热气都看得见了,有脑子的都知道那很烫吧?
老伙计很无奈的瞅着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倒霉孩子。
如此诡异的气氛,难道你俩就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吗?
为啥只有劳资一个在纠结和烦恼啊!
他在心中嘶吼着,脸上的表情也就越来越难看了起来。
“你也快喝吧,不必如此拘谨,他们两个年轻人,被烫一烫也没什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这个大人应该比他们更清楚吧?
慢慢喝,茶我这里还有的是呢。”
老者温和的说,同时抬了抬手示意他赶紧喝,简直和刚才的风格大相径庭。
但他可以确认的是,这个老者目前对他们没有太大威胁。
至少他没有那种寒毛直竖的感觉了。
要知道刚才在那个走廊里,他的寒毛可都是跟那些森林似竖起啊。
这是当兵那么多年形成的本能,不然他也不可能跟了某个家伙那么多年,连人家本人都死在他前头了,他却还能活着。
他靠的,就这种本能啊。
第五百四十三章:灌输
既然暂时没有太大威胁,他想那么多也没啥意义了。
所以他也不再纠结,轻轻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茶,就开始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这第一口下去,就让他浑身上下仿佛通透了一般,清爽得不得了。
他喝得根本停不下来了,连烫嘴都顾不上了,滚烫的茶水不停吸入嘴中,也没有想着细细品味,直接咽了下去。
明明此时此刻,喉咙里疼得像是掉了一层皮似的,但洋溢在他脸上的,却全是口渴了许久,忽然大喝一口水的那种舒畅。
感觉之前消耗的体力全都回来了,他甚至都认为自己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
当然,那也只是认为而已。
“这是......什么茶?”
他一下子喝光了茶水,感觉自己力气多得用不完,咽了咽口水,舒缓了一下喉咙里火辣辣的痛,这才冲对方询问道。
“只是一杯普普通通的茶罢了。”
老者没有多说什么,传到他耳朵里就像是一种敷衍,但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见他端着茶杯傻愣,老者笑了笑,又敲了敲自己的拐杖。
然后他就又被惊到了。
因为他亲眼目睹着,茶杯里凭空开始冒出热气腾腾的暗红色茶水,在几秒内就变成了他喝之前的样子。
他眼睛看得到,手里也能清晰的感受重量变化,这绝对不是什么障眼法。
“天啊.......”
“好神奇!”
那两个小屁孩儿的惊叹声,分别从他的左右两边沙发椅上传来。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样的“奇迹”并不只是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也同时发生在那两个小屁孩儿的眼前。
这是怎样的力量啊,完全违反了正常的物理规则。
把不可能变为可能。
把不存在的变为存在。
这......究竟是什么?
“魔法,你们相信魔法吗?”
仿佛是在回应他心中所想一般,老者忽然这样问。
这可把他问懵圈了。
又不是小孩子了,谁信魔法啊?
于是他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你相信神吗?”
面对他的回应,老者也没有做出过多的反应,只是换了一个问题。
“这是自然。”
他立刻毫不犹豫的回答。
宗教和神明,这些可都是整个西方世界人民的老传统了。
各种宗教信仰鱼龙混杂,光是不同甚至相对立的神都有好几个,不同信仰的国家和民族之间都充满了敌意,甚至是根深蒂固的异端仇恨,比血海深仇还严重的那种。
这也就是为什么,西方世界很难组成一个大一统国家的原因。
巴洛城就曾是许多场宗教战争或者说信仰战争的战场和谈判地。
因为这座城市处于两大宗教分布最广泛区域的分界线上,而且是这条分界线上人口最多、历史最悠久、也是最发达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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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宗教以及追随它们的国家们,都想得到巴洛的控制权。
所以这座城市,就成为了西方世界最大的“火药桶”之一。
用东方的话来说。
那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有时候这个宗教打赢了,控制了巴洛一段时间,迁入了大量信徒。
然后也没过多少年,那另一个宗教又打赢了它们,巴洛又换了主人,又迁入了一大批别的信徒。
这座城市,就这样被抢来抢去,持续了好几百年。
这就导致这座城市的信众很复杂,甚至专门开设了不同的区域,给不同的教徒。
但可以确认的是,这座城市里百分之九十九的常驻居民,都是信教的,都是坚定的有神论者。
而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巴洛人,他又怎么可能不信神明?
“那这样就好办很多了。”
老者笑了,伸出手到他面前,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下一瞬,他感觉无数的信息和画面入海啸般涌入他的脑海中,撑得他头痛欲裂。
而他身旁的两个小屁孩儿,也正跟他一样承受着同样的痛苦。
宏伟的神殿、威武的骑士、夕阳下如山一般高大的十字架、无数虔诚的信徒、身着红白相间教袍的修士......
以及,那听着无比圣洁的吟唱。
他们三个在脑海中看到了很多,很多很多东西,像是把一整个世界的信息资料都一股脑的塞进了他们的脑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无数杂乱的画面和声音,戛然而止了。
他醒了过来,第一时间就弯下腰疯狂的呕吐,像是极为严重的晕船症状。
就这还算好的了,那两个倒霉孩子直接就晕了过去,现在像两具尸体似的瘫在沙发椅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身体还有明显的发颤甚至抽搐。
总之,就是感觉要不行了的样子。
“这些都是什么?你为什么给我们看这些东西?”
他吐了好久,勉强缓过来后,才喘息着询问老者这样做的目的。
“这只是一部分,你们的承受能力实在太差了,这样就顶不住了。
真可惜,要不是我时间不多了,你们这样的水平还真不够格。
不过还能凑合吧。
今天就先这样,明天再继续。”
老者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了一通在他听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刚说完就直接起身走人了。
他现在又是一身冷汗,而且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刚才的那一切,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甚至都可以用榨干来形容了。
所以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能力去阻止那个老者离开。
那两个还在口吐白沫的小破孩儿,就更指望不上了。
他听着老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彻底听不见。
然后他就瘫倒在了地上,意识也渐渐坠入了黑暗。
这里忽然变得安静了许多,只剩下壁炉的火堆偶尔会发出一些声音。
“喵~”
忽然的,一声猫叫打破了这一份持续不长的安静。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个老者原先坐的沙发椅上,凭空出现了一只白猫。
这只白猫很漂亮,蓬松的毛发是雪一般的洁白无瑕,舔爪子的时候都像是一个优雅的贵妇人正在搭理自己的手套,大大的尾巴盘在身后,像是一个小坐垫,而它就是靠在坐垫上的“美人儿”。
它在叫了一声后,就不再叫了。
只是时不时舔舔毛发,就和普通的小猫没什么两样。
奇怪的是,它从不离开沙发椅,最多就是在上面打转儿而已。
一只猫,三个昏厥的人,还有散发着温暖的壁炉。
这场景,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五百四十四章:要人
“那是什么!那该死的是什么!都给我保持火力!保持火力!不能再让那个怪物靠近我们了!”
暗门之外的安全屋负一层,被突入部队设为临时据点的监控室外,一个华族军官正捂着冒血的脸不停咆哮着。
在他的前面十几个士兵,正不停的开火压制朝他们信步走来的老者。
太TN恐怖了!
这老怪物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好几个人的脑袋就莫名其妙的被削掉了,飙着血满地滚,忒吓人了。
冲他开枪,每一颗子弹都好像被什么东西切开或者弹开了一般,全部都变成了不可控的流弹,到处乱飞,甚至有几发反弹回去打死打伤了开枪的士兵。
在场的华族军官大怒,咆哮着说要把他生吞活剥什么的,结果下一秒脸上就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直接就破了相了。
而那个老怪物本身,却仍是慢腾腾的往他们这边走来,虽然走得慢,但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
哪怕几十把枪一起朝他开火,都不能让他停下哪怕一秒。
这TM是人类能做到的?
那些个丘八们都慌了神,打光了一个又一个弹夹,枪管都烫得冒烟儿了,可还是得不停地换上新的弹夹。
毕竟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跑又不能跑,不用枪难道等死吗?
手雷?枪榴弹?
那也得有命用啊!
敢去掏手雷的兄弟,下一秒就会被那个敏锐的老怪物察觉到,要么削掉去掏手雷的那只手,要么就直接削脑袋了。
这样死了几个也废了几个,他们可算是想明白了。
这老怪物就是在拿他们寻开心呢。
若真的有心杀光他们,他们这些个人早就该死光光了,哪里还能有命在这儿开枪刷存在感啊!
所以他们也只是在凑个热闹,毕竟那些死去兄弟的脑袋有些就在脚边呢,光是看上一眼都让人打哆嗦,他们可不想都落得同样的下场。
“够了吧,你们这样也没意思,我只是来问你们借一个人。
把那人交给我,我就立刻离开。”
那老者也不想和他们玩了,在枪林弹雨中说了这么一句话,直接穿透枪声,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本就无心再做无谓抵抗的丘八们,因此纷纷停止了射击。
现场只剩下那个华族军官的咆哮声。
“你们要造反吗?服从命令!所有的蛮子都必须死!”
他到底还是华族人,哪怕是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打得赢,还是铁了心的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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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场的就他一个华族人,其他的都是那些附属国来的仆从兵,虽然表面上终于统一联合,但实际上只是想要富贵而已。
类似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必死的决心。
“长官,他就是要个人,您就把他要的人给他吧。”
“是啊,咱们兄弟死伤惨重,眼下也根本没有办法拦住他,何不就依了他呢?”
“再说了,咱们的任务不就是来这儿抓一个人吗?他也是来要人的,而且要的还不是咱们要抓的人。
既然如此,那给他不就是咯?”
.......
这帮丘八的心思也是有够单纯,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他这一个华族人气得够呛。
“都是蛮子!你们都是蛮子!没有一个是能靠得住的!
你!说的就是你!放马过来吧!劳资哪怕是死在这儿!也不会让你如此践踏我族儿郎们的尊严!”
他也不知道该骂他们什么了,只能口头把他们归到蛮子的那一类去。
华族对外搞的这份“一视同仁”,就是有这么个缺点,骂外族都只能骂蛮子,也没有别的艺术性骂法,实在是太不够专业了。
对自己人的骂法他们倒是花样繁多。
那句骂人口诀怎么说来着?
以爹妈为圆心,以亲戚为半径,画个圆就直接开艹。
骂人都骂出体系来了,总之这可以说是相当的专业了。
不过他怼那个老者的时候,倒是一副大义凌然的正派作风,也没有骂,估计是被老者不可阻挡的威势吓着了,只能委委屈屈的摆出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样子。
毕竟脸上还在淌血呢,止都止不住。
其实他这也是在拖延时间,出事的时候就知会了附近的友军,叫他们来支援。
不过他也奇怪,这会儿早就应该有援军赶到了呀......人都去哪儿了?
眼看着那拦不住的老怪物都要冲到自己面前了,他也没办法,只能先靠说话拖延一下时间,同时在心里祈祷援军赶紧来。
“看来你们还没抓到他?真可惜,那这还得我亲自去一趟呢。”
老者信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了得有十来秒,然后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一句。
他也不客气,直接丢掉刚才就打光了子弹的手枪,恶狠狠地一拳挥出。
然后,然后他的手就没了。
“啊!!!!!!”
他看着自己的断手掉在地上,看着切口出喷出的血流,感受着剧烈得几乎让他当场昏厥过去的疼痛,当即失控惨叫了起来。
“好吵啊。”
老者听着他刺耳的惨叫,很不爽的皱起了眉头,还摇了摇头,轻声说。
然后下一瞬,他就叫不出声了。
因为脖子被切开了,正在喷血。
老者也不知何时窜到了他背后,完美的避开了向他身前喷溅的大片鲜血。
他感觉力量在飞速流逝,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但怎么也止不住血,那指缝间不断涌出的血液,就像他的生命一般,不可阻挡的离开他的身体,带走他的生机。
那些仆从国的丘八们,都自觉的纷纷偏过头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生怕那个老者盯上自己,要灭口什么的。
老者也看不上他们的烂命,抬手一挥就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那帮丘八们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敢偷偷往前看看,这才发现人不见了。
只剩那个华族长官的尸体趴在地上。
他们也并不觉得有悲伤啥的,毕竟华族长官对他们的欺压和侮辱都成日常了,再怎么样他们也不会对欺负自己恶人的死,展现出过多的悲伤。
即便是有别的华族军官在,他们被迫挂上个苦瓜脸,那也是全凭个人演技了。
可现在这里就剩他们这帮人,那当然不需要摆着个臭脸了。
再说了,这华族军官可是刚刚指着他们说是蛮子啊。
他刚才不是也说了。
“所有的蛮子都必须死!”
这意思是要把他们全干掉啊!
照这么说,他被那个老者干掉了,对在场的丘八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呢。
第五百四十五章:狗子的地位
至于另一边,那个凉了的华族军官一直期待着的援军们,这会儿正在和别的对手进行“激情”对峙呢。
不过这个对手可不一般。
居然是一只猫。
而且是一只通体黑色的小奶猫,看那个软萌的小模样,说是刚出生没多久,估计都有人信。
但就是这样一只软萌的小猫,居然把几十个彪悍的丘八大老粗,拦在了路上。
他们这几十人,都是在安全屋地面入口处留守的部队,一接到求援讯息就立刻往楼下赶去。
然后嘛,他们在楼梯口处,遇上了这么一只小奶猫。
因为急着去支援,所以刚开始他们也没有把这只小猫放在眼里,便打算直接绕过或者从它上面跨越过去,然后继续往下走。
毕竟它实在是太小了,估计他们的军靴里都可以塞进去两三只一样大小的。
要是他们敢从那么可爱的小动物身上踩过去,那还是人吗?哪怕是最恶毒的人都对此下不了手吧?
即便是他们真的变态到这种程度。
估计动物保护组织和爱猫人士,都会把他们生吞活剥的吧。
而且他们也不的确是什么恶魔,对待可爱的生物还是有怜爱之心的。
至于对待蛮子的残忍恶毒,那只是因为工作需要罢了。
这可都是真话,可不是因为他们打心底里就没把蛮子当人看喔。
真的哦。
可这话又说回来了。
他们这些人,根本无法......活着从这只小猫旁边绕过去,因为那个先一步跨过去的士兵,直接因此丢了性命。
他直挺挺地摔了下去,从楼梯上层一路滚到下层,没了动静。
刚开始众人都在嘲笑他,笑得都忘记要下去了,觉得是他没站稳所以摔倒。
但当他们看到,他摊在下层一动不动地趴了好久,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忙派出来两个人下去扶他。
然后这两个人也是一样的情况,刚跨过那只小黑猫,就直接像瞬间脱力似的,直接向前扑倒了下去,也是那样一路翻滚下去和那个大兄弟作伴了。
剩下的人看着那三个兄弟在下面一动不动的躺尸,再看看那只黑猫,顿时觉得遍体生寒,各种可怕的猜测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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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方文化中,黑猫本来就是不吉利的存在,这只黑猫虽然软萌可爱,但眼前这与他有关的诡异事件,众人都不自主的想到了种种关于黑猫的传说。
什么带来坏运气啊、是千年猫妖的本体化身啊......等等,总之都不是什么好的传说和寓意。
但最终,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其中一个关键的传说。
那个传说中,黑猫是有着噬魂能力的大妖怪,可以随意吞噬魂魄,让被吞噬者瞬间死去。
身上毫无伤口,突然人就没了。
也就是所谓的......突然暴毙。
他们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就完全符合这个传说中的内容。
当然,这只队伍中的华族人只有不到十个而已,大部分的还是仆从国人,他们之中大部分可不知道什么华族传说,所以他们对于眼前的情况,只有惊惧和迷惑不解。
看到华族人和东丽人,脸上都是那种惊疑不定的样子,他们也多半明白了,这一定是某些只有华族人才懂的隐秘情况。
不过他们对此可不感兴趣,哪怕是华族人有意要说,他们也不会认真听。
只要不派自己上去送死就好,其他有的没的他们根本不在乎。
当然,有钱的话就另说。
不过看到那些东丽人甚至有幸和华族老爷们窃窃私语的讨论,他们心中也是有了一些别样的情绪变化。
有羡慕,毕竟华族人在他们这些仆从国的人眼里,可都是高高在上的贵人,自己国家的国王见到最普通的一个华族人,都不能摆国王的架子,最多就是以平等的态度进行交流。
毕竟上国就是上国,哪怕是乞丐都比蛮子的国王高贵。
所以他们很羡慕,羡慕这些和自己差不多地位的东丽人,居然有资格和高贵的华族人如此“亲切”的交谈。
但他们不只有羡慕,还有嫉恨。
他们又嫉妒又憎恨东丽人,因为也只有东丽这个以天朝孝子自己的傻儿子,才会什么都复制粘贴华族人的,才能像现在这样和华族人有共同话题。
虽然他们的母国,都属于华族文明体系辐射圈的范畴。
但唯有东丽人和少数同样在很早以前就融入了华族朝贡体系内的国家,才能和华族人有着如此“相近”的关系。
就好比说,你养了很多狗,而且都是不同时间收养的。
那么最早收养的那几只,一定就是和你最亲或者你最疼爱的。
当然,前提是这些狗不“叛逆”。
这样形容虽然有点难听,但表达出的意思却是极为相近的了。
他们这些后来者,根本不可能享有和东丽国那一批“元老级”一样的地位,当年旧帝国每年给的赏赐都不一样,东丽国却一直都是所得最丰的那一个。
一直都是,从未改变。
这样怎能让他们不嫉妒?不憎恨?
其实像他们这一类仆从国,仍然想着是在自己土地上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可不想被华族这个搞了上千年歧视蛮子政策的超级凶恶暴力团体,把自己给吃干抹净了。
要是真那样的话,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毕竟朝贡归朝贡、附属归附属,他们虽然年年都要上贡交钱,但是回去还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统一联合那边也基本不怎么管。
只要他们把该交的贡品都交了,统一联合甚至都会习惯性的无视他们。
当然这个无视是真·无视,国境线都形同虚设,统一联合的军队经常会窜到他们境内搞演习,他们还不能拒绝,甚至要提供免费的吃喝玩乐服务,最后还得礼送出境。
当然,他们一转头还是可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可那些在统一联合国内的蛮子,日子可就过得是猪狗不如了。
一旦没有了母国的眷顾,他们连做人的资格都会被立刻剥夺,直接就会被帝国宪法判定为法定的奴隶身份。
没错,统一联合官方至今还把国家宪法称之为“帝国宪法”。
不为别的,只因为听着牛逼。
至于在被剥夺身份之后.......
就轮到被抓、关押、上籍和发卖了。
就这套流程,他们也清楚得很,毕竟他们国内也有奴隶。
可如果他们被统一联合吞并,那就会立刻变成和那些奴隶一样的地位,甚至比之还要惨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他们这些人,一面迎合着统一联合的统治地位,一面极力维护确保着自己母国的独立,以及他们自身的独立。
像东丽国那一批,恨不得把自己祖宗挖出来变成华族人再塞回坟里的“奇才”,他们是真学不来,也不会去学的。
第五百四十六章:尴尬的援兵
所以他们面对眼前这诡异状况,心里头都直打鼓,无一人敢上前试探了。
但华族军官可不会留情面,就恶狠狠地催促着他们干掉那只猫。
他们也不懂什么黑猫的传说,虽然刚才发生的一切属实诡异,但他们并不觉得有子弹打不死的猫存在。
于是,有个胆大的兄弟就开枪了。
枪管几乎是怼到了那只猫身上,即便它长得再怎么小,这枪也绝不可能打偏。
然而当子弹出膛,想象中那血肉横飞的一幕却没发生。
那颗子弹,好像在出膛的一瞬间就直接消失了,反正那只猫还安然无恙的蹲在地上卖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脸无辜。
然后在众人懵逼的时候,那个开枪的士兵脸上忽然就炸出了一团血花,他随即便倒在楼梯上,血流得到处都是。
所有人都更懵逼了,难不成这是他刚才打出的那颗子弹回来了?
那么......又是从哪儿回来的?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脑容量能够理解的范畴,所以就没人敢动手了,一个个都只能举着枪悄悄往后退,生怕这只猫再弄出一些完全无法想象的手段,把自己干掉。
而这只猫也没有做出多余的举动,就好像是一个要命的机关挡在他们面前,只要不去触碰或者尝试跨越就会没事。
但他们要下去支援友军啊!那个该死的电梯在之前的爆炸中损坏了!现在只有走楼梯这条路才能下得去。
结果现在这唯一的路也被堵死了。
看到了一切的华族军官,也不好再催促他们上去送死。
倒不是对这些蛮子心生怜悯。
只是怕他们如果死光了,自己这一身军装可能就会保不住了之类的。
所以他没办法,只能先请示上级,交由上级的那些高级军官来定夺此事。
这是地面上援军的状况。
而已经突破至那地下负二层,得到求援信息后,又赶忙往回走的另一批援军,情况也不容乐观。
他们......迷路了。
是真的迷路了,虽然这个路迷得是相当的诡异。
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通过负二层往反负一层的楼梯,去到负一层。
无论怎么走,走到上层打开门,看到的都是负二层的景象。
倒退回去,开门也是负二层的景象。
他们尝试过不关楼层之间的安全门。
但结果也没有什么区别,无论这门是开还是关,楼上楼下的门里面,依旧全都是负二楼的景象。
众人都懵逼了。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像这样兜兜转转了十几分钟,估计那些要支援的,这会儿不是死光了就是打赢了。
笔趣阁
反正他们是铁定赶不上了。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有些迷信的仆从国士兵如此说。
但这种说法,随即就被身为华族人兼技术人员的随队技术兵给否决掉了。
“我怀疑这是某种传送门,两扇门被某种不明的力量连通了,说是两扇,但其实本质上已经变成了一扇。而真正的本体,就是负二层的那扇。”
技术兵说的话还是有人信的,所以众人都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
找到了问题所在,那么如何解决呢?
“我......也不知道。”
面对众人期盼的目光,技术兵犹犹豫豫了好久,才说出了这个让人失望的答案。
没办法,他又不是学这个的。
再说了,现在也没发明出传送门这种高级科技啊!他就算是想要去学,那也得有得给他学不是?
“好了好了!别扯了!上面发生了什么与我们无关!我就说不用回头支援了!
继续往下走!找到目标人物!这里的事那之后再说!”
大块头冯森的司机看不下去了,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们,催促说。
之前收到求救通讯的时候,他就主张不要回去,说是地面的人会去支援,而且绝对比他们走回头路要快。
但带队的军官不这么认为,再加上他在这些丘八眼里也没有多少威望,小身板弱得跟小鸡仔儿似的,走在冯森身边就像是儿子跟着爹爹。
就他这样的,哪儿来的威望啊?
所以他们这队人还是走了回头路。
结果就碰上了这怪事。
现在他又提议了,经历了这诡异状况的带队军官,也不再有异议,先留下三个兄弟在这儿看门,随即便带着剩下的人马往这安全屋更下层走去。
他们下来的这批人,加上他自己和冯森那两个,也就三个华族人。
其他的二十来个,都是炮灰级别的东丽或者东南诸国的蛮子仆从兵。
这个炮灰说的是他们的地位,可不是他们的战斗力和忠诚度。
虽然地位和普通仆从兵差不多,但这二十来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一直都跟着统一联合正规军一起训练,也都说得一口还算标准的官话,对统一联合的忠诚度甚至可以用狗狗对主人的忠诚度相媲美。
意思就是,绝对的忠诚。
要不是这样,他哪里敢安排他们帮自己守后路呢?
他总觉得这里不对劲,即便他们把每个见到的蛮子都干掉了,可他还是觉得走在这里有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若是再有人弹一曲《十面埋伏》。
他估计得紧张得跟“总有刁民想害朕”似的了。
所以,他习惯性的在每一层楼梯口处都留下几个人守卫,确保撤退路线安全。
不得不说,他的“危险感知”,实在是太于敏锐了。
他们这刚走出楼梯,来到负三层。
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优雅如贵族一般的英俊老者。
“我不能再让你们往前了,就这样原路返回吧,回去的路已经正常开放了。”
老者微笑着说,笑得皱纹都起来了。
似乎是在极力的表示“善意”。
“开什么国际玩笑?劳资几十个人还能被你几句话说回去?当我们傻吗?
给老子干掉这个老东西!”
今天诸事不顺,又是遭到偷袭,又是鬼打墙的。
他本来就相当不爽了,这不明来历的老东西还来惹自己,他能受得了吗?
当时就气得忘记要尊老了,老东西三个字骂得无比顺畅,比嗑药都还爽点。
不过他要尊也是尊本国的老人,蛮子的叫老东西也没错。
难道蛮子老一点,就会进化成人吗?
不会吧?所以,他就要干掉这个胆敢拦自己路的老蛮子。
得到命令的部下们,纷纷冲着那个老东西扣下了扳机,二十把枪一起开火,似乎要把这老东西打成肉泥泄愤。
面对着枪林弹雨,老者巍然不动,脸上的笑意也丝毫未减。
第五百四十七章:“大鱼”
有的时候呢,你觉得“优势在我”。
其实接下来呢,就是“我军败了”。
跟着统一联合征战了那么久,这个有时候还真就没怎么遇到过。
对于这帮仆从国出身的士兵来说,自己只要开枪了,敌人不是跑就是死。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
理想与现实严重不符。
几乎是一瞬间,死亡就降临到了他们所有人的身上。
如果此时有摄影机在拍他们,拍到的一定是不能过审的满屏血红色。
他们到死都不明白啊,为什么开枪的明明是自己,死的却也还是自己。
其实,被血溅了一身的华族军官,也不搞不明白这一点。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结结巴巴的说,刚才的嚣张,在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了。
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溅到脸上的血滴缓缓流下,流到了他张大的嘴里。
在口腔领渐渐弥漫开的血腥味,地上随处可见的头颅和无头尸首,以及渐渐蔓延到他脚边的,混杂着数人血液大滩鲜血,都在把他的心中的恐惧又推到全新的高度。
斩首啊,华族人的老传统了,毕竟蛮子的脑袋就等于是军功和钱嘛,斩首不过是获取战场收益的过程而已。
他也是华族人,而他有本事混到今天这个军衔,他也是有狠劲的。
比如在人造天堑战役中,单枪匹马杀入敌方控制区,一小时内连续砍了十来个敌人的脑袋下来,用蛇皮袋装着十几个还在滴血的脑袋,安然无恙的跑回了己方控制区。
又比如,伯纳特林反击战中,自己抱着一块高能炸药,窜到藏在一栋三层危楼内的联邦坦克底盘下,安装好了炸药,然后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引爆后他才知道,那栋破楼里不但藏着那一辆敌方坦克,还有一个联邦的高级指挥官在二楼休息。
只不过,那个指挥官是微服到战场前线视察的,身边只带了两个卫兵,一时疏忽才被他给顺带炸死了。
于是,他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立下了三级军功,还得到了师部来的嘉奖令。
如此,他才得以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二等兵,变成统领着几十甚至有时候上百人的二级突击队队长。
这突击队,是统一联合陆军和陆航空降兵部队中,才会有的特殊编制。
每支突击队人数不定,都是由特定职能或者在某个领域拔尖的士兵组成。
突击队通常都会被派去执行一些,作战规模不大,但又较为重要的任务。
而所谓的二级突击队,其实就是由二线部队士兵组成的突击队。
队长必然也只能是华族人,而且必须是在战场上比较凶狠的华族人。
毕竟手下都是群怯懦的蛮子,根本没有什么勇气可言。
要是长官再不狠辣一点,那这部队也基本不用要了。
所以嘛,他还真就是个狠人。
毕竟......
单刀入敌阵、舍身炸坦克。
这可不是谁都有本事做到的。
可就是他这样一个“狠角色”,却仍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半死,虽说被吓尿裤子这丢人的种事还没有发生,但他觉得自己的魂儿都已经给吓飞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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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杖男爵?我们还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你啊!
哈哈哈哈哈哈!
原想着来这儿顺手执行个小任务,没想到居然遇上了你这么一条大鱼!
老冯!干掉他!咱们就能升职了!”
而那个所谓的司机,看着如此让人绝望的杀戮现场,居然这样子狂笑着说话。
他身上毫无血迹,因为几乎在事发的那一瞬间,冯森就张开了自己的军装,为他挡下了绝大部分飞溅来的鲜血。
就只有他的裤腿和鞋上挨了几滴,不过这里也算不得“身上”。
光从冯森这个举动就能知道,他肯定不只是一个司机那么简单。
不然冯森这个魁梧的大块头,也没必要连那一些无伤大雅的血,都不允许沾染到他的身上。
甚至都不惜搞脏自己,也要保证让他还是“干净”的。
这就不像是对待一个司机的态度。
而他此时说的话也证明了,他的地位绝对在冯森之上,甚至可能是冯森的直属上司也说不定。
因为冯森立刻就听从了他的话。
高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双腿弯曲,然后猛地一发力。
冯森那高大的身躯,瞬间化作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一骇人地速度出现在了那个老者的身前,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就要挥出。
但老者依旧笑容不变,以比他更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原地。
而当再度出现时,已经是站在那个司机的面前了。
他们俩站得很近,近到反应过来的大块头冯森,都不好再出手了。
似乎是怕伤到那个“司机”,所以那高大如山一般的身躯只是绷紧了立在原地,随时准备出手救人。
“你是哪边的?这些年有在追查我的组织有很多啊。
但唯一能让我忌惮的,还是那个赤红色的钢铁怪物。
看起来你们和他不是一伙的,不然我早就该拿出全力来应付了。
我现在就想知道,谁给你的勇气,说要干掉我来换取升职的?”
老者笑着说,但手里的拐杖已经顶到了司机的小腹上,仿佛那是一根随时能夺人性命的致命武器,也可以拿来威胁人。
不管这拐杖是否真的致命,反正这位司机同志应该是信了的。
毕竟他也开始和那个军官一样,以差不多的幅度开始“抖手”了。
这要不知道情况的人见了,估计还以为他俩都得了帕金森综合征呢。
“情报上说得很对啊,你的移动速度快得骇人听闻,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眼能够捕捉到的范畴。
只是挺可惜的,若是我不在这儿,单凭老冯一个人,还真不一定打不过你。
毕竟你现在拿我当人质嘛,他也没办法出手了。
真是可惜啊......”
虽然明明害怕得快要昏厥过去了,但这位表面上是司机,实际上也不知道是干啥的大兄弟。还是极为灵活且迅速的,转动起了自己的小脑瓜子,冷静的说。
这是很明显的激将法。
说是低劣都不为过了。
但却又神奇的奏效了。
“你很了解我吗?不过这情报形容的确实挺贴切的。
不过,既然你觉得那个大家伙有希望能打赢我的话。
那我就先杀了他,再来拷问你吧。”
老者仍旧笑着说,说完就又一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他已经出现在冯森那高大的身躯后面。
而面前,则是几乎能把冯森瞬间搅成肉沫的刀光剑影。
第五百四十八章:暴跳如雷
面对这样可怕的杀戮力量,冯森居然没有任何举动,仿佛是不知道。
又或者......是根本不怕。
刚才一瞬间就把十几个士兵脑袋都削掉了的恐怖刀光剑影,在冯森身上居然丝毫不起任何作用。
他的军装瞬间被切成了碎片,但身体却仍旧毫发无损。
宽厚的脊背暴露在空气,身体上不知为何在散发出阵阵“蒸汽”。
就好像他不是个人,而是一台正在增加功率人形蒸汽机。
老者似乎也被惊到了,脸色微变,见这一击不成,便立刻“闪现”逃离。
冯森在这时也动了,如山峦一般的肌肉隆起,朝身侧猛轰出一拳,力道之大居然掀起了一阵可见的气浪,地面也因为他腿部突然发力而被踩出了一片裂痕。
这一拳很明显打到什么东西了,因为俩围观的人都听到了一声闷响,有点像是厨房里捶打肉泥时发出的声音。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老者,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狠狠撞入远处的墙中,还在墙上撞出了一个深坑。
冯森也不给他回神的机会,一个暴跳就冲到了面前,一记又一记有着千钧之力的重拳打进那个深坑内。
无数的碎石块从深坑中飞出、滚落。
每一拳下去,那个深坑都在以可见的速度扩大变深。
就这样的威力,若是去搞拆迁,估计挖掘机都能“退役”了。
更何况是打一个人呢?
冯森这样的打法,仿佛势要将他打成肉泥一般。
每一拳都能造成一阵轻微震动,而冯森已经连续打出了好几十拳,而且到现在都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估计都快能打出个小规模地震了。
但那个老者也不是会坐以待毙的。
在被第一拳打中时,那根黑色的拐杖就掉在了原地。
在两个围观者惊诧的目光注视下,那根拐杖居然自己漂了起来。
然后以惊人的速度飞出,他们俩甚至能听到一阵刺耳的空气撕裂声。
那拐杖,以末端略为尖锐的部分,直接把还在打“沙包”打得正嗨的冯森,从背后戳了一个对穿。
“你打够了没有?该轮到我了吧?”
老者阴冷的声音,从眼前那早已经被他打得跟水井似的深坑中传出。
冯森高大的身躯已经僵住了,一张嘴就止不住的吐血,所以根本没法回答。
更糟糕的是,那根把他戳了个对穿的诡异拐杖,似乎还在“乱动”。
毕竟这玩意儿就在他体内,关于这玩意儿是否有在动,这个问题目前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的感觉嘛,就是这玩意儿似乎想要继续往前飞,飞到还在坑里的老者手中。
他可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这根拐杖留在体内还能让他多活一会儿,要是就这样给拔出了,那自己要不了几秒就得死。
所以他猛地伸出手,死死抓住戳出自己胸前的那一截满是血红的拐杖,几乎是拼尽了剩下的力气,无论如何都不能给这个玩意儿飞出去。
然而事与愿违,本来他都已经成功控制住了这根拐杖,但当那深坑中缓缓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时,他就根本控制不住了。
那根拐杖瞬间挣脱了他两只大手,猛地飞出了他的身体,也出了大量鲜血。
他眼看着那根拐杖,直接飞入到深坑中那只血手的掌中,视线开始模糊,然后缓缓倒了下去,仰躺着重重摔在地上,也震起了一地的灰尘和鲜血。
围观的俩人这下站不住了,撒开腿就往回跑,只想着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那能怎么办咯,冯森这么个几乎能徒手捏死自己的“人形战争机器”,都被那个老头儿给干掉了。
那自己还留在这儿干啥?等死吗?
等死那是不可能的,先跑路保命才是要紧的事儿。
不过还好,那个老者的主要目标似乎只是赶跑他们而已,他们跑了也没有刻意追过来灭口什么的,让他们得以逃脱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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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跑到楼梯上层,和留守在这儿的三个士兵汇合之后,这才得以喘息一会儿。
至于说留守的士兵询问发生了什么。
他俩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闭口不谈。
对于“司机”来说呢,冯森死在这儿他也不好交代,所以这里发生的事越少人知道就越好,只要这知道的人足够少,回去之后还不是他汇报什么,上面的人就听什么?
而对于那个军官来说呢,自己带的人几乎都死光了,唯独自己活了下来,他也不好向上司交代。
所以眼下还是不能让这三个还在喘气的部下知道实情,至少不能乱了军心,他都还指望着这三个帮自己作证(伪证)呢!
他们俩不说,那三个仆从国的丘八也不敢多问,只能换个话题转移注意力。
“长官,刚才那个怪事儿没有了!走这里的门可以去到负二层了!”
听到一个丘八这样说。
他俩都愣了一下,然后好巧不巧的又在同时看向对方,不由得又苦笑了一下。
原来那个老怪物说的是真的啊,自己只要往回走,那就屁事儿都没有了。
真就是一时用气,结果满盘皆输啊。
他们俩都差不多是这么个想法,只不过军官说的满盘皆输,指的是部下死光。
而那“司机”说的满盘皆输,则是说损失了冯森这么个倒霉蛋。
不过现在也好,至少他们现在可以回到负二层,和主力部队先汇合一下了。
来到负二层,他们发现这里的情况似乎和之前离开时有所不同。
不同在哪儿呢?说不太清楚,虽然巡逻的士兵还有,但似乎还是少了一些人。
“哎呀!长官!你们终于回来了!咱们被欺负得可太惨了啊!
死了好多兄弟!连五爷都被那个该死的老怪物给杀了!增援半天也不见到!咱们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您盼回来了啊!”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一个巡逻队的士兵冲了上来,一把抱住军官的大腿,就开始哇哇哭诉,那眼泪给水龙头似的,不一会儿就把军官的裤腿给浸湿大片了。
这可是更让人懵逼了。
于是他们赶忙询问细节。
在这队巡逻士兵,你一言我一语,支支吾吾的讲述下。
他们勉强搞清楚了状况。
好家伙!那个老东西居然不只是去找了我们的麻烦?还跑到我们屁股后面杀人?
杀了人就跑了?
在我们那儿还那样的嚣张!
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
“全体撤退!劳资早就不想管这个该死的白痴!给我接师部!联系陆航!给我炸平这个该死的地方!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
军官暴跳如雷的催促着部下,他已经被怒火冲击得完全失去理智了。
在这种时候,可没人敢触他的霉头。
第五百四十九章:惩罚
在他下达完命令(发完牢骚)之后。
楼上的援军也恰好赶到了,然后他又因为听取了他们的描述,刚压下来一点的火气又上头了,气得他是脸红脖子粗的。
不过听他们描述中说的,那只拦路黑猫好像大概在他们来到负二层的同时,直接突如其然的消失了。
被拦住的援军也搞不清楚状况,以为是隐形什么的,试探了半天才敢下来,这才比他这边慢了点。
不过刚刚他该骂的也骂了,该下的命令也下了,现在生气,除了自己的伤身体也无法对那个老怪物构成什么伤害。
有句话说得好啊。
“你在这儿自己生气,难道就能把敌人给气死吗?”
所以他迅速平复了情绪,带着这里所有剩下的人马,撤回到了地面。
回到地面前,他还很阴险的下令,把上来的路彻底炸毁炸塌。
就让下面所有还在喘气的蛮子,全都活活被困死在该死的地下吧!
而他的请求,师部已经收到了。
师部的意思,对他没能完成任务,并且损失了众多人员,感到非常不满意,甚至可以说是发了雷霆之怒。
师长他老人家,都在百忙之中,抽空亲自下达了他的惩罚命令。
剥夺了他的职位,军衔降一级,然后即刻赶往伯纳特林,替师长去迎接自长安远道而来的青澄郡主殿下。
他很清楚。这样的惩罚已经是师长他老人家偏袒自己了。
毕竟自己犯下的过错,早就足够发回长安军事法庭进行审判了。
可师长还是一次又一次保下了自己。
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所以他非常珍惜,再回复信息向师长表示歉意和感谢之后,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服从处罚命令,即刻出发前往伯纳特林。
他把这里一切剩下的事,都交给了地面部署的那一个营的陆军来处理。
这也不算是刁难或者甩锅,毕竟师部在发来惩罚命令的同时,也认可了他在地下因愤怒而下达的命令。
附近的陆军航空兵第一三一大队,已经派出了一架军刀战斗机,挂载着两枚有双倍装药的钻地弹以及大量高爆燃烧弹,正在飞往这里准备进行轰炸。
地面驻扎的那个步兵营,其实只需要标记好钻地弹的轰炸点位,就可以撤离了。
所以他才能走得如此干脆利落。
不过出了这大院门,他们一行人还遭遇到了一个“小插曲”。
一个自称是某警备师士兵的家伙,来邀请冯森去参加一场拳赛。
这货来得可真不是时候,直接被还在气头上的“司机”同志一顿暴打,打完了还委委屈屈的跪在地上,也不敢问为什么。
“他今天有点不顺,你别介意。至于你要找的冯森......已经死了。
所以你不用找了,回去复命吧。”
见这小兵可怜,他便上前解释。
不得不说,在被撤职惩罚后,他好像整个人都佛系了。
连对待小兵都“和蔼可亲”了起来。
结果这小兵满脸震惊,估计是不懂有谁能把冯森那样的“怪物”给杀死吧。
他也懒得过多解释了,直接上了车。
不多时,比来时稀少了很多,甚至连开走所有载具的人都不够,只能一辆拖一辆才能勉强把所有载具带走的队伍,略显尴尬的驱车离开了这里。
他们此行目的地嘛,就是位于城北的巴洛国际机场。
或者说是被统一联合空军司令部,临时征用来的泰西航空警备司令部。
一路上,城的乱象还远未结束,即便在坐车上升起玻璃,也能听到阵阵枪声、爆炸声和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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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匹“暴民”,被陆军情报局特工和当地驻军纠察队组成的联合队伍,从自己的家中和各个隐蔽场所揪出,驱赶甚至直接拖拽到街道上,站成一排,成批的枪决。
城内抵抗组织的据点,早已经被基本拔除干净了。
车队就路过了一个。
那是一栋五层公寓楼,楼体朝北的那面已经被炸塌了三层,其余大部分楼体都被火烧成了焦黑的颜色,一旁的人行道上摆着一个迷你小京观。
并不是由脑袋,而是由同样为焦黑色的几十具尸体组成。
而且这些尸体,没有脑袋。
这种京观,在陆军中可以说是严重的偷工减料+违反规则的行为了。
估计是干这活儿的丘八们,都赶着要去忙别的事,而且那事得花钱,所以砍了脑袋就急着跑去换钱了。
至于尸体嘛,随便敷衍地堆一下,就当成是京观了。
如此极度不严谨的工作,估计得被那些武勋出身的军官们,给骂得狗血淋头了。
不过这样也好,全是脑袋的京观虽然很符合陆军的传统,但摆在城市里总归是不太好看的。
若是以后归于平静了,长安里那些贵族太太们来玩儿,被吓到了可咋整?
那些贵族太太没啥,可她们老公可个顶个的都是不好惹的主,得罪了他们,估计这辈子都别想再升职了。
回家玩儿蛋去吧!
所以这座京观,他看着还算满意。
车队继续向前,一切的“景致”和之前看到的都差不多,都是那些丘八们在城里放飞自我干的好事,把好好的一座城市变成了人间地狱。
奸淫他们不敢。
毕竟军法有云:行奸淫之事者,轻则施以宫刑入宫为奴。
重则处死或发配极北之地为囚。
.......
这个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足够让这帮丘八汉子们,闻风丧胆的刑罚了。
奸淫的确不行,但掳掠他们勤快,烧杀更是在行。
烧杀掳掠,这本来也是军法禁止的。
可这次行动,都护府大将军早已经放出了风声,这两条可以不予遵守,出了事就由他大将军亲自担着。
所以这帮在都护府驻扎,早就已经憋坏了的丘八们,全都开始放飞自我了。
不管看哪个蛮子都像是“暴民”,非得要抓起来严刑拷问一下才能“放心”。
到后面愈发严重了,都已经进化成看哪个蛮子都像是“反贼”的程度了。
之前还会抓回来拷问,现在直接就是拖出去干掉,问都懒得问的那种。
杀只鸡都得抓,杀蛮子?堵到人家门口直接朝里头开枪就好。
这样打不死的话,再进去抓。
反正根本目的就是不给蛮子活路。
国内有左派斗士谴责他们。
结果他们说:“什么?哪个王八蛋敢说劳资做得不对?
读书人?学者?
切!不都是腐儒酸货吗?一天天都看不起咱们当兵的不是?
他们说的屁话!关劳资屁事!
先去好好读《蛮夷论》
不然在别在这和劳资瞎鸡儿扯淡!”
第五百五十章:软弱?
抵达机场,这里到处都是各种小型碉堡和警戒岗哨,主航站楼前的旗杆上悬挂着两面旗帜,一是象征着空军的大鹏鸟,二是和象征着空降兵的昆仑雕。
堡垒和岗哨里的士兵,肩膀上都戴着昆仑雕臂章,象征着他们都是空军司令部直属的内卫部队。
跨过了行车道,越过一片地面停车场和几米宽的绿化林,就到了这座机场的主要起降跑道区域。
只不过,此时这里大部分的客机都已经被废弃或者停用,只是几乎每天都有大量的统一联合重型运输机在这儿起起落落。
虽然按照常理说,民用机场是不适合军机更特别是重型军机使用的。
军用和民用,两种机场设计的初衷都完全不同,怎么可以能混用的。
但眼下统一联合却不得不这么用。
因为,之前在战时,整个泰西都护府地区的军用机场,几乎全被火箭军和空军乃至于陆航和海军的火力,炸了个稀巴烂。
这样的确奠定了,统一联合在这一片趣区域近乎压倒性的空中优势。
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战后能用的军用机场几乎没有。
再加上,大批部队几乎是立刻开拔前往联邦本土,所需要的物资补给,相比起这里战事结束前的需求量,只增不减。
可没有多少机场能用,统一联合打快速战争,赖以生存的航空运力就不足了。
因此,空军不得不调用工程部队临时建造和修复一些受损不严重的机场,以弥补航空运力的不足。
但这样依旧不够,因为在联邦本土打得颇为顺利,总参谋部又继续增兵,把在国内整训一个集团军都调往了联邦本土。
这样就导致,本就不足的航空运力已经濒临崩溃了。
因为,加上这一个集团军,在那广袤大洋对面,在敌人本土腹地进行作战的统一联合部队,其总兵力,已经达到骇人听闻的六个集团军。
要知道,联邦统一战争,十几个国家凑在一起打,投入的总兵力也就那么多。
数百万大军啊,需要的补给又基本只能靠国内生产,因为统一联合的武器装备实在是太特立独行了。
食物或者其他一般资源,还可以在广袤的占领区生产(掠夺)。
但是武器装备,基本只有自家的工厂能生产了。
包括大部分弹药在内。
搞得连黑市,都专门为统一联合本土生产的武器开辟了单独的售卖“专栏”。
占领区的工厂要想形成生产力,光是改造的时间就不是前线能等得起的。
因此,至少在目前,前线数百万大军的主要武器补给,都得靠本土生产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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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后勤的压力可想而知了。
地面运力也早已经完全饱和,海上运力更是发生了“堵船事件”。
能“加把劲儿”的,只剩他们空军了。
毕竟铁路不能临时造,海军那帮大老爷也不肯拿军舰运货,造舰和形成一定规模运力的时间又太长。
因此,空军不得不征用了,本就不适合军用的两座民用大型机场。
凑合凑合吧,如果前线物资补给一旦出现大的漏洞,别说他们这些负责人了,估计连凯瑟琳元帅都要受到牵连。
这事儿闹成如今这样。
搞得现在负责这一片航空运输体系的空军指挥官,都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该痛骂那些搞“饱和”轰炸的混蛋了。
你们这样是炸爽了,可你们有考虑过我们后勤的感受吗?!
不过有一说一,机场这忙碌的景象还是能让自己人看得神清气爽的。
至少大家都看得到,所有人都在为这场战争的胜利加油卖力。
车队旁的反向车道上,一排排装满货物的大货车在军车的护送下,驶向都护府西面沿海的几座大型港口,在那里集中装运上货轮后,再驶向大海另一边的主战场。
像这样的车队,几乎每分钟都会有一支从机场开出。
开出两三支后,机场内就会有一艘搬空了的重型运输机起飞回国,跨越几乎半个星球的距离,回到本土,装运满货物后,再返回到这里。
像这样每天反复运货的运输机,都完全足够再发动一次“黑旋风行动”那样的大规模空降任务了。
哪怕是同样规模的战斗机,联邦现在都很难拿出来,更别说运输机了。
可就是这样庞大的运输机群。
统一联合却能财大气粗的把它们全都用来运货,可见国力之强盛。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明明这年头已经是大规模资源枯竭的时代了,为什么统一联合还能维持如此庞大的载具规模和如此繁忙且密集的运输航路。
这样的规模,每时每刻估计都要消耗难以计量的航空燃料。
这年头,全世界剩下的油田,都无法维持这样的运输体量。
统一联合,凭什么敢这么干?
难不成,他们的燃料资源.......
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吗?
没人知道,即便在统一联合国内,估计知道真相的人也少之又少。
这个国家本身就充满了谜团。
明明早已经坐拥世界霸主的位置,甚至坐拥了上千年之久。
除了帝国末期革命导致的衰弱。
在过去的上千年中,那个庞大的帝国都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存在。
它就像真正的万王之王,整个世界的君主一般,俯瞰着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国家。
历史上那些所谓的“大帝国”,在它眼中都不过是拿着玩具的小毛孩儿罢了。
至于其他那些国家,不过是蹒跚学步的婴儿,甚至是蚂蚁。
但就是这样一个“无敌”的存在。
却没有真正走出征服世界的脚步。
在毁灭、征服或收服了,其所在大洲的绝大多数国家后。
它就停了下来,像一个长时间剧烈运动后的运动员,需要好好休息。
只不过,它这一休息,就休息了数百年之久。
直到革命爆发,这个伟大的帝国都再也没有找回,向当初那般,仿佛要征服整个世界的气势了。
但更神奇的是,即便它“休息”了数百年之久,又经历了革命的洗礼。
时至今日,它依旧是强大得让所有国家都无法超越的存在。
它把外面更辽阔的世界,几乎完全丢给了别人去争夺、去发展。
就连混乱殖民竞争中,它们都没有和竞争者发生大规模冲突,甚至都没有主动挑起过战斗。有一点冲突,最后也是靠外交方式解决的。
仿佛,它真的只是凭自己的本事,在世界各地发展着自己的殖民体系。
哪怕是亨舍罗港的那场海战,也是帝国应盟友的邀请才出兵的。
最后还落得个失败而归。
这不禁让世界各国怀疑。
难道说......这个庞然大物,已经变得软弱了吗?
第五百五十一章:蹭机
这话要是传到那些被血腥镇压的“反贼”耳朵里,指不定得被气活过来呢。
这个崇尚武力的帝国,从没有一分一秒懈怠过,更别说变得软弱了。
只不过,它究竟为什么“休息”了数百年的光阴,这还无从得知。
但恶龙在休息的时候,并不代表它就变得软弱了。
无论它睡了多久。
当它再次苏醒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尝到“恶龙咆哮”是什么滋味。
如果说帝国是那头在休息的恶龙。
那么统一联合,就是它苏醒之后该有的样子了。
这是一个大征服时代,来自东方的恶龙腾空而起,以灭世一般的姿态,近乎彻底碾碎了西方世界数百年的发展成果,甚至如今还要斩草除根。
对于被征服者来说,这是一个宛如地狱一般的时代。
但对于征服者来说,这是一个有趣且容易建功立业的时代。
杀戮的欲望得到了满足,修行了一辈子的武艺也没有白费,蛮子在儿郎们的屠刀下颤抖嚎哭着,迎来死亡的结局。
对于统一联合来说,这是一个再美好不过的时代了。
“所以说你是来蹭机?今天的记录上可没有你们的名字。
载客用机都满了,而且也没有一架是会在伯纳特林降落的。
毕竟那里也没有机场给客机降落。
要不你们去跟货物挤挤?那边A24号机就是运送建筑材料去伯纳特林的。
货舱里刚好还有几个位置呢。”
到了航站楼里头,接待的空军文职人员态度恶劣,总之就是拿鼻孔看人,说起话来也给人一种很冲的感觉。
不过他们也习惯了,毕竟空军和陆军是老对头了。
虽说也没到血海深仇的地步,但互相不给好脸色,都是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而且航站楼里很多人,负责接待的文职却很少,估计是忙坏了,所以也就懒得装出假笑的模样了。
其实这里也不全是军用飞机,空军还是利用了部分机场原有的民用客机。
毕竟人员来往还是需要有的嘛。
只不过现在还是战时状态,所以这些所谓的民用客机,其实装的还是政府或者军方的人,总之就是一群拿“铁饭碗”的家伙。
能直接坐车来这里坐飞机或者能在这里下飞机的,要么是来往工作的官员,要么是受伤回国治疗或回国休假的士兵,要么就是有点小钱的商人。
再有就是来游玩的达官贵人。
不过这一类现在没有,毕竟也没有贵人会在这种时候来游玩嘛。
但这里人依旧很多,有拎着大包小包互相说笑着的士兵,也有在战友搀扶下拄着拐杖的轻伤员。
还有不停看时间的官员,不断催促拎着一堆行李的副手或秘书去问话。
甚至还有一位堂堂中将,见他穿着将官服饰坐在大堂的候机座位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一份报纸,脚边还放着个手提包。
这年头,也就这种地方还会提供报纸这种东西了,国内都已经没人买了,只有摆在外面随便看的那种,才有人会拿来看。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堂堂陆军中将的身旁,居然不见一个随从。
连将军都是自己出行,自己拎包。
而某些官员,却还要人服侍,这样还各种表达不满。
可见,这年头的官也靠不住啊。
某人在心中悄悄鄙视着,某些公职人员的懒惰和腐朽,同时点头接受了刚才接待空军文职给出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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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有人家的难处嘛,他此行即便也是出的公差,有资格要求对方给自己找来一架专机什么的。
但他并未这么做,毕竟受罚就要有受罚的样子,坐专机出行还能叫什么受罚?
况且,坐专机还要等,那架货机可是很快就要起飞了。
这不,人家直接给他放行了。
他带着几个部下,领着那个“司机”一同走向了登机口。
搞得还在排队等待的一大票人,都向他们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不过如果这些人知道,他们是要去和货物挤在一起的话。
估计也不会有多少羡慕了。
一路上可以说是相当顺利,毕竟会走货机登机口的人,除了他们几乎没有。
货物是在装卸区就装好了的,现在只是在准备检查起飞的最后流程。
检查完就会立刻起飞,绝不会为他们这些蹭飞机坐的人,耽搁多一秒。
连负责驾驶的人都早早登机了,所以这登机口连个接待检验的人都没有站,就在那儿敞开着。
好似明玉坊里头的美人儿,谁去了都可以随意“进进出出”。
当然前提是得给钱。
要这么来看,他们这蹭飞机的还好那么一点,至少不用花钱嘛。
进入机舱内,除了满眼符合运输机的那种粗旷内部设计,人倒是见不着几个。
押送货物的,除了驾驶人员,就仨戴着安全帽的工人。
看到他们都不敬礼的,毕竟都不属于一个体系内嘛。
但紧跟着他们又进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他们是得要敬礼了的。
“立正!敬礼!长官好!”
他们一行五人刚坐下,看到那位大人物进来了,便立刻起身敬礼问好。
他们这嗓门儿大的,吓得那三个工人都打了一哆嗦。
“不必拘礼,稍息吧。”
来人正是他们刚才在候机区看到的那位陆军中将。
这位将军似乎很好说话,随意的回礼后就让他们稍息了。
换成是那些自视甚高的贵族,估计得治他们刚才无视长官的罪名。
当然,前提是他发现自己被无视了。
“呵呵,刚才见到你们居然不用排队就进了登机口,还以为是有什么门路。
刚问了才知道,你们是甘愿委身在这货舱里头了啊。
我也不是贪图享受的人,既然有可以提前起飞的机会,为什么不来呢?
所以这才跟着你们上来了。”
这位将军坐到简陋的椅子上,随手把手提包放到脚边,一边示意他们坐下,一边直接笑呵呵的,和他们讲述起了自己跟着上来的缘由。
他们也不拘泥,跟着就坐下了。
这所谓的椅子,其实就是固定在货舱内壁两侧的组装椅子,舒适感几乎为零,但安全带和头盔都是附赠的。
估计是害怕气流颠簸摔死人吧。
他们和将军随意的攀谈着,这架运输机也在同时缓缓开上了跑道,准备起飞。
“忘记自我介绍了,陆军第五十二摩托化步兵军军长,沙赫特·萨缪尔。”
“不不不,是我应该先向您进行自我介绍的!
刘禹,隶属陆军第二五八步兵师!
向您致敬!长官!”
两人就在起飞的引擎轰鸣声中,完成了初次见面的自我介绍。
第五百五十二章:俯瞰
从巴洛到伯纳特林的路程,跨越了这片土地上受战争摧残最小到最大的区域。
从高空俯瞰,巴洛以东和以西,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东边满目疮痍,遍地焦土废墟,充斥着死亡和腐烂的气息。
西面虽然也称不上完好无损,但远比东面的情况要好上许多。
如果说东面是地狱,那西面就是地狱门前最后的人间净土。
巴洛就是这两个世界分隔线上的点。
一半在地狱,一半在人间。
至少对于目前还要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联邦蛮子来说,他们宁愿选择在西面饱受压迫的生活,也不打算去东面的地狱里碰碰运气什么的。
沙赫特中将和刘禹一行人,正乘坐着装运建筑材料的运输机,飞往位于下方那地狱“深处”的伯纳特林。
他们飞跃了巴洛以东那道曾经被誉为人造天堑,如今只不过是一条破烂废墟带的区域上空。
从高空俯瞰,他们才能实际感受到这道人造天堑的宏大工程量。
密密麻麻的防线区内,布满了盘根错节的交通壕和防御建筑,四四方方、圆形甚至是三角形的堡垒数量多得离谱,哪怕已经有大部分在之前的战斗中被炸毁了,他们俯瞰下去依旧无法大概判断出其数量。
毕竟南北都望不到头的土地上,像这样的密度的防御体系也望不到尽头。
最宽处可能有数公里左右,绵延数公里的军事设施,而且还是敌人建造的,光是远远的看上一眼,都能让人心生怯意。
更何况,就这样的规模,还仅仅只是宽度而已。
很难想象被统一联合打得溃不成军的大洋联邦,居然能创造出这样如奇迹一般的宏大建筑群。
真的给人一种不可逾越的感觉。
如此看来,天堑之名绝不是虚传的。
但就是这样宏大的防御体系,仍然在统一联合的铁蹄面前败下了阵来。
联邦为这道防御体系,付出的所有努力也因此付之东流了。
那个牵动了整条防线神经的地下大爆炸现场,在空中也清晰可见。
巨大的豁口嵌在防线上,像是一个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让整条防线的气势看起来都略微弱了几分。
以那个豁口为起点,一条醒目的废墟带横穿了防线的这一段,估计这就是统一联合部队正面突破的其中一处位置。
“真怀念啊,那场战役我也带着部队亲临战阵了。
这可能,也是最后一场稍微有点难度的大规模战役了。
听说在联邦本土打得一帆风顺,他们都已经对这样的战争提不起兴趣了。
总参谋部把我们这些老将调回,估计就是想利用联邦剩下的一点骨血,磨练一下新一代的年轻人吧。
这样也好,好将军永远不嫌多。”
沙赫特中将坐在椅子上,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仰起头喃喃自语。
“早就听闻那是一场大战,可惜末将那时因为负伤回国修养了,便没能赶上。
听您这么一提起,末将更是觉得像错过了很多啊。”
刘禹似乎也很感慨的样子,附和说。
而事实上呢,人造天堑战役对于统一联合方面来说,并没有所谓的难度。
如果硬要说“难度”的话,消耗的时间多了一点,伤亡也多了一点。
仅此而已。
本来呢,数百万大军集结一线,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对面的联邦部队。
要不是有防线存在,估计联邦的抵抗时间得按秒算。
毕竟防线上的驻军都是步兵,被统一联合空地一体化直接平推过去,根本不可能有抵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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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这该死的防线起了作用,成吨成吨的炸药砸上去,炸得地都翻面了,这该死的防线上还是屁事儿没有。
表面上看着一片废墟,实际上只要一发起进攻,这片所谓的废墟瞬间就会变成超级难啃的“硬骨头”。
有时候还客串一下绞肉机。
拿来当炮灰的仆从军,在这场战役中估计损失了得有十余万之巨。
当然,毕竟是仆从军嘛,死多少总参谋部也不会心疼。
问题是,正规军伤亡也有数万。
这就不能接受了。
所以抽调了整个战区的重火力,几乎是一平米就给一发导弹或者炮弹的炸。
报复心极重的总参谋部,几乎把防线上的联邦守军杀绝了。
撇开那个不能随便谈起,并且造成了两军额外伤亡的神秘“事件”不说。
防线上其余的守军,都是被统一联合报复性的攻势给干掉的。
俘虏?我们不知道什么俘虏。
你问那些黑黝黝的塔状建筑是啥?
我们不知道喔。
这仗打的,对外宣称那就是碾压!
谁屁话再多!谁就是间谍!拉粗去送到极北荒地去挖土豆!
这可是很严肃的事情,可惜某位中将同志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此时就需要陆军情报局提醒一下他。
但这是在灰机上,陆军情报局再怎么无孔不入,也不可能在灰机上也放人吧?
空军有多少飞机?不说上万,几千架肯定是要有的吧?
往空军里安插几千个特务。
凯瑟琳元帅估计当场就翻脸了。
所以这架灰机上是没有特务的。
应该吧......
反正就算是有吧,那也不可能在这飞机上直接抓人。
所以他们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反正目前是真的屁事儿没有。
“女士们先生们,请往机身右侧的观测窗外看去,你们能亲眼看到新闻中所描述的冰山奇观。
不必着急,我们有长达五分钟左右的可观测时间,请诸位慢慢来。
我是本机的机长,竭诚为您服务。”
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干啥的,机舱内广播里传来了模仿民用航空的播报语调。
可这TM是军用重型运输机啊!
搞啥玩意儿呢?
想给枯燥的飞行生活增添趣味?
沙赫特中将听了并不觉得好笑,只是为这种军人在执行任务时,不严谨的态度而感到不悦。
若是这人是他自己麾下的士兵,早就该被开除军籍,卷铺盖滚回家去了。
这不好,很不好。
但这犯错的是空军的兵,所以他只能皱着眉头干坐在椅子上表示不悦。
不过别人就不一样了。
刘禹就对刚才广播里说的那座冰山很感兴趣,此时已经凑到了窗户上,下意识的眯起眼睛想“聚焦”一下。
远处,一个蓝白通透的巨型尖锐锥体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飞机继续往前飞,飞过了被云层遮挡着看不清的角度。
“我的神啊!”
他惊叹不已,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第五百五十三章:“小小的故障”
运输机现在的飞行高度,几乎已经是安全极限高度了,厚重的云层就在头顶上。
然而那座神奇的冰山,看起来依旧非常的近,而且极为巨大。
就好像是地球长了个有冰构成的角。
硕大的冰山拔地而起,在这片饱受战争摧残的土地上,显得格外突兀且美丽。
当然,对于那些被这座冰山“伤害”过的人来说,这份美丽就是要命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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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已经有数以千计的统一联合士兵因为这座冰山释放出的“毒”,而饱受病痛摧残,甚至已经死去或变为植物人。
这种“毒”,代号:冰之花。
因为被感染者在病发时,抽出来的血液会剧烈反应,像是沸腾了一般。
然后在某一个瞬间,结冰。
结冰后的形态大多像是一朵盛开的冰晶花朵,故因此得名。
在冰山方圆十公里内的区域,都已经被划定为红色危险区域。
统一联合国家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简称疾控中心。
协同地区警备司令部,严禁任何未经允许的人员,进入该区域。
所有进入该区域的工作人员,必须穿戴全副式生物防护服。
没有穿戴防护服的,必须戴在特殊设计的空气过滤研究室内。
一旦受到确认被冰之花感染,必须立刻进行隔离并移送医疗机构统一管理治疗
感染后的传播途径,多为体液传播。
只要是确诊被感染者,所有的体液都会成为传播媒介。
肢体接触都已经被明令禁止。
因为被感染者的早期症状,就是大量且难以抑制的出汗,甚至有感染者因为出汗过多而陷入休克先例。
这座冰山看起来很美,但对于绝大多数人类来说,它都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但此时正在飞机上欣赏的刘禹,并不清楚这一点。
他是真的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座冰山。
因为在伯纳特林战役后,他就因伤回国修养了一段时间。
不但错过了人造天堑战役,甚至直到泰西都护府宣布成立那天,他才刚从那医院里头解放出来棈。
之后又先是绕道极北荒原,代替师部方面视察了本部有持股的工厂。
然后直接沿着北方航线,又去了趟之前太空军大显神威的冬季风暴行动,所执行的主要地区。
也就是,前联邦北方冰原防区,现在的泰西都护府北方行政区。
那里的景象他不想多回忆。
在那儿完事之后,他便直接南下进入了泰西都护府境内。
这一趟路程,完美的避开了那座冰山所在的地区。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反正他现在如愿了,亲眼的看到了这座超级“自然”奇观。
这座让数千人死亡或者下半辈子只能无知无觉瘫在床上的奇观。
还真是有够美丽的喔。
“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沙赫特中将看到他撅着屁股,脸都几乎粘到窗上了的样子,疑惑的问。
“很好看!我的天啊!将军您绝对需要来看看这个!”
刘禹突然很兴奋的大喊起来,搞得所有人都更疑惑的看着他......撅起来的屁股。
听着他说话时的那股兴奋劲儿,沙赫特也不由得好奇了起来,作为一名堂堂中将的镇定和稳重都不顾了,直接起身就朝他那边走了过去。
来到他旁边的一面窗户前,沙赫特略微整理了一下衣领。
好像这样做就能体现出自己并不是因为好奇,而是因为“正事”才来凑热闹的。
“天啊......”
没曾想凑近一看,看到的景象让他立刻就绷不住了,愣愣的说。
说完都忘记把自己的嘴巴闭上了,微张着嘴继续干看着发愣。
只见那座冰山上,散发出了无数道夺人眼球的绚丽光彩,简直就像是有人在里面开舞会什么的,还挂了灯光球。
而且还是五颜六色版本的。
搞得这实在是有点土里土气的。
“谁在里面嗨啊?能那么上头?”
刘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搞得沙赫特满脸疑惑不解。
他迅速自己也不老啊,怎么就和小十几岁的人有代沟呢?
难道这年头代沟也缩小范围了?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感觉这飞机好像正有点儿一晃一晃的。
莫不是这飞机也要“跳舞”?
“额......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现在出了一点小小的故障。
请各位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本机组,将与你们同在。”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机舱内广播又响起了那个机长的声音。
虽然这次还是有在搞怪,但说出的话已经让听的人都脊背发凉了
什么叫“小小的故障”?什么叫“将与你们同在?”
这怕不是要一起死的节奏?
“我滴个亲娘哎!看那儿!”
只听刘禹突然大叫着说,手还不停的往机身侧后方指。
沙赫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心也凉了半截。
刚才还在纳闷,这一晃一晃的感觉到底是从何来的。
现在知道了。
他看到的两个引擎,已经几乎完全被冰给冻住了,根本看不见有在转动。
再结合这越来越剧烈的晃动,估计另一边的两个引擎也好不到哪儿去。
更糟糕的是,那些引擎上的冰,似乎有向机翼乃至整个机身蔓延的趋势。
能把飞机引擎冻住的冰,而且是把启用中的飞机引擎给“瞬间”冻住了。
他觉得吧,这玩意儿如果要把自己这些人都冻死,可能都用不了一秒。
威力是绝对够的,就看速度了。
“这咋办啊!这飞机现在怕不是已经变成滑翔机了?这咋整啊!
那开飞机的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咱们干脆直接跳伞得了!“
刘禹都快给吓哭了,说着就要冲到机头去找驾驶员问个清楚。
“别去了,去了也没用。
像这种飞机,根本不可能再几乎同时失去四个引擎动力的情况下,依然能保持着这样还算平稳的飞行状态。
一定是还有别的动力来源,至少这个我们不知道的动力来源还能维持飞行。
真要撑不住了,驾驶员会第一时间抛弃所有的载运货物。
如果还是不行,到那时才会提醒机载人员跳伞逃生。
所以我们暂时还不用急。”
其中一名工人出声阻止了他,并且耐心的给他解释了一下。
估计是跟了很多趟运输的“老人”了。
对这种事还是有点经验的,完全就不像刘禹那般惊慌失措。
这三个工人都是很镇定的样子,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
但有的时候,你表现得镇定,也并不能阻止事情往更糟糕方向发展。
说话的工人话音刚落。
机舱内标识抛出载货的警示灯,就突然亮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跳伞
卸货舱的舱门被突然打开,舱内的气压在立刻就失衡了,舱口处像是一个巨型的抽水马桶,要把舱内的一切都抽出去。
刘禹的一个倒霉部下,因为没有扎紧安全带,直接被抽了出去。
嗖的一下,连惨叫声都听不见了。
整个机身也因为舱门的打开,而越发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现在可以准备跳伞了!”
那个刚才还在劝慰刘禹的工人,此时也只能这样满脸尴尬的扯着嗓子大喊。
被光速打脸都还不算什么,主要是这被光速打脸的结果,很可能会要了在场所有人的命啊。
虽然事情的发生,应该和他所说的话没有多少关联。
但现在的结果,还是让他有种“这全都是我的错”的自责感。
当然,刘禹和沙赫特他们,也没有说要责怪他的意思。
主要是也没那心思去责怪了。
逃命要紧啊!
“将军阁下!请您先跳!末将等人稍后就跟上!”
刘禹顶着狂风,一步一步走向沙赫特将军身旁,拽过他身后机舱内壁上挂着的紧急降落伞,大喊着就亲自为他穿戴上。
到了这种时候,他依然本着长官优先的原则,也算是难得的好军人了。
这是统一联合的老传统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军衔更高的军人都要优先于军衔更低的军人,这是军中确立将帅绝对权威的主要方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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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士兵养成绝对服从的习惯,甚至形成本能,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只有全军上下都养成这种本能,到了战场上才能发挥出最大战力。
这其实是相当不容易的,毕竟在最危险的时刻,每个人都会本能的想要活下去。
那种时候,谁能想到长官优先呢?
很显然,刘禹就想到了。
“那你们呢?还有驾驶员呢?我虽然是将军!但我不是那种腐烂的贵族!将军比士兵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我不能先跳!在我的部队中从来就没有这种规矩存在!”
沙赫特虽然被迫穿上了降落伞,但却执意不肯先跳,扯着嗓子冲刘禹大喊。
刘禹微愣了一下,他看着这个穿着深绿色将官军装的中年男人,忽然想起了一次又一次包庇自己的师长。
他摇了摇头,直接抬起脚,毫不犹豫地就把沙赫特给踹了下去。
“说句老实话,虽然您现在听不见。
但如果,全部高级军官中,哪怕有三分之一和您差不多的将军,这场战争我们早就该赢了。
只是可惜了,像您这样的,别说是三分之一了,整个陆军之中怕是连五分之一都找不出来啊。
也难怪我们和像联邦这种垃圾对手都打了那么多年,到现在都还没结束。”
就在他这般好一通感慨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穿好了降落伞,那三个工人更是就跟在沙赫特的后面跳了下去。
看他愣在老半天都不动弹,他的部下都急坏了,窜上来手忙脚乱的帮他也穿戴好了降落伞,都苦着一张脸,求爷爷告奶奶的让赶紧跳。
毕竟,当老大的跳了,他们这些当马仔的才可以跟着跳啊!
连那个“司机”都遵循着这条规则,皱着眉头站在他身旁,等他先跳。
至于说那三个工人,压根不属于军方序列之中,所以并不看重这一点。
“女士们先生们,本机大限将至,很遗憾未能给您最好的服务。
咱们,有缘再见了。”
似乎是知道人就快要逃光了,机长在此时发出了最后语音播报。
虽然还是不改那种民航的风格,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有病,还是有啥癖好。
刘禹听完这最后的播报,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笑了笑。
然后一步迈出,跳了下去。
他的部下和“司机”同志紧随其后,纷纷一跃而下,都如跳水般的起跳姿态,明显比他一脚踩空掉下去的样子好看多了。
他跳下去之后还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整架运输机已经有过半被冰封了,机身前部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就这种情况下,运输机整体依然没有要失控的迹象。
必然是驾驶员在尽全力操控着。
原来......有缘再见,是这个意思啊。
“艹,怎么这会儿尽遇上好人啊!”
他不爽的在高空中嘶吼着,吐出的话语瞬间就被狂风卷走得一干二净,根本没人能听清他在喊什么。
天空中,巨大的运输机像是黑白相间的双色冰淇淋一般,缓缓偏离飞行轨迹,向特定的方位“滑翔”而去。
还有一个个黑点,正高速下落着,远远看着倒像是轰炸机投下的炸弹。
但当第一朵降落伞伞盖出现,地面上的观测人员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救援队!快调救援队过去!还有安全部队!他们是第一接触者!绝对不能放任何一个离开!”
“不用调!那片区域就有!立刻通讯联络他们!追着降落伞过去!”
“医疗组和隔离车!也要派过去!“
.......
地面上一堆穿着全副防护服的人,咋咋唬唬的乱叫着。
仿佛他们慢上一秒,少上一字,就会出什么天崩地陷的大灾难的一般。
以冰山基底为核心,周围围了一层又一层的电网、隔离栏、玻璃墙。
之间又开辟出一条条被亮黄色隔离膜包裹起来的通道,连通着最靠近冰山底部的一条细长的环形隔离带。
一层层隔离区之外,又被一片密封的金属墙隔绝,想要通过只能经由那层层筛检的密码门。
在此地忙碌的人,都穿着厚重的全副式防护服,连停放着的车辆和临时帐篷,都是全密封式设计,鲜少能见到的换气口也是特殊改造过的,其过滤效果远比寻常的换气口强上许多。
这片营地,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了。
至少,对于那种代号:“冰之花”的神秘剧毒来说,也都是如此。
但即便是防护严密成这样,这里的工作人员依然十分紧张。
看到有人在这片区域跳伞,顿时就集体失态了。
若不是有防护服遮住脸,鬼知道此时他们的脸部表情该有多狰狞。
“我的太祖爷啊!二组!你们的检测数值有异常吗?”
“二组回报!有!”
“三组回报!数值已经超警戒了!”
“四组也一样!”
.......
在外面乱成一团的时候,各个研究帐篷和移动研究车里,也乱成了一团。
他们看着全息显示屏上,不断飞速增加着的能量检测数值,震惊得无法相信。
这样庞大的数值量,几乎相当于有一颗热能风暴导弹在他们头顶爆炸了啊.......
第五百五十五章:绿草如茵
“各组全员戒备!一组来两个人跟我去抽取最新的样本!现在就去!”
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实验组组长,透过防护服内自带的通讯器,像整片隔离区内所有的人下达了命令。
所在的帐篷里,一众身穿黄色防护服的研究员们,即刻立正领命。
为了区分身份不同,高级研究员都是穿白色防护服,一般的研究员都是穿黄色的防护服,而士兵以及其他军方人员,则穿戴本来就有高度防护效果的全装作战服。
到了这时候,所有人都进入了最高的警戒状态。
因为大地,正在微微震动。
“怎么回事?检测震源!立刻!”
刚下完命令的科研组组长,感受到了所在帐篷的晃动,又追加下令。
但还没等手下人应诺,晃动居然在转眼间就变得极为剧烈,他甚至感觉脚下像踩着海浪一般波涛汹涌,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入海浪中被吞噬消失。
“震源......震源就在实验体内!”
忽然,一个研究员站立不稳的扶着身旁的桌子,读出了眼前的检测结果。
他听了这句话,一愣神没站稳,便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他的目光透过防护服的透明复合材料,看向帐篷顶。
一道道裂纹正在上面蔓延开来。
这帐篷......要塌了。
一般这种生物实验用的帐篷,和一般的帐篷都不太一样。
说是帐篷,其实更像是某种拼接组成的超轻材料建筑,随拆随运,随装随用。
重点就是“方便”二字。
但要说缺点嘛.......
这实验用的,密封性做得虽然好,但抗震能力却不是最好的。
更何况是面对这种,足以把地面震得如波浪一般的剧烈震动呢?
“撤出去!全都撤出去!”
他猛地跳起来,一边跑一边大叫着让所有人都往外撤。
所幸这防护服比较贴身,还能顶得住他这样突然剧烈运动的摧残。
一帮人也不用他说,有几个靠近门边的家伙,跑得比他还早,这会儿早就已经冲过除菌区和两扇安全门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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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也连滚带爬的冲出来,先一步冲出的几个还记得回头来搀他一下。
再加上外面的震感好像比在帐篷里的小了不少,所以他并没有再次摔倒。
看手下还算懂事,他也就不发火了。
“头儿......那是什么?”
一个跟着他跑出来的手下,忽然在身后伸手拍了拍他,颤声说。
他一愣,下意识的抬头往前看去。
直见那座硕大的冰山上,数不清的裂纹正在迅速蔓延。
更诡异的是,那些裂纹中,有无数的青翠绿草正在疯长,几个眨眼的功夫,就覆盖了冰山上好大一块面积。
再加上像这样的裂缝十分多,至少在他所能看到的这一面冰山上,绿色已经占据了整体的百分之五十还多了。
而那些疯长着的绿草,似乎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感觉。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样的肥料或者激素!都不可能让植物以这样快的速度进行生长和扩散!
这已经违反了自然定律!”
他看着如此熟悉又“陌生”的奇观,颤声说着,把“不可能”说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想通过不断的否定,来保护自己的认知。
保护他在这段时间里,饱受各种各样无解问题的折磨和摧残,早就已经濒临崩溃的科学认知。
“天啊!快看那地上!”
“都后退!这也蔓延的太快了!”
“艹,我来不及......”
........
忽然全面乱了起来,站得靠前的人都在急匆匆地往后倒退,同时还胡乱指着前面大叫起来。
他凑上去定睛一看,发现地面上也有大片的绿草正在蔓延,速度丝毫不逊色于在冰山上蔓延的那些。
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到他反应过来自己也应该后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大片翠绿的青草,就像是潮水一般冲过他的脚下,却没有一点蔓延到他身上,似乎只当他是个无关紧要的“障碍”罢了。
他缓缓蹲下,低头摘下一点草,拿到自己面前细细观察着。
观察了一会儿,饶是以他从事专业研究工作十几年练出来的眼力,也无法从肉眼上看出这点草,和一般地球上的草有什么不同之处。
似乎需要更进一步查验。
他缓缓站起身,这才发现,那像地震一般的诡异震动,不知何时消失了。
消失了也好,反正他也不甚在意。
挥手叫来一个部下,吩咐其去找一些新鲜的草和这里的草进行比对。
待那部下匆忙离去后,他便转头走向了一辆移动研究车,至少这车受刚才震动的影响很小,几乎都可以说没有受到影响。
至于他刚才跑出来的那座帐篷,这会儿早就已经变成一摊废墟了。
进到研究车内,各种显示屏上都已经被一行行斗大的红色数据占满,映照得整个车内都呈现一种诡异的淡红色,让他本能的觉得有些不舒服。
“导师X,拨给大洋研究控制区。”
他坐到一个控制台的前,看似随意地操作了几下,这一个显示屏便恢复了原本桌面的显示状态。
只不过,屏幕中央,出现了一个缓慢旋转着的淡金色钥匙标志。
这是,密钥部内部的通讯频道标志。
密钥部从未放松过对统一联合政府内部各个机构的监视与刺探,甚至直接往高层里面安插人手。
特别是科研部门,毕竟密钥部本身就是干这行的,安插人手完全没问题。
就像他现在这样,都混到实验组组长的位置了。
坐上这个位置,就等于,在这一片实验隔离区内,每个人都要听他的。
随着他说出独属于自己的语音指令。
那个便转换成了一个座机的样子,同时一段只有他能听到的内部通讯,直接接入了防护服的通讯系统中。
“这里是大洋1号,距离水门主设施三千七百海里的位置。
异常能量组成结构已经确认,和冰山项目主样本完全相同。
大量异常植物增生现象,已经覆盖了整片实验隔离区。
第三个隔离区也已经出现,就位于亨舍罗海峡。
是最早出现异常能量反应的位置。
临近的调查组已经出动,新的实验隔离区已经提上日程。
这里是大洋1号,汇报完毕。”
之后,伴随着滴的一声响,这个专用频道的里传出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了。
全息显示屏上也立刻恢复如初,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他,从头到尾只是听着频道里的声音在说,自己却并未开口说过半个字。
第五百五十六章:千古名言
在过去的数十年里,人类眼看着地球上各种各样资源日渐稀少,甚至枯竭。
这些资源,大多极为珍贵,且都对文明发展有着近乎无可替代的作用。
石油、天然气、稀有金属矿物......
随便哪一个,都足以引发一场战争。
而这里头的每一个,都在不可控制的走向枯竭。
这是全人类都有目共睹的,这也正是统一联合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这场全球征服战争的缘由所在。
地球母亲,已经无法在抚育如今总人口近百亿的人类。
这看似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但对统一联合这条恶龙来说,确实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
既然养不了那么多人.......
那减少人口不就好咯?
而战争,则正是快速减少地球人口的最佳手段。
自开战至今,撇开停战期不说。
这场战争已经打了半个世纪。
直接或间接的,减少了地球上百分之十的人口。
也就是将近十亿人。
无论是战死的士兵、饿死的难民。
还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都无一例外的有包括在这十亿人中。
但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一则消息在全国各地迅速传播开来。
“地球,在复苏。”
短短六个字,让无数早已经对这颗星球的未来感到无望的人,心中再次燃起了对未来的期待。
普通人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也并没有太在乎啊。
在他们眼里,目前的生活还算好,哪怕是假设中最糟糕的情况到来了,那个时候自己也应该早就入土为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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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这样略显自私的想法,并不只是历史上那些昏君、暴君才有的。
事实上,这种想法普遍的存在于绝大多数市井小民的心中。
他们没有什么大局观和远见,只知道过好眼下的生活,最多为孩子铺好道路。
仅此而已。
但对于那些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
更多是那些“读书人”。
这些人懂的比常人多,想的也就会比常人更复杂。
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只是想用自己的人所学,换取声望、权力和地位。
但也有人,真的是用尽毕生所学,为这世间万物,开辟道路。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长安新城,市中心开元大街一号,一栋八十八层高的写字楼顶层。
长袖华服的高大男子,负手站立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下面繁华的盛世帝都,口中喃喃自语般说出了这样一段千古名言。
“禀先生,这句出自天寿年间,时任弘文馆大学士横渠公所言。”
他的身后,一个西装革履的少年,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同时朗声说。
“确实如此,可天寿年间,我朝国力虽谈不上鼎盛,但也绝不衰微。
你可知,横渠公为何说出此言?”
他收回往下看的目光,转而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同时说。
“学生以为,横渠公是想以此,贺我朝盛世千秋万载。”
自称为学生的西装少年回答说,但仍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似乎只要他不说,就绝对不会起来。
在少年侧后方的办公桌上,就摆着一张合照。
合照上面,有三个人,一个是同样西装革履中年男人,一个是坐在椅子上身着单色华服的美丽妇人。
夫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这孩子穿着迷你小西服。
眉眼间看起来和少年一般无二。
看来,这个少年估计就是这栋楼的主人或者是少主了。
不管如何,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沉稳的定力和完全挑不出毛病的礼仪。
这个少年必然不是普通人。
可明明自己西装革履,完全就像是个老板的样子。
却仍心甘情愿的如此恭敬对待他。
这就是,华族数千年传承下来的传统师生关系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
哪怕是皇帝,都要如对待父亲一般的去敬重和侍奉自己的老师。
帝师都是超然的存在,他们对皇帝的影响力甚至比父母还要大,所以帝师在历史上都是深居简出,避免卷入政治漩涡。
但民间的老师都没有这种问题,哪怕是弟子出师之后,也能时常登门拜访去向老师请教问题。
也可以反过来,老师上门去指点自己的傻徒弟,避免他误入歧途什么的。
就和现在一样。
“肤浅!还是没把你教出来啊......
罢了,弟子无才,都是为师的错。
你记住,长安城里头,吃你这口饭的人多了去。
你胃口没有那么大,就不要想着一口吃到饱,容易撑死!
到那时!为师的脑袋就算再大,也没有办法帮你顶回去!
现在立刻滚蛋!”
他没来由地生气了,好似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转身大声斥责着少年。
“学生知错!学生愚钝!学生辜负了先生您的期望!
还请您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子。
学生......这就滚!”
他眼看着少年一边认错,一边躬着身子倒退着离开了房间,没有再说一个字。
待少年的脚步声远了之后,他才略含怒气的一挥衣袖,转过身去。
又开始欣赏起,落地窗外繁花似锦的帝都长安了。
好似这样,就能让他消气一般z
相比起那如同地狱般的战区,统一联合境内却依旧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特别是在,这长安新旧两城中。
天下第一城的美誉,依然牢牢地掌握在这座城市手里。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繁华似锦.......
长安城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氛围此时好像比之前又好了一些。
全然看不出,这是一个发动并且仍然在进行着一场,规模堪称全球战争的国度。
“阿爹说了,我阿兄明天就回来,听闻他在战场上立了大功呢!”
“嗯嗯嗯,我阿兄也是,他还来电话说给我带了礼物呢!”
“呸!男孩儿们给的礼物?必然又是那种粗鄙之物!我阿爹上次给我的,就是一块蛮子的手镯!”
“呀!真的吗?蛮子的手镯.......”
“听闻那些蛮子长相奇丑!比家里那些秃头奴还吓人!给我是不会要的!”
长安新城的街道上,几个少女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言语间都是欢快之意。
她们都穿着漂亮的华服锦衣,她们乌黑亮丽的秀发上,各自都插满了格式金光闪闪的头饰,虽然年纪不大,但看样子却也不像是学生。
绿树成荫的街道上,少女们如银铃般的笑声,总能给这座城市增添几分活力。
“你们几个坏丫头!整天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你们阿兄在前线杀敌,你们却天天在这儿闲着乱逛!
若是真得懂事,把你们头上的金步摇拿去捐给前线将士多好?”
少女们正快活的聊天,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很严厉的女声,吓得她们都跟被点了穴似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五百五十七章:王夕月
这帮小丫头,颤颤巍巍的转过身。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美丽女子,双手抱在身前,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们几个。
她穿着一件贴身鹅黄色长裙,勾勒出来的身材曲线简直“魔鬼”,扎起来的头发上戴着一根镶有红宝石的金发簪,腰带上还挂着一枚九曲玲珑玉佩。
就这身材和妆容,气场直接拉满。
“月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呀!”
“是啊,我阿爹前天还提起你呢!说你昨天去洛郡了,怎么会在这儿呢?”
“嗯嗯嗯,若是知道月姐姐还在,我们姐妹几个一定不敢如此放肆的!”
“呀!你这笨蛋!说漏嘴了!”
......
这帮小丫头,真是什么都不懂,估计都是被家里当宝贝宠,没见过经历艰辛,所以都是这种娇小姐的风格。
只知道玩乐,完全不闻天下事。
“还说别人!你们都是笨的!靠着父兄的照拂还能安度一生!
若你们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估计早就给人欺负死了!”
她伸出纤纤玉指,一边嘴上教训,一边在每个小丫头的脑袋上都点了一下,还特意使了点劲儿,戳得她们都嘟嘴起了小嘴。
看着这帮小丫头的不谙世事的样子。
谁来了估计都给不了她们好脸色。
她更是不例外了。
“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月姐姐你一定是回来找宁王爷的!”
“呀!不会吧?月姐姐真的甘愿去宁王府当妾吗?”
“说什么呢!宁王府可没有妾!应该叫做宁亲王侧妃!”
“那不都一样嘛......”
她还在生着气呢,谁知道这帮小丫头胆子见长,居然还敢反怼她了。
而且还精准抓住了她的痛脚。
说得她这一时间竟没有办法反驳。
她叫王夕月。
东丽国现任国王次女,出生时她的父王就找上国请求册封。
因为已经没有帝国了,册封爵位的事宜就全都落在了宗正寺的身上。
时任大宗正是齐王。
没错,就是那个憨憨的齐王李福峻。
这位可是个大奇葩啊,脑子里根本处理不了太过复杂的事情,听说藩属国的国王想给女儿请封,大笔一挥就同意了。
至于这个封号嘛,他也不过脑子,直接给了一个“月”字。
为什么?就因为王夕月名字里有月。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
单字封号可是难得一见,但齐王爷金口玉言,敕封的文书也签发下去了。
所以也就无可挽回了。
王夕月,就成了月县主。
因为按照级别,她父王只是郡王,所以她只能封为县主。
而齐王是堂堂开国诸王之一,所以他的女儿就会是永宁郡主了。
郡王之女封县主、亲王之女封郡主。
而皇帝之女就是公主了。
这是帝国封号的规制,没人能改。
而且这规矩是死的,封号给出去了就没人能收回。
除了皇帝。
但问题是现在没皇帝了。
也就是说......
她王夕月到死,都还得是月县主。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也是一步登天的堂堂县主,别的附属国贵女,想要这样的册封都还得不到呢。
也就是东丽国,这个天朝大孝子才能得到如此册封。
但对于她爹来说,却不算是好事。
的确,给闺女请封的是他自己,闺女得到册封了,他那时也该高兴才是。
然而他那时就是高兴不起来。
因为按照以往的惯例,作为藩属国国王的女儿,在得到天朝的册封之后,他的闺女就必须去到天朝去接受教育。
这应该也算是好事,毕竟藩属国的人能去到天朝受教育,那可是大恩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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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而是因为,女儿还那么小,就要和自己这个父亲分离了。
而且他清楚得很呢。
那美其名曰教育,实则为人质。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抱都还没能抱暖和呢,就要被送去当人质了。
这换了哪个当爹的能不难受啊!
也得亏他是一国之君,不然早就哇哇大哭起来了。
但他再怎么难受,也无法改变天朝上国的决定。
也就是这样,那时还不到一岁的王夕月小盆友,来到了帝都长安。
而那时,皇宫还没有“开放”。
她只能先暂住到了一个王爷家里。
而好巧不巧,让她暂住的这个王爷。
正是当年也才十几岁的宁亲王李轩。
她和李轩的缘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十几岁的年龄差啊!大叔和萝莉啊!
爱情又要被相信了。
说来也奇怪,长安城里的王爷没有十个那也有七八个。
为什么她就给送到宁亲王家了呢?
齐王不香吗?老好人一个了。
其实她也搞不清楚,问了当年负责这件事的人,说是没在意这些细节。
问哪家王爷愿意,那就往哪家放了。
估计是李轩这小屁孩儿,给王府里头那些人给忽悠瘸了。
第一个表达了愿意。
所以,小宝宝王夕月就花落他家了。
天地良心,他当时也还是个孩子,根本不懂为啥要接纳一个小婴儿。
他丢给王府里的乳母照顾就不理了。
两个本该没有多少交集的人,就这样糊里糊涂的住到了同一屋檐下。
时光流逝,王夕月渐渐长大,李轩也从一个小少年,成长为一个稳重的男人。
两人每日的交集,无非就是吃饭。
王府里人很多,但有资格和李轩在同一个桌上用饭的,只有王夕月一个。
其他人哪怕和李轩再亲密,在尊卑概念的压制下,也绝不能和他一起用饭。
所以那些年,李轩只能很尴尬的和一个小娃娃坐同一桌吃饭。
他自己用筷子夹,有人用勺子喂她。
他自己用勺子喝汤,同时也有人用勺子喂她喝。
他一边看书一边吃饭,也有人一边读故事书一边给她喂饭。
那段时间,李轩感觉她才是这座王府里头的主人,自己才是寄人篱下的那个。
毕竟她吃饭都有人伺候,而李轩却事事都得自己来。
但其实呢,是李轩自己拒绝了大多数人的伺候,能自己干就自己干。
说是要坚强起来,不能辜负皇兄。
听他这么一说,照顾了他十几年的乳母就偷偷抹眼泪。
还念叨着说自家王爷“长大了”。
其实这都是最基本的事情好吗?
从那以后嘛,乳母的职责也就成了照顾王夕月小盆友。
宁亲王府里的日子,也那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没有多少波澜起伏。
因为渐渐成长起来的李轩,把风风雨雨都挡在了王府外面。
第五百五十八章:代表
对于李轩来说,家里多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小丫头,倒是给家里增添了不少欢乐的氛围。
毕竟,他自己就是在本该享受欢乐生活的年纪,被迫承担起了巨大的责任。
看到别的孩子能快乐的生活,他的心中也或多或少的能得到一些慰藉。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据说只是暂住在自己家里的小丫头,压根就直接赖在自己家里不走了。
一住就是十几年。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小丫头居然对自己升起了别的心思。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察觉,一直把王夕月当作是妹妹一般看待的他,当年迎娶王妃的时候还让这个小丫头当花童呢。
的确,比王夕月大十几岁的他,二十出头就娶妻了。
而那个时候,王夕月也就几岁大,当个花童绰绰有余了。
不过让王夕月和所有人都很奇怪。
宁王和王妃结婚多年,居然都未曾育有一子一女。
虽然收养了一个李敖,但也是宁王安排在别院里养着,从未给王妃见到过。
外人看了,都频频猜测。
要么是这宁王和王妃不和睦。
要么就是.......宁王不行?
这可不能乱说,给宁王听到了那可是要被灭口的。
而在王夕月的眼里,这就是她嫁给爱情的机会所在了。
她和李轩朝夕相处了十几年,虽然谈不上非常亲密,但李轩已经把她当作家人一般看待了,
没错出远门回来,总会给王妃和她带一些小礼物。
这只是李轩的一种习惯,就像当年皇兄出访国外都会给他带礼物一样,他也会习惯性的给家里人带礼物。
但在王夕月眼中,这就是特别待遇。
王妃和自己都得到了礼物,她甚至一度以为王爷给了自己和王妃同等对待。
给妻子的对待.......
然而她迅速就自己想通了,毕竟那次李轩给了王府里所有人小礼物,哪怕是洒扫的仆役都得到一枚金元,一个个都感激涕零的跪在地上说感谢王爷的恩赐。
但她并没有因此放弃,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着。
“月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正当她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时,面前的一个小丫头出声唤醒了她。
“懒得教训你们了,快去吧,记得要找时间去捐款噢!”
她拍了拍一个小丫头的脑袋,然后对她们所有人说。
“好!!!”
伴随着她们异口同声的应答,这帮小丫头立刻就转身跑掉了。
真该感谢学校的体能训练,让这帮娇娇女能有如此惊人的奔跑速度。
这不,现在都只能看到一点背影了。
目送着她们跑远之后,她便掏出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齐王府。”
上车后,她跟司机说。
她今天刚从洛郡赶回来,就是为了代替李轩参加一场会议。
一场在齐王府召开的皇族内部会议。
这本来不关她的事,毕竟她再怎么说也是东丽人,可并不姓李。
然而李轩现在并不在长安,前些日子去东南沿海办事了,没能抽身回来。
而王妃又是深居简出,不喜应酬。
管家去又不够分量。
所以只能让她来了。
李轩交给她的活儿,她当然是不可能会拒绝的了。
更何况这还是代替李轩出席正式会议的活儿啊!她都巴不得要亲自上阵呢。
毕竟,这原本可是王妃的活儿。
所以她急吼吼的从洛郡赶回来了,就是为了“代替”王妃......干活儿。
哎,她可不是想真的代替王妃,再说她也不够那个资格啊。
皇室的妃子,不论皇妃还是王妃,条件其实大都不算苛刻。
贤良淑德、品行端正、样貌出众......
也就是这老三样了。
但有两点,必须是民间女子。
这是谨防外戚干政。
而另一点嘛,就必须得是华族人。
这是避免蛮夷乱了皇族血统。
这两点是死一般的严格,宗正寺里头那些老家伙绝不会通融的那种。
只要符合这两点,哪怕李轩娶一个青楼女子当王妃,他们都不会过多苛责。
但若是违反了这两点,哪怕一点,他们都会如火山爆发般的失控大怒。
而好巧不巧嘛,王夕月还就把这两点都给触碰到了。
她既不是民间女子,也不是华族人。
就凭这两点,她能嫁给“爱情”的希望可以说是没有了。
除非.......
李轩能为了她,对抗宗正寺。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她一直都很清楚,但她不想放弃。
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她不由得平静了下来,也思考了很多。
“小姐,前面过不去了,您要不下去走一段吧?车钱您给一半就好。”
忽然的,车停了下来,司机看着后视镜里头的她,试探着说。
她知道司机是急着去接别的客人,所以并未责难,直接刷手环付了原价的钱,在司机的连连感谢声中,下了车。
下了车她才知道,前面被警察和王府卫队封路了,所以那司机才会说过不去。
饭团探书
十几辆警车横停在道路上,和临时隔离栏一起组成了封锁线。
警察和王府侍卫们严阵以待,站岗执勤时的一丝不苟,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
因为这里距离齐王府只有一街之隔。
而且今天是重要的皇室会议,来到齐王府的皇室宗亲很多。
如此戒备森严也实属正常。
她在路边略微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向那封锁线走过去。
“我是代表宁亲王来参会的。”
走到一个绷着脸的侍卫面前,她从衣领中拽出一枚玉佩,同时笑意盈盈地说。
侍卫咽了咽口水,脑袋向前凑了凑。
确认她的玉佩无误后,这才招呼一个兄弟过来,搬开了挡路的隔离栏。
她冲两人点头示意了一下,这才迈步走进了封锁线内。
“哎?她是谁啊,怎么会有宁亲王府的亲信玉牌呢?”
“肯定不是王妃,我记得王妃可比她漂亮多了。”
“怎么?你还见过王妃娘娘?“
“滚蛋!我看她应该不是华族人。”
“不是华族人?难不成.......”
“是王爷在外养的......”
待她走远了之后,在这边站岗执勤的几个侍卫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毕竟一个长相貌美的蛮族女子,居然拿着宁亲王亲信才有的玉佩,而且还是来代表宁亲王参加宗室内部会议的。
这浓烈到让人窒息的八卦内容,谁能忍住不去议论一下啊。
若是聪明点的,估计直接就把这则消息转手卖给狗仔队了好吗?
“咳咳咳,几位军爷,能把你们刚才聊的内容,都重复一遍给在下吗?”
好巧不巧,被挡在封锁线前的许多车辆之中,刚好就有这么一个职业狗仔。
而且就刚好离他们很近。
又很刚好的听到了他们的讨论。
第五百五十九章:齐王府
“当然!只不过嘛......”
一个侍卫上前和这狗仔记者交涉,手上还做出了一个让人很熟悉的手势。
就是大拇指和食指连续摩擦运动。
也就是......要钱的意思。
听说在东丽国,这个手势还可以是示爱的意思。
不过在华族这儿就只是要钱的意思。
而且已经是相当直白的了。
“明白明白,这也是应该的。”
这狗仔记者不愧是职业的,一看这手势就一清二楚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就塞到了侍卫的手里。
侍卫略微瞟了一眼,看到不是自己期待中的金元卡,感觉有点可惜。
但也不能太苛求了,毕竟人家也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狗仔记者,怎么可能会有上流社会用的金元卡呢?
更何况,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再怎么说也是收了钱的嘛。
所以,那个侍卫还是凑上去,悄悄的把自己的猜测复述了一遍给他。
的确只是猜测,毕竟他们讨论的也不能当真嘛。
不过狗仔队要的就是猜测,已经被证实的真事儿基本都轮不到他们呢,那些正牌媒体早就会提前播放出来了。
能有点小道消息或者猜想,正牌媒体不怎么重视的那种,才是他们需要的。
现在这个就刚好,虽然要钱,但这位狗仔同志却是觉得物美价廉了。
宁亲王的八卦啊!
那个宁亲王的八卦啊!
百年难得一见的啊!
只要有用!给多少钱都值得!
因为李轩是非常洁身自好的,给世人的形象就是绝世大好人,几乎从来没有什么关于他的污点消息传出。
就算有吧,也会被光速澄清解释。
根本不给狗仔队一点炒作的机会。
但现在机会来了!这个不知名的女人必将是重要的突破口!
想到这儿,这个职业狗仔同志,什么都顾不上了。
连忙往自己车上跑去。
上了车,以惊人的车技和速度窜出了拥堵的车道内,驶上隔壁的车道。
一骑绝尘,开了出去。
虽然......他是逆行的。
而且还是在隔离线后面,那十几个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逆行的。
这人胆子大得离谱啊。
所以立刻就有两辆警车追了出去。
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追上他了。
......
至于说另一边,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引起舆论界怎样轩然大波的王夕月,已经走进了巍峨壮观的齐王府中。
这齐王府嘛......
在她眼里还真就能用巍峨壮观形容。
因为光是这扇门,就比李轩家的那扇门高大上两倍有余。
她曾以为宁王府就是全统一联合最豪奢的王府......之一了。
现在看来,连个之一轮不上。
门都有那么大差距,地段更是根本没办法相提并论。
齐王府坐落于最繁华的城市群内。
而宁王府却在人迹罕至的旧城里。
相差甚远啊......
不过李轩不在乎这点,还总说宁王府有的是钱,想住哪儿就说,分分钟就可以在那里买两套房子什么的。
但一提到让其自己搬家,就炸毛。
没错,宁王李轩的逆鳞竟是搬家。
打死都不愿意搬走的那种。
这是宁王爷少有的固执,所以王府里的人也就没有再劝了。
这么想着,王夕月微笑着踏入了眼前齐王府高大的府门内。
很奇怪,外面街上都戒备森严。
偏偏这王府门前却警备松散,站在门两边迎接的宫女,只是负责迎接,从来不曾有阻拦过任何人。
她就是跟着两个西装男走了进去。
前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而且大多数都是西装革履的商人,都在轻声交谈着。
她刚才进来之前,就看到了不少加长豪华轿车,一看就是新城商贸中心里头,那些个大财主的座驾。
估计眼前这些就是正主吧。
又或者......是和自己一样的代表。
她也没在这儿多等,径直朝前方不远处的内院大门走去。
那一众西装“复制人”,顿时停止了各自的交谈,纷纷看向了她。
那一双双略带锋芒的眼中,多了些看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小姐,您是?”
走到内院门前,面对守门侍卫目光如刀一般的端详,以及冷声询问。
她无奈的重复了一遍,刚才在外面就进行过的流程。
“恕卑职冒昧了,还请您先去偏厅稍等片刻,府上还在做着准备。”
确认玉佩无误后,侍卫才笑着说。
这侍卫就是个机器人,而她给出的玉佩就是启动他“友好模式”的钥匙。
不过这样也好,太亲切的话反倒会让她不习惯呢。
毕竟,华族人对待非同胞时,从来就称不上是友好。
走进内院,到处都是忙忙碌碌的宫女和太监,根本没人有空接待她。
如此,只好由侍卫接待了。
内院的侍卫只配有腰刀和手枪,装备明显没有街上那些拿着步枪的侍卫好。
但内院的胜在格斗,至少凭王夕月这个习武半桶水的人都能看出,这里的侍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随便拎一个出来,都可以在一招之内结果了自己。
所以她小心翼翼的跟着往里走,完全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作为身在统一联合的异乡人,学会在必要的时候谨小慎微,是保护自身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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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会儿,来到内院里一间单独划出来的小庭院内,带路的侍卫随手指了指里头唯一一间屋子,便转身离去了。
如此没有待客之道,若换了别人,早就该拂袖离去了。
然而她不行,只能自己往前走。
“哎呀!老三!哥哥我想死你了!”
“滚蛋!别靠近我!”
“哎呀!别那么害羞嘛!”
“你走开啊!!!!!!”
还没进门,她就听到屋里头传来如此奇怪的对话声和......惨叫声。
她愣了愣,深吸了一口,这才鼓足勇气推开了门。
“艹!有人来了!你给我滚开!”
“哦哦哦!是谁啊?老二吗?”
“我哪儿知道!你自己看去!”
“干嘛那么凶嘛......”
她看屋内似乎没有人,这些声音似乎是从更里面传出来的。
“哎呀,这位小姐所为何来?”
她刚走进去,就看到一个锦衣华服且满脸喜感的胖子,从右边拐角处呼哧呼哧地走了出来,冲自己询问说。
这人呢,她是认识的。
她就应该认识。
毕竟就是这人给了她封号。
“臣妾王夕月,拜见齐王爷。”
她盈盈下拜,恭声说。
没错,来人正是齐王李福峻。
也就是这座齐王府的主人。
“哎呀,是月县主啊!久仰久仰!本王这会儿正忙呢!要不你先去后院儿找王妃叙叙旧吧?本王很快就过去!”
齐王估计是把她当成来拜访的了。
再加上她又是女子,所以便打算直接把她推到王妃那边,先应付一下。
第五百六十章:齐王府(二)
“殿下您应该是误会了,臣妾其实是代表宁王殿下来参加此次会议的。”
她耐心的解释说。
“哦哦哦,原来如此啊!这样看来倒是本王唐突了呢。”
李福峻本来就是个好骗的人,听她这么一说就相信了,根本没有要查验或者打电话给宁王确认的意思。
既然她也是来参会的,李福峻自然就没有赶她去王妃那边的理由了。
“哎!老三你出来看看!”
只见他转头就冲屋内大喊。
不多时,一个和他穿着同色华服的高大男人走了出来,站到他的身旁,但又特意往后退了一小步,似乎是规矩需要。
落后李福峻一步站定后,这男人才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王夕月。
“这是你养的外室?都带回家了?嫂夫人那边知道吗?”
这男人端详了她许久,直到终于是确认了什么似的,偏过头冲李福峻说。
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在心里头早就给气得表情扭曲了。
她堂堂月县主!居然被人当成了外面偷偷养着的外室小妾?
奇耻大辱啊!
然而再怎么委屈受辱,她也不可以在齐王面前发怒,特别是她现在还是代表着李轩来参会的,这就更不能发怒了。
她的想法很简单,宁愿自己委屈,也不能坏了王爷的名声。
靠着这份想法和毅力,她才得以在此时保持着微笑。
“哎哟!老三你说什么呢!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等下真给你嫂子听到了,哥哥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位是东丽国来的月县主,代表轩哥儿来参会的。”
李福峻连连摆手解释说,眼睛还飘忽不定地四处看,似乎真的很害怕王妃突然出现似的。
“哦哦哦,忘了向小月介绍了。
这位是我三弟,魏王李福嶸。”
说着,他又向王夕月介绍了自己身旁这个数错了话的男人。
“臣妾参见魏王殿下。”
被人家当成侍妾,王夕月心中无论如何都是会有不爽的,所以向这魏王行礼问安也就敷衍了许多。
随便屈膝一下也就罢了,根本没有刚才见齐王时大礼参拜的庄重。
她甚至还在心里头嘲讽了一下魏王。
福嶸?我还说芙蓉呢!
“免礼吧,轩哥儿的代表都来了,那今儿个就还差老大没有来到了。”
这魏王爷可不知道自己被讨厌了,大手一挥就随意的说。
人家都行完礼起身了,你还免礼?
不得不说,这俩还真是亲·兄弟。
一个福峻,一个福嶸。
一个不着调,一个不认人。
总之就是差不多一个尿性。
“哎哟,你也知道老大架子大,不屑于和外头那些个商贾谈。
他能答应来都不错了,迟到这种事你就当作不知道吧?
咱们一大家子叔伯兄弟的,这次难得还算齐活儿的聚到一起,你就知足吧!
去!把去花园闲逛的老五找来!”
之前还看不太出来,没想到这齐王爷在需要的时候还是挺有范的,拿出了做兄长的气势,这一下子就压制住了弟弟想要发牢骚的苗头,还随口就把他打发走了。
王夕月看着不情不愿离去的魏王,心中暗自称奇的想着。
“嘿嘿,让月丫头你见笑了。
那啥,你应该知道这次会议,是为了什么而召开的吧?
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毕竟你能来代替轩哥儿参会嘛,
这只是为了确认一下才问的。”
赶走了想发牢骚的弟弟,李福峻这才转过身来,冲她询问说。
这问得可就让她尴尬了。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
估计连李轩自己都不知道,毕竟和她说的时候就是:“你替我去开个会。”
总共就这七个字,加上标点符号都只能勉强算八个。
说完就挂断了,毫不拖泥带水。
搞得她现在只能一脸茫然的,看着笑吟吟跟个弥勒佛似的齐王爷。
尴尬啊,这可太尴尬了。
就好像老师讲题,说这题完完全全就是送分题,每个人都应该会。
然后老师点到了你来回答。
而你又鬼使神差的不会了。
于是.......
感到难受了吧?
没错,王夕月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尴尬得她都开始在心里怼“真爱”了。
“李轩这家伙!难道那时多交代几句细节会死吗?那么急着挂断干嘛呀!”
她在心中哀嚎着想。
“哎呀,你既然知道,那本王这样问你也实属多事了!
你先去偏殿等着吧?本王要去大门那边等着迎接大哥呢!
这就走!这就走!”
还没等她说出那句“我不懂”。
突然变得雷厉风行起来的齐王,说了几句就走人了。
语速之快,动作之敏捷。
仿佛判若两人。
总之一点说话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搞得她现在,只能看着齐王那已经渐渐远去的,胖墩墩的身影,默默哀叹。
难道李家人都是这个德性吗?一个比一个奇葩古怪,而且还自带随机突变。
她很无奈,只能先去到齐王所说的偏殿里头等待了。
其实偏殿就是刚才齐王和魏王两位王爷出来的地方,现在她身处的这里,只不过是与偏殿一墙之隔的休息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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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偏殿,她发现这里的一应陈设都和整座王府典雅的古风装饰不同。
长长的会议桌和沙发椅、摆在每个座位前的个人终端、位于会议桌尽头的大型全息投影仪。
这里完完全全就是座会议厅嘛。
看来齐王府对这次会议很重视,竟然为此专门改造了偏殿出来,供会议使用。
至于说,她为什么能看出是专门为了本次会议而改造的。
主要是因为,还有几个小太监和宫女正在这里忙活呢。
而且房梁和内部结构以及灯,都是和外面的风格相同。
唯独不同的,就是那些一看就知道是开会用的家具和设备了。
很明显,这些都是临时安装上去的。
凭她的眼力还是看得出这点的,
她站在入口处观察着殿内的一切,似乎对什么都有兴趣,想仔细瞧瞧的样子。
说白了,就是像个土嗨乡巴佬。
若不是她衣着光鲜,而且还畅通无阻的进入到了这座殿内。那帮太监和宫女,估计都得把她当成是擅闯王府的刺客了。
而事实上呢,她也不是有意要表现得更个乡巴佬似的。
毕竟,这种会让李轩丢脸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况且她也做不来,除非是无意的。
毕竟再怎么说,她也是在王府里长大的月县主,贵族的气质她还是有的。
她之所以没有立刻进去找位置坐下。
是因为......这殿内还有比她更尊贵的人存在。
第五百六十一章:齐王府(三)
殿内绝大部分椅子都是空的,只有右排最里面靠近主位的那个椅子上,坐着人。
这人看着也就三四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件近乎纯白色的道袍,发冠上插着一根翠绿发簪,面容沉静。
说他是道士嘛,又不太像。
毕竟他的身旁并没有道童,手上也没有拿着拂尘。
似乎并不是个真·道士。
难不成是角色扮演?
可谁会有心思扮成道士啊?
无论他是不是道士,至少他这副沉静的样子很像道士。
而王夕月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只住了脚步,停在了门口。
静静等待着此人的“召见”。
这不过她有得等了,因为这人似乎并没有要看向她这边的意思,只是低着头在看一本很旧的书,并且沉浸其中。
她站了都不知道多久,就感觉自己几乎快要把屋内陈设全部记住了,腿也都已经麻得快站不住了的时候。
这人终于抬起头,也看到了她。
并且开口说话了。
“你也不必那么拘谨,搞得好像老夫是什么大魔王似的。
既然是来参会的,就坐吧。”
一听着声音,她就感觉自己浑身都软了下来,提不起一点力气的那种。
即使因为长时间绷紧后的突然放松。
也是因为那声音的......某种力量。
是的,那人说的话蕴含着力量。
虽然她也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受到在那声音传入自己耳中时,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嗯......看来,你就是在轩哥儿家里住着的那个小丫头吧?
看着模样还算端正,可惜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些。
就是不知道你脑子如何,有没有到能辅佐轩哥儿的水准。
或者说.......当宁王侧妃的水准。”
听这些话,她一开始是不明所以的。
但听到这最后一句,她便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人,眼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自己从未和别人说过那种想法!
哪怕是自己想,都只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想。
这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居然,如此精确无误的戳中了自己的“要害”位置。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开始慌了,但还是强自镇定着问。
一时间她甚至升起了要灭口的心思。
毕竟唯独这一件事,她绝对不允许让任何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知道。
更不能......让李轩知道。
所以她眼中寒芒顿起,扫视着那些从她进来起,就一直对自己似乎视若无睹的太监和宫女们。
“怎么?我说了不该说的?那你也不至于想杀这里所有人灭口吧?
你们都先出去吧,让我和这位小姐单独聊聊。”
那人很淡定,似乎一眼就能看透她内心的想法,随意打发走了太监和宫女们,就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这时候她才发现,这人几乎是隔着整座偏殿在和自己说话,而且并没有大叫或者声嘶力竭什么的,就是很平常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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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这座偏殿是很大的,那近十米长的会议桌摆在里面,都跟个玩具似的。
而隔着如此远的距离,自己却仍能听得一清二楚?
难不成.......这就是那传说中的特殊宫殿设计结构?
就是那种,上朝时皇帝不需要说得特别大声,宫殿结构也能把声音放大到,足以让殿内离皇帝最远,也就是靠近殿门的那一排臣子也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特殊结构。
可那不应该是皇宫里才有的吗?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好奇,我究竟是谁吗?”
等到太监和宫女们都听话的走了,那人才轻笑着对她说。
“你那么想我问?那好吧,请问你究竟是谁呢?”
她没好气地回答说。
的确,触碰了别人的逆鳞,还能如此笑意盈盈的继续询问。
这样的人,谁能给他好脸色啊!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没耐心。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为了防止王爷发脾气!
为了维护王爷的脸面!
贯彻英俊与潇洒的正义!
正直又善良的正义角色!
我就是!
宁亲王旗下!
密钥部部草!
W先生!”
伴随着这样一通诡异又让人感觉有些似曾相识的自我介绍。
王夕月的面部表情。
经历了,从厌恶,到疑惑,到懵逼。
到现在纯粹就是看“撒币”的表情。
真是完成了质的演变呢。
总之呢,她现在就认为,这个人指定有点毛病!
“你是王爷那边的人?可王爷不是已经派我来参会了吗?你是来干嘛的?”
有毛病归有毛病,但该问清楚的她还是得要问清楚。
若是因为自己的失误,最终坏了王爷的大计,那可是大麻烦。
就算王爷不在乎,但她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确实是王爷旗下的人啊?同时也是密钥部旗下的!
贯彻爱与正义的W先生!
就是我!”
好吧,她可以确定了。
这人就是个“撒币”。
所以说为什么王爷派自己来,还要派这么个“撒币”来啊喂!
这难道是不信任自己?
难道自己还没这个“撒币”可信吗?!
她感觉备受打击,仿佛感到自己在李轩心中的地位,正在呈指数级下降趋势。
而前方这个“撒币”,则在以数倍于己的指数级上升!
这她怎么能受得了啊!难受得就差蹲下来抱头痛哭了。
“呀!这是怎么了?你们俩难道是吵架了吗?吵架可是不好的哟!”
就在她“蓝瘦香菇”之时,一个听着很是卡哇伊的男声,从她身后传来。
这声音,一听就是个小孩儿啊!
她皱着眉头转过身去。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真·小孩儿。
只见一个最多不到十岁的孩子,咬着一个巴掌大的棒棒糖,正站在那儿满脸无辜的仰头看着她。
这孩子衣着华丽,而且款式和之前她看到的魏王和齐王的袍服相差无几。
估摸着,是哪家王爷的儿子吧。
“小朋友,不是哦,只是那个怪叔叔说了不好的话,
害得姐姐有一点不高兴而已。”
她恶向胆边生,便蹲下来,以一种要教坏小盆友的语气,狠狠坑了一波那个极其惹人生厌的“撒币”。
若是能让这位尊贵的小盆友,对那个家伙心生厌恶。
嘿嘿嘿,想到这儿她就特高兴。
伸手轻轻抚摸着这孩子的小脑瓜。
忽然,一双大手在她面前把这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老五!你怎么在这儿啊!哥哥我找你找了好久!”
而那大手的主人,还如此说道。
她站起来定睛一看。
抱起这小孩的,正是那魏王李福嶸。
“老五?魏王叫这小孩儿老五?”
她眼瞅着靠在魏王怀里,正愉快地舔着棒棒糖的小孩儿,心中满是震惊。
第五百六十二章:齐王府(四)
“你愣在门口干啥?进去坐啊?都准备开始要开会了。”
李福嶸看到她就更疑惑了,搞不懂她为啥站在门口不进去,便皱眉说。
说完也不多纠缠,抱着“老五”绕开她就走了进去。
可她仍旧愣着,因为她看到在李福嶸的身后,还跟着一大票皇室宗亲。
这些大爷们,估计都是把她当作迎门的宫女了,纷纷把请帖塞到她手里。
搞得她很是尴尬。
这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只能傻愣着当会儿临时宫女了。
直到最后俩人来了,她才得以脱身。
“呀!月丫头你怎么站在门口呢?还拿着那么多请帖?本王发的请帖应该只是每人一份啊?”
这其中一人呢,也就是此时此刻唯一一认出来她的人,正是齐王李福峻。
这货现在就没有眼力价了,像个憨批似的询问着。
不过他身边那位却是嚣张,不知道是看出来了她的尴尬,还是没看出来。
反正就是在齐王和她谈话的同时,又把一份请帖塞到了她的手里。
她叫那个气啊!
你没听到齐王在和老娘说话吗!?
还把老娘当宫女对待?
故意呢是吧?
挑衅呢是吧?
拿老娘寻开心呢是吧?
她都已经不知道,这是今天自己来到这儿后第几次生气了。
然而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大哥!这不是收请帖的宫女!您看她长得哪里像宫女了嘛!”
好在齐王还没呆到那个份上,立刻从她手里接过那一叠请帖,又对身旁的人略带责怪着说。
听到齐王这么一说,她旋即也明白了此人的身份。
齐王的大哥……
那就只能是现任燕王了。
目前国内少有的实权王爷。
而且是实力最强的那一个。
“臣妾参见魏王殿下,殿下千岁!”
她下意识的就拜倒了下去,行大礼参拜并问安。
因为这燕王不同于其他亲王。
至少对于她……家来说,很不同。
她出身东丽,东丽位于统一联合东方行省南端的一座半岛上。
东西南三面环海,北面毗邻东方行省的南部边境。
以及,燕王封地。
旧帝国近代改制,将原本的两京八道十三府行政区规制修改。
改为今日的三都七道十六府。
因为改动较多,甚至还引起了骚乱。
长安改西京为西都,洛郡取消两京之一的位置,改为府。
增加了广陵为南都,江北道与江南道合并成临江府。
这些改动都没什么特别的,虽然也惹了不少的麻烦,但都不及剩下这个闹得大。
燕王封地独立,改为燕巡道。
这个名字听着总让人别扭,但在有识之士的眼中,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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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巡道,取燕巡天下之意。
这要是给人曲解一下意思,那燕王就是有着不臣之心啊!
当年也确实有御史台的人上书,弹劾说燕王意图不轨。
因为别扭的名字,本来就是当时的燕王给内阁施压才定下来的。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些弹劾都被当时的皇帝压了下去。
而燕王也没有辜负皇帝的信任,直到今天还是安分的蹲在封地内。
每天就是……吃饭睡觉生娃娃。
惬意得很啊。
可自那以后,燕王也的确在其封地之内可以说是自立门户了。
毕竟燕王封地本就是北方重镇,朝中肯定要派人去管理的。
可从燕巡道建立的那一日起,其最高行政长官就都是由时任燕王兼任的。
这不是土皇帝是什么?
但没人敢管,也没人能管。
因为燕王,一直都是那少有的几个手握兵权的王之一。
要说这燕巡道呢,北临大草原,东边就是东方行省,南边就是大海。
但很多时候,人们都会忽略了燕巡道东面的一个小突出部。
这个突出部不大,但很刚好的就夹在了燕王封地和东方行省以及东丽国之间。
三通之地,说得就是这里了。
这里不大,全部都是平原,但修建有三座堡垒城镇,是历代燕王都十分看重的屯兵之地。
现如今,燕王旗下的部队,就有三分之一驻扎在这一片小小的区域。
王夕月很清楚,那些军队就是专门警告自己父王和东方行省那边的。
可以说警告父王的因素更多些。
毕竟那东方行省再怎么乱,那也依旧是统一联合直属的行政区之一。
而她的母国东丽国,即便表现得再怎么恭顺恭谨,也终究不是华族人的国家。
华族人信奉一句老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即便是养的狗,统一联合都永远会准备几个防止狗反咬自己的计划。
而燕王,就是防止东丽这条狗转头咬主人的重要保障之一。
连王夕月都知道,只要燕王想,东丽国被灭就只会是时间问题。
从突出部发兵南下。
到东丽国首都王京,最远也不过两百公里的距离。
看着似乎很远的样子,可装甲兵团一但跑起来,说朝发夕至那都太慢了。
如果早上战争开始,那么最多只能坚持到下午两点左右,王京就会沦陷。
这是东丽国前陆军大臣给出的时间。
就这,还是假设在统一联合方面只动用小规模地面部队的前提下。
如果是直接大规模伞兵空降,那么王京最多几个小时就会丢掉。
可惜这位陆军大臣,还不知道统一联合轨道空降部队的存在,更不知道冬季风暴行动的成效有多么卓著。
一战击溃整个联邦北方战区。
如果换成东丽国的王京,抵抗时间估计就只能按分钟来算了。
所以说,燕王几乎可以说陈兵在东丽国的卧榻之侧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可东丽国想不容都不行了,毕竟燕王的兵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嘛。
要怪的话,那就只能怪你家首都离边境实在是太近咯。
但无论如何,东丽国国王和大臣们还是被吓得一日三惊,觉都睡不好。
给统一联合的上贡,一年比一年多。
还都会特意给燕王额外准备一份。
生怕惹得燕王不爽了,南下花几个小时把自己打亡国什么的。
那自己找谁哭去啊?
为了让燕王开心,王夕月她爹,也就是现任东丽国国王。
早就不止一次说,要把她嫁给燕王世子当世子妃。
想靠和亲来让自己安心睡觉。
却全然不顾女儿的感受。
搞得王夕月很久都没回家,就是不想面对老爹那副谄媚讨好的样子。
这样的爹!不要也罢!
然而也只是说说罢了,这会儿她还不是为了老爹向燕王低头?
第五百六十三章:齐王府(五)
“王夕月?喔,你就是不愿意嫁到我燕王府当世子妃的那个东丽国翁主?”
“哥!人家是月县主!是我当年还在宗正寺的时候册封的!”
“闭嘴!”
“哦……”
燕王一边端详着她不怀好意的说,一边还抽空和憨批弟弟齐王斗了斗嘴。
可怜的齐王李福峻同志,当着外人的面被哥哥教训了,还只能委屈屈的低头。
“燕王殿下,您可能误会了,臣妾并不是不愿意嫁到燕王府当世子妃。
而是在此之前,臣妾心中早已经有了心爱之人。
而且世子殿下也有了所爱之人。
既然各有所爱,何必苦苦相逼呢?”
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也早有应对的准备,根本就不怕燕王的质问。
“喔……你喜欢轩哥儿是吧?话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儿子有所爱之人了?回去了可得好好问问他。”
燕王嘲笑似的看着她说了第一句,剩下的话则都是自言自语。
搞得站在一旁的齐王摆出一副见鬼了似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盯着他。
王夕月就更惊讶了,惊讶到甚至有点惊恐的地步了。
她喜欢李轩这件事,怎么搞得就跟人尽皆知了似的?遇到一个就知道一个!
她到底还能不能有点秘密了啊!
“哥?你……没事儿吧?”
“滚进去!”
“进去就进去嘛!踢我干嘛!”
“就你屁话多!”
好不容易缓过劲的她,呆张着嘴,看着燕王一脚一脚的把齐王给踹进了门里,感觉人生很幻灭。
这皇家的兄弟之间,也是这样吗?
让她想起了家里那些讨厌的哥哥们。
好像他们也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至于说你嘛,本王本来也不是要质问你什么的,毕竟你是东丽人,本就没有资格嫁入燕王府当世子妃。
刚才只不过说笑罢了。
不过本王还是要警告你,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少生事。不要给轩哥儿惹上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如若不然,你们东丽国就可以试试本王的刀利不利了。
现在,让我们先进去开会吧。”
这燕王似乎也不是什么大坏人,虽然还特意警告她几句,但也并没有给人那种恶意满满的感觉。
说完就伸手把她扭转过去,直接推着她走进了她刚才一直都没能进去的会议厅。
此时,刚才还空空荡荡的偏殿内,已经几乎坐满了贵人,全都是那些宗室子弟。
现在只剩两个位置还空着,不多不少刚好给她和燕王坐。
待她和燕王在两个相对的空位就坐。
早就在会议桌尽头,主位上坐好等待了的齐王,笑呵呵地站了起来。
“咳,诸位叔伯兄弟!我很荣幸能在这里见到大家!
在本次会议开始前!我需要向诸位叔伯兄弟介绍一下!
这位!是东丽国来的月县主!本次是代表宁亲王来参加会议的!
而这位呢!是密钥部派来的代表兼科研技术顾问!W先生!”
李福峻又变成人才了,一改刚才那一副憨批的样子,向在场的宗室子弟们介绍了他们唯一不是认识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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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到王夕月时,她自觉的起身向这一众贵人行了一圈礼。
仿佛完全不记得,他们刚才都把她当成是宫女这回事。
既然她不说,这帮皇家子弟也自然不会有所愧疚,只是给她鼓掌意思意思而已。
而那个W先生就不同了,整个人像是抽了疯似的窜出去,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握了一下手。
除了王夕月。
在这货走到她面前时,直接一个大耳刮子就扇了过去,打得他是晕头转向的。
她正愁满腔怒火没处释放呢,这货就蠢兮兮的自己凑上来了。
所以她打的这一巴掌,卯足了劲,力气之大,几乎都要把他的W给打成M了。
她这一招下来,这货再也不敢在她的面前提要握手这回事了。
在场的皇室子弟们看到这一幕。
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微微皱眉,还有的则是冷漠待之。
冷漠待之的就是燕王了,那阴冷的目光越过会议桌看向她,弄得她脊背发凉。
估计是对她有所不满了吧。
不过这正合她意,她如此不顾形象的当着众人的面动手,就是想让燕王和其它的什么皇室宗亲留下点坏印象。
以此,来彻底绝了,远在故国的父王想送自己去和亲换取和平的糟糕计划。
毕竟,一个当众动粗的女子,在统一联合贵族的圈子里,几乎是嫁不出去了的。
这也正是,她所希望实现的结果。
“咳咳,月县主好一招神龙掌啊!这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接下来呢,让我们开始本次会议的第一项议程!”
待脸上肿胀如气球般的W先生,表情痛苦的完成了剩下的一点“握手活动”,回到自己的座位。
李福峻立刻讲了个冷笑话缓和气氛。
不得不说,这“笑话”都不算笑话。
所以只是让气氛更尴尬了而已。
但他也反应迅速,说的下一句话就直接进入了正式的会议流程。
“相信各位也听到风声了,我在这里还是要在此证实一下。
你听到的消息,都是真的。
没错,大量的已经枯竭或者即将要枯竭的资源,都在迅速恢复。
具体情况和初步调查判断,已经发到诸位面前的个人终端上了。
请自行查看。
不会用终端的,也可以直接来看我身后这个大型全息投影仪的画面。”
李福峻迅速进入了角色,虽然是照着个人终端上的稿子念的,但他的气场还是镇住了在场这些不可一世的大爷们。
当然,燕王除外。
哥哥是不可能被弟弟吓住的,现在燕王正嫌弃的瞅着他的大肚腩呢。
“在做的诸位叔伯兄弟,哪一个不是背后拥有庞大产业的?
就好比说我吧,我家里面就是做装备原材料生意的,这些年都一直在打仗嘛,所以都进项很不错。
但我只是个特例,宗亲中大部分的人都还是做着‘矿生意’对吧?
矿老板的确很赚钱,不管在什么时期都坏不到哪儿去。
稀土、铜、铁、钻石、黄金……
诸如此类,重要或稀有的矿物,一直都把控在咱们皇家手中。
很赚钱,的确很赚钱。
我们就是靠这些东西,富裕快活了上千年的时光。
但到了这几年,或者说近代。
这些东西,开始减少,或者说根本就是快要被我们开采光了。
关于这一点,想必诸位叔伯兄弟,比我这个外行人都更有发言权。”
李福峻这一席话,真的触动到了在场这些皇室宗亲的敏感神经。
有人点头表示赞同,有人低头开始各种抱怨,还有的甚至都难受得哭了。
确实,赖以生存的资源快没了,这换了谁能受得了啊!
第五百六十四章:齐王府(六)
“哭什么!堂堂皇室宗亲!这样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
把眼泪都给老夫憋回去!”
就在殿内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之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这声音一出,吓得那些哭哭啼啼的宗亲子弟都立刻闭了嘴,抹掉眼泪连忙起身。
紧接着殿内所有的宗亲都起身了,吓得慢了半拍的王夕月也不得不站起来,学着他们的样子,起身面朝殿门处,行大礼。
大礼分为两种,一种是五体投地俯身的大礼参拜。
一种是拱手鞠躬九十度的大礼,前者较为复杂,多用于朝会上朝拜皇帝。
后者较为简单,但也是面对极年长或者极尊贵之人才能使用的。
能让在场的宗亲子弟行大礼之人,王夕月根本无法想象此人得是何等的尊贵。
“七叔,这是小辈开会!怎敢劳您大驾光临啊!就算您要来,也该是晚辈去府上接您才是,让七弟送您来成何体统啊!”
燕王行礼过后,连忙小跑着来到殿门处搀扶着那人,一边愧疚的说。
七叔,能让现任燕王叫七叔的。
那只能是他父亲的七弟,也就是上一任的晋王。
可传闻中说,上一任晋王已经病重得不能离开重症监护室了吗?
这则消息,当年也被继任王位的这一代晋王给亲自证实了啊?
难不成这老爷子的病都好了?
王夕月心中满腔疑惑和担忧。
因为她很清楚,皇室之中长幼尊卑是非常严苛的,如果有长辈在,就轮不到晚辈执掌皇室大权。
老晋王醒了,而且看着很健康。
这就说明……李轩的权利要不保了。
一想到这里,她怎么能不担心啊!
“嘿嘿嘿,七叔您坐我这儿!”
齐王在此时又变成了憨厚的样子,迈着小步子跑过去,然后用大屁股挤开一直在搀扶着爷爷的晋王世子,这才笑呵呵地说。
燕王这就怒了,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干什么!二小子从小憨厚!比你这个心机深重的大哥好了不知道多少!
你还敢瞪他!滚回你位子上去!”
燕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瞪一眼弟弟都会招来七叔的责骂。
也不知道七叔一把年纪了,这感知怎么还如此之敏锐,他刚瞪眼就挨怼了,搞得他即便是丢脸丢大发了,也只能唯唯诺诺的认错然后滚回了位子上。
估计他在这次会议上,都不会再摆当大哥的谱了。
“你们啊,一个个的都没有我们老兄弟们的风范!
老大心机深!老二就是憨!其它的更是不值一提!
连老夫家的小七,都是个唯唯诺诺的怂蛋样子!
都像你们这样!老夫怎么敢死啊!怎么好意思下去见哥哥们啊!”
被自己孙子和齐王扶着走进来的老晋王殿下,颤颤巍巍的走着。
他走的速度,绝对可以说是像蜗牛一般的慢了。但说话仍就是中气十足的。而且吐字清晰,铿锵有力,骂得在场的一众小辈都有些垂头丧气的。
虽然被骂得难受,但他们没一个敢有丝毫怠慢,从老头出现开始,他们就一直保持着鞠躬行礼的姿态。
老头进来后,哪怕是都低着头,他们也能准确的跟着老头的方位,头顶和拱向前方的手都精确的跟着老头走,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偷工减料。
待老头到主位上坐定,他们依旧保持着标准的大礼姿态,等待着他发言。
“都坐吧,二小子你继续说。
不用管老夫,你们听你们的。”
他们也不知道这样等了多久,老头子才终于发话了。
“谢七叔!”
虽然累得发颤,但他们依旧不敢有丝毫的失礼,大声致谢后,才敢扶着自己已经站得发麻的双腿,缓缓坐下。
站在老王爷左侧略微靠后的齐王,在致谢完过后,又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不过老王爷似乎并不在乎这会议的主要内容,反倒是对王夕月很感兴趣,落座后就一直眯着眼睛紧盯着她看。
“你就是在轩哥儿府上住的那个东丽国小丫头吧?
别害怕,也别太担心。
老夫虽然现在还在这儿,但其实要不了就必须回到医院里,所以老夫不会和轩哥儿抢咱李家现在的最高权柄。
其实你比老夫都清楚。
那个位置,只有轩哥儿,才有那个资格也有能力坐。
难道不是吗?”
有道是,人老了就会活成精,天底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懂那么一些。
甚至还能看透人心。
而这位老晋王,现在给王夕月的感觉就是像个无所不知的老妖精。
轻而易举地就道破了她的想法,几乎让她有了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幸好说得不算大声,在场的宗亲应该没有听见,不然她真是得要惹上大麻烦了。
她几乎想象到,如果自己的想法被那些宗亲听到了,他们会是如何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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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老爷子要抢你家王爷的权利?
这是挑拨离间我天家关系!
你个东丽蛮子是在找死!
估摸着就是这样了,总之她是绝对逃脱不了干系的。
所以,老爷子说话小声,其实就是在救她的命。
她也清楚这点,所以对老爷子表示自己将知无不言。
只要不出卖母国和王爷的话。
“你有些小聪明,但更重要的是对轩哥儿有一片赤诚之心。
老夫看得出来。
人老了啊,眼睛就会花,但在这心里却会越发明亮,
经验就是这样,积少成多嘛。
你要想能帮到轩哥儿,就不能一味的去讨好他或者讨好任何能帮到他的人。
而是让你自己变强,因为只有变强了才能帮到你想帮的人。
只要你足够强。
甚至能打破一切……礼教束缚。”
老爷子这一番话,让她的心情几乎呈现爆炸指数的变幻着。
特别是那最后一句,又再一次戳到她的要害位置了。
她觉得自己就不该答应李轩。
为什么今天遇到的人,好像全部都看透了自己心中秘密似的!
这种感觉太痛苦了,简直就像自己扒光了暴露在众人面前似的。
隐私什么的!都不存在了!
“嗯?”
而就在她羞耻得,都快要钻到会议桌子底下了的时候,老爷子却忽然转头看向了正在侃侃而谈的齐王,语气中略含不满了的嗯了一声。
七叔…….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齐王明显被这嗯的一声给吓到了,唯唯诺诺的低头说。
“你没错!是老夫错了!”
没曾想老爷子大怒,直接呵斥说。
这下可不行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像触电似的抽一下,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自己的座位,面朝着老爷子就跪了下去。
第五百六十五章:齐王府(七)
李福峻是真给吓到了,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到底是在哪一句或者哪一个字惹到七叔他老人家生气了。
他跪伏在地上,努力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中有什么问题。
可惜他太憨厚老实,根本想不出那些话里有什么弯弯绕绕的隐含之意,毕竟他完全就是照着个人终端上的稿子念的,压根就没有动脑想过。
他能想起来一点都不错了,可若是要让他搞清楚话里头有什么问题,那就真的是太难为他了。
“罢了,也可能是老夫想多了,不过你们这帮臭小子也的确该跪!
但不是跪老夫!而是跪列祖列宗!
跪太祖皇帝!
我朝千年江山,涌现出的圣君圣王根本数不胜数,为什么到你们这代,没有一个能说得上出类拔萃的存在?
现在这诺大的皇家门面!就靠着轩哥儿一个晚辈撑着!你们这些叔叔伯伯的,有哪一个帮过他?
又有哪一个真的有能力去帮他的?
说你们是废物吧,你们又不全是!
说你们有用吧,你们又打老夫的脸!
你说说你们,你们还能干嘛?!”
就冲这骂人的气势,估计老爷子前世可能是个键盘侠什么,骂得一众宗亲子弟都哑口无言,只得低着头挨骂。
谁知道,低头挨骂不吭声都是错的。
“你们!你们不说话是吧?是不是都在心里头暗自骂老夫呢?!
你们……气死我了!”
“爷爷!”
“七叔!”
众人都还在委屈呢,毕竟自己不吭声都被怀疑是在心里头不服气,这可真的是冤枉死人了。
但紧接着听到李福峻和晋王世子共同的惊呼声,他们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抬头一看,老爷子正捂着胸口,满脸痛苦的瘫坐在椅子上。
“哎哟!叫医生!快叫医生啦!”
“额滴神啊!造孽哦!”
“搞森莫嘛!一帮鳖孙!要是把老爷子气坏咯可咋办嘛!”
“爹啊!
……
一时间,现场乱作一团,各种奇奇怪怪的口音乱叫着。
因为这些开国诸王的封地,几乎都是在有着独特方言或口音的地区,搞得他们在那些地方待得久了,也都学了一口自己封地的方言。
搞得他们一说话,别人就立刻知道他是从哪个封地来的。
也就知道他是哪个王爷了。
比如说燕王,虽然官话挺标准的,但还是偶尔会有点北方腔调。
和归义王那边的很像,所以别人一听就知道他是封地靠近草原的燕王了。
虽然口音有些混乱,但他们都明确的是冲着“帮助”七叔来的。
他们有的喊医生,有的在感叹,还有的则在互相伤害。
更有甚者,这都开始哭了。
哭的那个是现任晋王,毕竟现在椅子上那个满脸痛苦的正是他的老爹,他要是不哭一下也不太符合情理嘛。
至于他儿子嘛,还冷静一点,早已经匆忙赶出去叫医生了。
幸好医生一直都在前院等候,而且都是专门给老爷子准备的私人医生,各种紧急医疗设备也早已经准备就绪。
所以晋王世子才出去几分钟,就带着一堆医生护士回来了。
所有宗亲子弟赶忙让开空间,好让专业的来抢救,
不管他们都揣着什么小心思,但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
就是绝不能让老爷子死掉。
老爷子这一死,议会政府那边就会立刻开始清算他们这些人的资金和产业。
最后的结果嘛,极有可能是他们诺大的家业被收割得七零八落,最后只剩下一点可怜兮兮的年金。
单靠年金,根本不可能养活得了他们这一大家子人。
而且不排除有更糟糕的可能,比如说连年金都被削减甚至直接取消掉了。
那样的话,他们估计得饿死了!
议会政府,其实早就对他们这些坐拥庞大财富和产业,甚至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大规模家族企业的“第一家族”虎视眈眈了。
议会里头甚至有人放出话来,只要拿到皇族财富的百分之十,这场全球征服战争就能再打十年!
这话可能有一点点夸张,但也没有完全错误的估计“第一家族”财富的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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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到底有多少钱,这些皇室宗亲可比谁都清楚。
百分之十?
十年不敢保证,但七八年肯定有的。
当然,这话可不能说出去,不然绝对会被那些“冥主斗士”口诛笔伐的。
虽然那些该死的家伙,早就拿臭骂皇族当作涮嘴玩儿了。
但少给他们一点把柄总是好的。
这话又说回来了,皇族拥有着足以支撑全球规模战争多年的庞大财富,这怎么可能不被人眼馋呢?
更何况,是永远都在需要钱的统一联合政府呢?
如果说打仗烧钱,那么打一场全球规模的战争,就可以说是烧自己了。
没错,烧钱都不够了,得拿自己来烧才能填补消耗。
议会里头那些老资本家财主们,哪里受得了这种事啊!
所以玩了命的到处找钱,总之就是尽量少从自己身上拿。
而皇族这头“大肥猪”,就被他们那已经发绿的眼睛盯上了。
这些年,议会政府一直在找借口从皇族身上抠“肉”下来。
但不论抠多少,都没有到让皇族伤筋动骨的地步,最多是有点损失罢了。
可他们的目标远不止于此。
他们真正的目标,是皇族庞大的产业和私人土地。
之所以这些年没有动,就是因为老晋王还活着呢。
华族以孝治天下,这是历代帝国皇帝总结出的道理,也被世人奉为真理。
提倡孝道,褒奖孝悌。
孝之一字。
成功凝聚了华族数千年以来,最为重要的道德思想理念之一。
不孝之人,是绝对会被整个华族所唾弃甚至直接判刑的。
“年过古稀者,免除一切刑罚。”
这是被称为最严苛法典的《罪典》上特意表明出来的一条。
也是这套法典中,唯一一条有免罪条款的法律。
即便是负罪者,只要成为负罪者时已经年过古稀了,也可以免罪。
但《罪典》这是通融吗?
其实并不是。
只不过,这是要拿免罪老人的一个骨肉血亲来替其“顶罪”而已。
这项法律,甚至也适用于蛮子。
对待负罪者和蛮子尚且如此,跟何况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王爷呢?
老晋王今年已经九十了,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甚至是他那一代王爷中最富盛名的老好人。
捐款、做慈善、创立慈善基金。
这些都有他的身影。
这样的一位老人,议会政府怎么好意思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去动他家族之中的珍贵财富呢?
当然,他死后就另说了。
第五百六十六章:齐王府(八)
在专业医生的抢救下,老晋王终于在一堆宗室子弟急切而担忧的目光中,缓缓苏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那哭得快要晕过去了的傻儿子。
以及凑在儿子身旁,也哭红了眼睛的乖孙儿。
他轻笑了一下,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看着就像是某种“癞皮狗”,很丑。
但在他的儿孙和侄子们眼里,却是这世上最好看的笑容。
醒了,还能笑,就说明他这已经算是转危为安了。
他们这些人的富贵,也就保住了。
“老大啊……”
听到老爷子在叫自己,正在人墙外训斥二弟李福峻的燕王立刻凑了上来。
“七叔,我在呢。”
他握住老爷子枯瘦的手,顿时感觉到这个老人早已经不复当年的风范了,泪水顿时在眼眶里开始打转,强忍着说。
“你手上有兵,轩哥儿管着归义王那边的骑兵,东丽国对我们恭谨。
唯独东边那片地方不是我们的,如果能拿下那里,我们就彻底控制了帝国东北面的所有土地。
也就有基本盘。
你……能明白老夫的意思吗?”
老爷子颤颤巍巍的说,那双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真理的双眼中,正充斥着一种在场所有宗室子弟都有的渴望。
那是……复兴帝国的渴望。
这些李家皇族,从来没有一天放弃过拿回那至高无上权利的可能性。
毕竟当了上千年的统治者,忽然间就变成圈养的“肥猪”。
这种落差,换成谁都受不了。
“是,侄儿明白,轩哥儿那边我也会去告诫一下。
您好好休息,不要着急。
万事有侄儿在,乱不了。”
燕王做出了保证,就是想让老爷子能安心休息,他刚才问过晋王了,老爷子其实根本不适合出来的,甚至都不适合离开重症监护室。
之所以强撑着来到这儿,就是因为想趁自己还活着,给他们这些晚辈找点后路或者指一条明路。
光是出来这一趟,老爷子都可以说是拼了老命了。
目送着医生护士带着躺在移动医疗舱内的老爷子离去。
终于能做回大哥的燕王,这才驱散了他那一大帮兄弟们。
但他犹豫了一下,随即又出言留下了齐王和王夕月。
虽然这里本来就是齐王府,所以这货压根也没有走的必要。
但王夕月不同了,把代表宁王来参会的她留下来,就等于是留下了“宁王”。
那些边走边聊的宗亲们,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纷纷闭嘴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都走得一干二净了。
毕竟他们这些没兵没权,手里只有钱的兄弟们,若是听到了不该听的,那就不得不掏钱加入密谋行动了。
为了能省下哪怕一点钱,他们都不惜表现得跟落荒而逃似的快速离开。
现在,偏殿内只剩下燕王等三人了。
“轩哥儿那边是什么意思?”
燕王首先看向王夕月,询问说。
王夕月却是被他突然提问吓到了。
那边有一堆位子不坐,非要站在这里直接就切入主题吗?
她略感疑惑,但也并未问出。
“启禀燕王,我家王爷的意思,您尽管放手去干。
不管出了多大的事。
议会那边都有他扛着。”
王夕月原封不动的,把李轩发给她的信息告诉了燕王。
估计李轩也不懂这会议是干嘛的,因为这些话也可以解释为无脑的大包大揽。
不过看起来燕王很满意,那不苟言笑的脸上都勾勒出了一点笑容的痕迹。
“这样也好,打仗本来就不是他这个小娃娃的强项。
老夫勉强也算是打了半辈子的仗,这样正合我意!
老二!你准备好接收产业吧,现在手头钱最多的就是你了。
至于那帮家伙,老夫也不指望了。”
燕王跟他俩交代完事情之后,便步伐轻快的离去了。
留下那齐王蹲在地上,气鼓鼓的满脸都是不情愿。
“殿下?您怎么了?”
发现齐王不高兴,王夕月也实在不好意思自己先离开了,只能低下头询问说。
“还能怎么了?还不是因为大哥甩了个烫手山芋给我!
东边那些产业是我能干的?那可是让人折寿的产业好吗?
再说了,我也不会干啊!
那种买卖我哪里会嘛!压根连了解都没有了解过!接收了还不是要亏本!
而且还要折寿!
我这个弟弟就算不是嫡亲的,那也勉强算是他最亲的表弟嘛!
干嘛要这样对我……”
堂堂齐王,居然像个受了委屈的小盆友似的蹲在地上嘀嘀咕咕。
王夕月感觉又有些幻灭了。
“殿下,既然您觉得是烫手山芋,要不臣妾去请求宁王,让他帮你分担点?”
她想了一下,然后蹲到齐王身旁,试探着询问道。
李轩其实一直都很缺钱,搞得宁王府上下也秉承节俭的风尚,吃的菜都是厨子带着府上的仆人,去比较便宜的菜市场买的。
一般贵族都是去大商场买的,那里的菜蔬肉类都是最新鲜的,虽然不如菜市场那些农家种的、养的好吃,但胜在来源几乎是世界最干净的。
不过,价格却比菜市场贵很多。
所以为了省钱,宁亲王府素来都是去菜市场买的菜蔬肉类。
听说宁王府的厨子,讨价还价是出了名的狠辣,这些年已经被附近四五家菜市场拉进黑名单了。
更离谱的是,府上居然没有一辆多余的座驾,李轩唯一的一辆作驾轿车,早已经用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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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得王夕月回一趟长安,连一辆专车都没得坐,得打车出行。
这哪里还有堂堂县主的风范?连她还在母国当翁主时都没有这般“凄惨“。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贪图享乐的人。
她只是,不希望看到李轩节俭得根本不像是现如今最有权势的亲王。
甚至于,这都还不如一个郡王。
这是不正常的,她不想看到李轩把自己逼成这种鬼样子。
所以她一直都想为宁王府找到一条新的财路,没曾想这就送上门了。
燕王能吩咐让自己弟弟接收的产业。
她毫不怀疑那会是一份大得让她无法想象的产业,哪怕只是能从齐王手上分到那么一点点。
她认为那都足够让宁亲王府,改变困窘的现状,迈入“小康”生活了。
虽然她感觉这样有点对不起齐王。
毕竟这样憨厚老实的王爷不多,她不想坑或者说“欺负”其中的任何一个。
第五百六十七章:齐王府(九)
“真哒?你们要多少?我百分百愿意全部都交给你们!我一分都不要!”
好吧,她怎么也没想到齐王会是这样一副表现。
她本来以为,这齐王爷也就是抱怨一下而已,不可能不要送到嘴边的利益。
然而她现在才发现,自己严重高估了这位憨憨王爷对金钱的渴望。
“殿下,这我们实在是做不到,毕竟那是燕王亲口吩咐您来接收的产业。
不过呢,臣妾的确可以勉强替我家王爷做一点决定。
这样吧,您拿百分之五十一,我们拿百分之四十九。
这是我们能的最大份额了。
且您的占比还是多些,想来燕王那边应该不会有太多不满。”
她拿出了自己在宁王府学习多年,所学得的交涉手段,给在身旁满脸期待的齐王拿出了一个勉强可行的方案。
齐王也没蠢到那个份上,他知道不可能把这事儿全都推给别人。
虽然不知道大哥专门把这件破事儿交给自己的用意,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实打实的接下这份活计。
要不然……
若是大哥真发怒了,他这副“小身板”可绝对承受不住。
所以他只能认了,毕竟这百分之五十一的损失,总比百分之百少了不是?
“既然您也同意了,那臣妾这就回去联系我家王爷。
您放心,我会尽快给您答复的。”
说完,王夕月就起身行了个礼,匆匆忙忙的走出了殿门。
然后,这偏殿会议厅里,就只剩下一个倍感孤寂凄凉的齐王殿下了。
似乎是感知到了他的凄凉一般。
王夕月刚走出殿门外不远,就遇到匆忙赶来的齐王妃。
“臣妾参见王妃娘娘。”
看着急得珠钗凌乱的王妃娘娘,她忍着笑意行礼说。
虽然急着告诉李轩自己的“功劳”,但她不敢怠慢了这位比自己还年轻的王妃。
早就听传闻说,齐王殿下对这位年轻的王妃娘娘极为宠爱,比起那已故的先王妃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呀,你是宁王家的月妹妹吧?”
没想到,齐王妃似乎认识她,捂着樱桃小嘴略显惊讶的瞅着她说。
不过这称呼就不太对了,贵族之间初次见面应该先称呼爵位名号的。
就像王夕月刚才行礼问安时那样。
即便王妃娘娘比她尊贵得多,但初次见面也该正儿八经的叫一声“月县主”。
这是最基本的贵族礼仪话术。
称她为“月丫头”…….
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太“民气”了。
当然,这些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毕竟,之前老晋王都是这么叫她的。
总不能连他老人家也“责怪”上吧?
“娘娘慧眼,正是妾身。”
她万分恭谨的说。
可惜,王妃娘娘接下来的一番话,让她的恭谨再难维持了。
“哎呀,我问你呀一下,那些老爷子和那些叔伯兄弟都走了吗?
我还担心呢,就怕我家王爷那个怂蛋性子被欺负了,还憋着不敢说。
回去了又找我哭,可给我心疼的。”
这些话太接地气了,她都开始怀疑眼前这位究竟是不是真的齐王正妃了。
如果抛开这一身价值完全就无法估量的精致王妃常服和那满头金光闪烁、珠光宝气的金步摇和珍珠发簪。
只听那接地气的话语,她几乎都要认为这只是一位正在担心丈夫的普通妇人。
王夕月很难以置信,
但王妃娘娘却似乎不以为然,只是虚捂着嘴,仍旧轻笑着说出一句又一句同样接地气的话语。
这就是皇族的老传统了,娶妻一定娶普普通通的民间女子。
一来可以免于外戚干政。
二来又可以增进夫妻感情。
毕竟,如果夫妻双方都是贵族,那生活起来不说是枯燥就是毫无热情的那种了。
太平淡甚至有些冷漠的夫妻生活,是绝对无益于江山社稷的。
毕竟,皇帝或者王爷,在外面要受朝臣和幕僚的气,心情本就不会太好。
若是回到家,还要面对毫无感情甚至可以说冷漠的妻子。
那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这不造孽么!
所以,像齐王妃这样普通的女子,反而更受齐王爷的疼爱。
他甚至为王妃,几乎遣散了王府里所有的侧妃和侍妾。
除了生下女儿的那个侧妃外,其它没有孩子的都发钱遣散回家了。
当然,这也不是要逼死她们。
齐王爷给她们每个人的钱,全都是足够三口之家用上几十年的。
更何况她们也不是不能再嫁,在齐王府伺候过的,多得是豪商家想要呢。
所以齐王完全不担心她们,安安稳稳的和新王妃成天腻在一起。
搞得他儿子都看不下去了,世子李元瑞直接跑去学校住宿了,害得齐王爷都哭了好长一段时间。
哎,这些可并不是什么八卦喔。
这些都是王妃正在一五一十和王夕月诉说的真事儿。
毕竟这是王妃娘娘亲口说的嘛,那还能有假?
怀疑这有假的!就是在怀疑王妃娘娘的信誉!就是在怀疑齐王的信誉!
敢这样瞎鸡儿怀疑的人!那可都是在找死的节奏!
王夕月自然是不敢怀疑的,其实她也没有那个必要去怀疑。
毕竟这王妃娘娘,都把自己和王爷整日腻在一起的那种“细节”给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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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讲得极为认真,头头是道的,搞得王夕月听得直接都在脑子里显现出来了。
“天啊!这王爷王妃也太刺激了吧?”
没错,真的很刺激。
什么马厩啊、洗手间啊、甚至是王府后花园的迷宫里啊。
那可全都是王爷和王妃的“战场”。
搞得还不太懂,甚至可以说是未经世事的王夕月,脸色通红。
羞羞答答的想塞住自己的耳朵,或者请求娘娘不要再说了。
可娘娘讲得正“上头”呢。
她可不敢打断。
又或者说……她在心底里,其实是真的想要听一听,了解了解的?
不过还好,现场听得面红耳赤的并不只有她自己一个,跟着王妃一起来的那些个宫女们,也是脸蛋红彤彤的,像是一个个熟透了的大红苹果。
但有一个却是很淡定,似乎早已经习惯了王妃的
第五百六十八章:八卦
“爱妃!”
就在王夕月快憋不住了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这样一声听着很是委屈的呼唤。
“殿下!”
说得正嗨的王妃娘娘,也话锋一转立刻回应了那声呼唤。
然后,在她诧异的注视下,胖墩墩的齐王殿下撞入了王妃的怀中,还发出了如小猫般的呜咽声。
宫女们不知从哪儿搬来了凳子,请王妃娘娘坐下,可正哭哭啼啼的齐王爷却不愿意松开媳妇,王妃也心疼得紧,只能抱着他的大脑袋缓缓坐下。
她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似的,轻轻抚摸着齐王爷的圆滚滚的脑瓜子,
而王夕月呢,就感觉自己像是侥幸逃过了一劫似的,匆匆忙忙的向王爷和王妃告辞离去了。
不能再待下去了,毕竟她不知道王妃娘娘会不会突然又和自己进行之前的话题。
那可就太糟糕了…….
更何况,齐王爷和媳妇撒娇倾诉委屈的现场,自己个外人还是别待太久比较好。
她匆忙的来到了外院。
这才发现,之前那些似乎都急着要跑的宗亲们,其实并没有“完全”离开这里。
他们不过是离开了内院,现在正聚集在外院里,和那些商贾们交谈着。
似乎对于他们来说,今天的会议还远远称不上是结束了。
嘴上全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说的估计就是外院里的这帮人。
权利、财富、土地、贵族身份……
这些普通人梦寐以求了一辈子都无法实现或得到哪怕其中一个。
可此时此刻,在这外院里的人却几乎都拥有至少两个,甚至全都集于一身的家伙也不是没有。
不过这些不关她的事,她仍旧急匆匆地从交谈嘈杂如派对现场一般的外院,跨出了她之前进来时有被震撼到的王府大门。
当然,大门外并没有专车等她。
她仍然只能尴尬的掏出手机,打算再叫一辆出租车来。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这年头公共交通十分方便,出租车的作用和私人专车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只不过,这出租车是极短期租用版本的私人专车而已。
而且出租车的外观和配置,自然没法和大门外停了一溜的豪华轿车相比的了。
叫出租车到王府门前,估计得被一堆勋贵和豪商鄙视吧。
这才是她尴尬的根源所在。
但她因为尴尬,还忘记了一点。
王府附近的路口封路了,叫来的出租车是不可能开得到大门前的。
所以她还是得先自己走出去,走出到封锁线外面,才能坐上车。
反应过来的她,只能踏上了不算长但尴尬至极的一段路程。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
比这还要更加尴尬的情况,就在前面等着自己的呢。
她越靠近那封锁线,就能越明显的听到前方的骚乱声。
本来还以为是封锁线禁止通行,导致某些暴脾气的车主路怒症犯了,和警察争吵起来了什么的。
所以她没有特别在意,继续往前走。
可当她真的走到了,靠近封锁线的几米范围内,骚乱竟戛然而止了。
所有人都看着她。
更让她疑惑的是,这些人好像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长枪短炮”十分齐全,最不济的也有个耳麦或者个人相机。
这些全都是记者吗?
可本次宗室会议是绝对保密的,对外宣称也只是一个小酒会。
至于问为什么封路,主要是因为齐王爷不喜欢有人打扰自己嗨。
没错,就是这么个理由,理直气壮。
在这个言论自由的时代,在这个媒体自由的时代。
这种理由本该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那些嚣张惯了媒体,根本不会在乎什么王爷的解释和威胁。
他们甚至敢怼到王府门口采访逼问。
但这次却是个例外,几乎所有官方媒体或者非官方自由媒体,都对齐王府的动静熟视无睹、默不作声。
是有那些了无牵挂,为了出名可以豁出性命的狗仔队敢来关注了解。
就比如发现了王夕月的那个。
他可是个人才,从侍卫手里买到第一手资料后,迅速拿回了本部,和本部的狗仔同行们好一番讨论。
最终……把这份资料卖给了全国媒体共享信息资料的网站平台。
卖了多少?卖了他从那个侍卫手里买来的价格的一百多倍。
网站平台刚把这个资料,挂到八卦版面的头版头条,下一瞬就被人买下来了。
价格嘛,直接又翻了一番。
能出得起如此高价买资料的势力,其身份也昭然若揭了。
帝国皇家报社,只有这家怼人不倦的超级喷子媒体集团,才有那么多闲钱。
买八卦资料。
帝国皇家报社,外号:面子社。
因为这家报社的人,都把自己的那点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
事实上,这面子社的人,向来都是看不起八卦新闻的。
认为报道他人隐私是极其不道德,也是极为丢面子的事情。
他们家向来以“人民传声筒”自居,断不可能干出这种有损道德的事。
但这次不同了,他们诡异的迅速且出极高价把一份八卦资料买了下来。
这个举动,让媒体界很是好奇。
其实他们谁都清楚,这家的真实目的可不是为所谓的八卦。
而是为了……怼宁王。
毕竟这个八卦,和宁王李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还是黑料的关系。
真正让他们好奇的是,这家堪称媒体界X林党的报社,居然就为了坑李轩,连面子都不要了?
这可真真是稀罕事儿。
他们想不好奇都难咯。
可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面子社这回是拼了老命的要狠狠整一整宁王李轩。
为此,甚至不惜把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情报公开出去。
然后以本报社的名义,强令所有大大小小的媒体机构或组织,都要全力跟踪报道相关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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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嘛,就造成了王夕月在齐王府外的封锁线附近,看到的这一幕。
这些记者或者媒体人,无一例外都是被面子社整来的。
目标嘛,当然就是她本人了。
“王小姐!听闻这次是皇家宗室内部的家宴?宁王殿下不亲自来,却安排您来参加宗族家宴,是对您有别的看法吗?“
“王小姐!我们了解到您是来自于东丽国的翁主,早年间被册封为县主后,一直居住在宁亲王府学习生活。
请问一下,您本人对于宁王殿下有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呢?”
“王小姐……”
对视发愣的时间只持续了几秒,反应过来的记者们立刻一拥而上,长枪短炮不断向她倾泻“火力”,密集的闪光灯几乎都能把人的眼睛闪瞎。
问的问题更是“一针见血”,总之目的就是让她难以回答。
第五百六十九章:胖揍
而王夕月自己呢,就只是在那儿面无表情地干站着。
搞得记者们一度以为,这是个很难缠的采访对象。
面对杂乱且有陷阱的采访,最好的方法就是先默不作声,等待这些挖陷阱的人自己慢下来。
慢下来之后,再行应对。
这是公众人物的基本技能之一。
所以看她这愣愣的样子,这帮记者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准备发起新一轮让她应接不暇的“攻势”。
而实际上呢?
她只是已经被问懵了,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罢了。
事实上呢……
她在宁王府住了那么些年下来,完全没有应付记者的经验。
甚至可以说是足不出户的,比号称深居简出的王妃娘娘,还要更少出门。
好吧,说穿了她就是个宅女。
只不过不是一般的宅女,而是那种兴趣爱好广泛,但就是不喜欢出门的宅女。
听起来很奇怪是吧,但她的确就是这种类型的。
虽然跟着李轩,接待过很多上门拜访的勋贵,也懂得礼仪。
但记者上门这种事,李轩从来都是她赶得远远的,不让她参加。
实际上呢,连李轩自己都讨厌应付那些只会恶心人的媒体,所以通常都是在前厅应付几句就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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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前厅根本不是待客的地方。
在前厅待客,可以说是羞辱了,换做别的贵族都可能结仇。
所以那些记者和媒体人也识趣,基本都不去宁亲王府惹事了。
转而去烦别的勋贵了。
总之就是,一日不找贵族的麻烦,他们就浑身不舒坦。
让贵族不爽,他们那些做媒体新闻的才能爽得起来。
就是如此的“简单明了”。
可这话又说回来了,完全不懂怎么面对媒体记者的王夕月,已经陷入了困境。
甚至可以说是绝境了。
毕竟上来就是一群人组团逼问。
这就相当于你才刚进那新手村。
人家Boss就A上来了。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就在她满脸无辜,愣在原地的时候。
身旁却传来了别的声音。
“哈哈哈,逗死我了这些记者,欺负个女娃娃算什么男人?”
“他们不是记者吧,就算是也应该是网上说的那种无良记者。”
“净扯淡呢,你见过有良的记者?”
“也是,这帮王八蛋的嘴皮子,有时候比咱们的枪杆子还狠呢。”
她转头一看,竟是那些往日里总是被文人看不起的丘八们。
这些王府侍卫,虽然依旧是打心底里瞧不起她东丽国的出身。
但他们更瞧不起的是,一堆恶心的所谓媒体人,围攻一个十来岁的女孩。
这已经不是文明和野蛮的问题了。
这是做人的问题。
“你们这些当兵的管好自己吧!每年花那么多纳税人的钱!也没见你们在前线打得多厉害呢?
还有像你们这一类的,根本连上前线杀敌都不去,就留在国内作威作福!还要吃我们纳税人的血汗钱!”
被他们这些丘八挤兑,自谓文人墨客一派的记者们,当即就不乐意了。
有人带头反呛,自然所有记者都开始转移目标,口诛笔伐起了他们这些当兵的。
可惜这些只会动嘴的蠢货忘了,这些丘八们最擅长的……是动手啊。
“你们这帮嘴臭的王八犊子!劳资的兄弟们在前线那是拼命!你们这些只会躲在后头骂人的废物又有什么用?!
劳资这就打死你们这些垃圾!全当是为国除害了!”
领头的侍卫小队队长大怒,咆哮着就冲过了封锁线,拽住刚才最先开始骂的一个记者的衣领,照着其面门就是一拳。
随即,他的兄弟们也一拥而上,把那些记者们都打得是吱哇乱叫。
第一个挨揍的那个最惨,一拳就给打破相了,鼻子都塌了下去,整张脸满是血污和瘀伤,眼看就是要不成了。
不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多惨,因为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按这伤势来看,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其它的记者也好不到哪儿去,总之就是被摁着捶。
只要被抓住,不到被打晕过去,那帮丘八是不会放手的。
这不,还没打几分钟,吱哇乱叫的声音就稀疏了很多,只能远远的听到逃脱的几个还在喊疼了。
其它的,多半都倒在地上了。
人数几乎是这支侍卫小队十倍有余的大群记者,居然被揍成这样。
可见,统一联合政府已经把这帮家伙惯坏了,成天除了打嘴炮就什么都不会,连华族尚武的传统都忘得一干二净。
十倍于对手,居然完败。
这要是放到古代战场上,这些人即便没有被敌人干掉,逃回去后也都是会被军法判处满门抄斩的大罪。
一个软弱的士兵,几乎可以说是军队中的定时炸弹。
一旦在苦战鏖战时,他逃跑了,那么对士气将是重创。
甚至能直接影响到整个战局。
所以,华族军法中,对于这种类型士兵的处罚,是严厉到极致的。
株连全家,满门抄斩。
像这种残酷的刑罚,在军法中也只有这个和叛国大罪才能执行使用了。
当然,这些废物记者不是军人,不适合用军法,也没有资格用军法。
要惩罚他们,自有别的方式。
至于这个方式是什么,那就不是明面上可以说出来的了。
目击了这场突如其来“群殴”,此时还有些混乱的王夕月,蹑手蹑脚的走过了满地不省人事、伤痕累累的无良记者们。
说是群殴,但其实就是侍卫们一边倒的胖揍无良记者。
“谢谢。”
她来到领头的侍卫队长身旁,凑上去悄声说。
“不必谢我,其实这是我手下的人一时贪心害了你。
犯错的人我已经惩罚了,我这个当老大的帮他善后,助你一臂之力。
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侍卫队长似乎是个好人,面对她的时候完全没有刚才的暴虐,倒像是一个很和善的兵哥哥,而不是个坏丘八。
但她总觉得,好像闻到了一点“阴谋”的味道。
毕竟这些记者是来对付自己的,这个初次见面的侍卫队长,完全没有理由帮自己挡灾还有背黑锅啊?
这单纯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她是不会相信这种鬼话的。
能在王府当侍卫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火气都压不住?
如此强硬出手,必然是有意为之。
“快走吧,他们经过这一次,至少有一段时间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安心去忙你的事,宁亲王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
我帮你就等于帮他。所以这全都是我自愿的,你不必担心。”
侍卫队长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怀疑,悄悄的在手机上打出了这么些字,然后将手机递到她面前,好让她能看得清楚。
第五百七十章:广袤
她狐疑的瞅了瞅这个侍卫。
但也没有说什么,行礼致谢后,便启程离去了。
叫来的出租车就在旁边,司机也是个狠角色,这边刚发生大规模“斗殴”,都还敢开过来接客。
上了车,关上连接着后座和前座的隐私窗后,她才掏出手机联系王爷。
李轩现在在洛郡,据说在当地有一个大项目要谈,没空接她的电话。
所以消息直接转到了语音邮箱,天知道李轩什么时候得空了,才能看到。
他们这边慢了,可不代表另一边也会慢下来迁就他们。
就在她上车的同时,燕王已经和留守在封地的自家老二交代清楚了,整个燕巡道十几万大军,也早已经严阵以待多时了。
“父王,是时候了吗?”
明明都已经在侍女的帮助下,穿戴好军装和装备了的燕王府二王子,还是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询问父王。
“当然,为父何曾骗过你?
但为父还是要嘱咐你,这一战将是我北疆燕王府最最重要的一战!
本王绝不会容许失败!
你可听明白了?”
听到通讯器里,传来父王如此铿锵有力的话语,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狂喜不已的他,回身看向早已经聚集在王府内的各军将领们。
这些将军,都是当年随燕王府一同戍边的部将后裔,对燕王府都是绝对的忠诚。
他们也听到了王爷的声音,狂喜的表情同样浮现在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我等谨遵二少爷调遣!”
他们一齐躬身大喊,这既是喊给在场的二王子听,也是喊给通讯那头的燕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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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那头的燕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挂断了通讯。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需要说太多。
毕竟这一天,整个燕王府上下,都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终于可以挥师东进,拿下整个幅员辽阔的东方行省。
“传令三军!即刻开拔!”
二王子也不多说废话,抽出腰刀,嘶吼着下达了命令。
同时把腰刀,狠狠插在沙盘上。
“诺!”
众将即刻领命,大声应诺。
随即一道道命令,从位于幽州城内的燕王府中传出,传达到早就部署在边境等待的燕王嫡系部队之中。
作为开国诸王之首,也是作为曾经最有权势的边境塞王。
如今的燕王麾下,能调动的兵力至少有八个师,超过十万大军。
细分起来,两个装甲师和一个机械化步兵师部署在三通之地的突出部,宛若一把利剑插在这片战略要地上。
还有一个装甲师,部署在山海关附近的大平原,随时都可以挥师出关。
剩余的两个摩步师和两个亲卫师,则圈都部署在燕王封地核心的幽州地区。
进攻伊始,突出部的两个装甲师直接冲入东方行省境内,前进七十公里,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部署在山海关的那一个装甲师,更是直接撒丫子前突了一百多公里,在广袤的雪白平原上掀起了一漫天尘土。
事实上呢,整个东方行省实在是太大太广袤了,装甲部队的跑一天都不一定见得到有人的地方。
毕竟是尽两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把整个燕巡道的人口都撒进去,土地平均分一分,把每个人都能分到将近两平方公里的土地。
就是那么的大,大得让没怎么见识过的燕王嫡系部队,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头儿,这都几个小时了,怎么一眼看过去还是差不多的样子?
空旷得找不到人,二营那边在车站里抓了俩人,就是我们全师唯一的收获了。
咱们这怕不是迷路了吧?”
东方行省西南面的平原上,一行三四十亮装甲车和少量坦克的侦察营里,无聊的副官坐在军车的车前盖上,和坐在车里看地图定位的营长胡扯。
他们是从突出部发起进攻的部队,结果就只是冲了十几个小时,几乎一无所获。
冲到现在,师部都觉得不对劲了,便让全师减慢推进速度,收缩队形,并且放出几个装甲侦察营,前突侦查。
可他们再怎么小心谨慎,就仍是几乎一枪一炮未开的状态。
没有偷袭、没有敌人。
有的,只是在雪原上到处乱窜的各种雪境生灵,和看不到尽头的“无人之地”。
这片地方,似乎真的荒凉到了连最善开发利用的华族人,都无法忍受的地步。
准确来说,也不完全是无人的。
他们沿途看到了不少人造设施,有屹立在针叶林中的猎人小屋,也有早已人去楼空的车站,还有他们一直沿着走的铁路。
这里的动物也似乎怎么怕人,特别是有种酷似野狼的生物,居然胆大到一直跟着装甲部队并行前进。
然后……就被抓住扒皮吃肉了。
不得不说,吃起来味道还行,有几个南方兵都评价说这玩意儿和狗肉差不多。
等等……
不怕人、长得像野狼、肉质吃起来和狗肉差不多。
再结合之前遇到过了猎人小屋。
这不会就是,猎犬吧?
造孽哦,把人家猎人的好伙伴给抓住煮了吃了,皮还扒下来当装饰放车上了。
这是人干的事?
猎犬:“你们才是真的狗啊!”
不过这些丘八们也不会太在意。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群把蛮子的脑袋当战利品收集的家伙,去爱护动物吧?
挂羊头卖狗肉都不能是这么个说法。
况且,眼下这帮丘八们关注的,是什么时候才能打一场痛快仗。
而不是一直漫无目的的前进着。
别说敌人了,连除了他们战友兄弟以外的人类,都找不出第三个。
被第二装甲侦察营抓到的两个车站工作人员,也是一问三不知的那种。
他俩又是正儿八经的华族人,你严刑拷打他们又是违法的,这里又没有测谎仪那种高级的东西。
交给随军司马吧,循循善诱了半天又什么都没问出来。
“我们只是接到命令,说立刻放弃车站往东撤退,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就是他俩货说的唯一有用的话。
以此,燕王府的部队可以确认,东方行省的实际控制者或者说团体,已经提前知道了他们要发起进攻的事。具体提前了多久尚不明确,但这时间足够他们撤走东方行省以西的所有人员和设施。
几乎所有吧……
毕竟这还遗漏两个倒霉蛋。
“陆总参方面,并不愿意借军用卫星给我们,所以我们现在只能是租借民用卫星进行战场支援。
可哪怕是民用卫星,咱们也绝不可能会迷路,你当师部里都是傻子吗?
现在给我闭上嘴,让我休息会儿。
等师部那边的新命令来了,我们再继续前进。”
坐在军车里的侦察营营长,很严肃地驳斥了副官的话。
说完后,他便直接闭上了眼睛,仰头靠在椅子上。
不一会儿,那军车内就鼾声如雷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东方行省
统一联合东方行省,自旧帝国宪宗永寿年间就被纳入帝国版图。
当年是属于黑水都护府的一部分,到了近代改革时期,和极北流放地分离,从那之后就形成了如今这东方行省的版图。
并入帝国之初,这里依然如当年一般不适合人生存。
宪宗皇帝进行了大刀阔斧的建设,以及一波又一波的人口迁移,才渐渐将这片非人之地,经营得能让华族人生存下去。
当然,仅仅是能生存下去还不够,还要能在当地工作,为国家创造利益。
帝国不会,也不能要一片不能产生收益的废地。
可就在这片上土地上,连粮食都很难能种得出来,哪里还能得来收益呢?
还真不是没有,仔细找找还是有的。
比如矿产资源。
东方行省的矿产资源可以用“相当多”来形容了。
光是在地表可堪叹到的矿,都已经足够旧帝国开采了几百年。
近代又发现了大量的地下矿脉,直接让东方行省,成为了目前统一联合最重要的矿产资源来源地。
而且,在近代科技发展的基础上,东方行省的粮食产业也有了质的飞跃。
首先,东方行省种粮难活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当地气候条件恶劣。
撇开这一条不淡,解冻后的东方行省土地肥沃程度,足以让每个农民喜极而泣。
当时保守估计,只要东方行省的耕地面积达到百分之十,并且顺利收获。
其产粮总量甚至能超越南方几个藩属国热带产粮区的总和。
所以,若撇开气候因素,东方行省可以说是粮食天堂了。
唯一阻止这个“天堂”诞生的,也就只有那气候因素的问题了。
所以到了近代改革时期,农业部确立了分季种植和耐寒作物的政策,让东方行省的耕地面积增加到改革前的数十倍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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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今时今日,东方行省的粮食产量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高度。
这么说吧,养活因为战争而大量涌入统一联合境内的数千万甚至上亿难民,几乎都全都是靠着东方行省产出的粮食。
就这,每年都有富余的产量,可以供给给燕王和归义王的封地。
这几乎是半个北方的人口密集区了。
而东方行省出产的矿石,又供应了全国百分之二十的兵工厂需求。
粮食和矿产,这两样很重要。
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整个东方行省最重要的产业,并不是这两样或者只是其中之一。
而是……奴隶产业。
因为,东方行省掌控着全球最大的奴隶市场和来源地。
也就是,如今的秃头奴保护区。
保护区内两千余万秃头奴,全都是法律承认的奴隶,是统一联合乃至全世界最多且最便宜,质量还很好的奴隶来源地。
而且,东方行省东南沿海的港口,还是东半球几乎所有奴隶的运输集散地,每日往返这里的运奴船不计其数,总量甚至都超越了一些繁华的商贸港口。
每一个统一联合的公民,其购买的奴隶都要从东方行省发货。
但从奴隶这一项来说,东方行省确实是占有垄断地位的。
占有如此庞大的奴隶资源,让东方行省的人力资源成本几乎为零。
除了少量雇佣人员外,脏活累活全部都由奴隶来干,所以说成本几乎为零。
东方行省的实际掌控者或势力,也因为垄断了奴隶产业,而赚得盆满钵满。
每一个本地奴隶卖出去,减去一些计算复杂的小成本,东方行省的净收益也能占到售价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每一个外来奴隶卖出去,东方行省也能从中抽取百分之二十的佣金和中介费。
这份买卖,可以说是闭着眼赚钱。
有学者这样形容东方行省:
“东方行省抓住了帝国的胃和刀,甚至还有贵族的‘手脚’。”
这话可能有点夸张,但也实实在在的警醒了当时的旧帝国朝廷。
所以,燕王府暗中多了一个职责。
那就是监视东方行省。
然而,如今的燕王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个职责的初衷所在。
心里想的全是占有整个东方行省,拿下这片统一联合境内最后的“净土”。
这个“净土”的意思,就是指最后一片还可能有未开发资源的土地。
全世界都在盯着呢,可惜没有人敢出手去争夺。
这都是因为这片土地上最大的势力。
统一联合奴隶商人协会总会。
这组织名字是挺长的,就和它所拥有的关系网一样漫长。
顾名思义,这个组织就是由统一联合全国的奴隶商人,共同构成的组织。
因为奴隶交易本身,就和那些贵族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毕竟,能用得起奴隶的多半都是贵族或者豪商,总之就是最不好惹的那类人。
而能赚那么多黑心钱,却还能不被国家机关所制裁的,那就不只是那类人了。
至少在统一联合中是这样。
统一联合的前身统合会,就是由南方资本家群体建立起来的,其根基多半是那些下南洋的商人。
这帮人之中,也有做奴隶生意的。
毕竟南洋诸国的那些蛮子,也是奴隶市场的抢手货。
抢手的原因嘛……就是便宜咯。
同样是干奴隶生意的,南方和北方又没有太多瓜葛,南方的奴隶买卖都是小规模高质量交易,和北方大规模低质量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了。
而且南方地区,本身就是统一联合以及大部分藩属国的“腹地”,根本不需要把奴隶运到北方去卖。
没有瓜葛,利益甚至完全相反,但又勉强算是同行。
像这样的两拨人……
说没有关系,估计都没人会相信。
毕竟,从旧帝国近代改革,到如今统一联合的时期。所有在政府中关于削减甚至取缔东方行省垄断地位的提案,都被不知道原因给莫名的提前否决掉了。
甚至连一次相关表决都没能召开。
这就不禁让人有所怀疑了。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国家政府的高层之中,保护着东方行省那些垄断奴隶贩子的利益。
直到今天,统一联合议会政府中,和奴隶生意有着直接或间接关系的议员,占比高达惊人的百分之四十三。
而他们又有一票盟友和党派,凑在一起能把这个百分比提高到五十以上。
五十以上,这恰好是议案通过和否决的衡量值了。
这帮人,有能力影响整个国家。
可他们似乎忘记了,在如今的统一联合之中,不是所有人都害怕议会表决的。
比如,手里有兵的燕王殿下。
第五百七十二章:埋伏
燕王麾下的嫡系部队,几乎可以说是他个人的私兵,虽然明面上是在正规陆军编制体系内的,但实际上政府从未给他们发过哪怕一毛钱、一颗子弹。
财政部和装备部的记录上,都从未出现过他们这些部队的番号和名字。
发东西自然就没有他们的份了。
不过就和政府无视他们一样,他们也同样无视了政府。
他们只认燕王府。
毕竟他们手里的装备和用来养活一家老小的军饷,都是燕王府发给他们的,
哪怕他们战死了,燕王府都有给他们准备抚恤和保险。
其主要装备,通常是正规军淘汰或者外销的款式,但也不少是从武器黑市里买来的昂贵货色,训练也用的是正规军同款的虚拟训练仪。
这一系列的优待和装备加持,让他们的战斗力已经无限接近于正规军了。
也极大的减小了他们的伤亡率。
总之燕王府绝对不会亏待了他们。
他们也回报绝对的忠诚给燕王府。
至少目前来说,他们的战斗力也足以碾压同等编制下的联邦军队了。
可眼下,他们的对手并根本就不是弱鸡的联邦军队。
甚至连他们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要面对怎样的对手。
“师部命令,继续沿着铁路前进!一个半标准行军时后,将会抵达已经确认的一座矿业城镇,各单位都要提高警戒!”
东方行省西南面的雪原上,装甲侦查营得到了新的命令,伴随着营长的将命令传达到全营,他们随即便再次出发了。
之前说迷路的话,那也就是说说。
这片土地上最多的人造物,就是他们行军路线上的一条条铁路。
沿着铁路走,他们绝不可能迷路。
但样也给他们增加了危险,一直沿着铁路走的话,他们的行军路线甚至时间都是可以被预测到的了。
像这种情况,很适合敌人打伏击战。
不过至今未开一枪打他们,本身就时刻保持着警惕。
再加上这是一整支装甲侦察营,载具几乎平均到了每个人,伏击战对他们来说基本不构成威胁。
应该吧……
按照师部的命令,他们沿着铁路撒开欢儿的往前冲,最终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标准行军时,就看到了那目标城镇的轮廓。
所谓标准行军时,指的就是在部队保持警戒的情况下,全速推进的时间。
一个标准行军时,也就是在上述情况下行军一个小时的意思。
这个距离已经很不短了,至少目前在联邦本土的前线战场上,每一个标准行军时的过去,双方都要付出成千上万人的损失。
而在这里,简直就跟旅游似的轻松。
“情报上说,这个镇子主要从事的是铜矿开采和初期加工。
上头下了死命令,不要对这里的工业设施造成任何破坏。
但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侦察营营长站在车边,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已经清晰可见的城镇,轻声说。
城镇里一座座高耸的烟囱,密密麻麻的铁皮厂房屋顶,总让他有不好的感觉。
“师部让我们拿下这座镇子,说是会派师属的特种空勤团来支援。”
刚和师部联络完的副官,缓缓走到他身旁汇报说。
他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随即,他用挥手示意已经摆开阵势的一个装甲连,开始向目标推进。
看着部队听命出发了之后,他便又戴上望远镜,观察着城镇边缘的状况。
他随时都可以从望远镜和战术头盔的通讯频道中得知部队推进的情况。
所以他并不十分担心,毕竟望远镜中看到的那座城镇,似乎都了无人烟。
十来分钟后,他在望远镜中已经看到部队逼近了城镇边缘,装甲运兵车上已经放下部分步兵开始前突占领一些边缘建筑了。
目前看来,一切顺利。
吧……
“长官,那是反光吗?”
就在他有些志得意满的时候,副官却突然拍了拍他,悄声说。
他愣了愣,回头确认这家伙没在拿自己寻开心,便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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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望远镜中,他看得相当清楚,城镇边缘的一个厂房二楼,有个光点在闪烁。
“喔该死!有埋伏!”
他只思考了几秒,忽然猛地冲通讯频道内大声嘶吼了起来。
可他察觉的还是太迟了。
城镇边缘忽然枪炮齐鸣,他在望远镜里见证了第一炮的打响。
那是在一座平平无奇的小棚屋下,堆积如山的矿石中,忽然就喷出了一团白烟。
随即,他看到自己派出的部队中,有一辆军车被爆炸的火光吞噬了。
紧接着便是第二辆、第三辆……
士兵像是被割草似的成片倒下,他甚至能从望远镜里看到他们飙出的鲜血。
他听不到爆炸声、枪声、惨叫声。
事实上,他感觉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在离自己远去。
直到副官把他扑倒在地,他才从那恍若失魂一般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长官!请赶快下达命令吧!兄弟们正在被屠杀啊!”
所有的声音如潮水般冲入他耳中,他听到了副官声嘶力竭的叫喊,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炮火声,听到了折磨人的密集枪声。
瘫倒在地上,向左右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地方也在遭受炮击。
他的部下,被一发炮弹连人带车的炸成了碎片。
哪怕是勉强从车上下来的,也被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打得血肉横飞。
只有少部分爬下来的还活着。
就比如他自己和副官。
就他刚才坐的军车,此时都已经侧翻在远处的雪原上,残破的车身上,此刻正冒着滚滚黑烟,
炮弹爆炸炸起的泥土和积雪,飞溅到了他的脸上。
那感觉生疼。
但此刻的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就像是很突兀的受伤,起初并没有什么感觉,最多就是有点麻麻的。
但之后,便是如潮水般袭来的疼痛。
他转回头,神情恍惚的看着副官,完全是一副被打懵了的状态。
“该死!趴下!都趴下!尽可能的压低自己的身体!还击!
只有还击才能活!愣着不动必死!
头儿已经被炸出毛病了!现在根本就指望不上!
你们的命!现在都靠你们自己了!”
副官看出他现在没用了,便一把抢过他的头盔。
通过他的通讯,在隆隆的炮火声中把命令传达给所有人。
或者说……幸存的所有人。
他这么一说,效果显著。
很快,他们这边配合着前突的那一个连也开始了成建制的还击。
不再是刚刚那样被动挨打,恍若屠杀的惨状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野兽兵团
和燕王嫡系部队战斗的,是一支成分极其复杂,但战斗力却极为强横的部队。
他们理论上来说,应该算是佣兵。
但实际上,他们是一群疯子。
一群,哪怕是要倒贴钱,也想要战斗至死的疯子。
统一联合全球征服战争,给佣兵市场创造了巨大的机遇和利益。
退伍兵、逃兵、轻伤兵,这些给佣兵市场提供了严重超额的兵员。
而那些中立国、小国、财阀,因为全球战争的威胁,而对佣兵的需求日益增加。
他们想要保护自己,但又不希望惹恼了暴虐的统一联合。
于是,雇佣大量的佣兵就成为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毕竟,统一联合的本土,就是佣兵市场最活跃的地区之一。
那些商会、贵族,想要在藩属国、占领区里头搞侵蚀贸易,甚至垄断资本。
这种吃人家“血肉”的恶毒行径,必然会遭到当地人的激烈反对。
政府和军方又不管这种事,他们只管当地人对官方的不满,对私人组织的威胁甚至攻击,从来不在他们的管理范围内。
毕竟华族自己都在搞权利斗争,互相之间使坏、搞阴谋刺杀什么的,那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所以政府不会去管,也懒得管。
政府不管,那私人组织或个体户该如何更好的保护自己呢?
这就需要佣兵了。
便宜、好用、还不用负责。
因为佣兵市场有自己的行规,佣兵杀的人都由市场承担并负责,不会对雇佣方造成任何负面影响。
这是一种小福利,毕竟贵族和商人都挺在乎自己的名声。
只要是能够换取顾客好感的事,佣兵市场都从来不会吝啬。
“顾客给的钱只要够,我们甚至能为他们弄来一整支军队。”
这是佣兵市场负责人的原话。
于是,统一联合那些财大气粗的商会和贵族,就创造了全球最高的佣兵购买和同时拥有量。
保守估计,仅这一年,全统一联合登记在册的佣兵数量,就达到了五万余人。
这几乎是两三个师级编制的人数了。
你自己都搞得那么嗨,总不能禁止别人家也这么搞吧?
所以,佣兵的就成了畅销“产品”。
佣兵市场为了利益最大化,把大量佣兵组合到了一起,批量售卖。
美其名曰,要买就买一整支军队。
其实价格比分开买还要贵。
但那些有钱的财阀商会,还真就对这种打包售卖的方式青睐有加。
商会挂到网站首页的几个“包”,在当天就被一扫而光了。
其中有一半,落入了东方行省背后的奴隶商人协会手中。
协会在拿到“货”之后,把数量庞大佣兵又打散重新整编。
其中,华族人或者稍微可控一点的佣兵团体,整编成数个主力佣兵团,部署在了东方行省最重要的几个沿海城市。
而那些不值得信任,甚至可以说难以控制的“野兽”,就被打散成一大堆人数较少的佣兵团,都部署在了内地那些繁多的工业城镇之中。
可那些奴隶贩子怎么也想不到。
率先开始抵抗燕王部队的佣兵,竟然就是他们这些不被信任的家伙。
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
他们可不是为了奴隶贩子而战,这些所谓的“疯子”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目的。
统一联合发动的全球征服战争,制造了不计其数的大溃败。
当然,这是指敌人的大溃败。
大溃败也就是大规模击溃敌军。
这和装甲部队向来喜欢使用的歼灭战有着巨大不同。
把敌军分割包围,然后歼灭。
这是统一联合的惯用战术。
可这招并不总是能奏效,事实上很多情况下都不能奏效。
因为敌人几乎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打崩了他们一个师,附近的几个,甚至整条战线上的部队就会开始动摇。
甚至直接崩溃。
都轮不到分割包围上场了,敌人自己就撒丫子往后跑,逃跑路上还顺带拖着其他的部队一起跑。
哪怕是这些部队中,有些人想为国血战到底什么,也会被溃败的大潮淹没吞噬。
这种大溃败,多则几十万大军,少则数万军队。
其中统一联合能“咬住”并歼灭的,估计不到百分之十。
其它的要么直接建制崩溃,变成一堆散兵游勇,也就是后来占领区内那些游击队和抵抗组织的主要战斗力。
要么“卸甲归田”,直接化身百姓,甚至难民,总之就是不当兵了。
但还有一些,承受了亡国之痛,选择远走他乡的部队。
他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混入佣兵团体之中,甚至自己组建佣兵团。
这些人最早被称为流浪兵团。
他们没有家、没有国籍、没有身份。
中立国或者藩属国出来的佣兵,都可以在臂章位置贴上国旗。
他们却不行,所以他们臂章的位置上都只是空白或者纯黑色的贴纸。
这是一群没有希望和未来的战士,他们唯一能得到解脱的途径,就是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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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逢战必上,就没有他们不接的战斗存在,越困难、危险的战斗,越是他们争先恐后要参加的。
这时间久了。
他们就多了个外号:“野兽兵团。”
形容他们跟饿急了的野兽似的,见到什么都要冲上去咬一口。
可这次不同了。
他们的对手,是华族人。
至少是全部由华族人组成的部队。
是他们当年,没能打败的部队。
有道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但可惜这次是只有他们在眼红。
对面燕王的嫡系部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也没有参加过进攻他们故乡的战斗,甚至都不认识他们。
可他们,依旧把这些士兵都当成是害自己承受亡国之痛的侵略者了。
估计是心理作用吧,因为讨厌当年那个几乎不战而逃的自己,所以一直期待着能击败一次统一联合的军队。
想以此,来安慰自己的伤痛。
所以他们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要给眼前的“入侵者”,留下刻骨铭心的教训。
他们的初战很成功,主要是从黑市买了的各型武器发挥了重要作用。
率先开火的,是使用了爆破穿甲弹的车载型125毫米口径滑膛炮。
炮身主体和运载车上,都覆盖了一层反射膜,同时还藏在厂房内。
军用卫星都要扫描才能发现,更别说普普通通的民用卫星了。
这第一炮,打了个出其不意。
命中燕王部队使用的步兵战车时,轻而易举的击穿了前装甲板,毁灭性的爆炸能量撞入车体内,还引爆车内弹药。
连人带车,直接就炸得粉碎了。
而像这样的火炮,他们在这一边就部署了足足十二门。
第五百七十四章:急速射
“我不管上头怎么说!劳资的部下都快要被杀光了!
若是能让死去的兄弟回来!那座破镇子炸平了又如何?
让炮兵往死里打!有事儿我担着!”
已经回过神来的侦查营营长,指着不远处已经乱作一团的战场,暴怒的嘶声说。
是副官带着警卫连,拉着他撤到了敌方火炮的射程范围,要不然他现在哪里还有命在这里“恶龙咆哮”啊。
之前他们临时待命的位置,早就被炸得满地坑坑洼洼了,报废的车辆和残缺不全的尸体随处可见,光是死于炮击的士兵估计都得有不下五十人,
袭击来得太突然了,这里的地形又都全是一马平川的雪原,除了军车就根本找不到有用的掩体。
结果袭击者不知道用的什么炮,只要命中就能报销掉他们一辆军车。
哪怕是他们手上最硬的,全重达三十吨的重型步兵战车,也不例外。
而且打得还忒准,跟点名似的屠杀他们的装甲车辆。
再加上敌方炮火的配合,让他们这一整个装甲侦察营,都像正在被大人打屁股的小盆友,毫无抵抗能力,只能哭着挨打。
当然,他们没有哭。
因为流的血太多了,哭不出来。
连营长都差点被干掉了,他们这次全算说不上重创,也是伤筋动骨了。
看到自家兄弟们血流成河。
愤怒的,可不只有营长一人啊。
随着营长作出保证,一直随着营部和警卫连一同行动的炮兵连,随即便开始校准射击参数,准备直接炮击城镇。
这支营属的机动炮兵连,配备有十二门120毫米口径车载迫击炮,以及三门155毫米口径的自行火炮。
就编制规模来说,是同等级联邦部队的两倍还多。
就火力和作战水平来说,那就远远不止两倍这么一点了。
至少,现在他们只用一分钟多钟就完成火炮的展开和校准装填。
到这第一轮急速射打出,也还没到三分钟的时间。
想来炮兵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上来就是八发急速射,几乎是训练时的极限了。
整个炮兵连打八发急速射,那就是足足一百二十枚炮弹,飞向了目标城镇中。
这一波炮击,用了一个基数的炮弹。
不过效果十分显著。
现在看过去,那城镇边缘的厂房和仓库设施,大半都淹没在炮击的尘土中了。
里面藏着的卑劣偷袭者,估计也大都葬送在炮火中了。
但炮兵似乎还意犹未尽,立刻又开始准备下一轮射击了。
“长官,我觉得是时候了。”
副官凑到营长身旁,大声说。
因为炮兵又TN开跑了,虽然不是刚才那般震得人耳鸣的急速射,但一阵阵的炮火轰鸣声淹没了人的说话声。
若不大声点的话,压根就听不见。
让副官没料到的是。
向来不算严厉的营长,此时听到了他的建议之后。
居然偏过头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
不过他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趁营长“无法履行职责”时,代替其向部队下达了进攻命令。
本来安安分分的还击就好,损失或许还没有现在那么惨重。
可他当时不知道是脑抽了还是啥的。
就在下令还击后不久,他又追加下达了反攻的命令。
并且派出了,除营部和警卫连之外的所有剩余部队,发动了“全面反攻”。
结果嘛,又是送上去给人家杀。
当时炮兵又不能支援,师部说的增援又还没到。
所以他们这些没上的人,只能眼看着战友们的鲜血,把白色的雪原染成红色。
雪原就变成“血原”了。
然后当营长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部队已经损失将近三分之一了。
这样惨重的损失,主要拜他所赐。
营长能对他有好脸色才奇怪呢。
“炮兵继续压制,步兵突击队逐个肃清城镇边缘建筑,装甲单位与主力步兵协同向主干道推进,最高警戒状态!
警卫连推进上去收治伤员,收敛死去战友的遗体。
另外要说一下,劳资不要俘虏!”
虽然面上对副官很不爽,但营长在嘴上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
的确是时候发起进攻了,毕竟刚才那一轮炮击过后。
偷袭者的火力点全都“闭嘴”了。
战场上只剩下炮兵在继续搞动静。
此时若不进攻,更待何时?
所以营长下达了命令,正儿八经的来自本部队最高长官的命令。
至于说某个“罪人”。
现在暂且不说,等待秋后算账。
得到了老大的命令,炮兵的小伙子们打得更有干劲了,装填的速度都快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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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连也即刻出发去打扫战场。
前线的营主力,则迅速整理部队,准备遵照命令向城镇中发起突击。
这些士兵都红着眼睛,憋着一肚子火气和怨气,想要经由手里的兵器,全都宣泄到敌人身上。
就是眼前这座该死的旷野小镇,几乎成为了他们这些人的梦魇,边缘几十个火力点不知道屠杀了他们多少战友兄弟,摧毁了他们多少昂贵的装甲载具。
虽然不知道,这镇中究竟还有多少的敌人在等待着自己等人。
但他们依旧发起了进攻。
既是因为命令要求,也是因为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怒火在催促。
不过他们并不孤单,身旁有着同样怒气冲冲的战友和一辆辆钢铁战车。
之前敌人只是靠偷袭得逞,他们绝不相信有人能在自己有准备的情况下,还能像之前那般虐杀自己的兄弟们。
哪怕是正规军来了,那也做不到!
也就在他们向镇中开始推进时,天空中传来了熟悉的轰鸣声。
他们仰起头一看,数架通体黑色的通用直升机,正在从空中嚣张的掠过。
其实也不完全是黑色的,至少机腹底下还是有些图案的。
那是一个白色的圈,圈的中间写着一个硕大的、行书字体的“燕”字。
就是燕巡道和燕王府的那个“燕”。
这该是师部说的特种空勤团到了。
虽然满心欢喜,但在地面上的将士们并没有发出欢呼声,抬头看了几眼后,便继续向前推进了。
毕竟他们现在没那个心思欢呼,也不可以欢呼。
这种事,杀光了敌人再做也不迟。
而在后方,营长虽然和他们一样都没有发出欢呼声,但在心里却和他们不同。
他的心中是说不出复杂和难受。
因为师部的质问已经来了。
“那啥,师部让我问你,为什么要违抗死命令炮击目标城镇?
而且还炸得没完了?现在还不停?”
直升机飞行员传达来的话语,让他心里阵阵发凉,冷汗直冒。
像这种说话口吻……
分明就是二少爷本人啊!
第五百七十五章:二殿下
“请二殿下明鉴!由于对方卑鄙无耻的偷袭行径,给我部造成了巨大伤亡!
卑职不得已下令炮兵还击!也仅仅是为了保全麾下士兵的生命!并不是故意要违抗军令!实在是情况使然!
若一定要追责!那么一切责任全在卑职个人,请二殿下责罚!”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话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二殿下会亲自驾驶直升机出来,但他仍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毕竟,这位燕王府的二殿下,一直都是最有可能成为世子的王子。
因为大殿下不喜欢政治,甚至不喜欢任何自己认为“麻烦”的事。
而且还任性,不喜欢的事就不做。
逼着去做也会很敷衍的完成。
所以大殿下一直都不为燕王所喜。
甚至说是厌恶都有些。
因为燕王口中的“儿子”,那么说的就绝不可能会是大殿下。若说“那个孽障”,就肯定是大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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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重标准都普及到称呼上了,任谁都知道燕王不喜欢大儿子了。
二殿下则与大殿下完全相反。
这位朝气蓬勃的王子殿下,拥有数不清的广泛爱好,可以说什么都会一点。
除了最基本的弓马骑射、刀法武术。
潜水、网球、篮球、滑雪……
只要是运动会上有的运动,他都会。
现在他又暴露了一项技能。
驾驶军用直升机。
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啊……
最重要的是,他还酷爱研究军事,自己本身也毕业于帝国陆军大学。
这也正是他最让燕王所喜爱的一点。
毕竟大殿下老大那个“艺术生”,太让武将出身的父王伤心了。
所以燕王很喜爱二殿下。
喜爱到,几乎把封地内所有的军务和政务都交给了他来掌管。
要知道,这些本就是世子的职权。
这样的一位王子,此刻正驾驶着黑色的通用直升机,缓缓降落在还处于战场之中的雪原上。
“卑职参见二殿下!”
营长赶忙带着副官上去迎接,急得连旋翼掀起的狂风的顾不上了,顶着风就来到了直升机旁,对着驾驶位就行礼大喊道。
见驾驶舱的舱门打开了,他赶忙伸手上去想要搀扶二殿下。
可人家压根不给他献殷勤的机会。
只见一个穿着全套飞行员装备,戴着头盔看不清脸的人,直接躲开他的手,很嚣张的跳到了旁边的地上。
随着这人一起下来的,还有八名穿着全套特种作战服的空勤团士兵。
作战服漆黑的塑钢装甲外壳,以及手中的电磁动能步枪,以及那完全看不见穿戴者面容的全罩式战术头盔。
这些上上下下都只有黑色的装备,让他不由得感到一阵胆寒。
这些人和装备,不是钱能买得到的。
陆军情报局下属行动处的人。
难不成……
那边也出手帮忙了?
营长感到脑中一阵翻江倒海,他似乎知道的也不少。
“你在这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下令停止炮击!每炸毁一个工厂设施!都是在浪费我们重建所要花费的时间和金钱!
堂堂侦察营,既然能被偷袭?
你们侦查了个寂寞吗?
你们的任务!本来就是要提前探知敌人的动向!连你们都能被偷袭!那后面的主力部队呢?!
真是一群蠢货!你被降职了!从今往后滚去当个连长吧!”
二殿下一脸不爽的斥责了他。
他也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和资格,只能是默默的低头认错。
“你就不必担心你那些部下了,我带来的人足够干掉所有敌人。
让他们都退下吧。
至于说我来这儿的目的嘛,就是因为你这里率先接敌,我想来找你来了解一下敌人的成分如何。
怎么样,就在这儿说说吧?”
二殿下忽然话锋一转,尽可能的向他表现出一种亲切感。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上位者的惯用伎俩。
很老套,但也很实用。
因为某人已经感动哭了,哇哇哭着说自己对不起王爷,对不起殿下。
二殿下也适时表达了安慰,并且许诺等他戴罪立功后,调他到自己身边来,直接官复原职,还是去当营长!
然后某人就更感激涕零了,嚷嚷着要为燕王府流尽最后一滴血。
这是个疯狂的人,也是个纯粹的人。
对统治阶级的疯狂崇拜。
和一种无比纯粹的忠诚。
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像他这样的人很多,而当年还是旧帝国时代的时候,甚至遍地都是这样的人。
现在不同了,很多事情的变了。
很多人都变得复杂,变得不再纯粹。
忠诚和信任,这两个在当年再正常不过的东西。
放到今天,却是无比珍贵的“财富”。
“殿下,卑职认为这些敌人是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有着战术配合的小团体。
他们埋伏得很好,我不清楚他们用什么手段让卫星无法侦测到他们,但他们目测上的伪装已经足够好了。
我手下都是老侦察兵了,抵近到距离城镇边缘最多数百米的距离,居然都无法察觉出任何异常。
卑职在最后时刻发现了,可那时候还是太迟了些。
在卑职看来,要么他们很专业,要么就是他们已经布置了非常久。
若是前者还好解释。
但若是后者……
这就说明他们早有准备了。”
他毫不保留的把自己想法和猜测都告诉了二殿下。
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好保留的了。
大脑已经被某种狂热想法充斥的他。
哪怕是现在就立刻为二殿下战死,他都会毫不犹豫的。
“嗯,说得很有道理。
其实呢,我们早先的资料就调查到这里有着大量佣兵团体存在。
不过那些佣兵的成分都太杂了,实在是不好研究判断。
佣兵市场那边的口风又很紧,压根不愿意出卖客户购买资料给我们。
所以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对敌人的了解可以说几乎为零。”
二殿下似乎也对他说了实话。
似乎吧……
但他不在乎,看着二殿下高大的身躯站在自己面前,宛若插在雪原上的一柄无比锋锐的宝刀。
他觉得,这就是自己该侍奉的人。
“殿下……这并不是您的错,更不是王爷他老人家的错,是我们这些奴才们的错。
其实您不必担心,这场仗我们本来就是赢定了的。
燕王府的封地疆域,注定会扩大到整个富饶的东方行省之上。
老奴在此先恭贺殿下了!”
他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啪的一下就单膝跪在二殿下身后,朗声说。
其实他是在赌,赌自己的未来。
在话中自称奴才,就是他在向二殿下表忠心的意思。
“呵呵,起来吧,我这里没奴才。”
二殿下背着手,轻笑着说。
第五百七十六章:厂房
听闻二殿下亲自驾临,前线的将士们自然敢拼敢上了。
当然,这是营长跟二殿下拍马屁时才会说的话。
事实上呢,还没等二殿下落地。
前线的将士们就已经突入城镇中了。
除开和营长待在一起的营部,主力五百余名士兵和一百余辆装甲车都在这儿了。
他们分成三个梯队,以统一的扇形攻势向城镇内同时推进着。
在被炮击摧毁的城市边缘废墟中,似乎仍存在着他们意想不到的危险。
“一会儿进去小心点,二连那边有人一脚踩空摔伤了。”
城镇边缘,一座已经被炮击炸得面目全非的厂房门外,数名士兵正靠墙戒备着。
他们侧后方,是一辆几乎被废墟尘土染成白色的步兵战车,那车身上还有大量坑坑洼洼的难看弹坑凹痕,另一队人数也差不多的士兵正跟在战车后面搞“步坦协同”。
领队的军官下达了命令,靠墙的几名士兵立刻突入进了已经不存在的厂房门内。
厂房内并不黑暗,宽大的房顶上有着一片片破洞。
这些都是被炮弹砸出来的。
炮弹砸穿了厂房的顶部,在厂房内部发生了爆炸,几乎彻底摧毁了厂房内所有的工业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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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那点看起来还有“救”的,也并没有人能“救”得了。
事实上,炮击时这里应该没人。
这里厂房的顶板一般都很薄,而且十分脆弱。
毕竟其本质作用就是挡雨和遮阳,根本不需要很坚固什么的。
省钱就对了。
在这种方面,奴隶贩子是很专业的。
这种弓箭都能射个洞出来的东西,根本无法让炮弹撞击引爆。
这样一来,遭殃的必然是厂房内了。
士兵们借助着,从头顶上那一个个破洞照进来的阳光,观察着厂房内的状况。
一又一个硕大的弹坑,嵌在厂房内的水泥地板上,让这里看着像月球表面。
这整个厂房其实很大,至少他们从这边走到对面估计也得用好几分钟。
而目光所及处都能看见弹坑,最远的甚至把对面,厂房另一头的门给炸没了。
天知道这里挨了多少发炮弹。
炮兵发起火来还是有够恐怖的……
那些弹坑周围都是一片狼藉,强悍的冲击波把所有东西冲撞得到处都是,甚至有一台数百公斤重的设备被掀飞了出,砸飞了厂房的大门。
遭受了这样毁灭性打击的地方,应该不会再有人敢在这儿待着了吧?
所以士兵们都猜测这里是安全的,但也并没有放松警惕。
他们举着枪逐个逐个角落的搜查,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藏匿敌人的位置。
厂房外,那辆步兵战车缓缓开动。
装备着105毫米滑膛炮和30毫米机炮的主炮塔,缓缓转动起来,指向已经四面漏风的厂房内,随时准备进行火力支援。
跟在其后面的另一队步兵,也开始扫荡检查附近的区域,确认是否安全。
他们都很谨慎。
但这里就是平静得出奇。
也安静得出奇。
除了他们自己搞出来的动静。
就只剩附近友军搞出来的动静了。
其实都差不多,都是脚步声和战车的引擎轰鸣声。
那些师部派来支援的直升机,装逼秀了一圈飞行技术后,就又拉高没影儿了。
这会儿抬起头根本看不见飞机。
也听不到那些能让他们感到稍稍安定的直升机轰鸣声。
所以
除他们自己搞出的动静之外,这里几乎再无别的声音了。
仿佛这里只剩他们,刚才搞偷袭的卑劣对手都人间蒸发了似的。
大致过了十来分钟,那一座厂房就基本搜索检查完毕了。
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炮击后的这里连一点人类存在过的痕迹都找不出来了。
只有满地破烂的废墟残骸,仿佛他们是过来打扫战场的一般。
可就算是打扫战场,那你也得拿出点战后应该有出现的东西吧?
构建阵地的痕迹、弹壳、血迹等等。
这些战后应该出现的东西,这里压根就连一样都找不到。
最重要的是……
尸体去哪儿了?
要知道,刚才交战(偷袭)的时候。
这座厂房是火力最猛的之一,保守估计里面得有个两门炮和大量轻步兵。
可眼下找不到一点痕迹,着实让士兵们都感到疑惑。
“刚才你们看清楚了吧?就是从这儿打出来的炮弹,炸死了咱们副连长和一整辆军卡里的十几个兄弟!
现在他们人呢?连尸体都不见!”
军官随便找了个报废的设备坐下,气哼哼的发着牢骚。
一个和他相熟的士兵凑了过来,从兜里摸出一包烟。
自己叼一根,再递给他一根,用打火机都点上后,这才说:
“头儿,不可能没有啊?
我们刚才看得真儿真儿的,就是这里打出的火力最猛!
这不应该啊……”
他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又轻飘飘的吐了出来。
作为一名有军衔的军官,哪怕只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官。
他也很清楚战时不能抽烟的规定。
但他就是忍不住。
因为他很不甘心,不甘心看到那些屠杀了一堆自己战友兄弟的敌人,遭受这样毁灭性的炮击后,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去。
让一门心思冲上来想报仇的他们,只能跟在后头吃灰。
其它的兄弟也不甘心,正在趁着巡逻警戒的方便,自个儿悄悄继续搜查着,也不管站岗时分心的问题了,就想着能找到点刚才炮击炸死了敌人的证据。
他也懒得去提醒,就由得他们去了。
一时间这里的情况还算安详平静。
抽烟的抽烟,警戒的也心不在焉。
完全没有战场该有的样子。
但很快这种情况就会被打破了。
“头儿,我说……”
或许是因为干抽烟太无聊了,又或许是因为想安慰一下长官,那个和他一起抽烟的士兵率先说话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氛围。
然而这可怜的家伙,没能把话说完。
鲜血喷溅到他的额头和鼻梁上。
他呆呆的仰起头,看着那个给自己递烟的小子,捂着血如泉涌的脖子,摇晃了几下就摔倒在他脚边。
抽搐、痛苦的咳嗽声……
以及渐渐蔓延到他脚上的血。
然后,一切就“安静”了下来。
他被别的部下拽进掩体里之后,仍然呆呆的看着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尸体。
还温暖着的尸体。
毕竟仅仅在十秒钟之前,那尸体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有狙击手!东北坐标零七三五!通知各部队!寻找目标!”
他手下资历最老的侦查老兵,蹲在他身旁嘶吼着冲通讯中咆哮着。
这一声声咆哮,也把他拉回了现实。
第五百七十七章:小五
“小五!去制高点找那个王八蛋!打死他劳资赏你把新枪!再加三块金的!”
回过神来的他,立刻冲手下枪法最好的士兵大喊。
“真哒?”
“你哥我还能骗你不成?”
“好嘞!”
那小子还不信他,待他反问确认后才拎着枪跑出去。
他看着小五背着比他还高点儿的一把射手步枪,迅速爬上厂房内的梯子,速度快得就像只灵活的小猴子。几下子就推开了厂房顶部的维修盖,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可小五刚上去十来秒,又一声枪响响彻在这座城镇上空。
是那个狙击手又开枪了。
所有人都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头顶上千疮百孔的厂房顶。
他们都在担心小五。
小五其实不是华族人,是早年间他们连长在联邦远海诸国,也就是如今的泰西都护府地区旅游时,捡到的流浪孤儿。
回到国内办好收养手续后,因为这孩子不是华族人,而且还是流浪孤儿,民政部门不允许注册公民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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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没有公民身份,实际上就和奴隶没有什么区别了。
华族老传统了,只要抓到的蛮子就是你的奴隶。
千年下来都是这样,不可能因为一个蛮子小屁孩而有所改变。
所以,在家中排行老四的连长,就给这孩子取名小五。
小五很聪明,也很能干,到了连队里就承包了大部分的杂活累活,而且敢得都是又好又快。
连里的兄弟们都很喜欢他,也没有把他当作是蛮子看待,甚至家里有孩子的还会带些自家孩子的小玩具和零食给他。
和他一起玩耍,也是兄弟们在训练之余最快乐的事情之一了。
但连长在机缘巧合下,发现了小五对于射击的天赋。
于是,经过连里商议,最后一致决定轮流安排人来教导他射击。
这不教不知道,一教吓一跳。
小五是个妥妥的射击天才,用一把老式的半自动步枪,打破了全师的最高纪录。
十六个飞盘连发,被他全部打掉了。
然后由师长他老人家破例签字,给了小五一个从军机会。
如今的小五才十五岁,却已经是个三年军龄的“老兵”了。
“这又一枪,不知道是那支部队的兄弟中招了。
让大家原地待命,寻找目标位置。”
他虽然知道大家的担心,但也并未安排人上去查看。
对于小五,他是很放心的。
三年都在他手底下混,他对这小子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小子比谁都机灵,他猜测自己这些人全都死光了,小五都不会有一点事儿。
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那个狙击手的第二枪并不是打的小五。
小五早已经爬上了厂房顶,巧妙的避开了这上面的各种破洞,此时已经找到一个看起来还算可以的射击位置趴了下来。
他调整着手中的射手步枪,同时竖起耳朵等待着第三声枪响。
刚才的第二声枪响,已经帮他确认了目标所处的大致区域。
但那一片区域,有一堆烟囱,每一个烟囱都是良好的狙击点位。
这让他很难确认目标的准确位置。
所以他就需要继续听枪声,以便借助枪声进行更精确的“定位”。
他不担心那个家伙回转点,因为每个烟囱之间根本没有连通的道路,想转点就只能从烟囱上下来,经由地面转点。
那样的话,他绝对有把我讲那个家伙射杀在转点的路上。
因为如果真到了那时候。
就是他在高处,对方在低处了。
高打低,他觉得凭自己这被连长在全军都夸耀吹嘘了好久的枪法,不可能干不掉对面那个业余的蠢货。
敢在同一个地方打两枪,那不是蠢货还能是什么?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在哪儿。”
他坏笑着调整好了步枪,看进瞄准镜里寻找着自己的“猎物”。
很快,第三声枪响就来了。
这让他在心中更鄙视自己的对手了。
居然还敢在同一个地方打第三枪,这都已经不是蠢了,这完全就是在找死啊!
他冷笑着锁定了目标,将调整好的准星锁定到烟囱上,等待着目标露头。
从枪声他能听出,对方使用的是大口径狙击步枪,而且很可能是栓动的。
在射程和威力上,他的射手步枪都远不如任何一款专业的狙击步枪。
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但他并不认为自己会输,实际上败在他手上的专业枪和专业人都不止十个了。
而且那些可都是师里的好手,每一个都有几十上百狙杀数的那种。
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的射手之间,都有着难以逾越的天壤之别。
手上真正沾染过血的人,是和之前完全不同的。
所以他现在很兴奋,期待着自己也能完成那种“蜕变”,成为比那些老前辈更加强大的狙击手。
“抓到你了。”
他思考着,然后就看到了那个烟囱上冒出一个圆圆的帽子。
那是一顶毛帽子。
就和在统一联合北方冬日里,母亲逼着孩子戴,孩子却总不喜欢戴的那种一样。
总之就是和秋裤一个地位,那种糟糕的触感让年轻人都选择了敬而远之。
他其实非常羡慕那些孩子。
因为他没有母亲,也就没人会给他织这种帽子,最后还要逼他穿了。
从实际的角度出发,类似这种材质的衣服帽子,保暖效果都是真的好。
所以说,妈妈是真的为了孩子好。
戴上那种帽子,再配上宽大的棉衣和围巾手套,简直就是冬日保暖四大法宝。
当然,他更喜欢暖宝宝,躲在大营里自己的小房间中,抱着暖宝宝缩在被窝里舒舒服服的看电视,这是他最大的乐趣。
“真是可惜啊。”
他低声念叨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直接扣动了扳机。
子弹随即从枪膛中飞出,旋转着穿透过这东方行省的刺骨寒风,最终射中了那顶让他艳羡不已的毛帽子。
但他没有看到血飙出来,这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自己用的是专门特制的空尖弹,打到人脑袋上的效果绝对“炸裂”,怎么可能没有血飙出来?
难道没打中?
察觉到不对劲的他,立刻一个翻身往旁边滚动了过去。
果然他的预感应验了。
他刚翻滚过去,第四声枪响就来了。
子弹直接打在他刚才趴的位置上,炸起了一团火星。
这下他陷入被动了,立刻毫不犹豫的顺着厂房顶另一边的斜面滑动下去。
但他急了些,忘记这厂房顶上被炮弹砸了一堆大洞。
结果他当场“刹车”失败,呲溜一下就掉进了一个大洞之中。
第五百七十八章:“金山”
厂房内紧张兮兮的兄弟们,被突然传来的重物落地声吓了一跳,纷纷调转枪口指向大致的声音来源处。
“嘶……疼。”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离得近的几个兄弟立刻冲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把小五从一堆面粉袋子里拽了出来。
这小子几乎可以说是毫发无损,除了浑身的白面粉以外。
但也幸得有这些堆积如山的面粉,不然小五起码得摔出个骨折来。
但让人奇怪的是,这矿物处理厂里怎么会有如此大量的面粉袋存在呢?
而且这每一个袋子都装得满满的,看着更是奇怪了。
“小五没事儿吧?”
带队的军官也走过来,担心的询问着小五的情况。
“头儿!这袋子里有东西!硬的!”
刚被兄弟们扶着站起来的小五,一个劲摸着自己的背,同时嚷嚷着说。
军官一听,也觉得不对劲,便吩咐手下把那些面粉袋子搬开一些。
这不搬不知道,一搬吓一跳。
这座如山的面粉袋里,居然埋着更加不得了的东西。
“这是什么?”
他凑近被部下搬开袋子露出的一块方孔小洞,朝里头看去,惊讶的说。
在他眼前的是一块通体透亮白皙,宛若一方美玉的“石头”。
之所以说是石头,因为这东西的表面各种轮廓、突起以及少量裂痕,都和那乱石滩里的碎石并无不同。
他先猜测这是一块玉石胚料,但眼下又不太好下结论。
毕竟这世上哪还有像这种能映出人脸的极品玉料存在啊?
而且他转头看看那些还在不停把袋子往外搬的部下,再仰起头看看这比两个自己叠起来还要高点的面粉袋山,总觉得这玩意儿能大到自己无法置信的地步。
“头儿,那个家伙是好手,居然拿假帽子骗出了我的位置。
要不是我最后反应过来了,估计这次得交代在这里。”
就在他摸着胡子沉思之时,小五就挫着背凑过来说。
他这才想起来那个狙击手,一边转换自己的思维,一边把小五拽到自己跟前,撩起这次小子的衣服就查看后背的伤势。
“嘶……伤得这么重!你这小子怎么不懂得吭声啊!老周!快过来一下!”
看到这小子的背,一大片青紫色看得他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责怪起了这个臭小子,随即又转头喊医疗兵过来。
小五这臭小子总是这样,受了伤都喜欢自己扛着,说了无数次都不改,说是不希望麻烦别人。
可连里的老兄弟们,早已经把这小子当成了家人,说麻烦就真的太见外了。
“哎哟,这伤得可不轻,虽然也到不了残废或者要命的程度,但这淤血一时半会儿是消不掉了。
你小子这段时间就趴着睡吧!”
碎嘴的医疗兵老周跑了过来,念叨着就帮小五治疗了起来,
趁老周给小五治疗的空档,军官又转头端详起了那块认不出来的“石头”。
至于说那个狙击手,轮不到他管了。
得知有人在点杀自己的属下。
暴怒的连长调了三辆步战车,咆哮着说要打断打塌所有烟囱,把任何一个敢躲在里面打冷枪、黑枪的蛮子给活埋。
这会儿已经开始动手了,因为他也听到步兵战车上105炮的轰击声。
所以这事儿已经不归他管了,还是观察眼前的新鲜事物要紧。
他转移注意力的这会儿功夫,搬袋子的部下们已经把之前那一小块口子,扩大到此时他眼前这比人还高大的范围了。
看着扩大了好大一片的“石头”,他总感觉自己是在照镜子,因为这玩意儿上面真的有自己的镜像,而且看着还挺清晰。
“哟,这玩意儿可不得了,是这几个月才出现的抢手货呢。”
就在他再次陷入思考的时候,身旁正在给小五治疗的老周,却突然开口说。
他有些惊讶,转头看向自己手下的这个话唠医疗兵,不曾想过这家伙竟然还有这等见识。
连自己都不懂东西,竟然被这家伙先了解到了?
这让他作为长官的自尊心有点受伤。
这可不是什么狭隘的想法,主要是他手下这些丘八真的都是不怎么聪明的那种。
聪明的哪能卖身给燕王府当兵啊?
这憨货突然懂得比自己多了,换了谁心里都该会有种奇怪的落差感。
“呀,头儿您可不知道,这玩意儿在我们医疗界卖得可火了。
说是能‘彻底颠覆医疗技术的神器’。
这咱也没钱,买不到,所以也没见识过这玩意儿有没有传说中的本事。
不过据咱所知,现在黑市里卖,拇指头那么大一点的,都得要七八万金元。
眼前这个那么大……平分了,咱们全连估计都能吃到下辈子。”
老周的话让他感觉有些迷茫,还有些不知所措。
就像是你苦熬了半辈子,忽然有座金山砸到了你面前。
那换了谁能镇定得下来啊。
“头儿!那么多钱,咱们能买多少把新枪和栗子酥啊!”
小五嚷嚷着的幼稚话语,让他迅速镇定了下来,也让他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这东西不管值多少钱,它都不是属于他们在场任何人的。
这都是属于燕王府的,包括他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在内,都是属于主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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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他们心里头一千一百个想要,也没胆子去付诸行动。
这样价值连城的东西。
敢要的人,绝逃不过一个死字。
“是啊,很多很多。”
他摸着小五的脑袋,敷衍的说。
但同时还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周。
“呀,头儿您可别误会,我在黑市里买的可都是最好的货。
绝不会害了兄弟们,要不您现在问问小五现在是不是舒服多了?
我办事,您放一百个心吧!”
老周秒懂他的意思,立刻就开始逼啦吧啦好一通解释。
毕竟黑市交易总给人不好的印象,他怀疑也实属正常,老周解释也是应该的。
“罢了,你们继续搬,我倒要看看这玩意儿到底能有多大。
我呢,这就去告诉连长。
我们找到了,为什么那些该死的奴隶贩子要在这座破镇子里,安排如此强悍的火力埋伏偷袭我们的原因。”
他摇了摇头,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那块“石头”的表面,脸上的表情看着都让人觉着难受,
的确,金山就摆在你的眼前,而你却不能得到哪怕万分之一。
甚至连想都不敢多想。
这样的折磨,换了谁能不难受啊。
第五百七十九章:驻守
“你说什么?那是什么玩意儿比你的命还要贵重?还要劳资亲自派人去接收?”
连长听了他通讯里说的话,当即便满脸疑惑的来了个反问三连击。
“您安排人过来就知道了,要的是连里的技术兵,没有您就问二连借,反正这玩意儿咱们连也吃不下去。
那样会被撑死的。”
他也不多解释,毕竟他也不懂到底应该怎么说下能解释得清楚。
连长对他还是信任,挂了通讯后就立即找来技术兵,带几个人就准备横穿几条街区去找他带队驻扎的那个厂房。
安排完这件“小事儿”,连长便志得意满的看着远处原本烟囱如林一般的厂区。
现在那里的烟囱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个该死的狙击手估计也被活埋在某一座烟囱坍塌下去的废墟里了。
不过对于连长来说,他更倾向于希望那个家伙被活埋。
他想把其活捉,然后折磨到死。
最后把其尸体挫骨扬灰,撒在被其狙杀的战友兄弟坟茔前。
这也是华族人的老传统了,最早是得胜回朝的帝国将士,把俘虏的蛮子押送到太子太宗陵寝前行祭礼,告诉列位先皇大军又得胜回朝的好消息,让太祖和先帝们也好在天上乐呵乐呵。
祭礼仪式的最后,就将俘虏在陵寝前的祭礼台上尽数斩首,把脑袋包上一层灰防止腐烂发臭,在陵寝前摆一个昼夜,整个流程献俘祭祖的流程就结束了。
最后嘛,那些俘虏的脑袋该去哪儿就去哪儿咯,多半是垃圾场什么的。
爱干净就一把火烧了,反正祭祖的脑袋是不能换军功的,和废物垃圾没区别。
但近代化改革后,这种似乎太过于残酷的祭礼方式就被废除了。
改为撒蛮子的骨灰,这样似乎还会文明一点点。
但也就一点点…….
但这位连长,和燕王府旗下的大多数将士一样,已经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军人的荣誉感了。
他非常想体验一下。
当然,不是以战友的生命为代价。
“听说二师那边也打起来了,比我们这儿打得可激烈多了。”
“你可拉倒吧,那些奴隶贩子难道还真敢和我们动手不成?”
“说不定呢,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钱那些家伙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说得好像你不是似的,给的钱如果够多的话,你小子敢吃屎!”
“滚蛋!”
……
他抱着手听附近的部下攀谈,脑海中想着自己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无聊、空虚、寂寞。
意思都差不多,但都也都能诠释出他这些年的生活。
这都是百战老兵回国后的通病,也都是一种无解的“疾病”。
先哲曾言: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前一句他不大同意,毕竟华族就是一个好战但没有“亡”的典型例子。
旧帝国虽然消亡了,但华族的根基却并没有丝毫的动摇。
统一联合代替了旧帝国的地位,甚至比旧帝国还要暴虐凶残千倍万倍。
这也正是他们这些军人所希望的。
无尽的战火硝烟,比床铺被褥更能让他们感到“平静”。
更能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价值所在。
“连长,营部急电。”
他正在“回味过去”的时候,副官忽然就凑上来说了很煞风景的话。
你在感慨万千,突然有人说领导有很急的事找你。
这TM不是煞风景吗?
所以他一脸不爽的接通了频道,等营长他老人家“降旨”。
“有新消息,师部那边估计错了这里的敌方兵力人数。
根据可靠线人的回报,这镇子里有起码三四千敌军主力。
师部已经下令停止推进了。
你的部队现在是顶在最前面的,立刻就地构筑防御攻势,小心敌人反扑!”
营长的话,直接给他干懵了。
三四千人?!一个营打三四千敌军驻守的城镇?这根本就是去送死!
他看向前方绵延数里的城镇道路。
这就是通往地狱的道路啊……
“全体都有!立刻停止前进!原地构筑防御工事!”
绝不能再让兄弟们向前半步了,他立刻就冲通讯里下达了命令。
他周围的兄弟们,听到命令,顿时就像一二三木头人似的,定在原地了。
那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似乎是在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部来的消息,敌人在城中的兵力很可能远远多于我们。
他们放我们这样肆意深入镇中,很可能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我们必然不可能让他们得逞!
等待师主力一到!咱们就和主力部队的兄弟们一起。
教教这些蛮子什么叫虎入羊群!”
听了他的解释,兄弟们也心服口服。
毕竟他们谁也不想,撞进敌人的埋伏口袋里去送死。
他其实本没有必要向他们解释,因为长官的权威是绝对不容质疑的,军机秘密更加是不容刺探寻问的。
若放到古代,敢质疑上官的士兵,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也就是现在统一联合那么“宽松”了。
他之所以还能这般耐心的解释,就是因为过去那极端严苛的军纪已经被取消了。
“如果我们继续前进,天知道前面得有多少蛮子正在等待着我们上套呢。”
他爬上一堆碎石瓦砾,远眺着前方没有被之前炮火波及到的厂区,喃喃自语道。
“您不必担心,迄今为止我军遭受过的重大损失,都是敌方偷袭或者占据极端兵力优势强攻造成的。
现在只要我们构筑好了防御,这就不怕他们搞偷袭了。
若是强攻,区区三四千人还不够我们防御阵地的杀一个小时的。”
副官就没有他那么多担忧了,回身看着整忙碌构建阵地的兄弟们,很自信的说。
不过他这种担忧也存在不了多久了。
因为他们所属的师主力部队,距离这里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路程了。
这片土地实在是太广袤了,而他们的兵力又相当不足,所以各师的主力部队都只能抱团取暖,不敢太过分散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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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形成了点对点战术,每个师都负责地图上以表明的一个战略目标点。
这些目标有大有小,真正大的工业重镇都在腹地或者沿海。
而在靠近燕王封地的这片雪原上,则多半都是以初级工业为核心的小镇,再大也只能是小镇,几千个工人就顶天多了。
所以那一个镇子,能有三四千驻军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但对于万余人的主力师来说,仍是一脚就能踩死的弱鸡。
第五百八十章:奴兵
“没想到他们真敢炮击厂区,所幸咱们及时撤离了,不然伤亡肯定小不了。
就是可惜了那十来门炮,从黑市里弄来的时候可花了不少钱呢。”
“他们不知为何停止推进了,我担心等他们的主力一到,咱们必死无疑啊。”
“那能怎么办?你要反攻吗?用狙击手牵制一下都能引来他们的装甲车,很显然他们已经被我们惹急了。
咱们总共就这么些人,冲上去都死光了还怎么守得住这里?”
距离侦察营主力控制线数公里外的厂区东侧,一座已经熄火的锅炉厂内,几个佣兵正在讨论着目前的情况。
他们身上的装备都杂七杂八的,根本找不出统一的风格。
但他们说的都是联邦的官方语言。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统一联合的地盘。
一堆装备类似杂牌,但都说着联邦话的蛮子聚在这里,和旧帝国的宗室亲王部队进行作战。
这着实有点诡异。
但不得不说一下,他们的装备的确很杂很乱,但质量看起来都出奇的好。
多功能战术头盔、轻型外骨骼装甲。
全装的半自动步枪、轻机枪。
反器材步枪、火箭发射器。
甚至角落还摆着一辆机器武装车。
这玩意儿只到成年人腰带高,但两个小小的履带上,却可以扛着一整个装甲运兵车上装备的武器作战平台,像一辆卡丁车似的到处乱窜。
同时还能用空爆榴弹发射器、车载机炮和一挺重机枪,几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进行转动火力打击。
而且还有自动和人工两种模式,简直就是城市战中的超级利器。
当然,这是对于联邦这种对手来说。
若是统一联合正规军那种,人均有反装甲武器或者电磁冲击手雷的部队,对付这种玩意儿简直就跟闹着玩儿似的。
可现在的对手是燕王的部队,虽然装备和正规军相差无几,但并没有想到要带对付这种玩意儿的装备。
毕竟打的就是一堆奴隶贩子,这奴隶贩子再怎么牛逼也搞不来装甲车吧?
应该吧……
“我们其实不缺人手,如果把那些早就驻扎在这儿的奴兵也算上的话。”
一名坐在垃圾堆上的佣兵提议说。
在开会的人顿时齐齐转头看向他。
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他说的没错。
其实他们这批佣兵,总共也就一百来号人在这里。
减去之前战斗中受伤和阵亡的,现在也就刚刚够一百人。
燕王府那边情报说的三四千人,几乎全部都是奴隶贩子安排驻扎在这儿的奴兵。
奴兵,顾名思义就是奴隶变成的兵。
这种兵呢,本质上其实还是奴隶,只不过比别的奴隶,多发了一把烂枪和一点点子弹而已。
重点是便宜嘛。
所以,当地的奴隶贩子为了最大限度节省自己所谓的防卫开支,大都用这些奴兵代替了本该由佣兵负责的位置。
这就导致,奴兵的数量极为庞大。
像这一个小镇三四千奴兵,都已经算是很普通的了。
正常的都该有一两万。
像沿海那些大城市,十几万保底。
据说整个东方行省的奴兵总数,比统一联合目前在前线的总兵力都还要多点。
不过这样庞大数量的奴兵,对于这里的奴隶贩子们来说,压根都不算事儿。
毕竟,在东方行省这片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奴隶了。
但这些奴兵的战斗力嘛……
真的让人不敢恭维。
所以实际上在进行战斗的,就只有那一百名佣兵。
绝大多数的奴兵,都躲在厂区内那些阴暗的厂房或坑道里。
哪怕自己所在的区域,已经被燕王所部的人马占领了,他们也不会出来。
因为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华族人对待像他们这般“造反”的奴隶,得有多狠。
这种时候敢出去的,必死无疑。
躲着再等一段时间,兴许还有生机。
毕竟燕王所部的任务不是占地,而是击败并剿灭绝大多数的抵抗力量,逼着那些奴隶贩子和燕王府求和。
打下了这里,这些军队不会逗留,立刻就得前往下一个小镇。
所以他们对于这些奴兵来说,只要躲着就还有希望。
不过,还藏在占领区里的那些,很快就要躲不下去了。
停止了前进的燕王所部,已经开始向周围和身后的占领区内进行二次扫荡。
这是必要的工作,意在最大限度的削弱抵抗势力对自己后方造成的威胁。
若他们这是在前线,就还能交给后续部队处理。
但这里不是前线,也没有后续部队。
主力到了也不会帮他们“擦屁股”的。
所以只能他们侦察营的人马自己来。
不过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麻烦,毕竟这小镇就那么点大,被他们抛到脑后的占领区同样很小,再扫荡一遍也用不了多久。
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这么点大的占领区里。
自己居然能找到很多“宝贝”。
“所以说我们在这废墟里找什么?估计炮兵把这里的蚂蚁都给炸死了。
干净得像被狗舔过。”
“闭嘴吧你,讲的是什么屁话,我才读过几天书都觉得你像长了个狗嘴巴。
吐不出象牙来!”
两个无聊的士兵,穿行在杂乱的废墟堆之中,互相飙着粗口,可谓无聊至极。
这里是炮击的主要受灾区。
一百多发炮弹的火力打击,几乎把这里全部荡平了。
之前推进过来的时候,他们甚至无法从这些废墟中找到参与偷袭的任何一门炮。
笔趣阁
因为瓦砾废墟太多了,根本没法找。
他俩脚下和身边的瓦砾堆废墟,曾经是一栋五层高的未完成施工楼。
在挨了数发炮弹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类似拆迁现场的模样。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真无聊。”
走在后面的士兵憋不住了,嚷嚷着就找了一块稍大点的废墟砖块,坐了下来。
走在前面那个也不理他,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走着。
“你别找了,找了都一个小时了,咱们休息会儿直接回去得了。
毛线都没有,找啥找啊!”
他一边劝说,一边脱下军靴,龇牙咧嘴的活动着自己那“有味道”的脚丫子。
“嘿?你回话啊?不吱声算啥?”
磨磨叽叽了一会儿,他才发现那个大兄弟都不见人影了,也没听见回话。
这么喊完,一分钟后仍是没有回应。
他终于察觉到不对了,连忙穿回军靴然后拿起枪,向前方进行搜索前进。
但诡异的是,他往前走了挺远,又爬到高一些的废墟堆上远眺,竟然丝毫不见那个大兄弟踪迹。
这问题就严重了。
“有人员失踪!重复!人员失踪!请求紧急支援!坐标已发出!”
发出求救信号后,他便举枪向前继续搜索寻找。
但他没能走多远,突然感觉自己后脑勺挨了一下猛击。
他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第五百八十一章:方言
他从昏厥中醒来,却发现自己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更诡异的是,他听到有人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窃窃私语。
用的还都是挺标准的官话。
“你们是什么人?想死吗?我可是燕王麾下的士兵!你们这是抵抗王师!被抓住直接诛九族的大罪!”
他顿时大怒,觉得抓住自己的是一群背叛祖宗和同胞的“华族叛逆”,便大声咆哮了起来。
毕竟敢抓自己这种“官兵”,而且还会说官话的人,在他的思维里就是叛逆。
可惜他忘记了,统一联合大规模对外征服扩张至今,那些早年间被征服国家的原住民们,已经也会说官话了。
有些说得还比他这个“北方佬”好呢。
别介,这可不是地域歧视。
因为统一联合地域广阔,南北之间的地域环境和社会习惯都有些差异,也催生出了很多不同风格的方言和口音。
但大体上来说,南北的特色很明显。
北方的官话比较粗,不管说什么听起来都像是心情不好的感觉。
南方比较柔,特别适合女孩子说,却被北方人嫌弃太娘。
而南方人也嫌弃北方人太……糙。
所以就有了南北方互称佬的习惯。
这位遮住眼睛,绑住手脚的丘八,就是妥妥的北方佬了。
威胁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那种压迫感绝对不是南方那软绵绵风格能比的。
其实除了南北佬的口音区别外,还存在着第三种不同风格官话。
那就是帝都官话。
这种被誉为最标准的官话。
毕竟这是在皇城周边、天子脚下嘛。
不专业点,怎么能体现出风格呢?
早年间是贵族和官员们使用的,然后渐渐传播到帝都百姓之中,进而有传播到帝都附近的村镇县。
最终形成了以长安为中心的……
帝都方言圈。
外地人来长安,一开口就暴露身份。
没错,就是这么专业且严苛。
但外地人听长安官话,却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同之处。
就感觉……
咬字清晰了些?发音标准了些?
差不多就这样,反正听不太出来。
但他听出来了,那几个在不远处窃窃私语的“逆贼”中,其中一个说的就是妥妥的老长安官话。
因为他父亲是长安人,母亲是北方戍边将士家的女儿。
而作为两者结合产物的他,既会说多种北方方言,也会说标准的长安话。
“那个谁!你是长安人吧?知道绑架国家军人的罪有多重吧?
别装了,劳资听得出来,你不会以为劳资是燕王府的兵就不懂长安话吧?
哈哈哈!那你说秃噜嘴了!
长安话!劳资比你老母还清楚!
作为长在天子脚下的人,关于劳资刚才威胁的那些话。
其他北方佬不懂,你也该懂吧?”
见自己直接威胁不起作用,他便迅速转便了目标,直指那个“长安人”。
说完,他沉住气,屏气凝神的等待着对方继续和同伙交谈对策。
他的听力很敏锐,之前那些个人讨论的话他基本都听清楚了。
无非就是讨论怎么处置他们哥儿俩。
听到有些个言语间吐露出的恐惧,这才让他敢于出言威胁。
毕竟现在他们俩都在人家手上,死不死和怎么死,都全凭人家的想法。
就算要搞威胁,也得有把握。
要不然他可不敢说这种找死的话。
他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那些人继续开始讨论的声音。
反而听到有人在自己耳畔说:
“燕王给了你们什么样的好处?让你这般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还让你觉得他会花费精力救你们这些小兵?”
他顿时给吓了一激灵。
他很是奇怪,凭自己的听力居然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还是说这人,一直就在自己身边?
“别愣着呀?说啊?燕王那老匹夫是怎么许诺给你们空头支票的?”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人继续说。
“没有好处!劳资在燕地长大!从小就知道自己家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
从小学一直到大学,我的学费都是燕王府提供的,家里没出一毛钱!
这样的王爷,我凭啥不给他卖命?
倒是你们这些逆贼,竟敢挑拨我们对王爷的衷心!其心可诛!
若不是我受制于你们,此刻定要将你们斩首示众!”
他大怒,挣扎着想要暴起杀人,却又被某种坚固的绳索绑住,动弹不得,只能扯着嗓子大喊。
他不懂什么弯弯绕绕,他只知道燕王府让自己家和自己都过得很好,所以他容不得有任何人说王爷的半点不是。
“呵,真是蠢得可以啊。”
他还在努力挣扎着,却忽然听到那个古怪的“长安人”突然说。
然后,他的眼罩就突然扯开了。
刺眼的光芒照得他眯起了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看清东西。
“看清楚了?”
他又听到那人说。
这时他才终于能看清楚周围了。
自己似乎身处一条管道中,面前正站着一个穿着简陋军服,手握一杆老古董步枪的短发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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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步枪真的很老,枪身看起来居然还是木质结构的,也没有瞄准镜。
如果机械瞄具也能勉强算的话……
再看看那拉栓,这很明显就是当年人均拉大栓“真男人”那个年代的枪嘛。
估计比他爹还老……
在看这人的军服,准确说应该只是一件破烂橙黄色工人装束。
说是军服,是因为这玩意儿胸前口袋上面还真有用来写部队番号的牌子。
只不过这人衣服上的啥也没有,就是一块空白的牌子。
他一度怀疑这是工号牌。
但这货又手持武器。
“战时状态下,若非战友或友军,且手持武器者,皆为敌人。”
———陆军作战条例
若按照条例上说的,眼前这个看起来跟乞丐似的家伙,不是敌人都不行了。
既然都是敌人了,他也懒得多看,便随意的转移了视线。
这管道里很大,不懂是输送什么的。
附近坐着很多人,都靠在离他稍远一些管道壁上。
这些人一堆堆的聚在一起,依靠着一盏盏油灯取暖。
装束和他身前这个敌人差不多,拿着或背着的枪也一个样。
有趣的是,这些人很多都是光头。
这是秃头奴啊……
什么时候奴隶能拿武器了?造反吗?
他狐疑的观察着这些人,心中越想越觉得奇怪。
不过他从这些人的脸上,都看到了绝望和恐惧,这让他很是兴奋。
这会儿知道怕了?晚了!
待我大军一到!定将你们挫骨扬灰!
第五百八十二章:忠良之后
当然他也清楚,现在形势比人强,若是逼急了这些个奴隶蛮子,被挫骨扬灰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所以他没有继续出言威胁或挑衅,只是默默的等着人家来和他谈。
“怎么?不骂了?”
熟悉的长安口音从跟前传来。
他顿时一愣,抬头看向自己面前这个如乞丐一般的“兵”。
这货是长安人?
他满脸不可置信。
“惊讶什么,我生在长安,家祖父乃是僖宗朝兵部左侍郎。”
他眼看着这人蹲下来,黝黑且满是各种疤和裂痕的脸上满是笑容,正儿八经的向他解释说。
很丑,也很臭。
丑主要是这人没有好好打理,脸上脏得像是刚从垃圾堆里出来的。
臭嘛,就是味道了。
这人一蹲下凑近自己,他当即就感觉到有一股极为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敢断定,这人绝对很久没洗澡了。
“令祖父乃是兵部左侍郎?那可是兵部二把手啊,到你这儿怎么落魄至此?”
虽然不管从视觉还是嗅觉的角度,眼前这人都让他无比厌恶,但他仍然强忍着不对其恶语相向。
当然,在话中调侃一下还是行的。
兵部左侍郎的孙子变成奴隶,这个落差足够让他在脑中想象出一场大戏了。
不调侃一下都对不起他的想象力。
“家祖父在长安保卫战中力战死,家父时任大理寺少卿,最终也选择与僖宗皇帝共赴国难,以身殉国了。
家母为保全家,不得不委身于投降的承天门守将之子。
可是统合会逆贼大清算,家母和在下也未能逃脱,府上两百多口人,皆被发配至东方行省为奴。
至今,也有好几十年了。”
听完这人的讲述,他再思索一阵便大致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兴元帝庙号僖宗,僖宗年间的大理寺少卿正是燕王府门生——鲍荣鑫。
而鲍荣鑫之子,便是那睿宗爷亲封的车骑校尉鲍云安了。
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这些也是他听当过燕王府书吏的舅舅偶然提起的。
舅舅说起时还很是唏嘘,说那鲍荣鑫是燕王府安插在长安的暗棋头子,没曾想最后竟然当了帝国最后的忠臣。
他现在也是诧异,因为舅舅说鲍家已经在东方行省的苦役折磨中绝后了。
倒不是他不信舅舅,问题是眼前这个鲍家子嗣似乎不假。
虽然他无法确认这人是不是鲍云安。
毕竟对方也没主动报上名号。
但他也的的确确想不出,这人有什么编谎话来欺骗自己的理由。
更何况编得还如此专业和逼真。
他几乎都要相信了。
当然,也只是几乎……
“既然是鲍家后人,那你为何对我家王爷如此不满?
毕竟据我所知,你父亲就是从燕王府出来的门生。”
他半信半疑的询问说。
没曾想他这一问,直接让其炸毛了。
“门生?门生个屁!是弃子吧!我祖父和父亲战死的时候,燕王在哪儿?
我母亲委身城门守将之子的时候,燕王在哪儿?
我全家在此地寒风中苦熬的时候,燕王府TMD在哪儿?
送你家王爷一个字!呸!”
这人好一通辩驳,说得他哑口无言。
确实,当年统合会大清算。
燕王府为了避免被牵连,断了和很多门生故旧的关系。
也就是弃车保帅。
这招的确算不上英明,给燕王一系势力对王府的信任和忠诚,更是沉重打击。
但那也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被迫做出的艰难决定。
毕竟当时统合会势大,便是凭燕王府的实力也不敢与之相争。
在此等形式下,那一切牺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我只是个小兵,不懂这些事情,但我相信王爷一定是有苦衷的。
僖宗皇帝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侄子。
便是看到睿宗皇帝的面子上,王爷也不可能故意弃之不顾。
你们……别怨恨王爷了。”
他已经不懂该怎么说了,只能一通看似合理,但实则是胡言乱语的解释抛出,想着能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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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家到底是长安人,而且还是官宦子弟,见识和学识肯定比他这个小兵多。
更何况,人家的年纪摆在那儿,比他这个小兵大了几十岁,虽说称不上耄耋,但也不是他这个小辈能比的。
所以他试图糊弄过去的说法,被对方给当场看穿了。
“懒得与你多说,你也不用再想着拖延时间等谁能来救你了。
你们的兄弟们,已经自顾不暇了。”
那人看着他,冷冷地说。
他一时间还没听懂,给了对方一个疑惑的眼神。
只见对方挥了挥手,不远处就有一个奴兵站了起来,伸手在管道内壁上摸索着。
很快,那个奴兵就似乎抓到了什么。
见其猛地一拽,管道内壁上便出现了一个足球大小圆形的洞口。
随之出现的,还有一阵阵回荡在整个管道内的杂乱枪炮声。
听着那些熟悉的枪炮声,他的面色顿时就变得凝重了许多。
已经打起来了?难道是那帮卑劣的偷袭者开始进攻防线了吗?
他不住的猜想,但这些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排除了。
因为己方武器的枪声太乱了,乱得不像严阵以待的防守战。
倒像是……又被偷袭了?
可远在他昏迷之前,防线早就已经构筑完成了啊?营部都已经进入防线了,根本不可能给敌人任何偷袭的机会。
除非敌人是从背后突然出现的。
想到这儿,他似是想通了,立刻瞪大了眼睛看向那个“鲍家子嗣”。
那人也在同时看向他。
一个惊疑不定,一个冷若冰霜的两道目光就这样交汇了。
“你们谁都瞧不起奴隶,包括以前的我也是这样。
你猜得没错,我就是鲍云安。
是睿宗皇帝亲封的车骑校尉鲍云安。
也是已经当了几十年奴隶的鲍云安。
我发现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都长着两手两脚和一个脑袋,所以我不觉得奴隶和人有什么区别。
可我知道,你们不会改变的。
所以我要做给你们看,让你们见识见识奴隶们的力量。”
这人终究还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但相比起承认身份,鲍云安说的其他话才更让他感到脊背发凉。
“这座镇子的地下有无数管道,我安排了至少两千名奴兵分批藏在其中。
一小时前他们就发起进攻了,按照我的部署安排,从四面八方袭击侦察营。
我不在乎损失多少,我手下的奴兵最不缺的就是兵力。
而你们侦察营,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剩不下多少人了。”
鲍云安的这番话,让他如坠冰窖,由内而外的都感到了刺骨的寒冷
能给他这种感觉的糟糕情况,上一次还是多年前的斯拉维亚战役。
第五百八十三章:袭击战
刚进入镇中没多久的侦查营营长,现在感到很是绝望。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刚带营部进来,就发生一堆巡逻士兵失踪的事件。
紧接着便是四面八方传来的枪声,让他的部下都乱作一团。
一开始,袭击者造成的损失几乎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严阵以待的侦查营将士们还反过来杀伤了大量袭击者。
他们也从袭击者的尸体上,确认了自己在面对怎样的敌人。
不过就是一群奴兵而已,尚且还不配让他们端正心态去应对。
但随着袭击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开始逐渐失去对形势的控制了。
本来可以忽略不计的损失,在一段时间后也变得难以忍受。
他们已经击毙了近千奴兵,但自身伤亡也已经过百。
装甲车辆也已经报销了十余辆。
可不管他们杀了多少,那些奴兵仿佛永无止境的一般出现,在一个又一个阴暗且难以察觉或注意到的角落出现,然后对侦察营的士兵们打黑枪、冷枪。
结果嘛,通常就是他们被打死打伤零星几个士兵,然后反击歼灭几十甚至上百个搞偷袭的奴兵。
个位数比两位甚至三位数。
这样的战损比已经相当好看了。
可哪怕个位数的损失,积少成多之后也让整支部队难以承受。
侦查营总共就几百人,这会儿就已经死上过百了,而且袭击战还看不到尽头。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营长看着各单位报上来的伤亡数字,只感觉焦头烂额。
“师部那边怎么说?主力还有多久才能赶到这里!
二殿下带来的空勤团呢?为什么还不出动参战!他们难道只是来装逼的?
让各部队收拢防线到营部周围!不能再分兵给那些该死的奴才们打黑枪了!”
得到二连又死伤八人的报告后,他再也忍不住了,黑着脸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其实,相比起一直待在营部里听消息以及下命令的他来说。
作为他的代表,亲自下到各级部队去巡视的副官就更难受了。
“师部说半路被人拦住了,说是让我们再等一个小时。
而且参谋长还埋怨我们,说堂堂主力装甲侦察营,居然连几个奴兵都打不过。
至于说二殿下带来的空勤团,除了专门负责护卫二殿下的一队,其它那帮大爷甚至连二殿下的话都不听了。
听调不听宣,说的就是他们。”
副官带着一身风尘回到了营部,一听他在下命令(抱怨),就连忙解释说。
哪怕是下方到前线去巡查,副官都比他这个营长对情况了解得更清楚些。
倒不是说他废物,只不过是他们俩有专门的分工。
营长负责在后方指挥作战。
副官负责上前线交涉处理。
各司其职嘛,和本部联系本来就是副官的负责范畴,比他了解也很正常,
“二殿下现在在哪儿?”
虽然被师部和空勤团的操作气得已经头顶冒烟了,但他还是想起了自己要时刻关注二殿下的安危,
他可刚在二殿下面前认了奴才,这从龙之功都快要到手了。
现在可不能把“龙”搞丢了。
“我去的时候,二殿下正带着护卫们在三连那边亲自上阵督战呢。
听三连的人说,二殿下亲自举枪射杀了数个奴兵,让将士们士气大振。”
说起这个,副官就满脸写着高兴。
毕竟作为军官,他也是燕王府的人。
看到有望成为少主的二殿下,如此勇猛精干,他怎能不高兴啊。
“那便好,不过为了主子的安危,还是按照我刚下的命令,收拢部队吧。”
营长也符合着笑了笑,但并不打算因此改变自己的命令。
他忽然就很自觉的,改了自己对二殿下的称呼。
因为在这一刻,他已经把自己放到二殿下奴才的位置上来思考了。
作为奴才,保护主子就是天职。
所以他执意收拢部队,哪怕放任自流还能给二殿下多些锻炼,他也不愿意。
随着他的命令传达下去,分布在防线上的侦查营各部队,立刻开始有条不紊的向营部靠拢。
路上他们还屡次遭到奴兵的偷袭,也因此付出了一些伤亡。
但他们依旧射杀了数十倍于己方伤亡数的奴兵,让这场“撤退”,勉强看起来没有那么的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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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是不服气的,自己刚构筑好没多久的防线,还没发挥多少作用呢,这会儿就突然说要放弃。
一番劳动全部付之东流了,这换了谁能受得了啊。
但军令如山,他们不敢也不能违抗。
所以,他们把一腔怒火都撒在那些仍在不停搞偷袭的奴兵身上了。
暴怒的燕王府属兵们,把那些中枪没死的奴兵拖出来,用他们所能想到的最残忍的方式将其尽数凌虐致死。
一度吓得袭击都减少了频率。
但也仅仅减少了一小会儿,那些奴兵很快想出了应对方法。
那就是绝不能被俘。
在那之后,哪怕中弹没死,他们都会立刻让还活着的同伴干掉自己。
如果没有同伴活着,他们就自尽。
总而言之,就是绝不能活着落到那些已经杀红了眼的燕王府属兵手中。
有了这种“好办法”,数量仍占据绝对优势的奴兵们,发动的偷袭也愈演愈烈。
这就给离营部较远的侦查营一连,制造了许多的麻烦。
“小五!别打了!直接撤!犯不着为那些奴才兵浪费子弹!”
距离营部四百多米的废墟中,一连二排的排长正在冲窜到高处打狙的小五嚷嚷。
小五仗着自己灵活,背着心爱的射手步枪像个猴儿似的到处窜。
这样其实很危险,万一又被人家的狙击手盯上,或者打滑高空摔落,总之就是不安全的事儿。
但他所处的连也没有人阻止,毕竟这是在战场上,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了,危险的事情还少吗?
他爬得高,对全连也有好处。
因为站得高,看得远嘛。
所以他偶尔能先一步发现那些想偷袭的奴兵们,先提醒了连里,然后他自己就愉快的那奴兵打靶子。
毕竟那些奴兵太蠢了,找掩体都相当的不专业。
半个身子露在外面的比比皆是,有些个只露出半边屁股的都算是高手了。
像这样又多又蠢的活靶子,这些年可不多见了。
所以这就让小五兴奋得不得了,好几次下面反伏击战都打完了,他还蹲在高处一一点杀那些逃跑的奴兵呢。
他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想杀多点蛮子然后换取军功。
然后换了奖金,买最好的新枪和多到全连一辈子都吃不完的栗子酥。
第五百八十四章:服软
在旁人眼中,小五的愿望可能显得过于简单甚至有些好笑。
但对于小五自己来说,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愿望了。
几乎是在军营里长大的他,对世界的认知有很多局限性。
这也是他愿望如此简单的原因。
而相比起他,那些军官的想法和认知就会复杂许多。
比如他所属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燕巡道驻屯军第三装甲师少将师长。
同时也是燕王府家生子的李大壮。
“你们这些北方蛮子,怎么敢入我东风行省腹地来?难道是想造反吗?”
李大壮扶着军刀,气哼哼指着眼前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军官,嘶吼咆哮着。
在那骑兵军官身后,是几乎铺满了平原的大批草原骑兵。
而在李大壮身后,则是他麾下浩浩荡荡的第三装甲师主力部队。
这里是侦查营所在小镇的西南面,大约一个半标准行进时的地方。
而那些骑兵,就是阻止他李大壮继续带兵前进的根源所在。
“劳资乃是归义王麾下的万骑长!奉我家王爷之命!前来接收这片土地!
瞧你这不知好歹的泼皮!我倒要问问你家主子又是那一路货色?”
那骑兵军官却是不让着他李大壮,反呛得他都要气疯了。
“你好胆!莫不是蠢得胆大?
那么你就给劳资听清楚了!
我家主子乃是太祖皇帝血胤!开国之初便受封燕王!得世镇燕地之权!
你家主子又算得了什么?”
气得双眼发红的李大壮,说话间好几次都把刀拔出来了,幸好有副官拦着,不然今日免不了得见点血了。
作为燕王府的家生子,李大壮爷爷的爷爷都是燕王府的奴才了,一身荣华富贵都是燕王府给的,哪里容得别人乱说王爷。
这就和,狗狗对靠近主人的陌生人或者别的“危险存在”不停吠叫是一个道理。
“嘿?都是奴才,你也不见得比劳资高贵多少,嘚瑟什么呢?
既然你把主子抬出来压我,那我自然也不能弱了风头。
我家主子,乃圣祖皇帝亲封归义王。
得世镇草原之权!”
见他李大壮搬出燕王这尊“大佛”,那草原万骑长也不多承让,直接搬出了归义王这尊可以与之相抗衡的“大佛”。
这下可没法说了,完全就变成了两个老奴才秀自家主子身份地位的争论比赛。
受都不愿意先示弱,毕竟这样就丢了自家主子的颜面。
这可比让他们吔屎还难受。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不好)。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连臣子都有要死的危险,他们这些当奴才的脑袋岂不都是拴在裤腰带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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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不能退,至少在各自都搬出主子来“打擂台”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没有退步的理由和资格了。
双方就这样你来我往的对峙了许久。
最终还是李大壮先忍不住了。
“所以你到底要怎样?我的兄弟们正在前面苦战!我没时间和你扯皮!
你直接开个价吧!只要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我一口答应,绝不还价。”
他虽然依旧满脸不爽,但还是先在嘴上服了软。
而很刚好的是。
万骑长也不想吵了。
“这样吧,前面的镇子我们要了,之后咱们各凭本事去打去抢,如何?”
他虽然看得出来,万骑长的这个提议很明显就是在占自己的便宜,但他还是不情不愿点头答应了。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要求的。
要求也很简单。
就是让万骑长,把镇子上他的部下都活着带出来。
至于他嘛,也不打算带兵去前面那个已经距离不远,但在理论上已经不会属于燕王府的城镇了。
既然不是燕王府的地盘,那么他犯不着为了那个镇子再去浪费时间和精力。
上去一个侦查营他都觉得很亏了。
还是立刻挥师南下,沿着东方行省和那东丽国的漫长边境线,大范围劫掠以及扩大占领区比较实在。
至于说和侦查营在一起的二殿下。
那可不管他的事。
因为他是三殿下的人。
可以这么说,他巴不得二殿下就战死在那个破镇子上呢。
想让他带兵去救竞争对手?没门儿!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走了,率领的装甲师的主力即刻南下,准备在边境线上制造恐怖的血雨腥风。
见到他先一步走了,另一边的万骑长自然也不会在此地耽搁,即刻领兵向已经距离不远的目标小镇杀去。
实际上呢,他们出发的时间和燕王远程做出决定并告知二殿下的时间差不多。
只不过他们驻扎的归义王王庭,实在是离这里远了些,哪怕是不怜惜马力的狂奔也要小半天,更何况他们还不能这么干。
所以他们能在这时候跑到这里,其实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在冲了。
哪里想到能在这儿遇上燕王的人,而且双方的目的还一样,都是要把这东方行省纳入自家主子的封地控制范围内。
再加上主子那边又没有互通消息或者达成协议什么。
结果就导致,他们这两拨有着相同目的的人马,互相对峙了起来。
谁也不给谁走。
万骑长觉得李大壮是来抢地盘的。
李大壮又觉得万骑长是来凑热闹的。
然后谁也不听对方解释,就算听估计也很难解释得清楚。
毕竟双方的目的相冲突了。
地盘就那么大,想要的人有两拨,这怎么能不发生点争论呢?
若是换了以前。
抢地盘这种大事,双方打一仗都算是了轻了的。
他们两拨人的争论,能以如此还算是和平的方式解决,也算是件好事了。
但其实能得出这种结果,还是在双方都有所保留的情况下。
万骑长所保留的,是他部队中有宁亲王李轩派出的亲信特使。
也就是说,他这边的行动相当于是有了两位王爷的支持。
归义王和宁亲王。
这两个凑在一起,想压住燕王的势头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他没有提出来,因为李轩那边特意嘱咐过了,让他不要声张。
李轩的话他还是必须得听的,不是因为宁亲王的身份,而是因为那是他主子爷的亲外甥,也算他的半个少主。
而相比其他的保留,李大壮那边的保留下来的“筹码”,就没那么大了。
这个忠于三殿下的少将师长,只不过没把二殿下在前方军中的事情告诉他而已。
至于说目的嘛,很明显就是想让他去和二殿下“打擂台”咯。
第五百八十五章:“主力”逼近
一万骑兵奔袭的动静是很大的。
所以很让人奇怪的是,他这一路浩浩荡荡南下的时候,为什么没被从山海关方向东进的燕王部队发现或侦测到。
要么那支部队是真的瞎。
要么就是他的本事已经强大到,有足矣领着一万骑兵,在另一支部队的眼皮子底下悄然穿过,然后继续南下能力。
有这本事的,可不会是一般人啊……
所以答案更可能是前者。
若真是如此的话。
那只能证明,这燕王旗下的部队还是有点不够专业啊。
毕竟现在这会儿,连某城镇中的倒霉佣兵们都察觉到了那一万骑兵的动静。
毕竟他根本就没有掩饰行动的打算。
一万铁骑以极嚣张的扇形阵奔袭,扬起了大量的雪花和尘土,再加上这一片几乎都是平原地形,所以隔着老远都能看到那漫天雪花尘土飞扬的景象。
“他们的主力终究还是到了吗?”
“来了多少?从哪个方向来的?”
“很多是多少!你说清楚!”
“说清楚!劳资死也要死个明白!”
……
镇中佣兵的聚集地内,得到观察员汇报的情况后,几名头领继续不断逼问着那个可怜兮兮的观察员,仿佛多知道点消息情况他们就可以死得慢点似的。
当然,他们自己也清楚,敌方主力一到就是自己的死期了。
所以都不敢说要活下来,只是想着死前能多拉几个垫背的罢了。
但他们这种异常的状态,还是给人隐隐有种要崩溃了的感觉。
只是可怜的那么观察员,害怕在通讯里说不清楚,从高耸的烟囱上急急忙忙赶回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告知他们事态紧急。
可没想到自己这刚说完,这帮人已经快要崩溃了。
细节?我也想要细节啊!
拜托你们!先自己去看过实际情况再回来逼问我要情报好吗?
就冲那浩浩荡荡的烟尘,老天爷才知道有多少军队!我是有多聪明才可以那么短的时间内帮你们数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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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把看到的都告诉你们了!我现在也不可能跑回去了!求求你们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虽然脑袋里想了那么多,但他最终还是苦着脸说了这么些委屈的话。
他的确不能回去了,再回去那坐烟囱里他就肯定下不来了。
自从之前因为狙击手的事,镇子里大部分的烟囱都被敌人干塌了之后。
能给他们这些观察员爬的烟囱,也就剩下最远的几座了。
光是跑回去的时间,都足够人家的大军杀进来了!他还回去干嘛啊!
那些个头领见他委委屈屈的样子,也知道派他回去就等于逼他去死,所以便不再逼问他了。
毕竟现在的情况一团糟,他们也根本剩不下多少精力能用来逼问手下了。
“行了!我的意思很简单!反正咱们今天不死也得死了!还不如集中力量把陷在镇里的那一个侦查营吃掉!拉那几百个华族混蛋给我们垫背!”
头领中声望最高的一个,朗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在场的其他头领听了,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只能点头表示支持了。
毕竟他们都很清楚,眼下的情况,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也有协同着奴兵们围攻困守在镇中的侦查营。
到现在,他们和奴兵,又额外消灭了侦查营超过两百名士兵和绝大多数能移动的装甲车辆。
以此再加上之前的战果。
可以确认的是,侦查营目前的兵力已经没有满编时候的一半了。
虽然越是死伤惨重,侦查营的防线就会越收缩且越密集,火力更是成倍增加。
但现在,就是他们彻底消灭这一个侦查营的最后机会了。
一旦错过,他们就将走向死亡。
带着无尽的遗憾,走向死亡。
他们不能,也不愿意这样死去。
“你怎么看。”
那个声望最高的佣兵头领,把目光投向了刚参会不久的鲍云安,轻声问道。
鲍云安是此地奴兵的最高首领,他对奴兵的掌控能力和指挥能力之高,足矣让这些佣兵头领汗颜。
没有他指挥调度奴兵们参战,他们这一百来号佣兵,估计早就死光了,哪里还能取得现在的“显著”战果。
因此,这些也一直不太看得起奴隶的佣兵头领们,暂时无视他的奴隶身份,允许他来参加此次会议。
“打到现在,我手下的奴兵只剩下一千九百三十三人。
而那个侦查营的防线火力,已经密集到我们每分钟要在那儿丢下几十具尸体。
就这样的伤亡,都几乎是毫无存进。
我不觉得我们能吃得掉他们。”
战斗持续到现在为止,惨重的伤亡已经让鲍云安认清了自己的对手。
所以他也开始持悲观态度了。
他没有杀那些个俘虏,只是把他们聚集起来都丢到一些空置的管道里,然后给了他们管道线路的图纸,让他们自己离开。
即便他很清楚,那些俘虏绝对会溜回去成为侦查营的战斗力。
但他依旧这么做了。
因为他是华族人,他不可能让眼前这些大多出身异国的佣兵蛮子,把华族儿郎以战俘的身份杀死。
哪怕是让他去死,他也不允许有蛮子像这样践踏自己的华族的尊严。
这是他即便当了几十年奴隶后,都一直没有放弃的“东西”。
“调一千去城西构筑防线,尽可能的阻挡敌军主力。
剩余九百多和我们,集中全力,不计一切代价的进攻侦查营的防线。
各位,这次就是最后一战。
我祝各位,武运昌隆!”
那个佣兵头领,毫不犹豫的代替鲍云安下达了对奴兵们的部署命令。
但他说得也没错。
的确,这是最后一战了,所以鲍云安也并未拒绝或抵触,只是躬身领命。
其余的佣兵头领,也大声领命。
随即,他们便拿着各自的武器,冲出了身处的这座厂房。
在之前战斗中幸存的七八十名佣兵。
也从各自的隐蔽处中走出,找到各自的头领后,便随着头领,向侦查营驻防区域所在的方向杀去。
鲍云安这边也没有闲着,他也立刻安排自己身边的几个亲信奴兵,去联络部署在镇中各处的奴兵主力,让他们立刻按照那个佣兵头领的布置行动。
而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一两百个亲信奴兵,跟随着一队队佣兵,一同杀向侦查营驻守的区域。
第五百八十六章:攻防
“兄弟们撑住!主力要到了!这些奴隶蛮子是想拉我们当垫背的!
我华族儿郎怎能让它们如愿?!
杀尽蛮奴!扬我军威!”
侦查营防线核心内,面对着防线外奴兵主力和混杂着佣兵的疯狂进攻,营长嘶吼着便身先士卒的站到了高处,亲手操纵着一挺架设好的机枪扫射敌人。
虽然是个官,但他也不是吃素的,机枪在他手中大显神威,打得一度都冲破第一层防线的奴兵们抬不起头来。
但那些该死的奴兵,并没有因为同伴的惨重伤亡而撤退。
他们仍能顶着伤亡继续进攻。
哪怕是胸膛被重机枪的大口径子弹打了几个窟窿,那奴兵也吐着血举起枪,朝防线上打出了最后一颗子弹,然后被后坐力直接推翻在地,这才咽气了。
面对这样的敌人,哪怕是华族出身的士兵都有些畏惧,第一道防线被冲击得都几次后退,可谓是千古奇观了。
毕竟,被敌人击退一次,都已经是华族军人的奇耻大辱了。
更别说连续好几次。
这足以让他们羞愧得去自杀了。
但营长他也没有责怪自己的部下。
毕竟他自己,就眼睁睁看着一个没能及时撤退部下,被三四个奴兵围在一起,用枪托和拳头,甚至牙齿,硬生生弄死。
然后这个士兵的战友去而复返,还想着来帮忙收尸,结果被那些发狂的奴兵又打得一死一伤,只能弃尸撤离。
悍不畏死,估计也就是这样。
敌方很是狡猾且恶心,他们让大量的奴兵发起一轮又一轮不计代价的冲击,然后安排一些枪法好的佣兵们藏在远处或者混在奴兵群中,逐个点杀防线上的侦查营士兵。
奴兵大都是用老式栓动步枪,部分类似军官的存在,则使用微冲。
老步枪几乎很难在远距离击穿燕王属兵所穿的作战服和头盔,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可能击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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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微冲就更不用说了。
其所使用的圆头弹,穿透力还不如那些老式步枪的尖头弹呢。
但奴兵就是用这些垃圾武器,一遍又一遍的对他们发起进攻,哪怕是拿着优势装备的他们,也在这种进攻下伤亡惨重。
通常都是,他们打死了前面十几个冲得快的奴兵,却来不及打后面慢一点的,导致其冲到了老式步枪有效射程内,直接开枪给防线上的士兵造成了“额外”伤亡。
这种的确是额外的伤亡,或者说意外也是没错的。
毕竟就是本来不应该发生的伤亡。
要不是他们兵力严重不足,再加上这些该死的蛮子跟不要命似的猛冲,高贵的华族儿郎们,哪里会被这种烧火棍一样的垃圾武器给伤到?
这简直是不可接受的!
但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把怒火发泄到那些仍在冲击防线的蛮子身上。
这一轮冲击打退下来,第一道防线又死伤二三十名士兵,再加上之前几轮撤退或者击退敌方进攻的战斗,第一道防线原有的一百五十名士兵,已经不剩下几个了。
更糟糕的是,这所谓的第一道防线其实就是唯一的一道防线了。
几次战斗下来,他们的兵力根本无法凑出两道防线,这一道防线的一百五十人和十几辆还能用的装甲车辆,都是从警卫连里挤一点再和其他连的残兵凑出来的。
那些佣兵下手很黑,把各种反坦克手雷和炸药包给奴兵,让奴兵去对他们的装甲车辆发动自杀式袭击。
虽然那些奴兵的打法,本来也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但拿着步枪冲上来送死,和拿着炸弹冲上来送死,这完全就是两回事儿啊!
大部分他们的装甲车辆,都是被后者那种极“肮脏”的战术给报销掉的。
天知道那些佣兵,从哪里弄来的那么多反装甲武器,跟用不完似的。
虽然比装备他们是完全不怕的。
可这不代表他们吃得起损失啊……
燕王府属兵使用的大都是黑市买来的高质量武器,价格昂贵且制作精良,再加上士兵本身训练就充足,所构筑起来的防线可谓是战场绞肉机。
防线上还活着的兄弟,基本上每个都是杀敌几十甚至上百的“英雄”了。
防线前满是敌人的尸体,秃头奴光溜溜的脑袋满地都是,这是他们每次打退敌人都要习惯性上去砍脑袋造成的。
虽然上面说了,不给收集脑袋。
毕竟正在苦战,当兵的都去收集脑袋了算怎么回事嘛。
上面不给收,可不代表不给砍。
燕王府的属兵,都是华族人,人均都是有佩刀的。
而且都以砍蛮子的脑袋为荣。
所以这次他们又上去了,十来个幸存的士兵拎着刀,咧着嘴走到那些尸体中,一个一个拽起来砍脑袋。
砍一个丢一个,还有的当皮球踢。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来岁的小兵,手里的刀子却是快得很,这会儿正拎着一个看起来很喜感的脑袋,和不远处的老兵逗趣。
老兵抖了抖刀子,抖干净血后,才指着那个小兵笑骂了几句。
不知说了什么,周围的几个老兵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不过笑的时候,他们手里还拎着不断滴血的长刀,更有甚者,脚下还踩着个秃头奴的脑袋,碾着玩儿。
这些家伙,完全不像是被围攻了许久的哀兵,倒像是刚打了胜仗的骄兵。
连警戒的人都没有,就敢离开防线这样肆无忌惮的“工作”。
不是骄兵是什么?
离他们两百多米远的废墟堆上,一个浑身涂满白色粉末的奴兵,连滚带爬的从另一边的坡上滑下去。
落地后,便匆匆钻入了一栋破楼中。
他们没有察觉到,或者压根就不在乎。
这个奴兵动作很快,背着步枪穿行在这栋破楼损毁严重主结构中,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小门,推开钻了进去。
门内,竟然是一座豪华的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内几乎完好无损,和门外残破的楼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仿佛,那扇门和“水门”一样,都连通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三个佣兵头领和鲍云安,就正在这座办公室内商议着他们这些人的退路。
虽然在这种绝望的境遇下,他们也没有什么退路可言了。
“你们还能组织一次进攻,但奴兵们的士气已经跌到谷底了,若不是有我亲信的督战队在顶着,他们早就崩溃了。”
鲍云安面色阴沉的说。
他亲领的九百多奴兵,如今已经死得不足五百了。
其中两百还是他的亲信。
七八十名佣兵,现在也只剩五十多。
当兵的就快要顶不住了。
他们这些当官的,再怎么有拼死一战的心思,也无济于事啊。
第五百八十七章:两线
“那能怎么办?难道你要我们手下这点人上去吗?奴兵再少,那也是兵啊!
你不是说有督战队吗?把剩下的奴兵都再赶回去了不就得了?”
其中一个佣兵头领见他如此悲观,便没好气地说。
被怼了的鲍云安,只是默不作声。
他想和一个蛮子佣兵头头争论,他们双方现在也只能算是平等合作关系,连盟友的称不上,所以他也不认为自己又不要和对方争论一时长短。
况且,按照目前的状况,如果他们在这样争论下去,只能是死得更快而已。
根据派去阻击敌人“主力”的那一千奴兵回报,他已经知道了来袭的并不是被困镇中的侦查营主力部队,而是从草原来的归义王的骑兵部队。
知道了这则消息,他已经明白自己等人今天会是什么下场了。
若是燕王的部队,或许还会看在他还是华族人的份上,给他还算体面的死法。
但这是归义王旗下的草原骑兵。
这些曾经的草原蛮子,哪怕融入进来好几百年了,也改不掉野蛮残暴的习性。
最多也只是不怎么表露出来而已。
但对付他们这些“逆贼”,这些草原骑兵便可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的暴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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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落到那些野蛮成性的骑兵手上,会是怎样凄惨的下场。
估计被战马活活拖死,都已经算是难得的“好运”了。
“你的那一千人最多能拖多久?”
在他低下头,惨笑着思考自己会死得多么难看的时候,那个威望最高的佣兵头子却突然发话了。
他一抬起头,对方就看出了他那惨笑的样子中,所隐含着的意味。
“集结所有人吧,把伤兵杀了,咱们这次就不退了。
死多少都不能退了。
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那佣兵头领,也学着他的样子,惨笑着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出发前说得那么悲壮,结果手下的人还是群菜鸡,根本做不到死战不退,损失多一点就冲不上去了。
没有哀兵的本事,却非得要找到那种哀兵必胜的感觉。
这就是他们现在尴尬的状况。
但至少,在场的几个头领还是有那股子冲劲在身上的。
命令一下,全部二话不说就拎着枪冲了出去,召集起残余的手下,各自都揣着必死的信念,最后一次杀向敌人。
“既然这样,我也该走了。”
鲍云安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内,自言自语着说。
语毕,他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和一直等在留下的亲信汇合后,便出发前往城西的防线。
他把大部分的亲信,以及身边剩下的全部奴兵,都派给了那些个佣兵们。
而他自己,则带着十来个亲信,去替他们挡住在外头虎视眈眈的草原骑兵大军。
哪怕明知道这是有去无回,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出发了。
哪怕面对的是战神在世,他也要替那些个佣兵蛮子们,挡上一挡。
不为别的,只为他们赴死的勇气。
……
不多时,他便来到防线上。
这里说是防线,其实就是临时挖的一条狭长且简陋的堑壕,正对着前方已经在阵前驻扎的大队骑兵。
那一千号奴兵也不傻,他们在这条简陋至极的防线前,又挖了一道沟,还在这道沟和堑壕之间的一片区域,堆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碎石瓦砾。
以期达到迟滞骑兵进攻的目的。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这应该勉强算是成功了。
因为那些骑兵并没有立刻发起进攻。
而是直接停在防线前方,很是嚣张的就地扎营了。
他来了以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如果偏要说有的话,就是那些骑兵并没有放出应有的哨骑或者探马,就是很光棍的把大营摆在平原上,甚至在正对着他们防线的大营门口,都几乎没有人值守。
如果偶尔有几个喝醉的,还是拎着酒壶从大营门口路过的家伙也算的话。
军中饮酒,本就违规。
还当着敌阵的面如此放肆……
就感觉,那些骑兵压根就没有把他们这些奴兵放在眼里。
只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不想在此时发起进攻而已。
若是按照常理来说,鲍云安这时候应该找机会,派人去袭营。
毕竟这种送到手边的好机会,可不是谁都有幸能遇到的。
但他并不能这么做。
首先,他手下只有一千奴兵,本身战斗力和对方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偏偏人数还少了好几倍。
哪怕全部杀去袭营,他能猜到的最后结果也只会是自己全军覆没。
没有第二种可能。
哪怕对方站在原地给他的人杀,估计都得杀个一天一夜。
而若是反过来,对方一旦骑上马,那杀光他们这点人,估计都用不了一个小时。
面对这种压倒性的劣势,他这就是长了一千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袭营的。
所以他“明智”的,也只能选择了先留守原地,静观其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些骑兵似乎还在庆贺着什么,大营内酒香浓郁到隔着那么远他们都能隐约闻到一些。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得到那些佣兵传来的消息,那边围攻侦查营的战斗就快要结束了。
他们即将全歼燕王所部一个侦查营。
这是个大好事,可是鲍云安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想起了那支空勤团,他不认为那支空勤团会干看着二殿下所在的部队,被一堆佣兵和奴兵组成的杂牌,给全歼。
他可以断定,一旦空勤团参战,那镇中的战事就会在顷刻间扭转。
那些佣兵必然会全军覆没,而他这里也将成为最后的孤军。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结局,只不过没有和那些佣兵说过而已。
“若是知道了结局,那些佣兵蛮子就不会那么拼命了吧。”
他是这样想的。
不过不管他之前怎么想,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思再思考了。
因为前方的骑兵大营中,有变化了。
就在他得到佣兵“报喜”的同时,骑兵大营中忽然传出了一阵骚乱。
似乎营中也得到了和他相同的消息。
只不过反应和他不一样而已。
他使用望远镜,眼看着大营中不断有尘土扬起,不多时便有一队队骑兵从正门和侧门中奔出,然后都面朝着他这边,在草原上集结列阵。
能看到很多骑兵都摇头晃脑的,很明显是酒还没醒。
但他丝毫不敢有所放松,冷着脸下令全军进入最高战备。
因为那盖过酒器的肃杀之气,是根本装不出来的。
第五百八十八章:齐射
看着前方平原那密密麻麻骑兵,鲍云安觉得自己的脚在止不住的发抖。
恐惧是一种本能。
而他的这种本能已经失控了。
而他的部下们,比他还要严重得多。
有人已经开始跑了,悄咪咪的翻出堑壕往镇内逃去。
虽然这样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
总之就是逃不掉一个死字。
若是只跑了几个,他还能忍。
但眼下逃跑的人越来越多,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你去领两百人,撤到防线后面,再有敢逃跑的人,杀无赦。”
他看着身旁的一个亲信,冷冷地说。
此举既是构筑第二道防线,也是让那两百人兼职当督战队。
他派亲信去统领,也正是担心这个督战队里的奴兵也会跑。
若是连督战队都跑了,那他们这儿距离全盘崩溃也不远了。
亲信也懂得其中利害关系,躬身表示自己定不负鲍统领的嘱托。
这些奴兵没什么文化,听闻以前厉害的军中都称呼大将为统领,他们便有样学样的称呼鲍云安为统领了。
鲍云安也不负他们的期望,亲手把他们打造成了战力远超一般奴兵的“强军”。
枪法更准、士气更高、韧劲更足。
今天的战斗若是换了别的奴兵来,估计早就被那侦查营打得四散溃逃了,哪里还能像他们分兵两路和敌人对峙。
当然,说他们的战斗力强,也仅仅是相对于奴兵而言。
对于侦查营来说,他们只不过是一群仗着人多,来一口一口咬掉自己“血肉”的恶心满奴兵而已。
若不是营长下令死战不退,他们早就撤出这镇子外重整旗鼓了。
哪里还会被这些该死的蛮子,牵制在这矿镇废墟之中,看着自己的兄弟们被蛮子的偷袭一点一点的“啃食”掉。
若是撤退到外面的平原上,区区几千蛮子奴兵,根本不够他们侦察营杀的。
自己的这些部下到底有几斤几两,鲍云安比谁都清楚。
说是“强军”,其实还没到人家统一联合正规军百分之一的水平。
顶多就是能坚持不一触即溃罢了。
所以他散尽自己所有的钱财,养了一两百名亲信。
这些奴才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哪怕是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跟着自己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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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自己都告诉过他们,统一联合对付造反的奴才……有多么的残忍恶毒。
与其逃跑被抓然后惨死,不如跟着主子一起壮烈战死。
孰轻孰重,这些奴才还是分得清的。
所以他放心大胆的把自己的后路交给了这些奴才们。
其实他还是挺开心的。
至少,他现在还有能信任的人。
至少,还有人死心塌地的忠于他。
但他和这些忠于他的人,似乎也不剩下多少时间了。
“我不管你们现在怎么想的,反正你们已经没有机会逃跑了。
握紧你们的枪!听我口令!
只有杀光敌人!你们才可以活!”
他看着已经开始跑起来的骑兵,冷着脸下达了命令。
可那些奴兵没有通讯设备,所以他的声音只能让靠得近的人听到。
其余的,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一个个奴兵站在堑壕里,握着他们手里简陋的步枪,看着无数骑兵在他们前方扬起的尘土和雪花。
他们大多数都在颤抖。
双手剧烈的抖动,让他们手里沉重的步枪看起来就像是玩具一般轻。
“小子,莫怕,等头领的命令。”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奴兵,看着自己身旁已经抖得仿佛快要晕厥过去的小兵,笑嘻嘻地说。
“老爷爷,您难道不害怕吗?”
小兵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抖,但他看到了老兵坦然自若的样子,便好奇的问道。
“怕啊,可害怕有什么用?
那些从大草原上来的骑兵,并不会因为你害怕,就给予你仁慈。
他们只会大笑着追杀你,直到你充斥着恐惧的脑袋被他们砍下为止。”
他的话让这个小兵陷入沉思,沉思得都忘记了害怕,发抖的症状自然也消失了。
小兵不明白,害怕就是害怕,和用处又有什么关系呢?
“莫及,慢慢想,我们大概还有一分多钟的时间。”
他乐呵呵拍了拍小兵的肩膀,似乎很是轻松的说。
“一分钟?五十秒吧,现在准确说应该是四十多秒了。”
在另一边的一名士兵说。
老兵也不搭理他,只默默的握紧了手中的步枪,悄悄把身子往正在低头思考的小兵身前靠了过去。
几十秒的时间很快过去,老兵屏气凝神的看着前方已经相当清晰的骑兵大军,冷着脸把机械准星对准了一个看起来有点像官儿的骑手。
扣着扳机的手轻轻发力,最后稳定在距离击发只差一点点的位置上。
他等待着,等待着枪声。
因为他离统领鲍云安那里太远了,只能通过靠得近的士兵的枪声,来判断自己开火的时机。
“预备!放!”
远处,鲍云安高声下令。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靠近他的奴兵立刻扣下了扳机。
一连串枪声响起,随即那些听不到命令只能靠队友枪声提醒的奴兵也开火了。
因为慢半拍,所以整条战线上没有出现齐射的效果。
倒有点像“排队枪毙”那种,分批次轮换射击的战术。
老兵也开枪了,他的子弹准确无误的钻进了目标骑兵的面部。
那个骑兵顿时跌落马下。
而战马也似乎觉察到了主人的死,慌乱间就偏离了奔跑路线,险些就害得另一名骑手撞上它。
不过那名逃过一劫的骑手,并不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好运。
几乎是他绕开失控战马的下一刻,他就被数发子弹命中,直接落得个人仰马翻。
这一轮“齐射”,成功杀伤了冲在最前面的上百名骑兵,可以说很有效的打击了这批草原骑兵嚣张的气焰。
鲍云安也很满意。
但这还远远不够。
毕竟那些骑兵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看到那些彪悍的骑兵,越过人仰马翻的同伴后,扯过马屁股上的步枪,以帅气的手法甩到手上。
然后就是看似随意,但精准得吓人的一轮马上齐射。
当那密集的枪声从耳畔“远去”。
他再转头看向防线的时候,已然是一片尸横遍野的景象。
所有尸体都是被爆头而死,现代工艺制作的大口径栓动式步枪,几乎能把人的天灵盖都给掀了去。
那些尸体,都是死状凄惨。
所以他在下令自由射击后,便站起身来很匆忙的离去了。
因为他很清楚,那点杀伤对于眼前仍多得数不轻的骑兵来说,根本不足为虑。
而这边的损失,已经堪称惨重了。
这第一道防线已经尽力了,他要去带领后方的两百人准备持续抵抗。
走之前他还吩咐留守的亲信说:
“如果真的顶不住了,就撤退,撤退到我那里去。”
这是他的妥协。
也是为之后的作战争取有生力量。
第五百八十九章:议会的心思
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样,第一道防线在骑兵们冲撞过去之时,就顷刻间崩溃了。
什么壕沟、障碍物,根本无法阻挡那些灵活的骑兵哪怕一瞬间。
受过相关训练的战马,甚至不需要主人去驱使,就自己跳过了障碍。
大队骑兵在转瞬间,就撞穿了松松垮垮的第一道防线。
在进抵之前,双方使用着基本设计思路差不多,但威力和质量却天差地别的栓动式步枪,进行了无数次对射。
结果很显而易见,防线上的奴兵几乎都是被爆头致死的,而且数量奇多。
一千人挖出来的“漫长”防线上,都出现了大片无法填补的真空地带。
因为死的太多了,根本没人填补。
而相比之下,骑兵的死伤人数,撑死了也就两百。
大部分还是受伤的,死的顶多就占百分之三十而已。
反正和庞大的总数比起来,这点损失根本就是洒洒水咯。
至少在冲到防线上的时候,骑兵的规模甚至都没有可见的减少。
如果不看后面平原上那些空着背的战马和尸体,根本没人能察觉到这只骑兵部队有所减员。
有道是:人一过万,便是满山遍野。
那一万骑兵就更是如此了,毕竟这是一万个人再加上一万匹战马啊。
若是骑兵强行军的话,更是有一人双马的高级配置,直接又加了一万战马。
一眼望过去,数都数不清楚。
那防线上的一千骑兵,就这样被铁骑大军淹没吞噬了。
几乎找不到幸存者。
骑兵们在进抵防线之时,就嚣张的收起了步枪,抽出各自的马刀,唱着草原上祖传的战歌,撞穿敌阵。
光是前锋营两千骑,就轻松斩下了好几百颗脑袋。
轻松得他们不敢相信,等他们想要回头再反冲击一轮的时候,就发现已经看不到活着的敌人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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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一轮冲击,就杀尽了所有敌人?
那么轻松的战斗,他们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了。
近距离接战如此轻易的结束了,着实让鲍云安有些惊慌失措。
他的部署全乱了,本想趁着骑兵被第一道防线牵制住部分的时候,他带着藏于废墟中的两百奴兵突然杀出。
以此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尽可能的杀伤骑兵部队。
然而,残破的第一道防线甚至连让一个骑兵停下都做不到,更别说上万铁骑聚集在一起的冲击了。
那些骑兵,“优雅”的掠过防线,顺手挥动一下马刀,就带起一堆血花和……脑袋。
更有甚者,把砍飞起来的脑袋直接临空抓住,顺手口塞到马屁股侧后方的几个网格袋子内。
整个过程,胯下的战马竟然都没有丝毫的停顿。
熟练得就像吃饭一样。
所有骑兵掠过之后,满地尸体,无头的占多数。
这就不是打仗,这是……屠杀。
鲍云安放弃了,他下令剩下的两百多号手下停止进攻,先往城镇内退却。
哪怕是去支援那些佣兵,也被在这儿面对上万铁骑要好。
后世记载:
燕藩对阵东方行省之战,由归义王府派出一万精骑首获“大胜”。
斩首八百,自损不足五十。
之所以把归义王和燕王这两个竞争对手的战绩放到一起,主要也是因为统一联合政府想维护颜面。
毕竟这东方行省在名义上也算是政府的直属行政区划。
若是后人知道,有两方势力向此地发兵十余万,掀起腥风血雨,
而作为中央政府的统一联合议会却对此毫无作为,
不知道会怎么鄙视议会那帮老怪呢。
所以为了自己的老脸,议会强横的命令封锁了消息,并且篡改新闻报道,把历史变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
北方最强的两个王府,联合出兵席卷整个东方行省,
正义的议会政府为避免内战,只能逼迫选择息事宁人。
有如此为民为国之议会,乃是我数十亿华族同胞之幸也。
这就是他们想要后世知道的“事实”。
然而真正的实际情况是……
他们害怕了,害怕燕王和归义王真的合兵一处,挥师入关,直取长安。
别看已经过了几十年,关中的父老乡亲们还是念着李家皇室的。
议会也没有做到真正的民主,只是把个人独裁统治,变成了他们议会政治集团的独裁统治。
统一联合都建立几十年了,议会高层骨干依旧是由老统合会的人组成。
老议长死了,换儿子上。
儿子死了,换孙子上。
如此循环往复,永无尽头。
这跟他们一直鄙视的封建继承制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冥主”政府,真正发自内心拥戴的人又能有几个?更何况是关中平原这个皇城根儿下的地盘,当年统合会的大军就是在这里频频受阻,如过街老鼠一般,被所有当地百姓唾弃,甚至攻击。
在南方三天达成的战果,他们在关中平原整整耗费了三个月。
光是拿下长安周边的郡县,所耗费的时间就远超南方任何一座重镇坚城。
更别说长安了。
帝都……他们前前后后加起来,可是打了十几个月啊。
即便战后大清洗,这片土地上依旧有很多对他们怀揣着恶意甚至恨意的人。
所以他们害怕,害怕被喜迎王室的老百姓给活活气死、吓死。
害怕长安“光复”的消息,传遍传遍大江南北,特别是传到保皇派或者说拥皇党那些封建余孽耳中。
到那种时候,他们都不敢想象会是怎样一副末日景象。
当年他们兵临长安城下的时候,皇宫里的兴元帝,估计也是像那样的绝望吧。
再者,他们又想搞什么坐山观虎斗的倒霉策略。
这种策略本来是好的。
但前提是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本事。
要不然,不管是那两条老虎之中的哪只打赢了,都会调转头来咬你一口。
哪怕是你最后能干掉这只老虎,这也是一桩不完美的“买卖”。
放任两位王爷拿下东方行省,对于议会政府来说非但没有丝毫利益可得,反而会白白丢失数百万平方公里的直辖领地。
傻子都看得出,这是一桩亏本买卖。
而议会政府,却只能无奈的咽下苦果。
因为这都是他们自己作出来的。
“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是老祖宗得出的专业结论。
当时的议会政府,也确实是揣着这样的想法。
但他们没想到,北方那两位王爷,完全就不吃他们这一套。
第五百九十章:求生的本能
燕王和归义王,在战后直接平分整个东方行省。
燕王取从毗邻东丽国的那一半,北方靠近极北雪域的那一半则由归义王取得。
确定领土划分的会议上,两个王府的代表不但没有发生争吵,还谈笑风生,在很是欢快的氛围中,敲定了划分事宜。
这就让想坐山观虎斗的议会政府,直接就赔了个血本无归。
还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东方行省的战事才刚刚开始。
在东方行省广袤无垠的土地上,一座只配用个黑点标注,连名字都没有的城镇。
却前前后后聚集了有近两万军队。
城镇西角,原奴兵“防线”区域。
几个骑兵驱使着战马,慢腾腾的走在尸横遍野的土地上。
八百具尸首,其中大多数都是无头的。
这里糟糕的天气,已经让那些尸体被冻成了干尸。
本该充斥着腐烂味的地方。
却空气“清新”的让人称奇。
主要还是太冷了,一呼一吸都让呼吸道如遭刀割,难受得嗅觉都失灵了。
这些从大草原上来的骑兵,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鬼天气。
毕竟,草原上的白灾可不比这弱。
他们穿着厚实的毛皮大袄,马刀的刀柄上都缠着一圈厚实的皮料,再加上他们兽皮制成的手套,保暖效果极佳。
领队的军官肩膀上,多了一层羊绒。
昭示着他军官的身份。
马屁股侧后,挂着一个网格袋子。
里面塞满了好几个光溜溜的脑袋,不时就有汇聚起来的血滑落滴下,在地面上那薄薄的一层积雪上,点缀了点点猩红。
其中一个脑袋,赫然就是那个老兵。
老兵是力战死的,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上万铁骑近在咫尺的时候,他仍旧镇定自若的拉栓、上膛、瞄准、射击。
射杀了两个同队的骑兵,让队长对他的勇猛大加赞赏,将他斩首后,便吩咐部下将他的无头尸首好生厚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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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汉子,最佩服的就是勇士,即便这个勇士出身低贱,也不能有例外。
“拓赤,你阿爸说这次要带多少个脑袋获取来着?”
“八个,但额吉说不用急,家里的福荫还有很多,用不完。”
“怎么用不完,我阿爷那辈帮先帝爷平叛拿的十几个脑袋,早就用光了。
还有,要学华族话,叫阿妈。”
“阿妈和额吉不都一个意思嘛。”
“可不一样,太祖皇帝教导我们,要学习圣人的语言。”
骑兵队的队长,听着耳畔两个年轻部下的讨论,看着满地的尸骸,思绪也飘到故乡的大草原上。
这两个孩子说的他都知道,大草原上早就学透了南方华族人的传统,甚至比华族人更加热衷于收集……脑袋。
因为福荫制度的存在。
福荫制度是近代改革后才实现的。
是首级换奖赏、军功制度的延续。
早年间,大家都穷,啥都缺,一有斩获就拿去换好吃好喝的,给家里改善一下。
多余的才会拿来换军功。
改革后日子好了,家里头几乎天天都有好吃好喝的,房子更是敞亮,连搭帐篷都跟小别墅似的。
所以斩获只能拿去换军功了。
可到了后面,连军功都满了。
军法规定,首级兑换的军功,最多只能到九转,就给个无权的少校参谋军衔。
再多就没有了。
九转军功的要求很高,个人斩首三十以上才算。
从近代改革开始,到统一联合刚起来的那段时间,可以说到处都轮七八糟的,到处都有反贼出现,到处都有斩获。
光是队长家里,就有三个“少校”。
就这,还留有多的斩获在手。
多余的斩获,在拿去给当地政府驻军登记过后,就成了“福荫”。
福荫是很有用的东西,有福荫甚至能当免死金牌使用。
犯了大罪的人,只要家里能拿出足够的福音来抵罪,就能被赦免。
不管多大的罪,都有衡量的标准。
平日里,也能用福荫换一些一般人根本买不到,甚至见不到的奇珍异宝。
山珍海味、官职权利,应有尽有。
可以说,是万能的存在。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拿装满了斩获的袋子。
不知道这次回去,又能给家里的小子和丫头们,换来多少只有长安的富人和贵族才用得起的宝贝。
好像老婆还要多一对金耳环……
那他得去多拿几个首级。
“拓赤,你带队继续走,我要回去找千夫长问问话。”
他一拽马缰,回身吩咐一声,便策马向城镇中奔去。
可他没察觉到的是,刚刚就在自己战马马蹄旁的堑壕里,被几具尸体挡着,下面还有一个还在微微喘息着的活人。
这正是,那个老兵身旁的小兵。
战斗开始时,这个小兵完全被枪声吓破了胆,尖叫着蹲了下来,抱着脑袋试图躲避战争的摧残。
结果还真有效了。
因为他本身就挺矮的,再加上这堑壕虽然简陋,但深度还是有保证的。
上万骑兵冲过来,直到最后一骑掠过这简陋的防线,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但他却自己把自己给吓晕了过去,直接瘫软在了堑壕了。
他那姿势,看起来比尸体还尸体。
附近死去的几具奴兵尸体,因为惊惶失措的逃窜,在路过他身旁时被剁了,倒下后好巧不巧的将他埋了起来。
八百来人组成的防线。
死的就剩他这一个了。
这算是幸运呢?还是可悲呢?
没人知道。
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现在刚刚苏醒过来的他,很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我要活下去。”
仅此而已。
“队长走了,咱们也不用装了吧?这里尸体还有那么多,肯定能换不少钱。”
“拿战场上无人认领的首级,这个是很严重的违纪行为啊!”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就是就是,赶紧的!找脑袋去!”
他挪动着自己有些僵硬的四肢,仔细听着不远处传来的谈话声。
这些草原骑兵的口音很怪,不但官话说得奇怪,其中还掺杂了一些方言。
所以他很难完全听懂,只能大概理解一点内容而已。
但仅凭这一点内容,他都能确认。
这些人都在威胁自己的生存!
他虽然还是很害怕,甚至还想着继续装死来蒙混过去什么的,但求生的本能最后驱使着他动了起来。
他在附近摸索着,终于摸到了一把最适合现在使用的武器。
一把军官用的冲锋枪。
第五百九十一章:敲诈?
奴兵之中也是有军官的,但没有正式军衔和职位,一般都是奴兵自己拥戴选举出来的领导人物。
那些奴隶贩子也乐得看到奴兵之中有三六九等之分,所以给了那些“军官”稍微好一点的待遇和武器,想以此来分化瓦解奴兵群体之间的信任,让他们能更好掌控。
给那些“军官”配发的冲锋枪,也是9毫米四十五发装弹的便宜货。
放到黑市里,比那AK都还便宜点。
放到正规军中,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但在这些,基本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奴兵眼里,却是神器一般的存在,
至少在抓到这把枪的时候,他的心也已经镇定了几分。
总归没有之前那么慌乱和恐惧了。
但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仍是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出手,又或者何时出手。
毕竟,他现在根本无法确定,敌人的数量和大概位置。
如此冒然出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他也没有办法了,那些草原骑兵必然会翻开上面的尸体,然后发现自己。
近距离搏斗,他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一点可能,打赢这些以杀人为乐的草原游牧。
没时间了,他必须出手了。
他深呼吸几下,猛地一发力,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几具尸体,结果气力不足而只能推开一部分。
不过这也够了,他看到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草原骑兵。
猛地抬起枪,扣下了扳机,
一发发子弹喷涌而出,打得那个已经愣住了的草原汉子,血肉横飞。
子弹的动能打得其不停晃动,却又迟迟无法倒下。
他也没蠢到,把所有的子弹都浪费在这个已死之人的身上。
可就在他把枪口转向另一个目标时。
一柄钢刀,从他用手撑着的尸体上刺穿了下来,就插在了他的眼前。
这一下,把他吓得枪都掉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第二把刀,从另一边刺穿了他撑着的尸体,也刺到了他的心口上。
直接要了他的命。
“该死,萨赫曼死了,咱们该怎么和他阿妈交代啊!”
“都怪这蠢蛮子,怎么就不能躺在那儿等我们来杀呢?非要制造麻烦?”
“就是就是,要不我们直接就把他乱刀分尸了?以告慰萨赫曼的在天之灵?”
“滚蛋!要脑袋就行了!弄脏了阿爸给的宝刀可不划算!”
……
他其实没有立刻死去,还能听到那些草原汉子围着自己讨论。
“原来人要死了,是这样的感觉啊。”
他胡思乱想着。
直到,这整个世界都离他远去了。
……
“还记得。当年太祖皇帝毕生所愿。
就是将帝国的疆土拓展,再拓展,直到世界的尽头。”
与此同时,城镇之中。
万骑长阿苏勒骑着战马,像是旅游一般的漫步在这矿业城镇的主干道之中,口中还说着让周围人都迷惑不解的话。
太祖皇帝驾崩距今都上千年了,您老人家是怎么知道他所愿为何呢?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千夫长,百夫长都很郁闷且无聊,不懂他这是在干什么。
一万铁骑游荡在镇子边缘,明明听到城中枪炮声大作,却迟迟不入城支援。
这都是因为万骑长的命令。
搞得众军官怨声载道,觉得长官这是在拖延时间,贻误战机。
“怎么不说话?还郁闷呢?
你们啊你们,真是不懂事。
我得到汇报,说那燕王府的二殿下就在被困的侦查营之中。
正是因为这毛小子在,咱们才不能冒然出手相救。
总得让,燕王府那边给点好处吧?”
阿苏勒的这番话,顿时就让身后那帮糙汉子“茅塞顿开”了。
当然,重点还是那最后一句。
好处?有好处就是好事啊!
燕王府那边,再怎么争位,也不可能放着二殿下在这里丢了性命。
那是丢了整个燕王府的脸,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老燕王都得亲自披挂上阵,只为了要给自己的二儿子报仇。
那动静可就大了。
堂堂开国诸王之首的燕王,居然亲自领兵出征了。
这事情,绝对没法儿善了了。
燕王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更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被蛮子兼奴隶杀死。
这也正是阿苏勒所希望的。
毕竟这里目前,只有他和他麾下的万骑能救那燕王次子。
燕王对他的那一点“小小要求”,想必是不会拒绝的……吧?
若是拒绝了更好,他可愿意干看着燕王次子死在这儿。
然后即刻发兵为其“报仇”。
再然后就去以此敲诈一下燕王府。
那时候燕王次子也死了,就算侥幸没死他也会想办法干掉。
这种事,就是要讲究一个死无对证。
到那时,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不定他阿苏勒,草原上最勇猛睿智的万骑长,还能成为燕王府的大恩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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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来来去去的,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肯放过燕王府手里的“好处”了。
“哈哈哈!竟是我们误会老大了!”
“哎!谁误会了?末将可是一直百分百相信着老大!”
“就是就是,此等好事,末将等人自然该百分百支持将军啊!”
这帮丘八蛮子,就是讲究一个贪字。
阿苏勒笑了,心想这帮混账东西还真的是容易应付。
但他一想到,之后要分给他们的那一部分好处,脸色瞬间便黑了下来,一抖马缰就冲了出去。
身后那帮还在拍马屁的糙汉子,见自家老大溜了,便赶忙打马跟上。
在这帮人的身后,则是数百骑彪悍的亲卫骑兵,凝聚着一股恐怖的肃杀之气,浩浩荡荡的跟了上去。
好在这城中的道路还算宽阔,毕竟是用来运送成吨成吨矿石和半成品的。
不宽阔怎么行?
区区几百铁骑,还不会毁了这道路。
阿苏勒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沿着这条宽阔的道路,冲到厂区附近,远远的观摩这城中的战事。
他的一万铁骑,一直在外游走。
到了必要的时候……
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可从四面八方杀入这小镇之中,彻底剿杀完此处的逆贼。
换东方行省一个“朗朗乾坤“。
艹,这样想,他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驻守奴兵主力的覆灭,让守方势力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但也不是彻底绝望,至少佣兵那边已经击溃了侦查营。
虽然他们号称全歼敌人。
但实际上,包括营长、副官和二殿下在内的“高官”,带着几十个残兵撤走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燕王府
“王爷!王爷!不好啦!”
幽州城,燕王府中,一个小太监正叫喊着急急忙忙往书房跑去。
现在是午时,每到这个时候,王爷总会在书房里用膳。
因为他喜欢边吃边看书。
这其实是个不好的习惯,但王府里也没有人敢提醒甚至反对他。
毕竟他是燕王,是在北方除归义王外几乎最强的实权宗室。
“先镇定下来,再慢慢说。”
书房内,燕王听着小太监支支吾吾啥也说不清的讲述,皱眉说。
他的目光,并未离开单手捧着的书。
“王爷,二殿下他……身陷重围。”
小太监缓了一会儿,这才猛地跪倒在了地上,颤声说。
燕王一怔,目光顿时转向小太监,一瞬间恍若暴龙在凝视着自己的猎物,让跪着的小太监感到脊背发凉。
小太监听老前辈们讲过,王爷长时间不说话的时候,就说明是生气了。
不说话还一直盯着某个人看,就说明是极为生气了。
而那个被盯着的人,也命不久矣了。
因为王爷在发怒的时候,最喜欢通过亲手干掉几个奴才来宣泄。
“起来吧,你给本王细细说来。”
就在被干掉的恐惧,即将要把小太监折磨到精神崩溃的时候。
王爷发话了。
却不是要把他拉下去问斩的话。
他欣喜若狂,连忙磕了个头,然后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从嘴里吐了出来。
“王爷,来报的人说,这消息是从归义王府那边传过来的。
归义王府又是从派到前线的一个万骑长那边得来了。
据奴婢所知,那个万骑正巧在二殿下所在的城镇附近。
所以按照奴婢看来,此消息不假。”
说完他就又把脑袋磕了下去,等待着王爷继续发问。
可他等了半天,都不见王爷说话。
仿佛……是王爷他老人家又怒了。
“老二为何在那里?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的典故,他难道不知吗?
草原那边如何说,人救下了没?”
他终于又等到王爷发话了。
只不过他清晰的感受到,这次王爷在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和他害怕的时候很像呢。
“王爷,归义王府来的消息,准确来说并不是从王帐来的。
而是从……军中来的。”
能被派来和王爷面对面汇报,这小太监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该知道的他都知道。
不该知道的……
他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毕竟他也是王府里管情报的之一,知道得多也还在其职权内的范畴。
太监管情报,这是从圣祖皇帝时传下来的老传统了。
“是吗……那他们要多少?”
王爷的声音忽然又深沉稳重了,似乎只在这转瞬间就控制住了情绪一般。
可小太监却清楚得很。
其实整个燕王府都知道,这王爷素来最喜二殿下。
小太监更是了解,王爷几乎已经把二殿下视作继承人看待了。
所以,刚才王爷在听闻二殿下身陷险境的时候,当即便有些情难自已。
继承人可是家族的命脉和未来。
特别是像二殿下这种,被家主看中并培养了多年的,还有掌权经验的继承人,更是如此。
二殿下一旦出事,不说王爷这个家主兼父亲会悲痛欲绝,整个燕王府上上下下都会陷入危机之中。
因为大殿下不着调,三殿下又心机太深且有杀兄篡位之心。
因此,若二殿下一死,燕王府的下一代基本上可以说是完蛋了。
说不定,等老王爷去见了太祖爷,整个北方就得被归义王这个异姓王给统一,然后太祖皇帝传下来的封国,就会落入异族的掌控之中。
不敢想象,那是怎样一副黑暗景象。
作为燕王府的奴才,小太监的富贵乃至生命都和王府绑在一起。
王府好,他就好。
王府灭,他就死。
他是绝对不会容许,上面的事发生。
“王爷!那万骑长不管要什么!都不能舍弃二殿下啊!”
他猛地直起了身子,尖声说。
虽然他的声音本来就很尖,毕竟年纪轻轻就失去了自己的“小兄弟”嘛。
不但是声音,浑身上下都少了一股男子汉该有的气质。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个大耳刮子和同样尖声的斥责。
“混账!殿下自有定夺!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奴才在此胡言乱语!”
燕王的贴身太监从阴暗中冲出,斥责着卯足了劲打了他一巴掌,打得他当场就翻倒在了地上,口吐鲜血,呻吟不止。
但他并没有发怒。
因为不敢。
这个敢在王爷面前打人的老太监,是从王爷还是世子的时候,就跟着王爷了。
地位之尊崇,简直比整个王府的奴才们加起来还高。
能冲其发怒的,只有王爷。
别人敢皱个眉头试试?直接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呻吟了一会儿后,他便用袖子抹掉嘴上的血迹,连忙爬回原来的位置上跪好。
那老太监看他这副不知好歹、偏要找死的蠢样子,顿时怒上心头,扬起手就要给他最狠的一巴掌。
“够了!”
就在那带着破风声的巴掌抽到他脸上的前一瞬,王爷终究还是开口制止了。
然后,闭眼等死的他,就感觉到那股强劲得仿佛能直接干掉自己的掌锋,居然一瞬间就消失了。
雅文吧
出力容易,收力难。
像这样瞬间收住力道,就更难了。
这个老太监……到底是有多强啊?
他紧张兮兮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太监,正冷着脸盯着自己。
看来这就是“本尊”了。
他是负责外院的太监,王爷的贴身太监根本没亲眼见过,只是有听说过。
所以这金发碧眼的样子,还是让他感到万分诧异。
这不是西方蛮子吗?怎么会来到王府里当太监呢?
还是王爷的贴身太监?
他顿时感到嫉妒。
即便他是负罪者出身的太监,但说到底还是纯正的华族人,祖上三代都是良人。
要不是受亲戚牵连,他现在应该才刚大学毕业,正准备找工作呢。
可惜往事不堪回首,他现在只能选择做好一个奴婢该做的事。
可他就是受不了。
一个蛮子!还是一个从遥远泰西之地来的蛮子!居然能成为,踩在自己乃至这整个王府里所有奴才头上的“主子亲信”!
他作为华族人仅剩不多的骄傲,让他无法接受这一点。
可几乎陷入疯狂的他,还是强忍着对眼前这个他看不起的蛮子,露出了微笑。
第五百九十三章:燕王府
可惜,他笑容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主子,请让老奴杀了这个奴才,以免他污了主子您的眼睛。”
只见这个老太监,转身冲着王爷就跪了下去,正儿八经的请求说。
如此认真,是铁了心要他死啊。
可他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光从称呼的不同就能看出来了。
老太监称呼王爷为“主子”,对王爷的自称为“老奴”。
而他只能称呼“王爷”,自称“奴婢”。
同样是这燕王府里的奴才,其中的区别就有在此时表现出来了。
这明摆着就是资历和身份的差距。
王爷对这个老太监的信任程度,是他完全没有资格相媲美的。
这种信任,哪怕是刚才直接杀了他也不会改变分毫。
“原来是我不配啊。”
他心想,同时不顾自己那高高肿起的右边脸颊,又把头磕了下去。
“杀了他有何用?更何况他所说的也没有错误,本王不能为了儿子,而害了祖宗留下来的基业。
你不必害怕,起来说话。
讲清楚,他们想要本王给什么。
至于你刚才说的,本王会考虑。”
燕王沉声说,仿佛真的已经从得知儿子遇险的紧张情绪中恢复了过来,并且还已经完全进入了掌权者的状态。
主子都这么说了,那个老太监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起身,又退回到了主子身后的黑暗之中。
听了王爷的话又直起身子他,眼看着那个老太监隐入黑暗之中,就完完全全的隐藏了踪迹。
他到此时才知道,这个老太监不但是王爷身边的贴身太监,还兼职贴身护卫。
“王爷,那万骑长名为阿苏勒,是被归义王派去征伐东方行省的最高统帅,也将会是未来归义王府拓宽新的封地之后,得到册封的新地区领主。
他想从王爷这儿要……宁远。”
看到王爷示意可以说了,他便大胆的说了起来。
但最后一句话,他还是不由得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
因为他害怕说得太快太急,会把王爷给气得够呛什么的。
结果证明,他的想法还真没错。
“混账东西!他这是在挑衅本王!”
他话音刚落,王爷直接一掀桌子,顿时咆哮如雷。
王爷发了雷霆之怒。
可藏于黑暗中的老太监却纹丝不动。
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他不一样,他可没亲眼见过王爷如此生气的样子,连忙又把头磕了下去,算是向王爷请罪。
毕竟这再怎么说,也是因为听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才给王爷气成这样的。
“你莫怕,本王不是说你,你先继续给本王说下去。
不可能就只有这一个条件的。”
发泄了一会儿怒气,燕王好不容易才平复好心情,自己搬起凳子坐好后,这才尽量心平气和的对他说。
“是,那阿苏勒又说,王爷您若是真想要二殿下平安无事的回家,那就最好快点做出决定。
他声称当地的贼子攻势迅猛,说二殿下就快要顶不住了。
还说自己兵力不足,若是晚了,恐难保住二殿下的性命。
若是太迟了,那他不但要宁远,还要问殿下您要……”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下去。
“到底要什么?你倒是快说啊!你难道是要急死本王吗?”
结果燕王又怒了,咆哮着说。
“他还要问殿下您要买棺材的钱…..说是整整一百万金元。”
他无奈地把话说完了,然后又非常自觉的把脑袋第N次磕了下去。
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脑袋磕下去了。
磕了又磕,抬了又抬。
这真是累得慌……
“啊……啊!!!欺人太甚!本王要亲自领兵!本王要杀了他!本王要亲手把那个该死的草原蛮子剁了!剁成一千块!拉去给乡下的农户喂猪!”
完蛋,燕王已经绷不住了,彻彻底底的丧失了理智。
只见他冲向挂在墙上的宝刀,直接在这书房里抽了出来,挥舞着砍向书柜,直接深深的砍进了实木制成的书柜内,屡次发力都无法拔出来,只能更生气的咆哮。
这真不能说他没有皇族气度啥的。
实在是因为……
那阿苏勒说的话太欠、太恶毒了。
威胁说要给燕王的儿子买棺材,更加离谱的是,就这还要他燕王自己出钱。
而且要一百万金元。
什么样的棺材能要一百万金元?当年他现任燕王的老子,上一任燕王的陵寝,也才花了六七十万金元啊!
而且这TM是一整片陵寝的价啊!
一个棺材就要一百万?
你不如说直接去抢算了!
这分明就是在故意恶心人。
燕王这都没被当场气得吐血晕倒,都算是这些养气功夫修炼得卓有成效了。
“主子!主子!您冷静些!那草原蛮子这是在使激将法啊!您不能中计啊!
慢些慢些,坐下来再说。”
然后那个老太监也绷不住了,以惊人的速度从阴影中窜了出来,搀扶住燕王,略带哭腔的劝说着。
笔趣阁
到底是老奴才,见到主子气得都开始失控发狂了,仿佛自己也感同身受似的。
“罗伴伴!你说!本王这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贵为嫡长子的大儿子,放着本王给的世子之位不要,跑去当什么总司令?
从小宠着的老三,竟然养成了个恶毒的秉性,还要杀死他的亲哥哥!
还有这老二!一身武艺和胆识!像极了本王年轻时候!结果却没有惜福之心!偏偏要去那前线凑热闹!搞得现在被人家团团包围了!结果他老爹我为了他!还得被草原蛮子各种敲诈甚至羞辱、威胁!
天啊!父王!母妃!孩儿难受!孩儿不要当王爷了!孩儿想你们了!”
燕王真的哭了,说到最后的时候直接把脑袋埋进老太监的怀里,虽然作为王爷的尊严逼着他控制自己,但剧烈的情绪波动还是让他的哭声传了出去。
传到某个还跪着的人耳中,吓得其根本不敢动弹。
传到外头值班的宫女耳中,吓得两个年轻靓丽的宫女,眼泪汪汪的跪下,以为是主子受了什么刺激,自己也跟着哭了。
而被他称为罗伴伴的老太监,也哽咽着轻抚他的脑袋,以此安慰着他。
可是他真的很难受啊。
上一次像这么难受,还是在他父王和母妃一同故世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的天都塌了。
那一天他成为了燕王。
也成为了一个孤单的孩子。
如今,他就是这燕地的王,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此地数百万人的天地变色。
可他在养孩子方面,可以说落得个全盘皆输、一败涂地。
搞得堂堂燕王,被自己的孩子气得都开始叫着想爹娘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燕王府(三)
堂堂燕王竟然被自己的儿子哭了,还是当着一个奴才的面哭的。
这就很丢人了。
不过他缓过来之后,并没有想着要杀人灭口来挽回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
而是擦干了眼泪,在那贴身老太监的服侍下到书房隔壁坐定
然后他就陷入了沉思。
仔细想来,那个名为阿苏勒的草原蛮子而且还是万骑长,应当不是自己想要提出那些条件的。
他敢断定,其背后一定有归义王府内部的高层在推动操作。
这个高层,甚至很有可能是那位归义王本尊。
他可太了解那个草原王爷了,毕竟两家祖祖辈辈斗了那么多年,谁也不服谁,但谁都是最了解对方的“外人”。
某种程度上,他们也算是亲戚。
毕竟宗室联姻是常事,帝国皇室和历史上那些王族、皇族一样,都喜欢用联姻的方式掌控有权势的臣子,也能同化血脉。
而异姓王+蛮子出身的归义王,就更是要加强控制了。
更何况现在这位的归义王,正是那宁王李轩的亲舅舅,同时也是那位已故兴元皇帝的亲舅舅。
其同胞妹妹,就是兴元帝的皇后。
一代又一代的联姻,双方的亲缘关系已经算是贴近的了。
他一直怀疑,这就是兴元帝和那位草原来的皇后之间,无子嗣出生的原因。
当然,他也不是专业研究这个的,是否属实还有待商榷。
上述内容只是他的猜测而已。
毕竟书上说……亲缘关系近了,的确会影响子孙后代的出生率。
可不管怎么说,这归义王一脉,终究还是出身北方胡蛮。
在极为看重血脉传承以及延续的华族眼中看来,哪怕通婚联姻了一万年,这归义王还是和其老祖宗一样,是个蛮子。
有王爵又如何?还不是个蛮子?
蛮子不可信!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天下华族皆为兄弟姐妹,当团结一心共灭天下蛮夷,还这世间一片朗朗乾坤。
这些都是老祖宗的教诲。
每一个华族人都没忘,也不敢忘。
作为太祖直系血脉后人的燕王,更加没有资格忘记了。
他打定了主意,只要能救回儿子,给多少钱他都在所不惜。
但那宁远卫城,死都不能交给归义王那个草原蛮子。
若是他交了,那他便是燕王一脉以及整个皇族乃至于整个华族的罪人。
宁远是什么地方?
山海关被誉为天下第一关,那么宁远城就是天下第一的兵城了。
这座城市有诸多称呼。
军城、兵城、卫城都是。
也都指向了这座城市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存在意义——军事重镇。
坐落于通往山海关的必经之路上,四面分布着大大小小数十座堡垒,可以与主城遥相呼应、互相支援,彻底堵死通往这条通往山海关最近也是最安全的道路。
建造时使用坚硬的整块巨岩,打磨处理后便直接用作城墙主要材料,早期的榴弹炮都是无法损其根本。
城墙分为三道,外城、卫城、内城。
这些城墙,一道比一道坚固厚重,同时也一道比一道火力猛烈,建成至今已有数百年的光景,却从未有敌人攻破其卫城。
当年外城沦陷,也让攻城的山野蛮子付出了三万余人的代价。
然后,城中守将利用地下运兵道,派出八百悍卒,猛攻又夺回了外城。
当场落下门闸,将已经冲入外城内的数千蛮族困死。
随即,和卫城的兵马里应外合,彻底歼灭了这数千蛮族,让三万余蛮子的死完全没了意义,让城外那些蛮族酋长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又回到了原点。
饭团探书
除了损失将近四万部落战士,这些蛮子什么都没得到。
它们再蠢也该明白了。
所以当即选择退兵,并且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来攻打过宁远城。
能把不要命的野人蛮子吓成这样,可想而知这座城市的威力。
同时也能知道其重要性和地位了。
为了儿子,他燕王可以出很多钱,哪怕让他卖掉一部分家产去换钱都行。
但宁远不能给,打死都不能给,
他想通了,便走回到了书房里,打算再和那个还跪着的奴才谈谈。
“宁远不能给,但本王愿意出三百万金元给他,若我儿完好无损的回来,本王还愿意再多给他一百万。
你赶紧去回话,本王就在这儿等。”
他甚至都没有坐下,而是径直走向那个跪了许久的奴才,一把将其拽起,然后极为严肃的说。
说完就将其一把推了出去。
这可怜的小太监,因为跪了太久,现在双脚都失去知觉了,哪里还站得稳。
被他这么一推,踉跄着后退几步,直接撞开了书房的木制门,在门外那两个宫女的惊呼声中,摔倒在地。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扶他出去!若是贻误了时机,害死了我儿,本王定要你们给我儿陪葬!”
他皱眉,看了看一左一右两个捂嘴发愣的俏丽宫女,随即便怒斥道。
这种得罪人的话,本该是由他身旁的老太监来说。
王爷就该有王爷的样子,王府里的下人还没有资格让他亲自出言教训,让贴身太监代替他骂人,都已经是很严重的事了。
可他现在已经气得不行了,脑袋都有些不灵光,只想着靠骂人来释放一下,免得把自己给憋坏了。
两个宫女听到王爷骂人了,便赶忙蹲下扶起小太监。
结果可能是因为下蹲得急了些,她们便不记得作为王府里的宫女,都需要统一且标准的礼仪动作。
都是对应她们宫装制定的动作,既不妨碍她们正常活动,也能最大限度方式她们勾引宗室子弟。
凡是不小心做错,或者根本就是故意和规定反着来的,那动作总有种魅惑感,很容易被人看出来。
哪怕是压根不懂相关规矩的,也能从她们的“状态”中看出来。
因为匆忙而错误的动作,让她们的宫装都勾勒出了美好的弧线。
若是换了未经世事的小盆友,面对这样的一幕,还真的会有些把持不住。
可燕王是谁?
那可是做了几十年王爷的老资历。
对于诱惑这种东西,抵抗能力根本不是小屁孩儿能比的。
主要是……他一般根本不需要抵抗。
他这王府里的奴婢,不是蛮子就是负罪者出身,所以也都是他的所有物。
这些家伙,早就因为罪孽而失去作为一个“人”的资格了。
他想杀就杀,想干就干。
根本不需要顾忌太多。
可他现在根本无心欣赏,只是冷冷地一挥衣袖,领着罗伴伴走进了书房里间。
第五百九十五章:缇骑
那个小太监被宫女架着拖走了,而他也躲进了书房里间,默默等待着。
虽然对儿子的安危心急如焚,但他仍不能去亲自和对方的人进行沟通。
因为这样就是自降身份,某种程度上表示他弱了对方一头。
如果他真的要去亲自沟通了,就表明他燕王府已经认输了。
只要他还是这燕王府的主人。
这认输就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他也不是那种会干等着的人。
很多事情,还是得靠自己来做。
“喂,是我。”
他拨通了一则电话,直达长安。
“请讲。”
这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很尖,似乎这又是个太监。
“昌平北路,贵族学校,给我查一个叫阿苏勒的,他是归义王府万骑长。”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靠在柔软的沙发椅上,默默等待着两边的消息。
不管是那边先到,他都有了准备。
……
“干爹,这是咋了?怎么还查到贵族学校头上了?王爷那边不好交代啊。”
长安皇宫内,内执事堂,猥琐的小太监冲着一个坐在宽大太师椅上,手捧拂尘的老太监,十分谄媚地说。
这里是专管皇宫内务的地方,上至帝王的衣食住行,下至宫廷宠物的喂养,各种重要或不重要的内宫事务,都归这儿管。
这里的管事太监,也是仅次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存在。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咱家叫你去你就赶紧去做!误了时辰就砍你的脑袋!”
“好好好!干爹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叫儿子心疼!”
这老太监完全不给他面子,一番呵斥威胁就给他吓破了胆,不敢再多问,只是恭维了几句便跑了。
看小太监走远了,这老太监便随意地一抖拂尘,一点桌上的触控板,又拨出了另一则电话。
趁那电话还没通,他缓缓起身,躬着身子摆好恭谨地姿态,等待着。
“主子,燕王那边要查贵族学校,老奴已经吩咐下面人去做了。”
不多时,电话通了,他当即冲着那全息投影出来的画面,拱手说。
虽然这投影出来的并不是人像,而是一个闪烁着的老式座机标识。
但他的礼仪仍旧做得一丝不苟,仿佛在电话那头的人,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他在这干嘛似的。
“查可以,不要到惊扰别人。”
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了,却是被各种电流声掩盖着的怪声。
虽然听得懂,但听不出“是人是鬼”。
那人说完,便立刻挂断了电话,利索得像是有什么急事。
老太监也不恼怒,又一拱手,这才缓缓的坐了回去。
“这长安,要变天了啊。”
他忽然揪起了拂尘的一条毛,看着窗外巍峨的皇城宫殿,自言自语着说。
……
七个骑手驱使着皇宫里的骏马,披着黑色的大袄,冲出了一路敞开的宫城门。
节日的气氛早已散去,旧城的街头又恢复了往日的稀疏,甚至可以说是冷清。
所以那几骑能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就位于城北的昌平北路而去。
这会儿还留在旧城里的,多半都是念旧的老人,还有就是极少数在这里有工作或学业的贵族子弟了。
皇宫里头有缇骑奔出,这些年还真是挺少见的事儿了。
“哟?难不成,这皇城根脚下又要热闹起来了?”
“瞧你这说的,哪天不热闹?不过像他们这么光明正大的凑热闹,放在这些年到还真是个稀罕事儿。”
饭团探书
“保不齐是有那个蠢蛋,惹到了皇城里头那些个没卵子的货了。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爱找死呢?”
“哈哈,咱们就好好看戏吧!”
几个叼着烟斗,坐在路边竹编躺椅上的锦衣老头儿,乐呵呵的瞅着从自己眼前大路上疾驰而过的骏马和骑手,讨论着。
敢在大马路上议论这种事,估摸着这些老头儿也不是什么一般人。
能在旧城里那么悠闲且嚣张的。
不是大富大贵,就是脑子瓦特了。
所以这些骑手也不会去理会,虽然他们跑得那么快那么急,压根就听不见。
即便听见了,他们也管不了。
大富大贵的他们惹不起,脑子瓦特的他们没必要惹,惹了只会沾一身腥骚。
还是眼前的任务要紧些。
在旧城里狂奔,七拐八拐的,九十度的弯到处都是,拐得他们直发晕。
不过这会儿也到地方了。
“六子和大敦去后面,我们正门。”
看着眼前高大的朱红色坊门,领队的骑手沉声说。
听了他的命令,两个骑手立刻又打马冲了出去,一个拐弯便消失在了剩下五人的视线之中。
紧接着下命令的骑手翻身下马,其他四个也跟着他一起。
翻身下马这个动作幅度挺大,使得他们的大袄都被掀开了一些,隐隐露出了挂在各自他们腰带上的同款佩刀以及配枪。
这五个人牵着各自的马,迈入了这座坊市的大门。
无圣谕,坊市内不得骑马。
这是规矩,他们不敢触碰。
哪怕这年头连皇帝都没了,他们也不敢触碰。
有些规矩就是这样,只要立下了就没有为任何事或人,修改甚至取消的道理。
五个人,五匹马。
很是显眼的阵容,走在这坊市之中。
常年都待在皇宫里的他们,没有发现这座坊市和其他的都有些不太一样。
因为其他的坊市大都很杂,各行各业的都有一些。
可这里只有一行,那就是教育。
这里有且只有有一所贵族学校,涵盖了幼儿园到高中的全部内容,可容纳数千名年纪不同的贵族子弟,是长安这新旧两城中最富盛名的“贵族教育基地”之一。
因为这里提供最好的食宿服务,所以在这里就读的贵族子弟一般不回家,毕竟从这旧城回到新城还是挺麻烦的。
主要是,旧城不给开车。
这是谁都不能通融的,除非谁能顶得住全国所有文物+历史保护单位和学者的共同批判甚至攻击,那他就可以开车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皇室的私人领地!没有邀请不得擅入!”
他们刚进来几分钟,一个保安模样的人就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冲他们嚷嚷着。
领头骑手忽然就笑了,举起右手捏了捏拳头,这是原地待命的意思。
然后,他就站定在原地,等着那个保安自己过来。
其他四个也一样,和他同步,令行禁止恍若一人。
就这五个人,五匹马。
静静地立于坊道中央。
第九百五十六章:嚣张
“内执事堂公务,无关人等不得过问。”
待那个保安来到自己面前,停好了自行车正准备继续质问他的时候,他便冷着脸直接开口打断了。
说着还一抖衣袖,从中甩出了一枚刻着“执事”二字的桃木令牌,亮给对方看。
从说话到甩出令牌,他的动作都无比的自然且流畅。
似是已经像这样做了无数遍。
“内执事堂?那又如何!这里可是皇城根脚下!上个月蜀王殿下来长安,还亲自驾临此地视察访问!你们算什么东西?难道还敢去威胁蜀王殿下吗?”
他本以为亮出身份就能解决,没曾想这个保安如此不知死活,
既然如此……
那就真怪不得他了。
“怎么?不敢……”
保安似是骂上瘾了,看他不说话又接着继续骂,可刚说了四个字就戛然而止了。
电光火石之间,不远处的路人只看到了一道白光闪烁。
然后……
那个保安的脑袋,就飞了出去。
路人全都被这一幕吓跑了,生怕自己跑慢点就落得一样的下场。
坊市里和街上不一样,可以说是什么人都有些,人口构成杂得很。
小偷小摸的、逃跑的奴隶、穷得叮当响的异国难民……
这些人如惊弓之鸟一般,哪怕是华族人多看他们一眼,都会让他们这些人惊惶不安好几天,甚至会有逃离现在住地的想法。
更别说当着他们的面杀人了。
估计这次跑回去,他们立刻就会收拾东西离开这座坊市。
但他们又不敢跑远,毕竟只有旧城里没查得那么严。
因为旧城是文化保护工程的核心,隶属于文物保护局和帝国文化部管辖,军方和情报局的丘八们,很难有机会去触碰,
这里甚至连警察都没有。
负责查案、巡逻、抓人的,都是大理寺的武侯。
因为这武侯也都是砍头不讲理的人。
所以他们才练得出如此“飞毛腿”。
毕竟他们在这里……
跑得若是不够快,早就死了,这会儿尸体估计都风干了。
可不管他们怎么跑,怎么搬家。
他们都不敢离开旧城。
因为一旦出了旧城,他们分分钟就会被抓住送去上奴籍。
这还是有罪且非华族公民的待遇。
若是逃跑的奴隶,那直接就杀了。
问都不会问一下,一查实就砍头。
其他的若是敢逃跑,也会被杀。
就算是被怀疑有逃跑的心思,也杀。
总之就逃不掉一个杀字,任何一个手里持有武器的华族人,都有权利干掉任何一个非同胞、非良人的蛮子或负罪者。
如果当街杀只鸡,估计会被举报说扰乱公共秩序,塞进局里关两天。
但当街杀个蛮子?那警察只会吩咐你处理好尸体,不要污染环境。
然后?然后警察就走了。
撑死了也就是个污染环境的问题,那该归辅警去教育。
正规警察忙着查蛮子呢,没空理。
没错,这就是统一联合境内的日常。
所以几乎是眨眼间,那些本来就绷紧着神经偷看、围观的“路人”,全跑了。
造成这“净街”效果的某人,也并不在乎这些人为什么跑。
这保安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蠢货,杀了也就杀了,就当是为世界清理垃圾。
这种垃圾不可能是华族人,所以他杀起来就更加没有负担了。
不过是宰个“垃圾”而已,有必要害怕得跟见了鬼似的吗?
这在他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所以他才一副无聊透顶的样子。
只见他默默低下头,冷眼看着那个保安的无头尸首和掉到不远处的头颅。
握在手里的刀,刀尖指地,一滴滴血珠不断在刀尖上凝聚、滴落。
就这么一会儿,已经在下方的地上滴出一片“血坑”了。
不过就这一点,还不及那尸体和脑袋的出血量,刚才就跟喷泉似的呢。
流到现在都还是“涓涓细流”。
没人看到他是怎么出的刀,本该在刀鞘之中,同时还被大袄盖着的长刀,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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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觉得无趣了。
毕竟,他还有工作要干呢。
于是他随手甩掉刀上的血,换到左手继续牵起自己的战马,迈步往前走去。
和他直接从那无头尸体上,一脚一脚踩过去的嚣张跋扈不同。
连战马都懂得尸体这玩意儿不但在心里膈应,物理上还硌脚,所以便摆着蹄子要躲开那具尸体。
他也不好和马儿争,只能牵着战马往旁边走了一些。
但他的鞋子和战马的马蹄上,都不可避免的沾到了一些血。
可他丝毫不在乎,就握着刀,牵着马向前走着,身后留下两条血色的痕迹。
接下来的路就很是顺利了,有了那个保安的前车之鉴,估计也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蠢货敢来惹这五尊“杀神”了。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这座昌平坊的深处。
沿途的风景很糟糕,临街的铺子和住房都是门窗紧闭,有些甚至满是蛛网,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很奇怪,这座坊市如此荒僻,怎么还会有贵族学校建在这里?
久在宫里待着的他们,已经无法理解现在那些贵族们的思维方式了。
毕竟连他们都看得出来,这地方的氛围压根就不适合孩子来“读书”嘛。
在这里读什么书?
《论如何成为败家子》?
《把我家搞破产的一百种方法》?
《我当混子的那些年》?
总之就是差不多这种风格。
一听就知道不是啥好东西。
扯远了扯远了。
刚好,他们这会儿也到地方了。
准确的说,他们已经成功从这昌平坊中横穿过去了。
但神奇的是,这昌平坊的另一头居然没有坊门,甚至也没看到坊外的大道,一眼望去就能看到隔壁那座坊市里的景色,就好像这是两座合并在一起的坊市。
不知是如此。
他们还看到了取代坊门的“东西”。
那是一座大得离谱的校门,简直比正规的坊市大门还要宏伟。
最上面还挂着一块巨匾。
这匾巨大到什么程度?他们感觉就自己现在这个站位,只要“瞄准”了,估计能被这匾同时全给砸死了。
只见匾上写着六个笔锋犀利的大字。
昌平国际学校
看这字体……
好像还是皇家御用的书法大师啊。
这也太嚣张了,嚣张得让这五个打皇宫里出来的人,都感到叹为观止。
“头儿,我们在这儿等很久了。”
之前分出去的两个兄弟从他们右边的路上牵着马过来,先一步到的躬身说道。
“那就一起去吧,任务要紧。”
他轻声说。
说完,他就先一步走向那座嚣张至极的宏伟校门。
第五百九十七章:少卿
恢复到七人、七马的队伍,来到了那座气势雄伟的“校门”前。
大门没有关上,但门前有人守着。
还是他们不能随便杀的人。
“内执事堂的人?你们不去给宫里那些死太监端茶倒水,来这儿干嘛?”
几个大理寺武侯走了上来,带头的一个扶着腰刀,满脸不屑的瞅着他们说。
大理寺的人可不同于那个保安,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但似乎又并不惧怕他们,甚至都有一股要压过他们的气势了。
看到竟然是武侯在这儿“看门”,他们好奇得都没心思回答问题了。
大理寺的人什么时候那么闲了?之前昌平坊那么荒,路人看着那么“不良”,大理寺非但对此视若无睹,还派人来这个距离昌平坊只有“一线之隔”的学校门口看门?
真是奇了怪了。
“在这儿愣着干嘛?问话还不应?这里不是你们的皇宫!大理寺处理你们可不会有什么忌讳!所以你们最好如实供述。
要不然……
大理寺地下有的是位置给你们!”
见他们呆愣着半天不回应,问话的武侯便怒了,黑着脸沉声说。
这一威胁,可把他们从懵逼的状态拉回了现实。
毕竟在这世上,有胆子威胁他们的人可不多啊。
“内执事堂公务,即便是大理寺正卿在此也不得阻拦。
如有疑问,自去和宁王殿下说。
现在让开,我们不想动武。”
对方是大理寺的人,往宽了说双方之间还是同事关系呢,所以他并不打算用对付那个保安的招数。
既然不能动手,便只能动口了。
“嘿?动武?你们配吗?几个伺候死太监的丢人玩意儿!还敢在我们大理寺的人面前耍横?谁给你的脸啊!
劳资告诉你们!今天就算宁亲王殿下亲自驾临在这儿!
那也得等我们通知上级!
上级不同意,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够从这儿进去!”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克制了,但对方很显然不打算给他一点面子,嚷嚷着就都拔出了腰刀,一时间刀光闪烁,仿佛下一刻就要出刀见血了。
想来是气急了,他的部下们也把刀拔了出来,直接和武侯们对峙了起来。
在场唯一没有动刀的人,只有他了。
“真是麻烦。”
他看看对方,再看看自己的人,不由得感叹说。
说完,他就又一抖衣袖,从中甩出了另外一枚令牌。
天知道他的衣袖里藏着多少牌牌。
这难道是连接着哆啦某梦的袋子?
众武侯们定睛一看。
只见那漆黑的令牌上,刻着五个字。
大理寺少卿。
“卑职等参见少卿大人!”
一看到这令牌,那些武侯顿时都跟触电似的抽了一下。
然后……
收刀、行礼、问安,一气呵成。
标准得不能再标准。
流畅得不能再流畅。
他们仿佛天生就是当“马仔”的料。
“行了,领我们进去吧。”
他手一卷,令牌又进了衣袖里面,这才如吩咐奴才一般的随口说。
说完就先一步绕过那些武侯,走进了眼前这恢弘的“校门”内。
武侯们和他的部下们。
你看我,我看你。
说好的“领我们进去呢?”
然后都尴尬的互相拱了拱手,更尴尬的互相“谦让”着跟了上去。
这有一方还拿着刀呢,能不尴尬吗?
“卑职不知少卿大人何时上任?也好去和正卿大人提前禀报一下。”
刚才气势最足,嗓门儿也最大的那个武侯头子,突然就加速跟上了他。
满脸谄媚讨好,小声询问着。
倒不是这家伙谄媚权贵,欺软怕硬。
实在是大理寺中规矩甚严,一个不注意犯了错,那很可能就是要命的罪。且尤其是那上下尊卑的规矩,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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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帝国大理寺设正卿和少卿,正卿为正二品官衔,少卿为从二品,是朝中唯一一个有两个二品大员同时坐镇的衙门。
当然,内阁可不算衙门。
早年间这两卿的官衔还没那么大。
可不知怎么的,近代改革后,大理寺的地位拔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导致两卿直接飙升为正从二品大员。
正卿还好说,正三品正二品,直接拔高了一整个品级。
少卿才最是离谱。
从四品飙到从二品
直接就翻了一番。
这升官速度……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更离谱的是。
改革之后的大理寺。
少卿主刑狱抓人,正卿主……摸鱼。
总之改革后,正卿就不管事了。
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可能连当时的正卿自己都不知道。
而坐在少卿这个位置的人,就在这个时候独揽了大权,成为整个大理寺内实际意义上的主官。
正卿反倒成为了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如果硬要说有用的话,那就只能是替少卿去上朝开会咯。
反正直到今天,长安城大理寺,少卿大人都还是最大的主子。
一句话就能决定下面人的前途命运。
甚至……生死。
总之为了自己的小命,平日里再强硬的人也不敢和少卿大人耍横了。
“你不必知道,况且我此次来也不是作为大理寺的人来的。
所以你不必这样讨好于我。
另外,我要你查的人查到了吗?”
他嘴上冷冷的说着,脚步丝毫不停。
武侯头子听了最后一句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半个小时前却是有人打电话来,还是以皇宫那边的名义,让自己查一查学校里的某个人,并且要确认不能让这个人跑了。
他也没在意,毕竟如今的大理寺早就不归皇宫管辖了,他没必要对皇宫里的贵人们言听计从。
但必要的装模作样还是得有的。
所以他确实有安排手下去查。
眼下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那吩咐自己去查人的,就是眼前这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总之用全世界的褒义词都无法形容出其半分“英俊”的少卿大人啊!
少卿大人一定是听出了自己的声音!
而愚蠢的自己居然没听出来少卿大人的声音!真是“罪无可恕”啊!
但他又好感动,居然能得到少卿大人亲自打电话吩咐下来的任务工作!
这必须得办好咯!
所以他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立刻就转头打电话给那个去查人的手下。
希望这“兔崽子”能办好事吧。
如若不然……
劳资非得做个“麻辣兔头”吃不可!
“长官我查到了!她在五号楼!三层高二三班!”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语,他顿时感觉自己的人生有了“光明”。
他仿佛看到,大理寺武侯都统的宝座在向自己“骚首弄姿”。
第五百九十八章:打残
“抓人?抓什么人?你们大理寺怎么和内执事堂同流合污了!
这里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老夫不允许有鹰犬在此作恶!”
昌平国际学校校长、文山先生、现任楚国公胞弟,坐在校长办公室的躺椅上,呵斥着来谈话的大理寺武侯。
他师承弘文馆大学士,当年也是贵族子弟中最有名的“文曲星”,四书五经都是倒背如流、滚瓜烂熟。
贵族、大学士的弟子、“文曲星”。
这种种头衔和身份,让他在文学界和读书人之中,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来到这国际学校多年,如今年纪也七十有六了,可他的影响力却有增无减,随便写一篇文章都能引来文坛震动。
像他这样的人坐镇这国际学校。
无疑会给那位大理寺少卿的工作,制造极大阻碍。
作为出了名的“书呆子黑脸公”,他是绝不会给权贵留丝毫情面的。
有人谣传他的情商为负数,就是个完全不懂得变通的木头桩子。
也有人说他就是铁面无私,不惧全国的贿赂甚至威胁,坚守本心。
乃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
在他的眼里,那些个权贵都是蛀虫。
权贵的手下就是鹰犬。
总之没一个好东西。
“文山公,您这样不好吧……咱们这也只是奉命办事,您也别为难我们。
毕竟这学校说到底,还是人家皇室的家族财产,几个王爷凑在一起办的。
而且这宫里来说的是要提人,也不是您说的什么抓人啊?
这事儿说到底,那也是人家皇室内部的家务事罢了。
您这样阻拦,是否管得太宽了?”
来传话的武侯也是一脸不屑,话里话外的都没有对他这位“文坛大家”的尊重,扶着腰刀的手也蠢蠢欲动,似乎有很想要拔出来见见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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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他们武侯也是武人,也是这些嘴臭书生嘴里骂的“丘八”。
哪怕是这大理寺和皇宫有芥蒂,但至少在对付酸臭文人这方面,包括武侯在内的所有武人都是团结一心、一致对外的。
文武对立的老套路,又在这国际学校的校长办公室中,上演了。
“老夫不管这些!反正你们这些鹰犬就是不能在这学校里抓人!
这些学生可都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岂能让你们这些武人丘八给祸害了?”
文山公气哼哼的拍着桌子,完全就是不打算松口的意思。
“其实您同不同意无所谓,我家少卿大人已经进来了。
现在这学校是他老人家说了算。
您就在这办公室好好待着吧。”
那武侯都被这书呆子气笑了,嘲讽完直接就转身离去,不想在这多待一秒。
伴随着谩骂声,他走了出去,随即他身后的办公室大门碰的一声关上了,紧接着便是落锁的声音。
从头到尾,那个老头子都只是坐在椅子上谩骂,没有要起身反抗,也没有尝试着强行冲出去。
“像这样的废物,如何能治国?”
他站在门口,不屑的笑了笑。
很难想象,传统尚武的华族之中,仍然有类似这种书呆子的一席之地。
甚至可以说他们还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是太祖皇帝一统天下之前,在这片中原大地上盛行了多年的思想。
以武立国的太祖皇帝,也没能将这些书呆子和他们背后的势力摧毁。
只能把尚武的思想无限抬高,以此来和这些死读书的废物打擂台。
现在看来,确实成功了。
至少到了今天,这些书呆子已经根本无法对国家政策指手画脚。
靠媒体评论和指责,不过只是能恶心一下人罢了,根本无法改变什么,更不可能达成向他们梦想中的那样……
“众正盈朝”的景象。
一想到政府里全是书呆子的景象,他就觉得脊背发凉。
拍了拍脸蛋,冷静下来后,才带着手下离去了。
他还不忘留下两个人看门,以免那个书呆子跑出来烦人。
……
校长办公室所在的行政楼对面,正是五号教学楼。
此时,武侯和内执事堂的人马,已经封锁了这栋楼所有的出入口。
里面的人要想出来,那只能跳楼了。
亮出身份的“少卿大人”,领着剩下的武侯和内执事堂“打手”,已经杀入楼内。
他们目标也很明确,就是位于这栋楼三层的高二三班。
此时刚好是大课间休息,但大多数的学生都已经被老师拉回了教室。
剩下那些还没回去的都是纨绔子,想在这些丘八面前耍耍威风。
可惜他们惹错了人。
“嘿?你们还真是放肆啊!劳资乃是商务部副部长的儿子!”
“你个文官叫嚷什么,劳资是武装部参谋科科长的儿子!你们这些丘八不过是我爹养的狗罢了!”
“就是就是,狗丘八!哈哈哈!”
……
教学楼三层宽敞的走廊里,几个穿着校服的纨绔子弟挡在了他们前进的路上,而且还各种言语挑衅、侮辱。
那些武侯已经给吓出冷汗了。
因为他们看到,有个纨绔子居然敢伸手拍少卿大人的脸。
其一是震惊,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不知死活的憨批了。
其二是恐惧,因为他们害怕少卿大人下令让自己杀人。
这些纨绔子虽然很讨厌,但纨绔子爹娘都不好惹啊!
他们只求少卿大人肚量能大些,不要和这些白痴纨绔一般见识。
很可惜,他们都要失望了。
“打残。”
只听少卿大人冷冷的抛出两个字。
然后武侯和纨绔子都愣住了。
但内执事堂的人没愣住,立刻就朝纨绔子冲了上去,好一阵拳打脚踢。
纨绔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内执事堂的人下手都狠,招招往最疼的位置打,打得那些纨绔子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有一个直接给打得尿裤子了……
后面武侯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刚上前拽住一个“行凶者”,谁知道人家直接一抬手就把他们甩开了。
“我说,打残。”
少卿大人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下他们明白了,也没办法了。
只能“撸起袖子加油干”,加入了暴打纨绔子弟的“战斗之中”。
拳脚打到人身上的闷响、几个纨绔子弟越来越凄厉的惨叫声。
这两种声音混在一起,让教学楼的走廊里仿佛成了刑场。
“住手!”
突然,一声娇喝从前方传来。
打得正欢的两拨人都立刻停下来了。
少卿大人的脸也顿时黑了下来。
人家说住手你们就住手?那劳资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卢正义
待部下散开,他看到了出声制止的是什么人后,脸色立刻由黑转白。
甚至转红……
确实,他笑得脸都有点红了。
“我说谁那么大本事呢,原来是宝宁郡主殿下啊。
卑职卢正义!
位列大理寺少卿、内执事堂总旗。
在此见过殿下!
敢问魏王殿下近来可好?”
他走上去,踩过那些还在哀嚎甚至已经昏厥的纨绔子,走到那人的面前,极为熟练的一拱手,轻笑着说。
“我父王自然安好。
你是卢正义?我记得你,你爹是宁王叔府上的幕僚。
你怎么就变大理寺少卿了?是宁王叔给你找的官位?”
魏王嫡长女,宝宁郡主,秀眉微皱的看着卢正义那张“俊脸”,轻声说。
按照族谱辈分,李轩确实算他叔叔。
但若按照血缘关系,估计还没有归义王和李轩亲。
毕竟魏王是开国诸王之一,早早就分封出去了,自己繁衍生息了多年,家族血脉早就自成体系。
能攀得上亲戚的,也只能靠族谱和宗室都有的李字皇姓了。
她称呼李轩为宁王叔,然后又说出了卢正义王府幕僚之子的身份。
这就是想第一时间占据上风,把君臣关系先坐实了,她才好进行下一步。
“这……殿下说得对。”
卢正义无言以对,只能认了。
毕竟郡主这说得一点也没错。
他刘家从祖父那一辈开始,就在宁王府门下当幕僚。
当年宁王还是个孩子,他也算是和宁王一起长大的。
既然是一起长大的,李轩也自然而然的把他当自己人看。
所以他并不觉得这很丢人。
家里人给谋个职位,在这个国家根本算不上大事。
撑死了就是个“公职私用”。
算不得大罪,李轩一句话就摆平了。
因为议会里的人也是这么干的,这哪个权贵政客家里,没有几个身居高位、要职的亲戚呢?
所以大家都是“同犯”,自然不会刻意去追究了。
“你的事先不谈,我问你,你们在这里殴打学生又所为何来?”
郡主一抬手,让他免礼了才接着说。
作为魏王的嫡长女,宝宁郡主才是这所学校地位最高、身份最尊贵的人。
在这里能和她勉强相媲美的,也只有其他几个王爷或者郡王家里的孩子了。
可真正的嫡出子嗣只有她一个。
在这里的她的那些个表亲,都只是庶出或者次子。
都远没有她这嫡长女高贵。
如今的统一联合,议会仍然没有能压制住贵族的权利,只是达成了某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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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不敢造反,但以前该怎么样,现在也差不到哪儿去。
甚至以造反威胁议会,让自己过得更好的贵族都比比皆是。
而议会却不敢威胁那些贵族,只能私底下搞些小动作膈应他们,搞得堂堂政府国家机关反倒比贵族看起来更像是“弱势方”。
更何况,千年的帝国的威势,不是这虚假的议会“冥主”,花几十年就能摧毁的。
议会摧毁了帝国的实体存在,却无法摧毁帝国的精神存在。
甚至实体存在的毁灭,还让这精神存在的力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
统一联合高度具有侵略性的军队,就是靠着这种精神存在才能控制且稳定的。
很难想象,议会派去慰问军队,只能得到军方不冷不热的敷衍回应。
而随便挑一个郡王的小儿子去,都能得到任何一支部队,万人空巷般的迎接。
帝国二字,已经深深刻印在了这片土地和人民的传承脉络之中,永远无法割舍。
卢正义可以羞辱那些酸臭书生,却没有胆子在郡主面前无礼。
这种仿佛“血脉”压制一般的情况,让他苦不堪言,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郡主啊,这些该死的纨绔子,竟敢出言侮辱卑职!
要知道卑职是替宫里卖命的,这次更是出来执行公务。
他们侮辱了卑职!
就等于侮辱了宫里!
侮辱了宫里!
就等于侮辱了宁王殿下!
宁王殿下可是您的叔父啊!您可不能为这些纨绔子而伤了长辈的颜面!”
他好一通胡扯,说得郡主殿下是云里雾里的,分不清楚。
这说着说着,怎么成自己的不是了?
不应该是他向自己请罪吗?
郡主百思不得其解,只当是这卢正义是在忽悠自己,顿时怒上心头,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抽在了卢正义的脸上。
这是她在家里打人的惯用手法。
打得多了就练就得炉火纯青,这一巴掌下去直接把卢少卿and总旗大人的脸,给打得面部全非了。
好在少卿大人也是练过的,虽然被打得眼冒金星,模糊得很老花眼似的,但他仍然没有倒下。
“郡主,您这就没意思了,就算您要拖延时间,也不能打人吧?
您瞅瞅,我都出血了。”
卢正义缓了好一会儿,等到眼睛终于能看清楚了,这才苦笑着说。
他感到鼻子上热热的,一摸便摸得满手都是血,说着还要递给郡主看看。
估计是真给这一巴掌打懵圈了,竟然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
“你都知道了?”
可郡主没有怪罪,只是紧张的说。
“郡主乃是宗室贵女,怎能和那草原蛮子的女儿混在一起?还互称姐妹?这可不符合礼数啊。
卑职担心郡主被魏王爷教训,便自作主张帮您清理身边的‘垃圾’。
还请郡主不要怪罪。
卑职就先不请罪了,脑袋晕,怕一行礼就晕过去。
那可就不好看了啊……”
他用满是血污的手,捂着自己还在不断流血的鼻子,絮絮叨叨的说着。
可郡主根本没心思听他说废话,一门心思都在他说帮自己“清理垃圾“的话上。
意识到不对劲的她,立刻转过头去。
可她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是空空荡荡的另一半段三层走廊。
“您也别想那么多了,卑职的任务既然已经完成,也得向您告退了。
毕竟卑职这鼻子,还得去医治呢。”
卢正义说完就转头跑路,连告退的礼仪都忘记做了。
毕竟他现在也不能行礼,除非谁能受得了一个鼻子血流如注的人给你行礼。
那可真是太瘆人了。
可他还没走几步,又出了变故。
“艹!快抓住她!这女蛮子疯了!居然敢跳楼!”
听到楼下传来这样的叫喊,卢正义顿时瞪大了双眼,连忙朝走廊边的窗户跑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
看到楼下的老槐树里面钻出一个校服凌乱的褐发少女,从树上轻盈落下后,灵活的躲开自己手下的追捕,朝校门跑去。
“艹!给劳资抓住她!”
他给整破防了。
他手下十几大老爷们!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给跑了?
废物!都是废物!
第六百章:最安全的地方
听了他的命令,所有的手下全都匆忙追了出去。
其中,在一楼守门的那些最快,眼看着都快要抓到了,却被那少女一个回身踢踹翻了三个人。
倒不是她有什么神功,就是那一脚的威力太大,把距离她最近的武侯踹得双脚都离地了好一会儿,又撞翻了两个兄弟。
这一脚过去,让一众丘八追上她的机会变得更加渺茫。
太TM诡异了,这十几岁的少女怎么有这样的体能和“战斗力”?
“追杀”她的丘八们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闷头继续追。
要不是少卿大人说不能伤着她,他们早就掏枪打她脚了,哪里用得着这样受苦受累的玩追逐战,还要被她大脚踹。
一众丘八们想想就气,跑得速度更是越来越快了。
眼看着她就冲出了校门口,留在门口负责看马的兄弟还想拦她,结果被她一拳打塌了鼻梁,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然后他们就只能眼看着她,一跳便骑上其中一匹战马,调转马头就往昌平坊另一头的坊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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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术精湛得让他们瞠目结舌。
一般战马都是认主的,她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就控制住战马,还骑得这样快。
这可不只是骑术好了,还得有天赋异禀和一点点运气的成分。
“娘希匹!上马!上马!”
他们没办法,也顾不上那个还在地上打滚的兄弟了,纷纷骑上马追了出去。
回报给卢正义,着实把刚缓过来的他又气得够呛,火气蹭蹭往上涨。
“穿我命令!封锁九门!一只苍蝇都不能给我放出去!”
他从衣兜里摸出耳机戴上,调整到对应的通讯频道后,咆哮着下达了命令。
作为大理寺少卿,他有资格以大理寺要缉捕犯人的名义,封锁九门。
所以九门各门的城门官,在接到大理寺传来的命令后,立刻予以执行。
各城门所属的卫兵,催促着门洞里的人赶紧离开,该进进,该出出,但就是不能在门洞里待着了。
由机关操控的城门正在缓缓关闭,几个卫兵已经搬出了隔离栏架在门前。
从这一刻开始,旧城封闭。
出了这样大的事,旧城主管部门和新城的行政部门都来电话过问了。
但城门郎表示无可奉告,只说是大理寺那边来的命令。
两个部门的人也不好管刑狱的事,只能把情况报告给上级部门。
旧城封闭的消息,层层往上递,终于是送到了李轩的手里。
“正义他这是要干嘛?抓人也用不着摆那么大的阵势吧?”
人并不在长安的李轩,搅动着面前桌子上的茶杯,轻声说。
“殿下真不知?”
在他对面座位上,正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翩翩少年,笑着询问他说。
“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轩笑了,自问自答了一下,搞得对方也不好再过问,只能学着他的样子,搅动着自己面前的茶杯。
殿下说不知就是不知,这是规矩。
李轩最不喜欢,有人质疑自己。
“殿下,逍遥侯的电话。”
一个太监走了过来,捧着巴掌大的全透明“手机”,轻声说。
李轩也不避讳那个少年,直接拿过手机就接起了电话。
……
“殿下,卢正义做得太过火了”。
长安旧城,逍遥侯府,仙风道骨的逍遥侯爷正靠在沙发上,和李轩打着电话。
“不碍事就行,我舅舅家那里总有些自视甚高的奴才。
舅舅不喜欢惹事,可下面的狗东西总给他惹麻烦。
这次更是踢到硬茬了。
得好好整治一下。
宁远是燕王的地盘,太祖亲封,这不是一个奴才有资格要的。
以后等我那表弟接了王位,也该好好教教他如何管理手下的奴才们了。”
李轩倒是很淡定,笑呵呵的说。
他都这样说了,逍遥侯自然也不好再过多的纠缠。
毕竟说到底,卢正义是李轩手下的心腹鹰犬爪牙。
除了他自己,别人都没有资格指责。
挂断电话后,逍遥侯便抬起头看向在自己面前跪着的少女。
“你父亲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才害得你落到这步田地。
本侯可以保你,但你回去之后必须劝诫你的父亲。
如若不然,谁都救不了你们。”
他这话说得既像是在告诫提醒,又像是在威胁警告。
但少女并不回应,只是默默跪着。
她从学校跑出来,在旧城四通八达的道路中乱窜,勉强甩开追兵后,她才去到临近的城门想出去。
结果很不幸,她在远远能看到那座城门的时候,就发现城门已经关上了,门内还有隔离栏以及荷枪实弹的卫兵。
她不笨,直到这门关了,其他的城门也必然是关上了。
眼下出是出不去了,她只能留在这旧城里四处躲藏。
但暴怒的卢正义已经疯了,拿出大理寺少卿的威风,调集武侯全城搜捕,内执事堂也派出更多人手帮忙。
搞得满城风雨,恍若白色恐怖。
她最后躲无可躲,只能去这城里唯一一个不可能被搜地方——逍遥侯府。
逍遥侯超然的地位、以及万世不移的侯爵尊位、还有什么都会点的本事。
让其成为半独立于皇权之外的存在。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逍遥侯。
天寿年之后的皇帝,都得对逍遥侯毕恭毕敬的,不敢有丝毫不敬。
如今帝国不存在了,皇帝也没了。
这世上,再没人能动逍遥侯府。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大理寺的武侯和内执事堂打手,不止一次路过逍遥侯府门前,却没有一次敢往那朴素但是有种无形压迫感的侯府大门,看上哪怕一眼。
连看都不敢看,又怎么会敢上去敲门要求进入搜查呢?
所以说她赌对了。
这侯府,就是此刻除了皇宫之外,旧城里最安全的地方。
可以说没有之一。
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悄然摸进了只有半个标准侯府规格大小,但护卫家丁的数量堪比王府的逍遥侯府。
不知道是怕死还是想造反,这逍遥侯府里到处都是挂刀背枪的护卫,连家丁都是有武器的练家子。
更离谱的是,侍女也是背剑的,府上经常能看到俏丽的侍女刷得一手好剑法,剑光寒芒四射,看得人脊背发凉。
这哪里是侯府啊……
若说是兵营,估计都有人会信。
但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就是在进入到了这“安保”极端严密的侯府之中,还径直来到了逍遥侯所在的内院家庙之中。
在逍遥侯诧异的目光中,跪了下来。
第六百零一章:逃跑计划
可俗话说得好: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于她而言,这侯府的危险程度可能不亚于外面。
但她别无选择。
逍遥侯名声在外,想来不会为难一个被满城追杀的可怜少女吧。
可惜她又算错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说又,但逍遥侯还真就打算为难她。
并且立刻付诸行动了。
听逍遥侯话里的意思,是要把她送回父亲阿苏勒身边,还要让她劝服父亲。
对于她而言,这就是在为难自己。
作为草原万骑长的女儿,她之所以从大草原跑来长安上学,不单是因为这里有最好的教育资源和学习环境,更是因为她想要远离自己谄媚权贵的父亲。
如果只是单纯的谄媚,她作为女儿自然不会远离父亲的身边,毕竟这样做在华族传统文化中已经属于大不孝了。
但她的父亲,为了讨好权贵,居然想把自己这个亲女儿嫁给一个痴呆男孩。
只因为这个痴呆男孩的父亲,是归义王府里的大管家。
她不明白,父亲已经位列万骑长,麾下一万铁骑,是草原上有名的勇士,为什么还不满足于此?
还想要什么?嗜主篡位称王吗?
因为,万骑长已经是大草原上仅次于归义王的最高职位了,虽然整个草原上有六个万骑长,显得这个职位似乎很掉价儿。
但每个万骑长手上,都是实打实的有着一万铁骑和大片的土地和奴隶,在自己的领地内还有自决权。
和那边那些实权王爷差不多了。
再高就只有造反夺位这一条路了。
她也一度怀疑父亲是要造反。
但不管究竟父亲要干什么,她都不愿意嫁给那个傻子。
所以她跑了。
跑之前只留给了额吉一封亲笔信,然后拿着自己所有的零用钱,骑着自己从小养大的马儿,去了长安。
她本来在昌平贵族学校就有学籍,所以直接就可以入学就读了。
而她父亲也没有胆子来长安抓人,关中腹地可不是北方骑兵可以随便来的。
哪怕是她父亲自己带人来,也需要归义王亲笔签名的通关文书。
不然就只能在边境关口外干看着。
在学校的生活让她感到快乐,她甚至开始憧憬自己毕业后彻底摆脱父亲,在长安扎根下来,自己生活的美好愿景。
她和魏王的女儿是闺蜜,虽然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两个小姑娘有很多共同点,可以能聊到一起,所以关系很好。
可在就在好闺蜜的掩护之下……她还是被抓了。
卢正义安排了两路人马,分别从教学楼两头的楼梯杀上去,一路被拦了,另一路则畅通无阻的抓住了她。
然后就是她挣脱逃跑,再然后就是来到了逍遥侯府里,寄人篱下,委屈求全。
她确实委屈,委委屈屈的同意了逍遥侯说的话,暂且表示自己“愿意”回家。
逍遥侯给她安排了客房居住,而她却一门心思的想着逃跑。
当然不能是现在跑,现在跑出去绝对躲不掉被抓住的命运。
她想的是在被送走时逃跑,最好是在离开长安前往北方的路上,找个机会,逃离送自己的队伍,回到学校去。
可能有人说她这是自投罗网。
可她到底还是个小丫头,除了学校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待着了。
不回学校能去哪儿?回家?
打死都不行!
“兰图娅!兰图娅!”
她正坐在床上思索着,忽然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
她转头一看,便看到窗外有个小男孩正攀在窗框上,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小荥荥?你在这儿干嘛?”
她连忙凑上去,把手伸出窗外,隔着栅栏捏了捏这小子的脸蛋儿,同时说。
谁知道她这样一说,这小子顿时跟受到大刺激似的叫嚷了起来。
然后因为太激动,一失手摔下去了。
幸好这房间不高,不然可得摔惨了。
“什么荥荥!小爷叫李元荥!不是什么星星!更不是猩猩!
小爷好心来救你!你竟然还这样侮辱小爷的名字!
我……
我这就去找阿姐!”
这小子摔了就摔了,也不站起来,躺在地上就继续叫嚷,那委委屈屈的语气,搞得给谁欺负了他似的。
可兰图娅却很开心,因为这小子是她好闺蜜的弟弟,魏王世子。
弟弟在这儿了,姐姐就一定在。
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姐姐。
可怕不怕并不影响别人的“战斗力”。
只要那人比你牛逼。
不管你怕不怕他,他都能“处理”你。
可怜的李元荥小盆友,接下来很快就要亲身感受这个道理的真实性了。
因为他叫嚷得实在是太大声,结果把满院的护卫都引来了。
“这位小朋友,请随我们来吧。”
一个护卫满脸笑容,蹲下来很有礼貌的对他说。
他刚想出言拒绝,可那个护卫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他扛到肩上,向扛沙包似的把他扛走了。
而还在屋里的兰图娅,并没有心思去拯救这个倒霉孩子。
毕竟自己就是半个阶下囚的她,也没有办法,更没有能力去拯救李元荥。
但她却是在心里感谢这个倒霉孩子。
因为这小子在掉下去前,往她屋里丢了一个小包裹进来。
此时她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有一些简易的撬锁工具和一封信。
这撬锁工具一看就是李元荥这小子自己动手做的,她听闺蜜说过,这小子没少撬锁偷她老爹的私人小金库,搞得老爹隔三差五都以为家里进了贼偷,侍卫们来来回回埋伏了好几次也没能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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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嘛。
至于说那封信,说是一封信,其实就是叠起来的纸条。
这信正是正她好闺蜜写的。
“我在拖延逍遥侯,你赶紧趁机从后门溜出去,不用理我弟弟。”
她简直哭笑不得,这好姐姐直接在信里把弟弟给出卖了。
又一次出卖了。
可怜她的手机被收走了,不然还可以直接和好姐妹联系的。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她能从这里逃出去,就还有机会见到好姐妹。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华族的谚语是这样用的吧……
她笑吟吟的摆弄着开锁工具,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难看黑了下去。
因为她想起来了。
自己压根就不会撬锁。
然后李元荥那小子还忘记了,给了自己他自己做的“开锁工具”。
“我的好妹妹啊!你千算万算!唯独忘记了你弟弟是个憨批啊!”
她哭丧着脸坐回床上。
第六百零二章:大驾光临
“郡主殿下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侯府蓬荜生辉啊。
不过殿下上门得突然,微臣没能摆出仪仗远迎,还望殿下莫怪。”
逍遥侯府内堂的会客厅里,仙风道骨的逍遥侯爷坐在主位上,笑呵呵的与宝宁郡主殿下攀谈着。
按照礼法,本该是爵位更高的宝宁郡主坐在主位上的,即便她是客人。
但这逍遥侯不同,以前连皇帝来了都是自觉坐客人位置,她郡主也不能例外。
“侯爷说笑了,我此次来并不是以郡主的身份来拜访,只是以晚辈的身份来看看您身体康泰否,不必如此公事公办。”
宝宁郡主已经换掉了校服,改成一套淡金色的宫装长裙,头上的金步摇简直能把人给闪瞎,搞得在她身旁伺候的侍女都眯起了眼睛。
这两人都在互相争锋,她宝宁郡主说是不用公事公办,但来的时候还是摆出了郡主的仪仗,穿得也是入宫觐见时才会穿的华丽宫装,头上更是内宫打造的金发饰。
这全套装备,哪里像办私事的样子?
若是放到几十年前,说她是来见皇帝估计都有人信的。
而逍遥侯也是在说笑,哪怕是皇帝来了他逍遥侯府都不会摆出仪仗迎接。
因为皇帝都是微服私访来的。
哪里有像这郡主一般,大摆仪仗,气势汹汹的“杀过来”。
难道这郡主比皇帝还牛逼不成?
就在双方表面笑容可亲,其实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之时。
一个侯府侍卫从逍遥侯身后的屏风内走了出来,来到他身旁附耳说了几句,然后便退一步站在他身后充当保镖了。
“郡主,微臣府上抓到一个刺客。
可奇怪的是。
这刺客年纪轻轻,且穿着华丽,身上也没有武器或者飞檐走壁的道具,被抓住的地方更是府上的客房外,也不知道这样的刺客到底是来干嘛的。
更神奇的是,这小小的刺客竟然敢自称是魏王世子,还说是您的亲弟弟。
微臣实在不解,还望郡主教我。”
他这话说的,着实把郡主噎住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尴尬到无以复加。
可怜的宝宁郡主殿下,本来都怀着悲壮的心情帮姐妹吸引“火力”,却当场被自己的憨批弟弟整破防了。
“咳,我弟弟确实是憨了点,但他再怎么说也是魏王世子,我父王唯一的儿子。
您没有为难他吧……
他可是很记仇的,您要是为难他,之后您家的古玩字画,估计就会大批量的出现在黑市进行拍卖了。
连我父王都拿他没办法。”
他怎么也没想到,郡主咳嗽一声,竟然说出了如此惊世骇俗的一番话。
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那个贵为亲王世子的弟弟……憨?还把他最大的黑料直接抛了出来,还用作变相威胁?
我滴个乖乖,这还是那个传说端庄大方得体的宝宁郡主吗?
连逍遥侯都被她吓住了,没料想到这宗室贵女竟然说话那么放得开,饶是以他这活了几百年的经验,都有些不可置信了。
不过还好,毕竟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大惊小怪的人,略感惊讶而已,不算大事。
“郡主,您不必拿世子爷的……技能来威胁微臣,微臣也不会去为难他,他现在正在另一间偏房,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想来这也不算是亏待吧?
至于说您的来意,微臣也清楚。
为了好朋友出手,是好事。
但您没有必要来向微臣施压,当年微臣的祖辈,面对昭宗那般暴虐的皇帝威逼胁迫都没有丝毫退缩,您觉得您能比昭宗爷还要恐怖吗?
应该不能吧?
这便是了,既然不能,这样摆出上门砸场子的架势又是何必呢?
微臣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木头,也不忍心看着您的那个好姐妹蒙难。
拿别人的家小相威胁,这是微臣最为厌恶的行为。
即便所行之人是王爷也不行。
您尽管放心吧,她就在内院客房,我会让侍女带您过去。
这东西您拿着,出去了再打开。”
逍遥侯不愧为逍遥侯,一番话说得郡主殿下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
她此行本来是抱着“从带恶人手中救出好姐妹”的心思,所以把自己所有的筹码都怼了出来,就想着“一击取胜”。
可照现在看来,怎么感觉这个“恶人”好像反倒变成是自己了?
不会吧不会吧,她堂堂郡主不可能变成上门侮辱“良家公子”的“老妖婆”吧?
她一头雾水地看着被侍女从逍遥侯手中拿过来的一个包裹,胡思乱想着。
“郡主?郡主?”
逍遥侯的呼唤声把她拉回了现实。
“是本郡主失态了,请侯爷莫怪。
兰图娅是在内院是吗?
我这就过去,谢谢侯爷了。”
被“突然”唤醒的她一阵慌乱,还没说完就拽起伺候自己的侍女,匆匆忙忙的逃离了这座宽敞的会客厅。
说是会客厅,但这里的各种奇珍异宝好像比博物馆都多,到处都是装有钢化玻璃的专门展览柜,铺满了这至少有两百多平米大小的“会客厅”。
郡主进来时也没细看,即便她看了可能也认不出来这里的任何一个“宝物”。
五种颜色集于一身的矿石。
挂着一颗亮红色……西瓜的小树。
会动还会放出星星光点的白色花朵。
……
这里的种种东西,都不像是地球上应该存在的“物种”。
除了这些古怪的宝物,这会客厅里就只剩下孤零零的几套会客用的桌椅,以及一张大得离谱的屏风。
虽然这些才是,正常的会客厅里应该存在的东西。
因为那些不正常的东西太多了,反而让这些正常的东西,显得不那么正常了。
“侯爷,您真要送她们去那里?毕竟现在的形势……”
一旁的侍卫俯身悄声说。
“你不懂,眼下的形势正是需要让她们这样的人去。
像她们这样身份尊贵的女子,所获得的效益和影响力,远比一堆平民高得多。
全世界的信徒加起来,都没有一个魏王嫡长女的效果强。
至少照目前看来,宗室子弟的影响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逍遥侯直接拉他坐到自己身边,咬着耳朵说悄悄话。
虽然两个大老爷们儿坐在一起咬耳朵看着有种龙阳之癖的感觉,但他们为了保密工作还是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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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除非他们压根连自己府上养的老奴才都不信任。
不信任到,他们宁愿自己两个都被当成断袖之癖,也不愿意让这些“身边人”听到自己的交谈。
第六百零三章:好闺蜜
“他怎么会放我走?还是光明正大的让我从正门离开?”
走出侯府大门的兰图娅,仍然不敢相信那位逍遥侯会放自己离开。
这已经是她第N遍这样问好闺蜜了。
因为她很清楚。
在逍遥侯那样的人眼中,什么人或事都不如国家的长治久安重要。
如果把自己送回父亲身边,可以避免一场不必要的对立甚至冲突,那这位万世不移的侯爵阁下,必然会将自己送回家。
有很多人这样评价逍遥侯:
“一个为达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的人。”
而直到今天,“每一位”逍遥侯一生中所有的目的。
都是对这个土地上的所有人,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就好比他在幕后推波助澜,最终害死了兴元帝和整个帝国一般。
最终的目的,都是有利于所有人的。
而他连皇帝乃至整个帝国都能牺牲。
在这样一个人眼中,牺牲她一个少女的幸福和快乐,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她完全无法相信,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通过询问,来让自己安心。
“好了好了,我骗你干嘛?你现在不都已经出来了吗?
听话,和我回家,咱们先在家里头好好的玩几天。
上车上车!我之前还有悄悄话没来得及和你说呢!”
宝宁郡主一边笑嘻嘻的说着,一边上前抱住她的手,连推带拽的要把她弄上魏王府的豪华马车。
兰图娅虽然还是一脸的怀疑,但还是随了好闺蜜的心意,上了马车。
到了车上,她东看看,西看看,总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思考了一会儿,她才恍然大悟。
这车上少了李元荥。
“你弟弟呢?”
她冲好闺蜜问道。
“甭理他,一天到晚不学好,阿爹已经想抽他很久了,就是找不到机会。
所以他一般不回家的,这些天都是住在学校里,等阿爹气头过了再回去。”
一上马车,再拉上窗帘,宝宁郡主殿下就完全放松了下来。
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金步摇卸下来放在车内的软垫上,手脚利索的给自己扎了个包包头,这才有了青春少女的样子。
在私密的马车里,身边只有自己最好最好的闺蜜,现在的她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之前在侯府中的她,不过是扛着沉重贵族包袱的宝宁郡主殿下。
只因为她是郡主,所以她必须要扛。
从小阿娘就说,郡主要端庄优雅,不能大大咧咧的,在哪里都一样。
她很乖,很听阿娘的话,所以小小年纪就被迫装得很老气的样子,成天都端着郡主的气场。
很辛苦,很累。
可她甘愿如此,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让阿娘开心。
她就这样过了几年。
直到她来到昌平贵族学校,认识了活泼好动的兰图娅,她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所以她和兰图娅很是要好,完全可以说是亲如姐妹了。
甚至都超越了一般姐妹的情分。
比如,她永远会在魏王府里给兰图娅留这一间有大床的房间,因为只有大床才能让她们两个睡在一起,说一晚上的悄悄话。
只有兰图娅来,她自己的房间就基本被空置掉了,她从来都不回去睡,就是天天赖在兰图娅的房间睡,直到姐妹走了为止。
兰图娅也乐得和她在一起玩,毕竟这位郡主殿下看了很多书,有私人的老师。
总之就是比自己这个草原上长大“彪悍少女”,懂得多多了。
和她聊天,真的可以聊一整个晚上。
“别提他了,这个给你。”
她在自己的衣袖里鼓捣了一下,说着就把逍遥侯给她的包裹拿了出来,笑嘻嘻的递给兰图娅。
搞得像是在送礼物似的。
但兰图娅明白,她从来不会把礼物包起来什么的。
说是:
“为什么要包起来?这样收礼物的人不就看不到礼物长什么样了吗?
那怎么才能知道喜不喜欢礼物呢?”
她这番话,说得兰图娅都懵逼了。
让这个草原姑娘,第一次实际感受到了不同人观念存在的差异性。
大草原上早就学透了华族文化,互赠礼物都是要精心包装好的,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自己的心意。
可没想到,宝宁郡主这个华族人中的高级贵族。
居然不懂本民族的“传统文化”。
当初得知真相的时候,兰图娅可是缓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接受了现实。
接受了“我族学了几百年,都还不能完全了解华族文化”的残酷现实。
既然她不会包礼物,那眼前这个包裹就一定不是她要给自己的了。
必然是被人让她转交给自己的。
“呀,你一定饿了吧?快吃吃这些新送过来的糕点,据说是泰西都护府那边的名厨大师做的,味道很好。
你先吃,这东西我来替你开吧。”
就在兰图娅准备接过包裹时,宝宁郡主殿下却忽然把手收了回去,然后乐呵呵的又絮絮叨叨了一通。
很无奈,兰图娅只能接过她递过来的糕点盘子,一边吃一边看她拆包裹。
主要是也确实有点饿了的缘故。
看着她念叨着说打不开,拿过一旁果盘上的水果刀就开始上手割。
怎么搞的跟盯着人家拆快递似的。
兰图娅腮帮子鼓鼓的,总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个准备来偷“快递”的贼。
在郡主殿下亲手持刀的“攻击”下。
这个巴掌大的方形包裹被打开了。
天知道为什么要缠那么多胶布,这包裹本身就这么点大,缠这些胶布的用量估计都要比包裹本身那层封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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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这里面“封印”这什么似的。
虽然这胶布也不是符咒那种东西。
“呀,好漂亮啊。”
宝宁郡主捂着嘴,惊讶的说。
她打开了包裹,里面竟然有一堆闪闪发亮且五颜六色的小宝石。
宝石这种东西,本来对她堂堂郡主而言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存在。
但这全都是完美的菱形,而且有着许多种不同颜色的宝石,连她都是第一次见。
除了这些宝石,还有一封信。
一封卷起来的信。
兰图娅趁着她挑选宝石的功夫,伸手去想拿起来看看这封信。
可就在碰到信的一瞬间,这信竟然自己飞了起来,在两个诧异的目光注视下,漂浮在空中,缓缓打开了。
就在两个人都无比惊讶之时,那封信上的文字,居然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随即那些光芒便凝聚了起来。
接着竟直接从信纸上窜了出来,分别往两人额头飞去。
随着那金光钻入她们各自的脑袋,她们都感觉到了相同的信息,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她们各自的脑海中。
第六百零四章:拦路
“自长安往东走,去到洛郡,城东湘园大道有一座教堂,不必入教,进去拿出包裹中的宝石给教堂里的人看便可。
自那以后,你们便可百无禁忌,再也不必受到家中的掣肘和约束。
就可以活出你们想要的样子。
祝两位小姐好运。”
这就是金光中蕴含的信息,由逍遥侯的声音在他们脑海中说出,恍若灵魂交流。
她们俩同时睁开眼睛,两个都惊疑不定的目光便交汇在了一起。
“那是……什么?”
兰图娅先反应了过来,呆呆地说。
她哪里知道,这可怜的郡主殿下好像被吓出延迟了,听她这么一问,竟然突如其然的尖叫了起来。
然后整个车队就乱成了一锅粥,侍卫们以为郡主“遇刺”了,一下子纷纷都拔出刀围了上去。
可靠近马车他们才想起来,这马车算是郡主殿下的“移动闺房”,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是绝不能随便靠近的,更不能爬上了看看里面的状况。
这样做是极为僭越的举动,放到古代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毕竟这可关系这郡主的名誉啊。
所以一众侍卫都愣住了,拎着刀看着眼前的豪华马车,愣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那些柔柔弱弱的侍女们也怕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向来稳重端庄的郡主殿下如此失态的尖叫出声。
这种时候,只剩下对郡主最忠心耿耿的侍卫头子和丫鬟姘头能上了。
这两位,一个是老王爷钦点来保护了郡主十几年的老侍卫。
一个是和郡主一起长大的丫鬟。
谁都可以怂,但他们俩不能怂。
“殿下!殿下您没事儿吧?”
侍卫头子用刀撩开车窗的帘子,先是恶狠狠地瞪了兰图娅一眼,然后才扶着满脸惊恐地郡主殿下,轻声说。
兰图娅其实也被吓到了,但却是被郡主的尖叫声给吓到了,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吓成这样,就跟见了鬼似的。
有必要吗?虽然刚才经历的事情的的确确是太过于超乎寻常了,但也不不至于被吓成这样吧……
可看着她几乎都要蜷缩成一团,在那儿微微发抖的样子,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说到底还是最好的闺蜜,兰图娅不顾侍卫头子严厉的目光,凑上去抱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脑袋,默默安慰着她。
郡主的丫鬟姘头就在侍卫头子后面。
上又上不去,看又看不着,现在正急得团团转呢,眼看着就快要哭出来了。
但这丫鬟不是“一个人”。
准确说,还有和她一样着急的人。
比如正在不远处跟踪监视的,由内执事堂和大理寺的人组成的“混编小队”。
虽然逍遥侯府他们死活不敢进去,但在外面安排一点人偷偷监视还是可以的。
本来这些人是抱着摸鱼的心思,想着不用像其他兄弟一样,满城到处跑,不但被累个半死,还尽干些得罪人的事。
到处上人家家里搜查。
这不是得罪人是什么?
得罪的还大多是权贵。
这TM不是找死吗?
等以后那些权贵秋后算账,估计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她们可不想成为被报复对象,索性就申请来监视这逍遥侯府了。
谁曾想到,那个该死的目标居然真的进了逍遥侯府,最后还大摇大摆的出来了。
关键是即便她出来了,他们竟然拿她没有丝毫办法。
因为她直接上了宝宁郡主的车架。
这哪儿行啊?他们只能一边联络,告知少卿大人这边的情况,一边悄咪咪的一路跟踪监视着宝宁郡主的车架。
听到那一声尖叫传来,紧接着又看到那些侍卫匆忙的样子。
他们顿时明白,是时候了。
“大理寺办案!这里怎么回事?”
内执事堂不方便大张旗鼓的来,所以只能由大理寺的人站出来了。
自从九门封闭,满城搜捕,大理寺的名号就有了短期性的净街效果。
这腰牌一亮,名号一报,本来就因为郡主车架经过而稀疏了许多的街道,一眨眼的功夫就彻底空了。
没人想在这种时候待在街上。
“大胆!宝宁郡主在此!尔等还不快下跪行礼!”
一个侍卫驱马上前,对着街道中央那几个大理寺的人,冷声呵斥道。
武侯们没办法,只能跪下。
其实这也是他们希望的。
拖延时间,拖延得越久越好。
因为少卿大人正在赶过来。
“行礼了就退下,不要挡路,郡主身体偶感不适,现在要回府休养。
若是拖延得加重病情,你们这些大理寺的丘八们能担得起吗?”
那侍卫见他们行礼了半天不起来,顿时觉得不对劲,便冷声催促道。
他记得头儿说过,大理寺的人要抓的就是郡主的好姐妹,而此刻那姑娘就在郡主的车架上。
大理寺的人拦路,他不用猜都知道是不怀好意了。
现在见他们有意拖延,更是直接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理论上说,侍卫也是兵,所以他骂对方丘八等于是把自己和兄弟们也骂进去了。
“担不起!但少卿大人有令在先!我等不敢不从!”
几个武侯仍是跪着,跪在前面的那个则拱手解释道。
“你们好大的胆子!”
那侍卫怒了,怒斥一句便直接扬起马鞭抽了过去。
这一鞭子不偏不倚的抽在了那个回话的武侯脸上,抽得他顿时翻倒在地,捂着脸挣扎翻滚,但愣是咬牙没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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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过多久,他被打中的右脸上便开始大量的出血,多得都从指缝溢出来了。
另外几个武侯见了,赶忙膝行着来到他的身旁,不知所措的围着他。
武侯说到底还是半警察半军人的,并不能像职业军人那样随身携带急救包,受了伤多半只能靠自愈或者是去医院。
可眼下的情况,他脸上这伤一看就是不能靠自愈好的。
去医院?那这郡主带着她车上的目标跑了怎么办?总不能让伤员自己过去吧?
伤成这样,半路失血过多晕过去都是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可突然的,那个下狠手的侍卫,按了一下自己右耳上的耳机。
似乎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似的,随即翻身下马走到了他们跟前。
“郡主有令!让你们带着伤员上最后面的那辆马车,随车队一起去魏王府,到了之后自然有人替伤员治疗!”
说完,侍卫就大大咧咧的指挥着他们把伤员架起来,跟着他走,
几个不知所措的武侯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下意识的就对他言听计从了。
第六百零五章:失踪?
几个内执事堂的人还在暗处,愣愣地看着那几个负责拦路拖延时间的武侯,嘛嘛溜溜的把伤员扛上最后一辆马车,然后自己也纷纷爬了上去。
就这样“加入”了宝宁郡主的车队。
“这算什么啊!打不过加入吗?”
有个兄弟人不住了,吐槽了出来。
“要不我们再去拦?”
“你要去自己去,我不想毁容。”
“艹,主子的吩咐你忘了?”
“吩咐尼玛呢!郡主也是主子!”
……
这个话头一开,其他人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只不过都不算是什么豪言壮语罢了。
毕竟这些人,本身也不是什么能说得出豪言壮语的类型。
他们都隶属于内执事堂,而内执事堂隶属皇城司,得益于他们的存在,让内执事堂成为了皇城司内人数最多的堂口。
没有之一。
至于他们的人员构成嘛……
就不太尽如人意了。
以前的内执事堂。
可以说是什么人都有。
宫里的太监、宫女、禁军。
宫外的巡检、衙役、小吏。
诸如此类,地位很低微,但是数量都很多的人群类型。
但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他们都是有奴籍的“自由人”。
平日里他们就干本职工作,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可一旦上级下达命令,他们就得立刻变换身份,成为内执事堂的人手执行公务。
有人说他们是特务部门,和陆军情报局有得一拼。
但实际上,他们只是皇室养的一群随时可以用来牺牲的“消耗品”而已。
当年长安外城沦陷之时,就是他们拼了命的在城中和统合会的大军打巷战,为皇宫里各种“撤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长安宣告陷落后,这些人死伤得都已经十不存一了。
基本的体系构成也遭到严重破坏。
直到多年后李轩开始掌权,内执事堂的体系和人手才渐渐恢复过来,逐渐扩充形成了如今的规模。
说是“扩充”,其实直到现在,内执事堂的规模都还不如当初的百分之一呢。
收来的人手也不如当初的精锐,甚至和当初的相比起来,都可以说是杂牌了。
这些新人手的构成,多半都是战争初期抓来的小奴隶。
在统一联合长大的他们,大都已经几乎甚至完全不记得,自己的父母以及家乡是什么样子的了。
只知道自己是被李家养大的,就是李家养的一条条狗而已。
皇室宗亲,全都是他们的主子。
买下他们的是皇室,在内部登记档案上标注出他们的主人,也是整个皇室。
所以随便一个皇室宗亲,都能驱使他们为自己所用。
这就是为什么燕王能从幽州一通电话打到长安皇宫里,给“大太监”下命令,而那个权倾一方的“大太监”居然立刻遵从了。
因为他不在乎下面人的性命,左右不过是一群低贱的蛮子后裔,活着都是占用了他华族宝贵的资源。
如果能利用这些“垃圾”的贱命,来换取燕王的好感,那对他来说可是一件稳赚不赔的大好事。
他当时虽然接了燕王的活儿,但还是自觉的跟李轩汇报了。
毕竟目前这皇宫里实际的主人,依旧是宁王李轩。
他这个所谓的“大太监”,撑死了不过是个“管家”的地位罢了。
在一大票干儿干孙面前,他还可以刷刷领导威风,在李轩面前,他就只是一个脑袋稍微大点的老奴才了。
脑袋大还方便砍呢。
所以他丝毫不敢有僭越无理。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他手下的干儿子被他好一番呵斥,却还是得笑脸相迎,可怜兮兮的去替他干活儿。
对于那些,比他这干儿子还弱鸡一些的蛮子后裔而言,也是如此。
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
长幼有序,上下尊卑这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乱不得。
可是有的人,已经给整乱了。
“少卿大人!您的人……跟着郡主的车队一起跑掉了。”
那几个内执事堂的人,最后还是没有继续跟踪郡主的车队,而是选择留在原地等卢正义带人赶过来。
他们这是“告御状”。
少卿大人一听自己的手下竟然做出了如此奇葩操作,顿时怒了,一甩马鞭就要带人杀过去“清理门户”。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还是内执事堂“打手”的身份,完美的切换成了大理寺少卿的身份。
这不乱套了吗,大理寺少卿竟然在内执事堂当打手?
从二品大员当打手,真不知道内执事堂这一座小庙,究竟是怎么才能装下卢正义这尊“大佛”的。
陆军情报局那边可得学学,哪天把海军副总司令请过来当“打手”。
这也算是“师夷长技,以制夷”了。
“调集附近所有的人马!给劳资集结在魏王府附近!至于你们!都给劳资追!还有要传令各城门严防死守!
我就不信了,到嘴边的肉都能给劳资放跑了不成?”
卢正义这命令一出,散步在整个旧城各处的人马,立刻如归巢的蜂群一般,向坐落于皇城脚下魏王府集结了过去。
他自己则敢回大理寺本部坐镇。
不然他堂堂从二品大员,搞得跟苦力似的满城跑,算怎么一回事嘛。
哪怕是现在统一联合政府在官方声明中已经不说官员的品级了,但在私底下品级制度还是依旧存在的。
比如克莱德曼这位陆军元帅,在私底下就是超一品的军职,授骠骑大将军,有节制天下兵马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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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个“天下兵马”只是陆军。
敢指挥海空军那些大爷试试?鸟都不鸟你一下喔。
至于说卢正义这个从二品,官面上就是大理寺本部副部长,也就是副部级。
按照常理来说,部长这种官员,起码都得是啤酒肚+地中海发型的油腻大叔。
可他却是体型完美、头发茂密,骑着战马在城中狂奔几个小时都没问题。
很快他就冲回到了大理寺本部,胯下的战马都还没停稳,他直接就跳了下去。
稳稳落地后,径直走向大门。
谁料他刚在办公室坐定,刚沏好的茶都还没来得及喝,又有新消息传来了。
而且还TM是坏消息。
“你说什么?”
他听了耳机里汇报,大吼着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办公桌都震了一下,咖啡更是飞溅出了五分之一,撒在桌上冒着热气。
他之所以那么大反应。
是因为魏王府那边的人汇报说,车队确实抵达了魏王府。
但里面没有郡主和目标人物。
第六百零六章:东安门
先一步赶到魏王府附近的人手,看着车队在魏王府门前停下,等大部分的人已经从车上下来了,包括那一队“随波逐流”的倒霉武侯们,也都下来了。
可他们却迟迟不见宝宁郡主,以及他们要抓捕的目标兰图娅出现。
等到车队都绕到王府后面停放了,他们才敢确定这里面一定是出了问题。
所以便连忙通知了少卿大人。
“不见人?她们两个十几岁的女娃儿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你们给劳资看紧看死!”
怒火中烧的卢正义,咆哮如雷,说完就直接挂断了通讯,气哼哼的坐回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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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下,他又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连忙又拨通了另一则通讯。
“喂,是我。
立刻命令我们在各城门的人手,提高警戒级别!那些城门郎我不放心!”
他这是打给负责各城门的镇守司,每一座城门都有镇守司的人手,是代表皇家实际控制长安九门的主要力量。
而那些万年看门的城门郎,多半都是由各势力举荐或者普通士兵升职的,成分复杂且可信度低。
他无从知晓,这些人中有谁是哪个势力安插的棋子。
宁可全部怀疑,他也不想做排除法。
至少那对皇家绝对忠诚的镇守司,还是非常可信的。
毕竟是帝都的城门,若不是交给值得信任的人,帝都的安全如何保证呢?
所以这事交给他们,卢正义很放心。
可问题是,他通知的慢了一步。
……
东安门,旧城东面的主要城门。
这里的守将是个胡人,叫哥罗哈,是个没主见的憨憨。
虽然从他太爷爷那辈起,他们家就是这座东安门的世袭守将了。
一代一代传下来,工作不变,人也就丧失了斗志。
成日里就是摸鱼打牌喝酒,晚上三更半夜不睡觉,在那里喝酒追剧。
工作事物全都丢给副将处理,他自己则经常是好几天不见上班。
如果换做别的胡人,早就被华族出身的副将给剁了喂狗了。
但他却屁事儿没有。
只因为他祖上世代忠良。
忠良杀不得,这是太祖圣训。
他爹和两个叔叔还有叔祖父,以及家中所有能打的男娃儿,都在当年的长安保卫战中战死。
留下他们孤儿寡母,诺大的家族就剩他和表弟两个男丁了。
可谓是满门忠烈。
连统合会都敬重他家,战后还是把东安门守将的职位交给了他。
可看守城门这种事,如果没有某种信念支撑着,就会显得极为枯燥乏味。
而他家世代的信念和骄傲,就是保卫长安和皇宫里的皇帝。
可交到他手里的时候呢?
这长安城早就被攻破过了,皇帝也都已经不存在了。
随之烟消云散的,还有他家世代传承的信念和骄傲。
没了,全都没了。
除了吃喝玩乐,他都找不到自己能在这个岗位上消磨时光的方法。
还能干嘛?上城墙看风景吗?
所以他就养成这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连封闭城门的命令,都是由副将接手并下达执行命令的。
城门关上之后,副将按照惯例请他出来视察一下。
结果他喝得醉醺醺的走出来,逛了一圈愣是没发现这城门有什么异常,然后又拐回去继续喝酒了。
今天,他本来也是打算醉过去的。
就和那过去的每一天一个样。
直到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他,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给惊醒了。
只能嘟嘟囔囔的伸出手,在满是垃圾的沙发上摸索着自己的手机。
摸索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在自己的脚丫子附近找到了手机。
没办法,喝得太醉了,根本无法分辨清楚手机铃声是从哪个方向传来了。
他能靠感觉在自动挂断前找到,都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然后他下意识的接通了电话。
“大哥!你快让他们开门!我要去新城和女盆友约会!”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饶是以他醉成这副屌样的分辨能力,都能听出这是他那个便宜老弟的声音。
他和老弟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但毕竟是这一代家里唯一的两个男丁了,关系自然十分要好。
毕竟全家就剩他俩了,再搞内部争斗估计就得绝后了。
“现在去吗?这时候也不早了,阿娘都应该叫回去吃饭了。
你这时候出去不大好吧。”
他皱眉说,即便是喝醉了他也不忘教育自己的弟弟。
毕竟他现在都还没老婆,这守城门的工作未来估计也是得交给这个弟弟,现在不好好教育,难道等他嗝屁了再教育吗?
将来要是惹了麻烦怎么办。
他可不想死后被挖坟鞭尸什么的。
“你管我那么多!等下我就去给你整几个野侄子回来!接你的班!让你可以回家天天听阿娘的唠叨!看你出不出去玩!”
他被这弟弟怼得都哑口无言了。
一想到老娘那个嘴,他顿时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
没办法,害怕,太害怕了。
那是一张能“凌迟”人的嘴啊。
要不是因为这是亲阿娘,他都想搬去别的地方住了。
老弟这样一威胁,他立马败下阵来。
只能传令让手下开门。
“头儿……周副将说封闭城门,没有上级命令不得擅开。”
部下苦着脸站在门口,尴尬的说。
他一听,顿时就怒了,一把抓过桌上的烟灰缸,冲那个部下砸了过去。
“你混帐东西!几个意思啊?你自己都说他是副将了!
劳资这个主将的话你都不听!偏偏去听他一个副将的话?”
本来就是喝醉了状态,所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一被拒绝就暴怒了。
“是是是!卑职有罪!卑职这就去让他们打开城门!请将军息怒!”
看到平日里不管事的主将发怒,这部下顿时就怂了,“认罪”之后便退了出去。
老虎不发威,总会被人当成病猫。
但若是“病猫”突然开始咆哮,那震撼效果绝对比平日就威风凛凛的老虎强。
就是这么个理。
在他的怒火笼罩+逼迫下,这东安城门便缓缓的打开了。
唯一一辆在门内等待的一辆马车,便在此时开了出去。
几个在门洞内外值班的城门郎,好奇的看着这辆很普通的马车。
不知道里面坐着怎样的大人物,可以让一座城门专门为其打开。
更令他们好奇的是,这驾车的马夫竟然是个胡人。
而且长得还和他们的主将非常相似。
第六百零七章:胡人
这马车开出去不久,最终停在作为旧城与新城分界线的一片绿化林内,
“殿下,咱们已经安全出来了。”
那胡人车夫,一跳下来就对着马车恭恭敬敬的跪下,跪地抚胸,沉声说。
“多谢了。”
车帘被一只芊芊玉手撩开,兰图娅在车内垂眼看着他,轻声致谢。
随即,车内又丢出一个绣着金色纹路的钱袋子的,沉甸甸的砸到他跟前。
“殿下不必如此,能为殿下服务,是小人的荣幸!”
他猛地捧起那钱袋子,捧到高过自己的头顶,这才颤声说。
“本郡主给出去的赏赐,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你叫什么?真是憨实得紧呢。”
郡主的声音从车内传来,听得他浑身都因为激动而发抖。
“小的名叫哥什哈!郡主万安!”
他恭恭敬敬地回答说。
作为胡人后裔,他生来对皇家就有一种绝对的崇拜。
好吧,也不能说是生来,这应该算是后天养成的吧。
只不过每个胡人都是一个样,所以才会给别人一种“生来就是如此”的感觉。
旧帝国巅峰时期,把北方来的蛮子行商和内附的部族牧民,都统称为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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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和一般的蛮子不同,他们都是很多年以前臣服于帝国的草原蛮子后裔。
经过多年的融合发展,已经和华族高度的融合了。
完成了从蛮子到半个文明人的逆袭。
但旧帝国从来没有对他们放心过,也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信任过他们。
旧帝国早年间的政策。
就是把他们聚集起来,方便控制。
在他们聚居地附近驻扎精锐部队,随时可以出动剿杀。
这也正是镇北十六卫的由来之一。
就这待遇,简直和那些被圈养起来的秃头奴差不多。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胡人凭借着他们的骁勇善战以及精湛的骑射本领,赢得了帝国将士的认同。
想融入华族大家庭的最好方法,就是一起打仗作战、一起流血牺牲。
而在过去的数百年中,已经有无数的胡人战士,为旧帝国征战四方,血染沙场。
但从未叫过一声苦。
流血流汗不流泪,说的就是他们。
就这样持续了上百年,便是石头都能给捂热了,人心难道捂不热吗?
先贤说:“人心难测”。
可人也是有情感的,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兄弟们更是如此。
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感情,不是常人能够理解得了的。
这些胡人从军队开始,渐渐融入了华族的大家庭之中。
到了今天,早已经成为了这整个华族文明大家庭的一部分。
从小小的骑兵战士,到城门郎。
从忠诚的禁军侍卫,到归义王。
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几乎都有着胡人的身影。
胡人,已经成为这片土地上,实际意义上的少数民族了。
是这个国家乃至民族都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
更何况,胡人的忠诚可靠是寻常华族人都难以超越甚至替代的。
一般的华族人尚且有私心。
可胡人却没有。
他们可以因为天可汗的一个命令,一直征战到死。
不为别的,只为天可汗保护了他们。
让他们不用再受“白灾”侵袭。
不用再挨饿受冻。
不用再为了抢一口锅而去拼命。
他们住上了有暖气的“帐篷”,用上了精致的家具,吃上了美味的大米饭。
以前拼了命才能抢来的东西,伟大的天可汗陛下每年都赐下来很多,家家户户分到一大堆都还有剩下的。
孩子吃着甜甜的糖果,穿着漂亮的衣衫去城里上学。
老婆也能戴上首饰装扮自己了。
他们自己更是拿到了最好的战马,最锋利的马刀和箭矢,近代还有大炮和步枪。
吃着甜甜的馕饼在草原上驰骋,把那些秃头奴撵得像狗一样跑。
过上了像这样的好日子,他们究竟还能奢求什么?还敢再奢求什么?
自己又能还给天可汗什么?
左右不过一条命罢了。
死了还能进华族的忠烈祠,听说每天都会有人好多好多人去祭拜瞻仰,自己战死了能进去岂不是倍儿有面子?
以前祖祖辈辈死了就丢在草原上,说是和大草原融为一体了。
其实还不是曝尸荒野?
死得比野狗还不如。
自己还能得到一堆人祭拜瞻仰,岂不是祖宗还厉害?
对他们而言,像这样的好日子,全都是伟大的万王之王、天可汗陛下赐予的。
为天和汗战死是一种光荣,能侍奉天和汗的后代更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哥什哈就是这样的想法。
他觉得郡主是天可汗的后代,一定比传说中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子还要好看,身份地位更是无比的尊贵。
简直……
简直就是神女一样的存在!
他其实已经疯了,疯狂的信奉着天可汗这个“神明”。
所以当兰图娅找到他,说要让他带着自己和郡主出城去的时候。
他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
但他又偷偷向兰图娅提了个要求。
“我哥什哈要成为郡主的奴才!”
当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病态的狂热和渴望,还有自豪的笑容。
不是夸张,是他的几乎已经把这些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了。
虽然人脸就那么大,表情和目光能传递出的讯息也是有限的。
但他真的就把那些情绪,都通通呈现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果然是个疯子啊……
所以兰图娅听了他的话,看他的目光也就变成了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疯子”。
毕竟脑子正常的人,是不可能自愿想要成为别人的奴隶的。
这几乎等于放弃了“做人”的机会。
而笑着说出这种话的他。
若不是个疯子,那还能是什么呢?
不过这个疯子也很好满足,只要让他得偿所愿了,就会成为最忠实的“猎犬”。
“好吧,哥什哈,本郡主答应你了。
回去就给你上籍。
你先帮我们驾车吧,之后需要抛头露面的事都交给你做。
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不要声张。”
宝宁郡主当场满足了他,每说出一个字都仿佛是在他的心上敲了一下,让他的心中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极致狂喜”。
他不敢说出来,怕惹得主子不快。
但有的话他还是能说的。
而且说的极为自然且流畅。
“奴才哥什哈,见过主子。”
他收起了那个钱袋子,又毕恭毕敬的对着马车说道。
“出发吧。”
这是兰图娅代替郡主说的。
“诺!”
他学着华族人的样子,拱手说。
说完,他便跳上马车,乐呵呵的驱使着马儿向前走去。
第六百零八章:追捕
“去通知老祖宗,人跟丢了,只求燕王那边不要怪罪下来吧。”
东安门城楼上,卢正义扶着腰刀,看着不远处灯红酒绿的新城,沉声说。
就在他身边,跪倒在地上的东安门守将哥罗哈,酒早就醒了,现在浑身上下都被自己的冷汗浸湿浸透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开个城门,放自己的弟弟出去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这为什么能引来大理寺少卿。
更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还牵扯到了燕王和皇宫里的那位“老祖宗”。
恐惧已经让他快要崩溃了,他不知道那些大人物会拿自己怎么办,只能跪着等待对自己的最终判决降临。
“你啊你,喝醉了就闯祸,而且还是如此大的祸。
你可知道,你放走的那个女子,是燕王亲自吩咐让老祖宗要抓到的。
而你竟然把人放跑了。
燕王那边若是不问罪还好,若是真的要问罪惩罚了。
老祖宗必然拿你全家的脑袋泄愤。
到那时,谁也救不了你们家了。”
卢正义偏头看着他,苦笑着说。
他们两家也算世交,若是平时,他还得管卢正义叫声贤弟呢。
卢正义听闻东安门有变,即刻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赶到这里的时候,郡主和兰图娅的车驾早就不见踪影了。
卢正义之所以如此急着赶过来。
一是为了完成任务。
二是为了救下他的小命。
现在哪里还能救得了他,自保都难。
可哥罗哈不懂,他只知道少卿大人现在是唯一有可能救下自己全家性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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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少卿大人看在我家好歹也是忠良之后的份上!出手相助!”
他哽咽的请求着,完全不顾颜面,跪在地上成了磕头虫。
“愚蠢!我现在尚且自身难保?如何还能助你呢?”
卢正义大怒,呵斥着就拿脚踹他,一脚一脚踹得他生疼。
可他就是把头埋在地上,仿佛宁愿被踹死都不肯起来。
“你!唉……
罢了罢了,我尽力为你争取时间,你现在立刻带人去追。
若是抓回来了,那就一切安好。
若是没抓回来,那就听天由命吧。”
卢正义最后还是心软了,毕竟谁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忠良之后如此枉死。
更何况这两家还是世交呢,不管怎么说都得帮上一帮。
“末将叩谢少卿大人救命之恩!”
哥罗哈当即便连连磕头致谢。
卢正义却不想和他多说,一挥衣袖就当是让他滚蛋了。
“你赶紧去集结兄弟们!除了看家的和不会骑马的废物!其他的都跟劳资出去!
去干嘛?去抓人!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找不到!死的就会是你我了!”
他连滚带爬的冲下了城楼,揪住一个懵逼的属下就大吼着催促,双眼都红了。
顿时整个东安门乱成了一锅粥,各城门部将立刻调集自己的手下,骑上战马就迅速在城门外集结完毕了。
东安门其实是由一座大城门和六座小城门组成的,除了主将镇守的大城门,其余每座小城门都有一个部将镇守。
总计七座城门的主要人马,竟然一下子就集结了两百多骑兵。
“散出去!沿着主干道找!
郡主身边必然有护卫保护!发现以后立刻将目标拦下!通知临近的人支援!
但若是他们敢强闯!哪怕是我弟弟你们都可以格杀勿论!
劳资的身家性命就靠你们了!”
他领着黑脸的副将,沉声说。
全家人的性命都绑在这事儿上了,他根本就顾不上弟弟的性命。
更何况,这个弟弟竟敢趁这自己喝醉的时候诓骗自己,为的竟是一个逃犯!
这是把全家人都往火坑里头推啊!
这样的弟弟要来干嘛?不趁早剁了难道要留着过年吗?
若是现在给他抓到了那个蠢弟弟,他定然亲手将其砍死,不留半点情面。
人家的刀都架脖子上了!
哪儿还有功夫还谈情面?
“诺!”
一众兄弟也知道利害关系,自然不敢有半分懈怠,异口同声的应诺后,便分成数队冲了出去。
他们纵马疾驰在乡间田野里,不顾那些农家子弟诧异和惊恐的目光,在那些土路上跑得飞快,弄得漫天尘土飞扬。
新城与旧城之间,是新城主要的温室种植区域,数万亩的土地上,种植了许许多多的蔬菜水果,是新城近千万人口主要的果蔬来源地之一。
在这里居住的都是农民,虽然高度信息化和机械化的生产方式,已经让农民们不需要亲自去到温室田地里去工作,只需要远程监控全自动种植生产模块运行就好了。
但他们依旧喜欢住在自己的田边,伺候着小片的田地,当兴趣玩,还能随时能看到自己的大片田地,他们心里才踏实。
毕竟是农家出身,总要给自己找事儿做还要看到实际的东西。
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农家人应该信的。
所以不要小看了这里的农民,随便一个都可能是那不远处,随便一大片数千甚至是上万亩田地的主人。
也就是新时代的“地主”。
这个时代的地主,不需要去压迫什么穷苦人,只需要掌握新科技、新技术就好。
所以,在这个时代,地主非但不是什么有贬义的称呼。
还是大有褒义的好称呼呢。
毕竟要在这年头当地主,身上没点专业技术还真当不成呢。
除开田间地头的小道,这里还分布着大大小小数十条宽敞的道路,且都是通往新城附近的货物中转站的专用道。
一般是给火车来往运送货物用的,但两侧还是专门设了专门让战马的驰道。
毕竟这里靠近旧城,而且没有新城那股浓郁的城市氛围,很适合骑马出行。
但马车是无法在这里行进的,毕竟主干道上货车来来往往,驰道又最多只能让两三匹马同时经过。
你一辆马车就占了整条驰道,这不是在找骂呢吗?而且还很吸引注意力。
哥罗哈的弟弟自然不是傻子,懂得骗开城门的又怎么会是个傻子呢?
郡主和兰图娅更加不是傻子。
所以……
那三人基本没有可能会往这里走。
至少不是驾着马车往这里走。
但从东安门出来抓人的丘八不管,在那些当地农民聚居的村庄里横冲直撞,气得那些“地主老爷”们都想要报警了。
可看到他们的腰刀和配枪,最终还是收起了想要报警的心思。
只能看着他们到处抓人,随便抓到一个就问有没有见过一辆马车,或者两个漂亮的年轻女子跟着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胡人。
第六百零九章:“搭便车”
“你们这是践踏法律!肆意妄为!老夫定要要到大理寺去告你们!”
一个布衣老头,看到自己的儿子被骑兵撞翻在地,当即沙哑着嗓子大喊道。
可那个骑兵朝他冲了过来,毫不留情的扬起马鞭就朝他脸上抽去。
不知道为什么,骑马的丘八总是喜欢用马鞭抽人,而且普遍都是喜欢抽脸。
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
这个道理,在这些当兵汉子的眼里好像都不太管用。
那个骑兵驱赶着老头和他的儿子,来到了立于村口的部将马前。
“诸位别演了!入村的道路上!有没擦干净的车轮印!你们包庇逃犯!本该是最无可恕!满门抄斩的大罪!
但念在你们乡民无知,本将愿意替我家将军饶你们一命!
前提是你们要交出罪犯!
否则的话……
本将就要拿这对父子试试刀了!”
那部将抽出腰刀,一边说着,一边用锋利的刀刃在老头的脑袋上来回拨动,看着十分瘆人。
老头怂了,浑身止不住的发颤。
刚才那当众呵斥,还说要去大理寺告状的豪气,此刻也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的儿子比他这要软弱得多了,刀都没靠近呢,这会儿都已经尿裤子了。
其实在场的其他村民也怂了,但又碍于别的原因,不敢承认,也不敢逃跑,只能唯唯诺诺地站在原地。
像他们这样,没有一点政治或军事背景的农民,在这个时代依然还是只能任人宰割的“羔羊”。
反倒是那些依附于权贵的农民,在这个时代才是真正混得风生水起。
农奴过得是一个比一个好。
自由的农民过得反倒凄凉。
这跟古代完全是反着来的。
“说不说?再给你们十秒!再不说今天这里可就要见血了!”
那部将见这些村民傻站着不说话,便把刀高高举起,再次出言威胁。
“将军!无故杀害我华族同胞!您将构成蓄意谋杀之罪!”
一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忽然指责道。
站在这学生身旁的老妇人,却连忙拽着他跪了下来。
“呵,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连你母亲都比你清楚!
军令如山!军法无情!
完不成任务,我就要死。
为了我自己的性命着想,你觉得我还会怕一个谋杀之罪吗?”
部将冷笑一声,微微仰起头极为不屑的看着那个学生,嘲讽的说。
“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了,那本将这也不能失了信啊……”
他嘲讽完那个学生,不等其反驳,旋即又说。
说完,长刀落下。
那个老头,顿时身首异处。
“爹啊!!!”
老头的儿子,看着老父满是皱纹的头颅滚落到自己脚边,当场惨叫一声,随即便直接晕倒了过去。
“真是无趣,若早些……”
部将甩了甩带血的长刀,满脸嫌弃的瞥了那对可怜的父子一眼,又开口说。
可这次他没能把话说完。
随着一声枪响,他摇晃着跌落马下。
“将军!”
“敌袭!”
在他身旁的两骑亲卫,同时大喊。
顿时整个村子乱作一团,数十个骑兵开始在村中乱窜。
他们见人就杀,毫不留情,完全就是兽性大发了一般。
可这些村民可都是华族人啊……
他们这样做,就是在给自己催命。
华族老条例了,兵将滥杀同胞者,其本人处以凌迟之刑,三族流放极北之地。
可这些骑兵已经杀红了眼,对这样做会引发的后果,完全都不在乎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混乱,才让藏匿在一户人家之中的宝宁郡主一行人,得以趁乱成功逃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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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窜上了一辆准备开走的货车。
其实这货车本来还在装货,驾驶员就坐在路边抽烟刷手机。
一听到枪响,这驾驶员马上就吐掉了自己嘴里的烟,匆匆忙忙跳上车,剩下的货都不打算要了,直接发动引擎就要走。
哥什哈打晕了监督装货的工人,兰图娅他们就趁机钻进了货车内。
刚才那一枪也是哥什哈打的,用的还是村民的猎枪。
结果精准的打中了那个部将的眉心。
杀了正规军人,还是个军官。
哥什哈此举已经是自绝后路了。
从次以后,他只能跟着郡主一路走到最后才有活路。
一旦脱离了郡主。
那他就定是死路一条了。
所以现在可以说,他对郡主已经是绝对的死心塌地了。
“主子,等这车进了城,小的就去给您去酒店开个房间,让您两位安顿下来。
那之后小的再去买机票。”
货车内,哥什哈抱着那把猎枪站在一堆方方正正的包裹堆砌出来的走道之间,看着坐在一个包裹上,微微发抖,明显还惊魂未定的郡主,试探着说。
“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的她。
好好的大家闺秀,为了我这个损友竟然选择了离家出走。
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兰图娅轻抚着郡主的背,苦笑着说。
郡主仿佛真的吓蒙圈了,脑子都处于宕机的状态,根本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就只是抱着手发呆。
“主子!您可别吓小的啊!”
哥什哈慌了,又不敢触碰郡主,只能跪下来略带哭腔的说。
可他并没有得到回应,他新认的主子就像木头人似的坐在包裹上,一动不动。
看到主子这样,他仿佛感到绝望了。
“行了,她只是受了刺激,自己可以慢慢缓过来的。
可你要是再这样乱叫,再吓着她,害得她这种情况恶化了。
那就不是缓缓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兰图娅没好气的瞪着他,威胁说。
他顿时就不哭了,猛地站起来,握着猎枪就当起了“警卫”。
只是他们都还不知道,他们所在的这辆货车,目的地并不是新城内。
而是要往北,去渭河河岸卸货。
作为昔日旧帝国的皇都,长安附近的一切资源都被全面的利用了起来。
特别是长安八水。
古有八水绕长安之称,而在这八条河流之中,就属渭河最为出名且重要。
昔年圣祖皇帝就是强渡渭河,夜战一举击溃在长安城北面驻守的一支兵马。
随即换上那支兵马装束,诈开了有天下第一门之称的朱雀门,率领三千铁骑如潮水般涌入长安,最终夺得了天下。
所以,这条河对于旧帝国而言,有着不一样的特殊意义。
虽然帝国已然消逝,但这条河的地位却并没有下降。
繁忙的河运贸易,早已经让这条河有了比历史上更重要的地位。
第六百一十章:担保
“父王,孩儿以为定是那京城里的老太监不尽心办事!辜负了父亲的信任!待孩儿这就进京剁了他!带来首级献给父王!”
燕王府,一个面带煞气的少年,穿着一身旧式的甲胄,站立于燕王面前,扶着腰刀兴冲冲地说。
这是燕王的第三个儿子,李元炳。
谁都知道这个孩子性格鲁莽冲动,做事经常不计后果,而且对世子之位有着远超其他兄弟的渴望。
他这样说话,就是想在自己父王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可他头脑简单,不懂什么计谋,只知道为父王杀敌,讨父王的欢心。
“你…..怎的只知道打打杀杀?作为堂堂宗室子弟!要注意形象和影响!
为父说过你早就不止一次了!你怎么就是不知道改正呢?”
燕王一拍桌子,就开始怒斥自己这个肌肉长到脑子里的傻儿子。
他都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像这样斥责这个三儿子了。
自己这个当爹,可是操碎了心啊。
可这个混小子呢?
每一次都是听了左耳进,右耳出!
全当自己这个父王说的是屁话!
他怎能不生气啊。
“父王!孩儿哪里错了嘛!”
结果这老三仍是不知悔改,还这般振振有词地说。
他顿时控制不住怒气了,拿起桌上小小的熏香炉,就朝这个蠢儿子砸去。
没曾想这傻小子还不躲,硬着头皮用脑袋接下了那个香炉。
顿时头上就被砸得流血了。
这是在和他“顶牛”啊。
“你给我滚出去!自己找医生!”
他狂怒发作,指着门外就咆哮起来。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哪怕是知道这小子有杀兄夺位之心,他也从想过要惩戒。
宗室之中,储位竞争尤为激烈,村有杀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他也是过来人。
要知道……
他当年也不过是个次子啊。
所以他比谁都清楚,即便是那个不怎么表现出来的二儿子,也一直都存有杀弟自保的小心思。
而这个老三,只是憨了点,不懂得像老二那般掩饰自己的想法罢了。
唯一能让他“省心”的,就是老大了。
“省心”到他的心里都是拔凉拔凉的。
看着老三顶着淌血的脑袋走出去,他也渐渐缓和了怒气,陷入了沉思。
其实老三说得不无道理,皇宫里那个死太监这次办事不力,确实该死。
但那死太监毕竟是宁王的人。
而且还是内执事堂执掌太监。
位高权重,背景深厚。
他的势力远在幽州,不好下手啊……
不过眼下他也没必要下手了,因为就在长安传来捉拿失败的消息之前,东方行省那边的情况也有了结果。
那个万骑长阿苏勒,终究还是出手救下了他的二儿子。
当然,这事儿能成,主要还是因为他已经暗中支付了部分“赎金”。
而且这样做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一想到,东方行省北方大片土地,都要尽数送给归义王那个草原蛮子,他的心里就疼得直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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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还是怪老二啊。
他想不通,往日里最谨慎的老二,这次怎么鲁莽得跟老三似的。
以身犯险也就算了,毕竟他自己早年间也是经常亲临战阵的。
可最离谱的是,这老二竟然还被一堆奴隶兵给包围了!
还脱困不得,突围也不得。
最后,搞得自己这个老爹来善后,顺便救下这小子的命。
代价是整个东方行省的“半壁江山”。
虽然他当年也是亲临战阵,以身犯险的猛将,儿子想学自己这个当爹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问题是,自己当年可无一败绩啊!
为什么这儿子就能如此的拉胯呢?
做出此等蠢事!付出此等代价!
就这水平,还妄想当世子?
比那个不着调的老大还不如!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那三个坑爹儿子的混账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三个都抓到自己面前,全部打断腿,省得再让他费时费力的善后!
“主子,有密信。”
他思索着,贴身太监却走了进来,跪下后举着一张透明卡片,轻声说。
这一刻,他瞬间就平静了下来,抬眼冷冷地看了过去。
“都走吧,不必在本王儿伺候了。”
他开口说。
门外的两个宫女,立刻屈膝行礼,随即便快步离去了。
她们都知道,殿下是在保护自己。
她们更知道……
不该听的,不能听。
“念。”
他一挥衣袖,端坐于卧榻之上,左手扶着膝盖,低下头说。
“鲍荣鑫。”
刑余之人那特有的尖利声音,轻飘飘得传到他的耳中。
随即,他那如鹰隼般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那个仍跪在地上的太监。
罗伴伴跟了自己那么多年,想来也不可能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呵,原来如此,我儿输的不冤啊。”
既然这都是真的,他便苦笑着说。
但罗伴伴并不敢回话,也不敢抬头。
这一对多年的主仆,彼此都已经是最熟悉对方的人了。
不需要说什么或者示意什么,因为一切都已经了然于心。
“罗伴伴,还能找到鲍家的人吗?能找到就出手照拂一下。
至于那个敢害我儿子的家伙,直接杀了就好,不必声张。”
他平和地说出了善意和恶意的话。
两句话的声音,都是一样的起伏。
好似他的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主子,此人在东方行省势大,奴婢尚且还不能将他直接除掉。
奴婢万死。”
而罗伴伴却很直接的表示,自己无法执行他的命令,只能先请罪了。
一般的奴婢只会求他赎罪。
直接请罪的表现,正是突出了两人的关系之亲、之重。
而且口称主子,也是种“特殊待遇”。
“你吩咐我办的事,我办不到,但我绝不会骗你,也不会求你赦免我。
我任凭你怎么处置。”
这些话,基本就是这罗伴伴想要告诉他的意思。
“哈,竟还有你办不到的事?看来这次的事情比本王想象的,要麻烦得多啊。”
他轻笑一声,然后扶额感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这罗伴伴不但是他的贴身太监,还是他身边最信任且最有能力的“幕僚”。
连罗伴伴都办不到的事情,他想不到自己身边还有谁能处理了。
难不成要他堂堂燕王,亲自下场去安排抓人和杀人吗?
那样也太掉价了,这种事他做不来。
“主子,奴婢以为……
此人不过是有一些小聪明,二少爷也不过只是一时疏忽,下一次定然不会输给鲍家的这个遗落子。
奴婢敢以人头担保。”
罗伴伴恭恭敬敬的说。
竟然敢拿自己的人头担保,这倒是成功的勾起了他的兴趣。
第六百一十一章:心死
“喔,你那么相信老二?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如此见识?”
他诧异的看了罗伴伴一眼,笑道。
“奴婢不是相信二少爷,而是相信主子您的眼光。”
罗伴伴依旧没有抬头,依旧恭谨。
会称呼燕王府二殿下为二少爷的,也只有像他这位贴身太监一般,在王府里工作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人了。
每次他听了,都不由得感到亲切。
因为当年,自己还不是燕王,甚至连上一任燕王的世子都还不是的时候。
府上的仆人,都喜欢管当时尚且还年幼的他那三个儿子,叫少爷。
就如同“普通”的官宦子弟一般。
让他一家人,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不用参与到王府内部的明争暗斗之中。
如今时过境迁,他从一个看似“不争”的普通王子,变成了真正的燕王。
可他依旧怀念当初的日子。
怀念那妻子还在世、孩子还懵懂、小家还温馨的美好日子。
他得到了父亲不想给予他的权柄,却无奈的“失去”了自己的家庭。
所以一听到罗伴伴喊老二“少爷”。
他就不受控制的心软了。
“你说的对,我一直看好老二,就是因为他从小聪明伶俐,而且好学。
不像老大,整日里不干正事,满脑子想的就是当什么‘大将军’。
老三则更是像个武夫,粗鄙不堪,没有我皇族和华族该有的优雅和稳重。”
他仰起头,思考着自己那三个儿子身上的优缺点,嘴里说出的却是夸奖老二,贬低老大、老三的话语。
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老二真的就是最好的世子人选吧。
只是他不想偏袒任何一个儿子,不想辜负了爱妻的临终嘱托。
“殿下,今后孩子们没了母亲,只能靠您来照顾了。
臣妾恳请您,平等对待他们,不要过多的照顾老二。
臣妾和您相濡以沫了快二十年,比谁都清楚您更偏袒哪个儿子。
可毕竟他们都是您的儿子,也都是臣妾的命根子啊。
臣妾此刻是作为一个母亲请求您。
拜托殿下了。”
他耳畔仿佛响起了亡妻的声音,眼前也恍恍惚惚的出现了亡妻的身影。
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流下了。
“主子?”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保持了这种迷幻的状态有多久,只听到罗伴伴的一声呼唤便回到了现实。
“罢了罢了,你记着,阿苏勒那个女儿逃跑的消息要封锁。
至于说被拐跑的宝宁郡主,就由本王去安慰自己的弟弟吧。
本王要开始忙了,你也快去办吧。”
他不着边际的擦掉眼角的泪,看似随意的安排了任务,便开始“赶人”了。
“奴婢这就去,还请主子保重。”
罗伴伴仍把头低着,倒退着走出了他所在的屋子,还顺手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整间屋子内部顿时黑了一大半,也恢复了平静。
只剩他干坐在卧榻上,愣愣发呆。
……
东方行省,那一万彪悍的草原骑兵已经几乎荡平了整个北方。
而南方也被燕王所部的大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平定了大半。
只剩下位于东南沿海的几座工业城还在苦苦的支撑。
可能谁也没有想到,最早交火的那座没有名字的小镇,竟然是这片土地上抵抗最久的战略点之一。
当那座小镇陷落,那些奴隶贩子雇佣和拥有的“兵马”,便不堪一击了。
因为北方被划分给了归义王,所以燕王所部的主力都集结到了南方开展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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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归义王也对北方增兵,一口气加到了三个万骑,也是兵力雄厚。
虽然奴兵在总人数上占优,但每一场野战都可谓是兵败如山倒的。
虽说有鲍云安指挥的几场战役,还勉强能凑合着看看。
但总体来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稍微好点的战例嘛,也不是没有。
比如……
一万奴兵+五百佣兵
对阵
两千游骑
结局
奴兵尽灭,佣兵阵亡过半,余下被俘后遭到集体处决,尸体铸成京观。
有人说,这不是完败吗?哪里有“稍微好点”的样子?
不不不。
之所以说“稍微好点”。
是因为此战造成了五百余骑兵伤亡。
没错,以自身几乎全灭,换得敌方四分之一左右的伤亡。
这就已经是此战中稍好的战例了。
而这战例,正是鲍云安指挥的了。
毕竟差距实在太大,没有可比性。
可他的努力几乎没有意义,毕竟就连他亲自指挥的战斗,都是几乎全军覆没。
其他战场就更不用说了。
听说“两王”的兵马跟逛街似的,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打赢,完全无脑的平推过去都能得到成千上万的杀敌数。
他已经几乎放弃了,撤退到那些奴隶贩子据守的沿海工业城后,便不问世事,也不再参与任何作战指挥了。
就等着“两王”大军杀到,将自己这个最后的鲍家子嗣,赶尽杀绝。
到那时,鲍家也就真的被灭门了。
“鲍先生!您说句话啊!我们这里还有很多船货物没运走呢!”
“您就不能多挡一天?让我们把货尽可能地运送走,好降低损失啊!”
“姓鲍的!我们冒险收留你!不是让你在这儿装大爷的!
你挡得住也得挡!挡不住也得挡!
要不然我们就把你在这儿干掉!”
……
他仿佛了无生趣的坐在椅子上,听着那些奴隶贩子歇斯底里的叫喊,看着那千奇百怪但都能充分表现出绝望情绪的表情,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就好像……
心死了?
的确,他的心已经死了。
自己拼尽全力想要报仇,想要把抛弃害死了自己父辈乃至全家的燕王府打疼,想要证明鲍家不是因为无能被抛弃的。
可惜这些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他拼了命的想要干掉燕王次子,却被突然杀出的草原骑兵搅黄了。
他一次又一次重整旗鼓,率领大军想要打疼敌人,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结果全都是大败,甚至全灭。
而他自己却能一次又一次的逃脱。
就好像是对方故意而为之,故意在每次击败自己后,又把自己放走。
像是在拿自己练兵。
像是把自己当猴儿耍。
在最后一次大败后,他就受够了。
他选择了投降,因为他不想自杀。
可是结果正如他所料,击败他的燕王部队指挥官,笑吟吟的把他放了。
“哈哈,像你这样的练兵专业户,劳资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可不能让你投降了。
毕竟咱的兵还需要更多磨练啊!”
听到那个指挥官如此说。
他的心就死了。
浑浑噩噩的离去,犹如行尸走肉。
第六百一十二章:凉透了
“你真疯还是假疯啊?你疯了也不能连累我们这些给你发工钱的人吧?收了钱你也得负起责任吧?
你这样……是要害死我们啊!”
“你说吧,你要多少钱?你要多少劳资就给多少!只要你出手挡住‘两王’的人!
劳资可以把裤子都当给你!”
“来来来,这是我的家传玉佩,现在就是属于你的人!快去干活儿吧!”
……
看鲍云安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那些奴隶贩子们真的怕了,当即改了口风,开始低头说话了。
哀嚎的有之,打空头支票的有之,甚至直接拿下自己身上宝贝就送的也有之。
总而言之,他们就怕了。
毕竟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枪炮声,换了谁能不怕啊。
这些人个个家财万贯,最是惜命,这种时候再不低头,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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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逼我家主子了,现在这个情况的严重程度,根本不是你们这些不知兵的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战则必死,不战则还可苟活。
这就是我家主子给你们原话。
我的意思呢……
该跑的跑,该逃的逃。
好自为之吧。”
鲍云安的亲信站在一旁,沉声说。
看到这帮最黑心生意的家伙,表现得如此歇斯底里,他就高兴。
可高兴归高兴,却不能表露出来。
毕竟这帮家伙,还是有能力杀他的。
“你个下贱的奴隶懂什么!我们是在和你的主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就是,你这奴隶真不懂规矩,我若是鲍先生,早就杀你祭旗了!”
“鲍先生若是有话,可以直说,不必让这个奴才传话,让你我都掉价。”
……
在这种危如累卵的时候,这帮家伙仍然是死性不改的歧视着像他这样的奴隶,却又改口称呼主子为鲍先生了。
据他所知,之前这帮人可是在背地里称呼主子为“领工钱的贱奴”啊。
即便是在明面上。
也是大多称呼“姓鲍的”,没有丝毫的恭敬和尊重,只有话里话外都能让人感受出来的无尽蔑视。
可现在呢?
他们像一群求主人保护的宠物,一边靠着羞辱自己来维护仅剩的可笑尊严,一边又口称主子为“鲍先生”。
多么可笑和讽刺的操作啊。
看着他们这些人的嘴脸,连他都不由得嘲讽的冷笑了一下。
“我的确是个奴才,同时也只是主子的一个传声筒而已。
我的此次就是为主子传话,只因为他不愿意与你们纠缠不休。
言尽于此。
至于那些话你们听或不听。
那都是你们的选择,不是我的。”
他不屑的说完,便伸手搀扶起浑身发僵如植物人一般的鲍云安,直接离去了。
“这奴才粗鄙!我们该杀了他!”
“杀你个球啊!你没看到那个姓鲍的跟活死人差不多吗?估计是真疯了。
现在就剩这个奴才能与其沟通,并且将话传给我们了。
你还要杀他?愚蠢!”
“真疯了?真疯了那我们咋办,要不这里的货都不要了?跑路?”
…….
看着俩个人离去,留在原位的一众奴隶贩子们,便又陷入了争吵之中。
他们这些人,仿佛无时不刻都在进行着各种各样的争执甚至争斗。
天知道,像他们这样一群人,当年究竟是怎么凑在一起,牢牢控制住这整个东方行省的最高权柄,一直延续至今的。
一边吵架,一边团结?
磕磕绊绊还坚持了那么多年?
这些人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不过这都是当年的事,如今也早已经无从知晓了。
眼下,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了关系破裂的分水岭。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为了给自己争取最大利益,而放弃了团结和抵抗,只想着让别人帮自己挡着,挡久一点。
越久越好,让自己能尽可能的把所有的货物都运走,把损失都压到最低。
其实早在燕王那边有动静时,他们就已经开始大规模的运走重要物资了。
对他们而言,最值钱、最重要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些金银珠宝、地契产业。
资本运作在如今这个时代,早已经实现了高度的信息化。
但这些人依旧喜欢,把财富实实在在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手里抓着一根金条和看着银行账户上那一串数字的感觉。
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所以他们最先用船和飞机运走的,多半都是自己的金银财宝。
而在运走金银财宝之后,就轮到对他们第二重要的大量“货物”了。
毕竟他们是奴隶贩子嘛,最重要的货物自然是奴隶咯。
但这里说的主要是,最好、质量最高的那一些奴隶。
比如最漂亮的、身材最好的、房中功夫最好的那些。
总之就是拿出去能卖高价的奴隶。
能运走的越多,就越好。
毕竟,若是战后留在这儿的奴隶,都会摇身一变,变成那两位王爷的“财产”。
到那时,他们才是真的损失惨重,血本无归啊。
所以,为了最大限度减少损失,这帮人想了很多办法。
首先,是把老弱病残的奴隶,就是那种卖不出去,留着还只能吃干饭的废物,全都发枪送上前线。
反正这些秃头奴都是“垃圾”,死多少他们都不会心疼,还剩了“饲养”的钱呢。
其次,他们联络了就在大海对面的凯瑟琳元帅,用难以想象的高价筹码,来换得了这位空军元帅的暂时庇护,让他们可以直接把财产和货物都运到瀛洲去,大大减少了货船来往和装卸货物所需要的时间。
最后嘛,就是在国内运作游说,逼着议会政府和那两个王爷翻脸,把这场不是内战的“内战”坐实。
他们此举,既可以让那两个为了抢地盘而出兵的王爷,遗臭万年。
也可以让两王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
从而变相的挽救这如今糟糕的形式。
这最后一招呢,本该是最狠的杀招。
可他们却失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议会政府对于夹击两王这件事,竟然没有一点兴趣,甚至都不愿意帮他们去和那两位王爷说说话。
此等冷漠至极的态度,让他们的心都已经凉了大半截。
亏他们每年交那么多税,送那么多礼给那些议会里的“肥猪”们。
现在却落得如此之下场。
他们的心,怎能不凉啊。
即便是剩下的那点还“热乎”的心,在看清了前线那兵败如山倒的局面之后,也很干脆的凉了下去。
这样一来,他们的心也是凉透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屠戮
但此时,还有更让他们绝望的事。
比如,燕王所部的一个装甲师已经杀到他们所在的永明城郊外了。
“启禀将军,前面就是永明城了!咱们不如一鼓作气攻下这里吧?”
永明城以西不到十公里处,一个年轻的军官跑到指挥车旁,兴奋的嚷嚷着。
而在他和指挥车的后面,是不计其数的坦克和装甲车,以及与他同样兴奋的成千上万名士兵。
“再等等,等王爷的命令。”
指挥车内传来了让他失望的声音。
但他不敢抗命,只能躬身领命。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等命令,这不就是一座城嘛。
他们大军所到之处,望风披靡,可谓是所向无敌,怎么能在这样一座小城面前停滞不前呢?
他甚至感觉受到了侮辱,好像将军认为将士们打不下这座小城似的。
“全军原地待命!”
他强打起精神,替将军向整支部队穿搭出出了命令。
虽然通讯设备早就配备到了单兵,但统一联合军中,依旧保留了严苛的上下级命令传达制度的。
例如:集团军级命令,由总司令下达给集团军参谋本部,再由参谋本部分别下发到各军司令部之中。
而往下也是一样。
军司令部下发给军参谋部,再由军参谋部下发给各师、旅、团、兵团、旅团甚至是特战营等的下级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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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下也是以此类推。
每一级命令的传达都极为严苛,少了一环都不能算作正规的命令,得到该命令的下级部队可不予执行,也不会违反军法。
而故意或者非故意造成命令下发出现错误的部队,将会遭到军法部的严格调查。
一旦找到相关违法负责人,最小的惩罚也会是开除军籍、用不录用。
正因为此惩罚制度非常严苛,所以没有任何一支部队敢于触碰这条红线。
即便是这支燕王府的属兵也不能,更不敢成为例外。
军法部那帮疯子,即便要追到天涯海角都得惩罚你。
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
“怎么停了?听说前面那永明城里有很多漂亮的女秃头奴。”
“呸!净想着那些龌龊事!而且那秃头奴里头的妞儿,能看吗?”
“想啥呢,秃头奴里头,只有男的才需要的剃头,女的用不着。
要不然你去嫖秃的?”
“切,关了灯不都一样嘛!”
“哈哈哈……”
…….
收到原地待命的命令,这支部队的士兵们先是好奇,然后迅速又转变到去谈论男人们的“娶事”了。
其实他们还挺着急的,毕竟来之前就听二殿下说过,这永明城以及周边区域,乃是整个东方行省最富庶的地区。
而他自作主张,决定哪支部队只要打下了这永明城,那就能拥有这座城市三天。
三天之内,尽可肆意妄为,不必在乎军法管束。
若出了事,则由他亲自来担着。
二殿下的许诺啊!他们这些丘八自然会无条件的相信了。
毕竟师长他老人家也说过,二殿下是最有可能在未来接王爷班的王子。
所以他们坚信二殿下是不会骗人的。
三天啊,三天城里的一切都是咱的。
他们的心里其实已经几乎疯狂了,只不过现在还有军法和上官在压制着,不然他们早就化身**,在这附近烧杀抢掠了。
事实上他们已经这么干好几次了。
这一路上枯燥无味的战斗,早就让他们心生退意,不想再战了。
自己是来立功勋的,不是来这里杀一些卑贱的奴隶,浪费时间的。
因为奴隶压根不算在军功里,所以他们杀得再多也没有屁用。
没有收获的战斗,还可能搭上命。
他们能打得下去才怪呢。
二殿下兴许也是猜到了这点,所以才会在战前做出那样的许诺。
不过这一个许诺还不够用,至少不能完全镇住这些丘八的小心思。
各部队的指挥官也懂这些,所以便打算给他们些实际的“恩惠”。
也就是放他们去烧杀抢掠,自己则选择视若无睹。
突入东方行省的腹地后,居住地和村庄就开始多了起来,虽然仍比不了中原大地上任何一个穷乡僻壤的繁华程度,但也已经远好过他们刚打进来时看到的,那一片片荒凉寂寥的景象了。
在这些地方居住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卖不出去的秃头奴,那些奴隶贩子们懒得再供养这些吃干饭的,就“放了他们”。
但他们其实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在东方行省的广袤大地上,随便找一处地方,直接住下来等死,或者靠耕作苟活。
大部分年老的都选择了前者,所以这片广袤的冰原之下,埋着无数的尸骨。
而那些选择后者的,大多也侥幸的存活了下来,并且越聚越多,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居住地和村庄,分布在这片大地上。
居住地比较多,最少有上千人。
村庄就比较少了,只有几百人。
而这两种小聚居点,在这片土地上分布着密密麻麻无数个,估计连那些奴隶贩子都没办法数清楚,这到底有多少。
但这对于疯狂的燕王属兵来说,这些所谓的聚居点看起来都一样,远远看去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直接都围起来杀光就好。
一样的流程,一样的结果。
燕王府派出的数万大军,几乎都得到了他们上官的默许,像蝗虫一般的,在这片土地上开始了一场“大清洗”。
没人知道秃头奴死了多少,也没有人会去可以统计,除了有一些无聊的燕王属兵开始比拼谁杀得多以外,没人会数。
秃头奴,这个曾经可恨,如今可怜的悲哀族群,在这数百年之后,又遭到了惨绝人寰的大规模屠戮。
当年旧帝国宪宗皇帝,以秋风扫落叶的气势,荡平了秃头奴的主要部族,并且将幸存者尽数圈养奴役,一直延续至今。
可当年还是冷兵器时代,而且宪宗皇帝下令屠戮的,也只是当时秃头奴部族中的所有成年男丁,幸存者也只是被奴役,并未被赶尽杀绝。
而现在不同了,现在是高度发达的热兵器时代,屠戮变得比呼吸还要简单,很多时候都只是需要瞄准再扣下扳机就好。
可这些燕王府的属兵,却并未打算学宪宗皇帝一般“仁慈”。
他们是彻彻底底的赶尽杀绝,凡是脑袋上没头发的,都得死。
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所以在他们眼里……
这些秃头奴根本就算不上人。
第六百一十四章:枷锁
不计其数的秃头奴族人在这场大规模屠戮中丧命,无数的聚居点被付之一炬,通往阎罗地狱的路上……可谓“人满为患”。
但这场杀戮的实施者,也就是燕王府的将士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老祖宗说过:“蛮族灭,华族兴。”
现在满世界都还有很多蛮子呢。
杀多一些,对他们来说不过分。
但在这诺大的华族大家庭之中,还是有一些意见不同之人存在。
“殿下,学生想问,您为何在这东方行省之中,造如此之杀孽?
杀得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这样行事,恐怕会惹王爷不悦吧?”
宁远城帅府之中,一个穿着华衫的年轻学生坐于下首,冲着正高坐在主位上的燕王府二殿下李元洵拱手道。
被阿苏勒率部救下后,李元洵就撤退到了宁远城中,远程指挥战事。
不是因为他害怕了,不敢上前线。
而是因为他已经身负重伤。
上不得前线了。
此刻他端坐在椅子上,既是因为需要保持上位者的威严,也是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无法靠自己站起来。
站不起来,那不就只能坐着了?
难不成还要在这客人面前躺着?
那成何体统。
“先生不必担心,我父王既然把这东方行省的事务,全权交予我来处置,给了我便宜行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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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里的一切事务,自然由我决断。
那些居于野外的秃头奴,根本无法为我们怎么所用,留着还会占有土地,于我燕王府而言就是无意义的垃圾,
杀了便杀了,不必介怀。
即便现在不杀,我父王也会找机会悄悄清理掉的。
而我身为人子,自然要尽心竭力为父王分忧解难。
提前清理掉一些垃圾罢了。
都算不得大事。”
他坐在主位上,一边说着,一边轻抚着自己的伤腿,显得泰然自若,完全没有一点像被质问了的样子。
其实他撤回来之后,就已经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镇定、沉稳、平和……
与之前相比,似乎是成熟了许多。
那场战斗其实算不上大战,虽然双方前前后后都搭进去了很多人,但其实真正打得火热的,也不过几千人罢了。
在这动则几十万大军的世道,区区几千人还真算不上什么大战了。
可他还是在这场战斗中,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无情。
那些前仆后继上来“送死”的奴兵。
那些坚守不退的侦查营将士们。
都让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他被阿苏勒救下的时候,身边已经只剩下区区十几人了。
保护他的几个空勤团士兵,以及绝大多数的侦查营将士,都已战死。
连他自己的双腿,都被弹片击伤。
最后是被残兵抬着回来了。
他觉得那些人本该不用死的。
如果空勤团的主力及时支援。
如果阿苏勒所部万骑不在城外磨蹭。
如果师部没有逼迫侦查营直接进攻。
如果真的有如果…….
这些人大多都不用死的。
可惜,战争就没有如果。
一步错,则尸骨无存。
他撤回来之后,想了很多很多。
想军中那些龌龊事,想那些只因为自己是父王的儿子,所以甘愿为了保护自己一直到战死的将士们。
其实他不恨任何人,他只恨这该死的世道和政治,把人心都逼成了“黑心”。
战死,竟成了如此平常之事。
没有人为战死者伤心或流泪,只有战损报告数据上冷冰冰的数字,能告诉后人那些战死者也曾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他有些累了,所以刚好趁着负伤,撤退到了后方的宁远城中修养。
其实他也打定了主意,即便伤势恢复也不会再亲临前线了。
让他实在没想到的是,即便自己都已经身负重伤了,也选择撤退到了后方。
他这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可还是有人,敢上门来质问自己。
而且来人还是一个该死的书呆子。
“殿下,学生认为过度杀戮总归是一件不好的事,您应当以仁慈之心,安抚这片土地上的数千万可怜人,以此来彰显我华族的仁德之心。”
听到书呆子这番言论,他顿时没了要和其解释甚至争论的心思。
一个读书读傻的白痴罢了。
并不值得他浪费口舌。
可他又不能直接把人哄出去。
因为这个书呆子,是带着父王的令牌来到这里的。
这货若没有父王的令牌在手,估计早就把他下令打残打废了。
他一度怀疑,这货就是父王送过来特意恶心自己的。
“先生还是下去休息吧,我现在还有重要军务要处置。
来人,送先生回客房。”
他笑眯眯地表示要送客。
两个守门的卫兵立刻进来,伸手就要把那个书呆子给拽出去,不留一点情面。
“殿下!您为何不听建言?
您如此独断专行!老王爷怎么可能会立您为世子呢?!
尔等丘八快放开我!学生不解!求殿下告知啊!殿下!殿下啊!”
他低下头,不想看那个书呆子挣扎着被拖出去的惨样,却不得不听那大嗓门。
还好,这刺耳的叫声越来越远了。
“殿下,这书呆子虽奇蠢如猪,但他毕竟手持王爷的令牌啊!
您屡次三番这样对待他,不会惹得王爷对您产生反感吗?”
待那书生的叫喊声听不见了,坐在他右下座位上的幕僚,便说话了。
他不得不抬眼看去。
此人说是幕僚,却也是陪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既然是自家兄弟,他自然不能敷衍。
“别担心,父王这只不过是担心我没有了节制,太过放荡了而已。
这个蠢货就是父王派给我的‘枷锁’。
所以我才肯屡次三番的接见他。
若换了别人,早就拖出去砍了。
只是我很好奇啊,父王究竟从哪里找来这样一个烦人的白痴书生。
满脑子都是些没用的仁义,最离谱的是他竟然想对奴隶施以仁义!”
在好兄弟面前李元洵自然不需要装什么严肃了,随意就好。
这不,一口一个白痴、蠢货的骂。
要是他的管教先生知道了,估计得抓着他打一百遍手板子。
可不得把他的手打成猪蹄了。
“殿下说得在理,当年太祖太宗,乃至圣祖爷都很不喜欢那些秃头奴。
可惜了,圣祖爷在位时分身乏术,未能如愿剿灭他们。
待到那宪宗皇帝在位时,才完成了圣祖爷的夙愿啊。”
他这幕僚兼好兄弟,话语中对圣祖皇帝多有尊崇,却对太祖太宗不甚尊敬,可见其对古代帝王的看法,于国内主流不同。
第六百一十五章:监听
“我同你一样,很是佩服圣祖爷,可惜他老人家驾崩得早,若是他能如太祖太宗一般高寿的话……
那如今的局面,或许会有所不同。”
既然是好兄弟,李元洵自然也和其一样的崇敬圣祖皇帝。
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圣祖皇帝也是他的祖先。
圣祖乃是太宗皇帝第四子,早年间分封出去成为秦王,但封地却不在关中,而是在遥远的漠北。
王府就建在甘州以北的台河要塞。
能把王府建在要塞军城里的王爷,这古今中外还真找不出几个了。
所以,当年秦王和燕王一起,并称为北疆两大塞王。
可谓是位高权重、兵强马壮。
这样的两位王爷,让他们憋着不去抢皇位都已经是拼了老命了。
最后的结果嘛……
燕王撑住了,所以至今还是燕王。
秦王没撑住,所以成了圣祖皇帝。
这样的结果,不知道当年的燕王,有无后悔自己的决定啊。
其实按照继承顺序,燕王比秦王更加有资格登基。
毕竟燕王乃是太祖封王之首,而秦王只是太宗第四子。
叔叔辈和侄子辈争,傻子都看得出谁更有资格了。
但无论如何,当年的事已成定局,圣祖皇帝对李元洵来说,就只是一个很伟大的先辈帝王而已。
“不谈这些破事儿了,眼下等父王的决断要紧。
也不知道父王怎么想的,明明我们的大军都已经兵临那永明城下了,为什么还迟迟不肯下令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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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要等到归义王的人马感到吗?
万一给归义王的人夺下永明城,咱们这次可就是血本无归了啊!”
他苦着脸冲兄弟诉苦。
“殿下,王爷自有决断,咱们作为臣子必须无条件服从。
而您还是王爷的儿子,您就更不能怀疑甚至否定您的父亲了。
这就是不忠不孝之举,微臣认识的殿下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
好兄弟不愧是好兄弟,并没有一味的附和着他,而是劝诫他往好的方向走。
这才是真兄弟该有的样子。
对于兄弟说的话,他也明白。
但他就是想不通,想不通父王这样做究竟是意欲何为。
作为燕王之子,他也了解过自己家和归义王府达成的协议内容。
其中有一条,就是:
大城市之所有权,归最先占下之人。
也就是说,谁先打下那永明城,那这座城市就是谁的势力范围。
这是协议规定好的,即便在这里他燕王府的兵力、战斗力、武器装备,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但他依旧不敢违背协议的内容。
如果归义王的人先拿下永明城,他这里也只能咬牙接受了。
可他无法想象,大军憋了那么久,最后却得不到永明城的结果。
“父王……这样会引起兵变的啊!”
他在心里偷偷的想,却没有办法和下首的好兄弟说出来。
因为这是真正大不敬的话。
放到古代,这就是形同谋反。
哪怕他是王子也逃脱不了惩罚。
所以,这种话他只能放在心里,绝对不敢说出来。
因为……隔墙有耳。
他的那个三弟,可是都想要自己这个亲二哥的命啊。
“殿下,微臣以为,王爷可能是和归义王那边有达成了新的交易。
也有可能,是受到了某些掣肘。
您还记得探子来报说了什么吗?
所有从永明港出去的货轮,都是径直往南方去的。”
好兄弟的最后一句话,是真真切切的提醒到了李元洵。
他微愣,然后摸着下巴陷入了思考。
“你是说……空军那边?”
他也就思考了数秒,便揣测说。
“殿下说得没错,凯瑟琳元帅那边或许是有了些动作。
而且还是,足以让王爷他老人家芣感到掣肘的动作。”
他的好兄弟信心满满,嘴上虽然还是给自己的留了退路,但脸上和心里都是对自己推测能力的无比坚信。
……
“老二这臭小子,还真敢猜啊。”
幽州,燕王府,燕王的卧室地下,一座宏大的控制室内。
燕王戴着耳机,听着耳机内传来的自己二儿子和幕僚的谈话声,轻笑着说。
虽然监听自己的儿子,真的不是一个父亲应该干的事。
但他这是天家、皇族。
自然不能和寻常人家同日而语。
皇族的父子关系是很复杂的。
可以是恨之入骨。
也可以是慈爱贴心。
他自认为是后者……自认为。
监听老二不是故意而为之,而是一个巧合再加上他一时好奇的结果。
宁远城帅府里的设备,是很多年前就早已经安装好的,并不是特意为了凑巧去到那里的老二才安装并使用的。
这些帅府里的老设备,就是专门负责监听宁远大将军的。
宁远城在燕王封地之中,是一座极其重要但又有些异类的城市。
说重要嘛,就是因为扼守要道了。
说异类嘛,则是因为这座兵城的守城大将军,不归燕王府管辖。
宁远大将军的职位,通常由长安兵部直接进行任免,指挥调度也是一样。
这可是在燕王的封地之内。
就好比在你家里画出了一块地,但这块地的主人却不是你。
这怎么能不显得异类呢?
但奇怪的是,这座城的辎重补给,以及兵员和武器装备。
都是由燕王府、东丽国、东方行省三方共同提供的,少了哪边给的资源,这宁远城都会有“断粮”的危险。
这样把命脉都交给别人的操作,着实是让人看起来有些迷惑不解。
但宁远城这么多年就是这样过来的。
一直和三方势力都相安无事。
直到近代,旧帝国崩溃,燕王府拿回了对宁远的实际掌控权利。
自那以后,这宁远城与另外那两方势力的联系也就断了。
一切补给全靠在背后的山海关,或者说是燕王府。
完完全全成为了,燕王府手中的一座军事重镇。
而用于监听宁远帅府的监听设备,在那之后也就荒废了下来。
直到如今二殿下进驻宁远,这才在老王爷的授意下重新启用了。
“王爷,有消息了。”
燕王正偷听自己儿子说话的时候,罗伴伴又凑了过来,并且递给他一个和上次那个一毛一样的透明卡片。
“传令下去,前线部队继续休整,无令不得擅自行动。
违者军法从事!”
他默默地接过了卡片,放在自己的手机上随意的扫描了一下。
紧接着,他便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冷着脸沉声说。
“诺!”
控制室内的众人,当即躬身应诺。
第六百一十六章:人前人后
“主子,何事如此惊慌?”
他下达完命令,刚坐下,罗伴伴就端着一杯茶凑上来问道。
若是换了别人这样问,那他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将其拖出去斩了。
妄图刺探机密,这是死罪。
但问的人是罗伴伴,所以他只是默默地接过茶杯,顺便用另一边手把那张卡片递回给了罗伴伴。
这就是让其自己看的意思。
“奴婢不敢。”
趁他低头抿着茶水,罗伴伴自觉的把卡片收进了自己的衣袖里,恭敬的说。
这就是作为仆人的自觉。
不管做主人的怎么说,你自己都必须得摆清楚自己的位置,不可以僭越。
否则,迟早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呵,你有什么不敢的?估计你早就在给本王之前就看过了吧?
本王也不管你看没看过,去瀛洲的事只能由你来,别人去本王可不放心。”
他先是一通揣测,吓得罗伴伴立刻就跪下请罪,紧接着又表达对其的信任,真可谓是“收发自如”。
事到如今,谁也不敢再推诿解释,罗伴伴只能领命了。
“此去瀛洲,一是要尽量的摸清楚凯瑟琳那个老怪物到底想干什么。
二是要调查瀛洲的局势,看看那些奴隶贩子是否已经在瀛洲站稳脚跟了。
其三,替本王和凯瑟琳唠唠嗑,确认一下今后的合作事宜。”
本王说的这些,你可明白?”
他尊尊嘱托,罗伴伴则跪地静听,不敢有丝毫的走神。
待他说完,便倒退着出了控制室。
……
燕王府内就有直升机停机坪,坐上直升机就能直奔机场,然后再换乘燕王的私人飞机直飞瀛洲的首府——瀛洲城。
罗伴伴马不停蹄的就赶到了瀛洲,并且下飞机的时候,得到了总督府内一名宗室女子的亲自接机待遇。
“奴婢拜见安定公主殿下,殿下亲自来接待奴婢,真是叫奴婢不胜荣幸啊!”
他对着面前这优雅端庄的贵妇人,当即盈盈下拜,跪在地上高声说。
“内监不必多礼。
燕王兄此次竟派你来,可是与我的夫君有要事相商?
夫君现在可不在瀛洲城啊。”
这位贵妇人,是空军元帅凯瑟琳的正妻夫人,初代汝南王最小的女儿,兴元帝和宁王的表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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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那年得封安定公主,然后就嫁给当时才二十来岁,只是裨将的凯瑟琳。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小小的裨将,如今已经是镇守一方的总督,同时还是一军之首的元帅了。
而安定公主,如今已经年近五旬,却只剩下了一个空空公主的名号,其余的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一切都来源于皇室和帝国,可如今皇室衰微,帝国沦丧。
大多数宗室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来帮她。
再说了,整个宗室里的公主郡主,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哪里还顾得上她这个远嫁出去的公主啊。
所以她现在依靠的,只是总督兼元帅夫人这个身份。
公主的身份,她早已基本舍弃了。
但即便是如今两人的身份地位,都已经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凯瑟琳对她依旧如当初一般,可谓是无微不至的呵护。
这也是她一介已婚妇人,敢违背华族严苛的传统礼教,出来接机的原因之一。
“呀,总督阁下不在此地吗?可奴婢奉王爷的命令赶来,真的是有急事要和总督阁下面对面商谈啊!
还望公主殿下告知奴婢!”
一听她说凯瑟琳不在这儿,罗伴伴随说没有慌乱,但也有些着急了起来。
但眼下没几个人能帮忙,要是联络殿下估计也会招来怒火,于是只能选择求助就在面前的这位“总督夫人”了。
“夫君在北边视察,估计要下个月才能回到瀛洲城。
不过也别着急,我会替你联络他,让他尽快赶回来了。
喔,还有。
别叫我公主了,国都没了,我这个公主名号也没必要存在了。”
她说话都是笑吟吟的,能让人有种本能的亲切感,像是慈祥的祖母在看孙儿。
不过想来她也不会把太监当孙儿。
想来这只是她的性格和习惯使然。
谁知道她这么一说,竟然把罗伴伴这个通常较为平和的老太监给惹急了。
“这可不行,公主贵为先帝姑母,乃是正儿八经的公主,谁也改不得。
可是有人逼迫了公主?他们难道不怕太祖皇帝在天之灵降下惩罚吗?
若太祖圣灵无暇顾及,老奴愿意替殿下去铲除那忤逆之人!”
罗伴伴仿佛是被踩到了痛脚,气咻咻的用言语发泄着,双眼赤红,双手也在胡乱地挥舞着,还不停的跺脚。
看得是真令她惊讶不已。
她不知道,这罗伴伴和大多数的太监都一样,因为身上缺少了……某个东西,而导致他心理上也有一些缺陷。
甚至连燕王都不知道,这罗伴伴是最坚定的皇统派,曾不止一次在背地里偷偷扎统合会的“小人”。
每次燕王交由他去处置一些人,若那人是统合会或者“冥主”派的支持者,甚至是成员的话。
他就会用难以想象的酷刑,将其活活折磨致死。
其中流传最广的,就是有人说他为了让一个统合会的内部人员开口,挖了人家的一块肉出来,当着那人的面,生吞了下去。
吓得那个人魂飞魄散,差点当场就连自己内裤是什么颜色的都要说出来了
据那些跟他一起行刑过的侍卫说:
“这死太监就是个疯子!”
“说疯子都是抬举他了!”
“劳资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眼睛都不眨一下,却因为观摩了他行刑的过程,吐得昏天地暗!”
……
总之都不是什么好话。
但他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
在人前他永远是王爷最信任的奴才。
但在人后嘛……最关键是在面对与统合会有关联的犯人之时。
他就会化身恶鬼,所行之事,估计连那阎王爷都不敢收他。
因为他干的那些事,比地狱里的刑罚还要再恐怖上数倍。
这样的人,估计得“请”到那地狱里头去兼职当小鬼了。
他最恨的就是统合会那些“冥主”人。
而相对应的,就是对皇族后裔无尽的崇拜和敬畏。
所以他一听到公主不要封号了。
就很理所当然的,怀疑到了自己最恨的统合会头上。
紧接着又理所当然的怒了,即便他下意识的在公主面前保持稳重,但突然冲上脑袋的滔天怒火,还是让他失态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车内谈话
“内监不必如此过于激动,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我家夫君乃是元帅兼总督,我儿又是堂堂地区警备司令。
这里几乎算是我家的地盘,你说怎么可能有人敢逼迫我呢?”
她笑吟吟的解释道。
“是奴婢鲁莽,还让殿下受惊了,奴婢真是该死!”
罗伴伴看了看她身后那一堆凶神恶煞的侍卫,以及两个背剑的侍女。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便缓和了怒气,向她拱手认错。
千错万错都是自己这个奴才的错。
总之主子是绝对不可能错的,所以这罗伴伴早就练成了“百分百先认错神功”。
“来吧,我带你进城去。现在城里还是比较乱的,我建议你住到我府上,不然我还得派人去保护你啊。”
安定公主温婉优雅,没有一丝一毫要责怪甚至惩罚他的意思,直接笑意盈盈的转移了话题。
她年纪虽然不小了,但心态似乎和年轻人差不多,没有那种老气横秋的感觉。
倒像是个还未出阁的少女,事事都如她的心意,所以并没有太多的烦恼。
“奴婢遵命。”
罗伴伴也很自觉,乖乖地跟着她上了同一辆纯白色的加长豪华轿车。
这辆车是防弹、防爆的,哪怕是面对反坦克炮的正面炮击,都能顶几发。
类似这种级别的防护力,通常都是给国家元首使用的,
不过凯瑟琳这瀛洲土皇帝,也完全有资格被人以“国家元首”的规格相待。
其实这辆车就是空军元帅座驾,但众所周知,现在在位的那个空军元帅大人十分喜欢古老的东西,对于这种新时代科技创新产物的汽车,没有丝毫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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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辆加长车就给了媳妇坐。
而他喜欢坐马车或者老爷车,而且是完全没“加料”改装的原装正品,那防护力自然是可以用堪忧来形容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被刺杀的时候真真切切的险些丢了性命。
要是遇袭时坐的是那辆车,那估计他连根毛都不用掉。
而现在他的夫人,安定公主在坐。
安全性就完完全全显现出来了。
骑着摩托车的侍卫护卫在旁边,但数量远远低于公主出行的规制,甚至还不如寻常的世家子弟带的“保镖”多。
这原因嘛,就是因为不需要咯。
没有正规军的重武器,对付这辆车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坐在里面都可以用“无敌”形容了。
开了锁血挂好吧,你打都打不动,人家的血一滴不带掉的。
瀛洲城的街道上,那些瀛洲本地人一看到这辆加长豪华轿车,就纷纷跪拜。
谁敢不跪?
那些街上站岗巡逻的丘八,立马冲上来把你摁跪在地上,还压着你磕头,
即便完事儿之后,还要把你抓到牢里去拷打问罪。
所犯何罪?
不敬华族人!不敬贵族!不敬主子!
皆是死罪。
怎样才能活?
家里拿赎金来。
要全家登记总资产的百分之五十。
也就是要你一半的家产。
不给或者少给?
那不跟你逼逼赖赖,直接就杀了。
杀了以后还没完,钱还得交齐。
交不齐就抓家里的人,继续按照杀之前的流程走。
总之就是“赶尽杀绝”。
这就是瀛洲本地人的境况,可以说是每天都生不如死,每天都有性命之忧。
华族军人是不讲道理的,只要被他们当作是蛮子,那就和鸡没有区别。
他们的生与死,皆在任何一个华族小兵的一念之间。
特别是在前段时间那场宵禁之后,当地的统一联合驻军更加残暴且不讲理了,搞得每一个瀛洲本地人都是诚惶诚恐、人人自危的状态,神经无比的紧绷。
所以他们不敢犯错,一看到安定公主的座驾跪得比谁都快,哪怕地上有锋利尖锐的碎石残片,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跪下。
被扎出血了,也不能站起来。
直到公主的座驾远去到看不见为止。
“殿下,这些瀛洲奴很听话啊,可比奴婢在王府上管教的那些好多了。”
轿车上,罗伴伴和公主面对面坐,但他的目光却时刻关注着窗外,笑呵呵地说。
“内监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我家夫君遇刺之后,我儿愤怒至极,已经下令这瀛洲各地恢复当年的严令了。
唉,也不知那些抵抗组织怎么想的。
伤了我夫君,却害惨了他们自己的同胞兄弟们,这样有意义吗?”
公主微微感叹道,似乎她真的不明白那些抵抗组织为何如此。
不过也可以理解。
一个大门不迈出一步的宗室贵女,怎么能了解战败国抵抗者的心思呢?
更何况还是瀛洲这种十天就完蛋了的倒霉国家,估计这世上除了他们自己外,就再没有人能理解这些瀛洲人的真实感受了。
只见她用袖子挡着脸,然后喝了一口侍女递上来的饮料,紧接着又拿起另一名侍女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嘴。
一连串动作流畅自然,明显就是早已经习惯了得到这样的服侍。
“哈哈,令公子为父报仇,真乃孝子之典范啊!
有子如此,奴婢为殿下贺。”
罗伴伴笑着宽慰道。
他也是专门会哄那些贵人开心的,毕竟是太监嘛,主子开心他就开心。
所以让主子开心就是他的重要任务。
不过他也不只是哄人开心的老奴才。
王爷交给他的任务。
他是一刻也不敢忘。
“奴婢想问殿下,这瀛洲之地,战略地位如此之重要。
国朝能交给凯瑟琳元帅,已经是极高的信任和嘉奖了。
可为何您的夫君还不满足呢?
东方行省只能有一个,绝对不能有两个合并起来的事情发生。
这是我家王爷的意思。”
他话锋突然一转,微笑着说道。
统一联合设立了数个东方行省,但总体来说仍以瀛洲为标准,其他的东方行省只能算是瀛洲的“附庸”罢了。
这些都拥有一定“自治权”的行省。
一直都是统一联合的担心对象。
毕竟这些可是类似“国中国”的存在。
换了哪个政府能对此视若无睹呢?
瀛洲稳坐统一联合本土的东面,国土自北向南绵延将近四千公里,是名副其实的海上岛链。
一旦瀛洲出了大问题,那统一联合本土东面的海权就会受到重创,甚至可以说一蹶不振都有可能。
毕竟这是一条“锁链”啊。
所以议会政府一直很关注瀛洲,一直都想着,在干掉紧靠北方两王和东丽国的那个东方行省之后,再着手对付瀛洲这个货真价实的“东方行省”。
可惜他们慢了,两王先动手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总督府
“燕王兄这是何意?这瀛洲和那东方行省似乎并无瓜葛吧,我实在不解。
还望内监详述。”
安定公主听了罗伴伴的话,顿时就面露疑惑之色,忙问道。
“奴婢不敢欺瞒公主,难道公主却要在奴婢面前装傻吗?
奴婢当不得公主如此花心思应付。
但王爷可是您的兄长啊,难道您连王爷也要欺瞒吗?”
罗伴伴这完全就是不信她,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替燕王爷“鸣不平”。
然后她就犹豫了。
毕竟她虽然自小被送入宫中抚养,在皇宫大院里长大。
但她并没有见识过这些太监装可怜的好本事,毕竟她是宗室之女,接入宫中也只是因为太后想小孙女了。
一直在太后膝下承欢的她,真的没有接触过皇宫里的权谋与黑暗。
她无忧无虑,但也不谙世事。
甚至可以说是啥都不懂。
被罗伴伴这样一哄骗,再来点眼泪。
得,直接就差不多“沦陷”了。
“这……我也不甚了解啊,只听说北边来了很多很多船,船上装的都是金银珠宝以及那些又丑又臭的秃头奴。
其他的我一概不知啊。”
她用衣袖请遮面目,似是在为自己欺瞒兄长的行为羞愧,便遮遮掩掩的说。
“呀,公主所言甚是,奴婢这就寻个时间就去禀报王爷。
公主大恩,奴婢该千恩万谢啊!”
罗伴伴一听,顿时大喜,笑吟吟的对这个她连连拱手致谢。
其实她说的不多,也不甚重要。
但只要是从她口里说出来的,就可以基本确定并证实了。
毕竟她再怎么说,也是瀛洲这“一亩三分地”的女主人啊。
“内监折煞我了,你是替王兄来这瀛洲办事的,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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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所欺瞒,还请内监莫怪,也请替我问候一下王兄。”
“呵呵,自然自然,王爷知道公主如此挂念着他,定然也是十分欢喜。”
两个人轻笑着互相恭维。
看着都乐呵呵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达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交易”呢。
估计凯瑟琳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出卖自己的人,会是自己的亲媳妇。
天可怜见。
堂堂空军元帅、瀛洲总督,远在千里之外视察工作的时候,被老婆“背刺”了。
两人就在一派和谐氛围之中,开进了凯瑟琳宏伟的总督兼元帅府邸。
车队在地下车库停稳,罗伴伴自觉的同侍女一起搀扶着安定公主先下了车。
公主却声称自己没有那么金贵,下了车就把两人甩开,自己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看得罗伴伴暗自咋舌。
想起自己跟着王爷去接待或者摆放那些宗亲权贵的时候,那些养于内宅的女子一个个都柔弱得跟“纸糊”的差不多,走两步路都要侍女搀扶,就从未自己走过。
可这位年近五旬的安定公主殿下,竟然如此的……彪悍?
他总觉得应该是这样形容的。
“我华族就不存在柔弱无力之人,这当然也包括女子在内。
公主其实从不需要人搀扶,她也从不喜欢被人搀扶着的感觉。
可这礼教如此,她也无能为力。”
那个侍女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疑惑,便很无奈的解释说。
“是是是,咱家还记得书上说,圣祖皇帝的嫡长女,晋阳公主殿下,耍得一手游龙枪法,在战阵上所向披靡。
可惜英年早逝,被代宗皇帝追封为护国长公主,改葬到圣祖陵寝之中。”
那侍女听他说话,刚开始还是笑呵呵的倾听着,一听到“可惜英年早逝”,脸色立刻就黑了下来,但仍强忍着没有打断他。
这也怪罗伴伴有些上头了,说话忽然就没有过脑。
英年早逝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
照他那才思敏捷的脑回路,刚说完就立刻反应过来了。
连忙尴尬的冲侍女拱手致歉。
到底是燕王的贴身太监,有魄力,哪怕是面对身份地位远低于自己的侍女,也敢当场承认错误并致歉。
这要是换了别的死太监,估计非但不会低头认错,还会恼羞成怒倒打一耙,在心里悄悄记恨上这个侍女,留着以后报仇呢。
“内监还请谨言慎行,公主殿下虽然速来待人宽厚和善,但我家驸马和大公子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侍女冷冷的说完,再行了一礼后,便直接甩袖离去了。
看得他是一脸迷惑,不知道这个小小的侍女哪儿来的本事那么牛气?
顶多就是去和公主告状吧?
想到这儿,他就讪笑了一下,摇摇头便跟了上去。
毕竟他堂堂燕王府大内监,根本不需要和公主身边的侍女滞气。
那只能显得他格局小罢了。
“你是何人?我家里可从来不曾见到过太监啊?还是从我家车库里出来的,你莫不是个伪装成太监的小贼吧?”
他刚走出车库门,就遇到一个锦衣华服的俊朗少年,盯着自己很怀疑地说。
仔细调查过这凯瑟琳家的成员构成。
他一眼就认出,少年正是凯瑟琳元帅个妾室生的幼子。
戈德曼恩·科什纳·凯瑟琳。
这小子是凯瑟琳元帅最宠爱的儿子。
虽然只是妾室所生,没有资格继承这庞大的家业,但也丝毫不影响凯瑟琳对他的宠爱之心。
有多宠爱呢?
一出生就交给正妻也就是公主抚养。
请和长子一样的启蒙老师。
刚刚十八岁,便已经得封前将军,领少将衔。是统一联合建国以来,最年轻的贵族将军。
常言道:“年轻气盛。”
这个词拼在一起呢,就只是个成语。
分开呢,就是一个道理。
因为年轻,所以容易气盛。
这小子一看就是过度膨胀,整天想着要在大人面前证明自己,结果就只是惹了一大堆麻烦。
非但没有得到夸赞,还惹得一身骚。
被骂了还不知道悔改,
打一顿吧,养好了就继续惹事。
据他所知,凯瑟琳元帅是为了这个小子操碎了心啊。
而他也早有对付这种小孩的方法。
“呀,这不是小凯瑟琳将军吗?奴婢可早就听闻您的英俊帅气了。
也一直都十分关注您啊!
如今见到真人,那可真是眼前一亮。
您可比传闻中帅多了呀!”
好吧,他的方法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夸,使劲的夸,往死里夸。
这种膨胀的小屁孩,最渴望的就是得到别人的夸奖和崇拜。
现在他话里全都占全了,脸上还摆出了很专业的“见到偶像后狂喜”的表情。
说白了,他现在就像个脑残粉。
一个还脑子正常的“脑残粉”。
第六百一十九章:科幻
“喔?真的吗?我真那么厉害?”
只听那小屁孩乐呵呵的说。
笑得活像是个憨批。
不过正如罗伴伴所料。
这方法果然奏效了。
他查过资料,知道这小子最喜欢别人拿自己和父亲比了。
当然,前提是好的比较。
所以他才称其为“小凯瑟琳将军”。
直接将其推举到“小元帅”的位置。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小子能不高兴才奇怪呢。
“当然是,奴婢怎敢骗小将军呢?
奴婢对您的敬仰之情,是犹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的不绝啊!”
他连连鞠躬行礼,马屁张口就来。
毕竟是太监嘛,拍马屁可以说是太监们的必修课程了。
他这个资深大内监,更是得专业。
“哈哈哈!好好好!你这个老奴才说话真是合本少爷的心意!
你来所为何事啊?有什么事尽管说!
本少爷尽可能为你办到!
即便是办不到的,也会去替你求求母亲和父亲的!
就当是给你那几句话的奖励了!”
这小子估计是乐翻天了,大笑着就给了他一个承诺。
要知道,贵族一般是不给承诺的。
因为给了承诺就必须要完成,这是做人的基本道德。
对贵族来说更是如此。
毕竟贵族的社交圈子多半也是贵族。
自己给出的许诺,很可能成为对方捏在手里的一个把柄。
所以要慎之又慎,不能随意给出。
但这小子竟然如此口无遮拦,只因为自己很开心,所以就丢出了一个许诺。
还是对一个别人家的奴婢。
这……
“哎哟,小将军折煞奴婢了,奴婢此次只是来办公务的,不必劳烦小将军。”
罗伴伴也看出了这小子不靠谱,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委婉的拒绝了其给出的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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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子竟然如此放荡,真不知道总督阁下怎么还会那么宠爱呢?”
他在心里胡思乱想着,同时冲正因为被拒绝而满脸疑惑的傻小子,拱了拱手,随即便继续朝总督府内院走去。
估计这傻小子,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拒绝自己的许诺吧。
他现在可没有闲心管这些。
想必公主殿下已经等着急了吧。
毕竟他都在这儿延误了那么久。
只见他匆匆忙忙的离去,而那个总督家的傻小子还愣在原地,也不知道是该上去阻拦他呢?还是该放他走呢?
很是纠结啊。
“内监怎的如此之慢?我在这儿等得可都快要睡着了呢。”
他匆忙赶到总督府会客的屋内,这才刚一进门,就听到公主慵懒地询问道。
听出公主话中似有责怪之意的他,立刻流畅的在门口就地跪下了。
“奴婢有罪!竟然让公主殿下浪费宝贵的时间久等!奴婢万死!”
他眨眼间就挤出了不少泪水,还不断地磕着头,同时用哽咽的声音请罪。
“罢了罢了,不过是你两句,何必搞得跟我要杀了你似的呢?
你刚刚还没来的时候呢,我便已经联络了夫君。
他也回复消息了。
喏,你自己看看吧。”
公主这又心软了,随意的说。
说完就把手里的触控板递给侍女,让其拿下去交给他看。
但对他动不动说万死的那种操作,公主还是有些不悦的,所以话中仍然有着一丝责怪之意。
因为一般只有太监面对皇室中人,才会用上万死这个词。
这不是规定,似乎只是习惯。
好像有些臣子也会这么说。
只不过没有太监用得那么频繁而已。
皇帝生气了要说万死。
皇帝皱眉了要说万死。
皇帝放东西大力点也要说万死。
总之就是各种万死。
若请罪的话能够应验,这老太监不知道得有多少亿条命才能活到现在啊。
公主听到这个词之所以会不悦。
就是因为一听到这个词,就会让她想起自己早已经淡忘了不少的皇室身份。
在这年头,皇室的身份还不如一个大财团的总裁管用呢。
曾经的旧帝国呢,先皇权至上,然后士农工商的排序其次。
但这个格局在如今早就崩溃了。
说商士工农可能还更贴切一点。
“该死的统合会,把父皇的江山搞得全是恶心的铜臭味!”
安定公主只是因为罗伴伴口中说的那一声声“万死”。
便想到了许多事情。
她想到了害自己“亡国”的统合会。
顿时就恨得牙痒痒。
但最后她还是想到了故国,想到了最宠爱自己父皇,想到了兄弟姐妹们,想到了曾经繁荣昌盛的帝国。
如今那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她也许多年没有回到故乡去了。
也不知道父皇和母后的坟茔还好吗?
守陵的将士有按时打扫修缮吗?
兄弟姐妹们还好吗?有没有被统合会那些恶人欺负?
想到这些,她就不由得低头垂泪。
“殿下……”
随侍在她身旁的侍女,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但欲言又止,只能跟着她一起默默垂泪。
可还跪下下面的罗伴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们两人的情绪变化。
此时他正捧着触控板细细查看呢。
这触控板功能呢,其实和以前的平板电脑很是类似,连整体外观都差不多。
只不过触控板是全透明的,看起来更像是块玻璃板,比以前的平板电脑多出了不少科技感,功能实实在在的多了不少。
其中一个,就是可触控全息投影。
只见罗伴伴伸出手在玻璃板似的触控板上轻轻一碰,不计其数的微小光点便从触控板中喷涌了出来,在整个屋内形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球形,也将他笼罩的在内了。
下一瞬,一团光点在他面前汇聚,形成了一个淡蓝色的播放按钮。
而与此同时,在他的耳畔,也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女声。
“通讯录备注用户为:死当家的。
有一则电话于六分三十七秒前打入。
通话内容已转至录音。
如需播放轻按面前的播放键。”
罗伴伴强忍着听完“客服”播报,便赶忙伸手按了按自己面前的播放键。
下一瞬,那无数的光点瞬间就凝聚到了他的面前,在他的注视下,一眨眼的功夫便形成了一个人型。
准确的说,形成了瀛洲总督兼空军元帅凯瑟琳同志的全息影像。
那样貌可谓是栩栩如生。
不,应该说是完全一致。
反正这一下就把罗伴伴给吓跪了。
土鳖的他以为是总督亲临了呢。
可他才刚站起来没多久啊……
不过yysy,其实这统一联合的科技树是真的歪,但很多以前科幻电影里有的,它这还真的就都有。
所以它才有能力暴打联邦猪嘛。
第六百二十章:总督府(二)
“你个死婆娘!说了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在外人面前乱讲话!你偏不听!
难道你非要把我气死不成?
我在这里和你再说一遍!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改变劳资的决定!
就这样!”
全息投影出来的凯瑟琳,背着手气哼哼地骂了一通,然后嗖的一下就消失了。
一切又归于平静。
只不过罗伴伴的内心就很不平静了。
“咳,公主殿下,这是何意思?”
他咳嗽一声,尴尬的冲公主拱手说。
这人家夫妻俩吵架,自己这个外人看了能不尴尬嘛……
更何况还是在正主面前看的,那简直就是尴尬到无以复加了。
饶是以他“为官”(宦官)这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定力,都尴尬得想钻进土里了。
“你看不懂吗?真是的,我夫君的意思很明显嘛,就是拒绝你咯。
他只会拒绝一次,没有第二次。
因为第二次他根本不会理你。
所以我建议你还是现在走吧,反正他也不会立刻赶回来见你了。”
公主自己似乎一点都不尴尬,甚至也完全察觉不到他的尴尬,脸上仍笑吟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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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永远都在笑,笑容似乎就是刻印在她脸上的一般。
“既然总督阁下还不愿见奴婢,那么奴婢就留在瀛洲等总督阁下吧。
奴婢身负王爷的命令,可不敢无功而返的回去,总督阁下想必也不想真的触怒我家王爷吧,还请公主殿下明察。”
罗伴伴一拱手,无比坚定的回答了公主殿下的话。
他的确不能就这样离开。
因为他不想看到主子失望的表情。
那简直比让他现在去死还要痛苦。
“唉,内监既然执意如此,我这边也不好下逐客令。
这样吧,内监可在我府上住下,等我夫君回来了再行决断。
初樱,你带内监去客房歇下。”
公主殿下微微叹了口气,旋即又换上了温暖的笑容,柔声说。
听到公主的命令,站在她身侧的侍女立刻行礼领命。
在现场伺候的侍女,里里外外加起来也得有七八个之多。
可公主偏偏就选中了这个叫初樱的。
好巧不巧的是,这初樱正是在仓库里瞪了罗伴伴一眼的那个侍女。
这就搞得他更尴尬了。
可又没办法,只能先跟着这个叫初樱的侍女走了出去。
半道上,他又遇到了那个刚甩掉没多久的烦人小子。
“你!说的就是你!你刚才是不是在忽悠我呢?真当我傻?看我不抽死你!”
这小子一见到他就发火,撸起袖子就朝他冲了过来。
他是谁?燕王的贴身太监,一身武艺绝对不输任何武林高手。
可他同时也是个奴才。
奴才就是奴才,无论你的主人是怎样牛逼哄哄的人物,面对官宦子弟都是奴才。
你被打了,不能反抗。
被打死了都不能反抗。
反抗也没用。
至于说被打这档子事儿,自有你的主人和对方去处理,你个奴才不配掺合进去。
所以即便是他这个大内监,在面对气势汹汹地官宦子弟时。
也只能是束手就擒、坐等挨打。
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偏离了他的想法。
被打的不是竟然他。
反倒是那个小子。
而动手的人呢,就是那个初樱了。
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打上去,以他的功底完全能看出这一掌的厉害。
其实旁人也看得出。
毕竟那小子都飞出去了。
“啊啊啊啊!呃呃呃呃!娘啊!”
那倒霉孩子躺在十几步外的地上,一边左右翻滚,一边还捂着脸痛苦哀嚎着。
然后这整个庭院就乱了,护院家丁和侍卫们,拿着根棒、拔出腰刀迅速从庭院中各处蜂拥而至,纷纷前来保护自家少爷。
可一知道这动手的人是初樱,原本都手持武器且凶神恶煞的“打手”们,便纷纷尴尬的转过头去,吹着口哨就想走。
“回来!”
只听初樱一声断喝,所有想走的人就乖乖回来了。
“初樱姐,二少爷再欠揍,您也不能把他打得那么惨啊。
“是啊是啊,你看这满院子的人都听到他惨叫了,虽然叫得跟杀猪似的难听,但若是让夫人听到了,该多伤心啊。”
“我倒觉得二少爷这是活该,老爷揍他不止一次了,这是屡教不改啊!”
……
一帮人围上来叽叽喳喳的说着,全然不顾还躺在不远处哀嚎的二少爷,言语间也对这二少爷非但没有丝毫尊重。
倒是多有嫌弃……
搞得罗伴伴是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
搞不懂这些奴才怎么敢如此之放肆。
“够了,把他抬去夫人那儿敷药,我回去后自会向夫人解释。”
初樱冷冷地下达完命令,便直接推开发愣的人群继续往前走去。
罗伴伴虽然听得“意犹未尽”,但也只能快步跟上。
“你们!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把他抓起来!瞎了你们狗眼!”
还躺在地上的某个混小子,指着那两个人远去的背影,骂骂咧咧的咆哮着。
他感觉这是奇耻大辱,不能忍!
可是这帮不长眼的奴才们,就看着自己受如此奇耻大辱!他这更不能忍了!
“哎呀,二少爷,那初樱姐可是夫人的贴身侍女,不是咱们能对付的。”
“是啊是啊,惹不起惹不起,咱们还是忍忍的好。”
“那啥啥不是有一句话嘛,好像叫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
…….
一帮人围了上去,一边把可怜兮兮的他扶了起来,一边七嘴八舌的劝慰着。
表面上好像是在好心劝他。
实际上嘛……
不就是惹不起那位初樱姐咯?
他堂堂总督府二少爷,这一点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于是他就更生气了。
“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他又开始叫唤了,而且叫得比刚才被打的时候还大声。
“怎么回事?在这儿闹什么呢?”
突然,一个粗旷的声音从人群的外围传了进来。
这一帮人又十分同步转身散开。
“见过孙管家!”
“老孙啊!他们都欺负我!你看看我的脸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这第一声呢。
是那些侍卫家丁齐声喊的。
这撕心裂肺的第二声呢。
就是总督府二少爷喊的了。
这小子喊的不但大声,还直接一溜烟儿的冲了过去,窜到孙二牛的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委屈。
他这一番操作,看得那一帮家丁侍卫面色苍白,心生绝望。
这二少爷什么时候变那么……
鸡贼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总督府(三)
“二少爷您这是怎么了?这些下人怎么敢如此折辱您?老奴不才,还请二少爷您解释清楚啊。”
孙二牛笑吟吟的回答。
自从在大少爷面前暴露了身份,他就被大少爷从侍卫队长的职位上撤了下来,换成了总督府的管家。
老爷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
事实上,凯瑟琳从来就不会否定自己大儿子做出的决定。
可能是憋出问题了。
所以就把“父亲的威严”全都施加到了小儿子身上。
搞得可怜的二少爷说什么都不对。
一做错就挨打。
偶尔骂两句,那也只是吊起来打的时候用来助兴的。
而且一次比一次打得惨。
如果说打是亲,骂是爱。
那估计凯瑟琳对这个小儿子的亲。
早已经“深似大海”了。
孙二牛虽然之前都是担任侍卫,但对这这位二少爷的可怜经历也是多有耳闻,甚至亲眼见过不止一次。
在当上管家之后,他对此自然就有了比以前更加深刻的了解。
比如,二少爷挨打是正常的。
不挨打才是不正常的。
只要打得不死不残,那就甭管他。
孙二牛对此也是深以为然。
“老孙?你这是咋了?怎么说起话来跟那些老先生似的?”
听到他这么说话,二少爷顿时面露绝望之色的抬头看着他,难受的说。
古人常说,久病成良医。
二少爷被打了那么多次,早就已经摸清楚了能救自己的人或方法。
其中唯有老孙最管用。
至于母亲嘛……
母亲性子太柔和,而且耳根子软,别人随便说两句就信了。
每次去求母亲救自己,刚开始还心疼的把自己搂在怀里,喊着心肝宝贝。
紧接着就被老爹三两句给打发了,从心疼自己到说自己活该,这转变的速度比翻书还要快。
最后的结果还不是自己被暴打。
只有老孙,能劝得动老爹,还不会被老爹三两句话给忽悠瘸了。
而且老孙为人正直,不耍阴招,其实之前很多次被打,自己被冤枉的。
可老爹压根儿不听自己解释。
直到老孙来当了管家,他很多次也都是靠老孙才化险为夷的。
要是老孙也不管用了,那这个家里就真没有人能救自己了啊!
“呃,那这样吧,你们说!”
老孙被他问得都有些尴尬了,只能抬头询问那些家丁侍卫们。
“孙管家!我们也不知道啊!二少爷救上去拦了初樱姐一下,然后就被初樱姐一个大耳刮子打飞了……”
“好像二少爷好像打那个跟着初樱姐的老太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
“初樱姐没说,咱们不敢乱猜嘛。”
……
那帮人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话了,就没有一个统一负责传话的人,搞得老孙也是听得头疼,不由得挥手示意他们闭嘴。
“初樱是夫人的贴身侍女,她有资格替夫人做一半主。
既然是她打了二少爷,那咱们也没有必要掺合进去。
送去给夫人定夺就好了。
看你们这闹那么大动静,夫人那边估计也已经知道了吧。”
他捏了捏鼻梁,只觉得应付这深宅大院里的麻烦事儿,很让他头疼。
本来他只是个侍卫队长,就是个纯粹贴身保镖,粗人一个。
即便他还有一层身份,是陆军情报局驻瀛洲的办事处处长,但处理这种事情仍然不是他的强项。
至少目前还不是吧。
毕竟以后还可以学。
这帮家丁侍卫也同意他的判断,纷纷上手拽过抱在老孙腿上的二少爷,将其扛起来就往夫人所在的卧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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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恩恩这是怎么?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照顾的!快来娘这里!”
一进屋,夫人就开始哭唧唧了。
慈母多败儿就是这个样子,二少爷一看到老妈在这儿,也开始哭了。
只不过他是哇哇大哭,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啊。
天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能哭,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
“娘!就是他们!他们都欺负我!”
和刚才对老孙的套路一样,甚至连告状的词儿都没怎么改。
简直了,抗他过来的家丁侍卫们都快习惯他这招了,但也拿他这招没办法,只能都尴尬的低下头去。
夫人心地善良,一般不会罚人的。
所以他们也没啥好害怕的,顶多就是被训斥一顿咯。
“让娘看看?哎哟我滴小心肝儿,瞧这脸上红的,都留下印子了。
这该不是你爹打的吧?你爹打你可不会用手呢,多半会用皮带或者鞭子。
告诉娘,这是谁打的?”
老娘这一通心疼的,抱着他满是泪水的脸蛋儿直搓,拿出手帕就给他擦鼻涕。
虽然他不是安定公主所生,但从小就养在公主身边,和亲生的并不不同。
小恩恩是他的乳名。
取他首名戈德曼恩的最后一个音。
他这都十几岁了,可老娘还是在教他的乳名,可见这是得宠溺到什么程度了。
老娘的性格就是这样。
谁也改不了。
但老娘那话里确是有在扎他的心。
还用皮带或者鞭子,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直接戳到他的痛处了啊!
搞得他哭得越发大声了。
“额,这是初樱姐打的。”
见二少爷半天不回夫人话,一个胆大的侍卫便拱手说。
“嗯?初樱为什么要打小恩恩?而且还打得那么狠。
哎哟,真是心疼的。”
夫人仍是满脸疑惑,说完又捧着二少爷的脸好一阵心疼。
“好像是……二少爷和那位老太监起了一点冲突,二少爷还想要动手,然后就被在场的初樱姐打了一个大耳刮子。”
那个侍卫继续实话实说,因为他就是看到了整个事件过程的目击者之一,只不过事情发生的突然,他来不及和那些从各处赶来的兄弟们解释,只能让他们自己看了。
“嗯?小恩恩你这样就不对了,怎么可以打府上来的客人呢?
娘可刚接待过他,是个好人呢。
无论如何,打人就是不对的。
既然这次你已经被初樱教训过了,娘就不追究了。
但下不为例!
如果有下次!娘也只能狠下心,把你送去你大哥那儿当个裨将了!
听懂了吗?”
夫人的柔和是刻到了骨子里的,即便是警告也是柔声细语的说话,同时还在用手帕帮二少爷擦脸。
仿佛还把他当小孩儿看待呢。
不过这也没错,毕竟二少爷的各项举动哪里像个成年人了,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撒泼打滚的小屁孩儿嘛。
第六百二十二章:大火
“喔,孩儿听懂了。”
二少爷听得出老娘不高兴了,便只能唯唯诺诺地站起来,低头说。
毕竟是老娘养大的,他可比谁都清楚老娘性格和处事风格。
能让她说出那样的一番话,就说明她已经是相当的不高兴了。
“你们也真是的!小恩恩被打都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就学不会安排人随时跟着并阻止他呢?
他因为冲撞客人而被初樱教训,你们这些家伙也负有一定责任!”
不过夫人也没有只盯着他教训,转头就开始教训起那帮家丁和侍卫了。
夫人若是开口教训人了,那就说明这事情已经很严重了。
所以他们只能尴尬的躬身请罪。
一般夫人也不会去惩罚人,教训几句基本就算完事儿了。
可就在夫人准备原谅他们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搞得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还要保持着请罪的姿势多久。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
一个侍卫扶着腰刀冲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嚷嚷着。
“站住!慌什么慌?这样在夫人面前成何体统?跪下说话!”
刚好孙管家也来到了屋外,一看到那侍卫毛毛躁躁的样子,当即便呵斥道。
作为老爷侍卫队长多年的经验,让他在府上很有威慑力。
一声“站住!”刚喊出来。
那个侍卫就麻溜儿的跪下了。
“夫人啊!出大事了!城南的港口有一艘油轮倾覆了!而且泄漏的油料已经被大面积地点燃了!整片海上到处都是火!吹的风那都是烫人的热风!
港口的管理人员说,港内还停放着一艘更大的油轮和一艘化学物质运输船。
而这些船已经被大火包围了!再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的!
接下来怎么办,请夫人早做定夺!”
那侍卫跪在地上,惶急的说着。
老孙一听,面色顿时阴沉了一下来。
他依稀记得在那港口有自己人,也就是陆军情报局的特工。
虽然他在大少爷面前自曝了身份,也声称自己不干这行了。
但实际上呢,他依旧还是陆军情报局在这瀛洲地区的最高负责人。
没有之一。
毕竟已经“自曝”过身份的他,再更不容易被人怀疑。
所直到今日,瀛洲地区的陆军情报局下属特工和单位。
全都要听命于他的指挥和部署。
紧急情况都应该立即通知到他,毕竟这是组织上的规定。
可如果这个侍卫说的都是真的,港口那边真的出了如此严重的问题,可他竟然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
便不由得开始揣测起了那边的情况。
那些特工是叛变了?还是已经死了?
一想到这两个糟糕的情况,他的脸色能好得起来才怪呢。
“呀!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会跑来和我说呢?赶紧去联络老爷啊!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懂得了什么呢?
快去啊!愣着干嘛呢!”
夫人急了,攥紧了手帕便说道。
这可不是推辞,夫人是真的不懂。
毕竟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从小到大接触的“杂书”都少得可怜,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处理这种情况的方法呢?
“娘!让我去吧!我断定那定是有贼人在搞事情!看孩儿这就去杀光他们!”
没曾想二少爷却跃跃欲试,唤过混在人群中的贴身家丁,拿起刀就要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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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家丁因为他被打的事情,都不敢出出来见人了。
只能抱着他的腰刀藏在人群中,避免被二少爷发现,然后又招来一阵毒打。
二少爷总是被打,但每次被打之后都会打自己的家丁来出气。
所以家丁见了他就怕,听到他被打更是吓得都藏起来了。
可听到他嚷嚷着叫自己,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出来了。
但奇怪的是,这二少爷竟然完全没有要打自己的打算,一把抓过自己抱在怀里的腰刀便冲了出去。
夫人连连叫了几声都没阻止他。
只能任由他去了。
……
二少爷真不愧是有无数次挨打经验的专业“沙包”。
那还醒目印在脸上的印子,对他似乎没有丝毫影响,龙精虎猛的杀出去,挥手叫来自己的亲卫队,杀气腾腾的奔向位于主城区东南角的出事港口。
他的亲卫有三百人,都是悍卒。
挂着腰刀、背着突击步枪、武装带上插着两把速射手枪,可谓武装到牙齿。
一行三百余人,不到一个小时便杀到了火光冲天的港口外围。
刚开始出来的时候,还有人担心迷路或者走错方向。
毕竟二少爷实在不值得人相信。
但当二少爷捏着马鞭,指着远处那冲天的烟柱时,他们便立刻闭嘴了。
虽然他们不瞎,看得见那烟柱。
但他们担心二少爷看不见啊……
二少爷看得见便好,他们自然愿意跟着脑子还算“清醒”的二少爷赴汤蹈火了。
刚行至港外,众人便被那扑面而来的热浪逼退,车队最前面的几辆车,车头上的漆料都有融化的迹象。
赤红色的火光和深黑色的浓烟,笼罩在整个港内,什么都看不清楚,仿佛火场里面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世界。
刚才在城市另一头都能看见的烟柱。
现在走进了看,根本就是直冲云霄。
粗大的烟柱一直钻进云层中,仿佛要将那些洁白的云也染成一样的深黑色。
这不该是一艘油轮能制造的效果。
甚至连一百艘油轮都做不到这样。
如果非要说的话,这火场就像是火神的老家似的,除了火就只有火。
在那里面……
根本就不是生命能存活的地方。
他们很庆幸自己没有骑马来,不然估计连这点距离都靠近不了。
毕竟再怎么说,战马也是生命,也是会害怕死亡的。
靠近如此危险的地方,即便是训练多年的战马也会萌生退意。
若是强行冲入,甚至会惊到战马,把主人甩下去都有可能。
所以他们是开车开的,但即便是车也已经无法继续前进了。
前面就是死域,冲进去就等于是让你活着进行“火葬”。
这不是送死吗?
所以没人敢率先出动,只是默默等待着二少爷下达命令。
下达他们,都不愿意听到命令。
谁都知道二少爷是个“疯子”,面对这种地狱般的状况。
他非但不会害怕,而且会很兴奋。
但二少爷的这种兴奋,对他们来说就是催命的符咒。
谁会想死啊?
可主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像他们这些人,即便明知到这样走下去是一条死路,但也只能默默等待着自己的最终“判决”时刻到来。
第六百二十三章:全球直播
所幸二少爷并没有下令让他们送死。
“这不对劲啊,联络驻军大营!让他们调三百套防火服来!
现在!立刻!马上!”
只见他“帅气”的挥手下令。
确实,不带手下送死的他是真的帅。
听他这么一说,一众部下几乎同时在心中松了一口气,高悬的心也就落下了。
他还是有点头脑的,至少知道眼前这个情况不能硬闯。
虽然这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的事。
但放到二少爷身上,那就是“奇迹”。
毕竟他的那个性子,压根儿就不是个能够冷静思考的人。
说他会动脑子都是抬举他了。
他的脑子,不生锈都是祖宗保佑了。
“卑职这就去办。”
亲卫队长低头说。
现在嘛,就只剩下等待了。
他第一次放下了急躁的心情,默默的爬上了自己的座驾,和三百亲卫一起,等待着防火服运到。
但他并不知道。
这里的一切状况,对于真正的幕后操纵者而言,根本就是个诱饵罢了。
只不过这个诱饵在所有人眼里,都显得太耀眼、太夺目了。
以至于完全没有人察觉到。
其诱饵的本质。
不过这不正是幕后操纵者想要的吗?
……
就在他难得坐定下来等待的时候。
总督府内,也出现了难得的空虚,
被他之前闹出的动静,吸引走的家丁和侍卫们,现在还在回去干活儿的路上。
而他们原先负责的岗位,现在空虚得连头牛都能溜进来。
再加上他调走的三百亲卫,总督府内院可以说是“不设防了”。
只不过这时溜进来,不是牛。
而是别的“什么人”。
“内监就先在这里歇着吧,我家公主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的。
别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我这就不打扰内监休息了,想必您长途跋涉过来,也应该累了。”
内院的一间客房外,把罗伴伴送到地方的初樱,站在门口交代完事情后,便匆匆忙忙地沿着来路走回去了。
可刚走到半路,她就猛地停了下来。
目光冷冷地扫过一片装饰用的花圃。
“为了天使大神!”
“为了天使大神!“
……
忽然的,四面八方都传来同样狂热的叫喊声,连用词都是一样的。
一听就知道是那种“X教分子”。
她四处看去,发现自己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些黑衣武士,右手拿着长刀,左手拿着冲锋枪,嗷嗷叫着朝自己了冲过来。
奇怪的是,这些人虽然都有武器,而且远程近程的都有。
但似乎并没有要使用的打算。
就好像他们想要活捉自己似的。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活捉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宁也配?
她不屑的瞥了一眼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衣武士,一个箭步冲上去,然后就是一个充满气劲的肘击。
就仅仅这一击,直接将那个武士给打得飞了出去。
可其他的武士见状,非但没有丝毫要逃跑的打算,还加速朝她冲了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单膝下跪,双手微微捏起拳头,摆出了某种武术的迎击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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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过程嘛,就不细说了。
反正打到最后,逼得那些武士们都不得不用上手中的武器了。
好几十个人啊,就抓她一个。
非但抓不住,最后还被打得不得不放弃了活捉的计划,改为击杀。
可想而知她的近战得是有多……
无敌。
没错,就是无敌。
就连开枪都没用的无敌。
当附近的侍卫和家丁赶到时,只见到满地不省人事的黑衣怪人。
和站在这满地“尸体”中间捏拳头活动自己的她。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这些反贼给押下去看管起来!让孙管家来审问!
再调几个人,去客房看看那个燕王府来的内监如何了。
我估摸着。
他现在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不是被抓就是死了。
希望只是前者吧。
不然这可真不好交代啊。”
她十分游刃有余的,指挥起了这些还在发愣的家丁侍卫们。
这些家伙也很听话,很快便七手八脚地开始干活儿了。
而她仍站在原地活动胫骨,顺便等待去查探客房的人回报。
“初樱姐,人不见了。”
不多时,那些人就回来了,只不过是带回来了不好的消息。
不过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总归不是最坏的消息。
没有尸体,只是人不见了。
就说明对方不是要杀人灭口。
“初樱姐,您来看看这个。”
她还在思索的时候,忽然就有一个侍卫拿着手机走了上来,说让她看看。
她便狐疑的接过,低头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啊。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是天使神教的忠诚信徒,我们的毕生夙愿是为天底下所有人谋幸福,我们反对一切残暴的统治,我们坚定的支持所有被华族人压迫国家独立。
我们,就是所有被压迫者的希望。
我们,就是抵抗残暴统治的起点。
我们,就是你们最值得信任的人。
今天,我们用天使之神赐予我们的神圣烈焰,焚烧了统一联合用于维系其残暴统治的瀛洲南港。
摧毁了无以计数的掠夺来的物资。
今天,我们抓住了前旧帝国宗室,幽州燕王身边的贴身太监。
沉重打击了前朝皇室的嚣张气焰。
但这些只是个开始。
请相信我们,伟大的天使之神会引领着我们走向最终的胜利。
为了天使大神!”
“为了天使大神!!!”
……
手机上正播放着一个直播,画面中有一个穿着和那些被她打倒的武士一样,只不过胸前多了一枚天使图案的胸针的人。
这人正慷慨激昂的进行着演讲,而到了演讲的最后,则喊出了和那些武士一样的狂热口号。
紧着便响起了无数人同一样的欢呼。
简直是震耳欲聋。
而就在这直播画面的右上角,一直都闪烁着“全球直播”四个字,再加上这内容简直是让初樱听得看得都心冷心颤。
这样的“X教”,竟然能全球直播?
陆军情报局是干什么吃的!
信息战部队是干什么吃的!
宗教安全部是干什么吃的!
她在心里极为愤恨的把三个相关部门都骂了个遍。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直播都已经结束了。
人家想播的都播出去了。
想说的也都说出去了。
她非但无法阻止,甚至连她自己都是从头到尾听完的“受害者”之一。
“老爷和大少爷都该回来了啊。”
她抬起头,仰望天空,自言自语道。
第六百二十四章:袭击
“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莫不是在拿劳资寻开心吧?穿防火服都进不去?”
火场外围,总督府二少爷,科什纳正在冲“快递员”咆哮着。
防火服的确是送到了,但送东西来的本地驻军技术兵,却说这火场进不去。
他不听,这技术兵还死撑着不肯把防火服交到他的手上。
就挡在装运的军用卡车前,拦着他。
死活不给他拿。
这下可真的是让他绷不住了。
“二爷,咱真不敢骗你,这火场的状况已经超过防火服能承受的极限了。
无论是温度还是过火面积,都不是区区一套防火服能顶得住的。
要么您去找太空服来。
不然我的建议是,直接灭火吧。”
那技术兵也不是什么怂人,站在车前义正严辞的又把说过N遍的话再次重复。
要说得简单点,那就一句话。
这些防火服就是不能给他了。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看在你叫我二爷的份上!劳资就打断你一条腿吧!
全都给劳资上!
打完以后就搬东西!劳资很急!”
科什纳也是被这货气笑了,随即就冲周围的亲卫们下达了动手的命令。
可让他更加愤怒的是。
连亲卫们都不听自己的话了。
以往忠心耿耿的亲卫们,现在却一个个跟木头人似的,愣在原地。
“反了反了!你们要造反是吗?”
见自己谁都叫不动了,他的怒火几乎已经浓烈得快要“溢出”了。
伴随着他的颤抖地指责声,那些亲卫们仿佛看到他身后出现了阎罗王的虚影。
杀气四溢的,搞得他们不少人都开始手脚发软了。
可是对死亡的巨大恐惧,还是让他们的身体很实诚的没有做出额外动作。
“二少爷,您就听这位兄弟的话吧。
若是战场,咱们哥儿几个陪您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无谓的钻进火场送死,这兄弟们可真做不出来啊。
您就行行好,饶了我们这回吧。”
亲卫队长被推出来当了出头鸟,唯唯诺诺地和他解释道。
没办法,这种时候也只有亲卫队长能顶得住他的怒火了。
毕竟承受了那么多年他的臭脾气,早就基本摸清楚他的“套路”了。
“呸!真是一群怂蛋!我怎么就养了你们这样的废物呢?!滚滚滚!都走!
TMD!害劳资白跑一趟!
港区的消防队估计凶多吉少了,立刻联络城里的消防队过来!
也让驻军调直升机来!辅助消防队进行灭火作业!”
他气哼哼的骂完也交代完任务,便自己爬上座驾的驾驶位,自己先开车走了。
亲卫队长担心他的安全,又害怕追上去被他骂,心里实属有些纠结。
但最终还是点了几个人,硬着头皮开着一辆车跟了上去。
也就是这个决定,救了科什纳一命。
……
可能是他开的太快了,亲卫队长不停催促司机快点,可就是追不上也看不着他的车在哪里。
只能跟个无头苍蝇似的,沿着主干道一直往前开。
所幸这一片没什么岔路,他开快车应该也不会换路走。
沿着主干道追他,多半是对的。
但忽然的,前方就传来了一阵很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
听着……
像是出车祸了?
可这路上没有车啊?
港区一般是半管制区,平民是不可以在这片区域居住的。
现在又出了那样严重的火灾,就更加不可能会有别的车辆出现在这里了。
既然没有别的车,哪何来的车祸?
按照二少爷的车技,怎么着也不可能是他自己撞柱子了吧?
“全速前进!武器上膛!”
亲卫队长已经觉察到情况不对劲,便冷声下令道。
司机一脚油门下去,车上也响起了一阵武器上膛声。
不是车祸,也不是他自己出了事故。
那就只能是……
有人袭击了。
他紧张的仔细听着,满心希望能听到前方再传来一些动静。
哪怕是枪声也好啊。
能听到枪声,总比啥也听不到,自个儿在这儿瞎猜要好吧?
可是他的希望落空了。
直到他们看见二少爷的车,都再没有传出什么额外的动静。
只见二少爷的车侧翻在路边,车身已经大半撞进了一幢民房内,只有一个车屁股还露在外面。
可见出事故时车速非常之快。
待司机把车停好,亲卫队长身先士卒的走上去查探。
他小心翼翼的走进民房里,一只手抓着车身发力,就爬上了侧翻的军车。
随即便猛地举枪往车内瞄去。
“我的天啊……这下真出大事了。”
他看着车内的状况,愣愣地说。
驾驶室内空空如也,只有一滩未干的血迹和碎玻璃渣子,能让他大致猜到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细节不是重点。
重点是结果。
二少爷被掳走的结果。
“来人啊!去联系夫人……
算了,夫人那边我自己联系吧。
你去调集所有人马!封锁港区!搜索二少爷的踪迹!快去!”
他跳下车,瘫软的坐在地上,冲走进来的一个部下说。
这部下也懂得事态的严重性,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而他仍是坐在车祸废墟中,抱着头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夫人说。
“对不起,我把你儿子搞丢了。”
这话是人能对一个母亲说出口的?
更何况,自己办事不力,害得二少爷遭此横祸,真的是最无可恕啊。
这真要说出来,夫人要杀自己,估计自己连争辩的资格都没有。
思索了一会儿,他便做出了决定。
先不和夫人说,能瞒多久瞒多久。
自己先带人尽全力寻找二少爷,找得到便是好事,救回来了就能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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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在夫人察觉到之前,自己这两件事都办不到的话……
那就只能把脖子露出来,让夫人的刀能砍得顺畅些,自己也就能少点痛苦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缩头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所以他很明智的选择了“缩头”。
其实他并不知道,今天和他有差不多遭遇的人,满世界都有。
统一联合大部分的权贵高官,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袭击。
有的是本人遇袭,有的则和凯瑟琳一样是家属背锅。
而且几乎所有的袭击,都是在相差无几的时间发生的。
也就是那个全球广播结束的时间。
有少部分推迟了时间的,可能是因为目标保护过于严密,没有机会下手。
就比如科什纳这里,刚才还在三百名精锐亲卫的重重保护之下,哪里有袭击者敢在那时候下手啊。
可一等他单独开车出来。
时候就到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事后会议
“可以确认的是,所有的袭击者都和那个所谓的天使神教有直接关系。
根据我们现有的情报,这个天使神教并非已注册的合法宗教,甚至压根就不存在于明面之上。
其招揽教徒全部在‘地下’进行,相关宗教活动也是如此。
其建造的宗教设施极为低调,在当地人眼中几乎没有存在感。
其信众数量不明,无法统计。
我们陆军情报局的意思是,暂且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更细致的调查报告。”
长安,宁亲王府的会议厅内,来自陆军情报局的特派专员,向台下心急如焚的失踪人员家属,讲述了大致的情况。
能来这里开会的,都非富即贵,也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袭击。
有的了孩子,有的受伤了,更有甚者自己身负重伤甚至直接丢了命,现在都是家属替他们来开会的。
总之就是,怎叫一个惨字了得。
“嘿?我说你们陆军情报局难道都是吃白饭的吗?一群神神鬼鬼的深井冰你们竟然都抓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我女儿才七岁啊!落到那些深井冰手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你们居然还敢说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要是找得到人!早就调兵遣将杀过去救人了!哪里还用在这儿和你掰扯?“
“你们全都是靠我们供养的!没了我们出的资金,你们陆军情报局上上下下都得去喝西北风!
再不干点正事儿!劳资现在就能让你变得一贫如洗!你信不信?!”
……
这些人哪儿受过这种憋屈啊,一个个的义愤填膺、怒火中烧,蹬鼻子上脸的,就差冲上去指着特派专员的鼻子骂了。
因为他们觉得对方是个小女孩儿。
可能比较好欺负吧……
的确,这位特派专员,真的就是一个看起来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少女。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说话也给人一种柔柔弱弱的感觉。
再怎严肃都严肃不起来了。
这明摆着就是好欺负的样子嘛。
放着这么一个“萌物”在面前,这帮正在气头上的权贵们,哪里有放过的道理?
总之就是要逼着陆军情报局赶紧抓住幕后主使和袭击者。
然后全都交给他们带回家,各自进行拷打审讯。
最后将那些袭击者尽数折磨致死,以此来抚慰他们受创严重的自尊心。
他们还真就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毕竟他们一个个的都是权贵。
自己受辱了,就必须自己报仇。
如果连这种事都处理不好,他们以后在贵族圈子里可是会抬不起头的。
可他们的谩骂+威胁战术,却对那个特派专员没有半点作用,这人甚至都不屑于多看他们一眼,目光就一直盯着坐在主位上低头看书的宁亲王李轩。
似乎在等他做出决断。
不知道维持了多久,连那些口吐芬芳的权贵们都察觉到不对劲了,一个接着一个都悄悄闭嘴了。
“吵完了吗?没吵完了就继续,吵完了就闭嘴听我说。”
等会议厅内彻底安静下来,李轩才合上了手里的书,抬起头说。
他环视一圈,见这帮人都吱声了,这才端正了态度,继续说:“在座的各位也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怎么这种时候如此的沉不住气?
你们骂他,逼他有用吗?他是我从陆军情报局请来的,只负责讲述情况,不负责回答你们的问题或者接受什么要求,
在这里,他只对我负责。
要不你们都冲我来?”
他这番话,说得还是有点诛心的。
但那些刚刚还骂得挺凶的权贵们,听了他这番诛心之语,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群狼敢对护理龇牙咧嘴,却不敢对暴龙表露出一点“威风”。
恃强凌弱嘛。
就是这么个道理。
“不敢?那就算了。
说穿了,你们这也是咎由自取吧?
这些年太快活了,都忘记了紧张的时候还是什么样了。
没有一点警惕心,让人家跟打靶子似的逐个击破。
现在还有脸来找我诉苦?
自己照照镜子,看看红不红吧。”
李轩似乎是怒了,说一句话,就狠狠地拍一下桌子。
那一下一下的拍桌声,搭配上他那沉闷的声音,听得在场的人都一颤一颤的。
“殿下啊!我女儿您是见过的啊!满月酒您也去了!那么可爱的小女娃,就这样被那些恶徒掳走了!
我心痛啊!彻夜难眠!就是想来找殿下出个主意!救救小女啊!”
“是啊是啊,我今儿个出门上班,半道上杀出来一个汽车炸弹,直接把我一组护卫的车炸成灰了。
六个护卫当场身亡,还有十几二十名平民受伤的!
我吓得魂飞魄散啊,来到您府上才好不容易缓了口气。”
“我家主子才惨呢……现在都还在抢救室里没出来,夫人让我过来开会,就是因为家里没了主心骨,只能来找殿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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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帮人一概刚才面对人家小姑娘时气势汹汹的样子,唯唯诺诺的说话,搞得好像他们被李轩一个人都给欺负了个遍似的。
就差说出:“宁不要那么凶嘛,就不能温柔一点点嘛……”这样的话了。
还别说,他们这招还真就奏效了。
“咳,这次的情况我也了解过了,那个所谓的天使神教的确是个麻烦。
不,可以说是大麻烦。
至少我们现在已经无法强行出手,用武力手段将其彻底铲除了。
以前我还听人提起过,不过那时候叫六翼天使神教,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当年一个随意听到的宗教,竟然成了如此心腹大患。
若是当时我能重视起来就好了。
造成今天这幅糟糕的局面,实在是本王的过失啊。”
李轩被他们那副可怜样,搞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只能先转移话题,顺便把锅揽到自己身上,省得这帮蠢货再去招惹那个陆军情报局的特派专员。
这帮家伙都是他的幕僚、盟友,可以说跟他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共荣共损,总之谁也离不开谁。
可说到底,还是以他为核心的。
但是,连自己和陆军情报局都仅仅只是合作关系,给的待遇更是极好,就是因为他生怕失去这个“臂膀”。
如果说密钥部是他的右手,那么陆军情报局就是他的左手了。
而他可是个左撇子。
但就是自己这帮蠢货幕僚,居然敢在人家的特派专员面前如此放肆。
这是要让自己断去一臂吗?
想让劳资当独臂游侠?
第六百二十六章:逆鳞
“哎哟,王爷瞧您这话说的,千错万错那也是那些蛮子的错。
怎么能怪王爷您呢?”
“就是就是,咱们哥儿几个来,也只是来找您拿主意的,真要怪罪,早就学政院出来的那帮王八蛋,去堵议会的门骂了。”
“王爷您明察秋毫!明见万里!真要负责任也是议会里头那些老乌龟的错!哪里能责怪王爷您呢?”
……
这帮家伙一听到李轩把黑锅全揽到自己身上了,顿时感动得一塌胡涂,甚至有好几个当场红了眼眶,眼看着都要哭出来了。
他们随即便一窝蜂的开始拍马屁,至于说自己的那点委屈,早抛诸脑后了。
好像自己的那点荣辱,远远不如王爷哄得心情好更重要。
这也是当属下的基本素养。
要是连哄老大开心都不会,那还是不要在官场里待着了,这样活不久。
“得了得了,滚蛋吧,回去待在家里不要到处跑。劳资放你们一个月的假。
我可不想再听到什么坏消息了。”
李轩也不是什么喜欢听马屁的人,皱着眉头就让他们滚蛋。
但说的话又让这帮人感激涕零了。
“王爷这是在担心我们啊!”
他们一厢情愿的这样想。
但其实呢。
李轩只是不喜欢麻烦而已。
他不想费心思抚恤这帮人的家眷。
更不想重新找新的幕僚。
这些人虽然很多时候排不上用场,但对自己的忠心还是有的。
说穿了……
他就是舍不得“乖狗狗”
听话的狗子,这年头可不好找啊。
他看着那帮人互相谦让着,一个接着一个走出会议厅,目光却越来越阴冷。
待他们走光了,他才转头看向仍待在会议厅里的那位特派专员。
然后就……笑了。
而好巧不巧,那个特派专员也刚好在朝他这边看。
而且也TM在笑。
这俩搞得就跟深井冰会晤似的。
简直是尴尬得不得了。
搞得在屋内伺候的好几个宫女,都十分难受的忍耐着笑意。
“戏演够了吧?苏韵居然舍得派你来到我这儿,她也不怕你被我勾走了?”
他对那几个宫女的动静置若罔闻,率先开口打破尴尬,轻笑着说。
特派专员听他的话,也不回答,而是自顾自的整理起了头发。
三下五除二就扎好了马尾辫,然后双手在脸上鼓捣了一下,竟然完完整整的把一整张“面皮”给揭了下来。
那几个宫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完全不敢再看了。
可当那“面皮”完全揭下,却没有如她们想象中的那般。
露出血肉模糊的脸部肌肉。
而是露出了另一张,或者说这才是她真实的面容。
露出了陆军情报局外务科科长,也就是姜蕊的面容。
“王爷您好敏锐,竟然能察觉出我是伪装出来的?”
姜睿一甩头发,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微微向前屈,S型身材一览无余,就这样风姿绰约的看着他说。
“姜小姐我怎么能认不出呢?即便你真的去做了整容,我也能从你的身材上看出你的身份。”
他倒是一点儿都不避讳,就笑呵呵地说出了这种见不得人的“话”。
这种时候,姜蕊就算把那些个宫女都灭口都不算什么错事。
“哈,王爷您可真敢说啊……
怎么,您对我的身材很熟悉吗?”
姜蕊却乐了,一脸认真的问李轩。
若是换了别人,看到她这样笑,估计都得吓得魂飞魄散了。
毕竟她可是朵剧毒的“曼陀罗花”。
她冲你笑,无论好意还是恶意,都会对你的生命构成威胁。
毕竟……
毒这种东西,是不分好坏的。
但李轩却不一样,他似乎并不惧怕姜蕊这朵致命的“鲜花”,被她这么问了似乎还很开心的样子,笑着拍了拍手。
这是在示意宫女过来。
一个手上捧着托盘的宫女,立刻自觉的走到了姜蕊的身旁,将托盘低到她面前。
她定睛看去,只见那托盘上静静躺着一枚挂在黄色中国结下面的白玉腰牌。而就在这腰牌上,还刻着一个醒目的轩字。
这是宁亲王府的亲信腰牌。
李轩能给得出来,就说明他已经把自己能给的最高权力给了姜蕊。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宁亲王府的最高权柄,就意味着保皇派、密钥部、陆军情报局,三路合并的力量。
这已经是一股,足以掀起全面内战的庞大力量了。
而只要有这个腰牌在手,除非李轩亲自出面制止。
否则……
这股庞大的力量都会为姜蕊所用。
她也很清楚这枚腰牌的分量,于是便略带惊讶的抬头看向李轩。
等待着他给出解释。
“我不管你怎么处理,我只要那些什么什么教的人死。
敢动我的手下,他们不死我哪里还有脸面去见那帮叔伯兄弟?在他们面前哪里还有做族长的威信?
所以,我所有的力量任由你调动。
而我只要结果。”
他几乎就是立刻收起了笑容,面色变得极为阴沉的说。
自从扛下皇兄丢下的烂摊子,他一直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毕竟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一个不知道控制自己的宁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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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次不同了,这次那些该死的蛮子已经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他因为在小的时候,失去了几乎所有亲近的人,所以成年之后就绝不容许自己的身边人再受到伤害。
哪怕是自己幕僚的家眷都不行。
谁碰,他就杀谁。
这就是他的底线。
可这次实在是过于严重,都不能说是触碰他的逆鳞了,应该说是直接把他的逆鳞给撬掉了。
这他怎么能忍得了啊。
若是不能把这些蛮子赶尽杀绝。
他就不姓李。
姜蕊是谁?那是出了名的毒物,再有他的势力加持。
要她杀尽那些啥啥教的疯子们,该是易如反掌的事。
“哈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姜蕊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一下便拿起托盘上的腰牌,当着他的面就挂到了自己的腰带上。
其实真的说起来了,姜蕊应该比他还要认真得多。
不过和他是因为生气的不同。
姜蕊是因为狂喜。
因为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能彻底解放自己的天性了。
军中都知道她是“大毒物”。
但没人知道,她变成这样之前是怎样的一头“凶兽。”
她曾经用一个叉子,干掉了十八个现役军人,而且只用了五分钟。
苏韵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十八具尸体中间。
顶着浑身血污,低头玩手机。
第六百二十七章:释放
没人知道她在亲自动手进行杀戮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连苏韵都只是觉得她可能有些异于常人的“癖好”,所以一直都强力压制着她的本性。
但有的时候,你越压抑,在之后某一天爆发出来的时候,就越恐怖。
姜蕊是一头被苏韵锁住的“凶兽”。
而李轩现在却把她放了出来。
李轩都没有想到,她竟然比自己这个任务发布者还要着急。
这就是一头猛兽,在压抑多年后突然闻到血腥味的表现。
因为她……要开饭了。
出了会议厅,她就直接找到宁亲王府的卫队指挥官,让其直接调兵跟自己来。
指挥官刚开始还犹豫了一下,但低头看到她腰带上挂着的白玉腰牌后,便立刻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了。
旧帝国给宗室配备了卫队,以此代替他们被夺去的大部分兵权。
太子乃国之储君,卫队一千六百人。
单字超一品亲王,卫队一千两百人。
二字郡王或者藩王,八百人。
每低一级就少四百人,以此类推。
可李轩是个例外,他既当过太子,现在也是超一品的亲王,所以卫队人数是两者相加的两千八百人。
如果仅仅表面上看,他这区区三千人不到的兵力,在有数十万大军拱卫的西都防御警备区内,根本不值一提。
但他的卫队和正规军不同,他的卫队完全听命并绝对服从于他,调动也不需要想正规军那般层层叠叠的繁琐流程,只需要他口头下令就好了。
这放到古代就是他的私兵,放到现代就是军阀。
但古代大贵族就是这样的,可以说所有大贵族都是被国家以及法律认可的军阀。
可像他这样手握重兵的人,在这长安新旧两城里应该都找不出几个了。
统一联合建立之后,议会政府就大量的削减裁撤了大贵族的卫队。
美其名曰祛除封建糟粕,其实就是想削弱他们的力量,巩固自己的统治。
但议会政府并没有敢动他的卫队。
毕竟,他在北方还有一个真正手握重兵的舅舅在罩着他呢。
所以直到今天,他其实依然是长安新旧两城中,最大的“军阀”。
卫队中,两千人驻扎在皇宫。
毕竟这城里也只有皇宫那么大的地方才能塞下这两千个大汉。
剩下八百人,就驻扎在他府上。
由卫队长亲自指挥。
现在,也就是这八百人已经听从了姜蕊的调派,集结完毕了。
“目前,新旧两城内,已确认的天使神教据点有三个。
旧城一个,新城两个。
调一队人去处理旧城那个。
新城那两个我已经安排警方盯梢。
等入城申请批下来了,你们再带人过去进行处置。
我只有一个要求。
全部相关人员,格杀勿论。”
姜蕊站在卫队长和几个百户面前,正儿八经的下达了命令。
这帮丘八本来还有些轻视她,毕竟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家的,长的又好看,为什么要淌这种浑水。
以为她是靠关系来给自己镀金的。
毕竟贵族都这样,让自己的孩子参加一场必胜的战斗,然后把胜利的荣誉都放到自己那个浑水摸鱼的孩子头上。
这也就是所谓的“镀金”了。
但听她这一连串命令下达的,好像又不只是来镀金的样子。
应该是有点本事。
甚至……上过战场,杀过人的。
毕竟如果没有那种经历,多半是不可能面不改色的说出“格杀勿论”这四个字。
要知道这四个字说给军队听,那就是启动了一台杀戮机器的“口令”啊。
所以他们也不敢小看了姜蕊,再加上她腰带上那块玉。
他们也只能无条件服从她了。
随即,由卫队长亲自带队,拉了两个百人队即刻奔赴旧城的那个天使神教据点。
从姜蕊发来的资料上看,目标只不过是一座酒楼,直接去包围起来就好了。
但当他们抵达了目的地才发现,这个酒楼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首先,门窗全部紧闭,而且上面都落满了灰尘,似乎已经很久没打开过了。
其次,这个坊市也是废弃的,里面除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外,就没别人了。
这样的地方,拿来当宗教据点?
这不明摆着告诉别人,我这个东西是见不得光的吗?
“来几个人和我一起从正门进,你们俩带人去后门,一个负责警戒,一个负责从后门突入。
其余的人警戒正门,顺便去附近调查一下情况。
就这样,全体出发!”
卫队长自己穿戴整齐后,通过头盔里的内置通讯系统,下达了命令。
说完,他就带队率先破门而入了。
酒楼的正门是被他一脚踹开的,就在踹开的一瞬间,大量空气涌入室内,简直像是打开了一个超巨型抽风机。
同时,大量的灰尘喷到空中,也沾了不少到他的头盔上,视野都模糊了许多。
他下意识的伸手擦头盔,虽然明知道这样在战场上就是找死,但他也没把这里当作战场看待。
更何况,他非常信任自己的部下。
信任他们随时都在掩护着自己。
也正如他所料,就他突然愣在门口擦头盔的时候,跟着他的几个部下已经从他两边走进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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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非常的黑,即便开了门也没显得有亮多少,所以他们头盔内置的夜视系统都已经启用了。
可透过夜视仪往里面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桌子椅子、茶壶杯子。
还有个空空荡荡的戏台子。
就是很标准的老式酒楼一层布局。
里面也很安静,除了他和部下们尽可能压低了的脚步声外,就没有别的声音。
“技术组扫描完了吗?”
他举着枪小心的往里走,同时在通讯内询问道。
技术组扫描需要突入的建筑,是城市战中的惯例。
但通常是开始攻坚前扫描的,他这都进去了才开始问,也是不符合规矩。
不过这也不是打仗,没必要太苛刻。
“扫描完了,除了你们之外,没有任何的生物显示。”
技术组的回答,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看来这次是要无功而返了啊。
“收到。”
他只能无奈的回答。
“长官,您看上面……”
可他话音刚落,一个跟着他进来的部下就突然说。
他猛地抬枪仰头,一气呵成。
然后他就看到了,看到了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一幕。
就在酒楼镂空的上层空间,竟然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六翼天使雕像。
第六百二十八章:虫群
“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那个悬于空中的巨大雕像,愣愣地说。
“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们这应该是找对地方了。”
那个率先看到雕像的部下,也正仰着头呆呆的说。
他没来由的感觉一阵心慌,也怀疑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身边所有的部下都在抬头看。
这已经证明了他没有出现幻觉。
总不能所有人都同时“犯病”吧?
“技术组,你们确定这楼里除了我们就没有别的人了吗?
其他的异常呢?不要有遗漏了,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他下意识的又去联络技术组。
其实就是想从专业人员口中,得到些许心理上的安慰。
“没有啊?扫描出的画面有我们三个人在看着呢。
总不能我们仨同时眼瞎吧。”
吃着野战口粮的技术兵,支支吾吾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虽然口气不大好,毕竟是被上司怀疑自己在最简单的专业领域出了问题。
这事不管换了谁,这心里头总归是会有些不爽的。
可他现在也没心思理会这技术兵无礼的说话方式,只是更为惊恐的看着那座悬于半空中的六翼天使雕像。
不知道为什么,技术组竟然没有扫描到这个东西的存在。
要么是扫描设备坏了,要么就是这个东西本身就有问题。
从肉眼上看,应该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这个雕像没有任何支撑点,看起来也没有任何“飞行设备”,却能如此平稳的悬浮于半空中。
这种情况本身就是很不正常的。
这要是让某位面著名科学家——N顿同志给看到了。
可能连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各单位提高警戒级别,这里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麻烦许多。”
他皱着眉头下达了命令。
但麻烦……
来得比他想象得还要快得多。
那个雕像,忽然开始一寸寸的开裂。
无数的碎片和粉末从上面掉下,他们再抬头看去,却发现那雕像内似乎还藏着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乍一看好像是一群蜜蜂,但仔细看又好像不是,总之就是许许多多长着一对透明翅膀小昆虫。
他也没来得及确认一下,那些小昆虫就从雕像上已经暴露出的缺口中,迅速的蜂拥而出了。
而且几乎都在朝他们冲过来。
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是觉得虫子太多有点恶心。
但直到那些虫子爬满一个已经走到很前面的士兵身上时,他才感觉到不对劲了。
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那个被无数虫子几乎“埋没”了的士兵……
就被当场炸掉了。
没错,是真的炸掉了。
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死状就像是吃了一个高爆手雷似的。
而且几乎没有爆炸声,就只有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响。
听着像……在被子里放屁?
没错,和那种声音还真就差不多。
但更可怕的是,那些尸体的碎块在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就化作了“尘土”,与满地的灰尘混在了一起。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而更多虫子,正在朝剩下的人飞来。
“喔我的太祖爷啊!撤退!撤退!前面的先跑!后面的火力掩护!”
他声嘶力竭的下达了命令,同时也先一步朝那如沙尘暴一般袭来的虫群开火了。
可子弹对那虫群似乎没有一点作用。
打进去就像鱼儿跳进了海里,除了溅起点水花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所以他喊的火力掩护没有半点作用。
稍微靠前一点的几个兄弟,都得到了和第一个相同的命运。
全都是死无全尸。
等轮到他的时候,也跑不掉了。
可让他奇怪的是,这些虫子似乎对自己没有半点兴趣。
跟他进来的部下都团灭了,可他却还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
把他的部下全部炸成灰后,那些虫子也没有半点停留,直接冲了出去。
顿时,外面就枪声大作了起来。
“该死……”
他痛苦的扫视着满地的灰尘,根本分不清哪些是这里原来就有的灰尘,哪些是自己部下刚变成的“灰尘”。
“你们惹错了人啊。”
忽然,一个声音回荡在整座楼内。
“是谁?滚出来!劳资的部下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你有本事就出来!跟劳资面对面碰一碰!我输了任你处置!你要是输了就做好被我折磨死的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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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是气昏了头,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就公然放狠话。
这可是很作死的操作啊。
可能一不小心狠话就变成遗言了。
“你们在我的故乡干了什么,这应该不需要我多说吧?
为什么要伪装成受害者的样子呢?
加害者的身份……
不应该正是你们喜欢的吗?”
那个声音对他的狠话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让他听不懂的话。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劳资什么时候去过你的故乡了?
你TM是谁劳资都不认识,你的故乡怎么样关我屁事。
这就是你杀我部下的理由?
那你还是没办法说服我啊。”
他举着枪,不屑地说。
可等了半天,那个声音又不见回应。
“你不会是哪个战败国的蛮子吧?抵抗到我大长安来了?挺能啊。
你还真是哪个战败国的人。
那劳资这么跟你说吧。
你一个蛮子,被劳资文明人征服是你们的天大的荣誉。
非但不知道感恩,还敢抵抗?
你们不死谁死?
留有像你这种活口,那都是前线指挥官大发善心了。
若是换了劳资当指挥官?
那现在你坟头的草都比你高了!”
他似乎是蓄意的在刺激对方,放狠话加怼人一气呵成,脸上还挂着狂笑。
但很可惜,他的计划似乎并不成功。
直到部下冲进来想要救他走,那个声音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长官!您快下达命令吧!要不然兄弟们就真的要死光了啊!”
一个部下拽着还不愿意走的他,哭丧着脸祈求道。
“我要炸掉这座楼!立刻!”
他听着外面越来越稀疏的枪声,只能沉下心说道。
进来救他的部下们也不是怕,就是想要有个主心骨而已。
带队去后面的一个百户死了,从后门那边逃回来的兄弟也没几个,在正门守的那个百户也被虫子炸成灰了。
一百多号兄弟在外面群龙无首,几乎是任由那些恐怖的虫子宰割。
所以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冲进来了。
就是想让他下达命令。
无论是撤退还是死战。
他们绝无二话。
第六百二十九章:啊?
“得令!”
部下即刻服从命令,卸下背包掏出随身携带的高能炸药,分头安放在这座酒楼的主要支柱结构上。
直到所有炸药安装完毕,几个部下掩护着他撤出去,那个声音也没有说话。
似乎是声音的主人已经走了,又或者是压根就没有真正的在这里。
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再想这些了。
因为外面的状况。
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得多。
那些虫子似乎在不断增加,在楼内时还只是仅能包裹住一个人。
多一个都不够了。
但他现在出来一看,看到了一团有热气球大小的,还在不断蠕动的“黑雾”。
以及满地的……“灰尘”。
那个部下说的真没错,他如果再不下达命令就真的要死光了。
“撤退!全部撤退!不要恋战!你们的武器对这东西没有任何作用!
全部撤退!能跑几个是几个!”
他咆哮着下达了最终的命令,然后一把甩开扶着自己的部下,顺手从其背包侧面拿走了剩下的高能炸药,朝那一团已经离地面很近了的“黑雾”冲去。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所有还在苦苦支撑的部下都开始撤退了。
唯有刚才冲进去拽他出来的那几个。
似乎察觉到了他要干什么,连忙追着他冲了出去。
那团“黑雾”似乎也察觉到了,就挺在离地不到一米的空中,不停蠕动着,还不断的发出一阵阵嗡嗡的响声。
听着倒是真的和蜂群的声音很像。
可就在他,奔跑着距离那堆虫子越来越近的时候,侧面却突然听到一阵比他还急促的脚步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被安排去后门的百户就突然出现在他侧面,一个虎扑就将他扑倒在地。
随即抢过他手里的炸药,一把就朝那团蠕动着的“黑雾”砸去。
“引爆!”
百户压在他身上,嘶声咆哮道。
后面那追到半路的几个部下,立刻就停下了脚步,掏出各自的引爆器。
几乎同时摁了下去。
随即,一连串爆炸声响起。
震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出现了耳鸣。
恐怖冲击波和气浪释放被释放了,站在最后面的一个士兵还被冲击波直接掀飞到了半空中,然后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当场就昏厥了过去。
其他几个也好不到哪儿去,躺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感觉像是受了内伤。
几乎每个都有耳鼻出血的症状。
实际的伤势可能更严重,因为他们也一个接着一个的都开始失去意识了。
虽然他们也知道,自己跑的距离完全还不足以逃出高能炸药爆炸的杀伤范围,但服从命令的本能,还是在那一个瞬间超过了他们对自身安全的重视。
而卫队长和那个百户就更惨了,因为他们距离丢出去的那块高能炸药,比那几个部下还要近一些。
即便百户压在卫队长身上,拼了老命的想保住他的性命。
但高能炸药这种东西的杀伤里,从来就不是靠区区一具血肉之躯能挡得住的。
结果嘛,就是俩人都没了动静,现在也都生死不明的瘫在地上。
那个百户还是压在他身上,两个人莫不是要相亲相爱……共赴黄泉了。
不多时,撤走的兄弟们听到爆炸声又去而复返了。
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战友和长官。
看到了那个地上的巨大爆炸坑。
看到了那座已经化成废墟的酒楼。
“统计一下伤亡,把伤员送去新城的陆军医院救治。
然后就赶紧去和上面汇报一下吧,咱们这是出师不利啊。
另外,封锁这座坊市,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出。
再联系旧城的城防军过来协助。
就先这样吧,快去办。”
唯一一个还站着的军官,看着眼前无法形容的惨状,下达了命令。
他本是原太子卫队的千户官,现在却成了手底下只有三十个人的倒霉军官。
可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
所以他勉强还算是个官,而且以前也是堂堂千户,有一定的指挥军官,因此现在才能临时接管了指挥权。
“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站在混乱的现场低头沉思之时,忽然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他一愣,想着自己不是下令说封锁了这里吗?怎么还会有外人进来?
竟然还走到了自己的身后,还没有一个人来跟自己汇报?
他顿时怒从心头起,抽出手枪,一个转身就精准的定位到了那人的头上。
遇到陌生人,先拔枪,再说话。
这是他老家的传统,虽然他也一直觉得这是个陋习,但他的本能还是改不过来。
可当他看到那人的脸后,握枪的手就止不住的开始颤抖了。
“额……没想到是侯爷您大驾光临,小的这只是条件反射,冒犯了侯爷,还请您不要怪罪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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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唯诺诺地收回枪,然后重复地微微鞠躬,同时还诚惶诚恐的说。
来人正是那逍遥侯爷。
是这长安旧城里的“二把手”。
总之就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既然是逍遥侯,那他那些个部下没有阻拦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虽然还有没有及时跟自己汇报这事。
但他现在也没那空去追究了,还是先接待好逍遥侯这尊大佛比较重要。
“侯爷,我们是奉王爷的命令,来这里捉拿最近多重袭击事件的嫌疑人。
没想到嫌疑人抵抗极为强烈,还使用了一些威力恐怖但无人认得的武器。
我们损失惨重啊……
请侯爷明见。”
他以为逍遥侯是来兴师问罪的,便苦着脸解释道。
毕竟逍遥侯是王爷绝对的亲信,完全有权替王爷训斥甚至惩罚自己这个家奴。
所以他害怕啊,害怕被侯爷罚,更害怕被告状到王爷那儿去。
虽然事情闹成现在这副样子,似乎也不全是他的错,但他作为“军官”,还是说什么也脱不了干系的。
更何况这次随行的军官都死的死,伤的伤了,就剩他一个还站着喘气呢。
那捅到王爷那儿去,岂不是要让他来背这个“大黑锅”?
这可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即便逍遥侯仅仅只是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也还是抢着和逍遥侯解释,并且还顺道卖起了可怜。
可奇怪的是,这逍遥侯似乎对他的解释和装可怜都没有半点兴趣。
“喔?你说的是什么武器?可以大致的和我描述一下吗?”
“啊?”
他这会儿正想着怎么让自己表现得更惨一点呢。
结果突然就被逍遥侯这么一问,完完全全都懵了圈儿的他。
也就只能是回答一个“啊?”了。
第六百三十章:封锁
“啊什么啊,这很重要,关乎你们所有人的性命。
赶紧说!”
逍遥侯那英俊得足以让男人都短暂失神的脸上,浮现起一丝丝急躁,催促着说。
他也没搞清楚状况,只能挠着头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看到的描述了出来。
听完他的描述,逍遥侯的俊脸上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脸色可谓是阴沉至极。
就在他疑惑的看着逍遥侯时,这位无比尊贵的侯爵阁下,忽然伸出手,一把就抓在他的脸上。
然后他就感觉浑身一软,紧接着便当场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逍遥侯随手把他轻轻一推,他便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完全不省人事了。
他的部下们都看呆了,若是换了别人这样对待自己的长官和兄弟,他们可能早就冲上来制止甚至直接就开枪了。
可这样子做的是逍遥侯,逍遥侯是绝对不可能错的,这样做一定有其道理,所以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愣愣的看着。
只见逍遥侯反手成爪状,掌心有一小团不断蠕动着的“黑雾”,与刚被高能炸药炸得灰飞烟灭的那个如出一辙。
不,应该说是除大小外完全一致。
“传令下去,凡是今天之内来过这座坊市的人,一律不得离开。
通知防化部队,封锁现场,以临近三个街区为范围,划定隔离区。
开放那座野战医院,收治病人。
这不是演习,这是命令。
等下我要去市政厅和警备司令部,接下来的事情你让逸先接手。”
逍遥侯猛地一握,那团迷你版的“黑雾”便化为乌有了。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而是转而冷冷地冲自己的跟班童子下令。
既然宁亲王不在,那这长安旧城就是他的天下了。
他的命令,在此时就等同于圣旨。
所以当他的话音落下,在场所有的士兵当即全部立正站好,敬礼领命。
“侯爷,这里原先就是被废弃的,刚刚出事的时候有很多流浪汉跑掉了。
您说这……”
一个士兵趁他还没走,凑上来询问。
“你说呢?抓回来!全部抓回来!如果你不想满长安的人都化成灰的话!”
这么说吧,你就把这个当成是比生化恐怖袭击还可怕十倍百倍的情况。
对,就该这么想。
然后按照你的想法去做。
喔别忘了复述给你的战友和上级,我可不想和每一个人都解释一遍。”
逍遥侯盯着他,表情很严肃,说起话来也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反正那个小兵是不敢再问了,只能频频点头,以此来表示自己都明白了。
“你点个锤子头!你也不能走!现在你和你的战友们先封锁这里,等防化部队来了就交给他们。
到时候就安心去当你们的病人吧!”
逍遥侯急促地说完,便拂袖而去了。
只留下那个小兵愣着发呆。
“我生病了?什么时候?”
他不断挠着头,但就是想不通。
……
防化部队来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有第一批人马赶到目标坊市了。
他们其实就是,还驻扎在旧城里的圣盾师派出的人手,所以才来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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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联合正规军几乎都配备有相应的特殊防护部队。
防化部队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各部队的规模不同,但这圣盾师作为禁卫军的“铜墙铁壁”。
掌握的这种防御性质的特殊部队,理应是规模最大的了。
至于说皇宫里的宁王卫队,因为本身就没有针对这种特殊作战的准备,所以也就被排除在此次行动之外了。
但姜蕊也不是好打发的人,她可不愿意到自己嘴边了的肉,被别人如此轻而易举的给夺去了。
那样她该多丢人啊。
可下命令的是那位逍遥侯,是连李轩都要称呼其为先生的“大能”。
所以她选择退避三舍了。
不过也刚刚好,调兵进入新城的申请已经批复下来了,于是她就将那两千人的宁王府卫队,直接抽调出了旧城。
往新城中的两个目标据点杀去。
她这一整,这事儿就闹大发了。
之后的事情,连逍遥侯都兜不住了。
不过看眼下的情况,还是这旧城的安危更加重要一些。
“奉逍遥侯之命!即时起将封锁崇元坊以及周边三个街区内的其他坊市!
无关人等皆不得随意进出!禁卫军第二作战师宣!”
位于皇宫内的圣盾师师部,连通了全城的广播系统,向全城进行了广播。
圣盾师只是绰号,陆军禁卫第二师或者禁卫军第二作战师,才是这支部队的正式官方番号。
又因为禁卫军日常瞧不起陆军,所以他们自称通常都是使用第二个,也就是没有陆军二字的那个。
但自从上次李轩在旧城中遇袭,以及大量平民因踩踏事故伤亡之后。
这支部队的名声就顶臭十里了。
毕竟出了那样大的事,当着全城人的面进城的他们,却一直不为所动。
直到一切结束了,才出来收拾残局。
有意思吗这样?
所以他们在老百姓的眼中,都已经和路边的狗屎没区别了。
说什么禁卫军!和陆军一个鸟样!全都是牛逼哄哄的贵族老爷!
他们只要是有钱赚、有敌杀就已经相当的满足了,哪里会在乎老百姓的死活?
这些也就是在背地里说说罢了,谁又敢当着圣盾师那帮丘八的面说?
那不是在找死嘛。
与其说圣盾师是顶臭十里,倒不如说是声名狼藉了。
反正在广播里一报出番号,整个长安旧城的街道上就为之一空。
不过这样也好,直接符合了防化部队尚未提出的一项要求——减少出门。
不过都已经不是“减少”了,这是要直接全城一起“闭关修炼”啊。
“真的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吗?”
圣盾师师部内,师长叉着双手立在自己的面前,面色凝重的询问道。
“逍遥侯是这样说的,但我们目前并没有检测到什么异常情况。
但为了保险起见,现在已经开始按照最高级的防化作战标准,执行封锁了。
希望逍遥侯判断错了吧,毕竟整个长安可是有好几千万人呢。
经不起这种级别的大灾难。”
已经赶到现场的防化部队指挥官,穿着全套墨绿色的军用防化服,出现在了全息显示屏上,语气也颇为凝重的说。
“那就先这样吧,我已经联络了市政厅和国家疾病控制中心,有什么需要,就尽管提出来。
毕竟……他说的一般不会有错。”
师长面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用双手捂着脸闷声闷气的说道。
第六百三十一章:阴云
脸色糟糕成这样,其实也不怪他。
毕竟这是长安以及周边区域,数千万人的生命安全啊。
这样重的担子,都压在他身上了。
换了谁能不害怕呢?
想来这防化部队的指挥官,也知道自家师长的难处,挂断通讯后,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防化作战之中。
“人抓到了几个?统计有几个?”
他结果部下递过来的触控板,一边流畅且迅速的操作着,一边头也不回的询问着自己的副手。
首先呢,就是切断感染源了,每一个有到过隔离区域的人,都要控制起来。
本就一直留在这里的部分宁王卫队士兵以及逃不掉的流浪汉们。
都已经被控制住了。
真正的第一批抓人名单,也就是逍遥侯临走之前特意吩咐过的,那些在出事时就从这里逃跑出去的流浪汉们。
他此时问副手的,就是这批人。
“抓到了二十七个。
有一个拒捕,就被击毙了,但尸体已经送去研究站进行研究了。
至于说名单,实在是无法确认。
毕竟这些流浪汉大都是黑户,在人口登记信息库上根本没有记录,可以说都是不存在的人,压根儿就无法登记。
抓到的那些,也都是靠留下来的那些个流浪汉指认,这才抓到的。”
副手微微低头,很尴尬的说。
毕竟上级问起了吩咐的任务,自己却没有能很好的完成。
这能不尴尬嘛……
“那就继续让他们指认,哪怕是死的都不能给我放过。
隔离帐篷搭好后,就安排人进去,越早安置完那些人,长安就越安全。
快去吧。”
他也没有怪罪副手,只是认认真真的把接下来的事情再吩咐了一下。
毕竟这次事发实在太突然了,他们在全然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出来执行任务,再加上那些流浪汉本身也确实有问题,所以出些纰漏也是可以理解的。
副手也有要将功补过的心思,领命之后便匆忙离去了。
现在长安新旧两城上空,仿佛笼罩起了一层无形的阴云。
普通市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但他们仍能依稀察觉到不对劲。
先是一大票贵人遭袭,然后宁王府中又出了一队人马去了旧城。
再然后,他们便听到旧城方向传来了猛烈的枪声和爆炸声。
不多时,从那旧城里,又出来了一队浩浩荡荡,似乎得有一两千人的兵,好几条街都因为这队兵要通过,被临时管制了。
搞得开车的民众们苦不堪言。
这一连串异常状况,让新旧两城的百姓们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不但旧城的人被圣盾师吓得“闭关”了,连新城的人也开始纷纷往家里窜,锁门关窗还要拉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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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一副怕事儿的样子。
一时间,连新城那巨糟糕的堵车状况都缓和了许多。
如果单单从这方面来看,似乎倒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当然,也仅仅只是单从这个方面看。
而那些百姓不知道的是,除了他们察觉到的那些个异常状况外。还有一个对他们来说似乎不那么“异常”,但对于整件事情的发展来说,又十分重要的情况,发生了。
那就是,万年不出旧城的逍遥侯。
竟然出来了。
而且还是直奔那市政厅去的。
只不过他坐的车实在是太低调,没什么人能认出来罢了。
“哎哟喂!侯爷您大驾光临!卑职有失远迎啊!恕罪恕罪!
多年不见,您真是越活越年轻!越活越英俊啊!”
市政厅顶楼,市长办公室内,吃得肥头大耳的长安新城市长,乐呵呵的冲刚走进来的逍遥侯恭维着。
这货本身长得就讨喜,圆滚滚的脸看起来跟个弥勒佛似的,说话也算好听。
按理说这货算半个首都市长,放到旧帝国时代就是京兆少尹,该隶属京兆尹也就是现在的长安警备司令管辖。
在他面前自称卑职,那就“串味”了。
同部门的才应该谦称卑职。
部门不同的应该自称下官。
这是旧帝国官场的老规矩了。
可这货愣是故意说错,就是想给逍遥侯一个好印象,还顺便拍个马屁。
我在你面前自称“卑职”。
其实就是我为你马首是瞻的意思。
能把这种小心思推出来说,这货一看就是能当个“好官”的料啊。
前提是,如果没有出现办公桌后面那俩衣衫不整的瀛洲和联邦美女的话。
那俩美女抱着一副,慌乱的躲到了办公室另一边的休息室里,关上了门。
把空间留给了他和那个“弥勒佛”。
他来的时候可没有通报,就直接从市政厅一楼,一路“杀”到了顶楼。
推开门的时候,可把还在“快活”的市长吓得不轻啊。
刚想呵斥打扰自己“工作”的人,抬头一看发现是逍遥侯,连忙窜了起来,迅速把怒脸切换成笑脸,迎了上去。
所幸那“工作”才刚开始,其自己还没有开始宽衣解带呢。
要不然这场面可就更加尴尬了。
话说得好听,但其实这货从来就没有见过逍遥侯。
反正他自己是不记得有见过这货的。
“哈哈哈,市长先生好雅兴,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在办公室玩蛮子妞?”
他已经被这货气笑了,一想到旧城那边可能发生的糟糕状况,说话更是彻底丢弃了温文尔雅的风格,冷笑着讽刺道。
“额……不知侯爷是什么意思?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吗?
也没听到下面人和我汇报?
真是该死!有事不报!其罪当诛!
等下我就去教训他们。
可不知侯爷能先告诉我吗?”
这市长被他怼懵圈儿了,一拍脑袋就讲课好一通废话,他还得强忍着听完。
“行,细节我就不和你说了。
因为相关内容的文件,我手下的人早就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而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才是真正十万火急的事,听完后你就立刻去做。
立刻全城宵禁,封锁隔离旧城,所有医院进入紧急状态。
去联系警备司令部,让他们调派防化部队去到第一线,你的人就负责二线。
我之所以亲自来,就是怕你不重视。
现在立刻去办!
否则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他盯着市长圆圆的脸,务必严肃的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说完,他也不顾愣神的市长,直接拂袖离去了,都不留下一点云彩。
因为他来这市政厅只是顺路。
他真正要来的,其实是在市政厅隔壁的国家疾病预防控制总局。
简称:国疫局。
第六百三十二章:知识输出
“侯爷,您莫不是在开玩笑?
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在一个月内干掉全长安的人?我研究了一辈子病毒,都没能听说过有这样的传染速度和致死率啊。”
国疫局二号楼的研究中心内,首席病毒学家格兰·索克斯基博士,捏着自己的圆框眼镜架子,不可置信的盯着逍遥侯说。
逍遥侯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告诉他长安旧城里出现了一种极危险瘟疫,如果不立刻加以控制并研究治愈方法,那么不到一个月内,长安就没有几个活人了。
别说是他这个研究了几十年病毒,身兼多个领域头衔的顶级学者。
就是一个最普通的人也该知道,逍遥侯描述中的“瘟疫”,根本不可能存在。
哪怕是统一联合最机密的生化武器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一个月消灭几千万人,这样威力的瘟疫要是存在,地球还有活人吗?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毕竟你是博士,不是隔壁那个肥猪市长。
这样吧,我来展示给你看。”
逍遥侯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直接伸手抓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悚然一惊,不知道侯爷要干嘛。
但还没等他出声询问,无数的信息和画面便如同滔天大浪一般涌入他的脑中。
他感觉到头疼欲裂。
但又没有办法挣脱。
其实他现在连张嘴都做不到,这一整个身体都仿佛不属于他了,只是逍遥侯用来储存进无数信息的“智库”。
当他疼得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逍遥侯终于松开手了。
“吸哈……咳咳咳…….”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结果因为呛到了自己而不停的咳嗽了起来。
浑身上下也被汗水浸透了,他也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毕竟他现在的确浑身都感觉热腾腾的,但心理也的确冷飕飕的。
其实从头到尾就只有短短十几秒,但他却感觉像是过了几百上千年那么久。
涌入他脑海里的信息太庞大了,庞大到他甚至都无法分辨出,这里面到底哪些是自己脑海内原本就有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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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这些信息又太真实了,真实得他感觉自己真的全部都经历过,就仿佛自己在那十几秒内得到了几百上千年的阅历。
虽然不是这个世界的阅历。
但也足够他好好牛逼一下了。
他感觉自己能再考十个八个博士。
总之就是感觉脑容量和智商,都有了爆发性的增长。
简而言之就是……
他觉得自己“无敌”了。
“喂喂喂,发什么愣呢,你该看的都看到了吧?也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了吧?那还不快照我说的去办!”
逍遥侯看着他在那儿发痴,说着就竖起手掌,直接就给他脑门儿来了一下子,这才把他打得回过神来了。
“侯爷明见,小的这就去办。”
他很自觉的开始自称“小的”,笑嘻嘻的舔着脸上去,很猥琐地说。
这直接连“我”都不敢用了,可见他把自己的地位都拉到了何等低的位置。
可能是直接就变“弟位”了。
当然,他那么服从也是看在侯爷输送给自己如此多“知识”的份上。
作为一个学者,知识这种东西他从来都是只嫌少,不嫌多的。
至于说里面混杂着一些,似乎并不属于地球的信息,那他也不在乎。
天大地大,知识最大。
至于说侯爷的神秘身份和背景,他才没空去理会呢。
逍遥侯见他那么听话,也不再催,直接在屋内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吩咐说: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反正旧城现在估摸着也回不去了,你给我安排一间普通休息室就好。”
他弓着身子,倒退着走了出去,还顺手把门给悄声关上了。
看他这猥琐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逍遥侯的办公室,不是他的呢。
不过他也不在乎,乐呵呵转过身,叫来几个看他那猥琐姿势看懵了的属下,就准备交代任务。
“咳咳,逍遥侯说了,你们立刻去发布一级生化威胁响应!全城宵禁!隔离整个旧城区!驻军各部的防化部队!交由我们进行统一协调指挥!
时间就是生命!快快快快!”
他咳嗽两声引起注意,然后一开口就搬出逍遥侯。
可见,他现在已经在心底里把逍遥侯都当成领导来看待了。
“这不是我说的,领导说的,你们要服从领导的安排,而不是我的。”
这基本就是他要表达的意思。
我不要我觉得,我要你觉得。
有这样感天动地的“属下”,逍遥侯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泪目”呢?
当然,现在逍遥侯爷是不知道的,毕竟正闭目养神,尝试着“与世隔绝”呢。
“啊?”
“这不成吧,乱搞可是会出人命的。”
“你说话怎么还打擦边球呢?”
“我认为这可以说是一次演习,一次很大的演习。”
“你演习不和警备司令部商量?那边的丘八老爷们可不好应付啊。”
“就是,这种命令我可不敢发,发出去可是会掉脑袋的。”
……
一众研究员都不相信他的话,你一言我一语的胡扯着。
核心目的就是互相甩锅,互相推辞。
总之只要不用自己去,那谁去都行。
这可把他气坏了,跺着脚就开始发出狂野的“恶龙咆哮”。
“混战东西!我们是堂堂学者!在场的再不济也是个硕士研究生,你们怎么就怕了警备司令部那些个丘八呢?
我们是要救命的!而那些丘八是天生来夺走人家性命的!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做好事的你们怕什么?!
都给劳资去办!办不好劳资就把你们调去武装部!和那些炸弹狂魔混去!”
他这一通脾气发完,那些研究人员便匆忙离去了,不敢再触他的霉头。
毕竟武装部那可不是人去的地方。
听说那儿隔三差五高爆破,出事故。
虽然基本没有死伤,但在那里工作就是把小命拴在裤腰带上了。
那可真是朝不保夕啊。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一声巨响你就魂归天外了。
连TM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该有多惨啊。
所以他们一听老大的最后一句,全都被吓得脑袋都不听使唤了。
什么担责或者出事,他们完完全全都顾不上了,只想着保住自己小命儿,只想着不用去那要命的武装部干活儿。
这小命儿都攥在人家手里了,谁还用空想别的破事儿啊。
第六百三十三章:失重
格兰还真是抓住这帮属下的痛点。
三两下就让这帮怕事儿的混蛋,低下头屈服了。
但他也不是完全交给这帮家伙做,毕竟他通过逍遥侯传输过来的信息,也知道了此次情况的严峻程度。
一拍脑袋,他就开始从新塞进脑袋里的无数知识信息中,搜寻和这次的情况有相关的一切内容。
都是逍遥侯害的,一口气怼那么多信息到他的脑袋里,害得他现在从自己脑袋里找信息都得要动用“搜索引擎”了。
要知道之前的他,别人不管问什么他都能直接张口就来,压根儿不需要思考。
现在被逍遥侯这么一整,他不但很多情况下都需要思考了,思考的时间还得按分钟计算,作为博士的小骄傲都要没了。
不过,现在的重点也不在这儿。
他找到了有关“瘟疫”的内容。
“瘟疫,最早起源于,由亡灵法师通过使腐烂的尸体与某些特定魔药的结合,最终形成的极恶法术。
其本身在创造出来的时候,就完全脱离了亡灵法师的控制,并将其杀死。
在脱离时候,其游荡于世间,演化出无数种不同的分支力量,最终成为了几大失控游离法术之一的瘟疫术脉络。
已知的分支有八种,最为恐怖的便是侵蚀之瘟疫,被此种瘟疫袭击之人,会在短时间内被吸尽生命之力,最终化为尘土。
其余七种,与这种相比较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其危险性也无法估计,但非高阶圣灵法师都无法应对。
若低于此标准,还要强行应对之人。
此人必死无疑。”
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找到的内容,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侵蚀之瘟疫……
还是最恐怖的……
“该死!”
他压低了声音,红着眼睛怒骂道。
因为他也从信息中找到,并确认了长安旧城内出现的那个,就是侵蚀之瘟疫。
说“该死”都已经不能表达出他此时内心的恐惧了,但他还是要骂出来,不然会总觉得心里头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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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刚刚他的内心已经很紧张了。
之所以没在这帮混蛋面前表露出来。
就是因为他不想让这帮人慌了神。
手底下的人若是全乱套了,那他这个首席科学家不就成光杆司令了吗?
那可不行……
他可不想自己亲自上阵。
更何况是面对这种级别的“瘟疫”。
化为尘土啊,死了连尸体都没有啊。
他可不想自己得到如此之下场。
但其实每个人都不想。
“博士!旧城的调查报告发来了!”
他正站在原地思索着,忽然就有一个研究员凑上来说。
他连忙走上去,催促着其带路。
这是要直接去主研究中心。
整个国疫局分为四座主楼,他现在所在的是二号楼,办公区和个人研究区所在的行政楼层。
而穿过一条空中长廊,就能来到整个国疫局最大的研究区域——主研究中心。
主研究中心只有一层,但这一层却是其他建筑楼层的几十倍面积大小,并且和隔壁二号楼顶层是位于同样高度的。
进出方式除了乘坐飞行器之外,还有一条很细长的,远远看去犹如一根棍子似的中央电梯系统。
以及连接着其他几栋楼的空中长廊。
如果硬要说设计灵感的话,可能就是个圆盘形的棒棒糖吧。
灵感也有借鉴了泰坦一空间站。
毕竟都是根棍子+主结构。
这已经不能说是相似了。
这简直就是完全一致嘛。
当然,这是在地球,像这种只能适用于空间站的设计理念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毕竟这里有地心引力,不像太空那样建成什么吊样都行。
在地球,这个“棒棒糖”建筑,很明显就违反了地心引力和建筑设计的双重标准。
请问,这根“棍子”,究竟要有多大的承重能力,才能撑起堪比一栋楼的重量。
答案嘛……
多大的承重能力都不行。
不管能顶多少,支撑面就那么大,主要的结构都没有接触到支撑面,怎么可能保证长时间不出问题?
所以,统一联合的科学家和建筑学家们就想出了个非常……“阴间”的操作。
既然这种设计只适合太空。
那么把太空搬来这里不就好了?
瞧瞧,瞧瞧,这TM说的是人话吗?
那些早埋进土里的科学家前辈们,估计都要被说这话的人,给气得集体诈尸了。
你搁这写科幻小说呢?
不对,人家科幻小说都是把移民船送到宇宙去,你这怎么还反着来的?
宁是创世之神是吧?把整个宇宙都玩弄于股掌之间是吧?
可把你能的。
好吧……该怼也怼完了,也该到说正经事儿的时候了。
其实结果呢,这帮在什么时候都会被当成是疯子的统一联合科学家,还真就把自己说的“疯话”变成现实了。
他们竟直接在主研究中心周围,制造了一大片的失重空间。
最终让这一整个太空建筑结构,可以在地球上完成建造并投入使用。
一直使用至今,都没出什么大事故。
不得不说……
天才和疯子,真的就只有一线之隔。
不过,格兰博士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感受了。
毕竟见得多,也来得多了。
早都习惯了。
他站在空中长廊的平行电梯上,慢慢的向前“平移”着前进,心中思绪万千,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是沉默不语。
其实这里早已经进入了失重区域,但这空中长廊里有专门的人造重力系统。
所以他和那个带路的研究员,才可以在这其中站得住脚。
不多时,他们便抵达了目的地。
白色的封锁闸门上,两个换气口忽然的打开了,在一阵抽风似的响声之后,他们身后的自动安全门突然关上了。
而在面前的闸门,便自动打开了。
这门一开,刺耳的警报铃声便搅得两人都有些烦躁。
但他们也没空骂人了,因为这里面居然是失重的状态。
而他们还没有穿戴相应的装备,只能像太空垃圾似的到处乱飘了。
“该死!怎么回事?我记得今天不是星期三吗?不应该是太空模拟日啊?”
那个给格兰带路的研究员,伸出手一把抓住另一个只是路过的研究员,咆哮道。
“你不知道吗?一级警戒状态都要进入失重模式,这样大家的动作能快些,减少不必要的移动时间。”
那个被莫名抓住的研究员,只是一脸无辜的解释说。
第六百三十四章:研究中心
得到了答案,他便坏笑的点头,然后一把就将这个研究员身上的装备撤下,穿戴到自己身上后,才飞去找已经“渐行渐远”的格兰博士。
这里不比太空,所以穿戴的辅助移动装备很轻便,可以说极简版的“太空服”。
他一个人就可以在几秒内穿戴上。
所以他才能在格兰撞到屋顶之前,飞过去将其抓住。
他们现在身处于一个球形的空间,内壁上有无数圆柱形的通道,都可供两到三人同时通行。
还有专供货运的磁轨通道,能让货物以惊人的速度在通道内来往穿行。
这些通道连接着临近这个空间的所有其他分区,是通往主研究中心各个分区的一个重要中转站,其中很多的通道都是设有岔路甚至是十字路口的,依靠着指引标识或者智能眼镜上自带的道路指引,就可以经由这些通道去往你想去到的任何分区。
因此,在这个空间里,每时每刻都有着无数的人来来往往。
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也有穿着黄色警示服的工人,以及穿着深蓝色制服,身背电击枪和冲锋枪的安保人员。
在像这样的一个地方,没人看不到一个乱飞的“太空垃圾”是不可能的事吧……
总之他认为是绝无可能的。
“该死,你们都吓了吗?没看到格兰博士在这里?!随便来个人!赶紧把你的装备交给杜兰!我们有很急的事情要处理!一秒都耽搁不得!”
他拽住格兰,冲那些来来往往的研究员们咆哮道。
这帮家伙也不知道是太忙了,还是就真的眼瞎,竟然都对化作“太空垃圾”飞来飞去的格兰视若无睹。
被他这大嗓门儿的一吼,大部分人都下意识的停了下来,抬头往他们这儿看。
笔趣阁
成功引起注意了,这是件好事。
但他这一嗓子吼的,直接让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出了事故。
若只是稍微碰一下都还算好的。
有几个倒霉蛋则直接给撞晕了过去。
现在都是失去知觉的到处乱飞呢。
人撞人,货撞货。
简称“人祸”。
也就是“他这个人惹的祸。”
总之就是整个空间都乱作了一团。
搞得他只能很尴尬的,拽着格兰博士就扭头跑路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喊一声竟然能在这里造成如此大的混乱。
这种时候不尴尬离场还等啥呢?
跑路要紧啊。
他拽着格兰穿行在通道内,全然没有察觉到格兰正在发呆,魂儿现在根本就不在身体里,也不知道是去哪儿了,总之就跟个木头人似的愣着,被他拖拽着走。
顺着通道一路走去,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主研究中心的深处。
这里有一座面积数千平米,吸纳了全国乃至全球最顶尖科研项目和资源,以及近乎全领域顶尖科研人才的研究站。
统一联合现在至少有一半以上的高新技术研究,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可以这么说,这里就是全世界的科学家都向往的天堂圣地。
而他们两人此行的目的,就是位于这里核心区域的——生物研究中心。
“喔喔喔,没想到是咱们的首席科学家竟然大驾光临了?还真是稀客啊!”
一听到他们来访的消息,这个生物研究中心的负责人——夏颉博士,便似是很热情的走出来迎接了。
的确只是看似很“热情”。
除了脸上笑容洋溢外,这位夏博士的声音和举动都显得……不是那么的友好。
就这,都已经是很委婉的说法了。
只见他走上去就给了格兰一个熊抱。
他拍打格兰背部的那种闷响声,任谁听了都会下意识的觉得自己的背也疼。
声音也是,谁都能听出他那种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把杜兰生吞活剥了似的。
“哎,他俩这是咋了啊。”
带格兰来的那个研究员,见这两位博士似乎有血海深仇似的,便很好奇的冲夏博士的副手询问道。
“你不知道啊?也难怪,毕竟你不是我们研究中心的人嘛。
我跟你说啊,我们夏总研本来是最有望担任首席研究员的,谁知道这位格博士半路杀出,直接抢了他的位置。
具体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这位格博士上面有人吧,直接把我们夏总研的报告给拦了下来呢。
当时就气得他发了好几天的脾气,我们那些日子也都不好过呢。
现在见到了大仇人了,夏总研能忍住不动手,我觉得都是很沉得住气了。”
这副手就跟聊八卦似的,一打开话茬子就噼里啪啦的说一大堆有的没的,搞得人都不知道哪些是重点了。
他都不好意思说,格兰不是姓格,而是姓索克斯基。
再说了,整个华族几千年,能找出几个姓格的啊?
但再怎么样也大概听懂了主要内容。
不就是职业竞争关系嘛,用得着搞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吗?
真是不知所谓。
作为格兰的下属,这位研究员还是很懂得自己这时候应该怎样站队的。
直接就在心里讽刺了夏博士一通。
总之就是无脑站队,谁是我领导我就无脑帮谁。
没错,就是这么的简单。
像他们这些研究员的智商,基本全都用在“正道”上了,在其他的方面可以说是比白痴都不如。
情商就不用说了,他们帮人能有老婆那都得是祖坟“着了”。
那冒起来烟都不带停的好吧。
至于说搞什么职场或者政治斗争,总之就是那种勾心斗角的破事儿。
那他们就更是没用了。
基本全是,放到那啥宫斗剧里,都活不过第一集的倒霉蛋。
这货没有当场出言讽刺夏博士,而是在心里悄悄的怼。
就这,都已经算是他们这帮人中,情商可以排上前几的存在了。
“老夏啊,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你那份报告不是我干的。
而且最终也送到评委会手里了,是和我的报告一起进行评判的。
最后的结果的确就是我通过了,但评委会也安排你来当总研究员了不是吗?
这又不是降职,是给你升职啊!”
格兰一脸委屈的解释道。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和夏颉解释这件事了,可人家就是不肯接受啊。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见一次解释一次了。
但这次正如过去的无数次一样,这夏颉完全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真把他的话全当放屁了。
但他也没辙,只好把苦水自己咽下。
第六百三十五章:抓壮丁
“咳,先不说这些了,想必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吧?”
他咳嗽一声,便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夏颉,再开口就直接转移了话题。
“跟我来。”
夏颉点了点头,十分严肃地说。
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去。
毕竟作为同部门的博士,夏颉也完全知道眼下的情况颇为紧急,并不是他们两个在这里“算总账”的好时候。
还是拯救长安数千万百姓要紧,有什么仇什么怨,都可以之后再找他算。
见夏颉刚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他和另外两人便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这里的空间很大,从出入口到生物研究中心的路程也挺远,所以他们便纷纷骑上代步用的走动平衡车。
都切换成手动驾驶模式后,四人便嗖嗖地行驶在这里宽阔的通道中。
步行要二三十分钟的路程,他们竟然只用了区区几分钟就到了。
像这样超速行驶,若是在街上,交警可就要接到“大单生意”了。
可他们是在室内,所以没什么问题。
只要没撞到什么人或东西就好。
到了夏颉的办公室门口,几人分别在门口的存放点放好各自的平衡车后,便都急匆匆的走进去,而最后一个进去的人转身就锁上了门,并打开了落地窗的隐私模式。
随即,所有玻璃都变得很模糊,并且还大大的增强了隔音效果。
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封锁消息。
毕竟他们不希望出现什么恐慌。
就连生物研究中心内部,都只有夏博士和他的副手知道整件事的实情,其他人也仅仅只是听说了一点小道消息罢了。
更别说是其他分区和部门的人,他们根本啥也不知道。
但即便是这样。
格兰为了确保安全,还是要求整个办公室都要完全封闭起来。
首席科学家的命令,即便是夏颉博士这个和他一直不对付的总研究员,都不敢当面违背或者拒绝,只能选择了服从。
“这样就可以了吧,首席科学家?”
夏颉抱着手,很不爽的讽刺道。
尤其是最后的五个字,说得那是格外的咬牙切齿。
听着都让人担心起他的牙齿了,不知道有没有被他自己给咬坏了去。
不过格兰也不在乎这些,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抬抬手示意他可以开始进行讲解和演示了。
夏颉的副手,屁颠屁颠的跑过去给这位首席科学家大人,沏了一壶好茶。
最后还很殷勤的送到了人家的面前。
让格兰自然得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气得夏颉头顶都快冒烟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他的副手估计已经死了超过一万遍了。
可惜实际情况是不能的,所以他拿这一个叛徒和一个仇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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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硬着头皮打开了全息投影,准备开始进行讲解和演示了。
搞得他好像真是格兰的下属似的……
虽然他某种程度上也勉强算,毕竟格兰作为首席科学家的第一项权利,就包含了有权指挥并领导整个研究中心里的所有人。
这个研究中心可不一般。
全称是:联合科研行政中心。
囊括了科研部、国疫局、武装部、紧急对策本部以及国土安全部……等等。
总之全国一等一的重要国家机构,其实都被囊括在其中了。
而他夏颉,既是科研部下属生物研究中心的总研究员兼负责人。
也是国疫局驻科研部的特派研究员。
可以这么说:他应该算是格兰的“双料”部下了。
双倍的领导,双倍的“快乐”。
即便他从未真的在心里认可过。
至于说眼下的情况嘛……
只能说是他委曲求全了。
“咳,从已经报告上来的情况来看。
可以确认的感染者以及接触者,分别有两百零八人和五百三十二人。
已确认死亡,八十九人。
区域控制人员,一千两百五十二人。
已登记但尚未被控制的人员,则为一百九十七人。
以上统计,此次瘟疫事件所关联到的总人数为,两千两百七十八人。
没有发现并发症,可观察到并确认被感染的体表情况:
是皮下出现大量可见黑斑。
这一条由逍遥侯提出并被证实。
至于说致死率……
我推测会是百分之百,逍遥侯证实过我们目前无法也不可能研究出治疗手段。
但还没有患者被送来,我们也没有进行过样本提取和研究,所以这仅仅只是我的个人推测和逍遥侯的一面之词。
逍遥侯也说过,这不是什么所谓的细菌或者病毒。
他说这是种诅咒,但我不置可否。
这些是就目前得到的大致情况,不知道首席科学家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吗?”
他指着全息投影上的影像,面无表情且声音毫无波动的讲解完后,便笑吟吟的看着格兰,又开始了讥讽行为。
可见他是和格兰有多大仇了,说了老长一串儿,结尾还是要讽刺一下人家。
这不共戴天的,要是换了别人,没有个夺妻之仇,那都跟他没法儿比好吧。
那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逍遥侯说的都对,咱们要把这次情况当成最严重的生化攻击看待。
不计一切代价,控制住这个瘟疫。
相关的命令我都已经发出去了,你的任务很重要,就是尽快研究出治疗方案。
我不要求你能治愈。
能治疗,能稳住病情,能控制住感染和传播的速度就行。”
格兰一边喝着还温热的茶,一边语重心长的和他说着。
这搞得他更是生气了。
“你喝的这茶是我的珍藏!而且还是我的副手给你泡的!还亲自送到你面前!
你喝着我的茶,还敢给我下命令?
你能要点逼脸不?”
他在心中咆哮着,怼天怼地的,脸上却硬是挤出了微笑,嘴上还得要应承着说他这就去执行命令、履行职责。
他是真的憋屈啊、难受啊、痛苦啊。
可他也是真的没办法儿啊。
“你!赶紧过去催一催!那边怎么一个病人都没给我们送过来呢?我们这搞研究不需要样本是吧?我能空手套白狼是吧?
赶紧去!要不回来你就甭回来了!”
他一出办公室,深吸了一口气后,就开始对着自己的下属发泄愤怒。
被他莫名抓了壮丁的小研究员,只能哭哭啼啼的服从命令,这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一趟旧城那边了。
可怜啊,这个小研究员。
真的可怜。
这个壮丁本该由他副手来当的。
可他的副手正在派格兰的马屁呢。
没空来干这“苦力”。
所以这个可怜的小研究员,就十分不幸的被他给选中了。
六百三十六章:事故现场
既然领了命,这小研究员自然也不敢有所懈怠,马不停蹄地就出发了。
因为是出公差,所以他能坐上科研部派出的专车。
这样一来,他在这长安城里基本上可以说是畅行无阻了。
但刚开到半路,还是出了问题。
虽然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面的十字路口出了点交通事故,因此就暂时性的车流不通而已。
他也懒得催促,毕竟坐在这专车上舒舒服服的,干嘛要去自找麻烦啊。
上头说是急事儿,可这堵车确实是不可抗力啊。
总不能让他飞过去不是?
先不说他会不会飞。
长安旧城上空可是禁飞区,除了鸟以外的东西敢飞过去。
那可都是被炸成灰的下场。
就算现在给他弄架飞机来,再借他十个八个熊心豹子胆的,他也不敢飞去啊。
所以说,他还是坐在这专车里,喝着车上酒柜里自带的香槟,吹着空调,静静等待着前方疏通。
这样比较舒坦且靠谱一些。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前面的情况,可不只是所谓的交通事故那么简单。
“先生!请立刻离开事故现场!这里非常的危险!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如果您再拒不服从!
我将采取一切必要手段了!”
十字路口中央,警察正冲还待在事故现场内的一个男子大叫着。
这里发生了三车连环相撞的事故,其因是一辆货车在拐弯时突然失控,撞上了另一边车道的另一辆车,这辆车又因为偏离了方向而挡在了另一条车道上。
第三辆高速行驶的跑车便撞了上去。
撞得第二辆车直接打着转“飘移”出去了好远,撞上电线杆才停下来。
然后…….
电线杆也倒了,并且还砸到了另一边道路上位于同一排的三辆车。
所以准确来说,这场事故应该算是六车连环“相撞”了。
整个事故现场一片狼藉,遍地都是各种车辆的残骸碎片,还有零星的血迹,以及被甩出车外数米远的一名车内乘客。
这名乘客是第二辆车的,事故发生时正坐在副驾驶位上。
那时候他刚从第一次撞击中缓过来。
解开了安全带就想下车,谁知道第二次撞击便在此时到了。
而且这次比第一次猛烈无数倍。
巨大的撞击力量,直接把刚解开了安全带的他甩飞了出去。
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便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这一下几乎可以判断是必死无疑了。
可率先赶到现场的警察,依旧不敢上去触碰这个“伤者”,担心他受了什么还不知道的内伤,不能随意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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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便选择保护着现场,等医生和消防员都赶来了,再行处置。
可没想到,围观的人群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男子。
此人趁警察没注意,翻过了封锁线径直走到了事故现场内。
不顾警察的多次劝告,愣是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似的发愣。
那个喊话的警察受不了了,把手悄悄放到枪上,一边喊着一边朝那人靠近。
可不管他怎么喊,这人就是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的站着。
这TND也太诡异了,所以在靠近到距离那人只有几步的时候,他默默地抽出了枪套里的手枪。
然后举着枪,以警戒姿态继续靠近。
“先生,请双手抱抬头蹲下。
并且不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否则我是会开枪的。”
他举着枪,站在距离那人只有三步的极限安全距离,很严肃地说。
但那人似是没听到,又或者是真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愣是傻傻地站在那儿,好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先生!请您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气得他受不了了,直接把枪口都怼到了那人的背上。
他就不信了,到了这个份上,这货还能够无动于衷?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吓得他几乎都要当场尿裤子了。
随着咔的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竟然当着他的面,扭转了整整一百八十度,直接和他就面对面了。
但那身体……却仍是一动不动。
这种情况,这人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脖子都扭断了,怎么还能活?
可这人就是很“坚挺”的活着。
而且还TMD开口说话了。
“诅咒!瘟疫!死亡!神罚!”
只听这人扯着嗓子咆哮了起来。
声音虽大,却仍无比清晰的传递出了这四个…….不怎么好的词语。
吓得他亡魂大冒,惊慌失措之下当即就扣动了扳机。
一枪打出,手枪用九毫米子弹便旋转着钻进了这人的脊背。
但更令他惊恐的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枪之后,这人看起来好像屁事儿都没有。
甚至连动摇都没有,仍是十分坚挺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艹!”
他大吼一声,疯狂地打空了弹夹里剩下的全部子弹。
随即便转过身去,撒腿就跑。
可那个怪物,也紧随着他,开始飞速跑动了起来。
只不过呢,这玩意儿是倒着跑的。
虽然也不能完全说是这样吧……
但后脑勺在前的奔跑。
除了“倒着跑”,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词可以用于解释这个超畸形的操作了。
也不知道这样跑是怎么看路,又是怎么追杀别人的。
难不成这玩意儿……
后脑勺也长了眼睛吗?
而且这怪物在奔跑的时候,双手就像不是身体一部分似的,十分“自由放荡”地各种甩动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双手马上就要被甩飞出去了似的。
一个警察,和一个“畸形怪物”。
就在这长安的街头上,开始了一阵短暂而又急促的追逐战。
枪声吓跑了绝大多数吃瓜群众,而被堵住的司机们却跑不掉,只能纷纷矮下身去想把自己给尽可能地藏起来。
而他的几个同事们,则纷纷举起枪随时准备给他提供掩护了。
“你们愣着干什么!开枪啊!”
他一边狂奔着,一边惊恐的冲着那几个同事大喊。
因为他听到了,在自己身后那越来越近且越来越急促的脚步声。
虽然这时候开枪,他也有不小的概率会被误伤到。
可他根本顾不上这些了。
相比起可预料到的枪伤,还是那完全未知的JO级恐怖更令他害怕一些。
于是他的同事们就开枪了。
五把手枪和两把警用突击步枪对那个畸形的恐怖生物集火,却压根儿无法对其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甚至连减慢其移动的速度都做不到。
哪怕是身上都被打成筛子了,跑过的路上也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可这个该死的怪物。
就愣是破事儿没有。
眼看着怪物距离他已经越来越近,终于有个同事开窍了,深呼吸瞄准了怪物顶在前面的后脑勺,扣下了扳机。
第六百三十七章:求救
这一次,子弹终于是成功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子弹精准命中了怪物的后脑勺,当即就让这个怪物扑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说扑倒可能不是很准确……
毕竟这东西的脸此时还是朝上的。
严格意义上说,应该算是躺倒在地。
毕竟这扑倒和躺倒,通常都是按照面部朝向来区别的嘛。
但无论怎么说,眼下这玩意儿应该算是死掉了……吧?
为了确认安全,一众警察举着枪小心翼翼地凑上来,靠近之后发现并无异样,便都开始细细端详起了这个怪物的面部。
但还是分配了俩人,一直拿枪指着这玩意儿的脸,谨防其再暴起伤人。
“这TM是什么东西?”
“谁知道啊,反正肯定不是人。”
“这该不会是丧尸吧!”
“你是生X危机13玩多了吧!”
“下个月14发布,我都预购了。”
…….
他们凑在一起讨论着,不知不觉却有人偏离了话题,画风也与别人截然不同。
别人在谈眼前的危机,而这俩货居然在研讨游戏。
这画风能一样嘛!
“都闭嘴!赶紧查查他的身份!总不能白被他吓了!劳资差点都尿裤子了!”
那个被追杀的警察,咬牙切齿的说。
“哦哦哦,额……
嘿?这货还是个蛮子,没想到长得倒是没什么蛮子样。
他在城中村开了家杂货店,人缘儿似乎挺好的,没什么案底,也没有纠纷,就只是个很普通的人。
家里就只有一个女儿和他相依为命。
嗯,存款倒是不少,顶得上我一年多的的工资呢。”
另一个警察用智能眼镜扫描并查询到了这怪物的身份信息,在转发了几份给其他同事之后,便自己先念叨了出来。
“艹,不会又是老套路吧。”
“啥老套路?”
“就是女儿生病,父亲卖身给KB分子去参加自杀式袭击,以此来换钱给女儿治病的老套路啊!
你没看过那些老套的电视剧嘛?
我以前天天和老妈一起看,我老妈每次都哭得稀里哗啦的。”
“这我还真没看过……好看吗?”
……
那俩逗逼警察又开始吐槽了,也不知道他俩这个画风到底是怎么考进警校的,难道警校不用审核个人生活习惯吗?
笔趣阁
这种话糙嘴多的逗逼,要是被犯罪分子抓住了,估计都用不着严刑拷打,直接当场就会选择出卖“灵魂”了。
“你俩闭嘴!哪儿那么多废话呢?看来得安排你们去当交警了!”
这些警员中资历最老的发话了,恶狠狠训斥了这俩逗逼。
吓得他们当即闭了嘴,嘟着嘴就退出了围观“怪物”的小群体,出去自己嗨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俩还在这儿进行无意义的讨论内容。
招人烦不说,还间接的拉低了全城警察的素质水平。
“既然这人是有登记地,回去安排人去他家附近走访调查就好咯。
至于说这尸体嘛……
送去给密钥部调查吧,反正那帮家伙总是神经兮兮的,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玩意儿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老警员见那俩逗逼走了,便端正了态度开始出谋划策。
他说的也得到了其他警员的赞同,于是他们便开始收拾起了现场,特别是这个诡异的怪物尸首,他们更是安排了四个人去用裹尸袋装起来然后放上车。
弹壳什么的都要捡起来,这个月上面提倡“勤俭节约”,说白了就是穷的。
毕竟前线在打仗,消耗大嘛,只能苦了他们这些在国内的警察咯。
反正收集够一斤弹壳,就奖励小半个月的工资呢。
只要钱到位,对于这种活动他们还是喜闻乐见的。
“咳咳,这是什么情况啊?”
他们正在埋头捡着弹壳,忽然就听到不远处有人询问说。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瘦研究员,正站在不远处的隔离带外,微微仰起脑袋看着他们。
这也就是所谓的用“鼻孔”看人了。
他们也不在意,毕竟人家研究员也勉强算是个“上等人”。
人家用的可是正儿八经的金元。
和他们这些,至今还在用统一币的底层公务员,压根儿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人骄傲自满一下很正常,他们也早就习惯并且选择理解了。
“你是市政厅旁边那楼里的人吧?我们刚处理了一个很奇怪的暴力分子,你要不要去瞧瞧?说不定你能搞懂呢?”
老警员直起身子,从上衣口袋里偷摸出一根烟,走过去递给他,同时说道。
淡定自然得像是见到了老朋友。
他也没有拒绝,接过烟就自己摸出打火机点燃,然后直接当场抽了起来。
也是一副相当自然的样子。
“怎么个奇怪法?”
他先是吐出一口烟,然后问道。
“就是……”
老警员笑着刚开口,随即就愣住了。
因为耳机里传来了求救声。
“这里是广元街!警号012537!我们遭到不明人员袭击!已有五人伤亡!”
“警号012266!我们在清河街遭到大规模暴力分子袭击!已经被包围了!请求紧急支援!请求紧急支援!”
“我在洪兴街!喔该死……啊!”
…….
一个又一个求救通讯,回荡在所有警员都通用的频道之中。
能在这个频道直接求救。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情况太紧急了,他们根本等不了打给总部,再由总部去联系支援的时间。
二是总部已经失去联系了,他们根本就联系不上总部,只能用公共频道。
如果是前者那还好,总部还在就说明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如果是后者……
连首都的中央警察总部都没了,那长安就真的危险了。
他也很希望是前者。
但他随即就尝试了联络总部。
可得到的,只是无尽的忙音。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根本搞不懂。
于是他默默摘下耳机,想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城里的声音。
可耳机刚摘下耳朵的一瞬间。
无数密集且混乱的枪声,就如潮水般涌入了他的耳内。
刺痛得他下意识捂住耳朵。
但那些该死的枪声,仍然在不停地钻进他的耳内,他也没感觉到有变好。
附近的驻军经常有射击训练,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就是老警员了,对枪声本该不至于那么敏感的。
但他还是非常难受。
是警用智能耳机戴得太久了啊。
他都已经快忘记了,裸耳听声音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可他怎么也不想,久违的解放耳朵却只是听到了这样糟糕且烦人的声音。
没有鸟叫和风声,只有仿佛能盖过一切其他声音的混乱枪声。
怪不得附近的民众跑得如此之快。
这样的枪声,连他自己听了都想跑。
第六百三十八章:大乱
如果说长安旧城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标准化旧帝国古代城市模版。
那么这新城就是现代城市建设规划的一个“奇迹”作品。
或者说……
奇葩作品。
整个新城就是环绕着旧城修建的,所以整体布局也理所当然的呈现环形,其他的区块布局也是一个样。
怎么说呢,可以想象成一块“板砖”周围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环形城市区块。
有分隔开了新旧两城的农业区。
也有灯红酒绿的主城区。
还有郊区广袤的畜牧区和警备区。
都是……环形的。
如果从空中俯瞰,这整个长安就像是一颗包着“方形蛋黄”的鸡蛋。
这样的设计可以说是很新颖了。
但也滋生出了很多问题。
各种重要设施的需求变多了。
警察局、消防局、医院……
诸如此类关键设施,因为这该死的环形设计布局,那些设施的实际作用范围,经常无法覆盖到足够的地方。
范围不够,数量来凑。
于是,这些摄氏度总量,就不得不增加到了其他同级别城市的数倍。
就比如新兴的东都圣埃文,人家全城的警察数量还不到长安的一半。
这还是没算上辅警的情况下。
若是算上辅警,长安的警察数量至少得再翻个两番。
可即便是一直维持都着如此庞大的警察数量,这长安城的安全系数却仍然比不上另外两都,甚至还有逐年下降的趋势。
至于究其原因嘛,就是统一联合建立后的不作为态度了。
因为统合会起家是在南方,所以统一联合建立后的行政中心也是在南方,南都广陵才是统一联合真正实际意义上的首都。
为了确保自己老底子的地位,统合会老班底就各种打压长安的“首都”地位。
什么搬走重要的行政机构啊。
减少城市建设和维护的补助金啊。
还有把首都直辖市改成行省首府。
等等……
总之就是一系列恶心人的操作。
但这些都还算可以接受的了。
最最恶心的,就是他们把大量的从北方边境涌入的难民,全部都推给长安市政府来处理。
分配难民安置区域,这的确是在议会政府的职权范围内。
但你把成百上千万的难民,都推给一个市来收治,这怎么看都是不合理的吧?
笔趣阁
难民人口都要比收治地的人口多了。
这样下去是会出乱子的。
而且是一出就会是大乱子的那种。
可长安市政府也没办法,议会政府为了恶心人都已经不遗余力了,各种经费可以说是要多少给多少。
但若是想让难民走?那想都别想!
少一个难民都没得谈!
然后长安市政府就花了大价钱,在城北建了一座巨大的难民营。
先是老策略,封锁道路,按时投喂。
总之就是把这一堆蛮子难民当猪养。
然后就发现这招不管用了。
首先,这些难民太多了,好几百万难民聚在一起,难民营分成几块,总面积加起来都和长安差不多大了。
若是从高空俯瞰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直接“扩建”出了个新的“长安”呢。
而且这些难民也有需求,各种需求的也都需要长安以及周边区域一同满足。
不满足?或者满足不了?
这帮可是蛮子啊……
是没有文明意识的野蛮族裔啊……
反正大多数的华族人,心底里都是这样看待蛮子的。
这几百万蛮子要是闹起来,那可不是说镇压就能镇压,说杀光就能杀光的。
为了维稳,长安市政府只能被迫地放开了一些难民的活动区域。
但相对的,也增加了警备等级。
平常驻军都是摸鱼的,偶尔也就训练一下意思意思,不被当成吃白饭的就行。
但自从放宽了难民活动之后,长安附近的驻军几乎天天搞演习训练,每天消耗的子弹数量,有时候都不比前线少多少。
驻军的这帮丘八们。
其实早就憋坏了。
总之只要能确保长安的安全,他们其实都不介意对那些蛮子难民动手。
老祖宗说过: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更何况是几百万粗野的蛮子呢?
这帮蛮子,每天吃喝用的都快能赶上新城每日用量的三分之一了。
吃我华族的,用我华族的,还住在我华族的土地上。
能给我华族创造的利益却几乎为零。
就这些蛮子,都留着不杀等过年吗?
可那些难民也不是会坐以待毙的,敢从兵荒马乱、战火纷飞的故乡,跨越万里来到这里的他们,本身就是各自族群或者同胞之中最有勇气的一批人。
他们总是聚集在一起,从不给统一联合有分割剿杀他们的机会。
不说是几百万个大活人,那就是几百万头猪也不是谁都敢动的。
若是惹起了什么大乱,敢动的人能不被踩死那都是祖坟冒青烟了。
磨刀霍霍的长安驻防军。
紧张兮兮的落魄难民们。
这样可谓是不共戴天的两拨人,都聚集在了长安这“一亩三分”地上。
直接就擦出了……
危险的火花。
说迟早会出乱子的,现在还真的就出了大乱子。
那些蛮子用各种“阴间”手段,几乎同时袭击了新城内各种基础设施。
警察总局被一个毒气炸弹给掀了。
高级警官死伤惨重,满城的警察可以说是群龙无首的状态。
而且那些蛮子不只袭击了总局,其他的分局和执勤点,甚至是巡逻的小组,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袭击。
死伤人数根本无法估计。
至于说消防局、医院什么的,情况也都好不到哪儿去。
有些暴乱的蛮子,都开着消防车上街横冲直撞了。
甚至还用消防车上的水枪袭击警察。
也有蛮子冲进医院,抢走了一大堆他们看得懂或者看不懂的药。
有些个聪明的,直接抓了医生,连同药一起带回去,只为了救自己病重的家人。
像那个“扭头怪物”的也不是个例。
可以这么说,像这样的怪物,那些暴乱的蛮子手上似乎还有很多很多。
总之用多少都不心疼的。
攻击特警总部的就有七八十只,顶着十几把冲锋枪的扫射,就像是那Z世界大战里的感染者,如潮水般冲入特警总部内。
十几分钟后,整个特警总部安静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死一样的寂静。
当附近的支援警力赶到时,只在总部大楼里看到了遍地血肉模糊的尸体,以及零零散散几只还在动弹的怪物。
总之,整个长安都乱成了一锅粥。
第六百三十九章:凤凰吊坠
也就在这长安乱作一团的时候。
在格兰办公室里休息的逍遥侯,终于是醒过来了。
他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睛,环视一圈办公室内的情况。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和他睡着之前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可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于是他就运转了体内的魔力回路,试图用在这个世界中较为特殊的手段,来查探一下让自己感觉到不对劲的原因是什么。
结果只查探了几秒,他立刻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变得如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的看向这城中的某个方位。
就在这一刻,他的双眼仿佛能穿透一切的阻碍,直接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
“唉。”
他忽然叹了一口气。
然后蹲下身子,双手半贴着地面做出了一连串诡异且极为迅速的手势。
双手的十根手指,甚至一度扭曲到了绝对足够断裂的程度。
都知道十指连心,掰得稍微大力一点都能让一个七尺大汉疼出眼泪,更何况还是扭到九十度甚至一百八十度的剧痛。
可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做着,做着更多更加扭曲到极点的手势。
而那本该早就“粉末性骨折”的手。
却能一次又一次的变得完好如初。
如果此时此时有人在看他,这人估计就会感觉到一阵脊背发凉。
毕竟敢这样狠辣折磨自己的人,如果不是一个疯子……
那就不会是人了。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现在的操作和那让断指瞬间愈合的“能力”,的确根本不像是人类能够做到的。
再加上,他那对JO级疼痛都无动于衷的恐怖样子。
就更加笃定了他“不是人”的论调。
不多时,他突然就停了下来,强行将扭曲变形的几个右手手指掰正后,便站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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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办公区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纸张垃圾,能让人想象出这里曾经有无数人在忙碌的景象,同时也能想象出这些人离开的时候,是多么的匆忙和急切。
他漫步在走廊里,听着从几扇半掩着的窗户传进来的嘈杂声,哼起了小曲儿。
似乎非常的淡定悠闲,仿佛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
就这样悠哉悠哉的走着,不多时便来到这国疫局大楼的一层接待大厅里。
而那辆接送他的低调专车,依旧稳稳地停在马路对面的临时停车位上。
他笑了笑,推开因为断电而可以手动推开的电子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街道上也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各种垃圾随处可见,不远处还有一辆仍在燃烧且冒着浓烟的警车。
一具警察的尸体就躺在车前盖上,几乎已经完全被大火吞噬了,他也是仅能从那一点点手脚的轮廓和掉在车边的警徽,才推断出这具焦尸在生前是一名可敬的警察。
神奇的是,这条街上几乎所有的车辆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唯独他的那辆专车没有半点损伤。
干净得就像是刚从制造厂出来似的。
他站在路边,默默的把手进口袋里摸出了一块玉佩。
一块有巴掌大小,而且上面雕刻还着凤凰图案的玉佩吊坠。
这块玉佩如果放到旧帝国时代,那就只有皇后才能持有并佩戴的。
连皇帝戴上,那都有违背礼教之嫌。
估计会被御史台的贪官弹劾成筛子。
若是旁人持有,那就是大不敬之罪。
轻则罢官夺爵。
重则抄家流放。
龙凤,这都是封建皇权的禁忌,普通人不能碰,碰之即死。
但在旧帝国近代改革后就不同了。
龙凤的禁忌和触碰的惩罚都已经大量的取消或减轻了。
但逍遥侯这一枚却有所不同。
从制作工艺上来看,根本不像是近代能有的产物。
而且用的原料是黄玉,这可是皇家最喜欢使用的配饰材料。
因为处理好后那明黄色的玉色,最能衬托出皇家的雍容华贵。
更重要的是,这玉佩上面竟然还点缀了一圈儿的红宝石。
旧帝国主火德,出了黄色之外最喜欢的就是红色了。
红宝石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皇家宗室专属的装饰宝石,被旧帝国垄断。
而近代之后,红宝石已经稀缺到有价无市的程度了。
这年头,你手里若是有一颗指甲盖儿大小的红宝石,那就能当传家宝了。
以后若是落魄了,直接卖掉。
当场一夜暴富都没问题。
可这枚吊坠上,竟然用了足足有七八颗指甲盖儿大小的红宝石,还是围成一圈用来当做装饰?
老天爷啊,这些红宝石放到拍卖场上能买一万枚同样的玉佩吊坠啊!
就这,买完了都还能有剩下的!
由此就可以确定,这枚玉佩吊坠必然是旧帝国时代,而且是前中后期,红宝石产量还算充沛的时候,被制造出来的。
作为万世不移的逍遥侯,他手上有些皇家御赐的宝物也很正常。
可这事就奇怪在,即便逍遥侯在旧帝国时代得到了几乎每一位帝王恩宠,也不可能得到皇后专属的凤凰图案吊坠啊……
难不成旧帝国有皇帝是gay?
不不不,这绝无可能。
那就只能是第二种可能了……
这玉佩某一位皇后送给他的。
这可太TN劲爆了。
标题都给想好了:
《震惊!一国皇后爱上英俊国师!皇帝含泪选择放手!》
就这标题,八卦专栏能占个几十期。
但他似乎并不在乎八卦什么的,其实主要还是他深居简出,基本不见人,所以八卦记者对他几乎不感兴趣,他自然也就不会有担心泄漏八卦的事儿了。
这枚玉佩就放在了他胸前的口袋里。
也就是……最靠近心的位置。
这不得来刷屏一波“真爱!”?
而在那围成一圈的红宝石中间,似乎还篆刻了一个名字。
只不过时间久了,看得不是很清晰。
但他自己就念叨着说出来了。
“阿柔,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他已经坐在专车的后座上,手里紧紧攥着这枚玉佩吊坠,声音颤抖地说。
一瞬间,他好像就变得无比脆弱。
这一瞬间,他不再是那个随时都能掌控棋局的逍遥侯爷。
而只是一个……
虚弱且不安的“少年”。
而这枚玉佩吊坠,就成为了此时的他全部的力量来源。
只有紧紧攥着这枚玉佩吊坠,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自己还可以为这个国家和民族奋斗下去。
自己……还有当初下定决心时,那对这片土地无比炽热的爱。
第六百四十章:悼词
“出发吧。”
他靠在车后座的椅背上,闭眼说。
司机立刻发动了引擎,沿着略显空旷的道往前开去。
那些发动暴乱了难民蛮子,似乎都是早有预谋的。
他们在几乎同一时间,袭击了城内重要的基础设施。
瘫痪了城内绝大多数的交通枢纽。
甚至连十字路口都不放过。
更可怕的是,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和袭击的方式,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有硬抗几十发子弹都能继续行动自如的人形怪物,还有一遭受冲击就会炸出一团超低温冰晶的古怪宝石。
炸出的尖锐冰晶甚至能戳穿特警的防暴装甲车,杀伤半径甚至比高爆弹还大。
在一次袭击中,那些暴乱的蛮子只用了一枚就干掉了十几名特警。
堪称威力无穷。
还有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可以劈出类似剑气的恐怖能量攻击,可谓削铁如泥。
以及射出后周身缠绕着蓝色雷霆,一箭变三箭甚至六箭、十二箭的可怕弓箭,每一箭都有着堪比反器材步枪的穿透力,可以说是势不可挡。
另一种缠绕着金色雷霆的箭矢,威力更是堪比一般的巡航导弹。
还有很多很多,诸如此类,总之就是不像来自地球的恐怖武器。
而这些暴乱的蛮子,竟然每个人都装备有这些武器,他们靠着这些武器就能打得前来镇压的安全部队都抬不起头来。
袭击刚开始的时候,其实各级安全部门是非常慌乱的。
哪里都有求救呼叫,哪里都有报警的电话铃声,哪里都是混乱不堪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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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在确认中央警察总部已经沦陷后,由警备司令部指挥调度的安全部队,便开始行动起来了。
但他们很快就遭遇了埋伏。
那些该死的暴乱蛮子,似乎背后有高人在指挥调度,居然懂得围点打援。
安全部队去支援那些,求救最频繁且情况最危急的区域时,都遭到了袭击。
有的被击退,有的被重创,还有的直接被当场歼灭了。
整个长安仿佛化为了战场,这个曾经旧帝国无比辉煌的帝都,不知道何时潜入了那么多携带武器的蛮子,而且这些家伙似乎对长安的城市布局相当熟悉,只靠打埋伏就让大多是本地出身的安全部队都损失惨重。
搞得像是长安对于那些蛮子而言,才是真正的主场作战一般。
“该死!这帮该死的蛮子到底是从哪里窜出来的?还有那些武器是神马东西?怎么就连装甲车都能干爆啊!”
“你问我我问谁?我大哥是被一箭射穿了心口死的!就他死在我面前!
我TMD也想找人问问啊!”
“别TM逼逼赖赖了!多杀几个蛮子才是正经事儿!”
…….
朱雀大街新城段,103号楼,也就是中央警局第六分局的二楼窗口边,几个安全部队的士兵一边朝窗外射击,一边扯着嗓子和身旁的战友胡扯。
他们是安全部队的一个分队,原本的任务是去211号楼营救被困人员。
结果刚走到半道儿。
他们自己就遇袭了。
无数的箭矢从街道两边射来,跟着装甲车搞步坦协同的几十名步兵,跟割草似的被干倒了一大片。
坐在车里的弟兄们想下车支援,结果刚开车门儿,就被连门带人射穿了。
闪着金光的箭矢钻进装甲车内,下一瞬整辆二十来吨重的装甲车便炸开了花儿。
车上八个兄弟再加俩驾驶员,一共十个打断骨头连着筋的战友兄弟。
就这样全没了。
没的那么随便且突然,他们甚至连一枪都没来得及开呢。
剩下的弟兄们也损失惨重,根本没有办法再继续战斗了。
于是带队的副官,只能下令撤退。
至于说为什么是副官带队。
因为长得太过显眼的长官,就是在袭击开始时第一个被射死的。
等他们边打边撤,终于撤进从外面看起来似乎空空荡荡的六分局时,里面埋伏着的一队敌人,又给了他们迎头痛击。
十来个举着“大保健”的蛮子,嗷嗷叫着从黑暗中杀出。
与刚进来还没站稳脚跟的他们,打了一场极其血腥的“近身战”。
最终的确是他们赢了,但也牺牲了七八个兄弟。
等在这六分局里站稳脚跟,副官下令清点人数后才发现,全队原来有八十九人。
加上车辆驾驶员则有一百一十七人。
可清点完却只剩下五十七个人,再减去不能战斗的伤员,那就只有五十个人。
这就损失了一多半啊……
整整六十个兄弟,回不来了。
可这也没办法,他们不能因为这样就此颓废下去,外面的敌人还在,他们还要端起枪保护自己和伤员们。
于是副官在布置好了防御、安顿好伤员之后,一边命令向上级请求支援,一边亲自上阵与部下并肩作战。
直到此时,他们已经在六分局这一亩三分地上,坚守死战了半个多小时。
期间又有二十三人战死,两人受伤。
再次付出了一半伤亡的他们,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可援军却一直都没有消息。
副官不止一次亲自在通讯里咆哮,斥责着那不责任的上级部门。
也不止一次的哭喊着请求支援。
可他的请求,都和部下的请求一样。
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了。
渐渐的,他也想明白了,明白不会有什么援军来了。
唯有他们在这里尽数战死,才是那上级部门希望的吧。
他就是个副官,稍微高级点的丘八。
他不懂什么弯弯绕绕的政治。
他只知道,在这年头,战死疆场通常都是大多数军人的最终归宿。
但他不愿意自己和部下们,死得如此之窝囊且耻辱。
死在一群下贱的泰西蛮奴手上,是他和部下们都绝对无法接受的。
可没有援军来,他又能怎么办呢?
那只能是死战到底了。
只有杀光了眼前的蛮奴,他们才能免于那样耻辱的死去。
“愿先祖的荣耀护佑你,在前往忠烈祠的路上一路顺遂。
愿太祖圣祖的英灵保佑你,进入忠烈祠中护佑我华族千秋万代。
一路走好,我的兄弟。”
一个以前当过僧侣的士兵,跪在地上沉痛的为奄奄一息的战友念诵悼词。
这个战友身中三箭,那最致命的一箭射穿了肺,现在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只能半张着总有血沫涌出的嘴,倾听着他的悼词,等待着自己最后时刻的到来。
第六百四十一章:学生
当他念完悼词,这个战友也已经默默闭上了眼睛,终于平静了下来。
死亡,在此时就是最好的平静。
他伸手扯下战友脖子上铭牌,擦干净上面的血迹后,便放进了腰包里。
这个鼓鼓的腰包里,已经装满了死去战友的铭牌,至少是他能拿到的那部分。
还有很多没能拿到的,都还在那不远处的街道上,还在逝者的脖子上挂着。
但他觉得,自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去拿到那些铭牌了。
因为他自己,也很快就要成为一样需要别人来拿铭牌的人了。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活着的战友能接替自己的工作呢。
接替自己这个……
无比痛苦的工作。
真的,他宁愿去战斗,也不愿意在这看着一个个战友死去,看着这个该死的腰包越来越鼓,看着自己用来擦铭牌的布,从纯白色变成不用挤都能滴出血的血红色。
这样的折磨,他真的要受够了。
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会疯掉的。
于是他慢慢站了起来,抬手示意在一旁等待的两个学生,把尸体搬去他们临时放置的地方放好,他自己便要下到二楼,加入到目前打得还算火热的战斗中去。
可忽然就有一个学生叫住了他,唯唯诺诺地问:“大叔,我们能活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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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学生这么问,他愣了愣,回头看向了那个问话的学生。
也就只是看着,久久不言语。
在那个学生身后,还有着不少差不多年纪的学生。
坐在角落里,听着枪声瑟瑟发抖。
唯有一个女学生不同。
她抱着一把刀,低着头盘腿坐在满是杂物的长桌上。
长发完全遮住了面部,再加上她完全就是一声不吭,所以存在感极低。
他们来到这六分局的时候,这些学生就一名负伤的警员保护下,躲在这六分局三楼的一个大办公室内。可能是在躲避那十几个打埋伏的蛮子。
在询问过几个学生后,他们也就确认了上述的猜测。
本以为那十几个蛮子是打埋伏的,没想到只是在这里抓人的。
袭击他们估计也只是临时起意吧。
这些学生来自附近的一所高中,大规模袭击开始时,老师疏散了他们。
又因为他们住得还算近,所以便安排校车先送他们回家。
谁知道因为路上太过混乱,导致校车出了事故。
司机和陪同老师为了保护他们,被暴乱的蛮子残忍杀害。
他们则在武术社团的学姐照顾下,侥幸的逃到了这六分局,并且被留守在这里的一个警员接待并保护了起来。
这个警员腹部受了伤,所以被选择出去救援百姓的同事安排留下来“看家”。
可那些同事们……一直没有回来。
反而留守在局里的他,居然遇到了一群逃跑来的学生。
出去救人的没有回来。
留在家里的反而救到人了。
也不知道这是令人讽刺还是唏嘘。
但他本来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毕竟自己就受了伤,能坚持活着都不容易,怎么能保护一堆学生呢?
但作为警察的职业操守,还是让他鼓起了勇气,选择用一己之力拼死保护这些国家未来的栋梁们。
在撤退的安全部队抵达前,那十几个跟踪着学生们过来的蛮子,其实都已经搜查到三楼了。
他也早就做好了,拿自己的性命去转移那些蛮子注意力的准备。
所幸,在他行动之前,那些蛮子就被安全部队闹出的动静吸引走了。
他也得以捡回了一条命。
可他依旧不敢放松,一直都紧绷着神经举枪挡在学生们的前面。
一直到上来搜查的安全部队士兵,发现了他们,他这才得以放松下来。
本来以为这些安全部队是来救人的。
一了解才知道,这些丘八们也是被打得溃不成军,才溃逃到这里的。
这直接让他们刚提起来的心,又跌落到了谷底。
也让那些十几岁的学生们,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不过多了几十个拿枪的人保护,对他们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了。
但被这些丘八引过来的大批蛮子,似乎又让这件事变得糟糕了。
这场防守战打到现在,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死去,特别是那几个负责搬运尸体的大个子体育生,心里也越来越没底了。
再这样打下去,“吃枣药丸”啊!
这其实也是大部分学生的想法,所以就推出来一个代表,询问那个“僧兵”了。
可其实呢,这个“僧兵”也不知道的问题的答案。
“我们能活下来吗?”
这问题问我有屁用啊!
我自己都还想找人问问呢!
他在心里吐槽着,但他看这些学生的目光里却全是沉甸甸的怜悯。
“你们放心吧,我们死光了也不能让你们被蛮子伤害。
我这就上去请示长官,看看能不能先安排你们从后门撤走。
实不相瞒,这里守不住的。”
他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毕竟骗也骗不了多久了,这些学生再怎么年轻,也都长了眼睛,看得见现在这六分局里里外外都无比糟糕的状况。
据他所知,他们能战斗的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了。
而在外面进攻的蛮子,非但没有丝毫减少的迹象,还有所增多了。
敌人越打越多,己方越打越少。
这仗傻子都看得出来要输。
“啊!那怎么办?”
“从后门走?怎么走!满大街都是那些发了狂的蛮子!”
“妈妈!我想妈妈了!”
……
听了他的话,不少学生都慌了神。
更有甚者,都开始哭喊着要妈妈了。
他有些嫌弃的瞅了这些孩子一眼,觉得他们没有一点继承了华族尚武的传统。
全都软弱得像只怂包!
“我跟你去,打枪我是不会,但近战的事儿我不比你弱。”
那个抱着刀坐在桌上的少女,抓起刀就从桌上跳了下来,走到他面前说。
“哈哈!好丫头!劳资就喜欢你这样虎的小丫头,这才像是我华族的种!”
他大笑着连拍了几下少女的背,却因为太高兴而没有控制住力道。
因为这个少女太合他“胃口”了。
和大多数丘八不同,他可不喜欢那种围着家里团团转的“贤妻”,而是喜欢契合华族传统文化的将门虎女。
旧帝国连公主都能征战四方,凭什么这统一联合的女子就软弱了呢?
所以说这少女才符合他的“胃口”。
不过让他惊奇的是。
这少女硬抗了他几巴掌,居然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
要知道他的力道,能把七尺大汉打得哭爹喊娘啊。
这丫头不至于这么彪悍吧……
第六百四十二章:六分局
“涛哥,我来了。”
他领着少女,下到二楼,冲靠坐在墙角低头发呆的副官说。
副官先是一愣,然后抬起头,目光迷离的盯着他看了许久。
“下来干啥?还带着个小姑娘,你要找死也不能带上人家女娃娃啊,你不要脸我们哥儿几个还要脸呢。”
副官一开口就怼,当场就怼得他只能满脸尴尬的愣在原地,哑口无言。
倒是那个少女不乐意了。
只见她一步上前,长刀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出了鞘。
副官啥也没看清,就感觉头顶一凉。
然后就下意识的抓住了枪。
“别别别!您大人有大量!别和这小姑娘一般见识!”
他连忙冲上去按住副官拿枪的手,慌慌张张地说。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副官看着感觉像是在憋笑,又像是便秘。
但他终究还是成功地,阻止了一场冲突的发生。
“会使刀啊?很厉害吗?那你就带她去见识见识吧。”
副官很不爽的放下了枪,说着就挥手示意这俩人可以滚蛋了。
他艰难的忍耐着笑意,拽过少女就急匆匆的走了。
刚走了没多远就,他遇到一个专程来找副官的士兵,但只是互相打了声招呼,便擦肩而过了。
那个士兵却停了下来,驻足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阵儿,这才离去。
就觉得很奇怪,他怎么拽着一个女学生往最危险的地方走。
而且浑身还在发抖,跟尿急似的。
真是莫名其妙。
好奇了一下,这个士兵便继续走去找去休息了的副官。
但这个士兵不知道的是。
找到了副官,也找到了,他浑身发抖的原因所在。
“艹!和尚你给我滚回来!”
副官的咆哮声,响彻了整个六分局。
那个少女,一刀就在他的头上削出了一个迷你“地中海”。
而且削得十分精确无误,就把他脑瓜子顶上的一小撮圆形头发给完整削掉了。
估计他得等个小半年才能长回来。
前提是他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虽然他们刚刚勉强打退了蛮子的又一次进攻,但也只剩下十三个能战斗的人了。
加上“和尚”和少女,也就十五个。
而那些蛮子每一次进攻,都有数以百计的弓箭手。
他们构筑的防线,再那些诡异的弓箭面前都跟纸糊似的。
士兵明明躲在掩体后面,却愣是被一支箭连掩体带人一起射了个对穿。
当场毙命。
而那些蛮子之中,持有这种恐怖弓箭的每次都有上百人。
面对这样的攻势,他们能抵抗到现在都没有团灭,这已经算是奇迹了。
让他们奇怪的是,这些蛮子在哪里整来这么些“开挂”武器,又是在哪里训练出这样数量庞大且经验丰富的弓箭手?
要知道,那一片难民营头顶上,无时不刻都有一枚侦测卫星在监视扫描的啊。
他们怎么可能在卫星的眼皮子底下。
训练出如此之多的“职业士兵”呢?
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这些该死的蛮子就是做到了。
就在统一联合的眼皮子底下,对被誉为天下第一城的“皇都”,发起了有预谋且配合完美的大规模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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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看似完全不可能的事,就给那些该死的难民蛮子们做到了。
不单是他们,整个长安警备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规模袭击,给打懵圈儿了。
各种指挥调动乱作一团,警备区的驻军都不知道该咋办。
谁敢下令进攻长安啊!这长安既是名义上的三都之首,同时也是太祖、圣祖陵寝所在的地方。
攻击长安,那就是不忠不孝,放到古代更是谋逆大罪。
这可是要被抓起来诛九族的啊。
谁TM活腻歪了要去攻击长安?
所以整个长安警备区,数十万大军面对着枪声四起、爆炸声隆隆作响的首都,仍是保持着按兵不动的状态。
可按照整个警备区的乱象,按兵不动都已经算是聪明人了的选择了。
警方一开局就完犊子了,现在全市的警察力量基本可以说是半瘫痪状态。
因为总部没了,没有统一指挥,都只能各自为战,然后被蛮子给逐个包围歼灭。
直属警备司令部管辖的安全部队,这就更惨了,基本就是出兵给人家送菜去了。
出多少,就有多少被偷袭包围。
搞得像是去自投罗网似的。
撤到六分局的他们,和大多数都被直接全歼了的其他人马,已经是幸运了。
虽然打到现在这个份上,他们剩下的这点儿人已经不比被全歼的好多少了。
但他们也不完全是被动挨打的,六分局外面躺着的无数具蛮子尸体,都见证了他们的奋勇抵抗和坚贞不屈。
华族的骄傲其实很简单,也很偏执。
我们能杀蛮子,但蛮子不能杀我们。
最后一次击退蛮子的进攻后,他们大多数人都选择了眯一会儿。
因为战斗真的太累太累了。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是一种过度的摧残和折磨。
他们能坚持,就是因为他们是军人。
若换了平民,早就该被折磨崩溃了。
但军人也是人,他们坚持得够久了。
该是休息会儿的时候了。
毕竟……
再不休息,可能到下一次就是真真正正永远的“休息”了。
副官心疼的看了看他们,安排自己的一个亲信负责警戒后,便带着人下了楼。
他要去审问俘虏到的蛮子。
在上一轮进攻中,有十几个蛮子悄悄绕到了六分局后面,想摸进来搞偷袭。
但被副官安排留守一楼的人发现了。
于是十几个蛮子被射杀了八个,有一个射伤了腿,被俘虏。
另外还跑了几个,也没仔细数。
他下楼就是要亲自审问那个俘虏。
总得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他不能让自己和部下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那可就太冤了啊。
他领着“和尚”和少女下到一楼,整个室内便昏暗了许多。
因为在进驻这里的时候,他安排人加固封锁了一楼,几乎所有窗户和门都被一大堆杂乱的东西给堵住了,连光都只能通过一些缝隙才能勉强照进来。
“嘿!臭蛮子!醒醒!”
看守俘虏的士兵见他下来了,便立刻狠踹了昏厥的俘虏一脚,怒骂道。
那个被俘虏的蛮子,腿部中弹,又被士兵好一通殴打虐待,所以晕了过去。
被那个士兵,用套着厚重军靴的大脚狠踹了好几下,才勉强悠悠转醒了。
“醒了?把你所知道的如实交代,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不然的话,就让他们折磨死你。”
他弯下腰,捏着俘虏的下颚,很直白的开始了威胁。
第六百四十三章:拷打
其实这个俘虏还迷迷糊糊的,压根儿就没听清他在说啥,只能无意识的哼出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声音。
他当时就怒了,抡圆了一巴掌直接狠狠扇到俘虏的脸上。
这一巴掌登时就把这俘虏打清醒了。
也把这俘虏打得都开始吐血了。
“咳咳咳……你就是这儿的头儿?”
俘虏仰起头,长着满是血沫的嘴,用略带嘲讽的语气,看着他说。
说的是略带口音的官话,在场的人都勉强能听得懂。
但听懂了,对于这个俘虏而言,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区区一个下贱的蛮子也敢讽刺?
这下就轮到他的部下忍不住了,一枪托直接敲在俘虏另一边脸上,这一下直接就打飞出去了一颗牙。
一巴掌+一枪托,这俘虏的左右两边脸上已经不存在一点完好的地方了。
都满是紫色的瘀伤和血迹。
“哈哈哈!你们开始慌了!你们华族人也开始害怕了!着急了!
哈哈哈哈哈哈!”
谁知道这蛮子居然狂笑了起来,癫狂且兴奋的嘲笑着在场的所有人,丝毫不顾自己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脸和不断吐血的嘴。
他看着这个俘虏癫狂的样子,听着那肆意嘲笑自己的话语,他感觉就像是被扒光了拖上街游行似的羞耻。
于是他就恼羞成怒了。
“打!只要打不死!怎么打都行!”
他冷冷的下令,然后让出位置,留给部下们充足的“发挥空间”。
然后嘛,两个守一楼的部下和跟着他一起下来的“和尚”就开始动手了。
那个少女不忍观刑,便跟着他走远了一些并且很自觉的捂住了耳朵。
三个大汉宁笑着开始殴打俘虏,打得可谓是拳拳到肉。
……
你一拳、我一拳。
蛮子哭爹又喊娘。
他一脚、你一脚。
蛮子归西笑嘻嘻。
……
这还真就唱起来了,总之他们三个打得甚是欢乐。
要不是副官吩咐不能打死,估计他们这会儿都开始“鞭尸”了。
可诡异的是,那个蛮子不管被打的得有多惨,伤得有重,都一声不吭忍着。
搞得“和尚”都有点不爽了,他总觉得这个蛮子瞧不起自己。
劳资打得都那么用力的,你TND居然还是一声不吭的样子!
你是不是不给劳资面子?
“兄弟们让让!劳资要亲自把这蛮子打得他老母都不认识他!”
于是他就怒了,让另外俩兄弟让开。
他非得自己把这蛮子打出翔来不可。
然后就被副官听到了。
再然后他就理所当然的挨骂了。
“闭嘴!我说了不要打死!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给劳资滚一边去!看好你带来的那个小丫头!”
被领导呵斥了,他只能恋恋不舍的把自己沙包大的拳头,从那蛮子脸边挪开,然后就骂骂咧咧的让开了位置。
“怎么样?现在肯说了吗?还不肯我可以把那个家伙叫回来,想必他非常愿意让自己的拳头和你的脸再亲密接触一下。”
副官则走上前,凑近已经被打得真·面目全非了的蛮子,再次威胁说。
但这一次,这个蛮子却做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举动。
“我说……你中计了啊。”
他听到垂着头的蛮子,低声说。
意识到这话不对劲、要出事的他,立刻开始后退。
可他还是慢了……很多步。
他开始动的那一瞬间,一股毁灭性的能量从那蛮子身上释放而出,一瞬间就把离得最近的他给……冰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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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有一股能量笼罩到了他的身上。
然后下一瞬,那些能量全部结晶,速度之快简直可以吓死科研部里的化学家。
然后他这个大活人,就成了嵌在一大块冰晶森林中的“活死人”了。
他在被冻结后,仍保持着那一瞬间的姿势和表情。
姿势看着倒像是某种低级行为艺术。
表情就很丰富了。
你说他绝望吧,里头又掺杂着懵逼。
总之就是很难断定,究竟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才能促使他做出这样的表情呢?
没人知道,也许只有哪天有人把他从这一堆冰晶中挖出来,才能听他亲口说吧。
前提是他真能活到那个时候。
除了他以外,那两个守一楼的部下死得更是凄惨。
这俩因为战的远,根本没有机会被包裹在冰晶里面。
而是被尖锐的冰锥刺成了马蜂窝。
现在都还挂在上面,跟装饰似的。
至于说那个“和尚”和少女,就都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他们站的比那俩士兵还远,所以并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等一切恢复平静后,他们才敢小心翼翼的凑上去查看情况。
当然,他们再怎么样也没法从这一堆冰晶中看出什么道道来。
而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呢,估计也只有那个蛮子自己才知道了。
喔,这还就忽略了一个人。
还在城市另一边的逍遥侯也知道。
因为他能感应到方圆一百公里内的所有魔力波动和回路运作,这种含有异常冰元素魔力释放的情况,根本逃不过他的感知。
这该死的蛮子,居然一直在嘴里含着一枚会“爆炸”的能量宝石。
咬碎的那一瞬间,蛮子的躯体就被溢出的能量给炸得四分五裂了。
竟然以自身尸骨无存为代价,也要干掉他们这几个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和这个蛮子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呢。
双方互相有仇是肯定,但不共戴天应该不至于吧……之前可都素未谋面啊!这从哪儿来那么大的怨气?
现在无法解释也无从知晓了。
反正,人都没了,相关细节和缘由也就没有什么人会去特意调查和了解了。
“和尚”和那个少女,很尴尬的看着眼前的情况,特别是“和尚”,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在楼上的兄弟们去解释了。
该怎么说呢?
“涛哥他被冻成艺术品了?”
这TM是人话嘛!
所以他很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但接下来响起的枪声,也让他不需要去纠结这些问题了。
虽然不知道确切情况,但可以百分百确认一件事。
那些蛮子开始总攻了。
“你们俩愣着干嘛!要么上来!要么就在楼下待着!总之准备迎敌!”
伴随着楼上传来的一阵枪声和外面传来的喊杀声和嘶吼声,楼梯口探出一个脑袋对他们俩咆哮着。
可能是太仓促了,也可能是根本就顾不上别的事儿,这位大兄弟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家的副官兼临时指挥官……凉了。
而且是真·凉了。
第六百四十四章:死战
两人最终选择了留在一楼,毕竟这一楼不能没有人看着。
换了别人他们也不放心。
要是给剩下那些个弟兄看到,一楼这座由副官和两具尸体构成的“艺术品”。
那岂不是得当场时期崩溃?
这样的结果,他们是无法接受的。
所以,即便明知道上二楼去支援可能会更安全一些,但他们仍然是选择靠自己两个人死守一楼。
一旦外面那些蛮子突破,他们所在的一楼必然是首当其冲的。
在之前一轮又一轮的攻势中,一楼进行的简易加固已然摇摇欲坠了,十几个蛮子都能从后门悄悄摸进来,如若不是那两个守卫侥幸发现并打退了蛮子,这一楼可能早就已经告破了。
一楼告破,这六分局就等于完了。
他们的子弹已经不多了,如果大量蛮子涌入楼内,根本消耗不了几分钟。
没了武器的优势,他们这点人根本外头那些蛮子“一口吃的”。
在此时选择留在一楼,就等于是选择用命保护那些个学生们活下去。
他们……不可能撤下来了。
“丫头,要不你还是走吧?”
听着混乱的枪声和喊杀声,“和尚”忽然对靠在桌边闭目养神的少女问。
他的问题,少女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说,咱们华族杀了那么蛮子,蛮子恨咱们也是理所当然的对吧?”
他似乎并不在意被无视,又接着问。
这次少女却开口回答了。
“我父亲说,只要把全天下的蛮子都杀光了的,天下就太平了。
我不知道父亲说的对不对。
但我是个学生,也是父亲的女儿。
所以,听话就是我的义务。
而你是军人,想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自己的义务。”
少女用她那还略显稚嫩的声音说。
而“和尚”却听得都愣住了。
“哈哈哈!说得对!说得好!劳资活了几十年竟然还不如你个小娃娃懂事!
惭愧啊惭愧。
你说的没错!劳资就是军人!劳资的职责就是要杀尽这天下所有的蛮子!
还这人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愣了一会儿,他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一边笑着还一边自嘲,但忽然话锋一转又变得无比坚毅和冷酷。
然后他就目光阴沉地,看向了就在不远处的一排“加固墙”。
说是加固墙,但其实就是杂物堆起来的临时障碍而已,有手就能拆,人多的话还能拆得更快。
而此时此刻,这一排加固墙,已经被在外面不断推搡、拆卸的蛮子们,摧毁得七七八八了。
哪怕是上一轮攻势,都没有一个蛮子成功靠近这加固墙。
可这一次,外面看起来影影绰绰的有数不清的蛮子。
看着恍若丧尸围城一般的地狱景象。
“来吧!都来吧!你们这些该死的下贱蛮子们!
让你华族爷爷好好教训你们!”
他大笑着,举起步枪,一枪打穿了一个刚从缝隙挤进来的蛮子脑壳儿。
被子弹给开了洞的脑壳儿,上面流淌着红的白的,看着十分令人作呕。
但他却像是见了生日蛋糕般的兴奋。
狂笑着一边开枪,一边走近加固墙。
他的枪法很准,每一次点射都不曾有打空的时候,每一颗子弹都能打倒或打死一个甚至两个试图钻进来的蛮子。
当然,主要还是蛮子太多了。
只要找对了方向,闭着眼睛随便开枪都能干掉不少,根本就是在无脑扣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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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杀得再多,依然无法改变这整排加固墙都在崩溃的局面。
更糟糕的是,后门也已经有不少蛮子悄悄摸进来了。
但有个蛮子操之过急,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少女就开始嗷嗷叫。
然后……
然后就被一记回身斩给砍了脑袋。
少女登时化身杀神,一把长刀在她手中灵活翻飞,恍若游龙,无论上来多少个蛮子都会被她一刀斩杀。
跟在后排射箭的蛮子,都没有一箭能够射中她的,要么是被躲开,要么就是被长刀直接弹开。
最彪悍的,就是她一刀捅穿了一个蛮子的腹部,并顶着尸体超前冲了十几步,一直冲到一个弓箭手面前,才将尸体抛出。
待那弓箭手被尸体砸翻在地,她直接顺手就用刀尖将其抹了脖子,然后长刀又划出了一个流畅的弧度,在另一个扑上来的蛮子脸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再然后,她抬腿一记侧踢,直接将这个还在捂脸哀嚎的蛮子,一脚踢死。
因为这一脚直接踢在了喉咙上,踢碎了喉咙,让其活活被自己的血给呛死。
她确实没有出第二刀。
只是出了一刀+一脚而已。
而剩下的几个蛮子,都被她无敌的势头给唬住了,纷纷驻足不前,都不敢再上去干这种找死的事儿。
但一个藏在后排的弓箭手,升起了邪恶的小心思。
他将目光绕过少女,看向背对着自己这边的“和尚”。
将长弓拉了一个满月,一箭射出。
然后接下来的一幕,差点就让他把下巴都给惊掉了。
在那一箭擦过少女身旁时,她竟然一抬手就把箭矢给……抓住了。
就真的是硬生生地抓住了。
能做到这种操作,那力量和反应速度简直可以说是个超人类了。
但很不幸的,弓箭手可不止这一个。
只听嗖嗖的两声,“和尚”的背部就硬生生地中了两箭。
箭矢有那异常强悍的穿透力加持,因而直接就贯穿了他的身体,甚至有一箭在射穿他之后还继续向前飞,误杀了个蛮子。
身上有四个“大洞”的他,那高大的身躯登时就无力支撑了。
步枪掉在了地上,膝盖缓缓弯曲,他就跪了下去。
而在他的前方,无数的蛮子正在破开加固墙涌进来。
楼上的枪声虽然仍然能听见,但很明显的越来越稀疏了。
可现在的他……
已经没法再继续战斗了。
一个蛮子举着棒球棍正在朝他靠近。
可他已经虚弱得都无法抬起头了。
只能低着头,看着从自己身上流出的血在周围逐渐的蔓延开来。
他在等待死亡的来临。
但头顶传来的破风声告诉他,至少他不会被那个拿棒球棍的蛮子干掉。
一个柔软但很有力的小手,忽然拽住了他粗壮的手臂,直接发力竟然将浑身坦然无力的他拽了起来。
要知道,他再怎么说也是两百多斤的成年壮汉啊。
单手把无力的他拽起来,天知道那得是多大的力气。
“别管我了,快走吧,带着你的同学们赶紧离开。”
他微微瞪大眼睛,看着滚到自己脚边的一颗蛮子脑袋,声音颤抖地说。
第六百四十五章:彪悍的少女
“不需要,班长会带他们走的,我不是个善于组织的人。
所以还不如留下来帮你们。”
少女一只手架着他,一只手握着不断滴血下来的长刀,态度很敷衍的说。
他不知道的是,少女在中箭的时候就像是点开了某个开关,突然发力全部干掉了后面所有的蛮子。
将近十个蛮子,一分钟不到,就全都变成了尸体。
没人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因为看到的蛮子都死了。
还把最后一个奄奄一息的蛮子,用其自己手里拿的一根木棍,直接钉死在了后门进来就能看到的墙上。
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棍+一个百来斤重的蛮子,就愣是被她自己“组合”在了离地有小半米高的墙上。
可就这都还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其实是那两个靠偷袭才侥幸射中了“和尚”的蛮子弓箭手。
这两个蛮子,被她割了无数刀。
刀刀避开要害。
一个是被活活吓死的,一个是被最后一刀误伤看到了大动脉,失血而死的。
总之这俩在死之前,都受尽折磨。
那种折磨,堪比被凌迟了。
而她折磨两人的整个过程,其实总共都不到十秒。
可就是在这十秒内。
她却能出刀不下百次,而且几乎刀刀避开要害,且又能见血。
这已经不是靠训练能做到的了。
准确来说……
这都已经不是人类能够做到了。
但无论如何,她这一套极其狠辣且超人类的操作,的确震慑住了蛮子们。
后门都没有蛮子敢染指了。
前面突入进来的蛮子,也被她那彪悍的一刀斩首,给吓得都愣在了原地。
搞不清楚,就搞不清楚她是什么人。
所以都不敢轻举妄动。
但她也没有采取进一步的“攻势”。
只是拽起了“和尚”,一点一点的就往楼梯方向退去。
“你现在震慑住了他们,你自己跑还是有机会跑得掉的。
但你现在拖着我,走得慢。
若是等到他们反应过来了,那我们两个可就都逃不掉了啊。”
“和尚”即便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也在努力的劝着少女。
只希望,她能放开自己。
这就不是“英雄救美”的时候,这是生死攸关的转折点,只要一步踏错那就是得付出生命的代价了。
自己一把年纪了,大半辈子都混迹在战场上,老了老了才回到长安,想着在安全部队里头混日子安享晚年。
没曾想就出了这档子事儿。
没曾想……
自己竟要死在该为安度晚年的时候。
不甘心啊,他真的不甘心。
可不甘心有用吗?
到时候了,就该死了。
他只是不希望,一个正青春的小姑娘为了救自己这个将死之人,而搭上性命。
若这少女执意要这样的话。
那他宁愿立刻就在这儿死掉,也不愿意死后在忠烈祠里被老伙计们戳脊梁骨。
“你瞅瞅你!自个儿死也就算了!怎么还牵连了人家小姑娘?”
“就是就是!你TN好意思吗?”
“咱哥儿几个真得好好揍你!”
……
他似乎出现幻觉了,听到战死的老伙计们在教训自己。
“劳资这是要死了吗?”
他心想。
其实他一点都不怕,反而还有一点开心和期待。
开心,是为自己能战死而开心。
毕竟这是战争年代,战死就是华族军人的一种荣耀。
期待,是期待死后能在忠烈祠里头见到老战友们,能和他们团聚了。
每一个华族军人都坚信,自己战死后能进入忠烈祠。
“香火不断,化作英灵护国。”
这是忠烈祠内一位将军题的字。
这也是每一个华族军人都坚信的。
他感觉最后一点力量都在流逝,但少女仍然没有放开他。
可他感觉自己连自杀都做不到了。
“丫头,谢谢你。”
他低声说,然后伸手拔开了武装带上那最后一枚手榴弹的保险拉环。
这本来就是他留着同归于尽用的。
统一联合特制的手榴弹,只拉掉拉环是没法立刻进入引爆状态的,只会进入一段较长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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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的时间,得看生产的厂家。
如果想变成正常的爆炸时间,那还得摁一下手榴弹顶上的凹槽,摁了之后才会变成一般手雷的三到四秒倒计时。
他是军人,不是慈善家,能给少女倒计时离开就已经是“仁慈”了。
当着少女的面拔掉拉环,就是在逼着她抛下自己。
可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扯下那枚手榴弹,熟练地摁了一下凹槽,然后就朝那些蛮子丢了出去。
再然后,就拉他躲到了掩体后面。
仍是迷迷糊糊的他,也被少女的这一套操作给震惊了。
一般人见到手榴弹拉了环,不应该马上逃跑吗?
这丫头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当少女在抬头看向前方时,蛮子们都跑得一干二净了。
但地上仍有着很多尸体。
估计是没来得及跑掉的。
“和尚”带的是反步兵加强破片雷,对人的杀伤力几乎是毁灭性的。
无数的破片把那些蛮子尸体都弄成了漏勺一般。
连墙上地上也满是嵌进去的破片。
“你有手雷不早说?听到拉环儿声我才注意到的,若是我没听到,那咱俩岂不是都要被自己的手雷干掉?”
少女又拽起他,很接地气的说。
这手雷似乎打开了她新的开关,爆炸之后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许多,说话也没有那么冷冰冰的了。
倒更像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女了。
听了她的话,现在连话都已经说不利索了的“和尚”,只能苦笑着不不回答。
不过奇怪的是,这蛮子怎么就被区区一颗手雷给吓跑了?
外头的可是一点动静都没了,楼上也听不见枪声了。
这不对劲啊。
要知道,之前几次进攻,安全部队的兄弟们可是没少用手雷。
到现在早就用完了,他刚才用的那颗也是自己私藏下来的“宝贝”。
至少据他所知,那些蛮子虽然也惧怕手雷的威力,也会被炸退,但也仅仅只是撤到掩体后面或者稍微退到很近的地方,炸完之后很快就去而复返,再次发起进攻。
所以手雷对于他们而言,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都不会用,反正也只是减缓一下进攻的势头而已,本身作用不大。
杀伤力,对在外面街道上分散进攻的蛮子来说,更是微乎其微了。
即便刚才那枚的效果却非常好,也造成了不小的杀伤,但对于敌人庞大的整体数量而言,那也是不痛不痒的啊……
它们到底是为什么,嗖的一下就全部撤走了呢?
第六百四十六章:骇人
“和尚”并没有猜测出什么,因为他终究因为自己沉重的伤势而陷入了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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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按照他的这样巨大出血量和器官受损程度,换做普通人早就死一万次了。
但他是军人,还是在前线受过多次致命伤的军人,能以军人的身份活到现在,就表明他的身体早就已经被后方医院替换改造了绝大部分了。
确实,如果单从表面上看,他看起来和正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实际上,他体内已经有许多器官和骨骼被合金制造甚至3D打印出来的复制品给成功替换掉了。
这些替换掉的身体部件,让他得以在承受了足以让常人当场毙命的伤势后,非但不会丧命,还能再保持一段时间的意识,直到现在才因为失血过多昏厥了过去。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生命危险,只要不是把重伤的他丢着不管几天几夜那种,他基本都死不了。
当然,统一联合的这种改造技术尚且还不算成熟,顶多就是初有成效。
而且,只能在重伤且寻常治疗手段无法挽回其性命的士兵身上,进行相关的技术性试验尝试。
很多时候,接受改造的时候都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而像“和尚”这种,侥幸成功甚至连后遗症都没有的,便生凤毛菱角般的存在了。
他很幸运,熬过了致命伤和危险的多次身体改造手术,所以这次他也不会死的。
或者说,此刻在这六分局里头剩下的所有活人,都不用死了。
外面似乎除了什么变故,所有的蛮子都如潮水般退去了。
此刻在六分局外面。
一个活人都没有。
幸存六个安全部队士兵和那些学生们都下到了一楼,六个士兵互相凑了凑各自剩下的医疗药品,给“和尚”用过后,他的状态看着便比刚才好了许多,至少脸色没有那种失血过多造成的苍白了。
“现在怎么办?谁是头儿?”
一个士兵把步枪挂到肩上,眼瞅着早已经被冻成了“艺术品”的副官说。
“没有谁是头儿,就咱哥儿几个好好配合着把这次小娃娃和伤员送走吧。
二大队好像就在隔壁街区,应该可以去找他们会合。”
“你傻吗?咱们在这儿都通讯呼叫救援了几十遍,他们要真在隔壁能听不见?
就算通讯出问题了吧,那咱们这里那么激烈的交火声?这总不能听不见吧?
要我说,二大队估计也是凉了。”
“照你这么说,那我们能去哪儿?难道带着这么些人在街上游荡吗?
满长安都是蛮子!估计司令部那边都被打得有够呛了!
该死的首都驻防军!他们那几十万军队难道都是由几十万头猪组成的吗?”
“别侮辱猪,猪听到枪声还会跑,它们愣是屁股都不肯动一下!
这是比猪还不如啊!”
……
话茬子打开了,本来就一肚子气的几个幸存士兵们,便开始了各种抱怨。
他们这一抱怨,好些个女学生们就开始嘤嘤哭泣。
这两种声音凑在一起,搞得这一整个空间的氛围都有点低迷了。
“我家就在街尾,如果大家都没有别的意见,我可以带你们过去暂避一下。”
忽然的,抱着刀的少女说。
她似乎总是这样,要么不出声,要么就出声当那个打破僵局的人。
说完,她就又沉默了。
似乎在等待着众人做出决定。
“你家真的是在街尾吗?”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士兵走上前,很是疑惑的看着她说。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你跟着我告诉我往哪儿走就行。
力气大的娃娃帮抬担架,其他的互相照应着点,男孩儿在外,女孩儿在内。
哥儿几个在最外面,保护好他们!”
留着络腮胡的士兵也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过身对着众人下达了命令。
这个士兵似乎并不简单,如此自然的就接过了指挥权,而且从命令上看也不像是莽撞的人。
似乎……是曾当过军官,或者受过一些初级指挥训练的。
但这些所谓的经验,似乎都与其肩上的二等兵简章不符。
不过也没有人怀疑或者反对他。
像现在这种情况,能有一个领袖或者说主心骨,可比什么事情都重要。
一行人收拾了一下,便按照他部署踏上了新的路程。
走在街上,一种新鲜的“荒废感”充斥在昔日繁华的新城街道上。
路上有许许多多敞开着门的汽车,里面也都空无一人。
偶尔能看到一些车祸现场和血迹。
一些饱受暴乱折磨的平民,双眼无神地走在街上,像是一具具行尸走肉。
没人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也没人敢去猜测或者询问。
因为……
害怕得到自己无法接受的结果。
此刻的长安新城,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繁华似锦和朝气蓬勃。
当然,他们在路上还是接纳了一些寻求帮助的平民。
甚至还遇到了十几名被打散的警察和安全部队士兵。
他们就是一边不断的向前走,一边壮大着自己的队伍。
但令他们都感到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居然没遇到哪怕一个蛮子。
连蛮子的尸体都不曾见过。
直到他们靠近了少女所指的目的地。
才发现了一些异样。
“天啊……这儿发生了什么?”
一个负责突前侦查的特警,面色苍白的看着眼前犹如地狱般的景象。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一眼望去各种尸体随处可见。
隔离栏上挂着、三四米高的网球场围栏上也挂有,但更多的是还是在地上的。
在地上……粉身碎骨的尸体。
特警向通讯里汇报了情况后,便一步步朝前走去。
但他越走到前面,所看到的尸体的死状就越恶心。
看着看着,他就无法控制的吐了。
因为这太TMD恶心了。
恶心到用语言都无法形容出来。
就好比,有一台粉碎机不断在这里抓人进行粉碎,然后……“拉出来”。
当然,他仔细观察过后发现,这些尸体都是蛮子,所以心里头还是舒服了许多。
但也仅仅只是心理上。
物理上,他该吐还是得吐,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
再这样下去,迟早得吐到脱水咯。
所以他不敢再向前了。
一是害怕自己被更恶心的死状吓到失禁什么的,那可就太丢人了。
二呢,就是他听到了,在前面似乎有着什么骇人的大动静。
让他本能的排斥继续向前走。
第六百四十七章:别墅区
不多时,那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士兵就带着小队人马赶到了这里。
“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环视了一圈这周围的惨状,便皱着眉头冲来探路的特警询问说道。
这里是别墅区,但和一般人想象中这里富人云集的情况不同。
其实这里其实都是小中产阶级,也就是一些稍微有点钱,但又并不是特别特别有钱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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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统一联合,真正的贵族和富豪,都是住华族传统的古风大院。
什么五进院、七进院,才符合他们的地位和财富。
而像这里这种偏西方的独栋别墅,压根儿就如不了他们的法眼。
也就一些搞房地产生意的大户,才会对这些西方蛮子的建筑产物有所接触了。
他先无视了那些恶心的尸体,扫视着这里的别墅。
似乎在揣测那个少女的身份。
也似乎在想,他自己能不能在这儿也买一栋自己的小别墅。
毕竟他存了很多钱,一直都没什么地方需要花用的,所以就越积越多了。
买房,似乎就是个花钱的好主意。
但那个特警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支支吾吾的指着前面,说是自己听到了什么很恐怖的动静,但又怎么都形容不出来。
如果这非要说呢……
那就是一下一下剧烈的震动,就像是前面有台巨型机器人在走路似的。
“这里不太对劲,大家警惕着点。”
他点了点头,冲身后的兄弟们说,然后便先一步举着枪朝前搜索前进了。
兄弟们也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就按照着训练时的编队,跟着他推进。
跟着来的都是安全部队的兄弟,剩下在路上加入的警察,都留在后面照顾着总人数翻了两倍还多的平民和伤员们。
在通讯里得到特警的汇报后,他当机立断就让平民和伤员留下,警察保护。
他自己则亲自带着兄弟们赶了过来。
来在这里他才真的为自己的当机立断而感到明智。
连他这个久经沙场的汉子,看到眼前飞景象都感觉心里发毛。
更别说那些平民老百姓了。
若是真带他们来了……
那可不就得吓晕甚至吓疯几个?
特别是那些个女学生,他是不敢带着她们来看眼前这种景象的。
若是害得有小丫头给吓出毛病了,他可担待不起啊。
至于他自己和兄弟们倒也罢了。
虽然看着觉得恶心,但也没到被吓晕甚至吓疯的份上。
毕竟,他在战场上什么没见过?
他曾经趴在满是尸体的战场上,面前就是一团“肉糊糊”,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那里面有半只手。
那玩意儿距离他只有十几公分,几乎可以说是近在咫尺了。
他能看到在上面蠕动的蛆虫,也能闻到那该死的腐臭味和硝烟味。
可当时的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鼻子都已经对那些糟糕的味道麻木了。
看到的更是觉得习以为常。
就算是真的想吐,他也不能吐。
吐了就会打乱部署,甚至害得麾下的兄弟们全部暴露。
他也确实没有暴露。
是别的什么人暴露了。
然后敌人发起了进攻。
再然后的事,他真的不想回忆了。
他只知道结果。
自己从一个前线军官,变成了长安安全部队里的一个二等兵。
一个,存在感几乎为零的二等兵。
毕竟二等兵这种东西,弱鸡联邦那边估计都有几百万个。
更别说压着联邦打的统一联合了。
而他作为这无数二等兵中的一员,存在感低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但他可不是那种新兵蛋子。
也不是那些才刚当了几年兵,战场都没真正的上过几次,手上沾的蛮子血也就洗一次手就干净了。
就像这种“小辣鸡”,还真就觉得自己的资历很牛逼哄哄的“老兵油子”。
他就是个纯粹的老兵。
杀敌杀到麻木,对生死也很冷漠。
这些年他除了吃饭睡觉,那就是想着自己啥时候能“躺进”忠烈祠里。
战死将士的铭牌,通常都会被送进忠烈祠里专门的地方存放保管。
家属去看,忠烈祠的管理人员就会抱着专门的迷你展示柜出来,给战死英灵的家属们看看。
展示柜里头是个软垫,铭牌就静静的放在那软垫的正中间。
看着确实有点“躺着”感觉。
所以不少将士们都戏称,说进忠烈祠那就是躺着。
永远的躺着。
而他,已经期盼自己能永远躺着的那一天很久很久了。
他举着枪往前走,目光如炬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敏锐感知。
即便在这种状态下,他似乎依然能走得很稳当。
不会摔,也不会踢到……某些障碍。
满地的“烂肉糊糊”,让跟在他身旁的兄弟们烦不胜烦,一个个都不得不经常视线下移来确认自己的路线是否“安全”。
可他就不同了。
他确实没有踢到。
因为他通常都是直接踩上去的。
军靴把那些烂肉踩得四分五裂,摊开在地上好大一片。
这就让原本紧跟在他身后的兄弟,都不得不绕开他前进的道路了。
这么恶心的东西,谁想踩上去啊!
他似乎也知道这些兄弟们的想法,嘴角不时勾勒起一丝笑容。
当然,这是嘲笑的笑。
他在嘲笑这些兄弟,明明每一个都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回来的,为什么还都表现得跟那些个联邦少爷兵似的?
咱们当兵杀敌的,血肉模糊那不都是家常便饭吗?
他依稀想起那些战场,想起土地上那糟糕的“血泥路”。
一脚下去,就像是踩在一大块巨型的生猪红上。没走几步,自己浑身上下就都沾染了那种发黑的血色。
“停!”
他大脑陷入回忆的同时,敏锐的感知却丝毫没有落下,发现不对劲的他,立刻就举拳下令,让兄弟们停止前进。
兄弟们停下之后,立刻便切换成警戒的站位编队。
突击手在前、机枪手在侧、狙击手和医疗兵在后。
这是很标准的警戒站位。
但这次,却害惨了在后排的人。
忽然的,他们右侧的一栋别墅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给弄得粉碎。
紧接着,那股力量继续向前,竟直接碾过了在后排的几个兄弟。
伴随着一阵恶心的粉碎声,后排的三个兄弟便化作了一滩“烂肉糊糊”。
和他之前踩过的那些,如出一辙。
“那是什么?有谁看到了吗?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难道我瞎了吗?”
他朝天打了几枪,声嘶力竭的冲着剩下的兄弟们质问着。
因为……
他根本没看到有什么东西经过。
那栋别墅和那三个可怜的兄弟,就莫名其妙的被摧枯拉朽的撞碎和碾碎了。
就像是被神之手扫过一样。
无法接受这一切的他,只能通过质问战友来找回自己的信心。
第六百四十八章:太祖爷的风格(其二)
但是没有人,没有任何人能给予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兄弟们都茫然且绝望的看着他。
这种面对无形敌人的无力感,让这些久经沙场的士兵们,都坠入了绝望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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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下一个便那股无形力量碾碎的倒霉蛋。
这种感觉,比身处在最最糟糕的战场上都还要难受千百倍。
所有人,都心生怯意了。
但是他愣愣地看着刚才还是大活人的三坨烂肉糊糊,看了很久很久,然后还是下达了继续前进的命令。
可这一次,没有人打算追随他了。
他转过头,目光阴冷的看着这些因为恐惧而止步不前的“废物们”。
“我们不能再向前了!这该死的地方简直就不是人能待的!”
一个士兵面对着他那嘲讽的目光,硬着头皮走上来说。
其他士兵虽然没有说话,但都是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样子。估计那也就是他们这些人共同的意思了。
天可怜见,这些士兵每一个人都把能来到长安居住生活视作至高无上的荣耀。
真没想到有一天能从他们口中,听到说长安是个“该死的地方”。
“就这样了?我华族儿郎的勇气就是像你们这样吗?
不!你们不配当我华族的儿郎!
如果要走的话,你们就自便吧!”
他现在看这些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坨坨恶心的狗屎,说话间对他们的羞辱和鄙视更是毫不留情。
说完他就继续往前走去,丝毫不想多看他们那因羞愧而面色通红的样子。
从旧帝国到统一联合,信奉暴力且无所畏惧的军人,就是华族走到今天仍能如此之强盛的主要根源所在。
从太祖终结乱世,建立旧帝国开始。
军队就是一个伪装成“官方组织”的巨型恐怖集团。
只有最凶恶的人、最无所畏惧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正规的帝国军人。
这就导致了,旧帝国早期的丘八们可谓是地狱来的阎罗恶鬼,残暴程度比之那些野蛮人都有过之无不及。
残暴到什么程度?
送给阎王爷都不敢收的那种程度。
现在的统一联合丘八们,跟那时候的帝国军队,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连最凶恶的罗刹蛮子,听到帝国军队的动静都得望风而逃,片刻都不敢逗留。
太祖爷说过:
“以蛮制蛮,以暴制暴。”
“要想击败异族蛮子,旧要比它们更残暴恶毒,让它们听到你的名字就发颤。”
……
这第一句呢,是文官“翻译”的。
第二句大白话才是太祖爷亲口说的。
在华族之中,谁都知道太祖爷是个相当接地气的皇帝,下的圣旨连地里的泥腿子们都听得懂,搞得朝堂上的士大夫们,念圣旨和听圣旨的时候,一个个都跟吃了苍蝇似的难受。
为此,他们不得不训练出了古代版的同声翻译技能,看了圣旨就能把其中的大白话同时“翻译”成文言文念出来。
有些太祖爷自己“发明”的词汇,实在是无法翻译了,他们才会不得已的照着圣旨上写的念。
这也就是他们难受的根源所在了。
其实他们不是没有劝过太祖爷,希望他好好读读那些圣人经典著作,学习学习他们士大夫的根本——文言文。
但这又牵扯出来了新的问题。
太祖爷是个暴脾气……
但却是,仅仅针对于异族和士大夫的一种暴脾气。
他对武将丘八、平民百姓甚至是太监奴婢都好得不得了,且非常有耐心。
隔三差五就让兵部增加军费,每年还有好几次武举和点将令,还经常御驾亲临大将军的府上,和大将军一起喝酒吃肉。
上朝时,他就跟武将们讨论着什么时候去找蛮子的晦气,什么时候抓个几十万蛮子回来当奴隶,什么时候宰些蛮子助助兴。
别介,这些还真就是那时候上朝的主流话题之一。
武将们很开心啊,笑得震耳欲聋,笑得皇宫的房顶都在震。
可太祖爷没有丝毫见怪,甚至还跟着那些粗野的武将们一起笑。
搞得文官们更加难受了。
至于说平民,之前也说过了,太祖爷对待平民,可谓是比对待亲媳妇还要好。
其主要操作呢,就是大量的抓蛮子回来当奴隶,做最低级、最危险的苦力劳动。
让老百姓去休息。
搞得很长一段时间内,旧帝国多出了非常多的“小地主”和“压迫资产阶级”。
其实就是些领了点奴隶,让奴隶干活然后自己清闲的小老百姓而已。
直到华族人口暴涨,蛮子奴隶的数量不足以分配给大多数人之后,才有减少。
至于说的对待奴婢嘛……
太祖爷一贯的风格:
能自己做的事,绝对不让奴婢做。
这华族几千年找下来,能找到几个自己穿衣做饭洗碗的君王?
而太祖爷就是这么的一支独秀。
但他对待士大夫们,那可是真的狠。
轻则鼓棒伺候,重则流放千里。
再重一点的,被夷十族的都有。
贪污?剁了!
受贿?剁了!
揽权?剁了!
弹劾?…….这个不能剁。
总之,太祖皇帝一朝,搞得是满朝文臣人人自危,上朝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
御史台的,一年死了九个御史啊。
都是因为“风闻奏事”,被太祖爷麾下的骁骑司抓到了把柄,人直接“消失”了。
昨天还一起上朝呢,今天就连本人带全家都蒸发了。
一个两个这样也就算了,但短短一年就整了九个啊!
这换了谁能不怕啊……
但就是这样的阴损操作,相比起太祖爷对待异族蛮子的态度,都已经很好了。
太祖爷对待蛮子是什么态度?
“这个来朝拜啥啥伯爵是谁啊?”
“启禀陛下,此人乃是从泰西之地来的总督商人。”
“哦……他有家人在这儿吗?”
“奴婢不知。”
“不管有没有,给我绑了!抄家!其本人斩首!余下亲属流放北疆!”
“遵旨。”
以上的对话,出自旧帝国太祖元初九年的起居录,那一年有许多使节来朝拜,太祖爷在翻阅来访名单时,随便挑出一个就和贴身太监胡扯了一通。
然后嘛,然后那个异族伯爵就凉了。
这个使节还是第一次来,结果就以为太祖爷的一句话,直接死无全尸了。
更恐怖的是,类似这样的记录,整个太祖一朝,不下几百次。
天知道,有多少异族,因为太祖爷的一时兴起,死得凄惨了。
不把异族当人看。
这就是太祖爷的风格。
话又说回来了
在那个吃头牛都要被罚钱的时代,肆无忌惮收割异族性命,却是每一个华族人都拥有的基本权利。
这样“黑暗”的时期,直到太祖爷一百零七岁寿终正寝,驾崩之后,才结束。
第六百四十九章:默默无闻
太祖爷的风格,直接影响了旧帝国乃至整个华族后世几百上千年的发展。
首先便是他那优待军方的习惯,让旧帝国历代君王几乎都牢牢掌握着军权。
直到近代化改革之后,国家主要权利系统因为改革而变更,让改革后的皇帝不得不下放了一部分军权。
当然,帝都长安以及中原地区的军权是绝对不能给别人的。
所以近代改革后下放的军权,基本都是集中在南方或者沿海地区
这也是统合会在南方发起的起义能够成功的主要原因所在。
其次,就是对军队的过度放纵了。
太祖爷曾说过:“我不管军队在蛮子的土地上干什么事,只要不影响胜利,不让我华族的儿郎们造成无谓的伤亡。我都能接受并且允许他们的行动。”
有皇帝陛下的保证,每一次出国战斗那些丘八们就都放飞自我了。
因为旧帝国军队的战斗力极强,所以很多时候他们出国战斗,都是相当于出去扫荡收割敌人的。
若是无法占领的土地。
那就烧杀抢掠,搞大清洗,不给蛮子留下一点有用的东西。
凡是旧帝国军队到过的地方,都只会留下遍地废墟、焦土和无数的尸体。
若是可以且需要占领的土地。
他们就会抓人,把当地的蛮子临时转变为随军的奴隶。
筑城、运粮、带路、翻译……
诸如此类麻烦但又必要工作,都需要蛮子来干,帝国的军人只负责拎着刀和鞭子驱使蛮子就好。
这样做的结果嘛,就是导致帝国军队在世界各地都是恶名昭著。
直到旧帝国凉凉,统一联合建立,才逐渐有了缓和的迹象。
但这个难得的迹象。又被这些年的爆发战争给毁掉了。
旧帝国和统一联合。
帝国陆军和统一联合陆军。
名字虽然变了,但那些丘八的本性却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之所以在统一联合建立后有缓和,主要还是因为建国初期,不太稳固,无法对外进行任何形式军事行动。
没有军事行动,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件发生了。
但不动手,并不意味着那帮丘八们就真的是“改邪归正”了。
一开战,他们就原形毕露了。
他们那压抑了太久太久的暴虐,突然被释放出来的景象……
那简直是让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恐怖。
而其三呢,就是在太祖爷那无限优待和放纵之下,催生出的新·军队了。
对太祖爷的狂热崇拜,就是这一类军队诞生的根源。
这一类军队认为,太祖爷没死,只是升到了天上,成为了神。
他们与总把太祖太宗挂在嘴上的其他部队不太一样。
他们是真的把太祖爷视作一种信仰。
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了这份信仰而奋斗致死。
可笑的是,类似这样的部队,居然不是曾经的禁军,也不是如今的禁卫军。
他们,只是一群默默无闻的人。
因为在旧帝国军法中,军人是不允许成为有神论者以及任何宗教信徒的。
如果你胆敢违反这一条例并被发现或者举报,那你会被立刻剥夺军籍并且丧失一切作为军人的福利,甚至连一毛的钱军饷都拿不到,最后还得光着屁股被踢出军营。
因为你的一切物品都要赔偿“损失”。
如果你原本就是某某教的信徒,那你也当不了兵,所以不用担心这些惩罚。
这条军法是太祖时就传下来的。
那位英明神武的太祖爷似乎对那些宗教的东西很敏感,相关的限制也很严苛。
但仍然有那么一批信仰者,一直都在帝国的军队中存在着。
他们都默默无闻地隐藏着自己,平日里和普通战友没什么区别,但在夜深人静货独自一人以及内部集会的时候,他们就会为了自己的信仰进行祷告和探讨。
在当年统合会大叛乱(统一联合称为:广陵大起义)之中。
他们几乎全部为旧帝国战死,几乎全部都倒在了抵抗统合会叛军的战场上。
他们,就隐藏在无数忠于曾经那个帝国的伟大们战士之中。
直到战死,也从不曾为别人所知晓。
可他们没有彻底消失,他们的后人仍然在统一联合的军队中发展壮大着,默默等待着能光复整个帝国的时刻到来。
但这一份默默无闻是有条件的。
条件……
就是不能触碰他们的逆鳞。
但如今,有些暴乱蛮子就要触碰了。
“该死,御陵军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可以让蛮子靠近太祖陵寝呢?”
新城东郊,长安驻防军大营内,一个穿着将官服饰的汉子,死盯着眼前的态势全息投影画面,骂骂咧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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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画面中,无数的红点正在靠近地图上一个金色的闪光点,闪光点上面还旋转跳动着原旧帝国的国徽。
头顶皇冠,一对前爪分别拿着长刀和竹简的五爪金龙,盘绕着一根嵌满各色宝石和钻石的权杖,扶摇直上。
这国徽和皇冠、国玺一起,被并称为旧帝国的三大至宝。
如今这三样东西的实物,都存放在长安皇宫里的内府库里。
毕竟没有皇帝了,也什么人有资格去触碰甚至使用这三样至宝。
因为这三样东西,就代表着整个帝国至高无上的权利。
能在长安的态势地图上,用堂堂国徽进行标示的目标,就只能是太祖陵寝了。
连皇宫都没有这个资格。
但皇宫一般也得是用特一级保护的金色五角星标识出来的。
也是仅次于太祖皇陵的地位了。
其实…….皇宫连占地面积,也是仅次于太祖陵寝的。
太祖陵寝几乎是按照皇宫模版在地下又重建了一遍,再加上陪葬的宫室,以及御陵军的驻扎地,总面积比长安正版皇宫还要大上三分之一左右。
如果是给活人用的,估计又能位列世界第X大奇迹之了。
不过这是给死人用的,所以这玩意儿根本没得比较。
像这样的陵寝,在中原大地上可以说是一找一大片了。
圣祖皇帝的陵寝规格,就比这个大。
当年就因为这个有逾制之嫌,圣祖皇帝之第四子,也就是仁宗皇帝,被大臣们怼了好几次。
“你爹的坟造得比你太爷爷大!你爹这是不孝!你作为儿子!应该代替你爹改正已经犯下的错误!这才能为时不晚!
难道你要等到你的儿子去做吗?”
当年作为四朝老臣的礼部尚书,几乎就是这样上去指着仁宗爷的鼻子骂。
这话似乎很难听,但从《仁宗本纪》上翻译过来就是这样的。
意思几乎差不多,现在的人被这样骂都觉得不舒服,指不定得打一架了。
但这是在皇权顶峰的帝国初期,这被骂的人还是皇帝。
可见那位礼部尚书得有彪悍了。
但人家有彪悍的资格啊……
四朝老臣,可见地位之尊崇了。
面对这样的老资历,仁宗爷只能是唾面自干了。
第六百五十章:开拔
在华族的传统文化中,遵守孝道是最重要的一项。
你爹永远是比你正确的,而你爷爷更是比你爹还要正确。以此类推下去,总而言之你的祖辈就是比你正确的。
“祖宗执法不可变。”
这是华族传统文化中的一条红线。
如果你否定了祖宗的正确性,那你就是不忠不孝不义之徒,简直比最坏的带恶人还要邪恶。
你将会被所有人唾弃,你的后人亲朋好友都会因为你的行为受到牵连。
最终的结果嘛……
要么你成为孤家寡人,孤独终老。
要么你被逼疯,成为真正的带恶人。
但有一点是必定的,你死后会被春秋笔法骂得狗血淋头。
几百年以后的后人眼中,你都会是最恶名昭著的“带恶人”典范。
总之就是不可能有任何的好下场。
这一点,连皇帝都逃不掉。
英明神武的圣祖爷,在死后就被那些看重礼教的士大夫们,骂得惨不忍睹。
差一点连圣祖的名号都没了,被改成圣宗皇帝。
幸好他还有个孝顺的儿子,仁宗爷哪怕自己认错自污,也不能让人摘掉自己老爹的大帽子。
在旧帝国,只有文武双全、功勋卓著的伟大帝王,才能配得上祖的称号。
而纵观整个旧帝国千余载国祚,总共几十位帝王。
只有太祖、圣祖、成祖三位帝王,配得上祖的称号。
其他的都只能是某某宗、某某帝。
太祖和圣祖的陵寝都在长安,分别位于长安的一南一北,互不影响。
成祖的陵寝在洛郡,规格还不到上面这两位的一半,就比太宗大点。
但省钱是真的,所以成祖得到了许多士大夫的夸耀和吹捧,在历史上的名声比圣祖也要好上不少。
但不管怎么样,在名声这一点上,没人能比太祖皇帝更好。
毕竟没有他,就没有旧帝国一千余年的辉煌与荣耀,亿万华族同胞或许还生活在不断内耗,隔三差五就改朝换代的时期。
没有盛世,也没有无与伦比的骄傲。
只有那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所以只要是华族人,都对太祖皇帝有着本能的敬仰,这一点没人能改变。而那些把他视作信仰的军人,更是如此。
太祖陵寝,是逆鳞。
谁敢触碰,就会招来无数华族人的暴怒和杀意。
“你们也都看到了,那些下贱的蛮子居然敢向太祖陵寝发起进攻!而该死的御陵军居然收缩防线!把陵寝外围拱手送给了那些肮脏的蛮子们!
这是对太祖陵寝的玷污!我们绝对不能容许这种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了!
我要带兵过去杀光蛮子!你们呢?”
长安驻防军大营内,打定了注意要掺合太祖陵寝这档子事儿的刘玉安少将,冲召集来自己营帐内开会的部将们说。
作为军人,他不能无令自动,那在任何时候都是形同谋反的。
但作为虔信太祖爷的信徒,他对信仰的忠诚终究还是压过了对军法的畏惧。
或许这就是,太祖爷当年亲自敲定军法中那严苛对待信教者条例的原因所在吧。
毕竟,对于每一个军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绝对的服从命令。
如果信仰高于对命令的服从,那军队岂不是要乱套了?
所以为了彻底杜绝这种可能,太祖爷的做法是可靠且有用的。
至少华族征战四方那么多年,也没出过几次因为谁谁的信仰而贻误战机,甚至毁坏整个战局的事情。
有也是小问题,大的事还没出过。
但现在可是真的要出大事儿了。
刘玉安是陆军掌旗者师的师长,麾下有三万两千余名虎贲之士,而且全都和他一样是太祖爷虔诚的信徒。
陆军中有特殊名字的师级部队,例如禁卫军中的圣盾师,都是精锐。
装备一定是最好的、士兵素质一定是最优质的、战斗力一定是最强的。
杀气也一定是最重的。
刘玉安能当上这种部队的主将,其本身也不会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事实上,他是很多次大规模处死俘虏事件的主导者。
手上起码也都有个几十万条蛮子命。
他召集部将来开会就是意思意思,实际上他只要把太祖陵寝被围攻事情,公布到各军之中,不只是他的部下,可能整个长安警备区几十万大军都会因此“发疯”。
蛮子都来动你的“祖坟”了!
这换了谁能忍得住?
“将军您不必这样说!咱们和麾下的儿郎们早就枕戈待旦!只等您一声令下!咱们就可以杀尽这长安周边所有的蛮子!”
“杀尽蛮子!”
“杀尽蛮子!”
……
所有的部将都齐声呐喊,眼中早已充斥满了对杀戮的期待和无比的兴奋。
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哪怕刘玉安想及时刹车收手,也无法把他们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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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总参谋部发话,也没有办法控制住这些打了鸡血的丘八们。
得给他们杀个痛快,把煞气释放完也就能恢复正常了。
“好吧,传我命令!第一第二旅即刻向皇陵西南面推进!击溃当面之敌后!立刻向北加速推进!拦住蛮子北逃的道路!同时向内形成半包围的姿态!
第三旅进驻渭河以南!对任何试图过河的蛮子都格杀勿论!
至于第四旅,就和师部随我一起攻击皇陵东南面方向!将敌人驱赶至第一第二旅的口袋里!
现在!行动起来!”
他下达了最恶毒的命令,嘴角勾起了残忍的笑容。
所有的部将即刻领命,也是冷笑着联络各自的部队,迅速开拔。
因为长安城的乱象,让他们这些临近的部队早就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各种作战准备早已完毕,只要一声令下,大军便可以立刻参与行动。
三万两千大军开拔的动静,其他部队都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但驻军大营内的其他部队,似乎都对他们的行动视若无睹。
安静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刘玉安也乐得看见这种情况,毕竟如果附近的友军询问或者行动来阻止他,那可就是惹上大麻烦了。
不动最好,也省得他们在帝都旁边上演一场战友内斗的戏码。
此时,他已经离开营帐,坐上了自己的专属指挥车,去同师部和第四旅会和。
指挥车行驶在大营内,到处都是忙忙碌的士兵和装甲车的轰鸣声。
停放在营区外空地上的坦克部队,移动集结时掀起的滚滚浓烟,在这大营之内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眼望去,无数营帐都在抖动。
因为人们脚下的大地也在震动。
第六百五十一章:渭河南岸
作为有特殊名字的部队,刘玉安指挥的掌旗者师兵力雄厚,装备精良。
三万两千余人的总兵力,比大营隔壁的第29内卫师多了足足六千余人。
既有着加强步兵师的兵力,同时还拥有着单独的装甲突袭部队。
三个突袭坦克营,共计七十五辆灰熊主战坦克和一百五十辆剑齿虎轻型坦克。
再加上在师里面大量装备的步兵战车和装甲运兵车,满打满算,装甲数量也得有个六七百辆之多了。
这还是不加上卡车和轻型载具的。
若是加上,这一千往上数绝对有。
这样的装甲规模如果发起冲击,一般的联邦装甲师来两个估计都挡不住。
而刘玉安居然要带着这样的部队,去进攻包围一群连兵都算不上的蛮子。
这是铁了心的要把它们杀光啊。
部队迅速推进着,而他在指挥车上皱眉盯着态势全息投影。
无数标识为蛮子的红点,正在不停地向皇陵内部区域推进,而标记为蓝点的御陵军却已经缩进了一个小圈里。
他总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
作为守卫太祖陵寝的部队,御陵军的构成虽然一直都是高级机密,但他猜测其装备也不会比自己的掌旗者师差,甚至可以说还要再好一点都有可能。
比如武装部藏着掖着的那些好东西。
他的部队名义上拿着最好的装备,但也只不过是已列装到全军的最好装备。
武装部那些貔貅,新研究出来的好装备总是藏着掖着。
科研部送进去八样,它们却只给总参谋部上报两样,其他的都藏起来了。
看这至今不出的样子。
不是貔貅还能是啥?饕餮吗?
饕餮直呼它不要背这个黑锅。
可某种程度上,该死的武装部也不完全是真的只进不出。
八样它好歹也出了两样不是?
这剩下的嘛……
估计就是哪儿重要送哪儿了。
因为武装部经常有标识为最高机密的军用火车开进长安,刘玉安在这里驻扎也是经常能够见到的。
而在这长安周边,还有什么地方是比那太祖陵寝更重要的吗?
他认为是没有了。
所以那些火车里的宝贝,十有八九都是送到御陵军手上了。
有那么些他都没能见过的好装备,战斗力也不见得比自己的部队差,这御陵军怎么就一直在收缩防线呢?
这看着也不像是战略收缩啊,哪有像他们这样几个小时收缩几次的战略啊。
他知道的诱敌深入或者收缩加固也不是这样的打法啊?
难不成…….
这是被打败了?
不可能吧,如果御陵军大败,总参谋部早就该下令让其他部队支援了。
更何况这对手只是蛮子啊!比猪还蠢一些的蛮子啊!这怎么可能输呢?
歧视兼鄙视蛮子,刘玉安很华族。
但他似乎已经忘记了,陆军第五集团军在伯纳特林遭遇的惨痛教训。
所谓蛮子,可不全是奇蠢如猪的。
他仍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等待着自己率部到达皇陵之后,过去亲眼看看了。
他可不相信,一群愚蠢的蛮子能把自己麾下的虎贲之士们,挡在前去“朝拜”太祖爷陵寝之地的路上。
约莫半个小时后,他亲自带领的部队就抵达了渭河南岸。
准确的说,是来到了新城临河区。
顾名思义,就是靠近河水的城区。
几座大桥横贯渭河,马车和游人都来往不绝,清雅的街道临河而建,身着古衣的老老少少慢腾腾地做着自己的事,田地里的稻草人上停着几只鸟儿,不断地鸣叫着,似乎有什么事想要告诉世人。
这里似乎比旧城还要更有古意。
靠近河岸,可以看到数座河运码头屹立在渭河两岸,无数内河货轮川流不息,零零星星几艘游船也混其中。
一个钓鱼的老汉嘴里叼着烟斗,一动不动的坐着,似是睡着了。
头上绑着两个小包包的孩子,领着自家养的小狗,和朋友们嬉笑玩耍着。
这里是下游,离长安已经很远了,似乎也与这如今的时代隔得很远。
比较贴近时代的,就是刘玉安和部队走的水泥路以及装满集装箱的货轮了。
“老乡,最近你们在这儿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刘玉安先是安排部下去找当地政府部门协商部队过桥的事宜,而他自己则进城去找人问问情况。
因为这里太平静了,平静得让他觉得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啥?我还想问你咧!你是那边城里来的兵吧?城里咋样了?我孙女儿还在城里有读书捏!她有没有危险啊?”
被他问话的路边老大爷,坐在小木凳上仰头瞅着他,扯着嗓子大声嚷嚷。
估计这位老爷子是耳背,耳背的人因为自己不太听得清楚,所以不知不觉就会喊得很大声,其实他们自己不觉得大声,顶多是刚刚听得清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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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爷也不是故意而为之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上级部队都不肯让我们进城去!很抱歉!”
刘玉安也能理解老大爷,所以很耐心的且大声的解释说。
照顾一下老爷子耳背嘛,应该的。
“哎哟!那些当官儿的没人性啊!有那么多儿郎在侧!竟然还得眼睁睁的看着京城被蛮子破坏!真是不要脸!
孩砸!这事儿不怪你!你也用不着和大爷说对不起啥的!都是当官儿的错!
对了!你刚才是问啥来着?!”
老大爷一下一下的拍着大腿叫唤,看得刘玉安都感觉疼,也不知道大爷是怎么对自己下得去手的。
“我是问!最近在这儿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动静!”
他也拿这老大爷没办法,便只能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哦哦哦!没听见啊!咱在这儿住了也有几十年了!没听到啥奇怪的声儿!”
老大爷摇晃着脑袋说。
住了几十年,还管长安叫京城,这老大爷的“资历”应该很不俗啊。
刘玉安不由得冲其拱了拱手,还想给一枚金元来表达谢意,结果被大爷鄙视了。
只见大爷不屑的摸摸衣袖,从中拿出了有个脑瓜子大小的钱袋子,冲着他炫耀似的抖了抖。
这下搞得他对老大爷越发崇敬了。
那么有钱……
这资历都不能用不俗来形容了,起码得是相当深厚啊。
他有些羞愧的收回了钱,又恭恭敬敬的冲老大爷行了一礼,这才匆匆离去。
等他来到要通过的桥梁边时,先头部队已经开始过桥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山峦
这一片区域的开发程度比较低,没有专供部队通行的桥梁,只能让当地的政府部门疏通民用桥梁,让部队能够快速通过。
关于长安的实际情况,政府部门的人肯定是比乡野百姓清楚得多了,所以他们了解部队任务的急切程度。
这附近多是平原还有河水桥梁,既可以训练平原作战,也能训练渡河作战,所以经常被用作野外军事训练的场地。
老百姓也对军队见怪不怪了,看到政府来疏通就很自觉的离开桥面。
非要过桥的呢,也得到一边等着。
所以疏通工作很快就已经搞定了。
几座桥梁被清空,全师一起通过应该用不了几个小时。
刘玉安找到参谋长,两人来到河边的防波堤上,听着旁边大军过桥的动静,望着还算清澈的河水,攀谈着。
“过了河再往北走两个行军时,就到太祖陵寝的地界了。
可一点那边的动静都听不到,问过当地人也得到一样的答案。
难不成那边没有打起来?
态势感知雷达出错了吗?”
他背着手眺望皇陵方向,沉声说。
“不可能的,态势感知雷达虽然远不如卫星系统,但在这种规模的侦测上,出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就算有问题,那也是小问题,那么大规模的地方目标标记,大部分都真的。”
参谋长却不以为然的回答。
“希望如此吧……让侦察部队前突,后续部队在对岸集结完毕之后,再出发。”
他皱着眉头下达了最稳妥的命令。
在前方情况不明的时候,侦察部队就担负了重要的使命和巨大的危险。
但哪怕是侦察部队全灭了,也总比主力被敌人偷袭甚至包围要好。
刘玉安是真想不到,在自己的国土上还能有情报获取率如此低的区域存在。
哪怕是在联邦猪的地盘,都没有见过那么糟糕的情报获取率。
太祖陵寝是旧帝国的禁忌之地,随意窥探甚至靠近都会是全家流放的重罪。
除了元家和御陵军,基本没有人能在靠近了太祖陵寝后活着离开。
连宗室都不能随便靠近,皇帝也只有登基大典后能去一次。
旧帝国时代,这个地方简直比皇宫大院还要神秘千百倍。
而到了近代之后,这里封锁程度非但没有丝毫的减弱,还愈发的加强了。
卫星不得窥探陵寝以及周边,飞机不得飞跃陵寝上空。
至于靠近陵寝的人……
御陵军会直接杀掉,然后再去找政府部门协商。
这个协商可不是要给死者一个交代。
而是让政府部门去处理死者的家人。
至于说死者的尸体,也要不回来了。
这样一个极度机密的地方,不要说什么情报获取率了,连内部实际地形是什么样都不怎么清楚。
可以这么说,刘玉安带兵进去那就是两眼一抹黑,走一步看一步的。
在如今高度信息化作战的时代,统一联合陆军其实早就差不多忘记,没有卫星和作战辅助人工智能该怎么打仗了。
这种事儿呢,说出来真的很丢人,所以他是打死都不会说出来的。
但他不说,硬着头皮指挥,那因此被打死的很可能就是他的部下们了。
侦察部队因为全摩托化,所以向前推进侦查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个行军时就能远远儿的看到太祖陵寝所在的山了。
整个山体梯形,层层叠叠堆砌起来恍若山中的梯田,只不过是超巨型的梯田。
最高处的那一层“阶梯”上,耸立着一座巨大的雕像。
这雕出的人像头戴加九锡的冕冠,身着帝王朝服,举起右手指向南方,左手则紧抓着挂在腰带上的刀柄,脸上满是坚毅,似乎很有深意。
这座山是完全人造山体,在当年动用了几十万工人和工部一多半的能工巧匠,以及当时能够找到的最新技术。
几乎在东面挖出了一座大明湖,运来了数十万吨的石料和黏土。
先是修建了足足四年,才完成了基本的建设目标。
之后又花了四年,完成山体内部皇陵的建设工作。
耗费了无数人八年的时间,前前后后花了三年的全国收入,可以说是当年最耗时耗力的工程了。
“我滴个亲娘唉,太祖爷住的这是在地下哩皇宫咩?”
“说啥捏!太祖爷是龙驭宾天!在什么在地下!会不会说话咧?”
“哦哦哦,我哩错,我哩错。”
……
侦察部队领头的军车上,俩正副驾驶操着奇奇怪怪的口音,惊叹的看着远处那拔地而起的巍峨山峦胡扯。
先辈在一千年前创造出来的奇迹,到今天也依旧能让后人们都惊叹不已。
不过让侦察部队的很奇怪,上头明明吩咐说这里很危险,敌人很多,御陵军被打得节节败退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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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他们差不多都到了,却没有看到或者听到任何交火的情况,这里安静得倒真是像个陵墓一样。
除了他们自己车队的声音外,其余的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安静得都有些诡异了。
但这一片几乎都是平地,能进行藏匿埋伏的地方寥寥无几,除非敌人会打洞,不然他们真的就一点儿危险都没有。
就算是偷袭吧,但那些武器简陋至极的愚蠢蛮子们,又能拿他们这全员装甲车的车队怎么办呢?
哪怕是最简陋的轻型多用途军车,都是有着不错的防爆、防弹性能。
蛮子们要是敢偷袭?
那就是鸡蛋砸核桃!
有去无回!自取灭亡!
所以车队没有丝毫的畏惧,一路大摇大摆的往前开。
搞得都不像是来侦查的,倒像是来上门砸场子的。
“狐狸一号已经逼近龙门,请指示。”
眼看着距离太祖陵寝越来越近,负责带队的军官感觉越发的不对劲了,便主动联络上级军官,让对方拿主意。
“继续前进,有情况就撤回来,不要与敌人进行不必要的交火。”
几秒后,上级军官便回话了。
得到了上级的确认,但这个军官还是觉得不放心,总觉得前面有很大的危险。
“各单位最高警戒。”
随着他们的命令下达,那些吊儿郎当的士兵们,便立刻绷紧了神经,
车队开始换成警戒队形,步兵战车都顶到前面,轻型车辆在两翼和侧后支援。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直接就刷新了他们所有人的世界观。
车队在某个瞬间,似乎撞进了一片无形的海洋,波浪声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下一瞬,他们眼前看到的世界便完全变一幅景象。
第六百五十三章:帝陵之战
太祖陵寝所在的山峦依然巍峨,但周遭的情况却已经不再平静了。
无数的蛮子举着诡异的兵器,向着山脚下的御陵军防线进攻着。
枪炮声、爆炸声、惨叫声。
都不绝于耳。
那些蛮子手里拿的最多的武器,就是镶嵌着各色宝石的棍子,从那宝石上能射出与其本身颜色相同的射线,每一种宝石射出的射线似乎都有着不同的效果。
有的能贯穿任何东西,有的会瞬间融化被命中的一切东西,还有的能向周围释放一圈致命的电弧,接触到的人必死无疑。
还有一种肩扛的圆筒,能从中发射出高速的火球,命中后会发生剧烈爆炸。
而且在城里出现的那种冰晶宝石,这里每一个蛮子手上,都有满满一大袋子。
蛮子们还身着奇异的中世纪薄甲,竟然能挡住射手步枪的子弹,而且被命中多次后连一点凹痕都没有。
有了这些诡异的武器装备且数量极其庞大的蛮子们,几乎是在压着御陵军打。
看到眼前四处乱飞的“激光武器”,侦察部队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他们的大脑似乎还无法处理这突然发生的状况。
然后前队的两辆步兵战车,就被一道刺眼的红色射线同时贯穿了。
毁灭性的爆炸在军官眼前发生,好好的两辆步兵战车就这样轻易的损失掉了。
他的双眼,一下子就红了。
“喔该死!开火!全部开火!大家都不要恋战!边打边撤!轻型车辆先走!步兵战车负责断后!”
一时间他也慌了神,下的命令都是下意识做出的决定,没考虑后果。
他完全没意识到,就仅剩一辆的步兵战车怎么能断后?
两辆步兵战车都顶不住,这一辆断后能有什么用?
这就是让那车载成员留下来等死啊。
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这种时候,再不跑就一个都跑不掉了。
和他唠嗑的那个驾驶员,猛打方向盘就来了个平移打转儿,停下来时车头正好对准了他们来时的方向。
然后就一脚油门下去,开始飙车。
但还没能飙几秒,一枚不知道啥口径的炮弹就落在他们的行进路上。
“我日!”
驾驶员怒骂一声,又是猛打方向盘想要避开炸出来的弹坑。
但却一头撞进了一个更早的弹坑里。
车直接侧翻着栽了下去,把两个人都摔得是七荤八素的。
最关键的是,这也车动不了。
都侧翻栽进坑里了,除非找辆拖车或者什么吊机来,不然这车是出不来的。
然而这是在战场上啊!从哪里找拖车和吊机来啊?
所以他们这下是彻底跑不掉了。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成功跑掉了没。
“哥儿!你没事儿吧?”
已经爬了出去的司机,从车前玻璃外面看着他,嚷嚷着问。
他可不是这货的哥哥,叫哥儿只不过是人家老家对年长者的称呼而已。
而他恰好比这驾驶员大整整一岁。
“愣着干嘛!把我拽出去啊?”
他艰难的在车内扭动了一下,发现该死的安全带已经解不开了,只能大叫道。
这到处都是枪炮声和爆炸声,他可不想保持着这种无力的状态太久。
这样只能是让他死得更早罢了。
“好嘞!”
那大兄弟连忙笑呵呵的应了一声,然后便凑过来准备把他强行扯出来。
也不知道这货在开心个什么劲儿,现在被困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值得高兴吗?
虽然他对战场也很习惯了,但这习惯和怕不怕死是两回事儿啊!
“其他人呢?其他人咋样了?”
他好不容易从困顿中出来了,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其他人如何。
在军中,战友就是兄弟,自己没事儿了自然就要问问兄弟们的安危了。
“不知道儿啊,咱也是刚爬出来,一出来就忙着救你了,没功夫去看别人。”
驾驶员踮着脚正在拆车载机枪,头也不回地回答说,
这轻型多用途军车上,威力最大的武器也就是这挺重机枪了。
看来这货已经做好了要血战的准备。
不过这玩意儿既然是装载在车上的。
就足以说明其重量了。
可这位驾驶员大兄弟,竟然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徒手把这玩意儿拆了下来并扛在自己的肩上。
而且还轻松得像是在吃饭一样。
这力气都已经不能用大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有拔山移海之力啊……
“哥儿,你先上去,我掩护你!”
这货扛着几枪就转头走到他面前,笑得憨憨的说。
虽然他心里一百个不相信这货有能力在万军之中掩护自己,哪怕有机枪都不信。
毕竟那些蛮子的武器是前所未见的。
没人知道那些武器能做到什么程度。
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总不能待在这儿傻等着别人来救吧?
那可就太丢人了。
身为光荣华族军人世家子弟,他只能允许自己倒在进攻的道路上。
“行,我先上去看看,找到兄弟们后就去和他们会合。
你只要掩护好就行。”
他点了点头,说。
说完他就三两下爬上了弹坑,小心翼翼的往周围看去。
战斗依旧激烈,每时每刻都有蛮子被御陵军的武器射杀,也不知道御陵军用的机枪是什么口径的,一串扫过去十几二十个蛮子就炸成了血花,肉丁碎块到处乱飞。
哪怕是几百米开外的爆炸,溅飞出来的肢体残片都能掉到他面前。
这战斗打的,他都不知道这些蛮子是怎么把御陵军压着打的。
就这火力,拿人命填都填不满吧?
可御陵军还是退到了陵寝区域最后的一道防线上。
一旦这道防线崩溃,太祖陵寝甚至是太祖爷的灵柩,都必然会遭到波及。
这事儿要是发生了,那就是触动了全世界华族人最敏感的神经。
到那时……
没人知道会发生怎样恐怖的事情。
“麻德,这些蛮子是找死吗?不知道如果它们惊扰了太祖英灵,就会遭到所有华族人最最血腥、残忍的报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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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弹坑边缘,恶狠狠地咒骂着。
而那个驾驶员大兄弟,已经把机枪架在他胳膊肘子边上了。
他稍微安心了一点,便继续环顾周围的情况,不打算放过一点细节。
只能说蛮子非常非常多,多到不管御陵军那毁灭性的火力杀掉多少,总量在他这儿看起来都没有一点减少的迹象。
但他可以庆幸的是,无论有多少蛮子在这里进行战斗,注意力全都在太祖陵寝所在的那座宏伟的人造山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状况,
第六百五十四章:帝陵之战(二)
他目光再一转,结果就看到了让他神经紧绷的一幕。
他的那些部下们,全都突围失败了。
一连串儿报废、侧翻甚至还着火冒着烟的军车,零零散散躺着的尸体,让他看着在深深的感到悲凉。
几乎是全军覆没啊,他自从带领这支侦察部队以来,就没有受过这样大的损失。
看得他心里又好一阵绞痛。
“哥儿!那里还有活的!”
架着机枪的驾驶员,忽然手指向了某个位置,同时冲他嚷嚷道。
他便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伤痕累累的士兵,正完全翻了的军车里艰难的爬出来。
这名士兵伤得似乎很严重,严重到爬一下就得要休息好几秒才能继续的那种。
但这个还不是最惨的,另一个士兵还被困在了着火的军车后座内,虽然努力的挣扎着想要脱困,但面对着扭曲变形了的车门也是无济于事。
然后就被活活呛死在了车内,最终和整辆车一起被大火吞噬殆尽了。
他想上去帮忙来着,结果刚爬出弹坑就被一枚该死的炮弹炸了回来。
也不知道御陵军的炮兵怎么搞的,炮弹跟长了眼睛似的往友军头顶上飞。
真就是痛击队友,保护敌人?
幸好他也没受什么伤,只是又在弹坑里头摔了个七荤八素而已。
“哥儿!你没啥事儿吧?”
架着机枪的大兄弟连忙窜下来,一只手就拽起了倒霉的他,同时担心的问。
“我有什么事儿?我要是有事儿那该死的御陵军就得受到军法处置!
这炮打得跟故意似的!连续两次差点打中我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他暴跳如雷的拍着身上的尘土,骂骂咧咧的说着。
但他没有注意到,这周围的气氛似乎有所改变了。
“喔糟糕。”
他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声音颤抖着说。
弹孔周围,已经站了一圈的蛮子,都举着手中的武器,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两人。
“你下来做甚?不架好机枪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儿吗?”
他压着声音对司机老弟说,同时右手也本能的摸到了挂在腰侧的手枪上。
结果这一个动作,可害惨了他。
一个蛮子反应迅速,对准他的右手就打出了一道射线。
直接把他的右手手掌齐腕射断了。
“艹!啊啊啊!!!”
他大骂一声,痛苦的跪坐在地上,下意识的紧握住没了手掌的右手,惨叫连连。
“哥儿!”
司机老弟冲了上来,大吼一声便挡在了他身前。
所幸,这些蛮子并没有继续采取进一步更激烈的行动。
它们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但他已经是疼得等不了了。
“那啥,能不能让咱去车上给他找点止疼和治伤的药?
不然他可就要死了!”
司机老弟冲那些蛮子半求半请的说。
这货还是很关心“自家”哥儿的,毕竟战友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亲兄弟受伤了,这要不去关心一下那还是人吗?
可那些蛮子把沉默当成了答案,就还是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疼得都快要昏厥了,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他们在说什么,只要能快点止疼,让他现在干什么都行。
就在他疼得满头大汗之时,伤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温热感,剧烈的疼痛也伴随着这阵温热感迅速消失。
不一会儿,他竟然就感觉不到疼了。
“怎么样?不疼了是吧?”
围在弹坑周围的蛮子之间,忽然让出了个刚好能够容纳一人的位置,一个仙风道骨的白须老者从外面走到这个位置,抚须看着坑内的两人,笑道。
瞧这幅泰然自若的样子,就好像他们并不是身处于战场上似的。
不过这里确实里前线很远了,几乎不会有什么火力会波及到这里,御陵军的火力覆盖范围还是很准确的。
至于说刚才炮兵的接连失误嘛……
那只是偶发性事件,要怪就只能怪被炸的那个人太倒霉了。
战场那么大,敌人那么多,凭什么炮弹不炸别人,就炸你?
难道你就没有问题吗?
啊呸,真是老套路了。
可这话又说回来了,他今天的经历可以说是堪称坎坷曲折了。
先是莫名的闯进了战场中,然后连续被友军的炮火差点炸死……整整两次!再然后就是被一堆蛮子包围,手还被打断了。
这何止是坎坷啊,这简直就是倒霉它爹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不过现在的他,也不在乎那什么倒霉不倒霉的了。
只要伤口不疼了,那就是好事儿。
奇怪的是,如果不疼了可以理解。
但你这伤口直接愈合了,那就是真的无法理解了。
更可怕的是,他的手似乎正在自己长出来一个新的。
“劳资进化出自愈能力了?”
他看着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的右手,又看着地上那个被打断的右手,感觉自己的人生很是幻灭,便不由得自言自语说。
“别看了,你并不会自愈,只是我用治疗魔法帮助了你。”
那个老者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便撸着自己的白胡子,笑吟吟地解释。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高深莫测的人总喜欢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就算是没本事的也会搞成这样来坑蒙拐骗或者装逼。
白衣或者道袍配上大白胡子和同色的白玉簪子,若是再配上一个青衣童子,那效果简直是杠杠的。
总而言之,这副形象似乎总能让人下意识的觉得这家伙很厉害。
不过这个老者似乎真的很厉害,至少他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右手,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些相信对方的说法了。
那要不然怎么办?这种事情根本不是现代科技和认知能够解释得通的。
如果说是魔法,那可信度还高些。
其实如果密钥部或者其他政府和军方的高级人员,瞬间就会相信老者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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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真的听说过也见过魔法。
并且也真正的相信了魔法的存在。
准确的说,了解水门甚至去过水门另一边的人,应该都是这种看法。
但他可没听说过也见过,只是因为眼前的情况无法解释,才勉强的暂时相信了老者的解释。
“你说这是魔法?那这些蛮子拿的武器也是魔法吗?”
他仰起头,嘲讽的盯着老者说。
伤好了以后,他似乎就无所畏惧了。
只不过,他似乎忘记了,既然老者有能力治好他的右手,肯定就也有能力把他那新长出来的右手给夺走。
刚刚那种令自己死去活来的痛,他似乎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又忘记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生化武器
“唉,真是愚蠢啊……把他们抓起来一起带去面见大人吧。
毕竟,华族俘虏可不多见啊。”
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着就挥手示意那些蛮子可以下去抓人了。
好几个如狼似虎的蛮子大汉,立刻听从老者的命令,收起自己的武器,赤手空拳冲下去就要将两人都生擒活捉。
可他们两人又岂是会束手就擒的人?
好歹也是华族儿郎,一身武艺他们两个是从落下的。
但很不幸的是,这些蛮子根本就不打算用蛮力。
一个蛮子从兜里取出一块宝石,看似十分随意的就朝两人脚下砸去。
砰地一声响,两人便被猛然炸起一大团白雾包裹。
待白雾散去,就看到两人被冻成冰雕的倒霉样子,看起来凄惨无比。
几个蛮子俯下身一起发力,便把这块包裹着两人的大块冰雕搬了起来,搬起他们嘿咻嘿咻的就爬出了弹坑。
被困在冰雕内动弹不得的他们,只能死命动着自己唯一能动的面部肌肉,做出各种各样诡异的表情。
但这都无济于事,没有人会注意和关注他们的“痛苦”。
离开了弹坑之后,大部分的蛮子都转头奔赴前线战场了,只剩下那几个搬起他们的蛮子,在那位白须老者的带领下,径直朝皇陵东面的区域走去。
他们能用余光看到点前线的战况,不计其数的蛮子拿着那些奇异的武器,如潮水冲击防波堤一般的,不断冲击着御陵军在皇陵主山山脚构筑的坚固防线。
御陵军的火力依旧猛烈,各种一般部队见所未见的恐怖武器被搬出,不停的向密密麻麻的蛮子大军倾泻无与伦比的威力。
有一炮轰出便可荡平数里之地的重型轨道炮台,也有打上天空后,会朝目标区域降下几十枚高爆弹的“天女散花”,更有四联装火焰喷射器,一喷过去便有数百上千蛮子葬身于火海之中。
甚至还有连统一联合内部都严格控制的生化炸弹,一旦爆炸释放出去,方圆数里内的所有蛮子,都会七窍流血而死。
死去的蛮子本身也会成为传染源,进而去感染更多经过甚至接触他们的蛮子,最终摧毁一整支蛮子的进攻部队。
哪怕有幸存者,也根本无法再回到蛮子进攻部队的后方大营内了,因为幸存者本身是比死者更恐怖的传染源,一旦有一个幸存者活着回到大营,用不了一天,大营内的所有活物都会死。
就是这种恐怖的生化兵器,连被联邦成为恶魔兵团的陆军骷髅作战兵团,都仅仅只是使用了一次。
而那一次,足足干掉了将近七十万联邦军人和平民。
这种武器,根本就是潘多拉魔盒。
一旦使用,那就只会给人事件带来无以计数的死亡与灾祸。
但华族人根本不用怕,早年间所有华族人都要施打的疫苗中,就含有了统一联合已知的所有生化兵器的解药。
连陆军部都早有计划说,要用生化炸弹和伞兵部队一起袭击弗朗西斯科。
但立刻就被卫生部长否决了,因为其声称政府不需要一千万具尸体,而是要大量活着的蛮子充当免费劳动力。
况且一旦这生化炸弹使用在如此人口众多的城市之中,没有人能保证其不会发生任何的变异,万一变异出了已施打的解药都无法治愈的变异分枝,那岂不是让伞兵的儿郎们去送死吗?
文人出身的卫生部长,就是用这样一番堪称一绝驳斥,把陆军生化部队总司令说得是面红耳赤,
但这仍没能阻止生化兵器的使用。
在那么多年的大战中,统一联合部队早已经不止一次使用了种种生化武器,造成了无以计数的联邦平民伤亡。
议会政府曾数次组织力量谴责军方。
说什么华族要仁慈,谈什么仁义,说什么军方是毫无道德底线的。
但军方只用了一次回应,就把那些只会逼逼赖赖的酸臭文人搞得哑口无言了。
“我们可以不用那些武器,只要你们用嘴让那些蛮子放弃抵抗。
如果不行,那就只能把你们和炸弹一起丢到蛮子的土地上了。
希望到那时他们会和你们讲仁慈。”
时任总参谋部发言人,陆军元帅克莱德曼的叔父——索恩·克莱德曼如此说道。
此话一出,之后再也没有酸臭文人敢触碰生化武器这一条了。
当然,华族人终究是仁慈的,陆军会对被包围后负隅顽抗,拒不投降,甚至害得陆军付出巨大伤亡的蛮子部队或城市使用。
毕竟这玩意儿,太造杀孽了,大家还是想让自己的手干净一点。
但御陵军这种部队用的没有负担了。
毕竟他们不需要顾及别人的看法,毕竟他们是死都要死在皇陵区域内的人,一辈子能见到的外人寥寥无几,所以就根本不需要去担心别人的看法。
至于说什么仁义道德嘛,对于御陵军来说更是没有必要了。
靠近皇陵都是死罪,还要牵连全家。
更别说敢对皇陵发送攻击的人了。
那样的人,对他们而言都死不足惜。
再加上这里是禁区,也不用担心生化武器传播出去,祸害地球什么的。
人没有几个,你找谁去传播?
所以啊,他们一发现要顶不住了,就开始大摇大摆的使用生化武器了。
“好啊!御陵军的兄弟们干得好!就该用那种恐怖的玩意儿折磨死蛮子!”
“我日!那是嘛玩意儿啊?”
用余光瞟到从御陵军防线后飞出了许许多多罐子状的东西,被冻成冰雕的两人便都有了各自的想法。
作为军官,肯定认得出那些装生化武器的专用密封罐子,所以他狂喜的想着。
作为……专职一个开车的,这位司机小老弟就没啥事儿了,压根儿就认不出那些罐子是什么玩意儿,指不定就都给当成是一般般的炮弹啥的。
但当蛮子们看到那些罐子飞出,再凶悍且不怕死的蛮子,都转头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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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到什么程度?急到只恨爹娘没给自己多生两条腿的那种。
但再怎么跑,也很难跑出御陵军规划好的散播范围内。
当那些罐子纷纷落地,无法控制的死亡便迅速地蔓延开来。
先是愣住或者跑得最慢的蛮子,它们纷纷倒地开始抽搐,像是极为剧烈的羊癫疯发作似的,整个人都快要扭成一团了。
然后猛地戛然而止,没了动静。
如果此时有人敢上去查看,就会发现它们每个人都是七窍流血而死的,甚至有很多还是生生咬断自己舌头疼死的。
总而言之,死状惨不忍睹。
第六百五十六章:帝陵之战(三)
在致命毒气弥漫的战场上,无以计数的蛮子痛苦挣扎着死去,防线内的御陵军却停止了所有攻击,似乎是在节省弹药。
又或者说……他们就只是想让那些敢进攻太祖陵寝的蛮子,死得都痛苦一些。
这还真就符合华族人军人的习惯。
敌人们的痛苦,是士兵们的荣耀。
尽量让敌人死得痛苦,也是每一个华族军人的职责所在。
毕竟,战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都成敌人了谁还会在乎什么人权道德。
只有死掉的敌人,才是“最好”的。
“萨曼莎……我的……”
战场的最外围,难得还有个尚未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蛮子,正无意识地呢喃着。
统一联合特制的生化武器,哪怕是只有皮肤接触到了,都足以致死。
而从有症状到死亡的过程,被感染者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甚至无法支撑到自己被武器杀死,剧烈的疼痛就足以要了老命。
因为处于战场边缘,毒气散播到他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是非常稀薄了,几乎无法看到或者嗅到。
但即便是稀薄到这种程度,他在接触到的数秒内就倒在了地上,开始抽搐。
现在的他,已经进入了一种极少数的特殊症状。
抽搐虽然停止了,但他并没有死,只是像个植物人似的瘫在地上,除了嘴巴和眼睛就什么都动不了了。
此时此刻的他,只能靠着仅存不多的一点力量,呢喃着最亲近之人的名字。
而他自己却没有名字,或者说他因为一次事件而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也正是因为那次事件,他失去了除妹妹以外的所有家人。
他不记得细节了,只记得好几个凶神恶煞的统一联合士兵,冲进了自己家,杀害了想要保护自己和妹妹的父母、兄长。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不知道自己家怎么会招来如此横祸,不知道那些可怕的士兵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家人。
失去了很多记忆的他,也曾试图从当时尚还年幼的妹妹口中,得到自己忘记或者从未曾知晓的细节。
但妹妹也基本是一问三不知,只说当时他张开双手挡在前面,然后就被士兵一枪托狠狠砸在脑袋上,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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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怎么问妹妹也不懂了。
他也不再追问,只是每当到夜深人静睡着的时候,他总是会被噩梦惊醒。
而且都如出一辙的,是父母和哥哥都倒在了血泊里的噩梦。
那时候他和妹妹在难民营里住,整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很苦。
为了让妹妹能吃上好吃的,他不惜加入了难民营里的帮派,去打砸抢那些日子比他还要苦的其他难民们。
他听隔壁帐篷的老大爷说,自己这样做是会下地狱的。
但他不在乎。
只要能让妹妹吃好喝好,哪怕是让他变成恶魔本魔都可以。
可这日子不能就这样一直下去,再怎么抢别人的东西,也弥补不了难民营糟糕的环境和氛围。
他必须把妹妹送走,哪怕是去华族老爷家当奴婢都没问题。
再怎么样也比待在这难民营要好。
可他尝试了无数次,到头来也全都是失败的结果。
直到前几天,难民营里好像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一伙神神叨叨的神棍们,不知道用了怎样的手段,通过了难民营外统一联合大军的重重关卡与严密的监视来到了营地里。
然后他们竟然把难民营里所有的帮派都被召集了起来,连他这个只是记名混口饭吃的帮派马仔也没能逃脱。
那些披着黑袍看不见脸的神棍,把一大票帮派分子给忽悠瘸了,宣扬着什么什么天使神教,说什么他们那个神是真的,信了就能得到赐福和神明护佑。
这些都是废话,历史上那个有名有姓的教派不是像这样说的?都简称自己信的才是真正的神明,有些极端点的,还把不信和信不同教派的人看作是异端,为此甚至爆发了很多场宗教战争。
同一个民族的兄弟姐妹,因为不同的信仰而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这些大都是西方蛮子的做法,也都不被华族人所理解,毕竟太祖皇帝时就严格限制了宗教主义获得甚至掌握权力的渠道。
甚至为此不惜埋下了一柄“钢刀”。
一旦某某教派威胁到了国家利益,那么这柄“钢刀”就会立刻出手,把这个所谓的教派彻底变成过眼云烟,然后从世人的记忆中彻彻底底抹去。
也正因为有太祖爷留的这一手,这一千多年以来,华族和各大宗教派系的关系一直都很平衡。
“我们尊重任何宗教信仰,但我们压制一切不必要的信仰。
帝国,只信仰手里的钢刀。”
这是旧帝国时代,一位伟大军事家和战略家的说辞。
也适用于华族从古至今的宗教政策。
你们信什么我们尊重,但请不要掺合到我们当中来。
不然我们手里的刀可不认神。
当然,这些只是华族人的看法。
而对于宗教氛围浓厚的联邦而言,你上阵杀敌若不说声“XX保佑。”
那都是不完整的了。
所以在联邦几乎人人有信仰,人人都有自己信奉的神明。
他也不例外,所以神棍那很明显是忽悠人的话,他也还是有点半信半疑的。
但那些神棍又说什么,他们有办法击败甚至践踏和羞辱统一联合。
这个他是不相信的,可他不敢说。
因为那些表示了拒绝的帮派分子,第二天就不约而同的集体消失了。
他表示惹不起,也躲不起。
主要是他也不想躲。
因为这是给死去家人报仇的好机会。
他不想错过,更何况,若错过了可能这辈子就都不会再有了。
这或许是他唯一一次有可能给家里人报仇的机会了。
而那时唯一能阻止他下决定的,就是他对妹妹无尽的担心了。
他都不敢想象,没有了他照顾,妹妹会在这难民营里遭受怎样的伤害。
所以他对这次机会是很犹豫不决的。
但那些神棍,似乎早就想到了他和与他类似的其他人的想法,大手一挥就表示他们的教派可以接纳并照顾好参与者的家人。
起初他是不相信的,毕竟生活在难民营这种地方,你永远可以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任何陌生人。
因为对方实际的恶意,很可能比你所能猜测到的还要可怕得多。
在这混乱、黑暗的难民营中,什么可怕的事情,都有可能甚至正在发生。
所以,已经在这里生活了挺长一段时间的他,早已经养成了把所有陌生人都首先当坏人来看、来对待的习惯。
与他一样的,还有绝大多数脑子还没有完全宕机的帮派分子们。
第六百五十七章:帝陵之战(四)
但那些神棍们,对他们这些人所表现出的深切怀疑,并没有见怪或者愤怒,而是很直接了当的展示了自己的力量给他们看。
其中一个神棍大手一挥,地上瞬间就出现了成堆的金币和各种宝石。
金光闪闪的,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眼花缭乱了。
看到这些晃人眼球的财宝,他和其他持有怀疑态度的人,已经信了一半了。
就这些财宝,随便拿出百分之都能养活他们的亲人下半辈子了。
更何况还是这几年黄金、宝石等金银珠宝的价格持续走高的情况下。
没办法,严峻的资源枯竭现象,已经让这些本就因为稀有而昂贵的东西,变得更加的稀有,同时也就理所当然的更昂贵了。
但因为最近的“异常能量滋养”,很多早已经被判定为枯竭的矿厂,都已经开始重新出现大量的高质量矿石。
这种违背N种自然定律的情况,却让那些矿厂的拥有者们全都欣喜若狂。
毕竟那是枯竭的矿啊!枯竭的矿重新又出现大量矿石了!这跟找到了聚宝盆有什么区别吗?
那些本就家财万贯的矿老板们,将会因为这次事件,变得愈加的富有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北方那两位王爷拼了老命、挤破头的也要拿下东方行省。
要知道,东方行省当年主营的可不是奴隶产业,而是矿业原料啊!
几十上百处大小不一的矿厂,分布在东方行省广袤的雪原上,即便是大多数枯竭了的状态,光靠地皮都能让人眼红了,更别说那些矿石还开始重新“生长”了。
此时不抢,更待何时?
一旦那些矿厂全部恢复产量,统一联合的部队最起码还能再扩编三个集团军。
这是什么概念?南昆仑州那十几个中立国家的全国总收益加起来,都凑不出一个集团军的价钱。
更别说是三个了。
这东方行省的矿,顶得上人家大半个昆仑州的产值啊。
有道是: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古人云:钱能解决的事情,那就压根儿不是事情。
总而言之,这有了小钱钱,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看到这帮神棍那么多油水,他也觉得自己的妹妹应该会得到挺好的照顾,当时之所以还在纠结,也只是心理作祟罢了。
只要再有一些实际的东西摆出来,他的心理防线自然就会崩溃了。
“你们不必担心什么,这些财宝只不过是我教金库里的万分之一!养活你们的家人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而你们自己!则可以为了家仇国恨去找可恶的华族人报仇!
我们的目标!是他们的帝陵!”
那个最能说也最能忽悠的神棍,看到他和众人还有些许的犹豫,便站了出来,很是激动的说着,这一边说还一边做出各种看起来很有力量的手势。
看着……倒像是某位落榜艺术家演讲时候的样子。
不过这位神棍是不如小胡子的,至少没有小胡子那么刻意的去营造煽动性,只是用很实际的东西和语言,为心底里渴望着复仇的蛮子们,指出了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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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神棍一通“激励”的话语说完,在场的众多帮派分子,逐渐开始亢奋了起来,脸上也纷纷显露出狂喜和兴奋。
连他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复仇啊……
这不正是他一直渴望的吗?
但问题是,神棍说要进攻帝陵?
他再傻也懂得那个地方不能碰吧!碰了岂不是要让华族人集体发疯?虽然他们本来也挺疯的…….
拿敌人脑袋堆成山这种操作,本来就不像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吧……
可华族人一直都是这样干的,而且已经持续了上千年之久。
作为联邦人的他,是完全无法理解且更加无法接受这种战争文化的。
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的脑袋被塞进一座由脑袋构成的山里,会是怎样的体验。
啊不,那时候他也不需要体验了。
人都死了还体验个球啊!
其实他心底里是相当害怕的,被噩梦惊醒的他,其实不是被家人死状吓到的,而是被凶神恶煞的华族士兵吓到的。
那双藏在头盔目镜后面,宛如恶魔一般的眼睛,冒着地狱火死死盯着自己。
就在那一瞬间,他就会被吓醒。
而且一醒来就是浑身冷汗。
他想要报仇雪恨的同时,也不想让自己就这样去白白送命。
而他更不想,自己的脑袋被那些华族人砍下来当“建筑材料”。
据说这样死的人,连地狱都没得下。
直接化作孤魂野鬼,永世不得翻身。
想想他都直打哆嗦。
但开弓没后回头箭,他听从那些黑袍神棍的召唤,去到现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只要是上了这条贼船的,就没有再下去的说法。
当他被那些愈加狂热的帮派分子们拥挤推搡着来到那几个神棍跟前时,他才真正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过他们这样搞……真的不会被统一联合的卫星侦测到吗?
答案是肯定会被侦测到的。
卫星监测中心的专员,根本不把他们的非法集会当成一回事。
毕竟,在这容纳了足足有数百万蛮子的超巨型难民组合营区内,像这种情况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连几百个蛮子互殴都是小事,卫星监测中心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那种,那所谓的非法集会又算得了什么呢?
卫星监测中心都不当一回事了,地面的部队就更是如此了。
长安警备区常年在难民营周围部署了六个卫戍师的兵力,检查站和防御工事甚至是狙击哨塔,都建造得密密麻麻的。
再搭配上自动机枪堡垒和一层层通电的铁栅栏和铁丝网,形成了难民营周围无比坚固且强有力的封锁体系。
更何况,那六个卫戍师的炮兵和附近一座陆航基地都在时刻待命着,随时可以把整座难民营都夷为平地。
几百万蛮子,在这些丘八眼中就是圈养起来的家畜,听话还能去干点苦力,吃点潲水勉强度日。
不听话嘛……
那就杀咯,反正打那么多年仗,直接或间接死于统一联合军方手上的联邦人,估计早就有好几亿了。
几亿都干掉了,那也不差这几百万。
所以那六个卫戍师的地面部队,的确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只当是不会反抗的待宰羔羊罢了,只要确认都在羊圈里就好,其他的怎么样不关咱事。
可惜这些陆军的丘八老爷们,可能做梦也想不到,那些羔羊反抗起来就能把他们打得是头破血流、焦头烂额啊。
第六百五十八章:帝陵之战(五)
“元松然!你这个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是吗?连劳资的话都不听了?你知道前线有多危险吗?那些蛮子的武器连一百二十毫米厚的复合装甲板都能轻易贯穿!打穿你的脑袋岂不是轻而易举?
你要是真死在我这儿了!你让我怎么去跟你太祖母交代?“
皇陵所在的主山山脚下,御陵军的前线大营之中的主帅营帐内,一个身着老式明光铠的彪形大汉,正低头冲着一个跪在地上的少年呵斥着。
这位老将军,是元家上一任家主的同母胞弟,先任家主的亲叔父,也是在下首跪着的少年的亲叔公,同时也是御陵军现任的最高指挥官,陆军中将元景鸿。
而这个被元景鸿称之为元松然的帅气少年郎,身着陆军尉官军服,但整件衣服的面料和质感都远超一般军服,肩章上的三条杠表明了他的上尉军衔,军服胸前的淡金色勋带则昭示着他有宗室的身份,那挂在腰带上军刀似乎也是名家锻造的,刀鞘上还有宗室的专属刻纹。
整体看着的确是很是华丽且帅气。
但却和整个风格都呈现为黑白两色的御陵军主色调,完全不符。
“叔公!我想拿军功!杀蛮子!”
少年似乎很不服气,虽然身体还是很自觉的跪得端端正正的,但嘴上却是很努力的想要表现得硬气起来。
元景鸿似乎都被他给气笑了,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身上厚重的明光铠都狠狠地晃动了一下,发出一阵咔哧的响声。
“哈?你杀蛮子?就凭你那一点三脚猫功夫吗?省省吧!劳资麾下猛将如云!用不着你这个毛孩子上战场!
给劳资滚回山上去!不然劳资现在就打断的狗腿子!让你好好躺一阵子!省得再给劳资惹麻烦!”
这位元老将军:就穿着这套沉重且华丽的铠甲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恶狠狠的盯着他说话,说完就挥手示意帐内的几个亲卫把他拉下去,似乎这事儿已经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了。
“不!叔公!我是元家的孩子!我元家世世代代守卫太祖陵寝!从不有失!今日那些蛮子竟然攻击太祖陵寝!这是对太祖高皇帝在天之灵的大不敬!更是对我元家赤裸裸的侮辱!
我又不是大哥!我也没有什么王位需要去继承!
而我元松然作为元家子弟!凭什么就不能去上阵杀敌?我难道就比外面那些儿郎们金贵吗?
不都是两手两脚一脑袋?只要是能为了保护太祖陵寝而战!我甘愿赴死!”
元松然看到朝自己走来的亲卫们,立刻站了起来,拔出佩刀,挥舞着试图要要阻止这些亲卫把自己拖走。
还别说,这招真就奏效了。
那些亲卫竟然真的听了下来,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也并不是真怕了他。
凭这些个个膀大腰圆、如狼似虎的将军亲卫们,怎么可能会怕他这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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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所以会停下来,就只是因为将军抬起手示意他们停下来了而已。
可不是怕了他那把,铸成以来就没有能见过几次血的礼仪用佩刀。
御陵军的将士,从不会害怕什么。
专门看守皇陵(大型坟墓)的人,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真要那么怂,估计早就被吓死了。
连看坟都不怕,这帮子丘八怎么可能会害怕一个外面来的怂蛋小屁孩儿?
还辅国将军呢,王爷都不带怕的!
可元松然不懂这些,他依旧举着自己那把华丽且无用的长刀,仍在试图威胁着那些亲卫,让他们不要靠近自己。
其实就凭他身上这样一套装备,他就绝不可能是这御陵军之中的兵将,只能是专门为宗室和勋贵子弟准备的柱国军之兵。
有特殊颜色的勋带和专门都有家族刻纹的刀鞘,这些其实都是柱国军军官所特有的随身标志。
柱国军严格来说应该不能算军队,只是那些贵族子弟送进去贴金的地方。
在柱国军里头当一年兵,出来就可以当尉官,两年就能当校官,最后是需要待够区区三年就能出去当将官。
这就是当贵族的优势在了。
人家平民当兵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混上的将官军衔,勋贵子弟只要去到柱国军里头当三年兵就能得到了。
虽然柱国军中的训练很严格,但只要坚持过对应的年份,就能得到对应的军衔。
这和那些只能靠军功累积和上级推荐提名的普通军人相比起来。
简直就是简单得都令人发指好吗?
更何况柱国军所说的“严格”,其实比一般陆军部队的训练还轻松些,甚至每个星期都能回一次家。
说白了就是和混子差不多。
但只要混够三年就能当将军,像这样的机会,简直是一般军人求之不得的啊!
虽然这些军衔多半都是空的,根本就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实权。
但说出去也是很厉害的。
比如李轩,他就是授准将衔的首都武备特勤参谋,每次到军中访问视察,他都是用这个军衔来自称的,那些丘八们也很喜欢叫他李将军,而不是宁亲王殿下。
所以在军中他也喜欢自称本将军。
而不是本王。
毕竟,叫李将军就显得他和军方的关系很亲密嘛。
这对他和军方都是有好处的。
而上面那个跪在军帐中的少年,则是新派遣到御陵军中不久的,陆军上尉兼御宁郡王之子,辅国将军元松然。
这御宁郡王,是旧太宗皇帝赐给元家的世袭爵位,同时旧帝国历史上,极其少有的异姓王爵。
归义王那种可不算,顶多算是个附庸的藩属国国王。
从燕地再往北,基本就算进入了归义王府的治下,旧帝国对这片大草原,基本上都是放任不管的政策,只要归义王定期上供应有牲畜和战马就行。
类似这种只要上供东西,我就不管你的政策,确实和那些藩属国十分相似。
所以,归义王的一直属于藩属国国王那一类别,不算是真的异姓王。
而像元家这种,在中原有封地的,而且还是人活着被册封的异姓王。
这样一份荣宠,在足足有上千年的帝国历史上,都可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了。
元家也为了回报这份荣宠,也就本本分分的守护了太祖陵寝上千年,几乎从未出过一点纰漏,直到……今天。
直到外面那些该死的蛮子出现!
至于说他的“辅国将军”。
这辅国将军可不是真的将军,虽然放到旧帝国时代确实是在军中存在的职位,但放到如今就只是一个贵族称号而已,说白了就是用来贴金的,报上名号的时候也让本人显得牛逼一些。
那些不能继承爵位的郡王之子,基本都是会被册封为辅国将军。
说白了,这就是打发那些小儿子的一种安慰奖,毕竟都不是嫡长子,没有权利继承老子的爵位,但又不能亏待了,毕竟都还是宗室子弟,旧帝国皇权的根基所在,只能是给个不大不小的无权职位打发打发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帝陵之战(六)
可即便明知道自己是被随便打发打发的那种小儿子,元松然依旧有想要干出一番大事的雄心壮志。
虽然父亲母亲都不支持他,但已经成为王世子的大哥,却对他表示了支持。
他对于大哥所说的话,至今都记得非常之清楚。
“阿弟你要当将军?那可以啊,毕竟你也是辅国将军嘛,算是半个军人了。
我建议你去叔公那里先试试,我在他老人家那里一直有个空闲的职位,你可以过去先顶替我一下。
但是,这些都得等到你长大了,行过了冠礼再说。
我实在是太忙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你应该知道吧?其实我很羡慕你,可以无忧无虑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而我只能被困在这里,一天又一天的重复学习,直到接过父王的担子为止。
如果你真的有那份心思,那就连着我的那一份,一起好好努力吧?”
当时的大哥,就坐在书桌后面,一边低着头奋笔疾书,一边对当时还不比书桌高多少的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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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似乎永远都有两副心思,一副用来刻苦努力的学习,一副用来应付年幼贪玩的弟妹和孝敬父母。
他小时候就觉得大哥很厉害,总是可以同时做两件事,还都能做得很好。
但渐渐的他明白了,大哥只是被逼得不得不变成那样。
被沉重的压力逼得分身乏术,只能让自己能多想一些,多做一些,这样事情才能做得更快一些。
必要的话,大哥甚至有能力同时做三四件事,只不过这样会非常非常累。
这是照顾他和大哥长大的姆妈说的。
姆妈和他一样,也很心疼大哥。
总是说他长大得太慢了,不能早早的帮大哥去分担一些。
他也是深以为然,所以每天雷打不动的喝牛奶,只为了自己能长大的快一些。
记得他年纪很小的时候,总是喜欢让姆妈带自己去找大哥玩。
姆妈其实很想拒绝的,但自己一遭到拒绝就会哭闹不止,所以姆妈就只能随了他的心意,每次他叫嚷都带他去见大哥了。
他有的时候真的想穿越回去,狠揍当时的自己一顿。
“大哥每天那么累!你还去烦他?你能不能要点逼脸啊!”
然后这样骂当时的自己。
每天他都看着,大哥明明都已经日渐消瘦得快成皮包骨了,却还在努力的拼。
他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大哥可能恨不得把自己克隆个几十次,只为了能更快更好的做事和思考。
如今他也长大了,他成为了可以帮助到大哥的一个“替身”。
前些天来到御林军的驻地,就是为了能学到叔公的本事,当上大将军,回去才能真正帮上大哥的忙。
但叔公却让他从最底层做起,去前线当了一个小兵。
他也没有不情愿,默默的接受了。
但那些蛮子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稳扎稳打的学习计划。
逼得他,直接就要直面战场了。
那些蛮子出现得非常突然,战斗力和使用的武器都出奇的强悍,甚至是在他们防守最为薄弱的北山发起进攻,一度甚至共上了第二层叠山。
因为事发突然,第一层叠山的守军猝不及防之下受到了重创。
几十枚硕大的火球落在阵地上,爆炸出的烟尘甚至能遮天蔽日,极为恐怖。
据他所知,这梯形叠山,每一层都有两千名士兵和完备的防御工事驻守。
但当那些烟尘散去,位于第二层的他只能看到零零星星几百个幸存者,其他的要么就是一动不动倒在地上,要么就是只剩一些残肢断臂。
那些防御工事直接被抹去了大半,剩下的工事也变得残破不堪,至少他当时从上往下看,都已经看不出剩下那些工事原来是干什么的了。
他当即就向第二层守将提出意见,让一层的兄弟们撤上来。
“一支部队阵亡超过三分之一,就已经算是被重创了,可以撤退。
阵亡超过半数,则必须撤退,因为一支部队的生命力在于人。
阵亡半数,相当于半条命没了。
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如果阵亡超过三分之二,那么这支部队就只剩下番号了。
因为精锐在此时基本都战死了。
即便是重建,也不可能再保留原部队的军魂了。”
这是他在柱国军时学习到的,当然老师的原话肯定不是这么说的。
华族这种披着文明外衣的暴力集团。
是绝对不可能说出“撤退”这种词的。
除非是上级命令说“战略转移”。
这战略转移可并不算是撤退喔。
所以,这套关于撤退的理论,其实就是他自己。结合老师的说法摸索出来了。
当然,他可不能拿这个理论去邀功。
那老师要是知道自己手底下竟然出了一个研究“撤退”的学生,可不得被气死。
气死之前估计还得要拉他陪葬。
所以他是绝对不敢说的。
但他依旧坚信自己的理论没错。
他也认为二层守将是不会拒绝的。
但守将却立刻冷冷地回绝了。
“不可能,御陵军是只进不退的,除非有元老将军亲自下令,否则便是那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让他们撤退。
就算我下达命令,一层的兄弟们也是不可能会听从的。”
守将看都不看他,目光紧紧盯着下方一层的惨状,双眼通红的说。
这二层的守将,其实只是个中校,放到陆军中顶多就是个副团长的位置,但其手下却管理着足足两千人。
也就是拿着副团长的工资,却领着正牌团长的部队。
这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但此人一定是有本事的,不然绝对不可能指挥超出自己军衔的部队数量。
所以他被回绝了也不恼怒,就想着看看这位中校有什么本事,自己也好学学。
但位中校竟然下达了让他都为之胆寒的残酷命令。
“封锁上来的通道,安排重武器班组去那边守着,上来一个杀一个。
炮兵随时准备进行火力支援。
传令给一层的部队,不惜一切代价挡住敌人发起的进攻,并伺机发起反攻。
联系上层和大帅,请求支援。”
这命令的意思很明确,其实就是放弃了一层剩下的人,不但逼着他们守住,而且还要他们伺机发起反攻。
这TM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中校这样做的结果都不用说了,区区几百人一层残兵,在损失了绝大多数工事和重武器的情况下,奋战了一个半小时后,便彻彻底底的全军覆没了。
而元松然所在的二层,也在无数蛮子的冲击下,摇摇欲坠了。
直到元老将军带领亲卫和东山的支援亲自上阵,联合了稳住阵线的北山部队,才能把第一波突袭的蛮子打下山去。
第六百六十章:帝陵之战(七)
暂时击退蛮子的进攻后,老将军就下令全体部队集结到山脚下构筑防御阵地,不能再待在山上等着被逐个击破了。
山脚下也是有不少防御工事的,只不过平时不怎么用得上,保养得比较差。
但综合起来还是能凑合着用用的。
更何况御陵军也有专门的工兵团,在构筑和加固防御工事这一方面,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专业的。
在蛮子集结好兵力,发起下一轮真正的大规模进攻之前,御陵军在山脚下的防线就已经修建得固若金汤了。
那些蛮子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似乎就是凭空出现在帝陵附近并集结起来的,兵力十分雄厚,手里的诡异武器也给御陵军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和伤亡。
在第一轮突袭过去两个时辰后,蛮子们便又发起了第二轮攻势。
这一次,足足有数千名全副武装的蛮子向北山发起进攻,开战伊始便用那些可怕的火球轰击了御陵军的防御阵地。
可惜的是,相比起上一次直接报销掉御陵军一千余人的卓越成果,这一次火球轰击的成果却小得可怜,几乎没有能对御陵军造成什么实际杀伤……如果被爆炸冲击波震晕过去的几个人也算的话。
防御工事也几乎是完好无损,工兵团专门针对这种火球,在防御工事表面加上了大量的防爆装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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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取得的效果就显而易见了。
那几千蛮子原以为火球轰炸过后,这一次进攻会和第一次突袭一样,轻而易举的撕碎御陵军的战线,将他们都包围歼灭。
结果嘛……
就一头撞上了御陵军的坚固防线。
直接撞得是“头破血流”,咬着牙坚持了半个小时后,便只能无奈的丢下上千具尸体就暂时撤退了。
这些蛮子是绝对不会死心的,凭它们进攻时那悍不畏死的样,就能看出来。
哪怕是一交战就落了下风,第一队列两百余人被进入工事的御陵军瞬间抹去,它们也没有丧失斗志。
从开战到撤退的短短半个小时里,那些蛮子发挥出的战斗力和勇气,让处于守势的御陵军都敬佩不已。
虽然御陵军自己也有这样的本事,但相对于前线整建制投降的联邦军来说,这些浑身上下除了武器看起来牛逼一些,其他地方看起来都跟乞丐似的蛮子,似乎更加值得高傲的华族儿郎们尊重。
当然,尊重归尊重,敌人归敌人。
他们对蛮子的打击也是毫不手软的。
一千多具尸体看起来似乎不多,特别是和总兵力也有两万+的御陵军相比起来。
但这北山防线,仍是整个皇陵地区防御力最薄弱的防线。
这主要还是源于皇陵的整体布局。
华族以东面为尊,所以皇陵的整体布局也是向东的,唯一的出入口就在东面,北面只不过就是一层厚厚的山体,根本没必要去特意保护。
除非那些蛮子能炸开厚重的山体,或者直接翻过山来打击另外三个防线的部队。
但这是不切实际的,但凡有脑子的部队指挥官,都不会干出爬山或者炸山这种糟糕的蠢事。
这样做,除了给部队制造额外的伤亡危险之外,并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会给敌军部队制造多少麻烦。
毕竟你TMD都炸山了。
人家敌军,难道是集体耳聋听不到哪怕一点爆炸声吗?
所以,元老将军只在北山部署了三千名最基础的步兵,两千部署在山脚,作为主力应对敌军,一千部署在一层作为预备队。
这支部队几乎没有自己的重武器,只能靠防线上自带的一些炮台和自身的步兵火力来硬撑。
蛮子也就是瞅准了这个,所以才会主攻这个看似没什么意义的北山。
其实这些蛮子的目的很显而易见,就是想把这支只有三千人的部队吃掉,想以此来削弱御陵军的兵力和士气。
可惜它们打错了算盘,野心勃勃的第一战就大败,非但连防线都没摸着,自己还损失了一千多人。
而对于蛮子来说更倒霉的是,北山防线的部队竟然敢追出来痛打落水狗。
他们派出了五百名士兵,乘坐一种最多可搭载三人的超轻型军用越野车,追杀了撤退的蛮子好一阵。
期间蛮子也发起了反击,但被追杀得士气不稳的它们,根本无法阻挡御陵军追击部队的进攻。
所谓的反击,只不过是让后面的部队用生命为全军争取多一点时间罢了。
这一场追击战,保守估计又消灭了一千余个蛮子。
其中还有百余名俘虏,但愤怒的御陵军士兵把俘虏全都绑在车后拖死了,所以这百余名俘虏也就成了消灭名单中的一部分。
而蛮子这一次进攻的损失,又因为追击战的伤亡,已经超过总数的一半了。
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经过这一战,蛮子们似乎也明白了。
这北山并没有如它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吞下,即便它们不计伤亡的吞下了,那也仅仅只是消灭了三千御陵军士兵而已。
这还不到御陵军总兵力的六分之一。
可以说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蛮子们就改变了进攻策略。
准确的说,应该是那个在幕后指挥并支持着蛮子们的人或势力,改变了策略。
元老将军可以看得出,这些蛮子不但手里有着不少诡异且威力不俗的武器,而且综合起来也不像是一群散兵游勇。
到更像是有一定素养的正规军,而且是有上级进行统一协调指挥的。
只不过,这个“上级”究竟是谁,元老将军就无从知晓了。
但他认为自己是可以认识那个人的。
等到自己率军打败敌人之后就可以。
眼下的首要任务呢,就是不计一切代价保住皇陵,等待时机进行反攻,彻底的消灭那些该死的蛮子。
毕竟,这战斗也才刚刚开始呢。
全军两万余名将士,就在这山脚下与无数蛮子的进行一轮又一轮惨烈的攻防战。
蛮子的新进攻策略也很明确,就是要补一切代价突破东山防线,彻底在正面摧毁御陵军的骄傲与荣耀,攻入皇陵之中。
这个策略呢,说穿了其实很傻,就是不动脑子的强攻。
但也很直白有效。
就是要正面对决,就是要光明正大的将这御陵军彻底击败。
很显然,对面的指挥官也是个狠人。
只对自己人狠的狠人。
毕竟东山是防御力最强的防线,火力和兵力都不是其他三条,特别是北山防线能够相提并论的。
这直接强攻东山,无异于就是把那些进攻的蛮子,推进死亡绞肉机里。
那么等待它们的结果就只有一个。
就是被碾成肉泥,然后拿去包饺子。
第六百六十一章:帝陵之战(八)
对于元老将军和麾下的将士们而言。
蛮子的进攻其实都不怎么构成威胁。
除了第一次出其不意的偷袭,还的他们损失了两千儿郎外,之后的每一次进攻都是蛮子付出被他们多百倍甚至千倍的代价。
但那些该死的蛮子,仿佛根本不在乎自己付出的巨大伤亡一般,甚至连战场上的伤员都不带走,全都丢下它们等死。
这简直是疯狂且恶毒到了极致。
所以,御林军大发慈悲的,命令狙击手点杀那些蛮子伤员。
至少让它们不用再痛苦的挣扎了。
但越到后面,这场战斗便越发的折磨他们的心智和身体。
那无穷无尽的敌人,一轮又一轮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进攻,让坚毅的御陵军将士们都开始支持不住了。
狙击手不再给敌人补刀,而是尽量节省着子弹,去射杀那些手持“大桶”的蛮子。
这种“大桶”,对防线的威胁可以说是仅次于那些威力巨大的火球。
准确的说,从“大桶”发射出的,应该算是小了几号的火球。
看起来小了有百分之六七十,但威力却只小了大概百分之三四十。
大的火球还可以在工事内躲,可一旦敌军步兵发起进攻,就必须有不少御陵军士兵进入防御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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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大桶”,可是伴随着蛮子步兵一同出现的。
每一次阵地被命中,都有至少十名御陵军士兵被炸死,还有十余人被炸出的烈火烧伤甚至烧死。
逼到最后,士兵们不得不以牺牲火力密度为代价,尽可能的分散战线,以此来减少阵地被命中时,己方的伤亡,
更糟糕的是,这些“大桶”的射击距离非常之远,几乎完全躲在敌方步兵后面,阵地上的轻武器根本就够不着。
哪怕重机枪够得着,也会被在前面的大队蛮子步兵给阻挡射界,命中率奇低。
用炮兵打区区几个人又太亏了,所以只能靠在一层的狙击手来点杀了。
但蛮子也不是吃素的,它们手中的那些诡异“长枪”,射程极远,甚至比御陵军手中最优质的狙击步枪还要远。
虽然它们准头是真的不行,但奈何人手一把这样的武器,火力密集之下,总有几发能够打中目标的。
很多狙击手都是这样死的,被六七个吧蛮子集火,连当作掩体的石头,都被蛮子给射成了蜂窝煤。
而躲在掩体后的狙击手,也被打得浑身上下都是窟窿,死状凄惨。
山脚下阵地内的部队更烦,狙击手死伤惨重以后,那些拿“大桶”的蛮子,就更加肆无忌惮的轰炸他们的阵地,伤亡人数蹭蹭蹭的往上涨。
看得元老将军很是头疼。
整个东山防线看似人多,但也只有一万多人而已。
可这些蛮子,每一次进攻都至少有五千甚至六七千人,前前后后已经发动了五次这样规模的进攻了。
也就是,差不多两三万人。
虽然每次都损失惨重,但这些蛮子似乎有用不完的兵源,每一次都是那么多,搞得好像他们是在和复制人作战似的。
而且是制造速度飞快的复制人。
在那个掌旗者师的侦察部队,莫名闯入战场之前。
整个东山防线已经死伤超过三千。
也就相当于北山的那么多兵全灭了。
而那些该死的蛮子,也在防线前面丢下了数万具尸体。
密密麻麻的尸体就摊在那儿,看着属实是有些瘆人。
但蛮子们并不在乎,它们就一次又一次的踏过同伴的尸体,一次又一次的发起疯狂的进攻。
不但士兵们都是身心俱疲,元老将军其实也快顶不住了。
几次发出求援信号,可都没有回音。
这就不对劲了,御陵军用的可是从密钥部买来的顶级通讯联络设备,可以从北极直接播到南极,不需要经过卫星,只要有相同的两台机器就可以。
至于说原理,他们这些丘八老爷和万年看坟人,是肯定不懂的。
但从昂贵的价格来看,这玩意儿一定非常的厉害。
这样的高级货,没理由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出问题啊?
更不可能,他们买的十台设备,在这同一时间都出问题啊?
可事实就摆在元老将军的面前。
他们的求援信号就是发不出去。
更奇怪的是,太祖陵寝这边交火如此的激烈,长安驻军都不派兵支援吗?
长安方向,安静得像是远方没有那座城市一般。又仿佛,他们这里被完完全全的隔绝出了这个世界一般。
他是不相信这些猜测和论调的。
他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
所以他下令组织了一批敢死队,要突击出去寻求支援。
然后他就真的亲眼看到了。
突击队在猛烈的火力掩护下,成功的突破了大队蛮子的封锁,但最终却在距离皇陵大概五十公里外的位置,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似的,五辆车几乎都车毁人亡。
仅剩的几个幸存者,在被追杀上来的蛮子杀害前,拼死拼活的,给总部汇报了他们所看到、摸到的情况。
“出不去!这里出不去!好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子弹打上去没用!
大帅!我们尽力了!为我们报仇!
兄弟们!杀光蛮子!”
这就是最后的汇报通讯,随后这一支突围小队便再也没了消息。
元老将军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头是真的痛不欲生。
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那些儿郎们。
他们……可都是帝国的儿郎们啊!
他捶胸顿足,对自己之前下达的突围决定追悔莫及。
但他是一军主帅,主帅的威严和绝对权力是不容置疑的。
主帅的命令只能是对的,抗命不尊在军法中是仅次于谋逆的大罪。
将军犯了都得被枪毙。
所以他只会在心里后悔,而不会在任何一个部下面前说出。
得知自己真的是被隔绝了,他也没有选择放弃,立刻组织了一次反攻,由他这个主将亲自带队。
他要用一场大胜,来鼓舞突围失败后略显低迷的士气。
这一战他亲自领兵两千,出动了两百辆超轻型军用越野车,三十二台亲卫营的外骨骼机甲,以及一千余名步兵。
而敌人呢,则是超过六千名宛如疯狗的蛮子大军。
如果撇开那些诡异的武器的不说。
这一战应该是他率部碾压敌人的。
但敌人有了那些威力不俗的武器,就给他这场反攻增加了很多变数。
很多……
对他和将士们都不利的变数。
第六百六十二章:核心技术
元老将军身穿的老师甲胄,并不是在现代战争中几乎毫无用处的老古董,而是有着其特殊用途的“组件”。
这套甲胄内部,装备有动作感知以及获取模块,可以将他的动作,以几毫秒的间隔传递到另一个配套的相同模块内。
而这一个模块,就安装在密钥部专门为老将军私人定制的一套外骨骼机甲内。
这台机甲整体设计风格,和那些颜色单调的通用型号,可谓是相差甚远。
大致来说,这台机甲和他穿在身上的甲胄一样,都是偏古风的设计。
头盔、身甲、袖甲、裙甲,甚至是挂在腰部的一把加大号环首刀,可以说是该有的都有了,啥也不缺也不缺
当然,不可能像真的甲胄,这些机甲上的部件全都是不可随意拆卸的。
要想拆掉换新,只能去返厂维修。
毕竟,这玩意儿面对的通常都是炮火连天的现代战场,若那些重要部件都是可拆卸的那种,那么随便一发导弹或者炮弹估计都可以把它炸成“裸奔状态”。
那还得了?
这玩意儿损失了,可就不是像古代损失一个兵那么简单的事。
毕竟古代打仗,打的主要就是人。
装备再贵,也没有人重要。
可现在不同了啊。
不说外骨骼机甲这种装备,便是一辆主战坦克毁了,那直接就是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金元的损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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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备,在这年头比人有价值。
更何况是统一联合这种,人已经多到一个很恐怖的程度了。
在全球各地保持着几百万,加上仆从军得有个上千万大军的同时,还在全球各地进行着大大小小数十场规模不等的战役。
就这,国内的生产生活秩序,竟然没有受到多少实际的影响。
这就是因为人太多了,派几百万人出去打打仗,国内的拥挤状况也并没有得到什么显著的改善。
少了几百万人,那就跟没少似的。
反正都是一个样,上路还是堵车,过年过节还是人挤人。
除了兵工厂和物资运输比较忙碌,其他的人或事,似乎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
前线还在打仗,国内生活也在继续。
哪怕是再少个几百万,估计那种效果也并不十分显著。
所以啊,在统一联合,人其实算是一种消耗品。
只不过现在打仗,奴隶太多,主要被消耗掉的还是奴隶。
华族人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感觉。
议会政府里那些资本大鳄们,也在用各种方法迷惑国内同胞,让他们觉得自己并没有被剥削,而是过得很好。
从战败国掠夺来的大量资源,让国内的生活成本一降再降,再穷的人,也可以通过那些抢来的资源填饱肚子。
中产阶级可以买些奴隶,让自己的生活也变得和富人“一样”的轻松惬意。
而真正的富人呢,则会购买大量的奢侈品和优质奴隶,以此来挥霍掉自己那仿佛用不完的财富。
老百姓们每天打打蛮子奴隶,还能以此来发泄一下自己生活的不如意之处。
这样的生活,确实好像不坏的样子。
但其实呢,这只是一种假象。
一种只是在,双方都有一个共同剥削对象的前提下,并且还有大量额外资源可以获取的同时,才会在短时间存在的假象。
当所有可以掠夺的资源都被掠夺了。
当大量战败国的蛮子开始反抗了。
当人们已经不满足于现状了。
这个虚幻的假象就可能会崩溃。
至于说崩溃之后的结果嘛……
那就是后话了。
现在,还是说回到不值钱的人口。
因为议会政府的本质,其实就是南方财阀和资本集团共同组成的联盟。
这些人靠战争夺得了权利,却一直都死守着权利不放。
把他们口中的“冥主”变成了笑话。
但他们似乎也不在乎。
仍继续变本加厉的掌握更多权利。
以及数不尽的财富。
除了有关钱和权的事儿,他们其实在很多时候都是很好说话的。
说白了就是利益至上。
这些人可以为了一个金元,向全球发布追杀令。
这是得自私贪婪到什么的程度?
也就是像这样的“垃圾”,在名义上统治着这个无比强大的国家。
这其实很讽刺。
而他们的自私与贪婪,其实一直都没有到满足的地步。
或者说,他们永远都不会满足。
密钥部的财富和产业,早就令他们垂涎三尺很久了。
特别是外骨骼机甲这玩意儿。
核心技术一直都是被密钥部垄断,他们手上那些兵工厂,每一年,都要为了核心技术向密钥部支付大量金元。
像这种“不必要的额外成本”,也早就已经让他们不爽很久了。
但密钥部就是头铁得很,不管他们是威逼还是利诱,都一点儿不管用。
密钥部还是向他们定期收钱,每一次都让那些军火商们气得咬牙切齿。
而令他们更气的是,密钥部自己所控制的兵工厂,不但产能比他们多厂子高,技术还比他们的厂子成熟。
更糟糕的是,卖的还比他们的便宜。
而且还经常无偿捐给陆军部。
这些“恶毒”的操作,就更是让议会里的军火商们,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进而让他们对密钥部更是憎恨了。
可他们拿人家没办法,斗不过人家还经常受气,再这样下去,迟早得被气死咯。
所以他们选择了暂时妥协,由议会政府向密钥部提议,双方联合办厂,密钥部出技术和设备,他们出资金和人力。
以此,来建造一座真真正正完全属于这个国家的兵工厂。
乍一看他们这好像真的是为国为民。
可实际上呢?
其实连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借机得到密钥部的核心技术。
宁愿自己出钱,也要搞到技术。
这对那些抠老冒来说,都已经可以说是全部“豁出去了”。
可惜的是,人家密钥部压根儿就没给他们这么个机会。
密钥部所提供的设备,全部都是自动化生产,按照预先分配设定好的顺序,进行对应部件的组装生产。
除非他们能搞到一连串自动设备的任务数据,并且能准确的拼凑出来。
否则,打死他们也拿不到核心技术。
这其中的复杂和难度,根本不是这些家伙能搞得懂的。
就算他们去聘请高级工程师,那也得能拿到那些数据啊?
结果就是,这帮老资本家们,搭了大量的经费进去,结果啥也没得到,甚至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因为按照他们提议里说的。
这个兵工厂归国家所有…….
而他们议会政府只管国家治理,兵工厂这玩意儿是归陆军部管的。
他们到头来,真的是啥也没得到。
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第六百六十三章:亲戚关系
而这个,几乎是成为了议会政府永久伤心地的兵工厂,就是位于东都圣埃文以南的天字一号兵工厂。
按照旧帝国惯例,国立的重要工业厂区都要以“天地人”三字来命名。
天字一号可是重中之重的位置,陆军呗能给这个编号,就很足以说明了他们对这个兵工厂的重视程度了。
密钥部也为这座工厂提供了最先进的技术和设备,以及最高优先级的生产订单分配和生产资源派送。
这座工厂也不负众望,在刚建成并开工的第一年,产量就超越了议会政府手里最大的三座兵工厂的总和。
气得那些老资本家们,咬牙切齿的在第二年的会议上骂人。
这座他们立项出钱建立的工厂,竟然在挖他们的根基!
这换了谁能忍得了?
可议会政府最后还是咬牙忍下来了。
但更气人的事,还在后头呢。
密钥部和陆军部共同宣布,在这座工厂生产出的第一台外骨骼机甲,将被无偿的捐赠给守卫太祖陵寝的御陵军。
而同批的所有机甲,也将以每台一金元的超低价格,卖给御陵军,
这个消息一出,保皇派狂喜,而议会政府却立刻炸毛了。
密钥部和陆军部的这个做法,被视为对议会政府对羞辱和挑衅。
议会里资格最老的一位议员,直接被气得都休克住院了。
因为这位老爷子家里,就是干军火生意的大头。
但这还不足以把老爷子气成那样。
能被气得休克,主要还是在于无偿捐赠给御陵军的这个操作。
……
我们伟大且正义的“冥主”人士,好不容易才推翻了封建阶级的残暴统治,而你们居然向那些封建君主守陵的顽固分子,无偿的捐赠高科技武器?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们“冥主”!
还有没有议会政府啊!
……
议会政府生气的根源就在这儿了。
而老爷子被气得休克,就因为他是非常坚定的“冥主”人士。
坚定到什么程度?如果把他丢去另外一个位面的灯塔国内,估计都可以自创一个极左翼的政党。再然后竞选总统,直接超越美帝王,成为美哀宗也不是没可能。
没错,就是到了这种程度。
像他这种人,根本见不得别人说他的思想和政见是不对的,一说就跟你急,直接和你吵个三天三夜都没够的那种。
可这次比说不对还要严重得多了。
人家那样做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你要是再不生气,再不行动报复,估计人家就会把你当成软柿子捏了。
然后,这位老爷子就很干脆利落的被气到休克了。
可结果呢……
议会政府也仅仅只是生气了,行动和报复却是没有做出来的。
密钥部+陆军部+保皇派。
这势力,他们表示惹不起。
不过这个势力构成很熟悉啊……
和李轩的势力就很像。
然后他们就猜到了幕后黑手。
宁亲王李轩。
没错!就是他!
可怜的李轩,莫名躺枪,不知道被那些伟大滴“冥主”人士们骂了多少遍,打了多少个不应该打的喷嚏。
当然,李轩也不是完全和这一整件事都没有什么关系的。
首先,他和元老将军是有关系的。
元老将军的夫人,是李轩的表姑,东安郡王的嫡亲女儿。
当然,是当上将军前娶的。
要是当将军前没娶妻,那估计就只能找御陵军里的部将凑合凑合了。
唉,别误会,是找那些部将的女儿或者妹妹凑合凑合。
元来将军可是正儿八经的直男!
不过非要说的话,元老将军作为上一代元家家主的嫡次子、乡宁侯、御陵军总督大将军,娶一个县主还是有点亏了。
和他同级别的勋贵,和宫里联姻,一般都是公主或者郡主的。
给他的待遇确实是低了些。
不过他也不在意,和县主相敬如宾的过了几十年,也算是夫妻恩爱了。
因为皇家一般都没有下嫁的说法,所以县主不像他和御陵军的将士们,县主是可以自由出入太祖陵寝的。
当然前提是得坐车,出去的时候不能东张西望,也不能乱动。
只能等待彻底离开陵区的范围后,才能随意行事。
但即便是这样,县主还是很喜欢出去逛街游玩的。
一来,可以和贵族们搞好关系。
二来,也不用闷着。
三来,还可以了解外面的事。
只是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三点,对于元家和御陵军的将士们而言,却都是有生之年无法得到的“奢侈品”。
一如御陵军,此生无归期。
这就是御陵军的可悲之处。
但县主不知道这些,她本身就是个比较活泼的性子,有了身孕也不消停,当年还挺着大肚子到处跑,和那些手帕交的姐妹们各种玩乐,好不快活。
说活泼可能都还有点委婉,她实际上就是天然呆,啥都不懂,也不在乎,本性就是呆呆的样子,一看就是不怎么聪明。
但能当她的手帕交,那些贵妇人一定都是不俗的。
更有可能是她的亲戚。
什么魏国公之妻、卢国公之妹、宁远侯之续弦妻……
等等,总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
所以说为什么天下勋贵是一家,连皇家都和他们是沾亲带故的,那他们私底下自己联姻还不是常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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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离谱的是,她竟然和那些个亲王的关系也不错。
虽然名义上是亲戚,但毕竟也隔了很多很多代,要不是同一个姓,谁认识谁啊。
但她就是能和那些亲王混得很好。
她还管齐王李福峻叫哥哥,但其实按照辈分他们俩其实算平辈。
她不懂,李福峻这个憨批自然就更是搞不清楚了。
于是,这俩人就乱了辈分的互相称呼了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被来拜访的李轩发现,才改正。
然后嘛,然后她也和李轩那座冰山也混得很好了。
她还管李轩叫弟弟。
可实际上按辈分,她算是李轩表姑。
所以,那些“冥主”人士,也并不完全是冤枉了李轩。
有表姑这层关系在,他的的确确给了元家不少的好处。
其中就有,天字一号兵工厂产出的第一台外骨骼机甲。
按照李轩的特殊要求,经过密钥部的改造强化,这台机甲才成了如今的这副古代武士的模样。
不得不说,李轩的审美还是很符合老一辈人的“口味”。
元老将军就非常喜欢这种设计。
于是,这台机甲,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元老将军的专属座驾。
第六百六十四章:帝陵之战(九)
元老将军就开着自己便宜侄子李轩送给他的宝贝机甲,亲自领着麾下精锐,向人数远多于己方的蛮子大军,发起了反攻。
他一马当先,用仅误差几毫秒的机甲反应速度,配合着机体背部的喷射组件,以灵活动作和极高的速度驰骋在战场上。
手握“三十米长的大砍刀”,所到之处尽是血肉横飞的血腥场面。
虽然说到底也只是冷兵器,但在这种战场上,冷兵器的效果甚至不弱于火炮。
敌人的武器对他来说都是挠痒痒,根本破不开机甲外层的复合装甲板,更别说是用高强度军用合金制成的机体了。
再加上他移动速度飞快,各种动作也灵活敏捷,敌人武器的命中率也是奇低。
打不中,打中了又无法造成伤害。
导致数千个蛮子,只能傻傻的看着他肆意屠杀自己的同伴,而完全无能为力。
甚至都无法阻止自己变成下一个……
下一个被他撕碎成肉沫的倒霉蛋。
因为机体本身的动能就太强了,他拿着刀甚至都不需要做出挥砍动作,只需要把刀刃对准敌人的方向,再冲过去就好了。
强大的动能会直接把目标撞碎,哪怕是最锋利的刀刃也无法改变结果。
当刀锋切开目标的肉体时,一直都伴随着的机体和刀身的狂暴气流,就会在转瞬间将目标的肉体撕裂得支离破碎。
连萦绕在周围的气流都能杀人。
这台机体确实已经快到这种程度了。
他几乎所向披靡,没有一个蛮子能让他减慢自己的速度,凡是想要阻拦的,都会在转瞬间被他有意无意的撕碎。
有的时候两个蛮子站得太近了,他的目标明明是右边那个,却在无意之间把左边那个给“蹭”死了。
而且是蹭得血肉横飞的蹭死。
这种事还经常发生。
毕竟是对好几千蛮子发起的进攻,几千人铺开在正面战场上,密度也是很高的。
可他根本无所畏惧,肆意的在敌阵中横冲直撞,身后只留下一片片“血路”。
几十岁的老将军都能有如此武威,直接激励了随他一起出战的将士们,本来就武德充沛的御陵军将士们,更是把那些蛮子都杀得片甲不留了。
眼看着这一波蛮子的攻势要崩溃了。
可就在这形势大好的时候,元老将军透过战术头盔的分析画面,看到了自己正前方很远的地方,似乎有一颗赤色的光点。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道光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到了他跟前。
那是一个,大得离谱的火球。
这个火球直接就正面命中了他,整台机甲瞬间就被赤色的烈焰吞噬。
然后便是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威力之大,简直令人发指,光是爆炸核心的能量球以及烈焰波及的范围,都已经吞噬了大半个战场。
更别提那毁灭性的冲击波了,就算是给了元老将军逃跑的机会,估计他也得花个几十秒才能逃出爆炸范围。
这还是有这套机甲的情况下。
要是没有,那就用不着跑了。
反正横竖是个死,在爆炸核心被直接炸成灰,也比跑着跑着被冲击波掀飞,或者被烈焰给烤熟要强。
可就算他的确是在机甲内的,这一次也是在劫难逃了。
爆炸瞬间的能量和温度,足够把一辆主战坦克蒸发掉。
而统一联合灰熊主战坦克的装甲,是远超任何一台机甲的。
毕竟机甲注重灵活性和协调性,防护力无论如何都无法和笨重坦克相媲美。
连坦克都扛不住的爆炸威力,区区一台机甲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老将军的运气很好,又或者说庆幸密钥部的未雨绸缪。
密钥部在机体背部组件槽内,加装了一台最新型的护盾发生器。
就是这台护盾发生器,抵挡住了绝大部分的爆炸威力,保住了元老将军的命,也保住了他的座驾。
但在战场上的其他人,就没有像他那么幸运的了。
毁灭性的爆炸能量释放而出,爆炸的冲击波无差别的杀伤了绝大多数人,至少参与这波进攻的所有蛮子都死了,毕竟他们没有什么防护力,而且全都是步兵。
面对这种级别的爆炸,步兵的无力得就像是面对炮仗的蚂蚁。
死是肯定死的了,这就得想想到底什么死法才能不那么疼。
而相对的,跟着老将军一起出战的御陵军部队,也是死伤惨重。
最惨的就是那一千来个步兵了,跑得累死累活不说,敌人还没能杀几个呢,迎面就是一个硕大的火球。
然后就被炸得死伤惨重了。
就这倒霉程度,简直惨不忍睹啊。
至于说那两百来辆超轻型越野车,面对毁灭性的冲击波也是没什么办法的。
翻的翻,飞的飞,被冲撞得车毁人亡的比比皆是,能活下来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还有那三十二台亲卫营的机甲,下场其实也不比其他人好到哪儿去。
他们机甲上虽然也有护盾发生器,但性能却远不如密钥部给元老将军装的那台。
平时挡一挡子弹和导弹还行,一遇到这种级别的爆炸,几乎瞬间就过载崩溃了。
若是都直接崩溃还好,有些不但崩溃还自我熔毁了,直接就把机甲的背部组件全都给炸飞了去。
虽然是列装通用的,不能要求太高。
但这是要命的事儿啊!这岂能儿戏?
就这一场爆炸,三十台机甲几乎是尽数报废瘫痪,驾驶员也是死伤惨重。
死的到还解脱了,受伤的那就得直接去办理退伍了。
因为御林军不能有伤残人员,从御陵军出来的士兵又不允许去其他部队,就算是硬要去,人家部队也不敢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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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祖陵寝出来的兵,谁知道脑子里会不会装着一些危险的机密,不小心泄漏或者口误说出来了,那在其的周围人可就都要遭受到无妄之灾了。
所以说,这从御陵军出来的兵都是烫手的山芋。
没人收,那只能去办理退伍咯。
未到指定年龄,也未受到建议或强制退伍的伤,却不得不退伍。
这对任何一个华族军人来说,都是绝对无法接受的奇耻大辱。
但他们又不能不接受,因为从加入御陵军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在太祖陵寝这个地方,永远充斥着一层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迷雾,隐藏着任何人都很难去知晓甚至了解的秘密。
连他们这些在这里的人都不懂,更何况是外面的人呢?
可总会有那么些人,带着渴望,向太祖陵寝投来异样的目光。
而他们御陵军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能以防这些人展开一些很危险的行动。
第六百六十五章:帝陵之战(十)
哪怕是御陵军中最笨最笨的小兵,都已经知道,单凭这些卑贱、愚蠢的蛮子,根本不可能这样有组织的进攻太祖陵寝。
在它们的,背后一定是有什么人或势力在指挥并掌控着一切。
无论是那些古怪的武器和它们几乎疯狂的进攻方式。
估计都是那个阴影中的存在,给予和操纵它们的。
元老将军之所以亲自上阵发动反击。
其一是想鼓舞士气。
其二就是想靠强大的攻势,逼出那个站在蛮子大军背后阴影之中的人或势力。
毕竟,只有消灭了罪魁祸首,这场仿佛永无止境的战斗才有可能会结束。
这是他们奋战多时,以数千名同袍兄弟的生命为代价,才得出的结论。
但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们想出的这招的确奏效了。
不,不能说完全奏效了,至少也是奏效了一半吧。
那个幕后黑手应该是被逼出手了。
但这一出手,就干掉了几千人,把元老将军亲自带出来进行反击的精锐部队,全给打了个稀巴烂。
这回真是损失惨重啊。
哪怕把之前几轮攻防战的损失,全部一起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次损失的惨重。
死了那么多华族儿郎。
却也不知道这样是否值得。
就像某游戏中说的。
“但这一切值得吗?”
元老将军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只知道,当他们撤回去的时候,整支反击部队只剩下零零星星几百人,其中有一大半还是轻重伤员,各种重装备更是损失得干干净净。
连他自己的座驾,看起来都是一副刚从粪堆里挖出来的惨样。
而回到防线内不到两个小时后,那些该死的蛮子又发起了进攻。
而这一次,规模浩大得恐怖。
整个太祖陵寝区域,东南西北四山都受到了攻击。
连人数最少的北山,听汇报说都有足足六七千人。
而在他们防守最严密的东山。
已经无法计算敌人的数量了。
光是开战前的火球轰炸,就持续了足足一个半小时。
等轰炸停下来后,他们一出掩体,便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敌人。
多到眼花缭乱,一眼望去全是人。
常言道:人一过万,无边无际。
若按照这个说法,元老将军觉得敌人得有个好几万。
看来他们刚才的反击,还起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效果。
就比如,把敌人的彻底惹毛了。
之前的车轮战,已经让他们的弹药补给濒临告罄了,反击使用的弹药,原本就是留着用来突围的。
但他们眼下已经没法突围了,索性便直接用掉了。
结果没用多少呢,就被那一发超大号火球给干翻了。
这又损失了一批弹药补给。
再面对如此大规模的敌人进攻,他们仅剩的那一点资源,根本就不够用。
当掌旗者师的侦察部队闯入时,他们其实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舍不得用的炮弹放开了打,毕竟很多人连手枪子弹都已经打光了,那些炮弹留着也没有什么屁用了。
其他的重火力也放开了用,什么机炮和自动堡垒的重机枪,都随便用。
那火力怎叫一个猛字了得。
一度都打得几万蛮子抬不起头来。
所以才会给那支侦察部队的人,营造出一种他们火力很猛烈的错觉。
其实就是强弩之末罢了,这波打完之后可就真的要上阵肉搏了。
准确的说,已经有部队开始肉搏了。
兵力少,弹药也少的北山就是这样。
北山的部队在打光弹药之后,便缩回了地下掩体内,等待敌人冲上来。
军官有腰刀,士兵也有刺刀。
至少在拼刀这个“项目”上,自幼习武的华族儿郎们,可从不曾怕了谁。
蛮子也不都是真的蠢,或者说蛮子在背后指挥的人不蠢。
无数的火球轰炸了数个小时,蛮子们才敢推进到防线上。
当第一批蛮子进入阵地开始搜索。
无数的御陵军将士,便从各个地下掩体的出入口中杀出来,迅速与那些懵逼的蛮子战作一团。
笔趣阁
华族的儿郎近战也确实是彪悍,明明人数占绝对的劣势,却能靠几百人杀得足足有数千人的蛮子胆寒。
再疯狂凶恶的蛮子,在看到那些御陵军士兵面无表情的砍下几十个脑袋、用刺刀生生捅死几十个人后,本能的恐惧也会迅速压制住疯狂。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人数众多的蛮子失控溃逃,凡是没来得及跑掉的,就都会被御陵军剁掉脑袋。
一时间,整个北山阵地上,满地都是蛮子的脑袋和无头尸体。
御陵军自己的尸体却少得可怜。
基本都是被远程武器射杀的,近战死的几乎没有。
他们提着刀、握着挂有刺刀的步枪。
嚣张的盯着落荒而逃的蛮子们。
这样的气场,和那些恨不得飞起来逃得更快些的蛮子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搞得好像是,御陵军反过来“打下”了这个阵地似的。
但蛮子们也没有放弃,前一波敌人溃逃仅仅不到半个小时之后,新的一波敌人眼看着就又要上来了。
但这一次似乎有点奇怪,蛮子们人并不比之前多,甚至还少了不少。
难道这一边战场蛮子没有兵了?
这个猜测,说出来他们自己都不信。
毕竟害得他们打光弹药的车轮战,蛮子是一轮比一轮人多啊。要不然他们的弹药也用不了那么快。
蛮子人少了,这明显就是有阴谋。
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用老打法。
毕竟他们只有手里的刀了,连一点战术或者战略都使不出来,只能各凭本事。
白刃战,本来就是要拼真本事。
但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一战竟然会成为他们的最后一战。
蛮子的阴谋很恶毒且疯狂。
其实就是用少量的步兵,把他们引出地下掩体后,暂时牵制在阵地上,然后用大量火球直接覆盖轰炸。
再然后,就让尾随的大队人马上,直接一举拿下阵地。
这个阴谋的基础,根本就是牺牲了那些上去牵制敌人的蛮子们。
可那个幕后黑手,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蛮子的生命。
在他们白刃战进行得正激烈时,无以计数的火球从天而降。
他们躲无可躲,最终只能与同在阵地上的蛮子们一起,被火球轰炸给吞噬。
当轰炸结束,他们仅存的几百人也几乎全军覆没了。
零零星星几十个人,游荡在战场上给重伤的战友补刀,让他们安息。
那些牵制了他们的蛮子更惨,本来总数就不算多,先是被他们杀了不少,然后又被友军火力全覆盖。
好家伙,一个能站着的都没有了。
基本算是这一波蛮子死光了。
可这对他们来说不算是什么好事。
己方的损失就不说了。
最可怕的,还是跟在这一波蛮子后头的蛮子主力军。
远远的看着得有三四千个蛮子,正浩浩荡荡的向他们袭来。
而他们这边,仅仅剩下几十个人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帝陵之战(十一)
“这下可是要歇菜了啊。”
“毛蛋!这是要被蛮子一锅端了!”
“你俩说啥呢?我咋听不懂啊?”
“听不懂就对了!”
……
北山阵地上,在无差别轰炸中幸存的几十个御陵军士兵,聚在一起交谈着。
说话的是仅剩的三个军官,俩中尉和一个少校。
俩中尉是老乡,本来也是在同一个步兵营里的官,都是副连级。
大轰炸结束以后,俩人的顶头上司连长都嗝屁了,所在的步兵连也损失惨重,两个人从废墟和尸体堆中爬出来,听到熟悉的乡音呼唤后,顿时聚到了一起。
当时可真的是……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虽然两人官职相同,但这阵地上也就剩下几十个活人了,也不会起什么争执。
再说了,眼下大敌当前,“伞兵”才会在这个时候争执内斗呢。
而那位少校原先是个堂堂营长,轰炸的时候被几个亲卫和副官压在身下,便侥幸逃过了一劫。
但所在的步兵营几乎全军覆没,除他以外的全部军官都死了,就了他的亲卫和副官也只有一个幸存。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军官,靠着一点关系当上了营长,有官职,无能力。但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营里的大小事情都是交给副官去处理,他自己则只是躺平当个挂牌的咸鱼营长。
但副官为了救他,就死在了他身边。
一醒过来看到副官那张死鱼脸,吓得他顿时发出尖叫。
然后,他就被到处寻找其他幸存者的士兵们发现了。
几个士兵七手八脚的,把他从几具亲卫的尸体下面扒拉了出来,才发现他竟然是一名堂堂少校营长。
这下那两个中尉就成部下了,连指挥这几十个残兵的资格都没有。
毕竟在华族之中,一直有着相当严格的等级制度以及上下尊卑。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个少校大了他们两级,压扁他们俩都行了。
但经过交谈,他们从这位少校的谈吐举止中,察觉到了异常。
怎么说呢,这人完全就没有一个军官该有的样子。
性格懦弱,而且还无能,不管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
除了那一身军官制服,他们无法从其身上不到一点像是“领导干部”特点。
就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手底下管着几百号人的营长呢?
很明显,这位少校是靠不住的。
眼下大敌当前,数千蛮子正杀气腾腾的朝他们这边杀过来。
己方人数本来就是大劣势,如果再交给一个废物来指挥,岂不是要落得个分分钟团灭的下场?
所以,还是得让有经验的人来指挥。
然后他们两人,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这北山防线的临时指挥官。
可区区几十个人,又能怎么指挥呢?
他们也只是尽自己所能罢了。
首先,把剩下不多的弹药,集中交给幸存的几个狙击手。
其次,剩下所有人顶到最前线。
毕竟到了这种时候不能再分散了,要在全军覆没前,给敌人制造最多的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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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尽可能的每人分一颗手雷。
必要的时候,拉多几个敌人一起死。
他们所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接下来,就是真的各凭本事了。
少校靠在阵地上,颤颤巍巍的朝外面探出头去,看着密密麻麻的蛮子大军,浑身的颤抖就越发的明显了。
搞得在他身旁的几个士兵,都不由得对他露出了鄙视的眼神。
哪怕他是少校也没用,怂包在尚武的华族文化之中,就是废物、垃圾的代名词。
虽说谁都有害怕的时候,恐惧也是人类的本能。
但你都当上少校营长了,居然还是个乱发抖的怂包。
这下被鄙视就真怨不得别人了。
但他害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这兵力差距太悬殊了,悬殊到还没开打他就已经觉得自己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
一旦打起来,估计他能不能比较完整的埋进棺材里,都是个大问题。
想到这儿,他便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手枪和腰刀。
他不是没有练过武,只不过他实在是没有那个天分,练不出什么名堂来。
父母兄弟见他实在不行的样子,便把他打发到御陵军里,当个闲散营长。
能往御陵军里塞人,而且一塞就塞成营长的大户,这世上可只有一个啊……
没错,他也是元家的子弟。
只不过是个旁支,地位远远比不上元老将军和元松然所在的嫡系。
老元家世代为太祖守陵,几乎所有的子弟都是要干这行的。
连他这个肉蛋性子的怂包也不例外。
他本想着混过这辈子就得了,家里所有人对他的期待也就这样了。
可谁又能想到,出了这档子事儿。
现在他想不支棱起来都不行了。
那些蛮子可不会管他怂不怂,见到都是直接杀了,还都不管埋的。
“兄弟们千万不要探头出去!你只有一个脑袋!没了就死了!”
那中尉二人组的其中一个,在一座堡垒内咆哮着说。
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阵地战最忌讳的就是还没开打,你就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你在这里似的。
狙击手最喜欢打的就是这种了,基本都是一打一个准。
蛮子那边虽然没有专业的狙击手,但是那些诡异武器射程和威力,却全都有着堪比反器材步枪的威力。
那些各种元素的诡异射线就不说了。
即便是最最普通的,没有什么特殊元素效果的射线,也有着无与伦比的威力。
一打就是一个大窟窿的那种,不但能贯穿任何东西,而且还有空腔效果,人挨上一枪就等于直接入土了。
想救都没法救,死都死了还咋救?塞颗还魂丹进嘴里?
那也得有那玩意儿才成啊!
就算是有吧,但对面蛮子可是人均一把那种武器的,要多少还魂丹才能抵消几千把那种武器造成的杀伤?
多少都不够吧。
所以这是没有意义的。
只有把敌人拖进阵地战的泥潭中,他们这些弹尽粮绝的御陵军们,才有可能在自己死前再为这场战役做出一点贡献。
连狙击手都是这么想的,毕竟仅剩的那些子弹凑起来,也属实算不上多。
能省则省吧,放近了打总归还是能增加精准度的。
可那些蛮子,似乎并不打算给他们哪怕一点希望和机会。
眼看着大队敌人越来越近,敌阵后方却猛地升起了数十颗炫目的火球,在高空中划出一道道赤色的弧线,仿佛是从宇宙飞来的流星雨。
向他们的阵地浩浩荡荡的飞了过来。
第六百六十七章:帝陵之战(十二)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敌人被他们弹药充足时的密集火力,打得已经患上了火力不足恐惧症。
步兵进攻可以暂停,但火球轰炸是万万不能停下来的。
“隐蔽!!!”
其中一个中尉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他话音刚落,一枚又一枚的火球便落入了他们的阵地之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脚下的大地也传来一阵阵剧烈的震动,像地震一样,搞得连站稳都是一件困难的事。
无数的泥土和钢筋混凝土被炸飞,成吨成吨的碎屑飞到半空中,落下来时活活压死了跑在少校前面的两个士兵,也直接堵死了他沿着战壕往地下掩体逃跑的道路。
一时间慌了神的他,下意识的就用双手撑着想翻出战壕。
但在他面前不远处,刚好又落下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冲击力直接将他摁回了战壕内,当场就摔得失去了意识。
而那无以计数的蛮子大军,此时已经推进到距离他所在的第一线战壕,不足百米的距离了。
火球轰炸的余波还没散去,幸存的士兵还没找到武器。
敌人,却已经杀到跟前了。
人在一层,居高临下的俯瞰看着这一切的狙击手们,终于红着眼睛扣动了扳机。
在狙击镜中,一个个年纪不同,但都是衣服破烂且脸上全是各种污垢的蛮子,浩浩荡荡的逼近早已面目全非的北山防线。
狙击手扣下了扳机,子弹旋转着撕裂了空气,嗖的一下射穿了接连射穿了两个并列前进的蛮子的头颅。
那两个蛮子当即倒在地上,身下的血泊渐渐的蔓延开来。
其他几个狙击手也在同时开枪,一下子就有十几个蛮子倒下,甚至还有人达成了一枪穿死四个的奇迹操作。
因为蛮子实在太多了,而且他们都争先恐后的往前面挤,密密麻麻的一群,估计闭着眼睛开枪都能一穿几。
狙击手们虽然达成了惊人的战绩,但面对数以千计的蛮子总量,就这一点杀伤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更何况,开枪的瞬间,他们就已经暴露在了敌人的火力之下。
无数的蛮子举起武器,朝狙击手们所在的一层边缘,射出无数道射线。
密密麻麻的射线瞬间就覆盖了那里。
也干掉了所有的狙击手。
北山防线此刻最“强”的火力,就这样敷衍的被全灭掉了。
而大队蛮子,已经冲入了他们的同伴之前反反复复进攻了无数次,付出了无以计数的伤亡,也都没能攻破的阵地内。
本来就只剩几十个人的北山残兵,在刚刚到轰炸后,就已经不剩几个活人了。
难得有几个幸存者,刚站起来想和蛮子拼刺刀,就被好几道光束射成马蜂窝,或者直接被点燃成“火炬”,又或者直接变成一块通透的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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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防线完了,但某位少校同志却仍处于重度昏迷之中,对无数从自己身边肆意横行的敌人,根本浑然不知。
那两个中尉也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但即便是攻陷了北山,对蛮子们来说也没有任何重大的意义,唯一的作用就是歼灭了三千人的北山守军。
然后就只能转而去进攻其他防线了。
因为北山防线后面那厚厚的岩层,根本不是他们能破得开的。可就算是有办法能够破开岩层,他们也是不会干的。
因为他们的真正目的,或者说那个神秘幕后黑手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要毁掉太祖陵寝。
一轮又一轮浩大且猛烈的攻势,既是一种伪装,同时也是一项必要的步骤。
御陵军是必须被彻底消灭的,不然真正的目的就没法达成了。
……
而在比这更惨烈的东山防线,元老将军已经知道了北山沦陷的消息。
即便没有山顶上的通讯兵汇报,他也能通过已经寂静了多时的北山方向,大概得出结论了。
当蛮子在四面发起总攻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虽然他从未想过牺牲那三千儿郎。
但他们确实用自己的生命,为东山吸引了大量的敌军注意力,减缓了压力。
仅仅三千人啊,面对蛮子一次比一次人多的攻势,竟然能战斗如此之久。
以他的猜测,如果没有北山牵制,敌人至少能再腾出两三万人来进攻东山。
没人比他知道东山的惨状了,被逼得连最后的一点生化武器都用了,这情况能比北山好到哪里去?
如果真要再来个两三万人,他估摸着自己这会儿都应该殉国了。
北山的好儿郎们,这是用他们自己的命换了咱老元的命啊!
他已经打算好了,如果这一战自己能活着熬过去,那就要给那三千儿郎请功,起码都要官升一级、入忠烈祠永享香火。
这是最基本的,也是他应该要做的。
但眼下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东山也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虽然暂时用生化武器击退了敌人,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些该死的蛮子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其实元老将军一直想搞清楚,这些数量庞大的蛮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又为什么会来进攻太祖陵寝。
更想知道,蛮子的大营在哪儿。
如果知道了,他就可以带领精锐去偷袭扰乱敌人,即便是效果不好,至少也能了解敌方大营所在的位置和布置。
为下次偷袭做准备。
倘若是能趁机阵斩敌方主帅,那便是更是一场大胜。
可若是能俘虏敌方主帅……
那便是最好了。
可惜,他亲率部队反击失利,精锐和弹药都损失殆尽。
这下彻底丧失了偷袭敌营的可能。
他的心中也是后悔万分啊。
“大帅!那支闯进来的侦察部队,有一个幸存者已经被找到。”
他在帅帐中思索的时候,亲兵元小六忽然掀开帐篷的帘子,冲进来嚷嚷道。
“噢?快快请进来!”
他顿时大喜,愁容惨淡的老脸上也变成了兴奋的红色。
用生化武器击退敌军后,他便安排人手出去搜刮敌人的尸体,找到什么拿什么。
这是惯例,每次击退敌人都这样做。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拿敌人的武器用。
可惜搞到手之后,手下一万多号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搞懂并使用这玩意儿。
最终此事只能作罢。
他让部下搜刮的,其实是蛮子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包括衣服、鞋子和……脑袋。
但这次有所不同,他吩咐了属下一定要找到那支侦察部队的幸存者。
因为他迫切需要知道外面的情况。
第六百六十八章:帝陵之战(十三)
不多时,亲兵元小六就带着人来了。
“卑职见过大将军。”
一见到端坐于帅帐内的元老将军,那人腾的就跪了下来,哭丧着脸见礼。
这源于旧帝国军中的称呼习惯,独掌一军的人可称帅,自己的部将叫大帅,别家的部将则叫大将军。
“起来吧,你是那支部队的?”
元老将军迫不及待的问道。
“长安警备区掌旗者师,卑职乃是侦查营一等兵方泽,见过大将军。”
那人一愣,旋即拱手道。
其实这才是正规的流程,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不然都要按照这个流程见礼。
“掌旗者师?主力现在到哪儿了?大概还有多久能到?”
元老将军似乎没有听说过鼎鼎大名的掌旗者师,自己念叨了一遍就直奔主题了。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守太祖陵寝的工作就是极端封闭且枯燥的,甚至说是和社会发展脱节了都不为过。
有些从御陵军退出来的老兵,来到长安城里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呢。
因此也闹出了不少笑话。
“启禀大将军,卑职来时,前军主力早已渡过渭河。
还请大将军即刻求援,我们师长早已按捺不住要打蛮子了。”
方泽拱着手,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同行的战友尽数殉国,自己却侥幸的苟活了下来。
这让方泽感到痛心疾首,恨不得现在就去杀光外面的蛮子,为战友们报仇。
“什么?我军求援过很多次了啊?难道你们不是因为收到了求援信息才来的?
这玩笑开不得啊!你给我说清楚!”
元老将军一拍大腿,很严肃的说。
“这……卑职所知也不多,只知道师长下令让我们前来消灭盘踞于此地的蛮子。
其余的就真是一概不知了。”
方泽被这大将军这副严肃吓到了,支支吾吾地回答。
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没有人能比方泽本人更加清楚了。
咱就是个小小的一等兵,能懂啥?
“敌情不明竟然冒进?愚蠢!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也不联络我军?更愚蠢!既然要硬闯陵区,为何不直接派飞机侦查?派你们侦察部队来送死吗?极其愚蠢!
你们师长是在猪圈里学的指挥吗?
这种愚蠢的操作!猪都做不出来!”
元老将军气得七窍生烟,骂得是一句比一句难听,在他口中,那位掌旗者师的师长已经是猪猡的代名词了。
方泽被骂懵圈儿了,只能苦着脸低下头甘愿“受教”。
虽然他搞也不清楚,为什么大将军骂的是自家师长,自己却要当“箭靶子”。
“传令下去!不计一切代价给我联络上外界!最重要是联络上掌旗者师!
联络上了也不要找我汇报!直接让他们原地固守修正!
赶紧去!用上所有通讯设备!快!
该死!如果那些蛮子真的如我猜测中的那样干了……这次的麻烦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啊。”
老将军气咻咻的下达了命令,声如洪钟的气势,完全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但他确实是受伤了,剧烈的疼痛让他的额头上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汗珠,那是疼出来的冷汗。
他感觉自己的各种脏器,就像是同时被人打了好几下重拳那么疼,喉咙和嘴里也是浓重的血腥味。
这种接近死亡的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上一次还是父亲为了训练他,把他丢进联邦南部的热带雨林中生活了一个月。
那一次他真的差点就死了,幸好祖父总是心疼最小孙子,老爷子的亲自发话派人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他。
而这次有所不同。
祖父早已不在了,就算在也不可能在此时拯救他了。
他自己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
本就不怎么好的身体状况,在这次重伤的影响下,说是油灯枯竭都不为过。
但他还是强撑着不敢死,至少为了麾下的儿郎们,他还不可以死。
副将虽然干得也不错,但是和他这个主将的声望和能力还是相差甚远的。
某大型策略类游戏不就是,主帅阵亡了就士气大跌吗?
放到现实世界中也一样,主帅阵亡了对部队士气的打击是很严重的,几乎就和人被斩首了没什么区别。
一般军事演习也是这样,总会有安排特种部队去进行斩首任务的情况,一旦成功那基本就是奠定了胜局。
当然,让别的部将代替指挥,并爆发出惊人战斗力的情况,其实也不是没有。
只不过那太少太少了,有一次那都几乎可以被当作是奇迹发生了。
自己的部队是什么个屌样,他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要是自己没了,不说崩溃吧,至少这帮兔崽子们是必死无疑了。
所以他就更不敢也不能死了。
他这条老命,现在可是和全军一万多号人的命挂钩了啊。
至于说能让他到这一步的伤,其实就是在之前那场反击战中受的内伤。
那样大的火球,和那样JO级毁灭性的爆炸威力。
而且还是直接砸他脸上,就算是穿着最高级的外骨骼机甲还有能量护盾保护,他也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伤害。
能量护盾确实为他和机甲,抵挡了绝大多数的爆炸威力,但仅靠剩下那一点成功突破了护盾的威力,也完全足够让在机体内的他受到重创了。
当他强忍着伤势,带着剩下的残兵败将撤回防线内之后,他就陷入了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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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权由副将接手,而他则在大量医疗资源的堆砌下,勉强保住了性命。
现在也只是刚苏醒不久,体内的伤势根本没有好全。
剧烈的情绪波动和肢体动作,让他的伤势迅速恶化了。
下达完命令的他,刚坐下便忽然的感觉到胸口一疼,然后他就浑身无力的在椅子上瘫软了下去。
“大将军!”
“帅爷!”
帅帐内的人顿时慌了,方泽和元小六立刻叫嚷着便扑了上来。
方泽扶着他,元小六则奋力的帮他揉搓着胸口回气。
可他的脸色仍在变得越来越差,心跳也越来越慢了。
元小六顿时红了眼眶。
因他他知道,帅爷这是要不行了。
“去把松然少爷叫过来!不要声张!”
但他还是强忍着为大局着想,让在帐内的另一个亲兵去叫元松然来。
倒不是他不信任副将,只是眼下这种情况不能乱,副将的职责是稳定军心,并在主将无法指挥时代替其进行指挥。
这种是最基本的东西,不需要说。
而特意派人去叫元松然来……
其实是为了交代遗言并“托孤”的。
第六百六十九章:帝陵之战(十四)
元松然对于叔公还是有怨气的,毕竟之前叔公拒绝了他要留在前线的请求,反击战也不允许他参加,让他感觉自己在军中像个吃白饭的,啥事儿都没得干。
但当叔公的亲卫来找,他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说到底,叔公还是叔公,这一家人总归是不可能真“老死不相往来”但。
而且叔公还是他目前的最高长官,长官有令岂能不从?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是应该去的。
但当他来到帅帐,看到叔公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样子,心情瞬间就跌到了谷底。
“大帅?你还好吗?”
他强忍着泪水,走上去轻声问。
因为旁边有方泽这个外人在,他甚至都无法叫一声叔公。
“来了?来了好啊,那谁,把你刚才对老夫说的话,完完整整的告诉他。”
元老将军听到他来了,没有睁眼,只是颤颤巍巍地说。
方泽一听,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元松然。
元松然再怎么说也是皇家陆军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听了方泽的讲述,也大致清楚了敌人的真实意图。
明明封锁了御陵军的通信,却仍然让外界永别的手段察觉了这里的状况。
明明兵力充足,却一直打车轮战。
明明武器威力强悍,却总是不把强大的火力用到极致,还给御陵军喘息的时间。
他现在终于明白这些异常的缘由了。
蛮子这是要围点打援啊!
可令他好奇的是,这些蛮子凭什么觉得能把援军击败甚至歼灭?
据他所知,掌旗者师可是统一联合陆军的王牌师,即便从前线撤下来后,损失的大量老兵都被新兵所补充,但整体战斗力依然强悍得令人发指。
面对这样的一支部队,就凭这些蛮子凭什么去“围点打援”。
他根本想不通。
的确,他是皇家陆军学院的高材生。
但他学得专业可能和他现在干的事情有些不对口。
他学的是后勤与保障专业,是他那一届的第一也是唯一的一名毕业生。
因为这是个冷门专业,皇家陆军学院又是专门教前线指挥军官的顶级学院,自然不会太重视这种冷门专业。
即便是统一联合最顶级的学府——帝国陆军大学。
这个专业也是很少有毕业生的。
要么是半路转专业走的,要么读不下去直接就不读了的。
像他这样能撑到毕业的,的确是这个专业内的“高材生”了。
无可替代的第一名,能不高材吗?
按理说,他这会儿应该待在陆军后勤部里头当个部长或者副部长。
但他偏要来御陵军,非说是要到军营里去历练一下。
他老爹当时就被气坏了,直言说你个管后勤的去军中干嘛?并且当场就下令要关他紧闭,直到他同意不去御陵军了为止。
可他就是不肯听,愣是离家出走跑来了叔公这里。
可到了这里才发现,实际情况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但他从来都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训练很苦,叔公还特意体罚他,亲自安排他各种加练。
可他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并且真的几乎把自己训练成了一个“老兵”。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日子就这样过着,直到那些该死的蛮子把他拉进了战争的深渊。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枪林弹雨,第一次经历了生死存亡全在一瞬间的感觉,第一次亲手射杀了一个蛮子。
这些第一次都深深的改变了他。
让他从一开始的恐惧害怕,变成了想要留在前线的勇敢和渴望军功。
毕竟,待在后勤部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拿到进攻的。
他就想着趁自己还在军中,眼下又刚好有仗要打,军功能多赚点就多赚点,以后可就不会再遇上那么好的机会了。
但叔公兼大帅,无情的拒绝了他,让他一直有种“怀才不遇”的感觉。
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可能真的低估了战争的恐怖与危险。
他本以为叔公只是受了轻伤,很快就可以继续指挥战斗,成为大家的主心骨。
他本以为援军就在路上了,很快就会赶到战场,与他们两面夹击敌人。
他本以为自己经历了战场,已经真正的脱胎换骨,成为了合格的军人。
但眼前的现实,还是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叔公伤得很重,甚至危及生命了。
援军非但来不了,甚至援军处境比他们这里还要危险。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因为他面对此时的糟糕情况,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回到前线杀敌都做不到。
这一刻,他似乎真的后悔来这里了。
“松然少爷!请您清醒一点!帅爷现在有话对您说!”
就在他迷茫的时候,叔公的亲兵元小六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大吼道,
这不该是个士兵对军官说话的方式。
更不应该是个家生子对主家嫡少爷的说话方式。
元小六似乎被帅爷的伤势影响了,整个人都像失控了一般的,完全不顾什么上下尊卑和等级规则了。
“帅爷,您慢慢说,我听着然后替您转述给松然少爷听。”
元小六拽着他来到元老将军跟前,然后蹲下来轻声说。
“二小子你莫怕,叔公不会死在你那个混蛋老舅前面的。
你说你要历练,现在就真的是你该好好历练一番的时候了。
去找副将,待在他身边,跟着他学学怎么当好将军。
谁说学后勤的就不能当将军?叔公我还真就不信了。
去吧,好好干就能成。”
叔公和他说了很多,也说得很慢,元小六转述的也很慢,但他听得很认真。
因为他很清楚,这可能就是叔公最后一次教导自己了。
一想到这儿,他就恨得牙痒痒。
就是那些该死的下贱蛮子,居然敢害死了叔公!
他此刻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若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找父亲想办法,把北边那座难民营里的蛮子,全部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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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百万蛮子的命,在他眼里还不如家里养的看门狗有价值。
就在他这般胡思乱想的时候,元老将军因为伤势过重,又昏厥了过去。
“帅爷?!”
元小六心中一紧,连忙呼喊道。
这是以为帅爷……咽气了
他也有些慌了,颤抖着伸手探了探鼻息和脉搏,发现虽然微弱但是确实还有,这才放松了下来。
确认帅爷还活着后,元小六顿时恶狠狠地看向跪在一旁的方泽。
那如刀一般的目光,搞得方泽是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却又不好意思躲。
毕竟,元老将军变成现在这样,至少得有一半的原因是被他给气的。
第六百七十章:围点打援
同一时间,太祖陵寝东南方向,掌旗者师下属第四旅和师部的前锋部队,已经抵近到了距离太祖陵寝区域,不足半个行军时的位置了。
侦察部队的突然失踪,让整支部队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松懈。
当然,这也只是刘玉安希望的效果。
想让手下这些丘八们真正紧张起来。
是一件比登天都还难点的事儿。
这帮丘八,哪怕是面对着十倍、百倍于己的联邦主力军,都只会面不改色的发起进攻或者坚守阵地。
绝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思考和表情。
让他们紧张?别做梦了,连他都不会抱着这种想法下达命令。
只能是用军令强行让他们减速前进。
至少在他下达命令之后,这些听话的丘八们确实减慢了行军速度。
包括在另一边推进的第一第二旅,也被命令稳步推进。
除了驻守渭河南岸的第三旅外,其他部队的推进速度,还是相当同步的。
在自己的地盘都得小心成这样,也算是在太祖陵寝这一片地头作战的特色了。
“我总觉得不对劲,这里的情况可能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和危险。
命令侦察部队……
放出无人机去侦察吧,我们总得要增加一些安全保障的。”
浩浩荡荡的军车队列旁,刘玉安姿势很嚣张的靠坐在军车车前盖上,举着望远镜眺望远方,嚼着口香糖说。
背完全倚靠在车前盖上,双腿跟架在墙边的拖把头似的,左手举着望远镜,右手撑在车盖上,嘴里不停地咀嚼着口香糖。
喔,还要加上一副很装的黑墨镜。
就他这副造型,说他嚣张都已经是一种过度夸耀了。
准确的说,他这就应该叫骚包。
当然,不管他现在是怎么个吊样,只好他还是师长,全师的将士就得无条件无从他的命令。
这是死的规矩,没得商量。
所以他刚下令两分钟不到,师属侦察部队的轻型无人机就发射升空了。
也就几十公斤重的轻型无人机,像一只通体白色的小鸟,晃晃悠悠的在浩浩荡荡的行军队列上方飞行着。
第四旅+师部+一个装甲突袭营,总计一万一千余人,乘坐着数百辆军车,分成两个纵队行进在通往太祖陵寝的道路上。
大军出行,便是一路的尘土飞扬。
因为位置不够而坐在坦克或者步兵战车的士兵们,互相调笑着对方,笑声和战车引擎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两个抽着烟的兄弟在互相攀比,都是比谁的烟更值钱或者更好抽什么的。
谁比不过了就会笑骂几句,然后互相交换着烟来抽。
看得出他们很快乐,丝毫不像是正在奔赴战场的样子。
当然,有侦察部队失踪的消息,已经被刘玉安亲自下令封锁了。
不然若是让那些小兵知道了,他们或许就不会像现在那么轻松自在了吧。
那架侦察无人机仍在飞着,而他也没有下令让部队停下脚步,所以大军上空总是有那么一只“小鸟”在飞,惹得那些没上过天的陆军旱地王八们,都是好一阵羡慕。
但很快,他们就要羡慕不起来了。
一道炫目的射线从前方某处射出,直接贯穿了侦察无人机的机身,让其瞬间就炸裂成了一团火球,随后就如冲出大气层的流星一般,划出一条轨迹向地面落去。
“卧槽?敌袭!!!”
刚才还在抽烟吹水的一个士兵,看到这一幕便大叫了起来,同时直接就翻下了自己充当临时代步工具的步兵战车。
然而他刚落地还没站稳,无数射线便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那两个纵队行军队列,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
三四道射线同时射穿了一辆庞大的灰熊主战坦克,下一瞬,这辆几十吨的战争机器便发生了剧烈爆炸。
当爆炸的烟尘散去,这辆坦克已经变成一堆燃烧着的破铜烂铁了。
其他的军用车辆也好不到哪儿去,在平原上它们根本无处可逃,一台台战争机器都只能沦为敌人的靶子,被肆意蹂躏摧毁。
士兵更是凄惨,装甲单位原本就是他们手上掌握的最强战争利器,此时却变成了要命的“定时炸弹”。
被那些诡异射线贯穿的车辆,多半都会发生弹药殉爆,装满了各口径炮弹和子弹的战车发生殉爆,爆炸的威力可想而知了。
无数的士兵死于车辆殉爆的冲击波或者炸飞出来的子弹和弹片,他们的尸体布满了道路两旁,让这条道路恍若黄泉之路。
那和率先发出敌袭警告的士兵,也已经成为了众多尸体的一员。
他是被一道射线贯穿胸膛而死的,准确的说这道射线在贯穿他之前,还贯穿了一辆步兵战车和另外两名士兵。
而他,只是这“死亡串串烧”中的最后一个死者。
尚未熄灭的香烟就在他的嘴边,而他的生命却已然逝去。
“TMD!还击!都给劳资还击!把那些该死的蛮子都杀光!”
被副官摁着扑倒在地上的刘玉安,咬牙切齿的咆哮着下令。
其实用不着他说,还没死并且站稳脚跟了的幸存士兵们,已经开始了还击。
但情况并没有因此变好,反而有变得更糟糕的趋势。
因为……
他们根本看不见也找不着敌人。
“该死!敌人到底在哪儿?难道是劳资瞎了吗?”
“我看到空气在朝我们射击!难道敌人是鬼不成?”
“还有那该死的射线到底是什么?一下子就能把坦克打爆也太恐怖了吧!”
……
士兵们一边谩骂、吐槽着,一边不停的扣动着扳机。
即便根本看不见敌人,他们也知道要往有射线打出的位置开火。
天知道他们已经损失多少人,到处都是战友的尸体,到处都是军车的残骸,有些残骸甚至依旧在燃烧着,汹涌的热浪向离得近的士兵扑面而来,各种东西甚至人烧焦的臭味和烟味,呛得一些没戴头盔的士兵不停的流眼泪咳嗽。
因为身处平原,他们只能借助一些自动组装的自动化掩体和军车作为遮挡,向敌人开火还击的同时,也能尽量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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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所谓的掩体和遮挡,在敌人的那诡异的射线武器面前,都像纸糊的一样。
蹲在自动化掩体后面的士兵,被一道射线连人带掩体都活活冻成了整块冰雕。
还有的士兵仅仅只是被射线擦中,下一秒浑身就被烈火吞噬,短短数秒便被烧成了一团黑不溜秋的粉末状物质。
再有就是当掩体的军车被打爆,躲在后面的士兵都被爆炸撕成了碎片。
他们损失了无数战友和装备,却仍未能看到袭击者的真面目。
就好像他们真是在和鬼战斗一般。
第六百七十一章:战区司令
不像太祖陵寝内完全隔绝的处境。
掌旗者师第四旅以及师部这次遭到遇袭的位置,还是在太祖陵寝的范围之外,并没有进入到那堵看不见的墙内。
所以他们遇袭交火的动静,立刻就引起了长安卫戍部队的注意。
“怎么回事?看这番号标识,是掌旗者师那帮人啊!刘石头的搞什么?怎么在太祖陵寝外头打起来了?是和谁在打?”
长安警备司令部内,战区司令长官马建军中将,盯着态势全息影像地图,摸着下巴上不存在的胡须,疑惑道。
他其实刚当上战区司令长官不久。
准确的说才几个小时吧,他来的时候还和被撤职的前任擦肩而过了呢。
因为接任得匆忙,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没来得及去了解清楚,再加上长安被那些蛮子搅得一团糟,让他忙于指挥各种调动,就更没有时间去了解细节了。
上一任司令长官罪有应得,毕竟在其治下的帝都防区出了这样大的破事儿,作为最高军事长官是难辞其咎的。
所以,这才让本来只是一军之长的马建军中将,得到了当战区司令长官的机会。
而且还是当帝都战区的司令长官。
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宝座啊!别的将军挤破头都没有机会,居然让他捡了便宜。
但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他才明白自己接下的是怎样的一个“烫手山芋”。
就好像这宝座底下有个火山口似的。
他死活都坐不稳当,却又不得不坐。
因为一旦放弃或者没坐住,底下那座火山就会把他硬生生给烧成灰烬,最后估计连根毛都剩不下。
他可不想死,也不想落得和上一任大兄弟一样的下场。
据说那位已经被发配到前线了,还降职成了师长。
想想都觉得惨。
所以他拼了老命的想稳住局势,哪怕是自己累晕过去也好,就是不能在自己清醒的时候把这些事情给搞砸了。不然的话,等待他的就是天大的麻烦。
他忙得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哪支部队有什么异常调动,更何况掌旗者师还是他来之前就跑路了的,所以事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之前就在司令部里的其他人,也都特意的为刘玉安给隐瞒了下来。
他们有的是和刘玉安一伙的,还有的则只是希望让蛮子死而已。
直到现在出了大问题,这些人才意识到瞒不住了,只能汇报给马建军听了。
“司令阁下,刘师长只是想去支援一下太祖陵寝那边,不是故意要抗命的。”
一个司令部的文员见马建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便低声解释道。
“他想去?他想去就能去吗?满长安乱成一锅粥了!我军都不动一兵一卒!他倒是个忠臣啊,太祖陵寝出问题他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
混帐东西!御陵军是什么部队?他们的装备比你一个战区的存货都好!谁给他的逼脸去救御陵军的?
现在好了,御陵军没救到,他自己倒是一头撞进了敌人的圈套里!
围点打援没听说过吗?劳资真的怀疑他是靠关系当上师长的!!!”
马建军这是真的怒了,怒吼声响彻整个司令部,所有人都驻足立正,就静静的聆听司令阁下的训斥。
上一任司令刚被撤职处分,新任司令刚上任,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气得暴跳如雷。
情况竟然糟糕到了这种程度,这是总参谋部都没能想到的。
“让陆航派飞机去支援!绝不能让刘石头死在那里!我要把他抓回来判刑!
什么?太祖陵寝附近禁飞?我禁你个老母的飞!御陵军都被人家包了饺子!你还有空在这儿跟我逼逼赖赖啥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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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去干活儿!陆航的人不敢就让他们来跟我说!说不清就找空军!总之你必须得给刘石头派出支援!不然我枪毙了你!”
马建军气得已经失控了,抓住那个出言解释的文员就继续咆哮,一下子就推了相当麻烦的工作给这个小小的文员。
让这个刚才还有点勇气的小子,顿时就给吓得双腿打颤、面色苍白了。
成这样倒不是因为他怂,而是因为这事儿实在不是他一个小文员能干的。
陆航的大爷们可不比空军弱,一个个也都是用鼻孔看人的主儿,克莱德曼元帅亲自过去他们都不一定听话,更不要说他这么个官职只有屁大点儿的文员了。
过去了不被陆航吊起来打才怪呢。
人太祖陵寝是能飞的地方吗?以前飞只鸟过去都能被御陵军打死!那些看了几百年坟的深井冰们根本无法交流!
这陆航的大爷们,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去找御陵军的不痛快?
他是真的不想去干这份苦工啊!
可马建军压根儿就不在乎他的想法。
交代完任务就一把推开他,阴沉的目光再次投向全息影像,聚精会神的看着,似乎并不打算给他推辞甚至拒绝的机会。
于是,他就只能收拾收拾东西,踏上了前去给陆航大爷们“说教”的旅程。
他很清楚,如果在电话里讲,陆航那些大爷们压根就不会理自己。
说不定还会羞辱自己一番后,再狠狠地挂掉电话或者通讯。
所以他必须亲自去一趟,至少自己人在那儿还能多一点成功的机会。
在他走后,马建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任务布置。
或者说,他那个只是支线任务,接下来布置的才是真的主线任务。
“联络难民营的驻军,立刻准备清剿那些该死的蛮子!
为避免出意外事故,从卫戍区调一个师过去支援他们,陆航也要派飞机支援,想必杀蛮子这种事情,那些开飞机的无毛鸭子们是不会拒绝的。
不过也只有这种时候,他们才会和我们站在一起了。”
马建军叫来了专们负责奴隶处置工作的部门主管和几个卫戍区的驻军师长,冲着他们认认真真的交代了一番任务流程。
虽然需要和陆航方面合作行动,但他话里话外还是充满了对陆航的鄙夷。
准确的说,在陆军的全体路行丘八和他都一样,瞧不起天上飞的和海里游的。
无毛鸭子,其实就是对陆航的蔑称。
没了毛的鸭子怎么飞?就是嘲讽陆航明明是陆军的一份,却要学空军那帮家伙整天往天上窜。
那不就是没毛的鸭子,想着飞就只能学空军开飞机了嘛。
老传统就是老传统,怎么也改不掉。
第六百七十二章:陆航的心思
“你们这些陆地王八什么意思?太祖陵寝上空是绝对的禁飞区!你们自己的人犯蠢跑过去惹麻烦,还要我们帮着擦屁股?
想的倒是挺美啊!
不过你们也别做梦了!劳资不会派出哪怕一只‘鸟’去支援你们!你们自己做的蠢事自己料理干净!”
关中防空司令部内,陆航少将兼防空司令部司令——汉考克·罗兹瓦尔,正气哼哼的教训着自己眼前这个实际上只是个小小文员的所谓游说代表。
事实上这个文员来的时候,汉考克并不想放其进来。
但细想了一下,陆航这里似乎好久都没有和陆军的人实际接触过了。
双方再怎么苦大仇深,但再怎么说也是同胞兼“战友”,彻底闹掰是不可能的。
而且既然人家都派代表上门了,就必然是有求于自己,接见一下也好能趁机敲诈多一点利益。
就算,这代表仅仅只是上门拜访来顺便缓和一下双方关系的,他也得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了。
但当他接见了这位“代表”才知道。
该死的陆军好像一点诚意都没有。
说缓和关系却连一点礼物都不带,也没提出什么让他感兴趣的条件。
甚至反过来向他提出条件,要让他派飞机去支援一下捅了大篓子的陆军部队。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汉考克是谁?
陆航有史以来最嚣张的将军。
为了仅仅十万金元的军费差额,就敢冲到财政部和后勤部,指着他们两位部长的鼻子骂了两宿,硬生生把差的十万金元骂成了五十万拿了回来。
用一张嘴就能为陆航要来原差额整整五倍的资金,像他这样的人,是那一个小小的文员能够惹得起的?
很显然是惹不起的。
所以那个文员心里苦啊,简直是比最苦的苦瓜还苦,脸上都拧出麻花了。
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是自己代表着的陆军,有求于人家陆航。
这也就相当于,是其自己有求于人。
这有求于人,自然就要委屈自己咯。
若是不委屈自己,难道还要和自己要求助的人多吗甚至开打吗?
若真的这样干了,那哪里好像是有求于人的样子啊。倒不如说直接反过来,是人家有求于你算了。
这人啊,得学会看清自己的处境。
文员文员,虽然这官职还没有金水河里的王八大,但再怎么说也是学文的。
而在华族之中,谁都知道这酸臭文人的脑袋里墨水很多。
当然坏水也非常多。
所以面对着唾沫横飞的汉考克,这位文员大兄弟就是低头挨骂不吭声。
因为他已经打开了手机的录音程序。
汉考克骂得越欢,他就这越“开心”。
为什么?因为他已经准备好把这录音拿回去给马建军听听了。
火爆脾气的马司令,听到陆航的将军这样指责甚至羞辱陆军……
一定会非常非常的生气。
我骂你可以,但你骂我就不行。
他们陆军的都是这样的秉性。
特别是像马建军这种将军,脾气暴躁而且报复心极重,若是被惹急了,能把仇人一直追杀到天涯海角。
汉考克这样口不择言……
在这之后就指定没好果子吃了。
到那时,他此时此刻被汉考克骂得狗血淋头的仇,自然就会有人帮报了。
一想到这儿,低头任骂的文员同志不知不觉的就有点开心了起来。
然而他的笑容还没完全成型,嘴角都没成功弯起来呢,就被汉考克一个大耳刮子的给瞬间打断了。
“你还敢笑?谁给你的胆子在劳资训话的时候偷笑?”
汉考克盯着坐倒在地上,捂着被打的左脸发懵的他,冷笑着问。
“卑职有罪!请将军息怒!”
他这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窜到汉考克的脚边,拱着手不断地点头请罪。
因为笑而挨了一巴掌,这很惨。
顶着高高肿起的脸颊,跪在人家脚边可怜兮兮的请罪,这更惨。
但不得不说,他一个小小的文员,却能把一位堂堂少将气成这样,下半辈子都可以好好吹嘘了。
“行了行了!给劳资滚起来!你不嫌丢人劳资还嫌丢人呢!
说说吧,你们陆军为了救那一个师的陆地王八,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或者说,你们的底线是多少?”
汉考克直接抬腿把他踢开,然后俯下身一边拍着被他碰到的裤腿,一边说。
“底线?”
面对这个问题,他只是呆呆的问。
然后汉考克就又怒了,举起拳头作势要给他的脸上来一记直拳。
就这么个动作,登时就把他吓得魂飞魄散的往后退,速度快得像逃跑的老鼠,那速度都是嗖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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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怂包样子,顿时就引来了防空司令部内其他人的哄堂大笑。
很丢人啊,丢人到他都想换一颗星球去生活了。
简直就是社会性死亡,他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搁了。
但他一咬牙、一跺脚,最终还是没有听从自己的本能——选择跑路。
“请将军让我联系一下司令,很快就会给您答复。”
而是默默的站起来,然后就弓着身子拱手冲汉考克行了一个大礼,沉声说。
汉考克见他仿佛突然变了样子,便收起了自己嘲笑的目光,答应了他的请求。
得到同意的答复后,便他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去,来到外面走廊就摁了摁耳朵上戴着的智能耳机,打给了司令部。
“我们的底线很简单,只要能够救下掌旗者师的骨干力量,条件随他们提!”
听他描述完大致情况后,电话那头的人便很严肃的说。
这个接他电话的人并不是马建军,而是司令部的参谋长。
这位战区总参谋长,是在这长安警备区之中,地位仅次于总司令的二号人物。
铁打的参谋长,流水的司令。
马建军是这位辅佐的第六位司令了。
能在这战区二把手位置坐那么久、那么稳的人,肯定是有本事的。
至少上一任司令被撤职查办的事,就完全没有牵连到这位。
“是!参谋长阁下!定不辱使命!”
他得到命令后,立刻立正喊道。
虽然对方没有自曝身份,但他好歹也是在司令部坐了好几年的文员,再怎么样也能听出这位“铁打的”参谋长的声音。
既然不是司令那个粗鲁的暴力狂,那他对这个命令自然就不会有什么怀疑了。
参谋长的那份稳重与大气,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挂断了电话后,他就扭头回到了防空司令部内,向汉考克说出了陆军的底线。
“好!够爽快!来人啊!传令让玄字号的二大队去支援咱们的陆军兄弟去!”
汉考克顿时大喜,毫不犹豫的就下令派出陆航攻击机大队去支援。
第六百七十三章:不情愿的支援
汉考克是个纯粹的势利眼,陆军给出的底线已经满足了他的最高要求,所以他顿时就换了一副面孔来对待那位文员同志。
从“陆地王八”到“陆军兄弟”。
这一个改变称呼的小操作,同时也表明了他态度的改变。
接到他的命令,陆航关中一号基地的玄字号二大队,立刻就起飞升空了。
他这看似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其实就是陆航和空军基地的惯用操作,各机种永远都要有一个大队的兵力保持战备状态,随时保持警戒,以备不测。
至于说这个字号,就是陆航和空军通用的机种代号。
代号总共为天地玄黄四个字。
这天地黄,就分别对应了战斗机、无人机和轰炸机。
而这玄字号,就是攻击机的代号。
这玄字号大队的细节名称,就是:
陆军航空兵部队驻关中一号基地的第二攻击机大队。
简称:关中陆航玄字号二大队。
很复杂是吧?但其实就是为了避免和空军的代号冲突。
因为陆航和空军的代号是通用的,所以必须得搞清楚细节代号,才能分得清楚那支部队是谁的。
说来也奇怪,这陆航早先是陆军为了对付空军而组建的“空军代替部队”。
最早的陆航什么都没有,都是靠陆军给钱给资源才慢慢发展起来了。
这陆军和陆航,某种程度上应该算是一种类似父子的关系。
或者说母子关系也行。
可就是这样的“关系亲密”的两军。
如今却互相鄙视嫌弃了起来。
陆航全靠陆军才有的今天,却和空军凑在了一起,反过来鄙视自己的“爸爸”。
陆军“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了陆航。
现在却鄙视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
这真的是“父慈子孝”的典范啊。
“我说,咱们为什么要去支援那些该死的陆地王八啊。”
“就是就是!想想他们就来气!去年把财政给我们的拨款给截胡了!就是他们害得我的宝贝醉驾不能大翻新!”
“闭上你们的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
……
陆航内部通讯频道内,传来了这么几个沉闷的声音。
而在天空中,关中陆航玄字号二大队的十二架毕方三型攻击机,分成两支六机编队一前一后的飞行着。
说话的就是编队中的驾驶员。
他们抱怨着不想去支援陆军,毕竟两军这些年的关系,不说势同水火,也是相看两厌的级别了。
谁也不待见谁,看一眼都嫌多。
虽说比不上陆军和空军的那种,恨不得掐死对方的大仇,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要不是对外战争有军法和总参谋部那些大爷们盯着,他们这糟糕的关系,都可能在对联邦的战场上制造不小的麻烦。
当然,在前线他们是不敢造次的。
但如今这是在国内,他们造不造次就全看双方大Boss的心情了。
可士兵之间的厌恶可不看心情,讨厌了就是讨厌了,不需要挑日子动手。
现在居然让陆航去支援陆军……
只能求太祖爷在天之灵保佑,这些丘八们不要自己打起来就好。
不要搞出什么,陆航“无意间”往陆军头上丢航空炸弹。
或者陆军“不小心”朝陆航发射防空导弹的这种或者类似的破事儿就好。
当然,现在这还都只是未知数。
“全体都有!三机为一批次!轮流向目标发起俯冲攻击!我先来第一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前方代表着太祖陵寝所在地的标志性叠层山体,在各个攻击机驾驶员的眼中越来越近了,领队长机也就适时的下达了作战命令。
“收到!”
其他驾驶员立刻领命回答。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的编队即将战场上空了,领队长机立刻扭动机身,直到整架攻击机都侧着竖了起来,这才开始减速并且朝战场地面进行类似平移的飞行动作。
当领队长机带着两架僚机嚣张的掠过战场上空时,在下面奋战着的陆军掌旗者师将士们,立刻就欢呼了起来。
然后,三架攻击机往射线打出最密集的区域,投下了数枚航空炸弹,剧烈的爆炸声传到陆军将士们的耳畔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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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欢呼声,便越发的大了。
“万岁!陆航的兄弟们万岁!”
“真TM爽啊!炸死那些蛮子!”
“还击!趁敌人被重创赶紧还击!”
……
掌旗者师的将士们,被那些看不见的蛮子打得憋屈了好久,突然得到支援,心中的苦闷顿时得到了发泄,连鄙视无毛鸭子的老传统的忘记了,直呼“陆航的兄弟们”。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和陆航真的就亲如兄弟呢。
“师长!我请求带领反攻!”
一辆灰熊主战坦克后面,掌旗者师师长刘玉安的副官,难掩兴奋的向他立正敬礼并且说道。
刚才叫嚷着要还击的声音,就是刘玉安喊出来的。
只不过其他部下们喊得太大声了,把他的声音都给盖过去了。
“好!”
见到副官如此勇敢,刘玉安大喜,拍了拍副官的肩膀说。
在他的亲自指挥调度下,不多时就组建了一支有八辆坦克、数十辆轻重装甲车和数百名士兵组成的反击部队。
这支部队由副官亲自带领,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出他们构筑的临时防线,朝敌人冲了出去。
在空中的关中陆航玄字号二大队,似乎也察觉到了友军的反击计划,立刻对敌人发动了一轮又一轮更加猛烈的轰炸,炸得敌人是血肉横飞、血流成河。
原来那些敌人并不是鬼,只不过是用了什么奇怪的招术,把自己隐形了,这才让掌旗者师的将士们看不见他们。
不过隐形归隐形,陆航的炸弹和导弹可不吃这一套,甚至直接用机载的大口径机炮都能一扫一大片,十二架攻击机已经给敌人制造了难以想象的巨大伤亡。
之前敌人对掌旗者师施加的伤害,被陆航的兄弟们,用炸弹以全数甚至翻了好几倍的伤害返还了回去。
现在,掌旗者师也发起了反攻,
第六百七十四章:报复行动
轰炸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再加上掌旗者师地面部队的配合反攻,让所有参与偷袭的敌人都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地面反攻部队由师长刘玉安的副官亲自带队,轻而易举的就突破了敌方被空袭后变得脆弱不堪的火力网。
见形势不妙,敌人便开始撤退。
但他们的所谓“隐形”技术,似乎还并不十分成熟,一移动就会频繁的失效,甚至是直接损坏无法再用了。
没有了隐形和偷袭的优势,那些蛮子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刚开始还算井然有序的撤退,很快就变成了大溃逃。
各式装甲车辆追着敌人跑,一边跑一边用车载武器收割大批蛮子的生命。
步兵们在原来敌人发动偷袭的战线上架设好轻重机枪和其他轻武器,用短点射肆意的狙杀着那些跑得比较慢又被装甲部队无视了的蛮子。
重机枪一个短点射能打出三到四发大口径机枪弹,只要有一发命中目标,那都是绝对的致命伤害。
打中脚,整只脚直接粉碎,连骨头渣都看不见一点。
打中身体,整个人就会直接以命中位置为核心,炸裂开来。
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打中头就更惨了,整个脑袋直接直接变成一滩血水+碎肉的混合物,可谓是洒得满地都是。
再加上刚才被偷袭打得相当憋屈的掌旗者师蓄意报复,那些转头逃跑的蛮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死在了逃亡路上。
尸体和各种肢体碎片随处可见,遍布在通往太祖陵寝的一片平原上。
报复心极重的华族士兵们,此时已经开始在四处搜索幸存者。
这可不是好心要给伤者一个痛快。
而是要找到活的蛮子,抓回去可以好好折磨一下,用蛮子的惨叫声来告慰在之前的偷袭中逝去战友的在天之灵。
这些士兵们似乎并不着急,握着枪慢腾腾的游走在遍地尸骸的平原上,不时用刺刀捅一捅离自己近的蛮子“尸体”,以此来确认这地上的玩意儿到底是死是活。
主要还是刘玉安亲自下的命令,参与了偷袭的蛮子一个都不能放过,至于太祖陵寝那边需要支援的事,可以交给在另一边进攻的第一第二旅去处置,他们这里就把眼前的报复行动办好、办利索先。
所以他们确实是不着急的,慢悠悠的四处游走着,偶尔还是能有点收获的。
现在已经抓了二十来个活口了,他们还要继续努力,争取抓够三十个。
其实如果那些蛮子都不会反抗或者逃跑的话,他们这会儿可能抓够六十个了。
可惜,蛮子就是蛮子,被捅了一刀子都能蹦起来跑路,或者想动手反抗。
抵抗的,刚举起拳头或者摸上武器就被他们这些丘八们给打成马蜂窝了。
跑路的更惨,通常都是被两枪打废了双腿之后,被拖回去蹂躏的。
这些丘八们钦佩勇于战斗的,同时极其鄙视胆小逃跑的。
所以敢于反抗的都可以得到子弹。
不需要承受统一联合军中那骇人听闻的折磨手段了。
但逃跑的嘛……
那些掌旗者师的那些丘八们,自然会好好的“款待”那些个废物。
本来这些幸存者是可以活的,战场上选择苟活的都会被统一联合拉去当奴隶。
但再怎么说也是可以活下去的。
可这些蛮子干的事,彻底断绝了自己活下去的可能。
光是搞偷袭还玩隐身这两条,就足够让华族人杀它们一万遍了。
而且是每个人杀一万遍。
因为华族尚武,提倡正面对决,极端厌恶不光彩的战术。
偷袭战术,虽然确实让这些蛮子们得到了它们以往要付出千百倍代价,才稍微有可能得到的战绩。
但也间接的成为了它们的索命咒。
使阴招,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嘿!别装了!还活着就站起来,让爷看看你的臭脸!再决定你能不能活。”
一个年纪轻轻的华族士兵,用刺刀狠狠的捅了一具“尸体”的大腿,然后就蹲下来笑嘻嘻地说。
奇怪的是,他口中说的竟然是非常标准的联邦官方语言。
“啊……既然你知道我是装的,那何必这样羞辱折磨我呢?给我个痛快吧,不然我也会试着袭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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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长长的哀嚎了一声,然后手撑着地面坐起来,捂着血流如注的大腿,面色苍白的对他说。
正如他所料的,这个“尸体”确实只是在装死而已。
而且装得还很烂。
胸膛都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根本不像是个死人的样子。
你不会憋气,还非要装的话,至少也得拉具尸体挡住自己吧?
连这都不会,还装个屁的死人啊。
被他一眼看穿了不说,还倒霉催的挨了一刀子。
现在爽了不是?
但不得不说的是。
这个蛮子的脸色虽然非常糟糕,但气质上却有种说不出的镇定,似乎对这一切都已经认命了似的。对这世上的任何事物都不在乎了,只求能一死了之。
“哈哈哈,你们这些蛮子真是有趣。
明明怕死到要躺到地上装死,被发现了却又要强撑着装硬汉。
早知如此,我觉得你还不如刚才就被子弹打死算了,也好过在这儿逗我笑。
话说……
你那么能装,你妈知道吗?”
他听了这蛮子“大义凌然”的话,顿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还抹着眼泪继续将这个蛮子嘲讽鄙视了一番。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番嘲讽加鄙视,居然真的就把这个蛮子的“骨气”给激发出来了。
“你又懂什么!你挨过饿吗?你感受过那种什么都吃得下去的感觉吗?你感受过肚子里像有火烧一般的痛苦吗?
你见过家人活活饿死吗?你经历过家人遭到凌辱,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羞愧吗?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敢在这里嘲讽鄙视我?
凭什么?!
我不怕死!我只是怕我死后家里人就没人能照顾了!
如果我孜然一身,哪里还会这样丢人现眼的装死?早就和你拼个你死我活了!”
他被吼得都懵逼了,这个浑身脏乱还散发着这不知名臭味的卑贱蛮子,居然在此时爆发出了足以让他犹豫的气势。
这简直让他无法相信。
“你…..这是疯了?疯了早说啊,劳资趁早干掉你不就结了?
省得你在这儿发疯还敢吼劳资。”
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不屑和嘲讽,冷冷地说。
说完,他就一刀划过蛮子喉咙,然后眼睁睁看着其慢慢的流血而死。
第六百七十五章:真·死亡冲锋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有人觉得,这些丘八会因为蛮子哭可怜就会心生怜悯吧?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个蛮子哭得再惨,把自己的人生描述得再凄凉可怜,统一联合的丘八们也不会有丝毫的心理波动。
因为,他们所训练的一切,都是为彻底消灭所有的蛮子。
蛮子对于他们而言,就是这个世界一切糟糕事情的根源,没有之一。
而他们的职责,就是彻彻底底的消灭这些根源的载体。
也就是和蛮子有关的一切。
所有还在呼吸的蛮子,都是这帮丘八最渴望消灭的猎物。
就好比猫捉老鼠,有谁见过猫对自己的猎物老鼠产生怜悯的?
TMD种族都不同,老鼠就算唧唧喳喳叫唤半天,猫就能听得懂吗?
显然是不能的。
那就算是听得懂吧,难道猫听懂了就能放过老鼠了?
显然这也是不可能的。
到嘴的猎物,就算哭出花儿来也都必须进猫爷的肚子里。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当了猎物就不要试着去勾起狩猎者的怜悯,那只会让你自取其辱罢了。
原来小丑竟是你自己好吧?
如果真的想要活下去,那就要战胜或者一直躲开狩猎者,否则你的死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那个蛮子死了,愚蠢的死了。
但他死的也不是毫无意义的。
他的死至少惊醒了另一个蛮子。
就在距离他死去的位置,仅仅不足两米的地方。
趴着另一个同样也在装死蛮子。
“喔该死,那么狠毒吗?”
只听这个蛮子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自言自语道。
这个蛮子可是个聪明的,背上压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真·尸体,几乎很完美的将其隐藏了起来。
准确的说,应该是他自己钻进了这两具尸体下面。
也就是说,他把同伴的尸体当做了自己的“保命符”,而且还真的奏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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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有四个华族士兵路过他这里,其中有三个都用刺刀捅了几下作为试探,但都非常巧合的没捅到他身上。
只是在那两具尸体上面,增加了更多的窟窿而已。
他就趴在最底下,侧着脸竖起耳朵全程跟完了,那个蛮子从惨遭发现到被一刀抹脖子惨死的全过程。
他的听力也很好,两人的对话他几乎都可以说是听得一清二楚了。
听到了那个蛮子怎么求饶,也听到了那个年纪轻轻的华族士兵,用那样无所谓的态度夺去了一条生命。
早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他,其实之前也想着起来投降算了,说不定自己只需要稍微卖一下可怜,就能活下来呢?
然而刚刚他看到和听到的现实,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卖可怜是不会有用的,那些华族人根本就是恶魔撒旦,自己的命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刀或者一颗子弹的“小成本”。
根本不需要浪费时间,随便来一个人就能把自己送进地狱。
他真的害怕了,打定了主意就要在这儿一直装死,直到华族人走了为止。
但现实似乎又跟他开了个玩笑。
而且这次是个很恐怖的玩笑。
因为他感觉到……
背上压着的两具尸体,好像TMD在进行某种无意识的抽搐。
可问题是,这俩是被狙击手爆头一穿二给双杀的,而且又被补了很多刀,可以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怎么可能动呢?就算是无意识的也不可能吧!死了还怎么抽搐啊?!
难道……
是诈尸了嘛?
想到这儿,他越发的觉得害怕了。
而那两具尸体,动得也越发剧烈了。
“妈妈!!!”
直到耳边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他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嚎叫着钻了出来然后拔腿就跑。
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华族士兵射杀,但他们似乎完全没有心思理会他。
因为眼下还有更加麻烦的事情,有待他们来处置。
“喔该死!这是怎么了?!”
“它们……它们在动!!!”
“都说了蛮子不是人!现在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吧?!”
“我看过丧尸电影!打头!全部开火他它们的头部!”
……
那些刚刚还嚣张得不得了的丘八们。
此时全部都慌了,举着枪看着那些都在抽搐的蛮子“尸体”,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一边跑,一边向四周看去,这才明白士兵们谎成这样的原因所在。
原来,并不只是之前压着他的那两具尸体动了。
而是所有的,还算是完好的尸体,全都动了起来。
这种情况还得了?当场上演某尸世界大战都可以了。
只要是个正常人,看到尸体动弹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这些丘八们没有一个被吓晕,也没有一个选择逃跑。
这就已经说明他们的定力很足了。
但这还完全不够。
定力再怎么足,也并不能帮助他们在这即将全面爆发的恐怖灾难之中活下来。
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更强更多的火力和弹药支援。
“开火!开火!”
无数尸体的已经站了起来,士兵们头盔内回荡着开火的命令,紧接着便是再次把这里的氛围拖回战场的密集枪声。
那些恐怖的尸体数量不多,但都能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士兵,然后在距离几步甚至十几步的时候,顶着枪林弹雨猛地起跳,张开“血盆大口”扑向目标。
将目标扑倒后,它们都会直接无视密集的枪林弹雨,不停地扬起头狠砸头盔,似乎真的是想用自己的脑袋把头盔砸开。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统一联合陆军制式L60式战术头盔。
防弹、放爆、防冲击。
在军中外号“三防头”,是统一联合近代制造并列装得最多的头盔,同时也是性能最优异的一款,深受陆军的青睐。
这玩意儿要是能被“头槌”砸烂,武装部和密钥部的大批科学家、武器学家们,估计都要辞职下岗、回家带娃了。
因为这根本就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但是目前是实际情况,可能真的要把这个可能变成事实了。
一个士兵颤颤巍巍的举着枪,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五步之遥的一具蛮子尸体,以诡异的姿态猛地站了起来,在那几乎扭成了九十度的脑袋上,有一双无神的灰白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看。
他开枪了,一个点射,三颗子弹成品字型命中了那个尸体的左胸。
这是心脏的位置,如果目标是活人那基本就必死无疑了。
但这个目标并不是活人,脑袋上有一个醒目的弹孔,表明了其尸体的“身份”。
所以打中心脏对其屁用都没有。
仅仅只是稍微后退了两步,然后就朝他发起了真正的“死亡冲锋”。
第六百七十六章:抵抗
他顿时就慌了,一边匆忙后退,一边摁死了扳机。
一发有一发子弹射出,打得那个复活过来的怪物血花四溅。
但似乎并没有造成实际的伤害,他枪里的子弹都还没打完呢,那个如丧尸一般的怪物就已经将他扑倒在地了。
他惊恐不已,连忙把枪打横过来,挡住了几乎都要咬到自己的“血盆大口”。
但也只是勉强挡住了而已,这个怪物的力气大得恐怖,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把那张开得咔咔作响的大嘴,阻挡在距离自己鼻尖不足三寸的位置。
那粗重的呼吸和腥臭的口气,让并没有戴头盔的他,几乎都要当场吐出来了。
统一联合惯例,刚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是没有头盔的,他入伍五个半月,自然就没有头盔戴了。
他几次想腾出手来,去拿腰带上的战术军刀或者副手枪,但双手稍微松开那么一点力道,那个怪物的大嘴就离他更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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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尝试过后,怪物的嘴里呼出的热气和流出的口水,都已经和他的脸亲密接触过多次了。
他感觉自己正在遭受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不知道心里承受能力得多强,才能在这种情况下顶住不崩溃。
其实他也清楚,如果没有人来出手帮自己的话,那自己凉凉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现在只不过是为了不被啃脸,而拼了老命的坚持着罢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飞速流失。
而这个该死的怪物,对自己的压迫力好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的强大了。
这TM就不科学好吗?
哪有力气越用越多的?开挂吗?
不过…..
丧尸这种玩意儿本来就不科学。
所以顺便在力量上面也开开挂,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嘛。
但他现在需要的并不是理解。
而是帮助。
非常非常需要。
“救命啊!救!命!啊!”
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所以也顾不得直扑脸上的腥臭味和口水,仰起头扯着嗓子大声吆喝了起来。
可现在战场上乱作一团,其他战友自救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有空救他啊。
因为之前使用了大量有爆炸以及大口径属性的武器,所以战场上还算完好的蛮子尸体数量,其实是远不如之前它们都在喘气时的总人数。
这也确实是个好消息。
但却是唯一的好消息。
这些蛮子的数量虽然少了很多,但攻击性却强了不止一个级别,简直就像是一群患了经过武器化改造的生物兵器。
即便是断腿断手都无法阻止它们,甚至只剩下一个上半身了,双手也没了,但那剩下的躯体依旧在蠕动,张着大嘴不停做出咬的动作,弄得咔咔作响。
普通枪械爆头是没有用的,准确的说应该是仅仅一枪或几枪爆头都是没用的。
哪怕是把头彻底打爆了,那也只是让这只怪物失去了视觉和听觉,它的身体和驱赶会继续以恐怖的速度和灵敏度移动,
最有效的手段,就是使用爆炸或者大口径武器,彻底摧毁目标的躯体,或者是打烂到无法对别人构成威胁的地步。
也只有做到这种地步,才能真正且彻底的将目标“杀死”。
这个“杀死”也是不确定的,毕竟从尸体复活开始就已经超乎常理了,对付这些怪物已经不能用常规思维来处置了。
如果都变成几千块烂肉撒地上了,都是还能复活的话……
那直接是肉身飞升了好吧?
这还当个毛线的“丧尸”啊,直接出门左转去找个仙位坐下好吧。
以后老百姓都不拜别的神仙了,就对这玩意儿顶礼膜拜,每家每户的供桌上都摆着这玩意儿死丑死丑的雕像。
若真成这样了,统一联合也完了。
华族也完了。
当然,这些年人类其实一直都是在完蛋和繁荣的边缘反复横跳。
唯有统一联合,用无尽的战争和杀戮把自己硬生生的稳定在了繁荣的一边。
却也因此,把这颗星球上的大多数其他人都推向了另一边“完蛋”的深渊之中。
言归正传。
就在那个被怪物压着的新兵,真的要撑不住了的时候,老天爷终于还是给予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又或者说,是他的好运气救了他。
一发重机枪子弹不知怎么的,精确命中了压着他的怪物的后脑勺。
威力之大,几乎把这个怪物的整个后脑都给打没了,救只剩一张“脸皮”撑着。
这一瞬间,那股压迫得他喘不过气的强大力量,消失了。
他不知道这股力量会消失多久,也不知道这个怪物到底死没死。
但他知道害怕,知道逃跑。
他用尽剩下的全部力气,一把推开了仿佛失去全部力量了的怪物“尸体”,然后连滚带爬的窜出了好几米,这才停下休息。
但眼下周围的情况,似乎给不了他多少喘息的时间和空间。
不,准确的说,是根本就没有一点所谓的喘息时间和空间。
他刚逃出生天,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
然后他的身后就又冲来一只怪物,趁着他正在慢慢回气的时候,直接一个虎扑将放松下来的他摁倒在地,然后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的后颈上。
这一口,咬下了他一大块后颈肉。
虽然没有立刻致死,但剧烈的疼痛和大量的出血,也让本就虚弱不堪的他,彻底失去了抵抗能力。
他可以说是完蛋了,只能无力的任由这个怪物宰割自己的生命。
他侧着脸趴在地上,目光一直穿过了整座惨烈且混乱的战场。
他看到跟自己同一个连的兄弟,被五六个怪物包围扑倒在地。
他看到连长为了救那个兄弟,也在更多的怪物围攻之下,惨遭吞噬。
他看到开进战场,想支援步兵们撤退的坦克和步兵战车,被数量多到数不清的怪物包围甚至撞翻。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那些死去敌人变成的怪物,像一道又一道由来自地狱的亡魂,组成的汹涌大潮甚至滔天海啸一般,成批的将他的战友兄弟们变成它们的一员。
又或者……
直接硬生生的撕咬成烂肉了。
他看得到,被咬的战友在短短数秒内就会死去,然后又花了数秒“复活”,再花数秒跳起来成为蛮子们的新“站力”。
可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部队又枪有炮,还有空中支援,为什么会被一些疯狗般的怪物打成这个惨样。
第六百七十七章:军官的重要性
其实打成这样的原因呢。
也并不算复杂,更不是什么秘密。
主要就是,复活的蛮子尸体可远远不止他们杀的这些。
还有更多更多,在太祖陵寝内,死在御陵军防线前的蛮子。
御陵军比较节省重火力,所以这些一头撞死在御林军防线上,而且身体大致上还算是完好无损分蛮子尸体,在太祖陵寝内周边一圈,可以说就是个大型“兵营”。
前前后后那么多轮攻防战下来,死在这里的蛮子实在太多太多了,一出问题就有成千上万的怪物,穿过罩住太祖陵寝以及周边区域的无形能量,浩浩荡荡的冲向兵力本就不多的御陵军反击部队。
再加上他们自己杀死的那些蛮子,直接就里应外合的,把他们困死在了这里。
没有一个人能抵挡住数量如此庞大的蛮子进攻,哪怕它们没有武器了,只是赤手空拳或者还有点冷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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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它们太耐操了。
打都打不死你能有什么办法?
本来他们是不用那么倒霉的,但就是因为刘玉安的一时糊涂,下令进行报复。
大量蛮子的死,成功彻底激怒了这些蛮子背后的人或势力。
所以对方就按耐不住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把御陵军和一个王牌旅兼师部,打得是落花流水,损失惨重啊。
本来数量众多的丧尸,好吧这些玩意儿也应该可以算是丧尸。
本来呢,这些丧尸的“主力”应该是要去攻击御陵军的防线。
但因为刘玉安下达的报复命令,让刚恢复沉寂不久的外部战场上,又不时会响起一声声枪响,极大的吸引了内部战场那些丧尸的注意力。
毕竟御陵军几乎没有弹药了,根本无法制造什么大的动静。
所以在那些丧尸的耳中,外部战场的枪声就显得格外明显甚至刺耳了。
几乎全部丧尸都投入了外部战场。
让遭受偷袭并且损失惨重,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的掌旗者师,又遭受了规模更大且更加恐怖的偷袭。
他们在猝不及防之下,可谓是直接全线崩溃了。
至少有一两万丧尸,浩浩荡荡的冲过了反击部队所在的“前线”,径直扑向后方还在休整的第四旅和师部主力去了。
在两波丧尸的里应外合之下,由刘玉安的副官带领的反击部队,全军覆没。
副官手持一挺轻机枪,在恐怖尸潮中战斗了数分钟。
打到机枪没子弹了换步枪,步枪没子弹了换手枪,当手枪也没子弹了,他才最终被尸潮给“吃干抹净”了。
副官的生命在尸潮面前,几乎是犹如昙花一现,被吞噬也犹如鱼儿入海,几乎一眨眼就不知所踪了。
但他确实是整个反击部队中,在最后一个战死的。
在周围的尸体开始复活的时候,他就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下令临近自己的士兵收拢过来。
但当他真正看到从太祖陵寝防线,冲出来的“黑色浪潮”之时。
他才明白,再怎么指挥或者抵抗都是没有用的。
只是死得早和死得晚的区别罢了。
所以他没有下令撤退,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开枪射击。
聚拢在他周围的士兵们,也都明白了长官的意思。
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选择后退,纷纷朝那道恐怖的“黑色浪潮”开火射击。
看着浪潮吞噬前方撤不下来的战友。
看着浪潮渐渐朝自己这里逼近。
没人知道他们当时是怎么想的。
也许有人在后悔,自己死之前没能多杀死几个活的蛮子吧。
这些丧尸有什么好杀的?没意思!
他们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人后退。
被丧尸扑倒了,就拉响手雷。
没有手雷了,就用枪硬生生把丧尸的头给砸扁砸烂。
甚至徒手把丧尸的嘴扯烂,让其再也无法威胁到其他的战友们。
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挡在副官前面。
保护上级军官,是所有下级军官以及士兵的共同职责。
这是在军法中明确标注的。
也是在战场上的本能。
因为军官身上,是他们家人的希望和部队的未来。
只要还有一个上级军官在,部队的番号就不会被撤销,发给军人家属的就还会是军属补助金,而不会是遗属救济金。
两者之间有着极大的不同,光是从相差足足两千金元或二十万统一币的年金差额就能看出来了。
家中有军人在服役的,补助金每月就有五十金元或者六千统一币。
虽然是不同的阶级给不同的钱,但都是按照一个三口之家能够富裕生活标准,进行统一发放的。
在统一联合,亏待了谁都可以,但就是不可以亏待了军人家属。
军法和国法在这方面,都有着极为严苛的惩罚条款。
更别说还有老部队的兄弟照料。
陆军丘八们之间。都是互称对方老婆为嫂嫂或者弟妹的。
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互相照顾一下家人也是应该的。
欺负军属?那你可能就惹上了几千几万个彪悍的丘八了。
哪怕是他们把你给弄死了,那也都没人能治得了他们的罪。
因为这本身就是你负全责。
欺负军属,放到法庭上都是要枪毙的。
严重一点的,家里头都得受牵连。
但是,这些福利都是建立在部队番号没有被撤销的情况下。
军法规定:一支部队的军官,如果全数阵亡了,则该部队判定为被歼灭。
番号将被撤销。
注意,是军官全灭。
士兵不算人?不不不,士兵死了还能够靠后备兵员补充。
但军官死了,那就得等下一届军校毕业季的毕业生出来了。
现在满世界都在打仗。
军官本就缺少,以前准备的预备役士官早就打光了,现在战场上的军官都是死一个少一个。
要想补充专业的,那都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所以,一般中下级的军官,都是部队内部自选出来的。
就是图方便嘛。
但高级军官就不行了,临时晋升的都得回去军校补课。
这么说吧,刘玉安今天要死这儿了。
那掌旗者师基本就完蛋了。
而副官是刘玉安唯一的“替代品”。
所以说,这帮丘八们都得拼了老命的去保护副官。
他们全死了不要紧,师长的“备份”是绝对不可以死掉的。
哪怕是要拼到全军覆没,他们也得保住部队里的高级军官们。
第四旅的正副旅长。
师长和副官参谋长。
总共四个人。
啊不,现在应该是三个人。
副官参谋长死了,他的部下们拼死也没有保住他的命。
接下来,就该轮到另外三位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你清醒一点啊!
一直在天空中来回盘旋的关中陆航玄字号二大队,面对下方汹涌如潮水一般的庞大尸潮,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能用的武器全都用上了,再加上师属和第四旅的炮兵支援,强大的火力在尸潮中炸出一片又一片血肉模糊的“真空地带”,也实实在在的消灭了不少丧尸。
但放大到整个战场来说。
整体效果甚微。
因为丧尸实在太多了,移动速度也快得不得了,不管他们消灭了多少,几乎立刻都会有别的丧尸来填补空缺。
密集的爆炸声响彻天际,无数的火球在那道“黑色的浪潮”中升腾而起,就像是过年过节时丢进蚂蚁群里头的大炮仗。
第四旅的主力已经顶到前面了,强大的火力一时间把尸潮的势头压了下去,但也支撑不了多久。
丧尸们前仆后继的往前冲,被打倒的不一会儿就能站起来,疯狂的进攻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所谓的把势头压下去,也仅仅只是用猛烈的火力迟滞了冲在最前面的丧尸,后面真正的尸潮主力一道,在第一线购置了简易防线的第四旅下属第二步兵团,瞬间就被冲得七零八落了。
团长和参谋生死不明。
他们两人的都在防线的最前沿。尸潮主力撞上来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撤退,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殆尽了。
防线崩溃后,剩余的残兵不得不聚集到装甲车周围,继续进行抵抗。
第二步兵团的残部,现在就像是在黑色浪潮中的一座座孤岛。
被吞噬殆尽只是时间问题。
但他们没有人选择放弃,仍在拼命的进行着殊死的抵抗,用自己的生命为其他兄弟们争取时间。
哪怕是只多一秒也好。
多一秒说不定师长就能撤出去,多两秒说不定旅长也能撤出去。
时间,永远不嫌多。
事实上刘玉安是可以撤的,甚至大部分的将士都是可以撤退的。
前提是,得有一小部分人,直面那恐怖的尸潮,为撤退的人争取上车的时间。
这不是在和联邦打仗,可以安排断后的部队且战且退,可以让撤退的主力井然有序的执行撤退任务。
那些丧尸,可不会因为你有部队留下来进行阻击掩护,就选择停滞不前。
挡得住联邦军的战术,对这些丧尸根本不起作用。
第四旅第二步兵团的下场,已经成功警醒了刘玉安。
他知道自己不能撤退,他更不能下令让哪只部队留下进行阻击掩护任务。
因为那样无异于是逼着他们去死。
而他们也不会拒绝的。
作为军人,他不能丢下战友和兄弟。
作为军官,他不能丢下自己的士兵。
作为华族人……
他不能下令让同胞去送死。
所以他放弃了撤退,和他的那位副官参谋长一样,选择了战斗到最后一刻。
看着在前方越来越近的“黑色浪潮”。
听着轰隆隆的炮火声和密集如瀑布声一般的枪声。
他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师长!”
“老刘!”
在一旁的警卫营长和第四旅旅长发现了他的异常,便连忙冲了上来。
两人伸手想把他扶起来,却被他直接摇头拒绝了。
回想起今天自己的一系列错误行动。
他真的有些后悔了。
他知道不应该在侦察部队失踪后,直接带领主力向前推进。
不应该在遇袭时纠缠不清,硬是要打到陆航来支援。
不应该在反攻成功后,沾沾自喜的整装准备继续进攻。
不,从那一开始,他就不应该违抗命令离开驻地的。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毕竟他这个能做到王牌师师长的非军校毕业少将,肯定不能是个傻子吧?
但他还是搞得一步错,步步错。
因为,他就和几乎每一个统一联合的陆军军官一样,从不把蛮子放在眼里。
毕竟他们真的有这个能力。
比动员能力?统一联合有数百万正规军和数百万预备役,还有上千万随时可以入伍的已登记志愿兵。
比科技水平?统一联合有全球百分之七十的高新科技研究机构,以及已知所有近代重要科技突破的专利荣誉。
比国家体量?统一联合的经济总量是联邦全部邦国总和的三倍。
这还只是战前的比例。
现在已经濒临亡国的联邦,自然更无法和统一联合相比了。
而蛮子中势力最强大的联邦,都已经被统一联合打成这副惨样了,统一联合的军人们还有必要看得起蛮子们吗?
毕竟本来就没把蛮子当人看,现如今自然是更加变本加厉的轻视和不屑了。
刘玉安看不起蛮子,放松了警惕。
但他忘记了,在战场上不能输,输了就会有生命危险。保持警惕,在战场上永远是自保的“良药”。
特别是对于他这种高级军官而言。
可现在已经无可挽回了,他彷徨失措的坐在地上,身上的将官军服都已经被泥土弄脏了不少,军刀也摔在了地上。
“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
他觉得自己好蠢,蠢到害死了自己带来的这一万多名将士。
“老刘你给劳资清醒一点!现在咱们这几千条人命就全靠你了!
我看你就真是个石头!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骄傲自满!
你死了不要紧!咱们那么多兄弟难道就要因为你的自满去死吗?
打起精神来!要不然劳资一巴掌一巴掌的扇你!直到你清醒为止!”
第四旅的旅长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然后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的怒斥他道。
其实这位旅长的年纪比他还大,但因为他是师长,所以才叫他“老刘”。
自从军校和军事教育大规模普及,统一联合军官年轻化已经是常态了。
比如,刘玉安其实也才三十出头,但都已经是少将师长了。
“对,你说的对!传令下去!所有火炮自由射击!一直打到没有炮弹为止!
联系司令部!调派火箭炮支援!
还有!联系陆航继续派增援!”
他被一巴掌和一通训斥整清醒了,回过神来下达命令。
“古人云”:
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但还有一句话:比火力不足更令人恐惧的是:根本不怕你火力的敌人。
通常情况下,强大火力的主要作用是短时间内大量杀伤敌人,以期达到重创甚至摧毁敌人士气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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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掉的敌人,有时候并不会比士气崩溃的敌人,在整场战局中更有影响力。师部的人马在之前的袭击中损失惨重,敌人似乎知道刘玉安在哪辆车上,火力几乎完全集中在了他那一片,保护他的都是警卫营和师属卫队的人马,因此伤亡肯定小不了。
所幸炮兵和自行火炮部队,都在队列的最后面,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此时正配合着陆航的飞机,持续轰击着庞大的尸潮。
第六百七十九章:火力不足恐惧症
长安警备司令部内,接到紧急求援信息的联络员,立刻就将求援的音频转发到司令部主控台上。
“马大脑袋!你要是不想我死!那就立刻给我这儿来一波火箭炮支援!
要快!越快越好!就算误伤把我炸死了也没事!总之要快!
还有!让陆航再来一批支援!它们的飞机打光弹药回去了!”
主控台全息投影出了一串不断伸缩着的音频符号,伴随着音频播放进行着同步的伸缩活动。
很尴尬,刘玉安发的求救音频可能有些太接地气了,气得马建军脸都红了,在场的大部分人也假装没听见的样子。
“该死的刘石头!求我给他擦屁股还要骂劳资?!真是个混球啊!
都听到了吗?听到了还不去做!然后火箭炮一营给他标记的位置来一轮齐射!炸死了他算我的!其他营也要准备好!随时准备进阶支援!
把那一片炸平了我都能接受!
还有!再跟陆航那边……
啊不,之前派去那人还在吧?
他还在那边就好,那就让他再和陆航沟通一下!什么条件都好说!
还有!让那帮抠门儿的无毛鸭子派出点正经的支援!不要派几架攻击机意思意思就算了!真当我们叫花子呢?随随便便就打发了是吧?”
虽然开口就反怼了刘玉安,但马建军同志还是很实在的亲自“动手”张罗着有关支援的事宜。
主要还是因为刘玉安身份重要,毕竟王牌师的师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要是交代在那儿了。
那光是舆论压力,都能马建军活活压死在司令部里。
头条标题都想好了:
《王牌师的师长在国内殉国?!原因竟是司令部里的那个人!》
问号和感叹号一定要放大涂黑,字也要和别的字不一样,总之搞得越醒目越好。
到那时,他马建军司令就算不说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吧。但起码也得是名声发臭甚至腐烂的那种级别了。
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都是因为这事儿抬不起头来。
所以啊,刘玉安必须要救。
哪怕是炸了太祖陵寝也要救。
……
随着马大司令的命令下达,驻军大营外的装甲营地立刻忙碌了起来。除了已经有打击目标的火箭炮第一营,其他几个营的火箭炮也进入了预定阵地内。
白虎四型车载火箭炮,和禁卫军喜欢用的祝融火箭炮虽然是一个系列,甚至是同一家制造商生产出来的,但这两种火箭炮的实战威力却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和祝融一样,白虎四型装有十六个火箭发射管,但在细节上却有所不同。
白虎四型的是可拆卸一体发射管,多管连射时使用二百七十毫米通用火箭弹。
必要时可拆卸发射管,该用本体自带的重型发射管,可发射四百毫米火箭弹。
甚至再加强改装后,发射战略导弹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据说还有机密的终极版本。
一发足以炸平标准足球场,而且还是能连射十几发的那种。
而相比之下,祝融只是火箭炮,虽然是车载火箭炮制造的巅峰产物,却仍然无法和白虎四型这种一路走到黑的相媲美。
改装无敌好吧,越改越强。
总之就是摁改,只要威力够大,改成什么吊样都行。
其他的要求就不高了,能开得动,少出什么故障就行。
这玩意儿坚决贯彻了:
口径即是正义。
真理皆在射程之内。
……
等的“至理名言”。
让老海军热泪盈眶,毕竟在战列舰被淘汰之后,那些一直都信奉着大舰巨炮主义的老海军,就已经很多年没有信仰支撑了。
现在有了这个能发射“洲际导弹”的陆基巨炮模拟车,他们能不泪目吗?
没有巨舰,这巨炮也能凑合了。
也让陆军的火力不足恐惧症得到了短期且极为有效的治疗。
也就是……
观摩这玩意儿开火时的“治疗”。
现在,这一个营总计三十五辆的白虎四型车载火箭炮,已经锁定了目标位置,调整好了射击诸元,随时都可以向目标位置倾泻统一联合陆军的滔天怒火。
敢动咱们太祖爷的陵寝?
骨灰都给你扬了!!!
“发射!发射!发射!!”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火箭炮营的营长深谙这个道理,在内部频道内咆哮如雷。
一瞬间,整个阵地上腾起了大量的烟尘和细小的泥沙,三十五辆火箭炮集体发射喷出的气浪,几乎掀起了一团小型沙尘暴。
整整五百六十枚,二百七十毫米口径的通用火箭弹,伴随着刺耳的嗖嗖声,被接连不断的发射了出去。
在这里,大家看不到也听不到太祖陵寝那边的战场情况。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一轮火箭炮齐射下去,就是神仙也得脱层皮了。
……
不到一分钟后,那一批齐射的火箭弹便飞临了,掌旗者师与无数恐怖丧尸血战的战场上空。
“万岁!火箭部队的兄弟们万岁!”
“炸碎这些不死不活的怪物!”
“这波真TND解气啊!!!”
……
地面上,掌旗者师的将士们热情的欢呼了起来,就和之前他们迎接陆航来支援的攻击机时一毛一样。
搞的他们跟专业拉拉队似的。
就差起来跳舞了好吧。
要不是他们手里都拿着打得枪管都发红了的步枪,脚边还有无数的弹壳和都来不及插会武装带上的空弹夹。
还真有可能会被当成拉拉队的。
这职业可就串味儿了。
“师长!师长您看!”
“刘石头!支援来了!”
警卫营营长和第四旅旅长,见刘玉安还在低头思索着什么,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有无数火箭弹从自己的头顶飞过一般,便兴奋的抓着他,一边摇晃一边说着。
第四旅旅长因为太过于激动,连老刘的忘记叫了,直接嚷嚷出了刘玉安的外号。
两人话音刚落,发愣的刘玉安也还没回话的时候,那无数的火箭弹,就已经开始落地引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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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就像是声音和动静,都放大了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过年鞭炮声,吵得人想用被子捂住耳朵。
当然,能用被子的挡住的火箭弹爆炸声应该还没有,所以在场的人都默默的完全关闭了各自头盔。
头盔关不上一瞬间,耳畔立刻就彻底安静了下来,这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
当然,脚下的因为火箭弹大轰炸而引发震动,还是在提醒着所有人……
头盔外的世界,可一点都不安静。
第六百八十章:火箭炮兵
经过三十五台白虎四型车载火箭炮的地毯式轰炸,掌旗者师第四旅的防线前方犹如月球表面一般,坑坑洼洼的,竟几乎找不到一处平整的落脚点。
一大片土地上都散发着热气和各种东西烧焦的味道,有些刚摘下头盔的士兵,被浓烈且极具刺激性的味道,搞得一群硬汉丘八们纷纷擦起了眼泪。
就像猛切了十几个洋葱似的感觉,眼泪都是止不住的流。
当然,这主要的臭味来源,就是大量被烧焦的丧尸了。
为了尽量避免波及友军,隶属于第一炮兵军军部的车载火箭炮一营,在校准射击诸元的时候,营长特地把主要的火力覆盖范围向防线前方多推了一百五十米。
但即便是这样,实际的覆盖区域依旧离掌旗者师第四旅的防线相当近了。
这样超远距离的大规模火箭弹轰炸。
而且这种多管火箭弹的射击精度本来就很难保证。毕竟这玩意儿就是着靠火力覆盖吃饭的,你和它讲精准度?估计直接把你塞进发射管里打到洲际导弹发射基地去了。
“要精度去找它们说去!劳资只负责炸得大而且炸得远!再逼逼赖赖!劳资一轮齐射就能你家的山头都给掀了!让你列祖列宗都出来见见眼光!”
一位火箭炮车的车长,在面对“伞兵”记者的无脑提问时,就是如此彪悍的回答。
但是,你凶不代表你对。
火箭炮部队震慑力强是事实,但误伤率高也是不争的事实。
仅仅是这一个营的火箭炮轰炸。
就有至少不止一枚火箭弹,落在了距离友军防线不到百米的位置。
吓得那些个丘八们,都下意识的往临时挖出来的堑壕内蹲了蹲。
根本不敢想象,如果那位营长没有特意下令调整射击诸元,会有多少枚火箭弹落在掌旗者师第四旅的头顶上。
再看看防线前方被轰炸后的惨状。
便可知道那样会造成的恐怖后果了。
真要那样的话,对谁都没法交代了啊。
当然,再彪悍的火箭炮车车长,也不可能敢故意“误伤”友军的。
肯定都是在拼了老命是避免误伤。
至于说误伤仆从军,那就没问题了。
所以,火箭炮部队的误伤率虽高,但有百分之九十九是误伤的仆从军,剩下百分之一误伤的是平民,华族的平民。
蛮子之中可不存在平民一说。
在陆军的丘八们眼里,蛮子只有两种被允许的状态。
死亡和被奴役。
所以炸死了蛮子的“平民”,根本就不会被记入误伤名单内。
相比之下。仆从军的待遇就好多了。
虽然炸死了仆从军,根本连军事法庭都用不着上,给点钱打发打发就行了。
但好歹也是有被记录下来。
“陆军X师炮兵X营,于X年X月X日的作战行动中,误伤了仆从军X师一部。
已对因误伤而造成死伤的人员,进行了必要的资金赔偿。”
很简洁,也很不重视。
但好歹也是被放在眼里了的,不像那些被白白炸成灰的蛮子“平民”,死后连一个名字都得不到,更别说赔偿了。
居高不下的“平民”伤亡率,一直都是统一联合占领区内抵抗不断的原因之一。
空军、陆航、炮兵、火箭炮兵……
这些误伤率排行榜上有名的部队,总是被各个占领区的总督、执政官谴责甚至公开的进行辱骂。
其他的都还好说,毕竟这年头谁不会为自己的错误找理由、借口啊。要有理有据的才能令人信服嘛。
但火箭炮部队就不一样了。
他们独树一帜的拒绝找借口,而是很彪悍了反骂了回去。
“劳资就是炸不准!你行来啊?!但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炸你家能误炸到你祖坟那儿去!要让劳资替你炸,说不定还能救下你老爷的位置!”
这一通骂,直接让各占领区总督、执政官都集体收声了。
唉,不得不说。
这华族能得数千年的传承。
果然还是这“民风淳朴”的功劳啊。
当然,这样还不够。
强大的武力,才是一个国家乃至民族传承下去,甚至直达永远的最重要保证。
火箭炮部队,是超越了早期炮兵,让陆基远程火力迈入新时代的重要标志。
不高的命中率、麻烦的装填。
这两项就是仅有的缺点。
但这区区的两项缺点,足以被其无与伦比的强大火力给完全弥补。
足足有数万丧尸组成的尸潮,就在仅一个营的火箭炮打击下,暂时的“退却”。
丧尸群的那猛烈攻势,也在这轮毁灭性的打击下被有效的削弱了许多。
那些都可以无限狂奔,速度极快。
攻击性极强不说。
还极难杀死的丧尸。
在毁灭性的火箭弹饱和轰炸下,也不过是一群脆弱不堪的烂肉罢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尸潮因此退走了。
但对于掌旗者师剩余的将士们而言。
这属实可以算是就近一段时间,很难得的一件好事了。
“嘿!这马大脑袋真够兄弟啊。
这波支援来得又及时,又够劲儿。
命令各部队收拢防线!所有弹药补给往一线集中!工兵出去挖坑和壕沟!挖得越深越好!以弹坑为基础开挖!顺便把地雷全部埋到前面!还要在防线前方一百至五十步内设置几层铁丝网!有多少用多少!动作一定要快!一线的普通步兵也要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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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样还是不够的话,劳资的警卫营也能上手!”
刘玉安看着恢复平静的战场,乐呵呵地拍着自己的大腿下达了命令。
啊不,他拍的是警卫营长的大腿。
可怜的警卫营长,被他打的脸上都一抽一抽的,却只能硬撑着不敢说。
师长好不容易高兴起来了,可不敢在这种时候扫了他的兴。
就这样拍好半天,直到他下达完命令才察觉到不对劲。
拍了那么久的大腿,怎么没感觉呢?
一转头就看到警卫营长通红的脸,他的老脸也红了。
警卫营长是被疼到红的。
而他却是羞愧得红了。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激动竟然犯这种错误。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他还是很高兴的,所以也尴尬和羞愧也只是一眨眼的过去,刚一开口就变成了兴奋和狂喜。
“不不不,是卑职的错,卑职没有提醒师长您。
卑职这就去执行您的命令,卑职和警卫营的兄弟们,定会辅助好工兵兄弟们!圆满的完成防线构筑!”
警卫营长蹦起来,立下军令状后,便扶着大腿急匆匆地往前线跑去。
可不敢在这儿待着了,再待下去迟早会被师长他老人家给拍残腿的。
第六百八十一章:医官
刘玉安默默看着警卫营长一瘸一拐远去的背影,突然又尴尬的笑了笑,旋即便再把目光投向了前线战场。
说战场应该不是很准确。
人类对阵丧尸,这本身就已经不是正常的情况了。
更何况,一眨眼的功夫就丢了一个临时组建的特混反击部队和副官参谋长,以及整整一个团的兄弟们。
这哪是打仗啊,这分明是屠杀啊!
他从戎近十载,像这样恐怖的敌人和疯狂的战斗方式,以及如此惨重的伤亡。
根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统计一下,到现在伤亡如何。”
他眺望着战场,很是郁闷地说。
一旁的副官连忙掏出触控板,不停地操作统计着。
当然,这个副官可不是那位已死的副官参谋长。
那位是刘玉安的好友,实际职位是参谋长兼副师长。
开头的副官职位,只不过是刘玉安为了逗他玩儿安上去的。
毕竟副官几乎相当于秘书,这样做也就是把其变成了刘玉安的秘书。
参谋长兼副师长当秘书,这要传出去可不得把他牛逼坏了。
当然,这样也只是玩玩而已。
好友兼战友之间,不分彼此。
所以这位参谋长就成了“副官”。
“报告!师部死伤七百五十二人,第四旅死伤……三千五百六十六人,装备损失暂无法统计,但预估超过百分之四十。
弹药消耗百分之二十五,主要是遇袭时补给车辆被击毁导致的消耗。
以上,是目前为止的损失情况。”
就在他默默思念好友兼战友之时,完成了统计的副官即刻开始汇报道。
这个戴着圆框眼镜,看起来还有点呆呆的副官,在汇报到第四旅时,下意识的就停顿了一下。
因为第四旅的伤亡实在太大了,大到都难以说出口。
全旅满共七千多人,一下伤亡三千五百多口子,这就算是没了一半了。
这主要的伤亡,还是之前顶到最前面导致全军覆没的第一步兵团“贡献”的。
全团两千多号人。
一个活的都没有。
尸潮撞碎了他们的防线,把残部变成一座座“孤岛”的时候。在第二线的守军们也都自顾不暇了,根本没法儿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全军覆没。
听完汇报,刘玉安心如刀割,右手颤抖着接过副官递过来的触控板,目光朦胧的看了上去。
他非常希望是副官看错了,哪怕只是看多了一位数也好啊!
但当他定睛看去,呈现在眼前的一段段冰冷的数字,便彻底击碎了他的希望。
都是真的啊,他亲自带来的部队已经死伤过半了。
“唉,行了就这样吧……让战地医院好生照顾伤员,不要再让死亡人数增加了。
已经战死的,就收敛起来,把铭牌集中送到书记处,好好保管登记。
快去吧,办好一点,绝不能亏待了那些战友兄弟们。”
他叹道,同时把触控板递还给副官。
这狠扎心的伤亡统计数据,他实在是不想再多看哪怕一眼了。
把狗牌叫成铭牌是他的习惯。
因为,他从来都不喜欢把代表着士兵身份的东西,和狗相挂钩。
倒不是他不喜欢狗,相反他是非常喜欢狗狗的,家里养了三只大獒犬呢。
只不过,狗总是被用来骂人,让他下意识的就能联想到某些不好的寓意。
为国征战四方甚至马革裹尸的战士。
绝不能被侮辱,仅仅是可能都不行。
“好的,卑职这就去。”
副官领命后立刻转身离去,师长亲自叮嘱的任务,他就一定要全程进行监督。
可他刚走没多远,就和匆忙赶来的一名随军医官撞上了。
撞得双方手上的东西都掉了。
但似乎只有他一下慌了神。
因为这医官可不是一般人物。
所谓医官,其实就是高级医疗兵。
不,应该是最顶级的“医疗兵”。
不但军衔得少校起步,而且还都是放到野战医院能当科室主任甚至副院长的人。
每个主力师只能配一两个,前提还得是要人家医官同意加入。
总之就是牛逼哄哄的人物,绝对不是他这个真·秘书能惹得起的。
所以他连忙行礼致歉,希望这位医官不要怪罪自己。
不过人家似乎并不打算搭理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迅速的弯下腰并捡起自己的东西后,便绕开他走掉了。
他有些疑惑,但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疑惑这个医官身上怎么那么多血,多到像是刚从血池里出来似的,搞得他身上也粘染了不少。
幸好他也是见过血的人,这种情况还不至于让他晕过去什么的,他甚至连擦一下的打算都没有。
但说到底,只要人家不打算怪罪于自己就可以了,其他的也不关他的事儿。
这么想着,他便继续赶路去了。
另一边,那个医官已经找到了还在背着手装逼的刘玉安。
刘玉安也疑惑不解,自己刚刚还提到了战地医院来着,这会儿战地医院的头头就亲自来找自己了?
这算什么……
说许都,曹操就到?
“咳咳,先生和你亲自过来?有事大可以发语音通话或者派人来,您亲自过来真是折煞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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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恭恭敬敬地说,一边抬手示意亲卫给医官看坐。
这位医官可是他亲自求来的,据说是帝国军医大学第十三届满分毕业生,一毕业就被帝国军医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和好几个在前线的战地医院预定了,绝对是一尊炙手可热的大佛。
他可是求爷爷告奶奶才把这位尊大佛给请到自己这掌旗者师里来。
这位来了以后也没让他失望,愣是把掌旗者师一团糟的医疗状况给整顿好了。
而且不只是医疗状况,其他的部队内务他居然也十分擅长,把负责内务的军官搞得服服帖帖的。
还让他们师,在当年的内务优秀部队评选中拿到了全国第三名。
要知道,在这位加入以前,别说是去参加全国级别的评选了,他们师可是长安赛区的万年倒数第一啊。
像这样一尊大佛,他刘玉安怎么敢不好好的“孝敬”呢?
“不必了,我身上脏,弄脏了你的凳子可就不好了。
我此次来呢,是想特别告诉你一下。
那些伤员……主要是被那些所谓的丧尸咬伤或者挠伤的伤员,都没法救了。
你先别生气,等我说完先。
目前可以确认的是,那些伤员都感染了不知名的病毒,或者说就是丧尸病毒。
发病率百分百,随机发病,一发病就必死无疑。
死后半个小时之内,会发生变异。
也就是……
变成丧尸。”
医官拒绝了坐位,然后语速极快但吐字清晰的交代完了自己要说的事情。
这一通说得刘玉安目瞪口呆,愣是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第六百八十二章:战地医院
见他半天不吱声,医官便问他的亲卫要了杯水,一口喝完后便继续说:“这不是什么危言耸听,而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关系到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你以为我会为了无意义的事情,抛下战地医院繁忙的工作,亲自来找你?
有话就快说,我的时间不多。”
说完之后,医官也不多看他,直接就把杯子递给了那个亲卫,同时竖起食指示意其再去给自己装一杯。
自然得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亲卫也没有拒绝,连忙接过水杯,然后便匆忙离去了。
似乎非常着急离开这里似的。
或许是知道,他们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可能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听的吧。
“不不不,您可能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故意要浪费您时间的意思。
只是您说的话太……吓人了些,我暂时还无法接受而已。
如果按照您这么说,那我们要不要进行大规模集中隔离什么的?我看那些电影里都是这样演的。”
终于缓过神来了的刘玉安,战战兢兢地说着,同时双手还不停的搓着大腿。
这就是他在极度紧张时,总会下意识做出的动作。
虽然不符合他作为将军的形象,但这种多年养成的习惯,已经形成不可抗力了。
搓的频率越快,就表明他越紧张。
而他现在几乎都要把裤子搓着了。
“是的,我们需要隔离,而且是全面的大规模隔离检查,不能落下一个人。
我知道你作为将军的难处。
但现在已经不是打仗的时候了。
再不做出正确抉择,到时候损失的可能就不只是现在这么点人了。”
医官冷冷地说,虽然话中似乎还给他留了一点余地,让他来进行抉择。
但他能从那冰冷的语气中听出,这件事已经不容他有任何犹豫甚至拒绝了。
“好吧,我会下令撤退的……这相当于抛弃了御陵军的兄弟们。
虽然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但实际情况绝对不比我们这里好到哪儿去。
我……之前从未抛弃过战友。
今天却要开一个糟糕的先例了。”
面对医官先生的强势态度,他几乎是立刻就放弃了抵抗。
但心中作为军人的骄傲与尊严。
仍然让他倍感煎熬。
他摘下军帽,捏在手中揉成一团,然后双手放在头上,看起来像是头疼得厉害。
可他和医官都知道。
真正疼的,其实是他的心啊。
“我也是军人,难道你以为军医就不算是军人了吗?我大学的训练课程,可不比你们这些职业军官少。
所以同样作为军人,我知道放弃战友是怎样痛苦的抉择。
但作为医生,我知道这样做是对的。
拯救生命,永远排在第一位。”
看着他痛苦得不能自已的样子,医官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轻轻地说。
语气很轻,也很柔和。
但却足以给刘玉安注入无穷的力量。
至少是让他的痛苦减轻了不少。
“先生,谢谢您,我觉得好多了。”
刘玉安抬起头,笑了笑,认真道。
送那淡淡的笑容来看,确实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好了不少,医官也就放心了,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战地医院还有很多活儿要干,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
所以医官走得毫不拖泥带水,也走得十分匆忙。
来时穿着一身血衣,走时白大褂上沾染的血已经干了不少,在白大褂上形成一块块暗红色的污垢,看着尤为刺眼。
一路上也引得许多士兵侧目而视,甚至有两个相对而行的人因为一边盯着,同时还一边往前走,最终两人就撞了个满怀。
他却从头到尾都是目不斜视的,两只眼睛一直都只是用来看路的,别人干什么根本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多时,他便回到了战地医院。
说是医院吧,其实就是由一大堆不同颜色的帐篷组成的,仅从外表来看还不如国内的县级医院。
好歹人家县级医院也是有楼的好吗?
战地医院。
顾名思义就是在战地上的医院。
打着仗,子弹炮弹导弹到处乱飞。
前线几乎每一秒都在死人,谁有功夫给你拔地而起弄一座高级医院出来?
所以,能用就行,奢求太多也没用。
再说了,能否真的治病救人,这才是衡量一座医院好不好的重点。
这座战地医院的医疗设备很齐全,军医和来帮忙的医疗兵也算是专业,所以也并没有被太多的挑剔甚至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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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军医和医疗兵也都是丘八。
都是烂泥潭里整过训练的糙汉子,条件真简陋一点也挑不出啥毛病儿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门走进了自带消毒设备的出入口帐篷内。
再一阵浓烈的消毒液味道折磨后,他便进入到了医院区域内。
一眼望不到头的帐篷群,飘扬在核心区域内的军旗、国旗以及画着专业医疗徽标的联合医疗旗帜。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驻足和一名年轻的小护士讨论着什么。
忙碌的辅兵和民夫,开着后面拖着装有各种医疗物资和设备的四轮小摩托,穿梭在连通各个帐篷之间的道路之中。
不时还有推着担架,甚至直接扛着或抱着伤员匆忙路过的医疗兵。
嗯,这些都还是熟悉的感觉。
看来在他离开的这一小段时间内,情况并没有继续恶化。
应该……是这样的吧?
“先生!布鲁纳特先生!隔离区块那边出了紧急状况!需要您的帮助!”
他这才刚放心了一下,就有一个医生跑过来传达了不好的消息。
说句老实话,他很想一巴掌打过去。
能不能不要破坏别人的好心情啊!
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人家的错,就算他打了人家也没用。
依旧改变不了坏事已经发生的事实。
所以心中再怎么不爽,也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带路。这可不是他不认得去隔离区的路,而是因为,让给你传话的人带路也是一种礼貌。
当然,这个前提是人家能愿意或者主动给你带路的话。
来传话的这个医生也有趣,来的时候是跑着来的,这会儿回去却身手拦停了一个开车的民夫,为两人弄来了一辆“专车”。
确实是专车,这个民夫本来的任务是去营区另一头送货的,没曾想半路被两位大爷给拦住,因此不得不开上和自己送货目的地完全相反的一条路。
为了“顾客”专门改变行进路程,这样的车难道还不够“专车”吗?
第六百八十三章:战地医院(二)
两人坐着蹭来……啊不,坐着专车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隔离区块,每座战地医院都必须配备的专门区块,主要就是为了对付敌方可能的任何一种生化武器袭击而建立的制度。
这隔离区块的帐篷全都是暗黄色,和多为白色、绿色、绿迷彩色的其他帐篷,在视觉效果上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因为处于后方,与后勤部队和炮兵待在一起,离前线的距离不多不少刚刚好就是已知联邦主流火炮射程的盲区。
联邦的火炮都打不着,那些手无寸铁的丧尸就更不可能打得着了。
所以这里完全没有受到战场波及,甚至能听到的枪炮声都很小,平静得像是在大后方的野战医院似的。
统一联合战场医疗条例标明:前线以及地方主流远程武器可以攻击或已经攻击过的战场区域,修建战地医院。不受到战场威胁波及,但仍可以及时接收自前线送来的重伤员的区域,修建野战医院。
说白了,在统一联合,战地医院和野战医院是几乎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别。
一个是仍然有要命的危险。
一个是安全得就跟回到家了似的。
这差距不是一点点啊。
但是,战地医院虽然危险,可伤员的收治率和治愈率都远高于野战医院。
这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战地医院更加靠近前线战场,轻重伤员都要先送到战地医院进行检查。
请伤员得到治疗后大多可以痊愈。
无法痊愈的也可以和重伤员一起,送到大后方的野战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治疗。
可见,野战医院基本就是吃战地医院治剩下或者治不了的病人。
而且一直都是这么个模式,也难怪收治率和治愈率一直不高了。
病人都没多少,怎么高得起来啊。
因此,野战医院靠着种种优势,一直都得到陆军总参谋部和医疗协会的青睐。
资源和补给从未缺少过,可以说是统一联合战场医疗界的核心一环。
虽然仍然在用帐篷,但从其他配套装备和人员来看,也可知被重视的程度了。
批量使用小规模精锐侦察兵才有列装的四轮小摩托,拥有数量庞大的辅兵和民夫作为人力资源,连使用的帐篷也都升级成了全自动化组装的高级产品。
所谓的四轮小摩托,全称是:陆军单兵用特种侦察车G型。
可别小看了这玩意儿。
虽然看起来确实和市面上都有卖的普通四轮摩托车没啥区别。
但实际上却暗藏很多玄机。
虽然这些都是机密,不能说。
但光从其不菲的造价就能看出,这玩意儿绝对不简单。
一辆这玩意儿的造价,大概是二分之一辆灰熊主战坦克。
而其本身的重量,哪怕是加上一个全副武装负重几十斤的驾驶员,那也不到灰熊坦克的二十分之一。
这真的是……
陆军看了皱眉,财政部看了流泪,军火商看了狂喜。
而此时这战地医院里,就有整整两百辆这玩意儿。
平时拉拉货,偶尔借给侦察部队,再不济也能用来逃跑。
有一说一,这车开得是真快,用来逃跑绝对是专业的。
但两百辆这玩意儿塞给战地医院。
属实太多了。
的确,这里的标准已经是过高了的。
但其他战地医院也是有着几十辆的。
每个师都有一个战地医院,规模和配置大致相同。
全部加起来的话……
光是购买和维护这些车的经费,估计都能再让陆军装备出几个装甲师来。
有钱也不是这么个整法啊!
但战地医院一毛钱没花,全部都是议会政府讨的腰包。
也不为什么。
只为能省一些给伤残甚至阵亡家属的抚恤金罢了。
要知道,因为连年的战争,大量的士兵死伤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因此而增加的大量抚恤金,早就让议会政府的财政不堪重负了。
虽然这些土豪大鳄、黑心资本家,每一个家里都是腰缠万贯。
但那都是他们的钱,而这帮贪婪成性还抠抠索索的“肥猪们”,打死也不会把自己的钱给财政部。
哪怕只是一个金元都不给。
所以财政部只能靠省钱,每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的花,浪费了几百块统一币都能心疼得直皱眉头,浪费一个金元差点就损失了一个财政部长。
当年有一位老部长,真的差点就因为一个金元的损失,嗝屁了。
气得一口气没喘上来,送医院,医生给了一枚金元就立马好了。
可见,钱是最好的特效药。
而且还是立刻见效的那种。
部长抠成这个吊样,财政部上上下下就都是吞钱的貔貅了。
抚恤金不能直接抠,那就抠差额。
经过他们的计算,财政每多补助所有战地医院大概五个金元,前线的阵亡率就能下降百分之零点零多少。
而阵亡率下降了零点零多少,那财政给阵亡将士的抚恤金总额,就又能下降百分之零点零多少。
之后再算一下差额,它们这一来二去的每年就省下了好几十万金元。
虽然和每年巨大的消耗比起来,这几十万似乎并不多。
但本着:能多省一点,就多省一点。
能不花钱,就不花钱。
能不给的,就不给。
……
这一连串抠门儿原则,区区几十万在每年流动资金上万亿金元的财政部眼里,那就是个“香馍馍”一般的存在了。
再说到人,这个辅兵和民夫,其实就是一群很重要的“打杂的”。
辅兵延续旧帝国部分传统,也就是主要起到辅助作用的士兵,虽然战斗力远不如主力的士兵,但干别的活儿还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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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夫就是雇来的壮劳力了,通常都是贫民窟里的人,给口饭吃就能死命干活Z
这些都是最基础的辅助劳动力,虽然每支部队里都有不少,可单独给战地医院安排那么多辅兵和民夫的,确实是独一份。
是真的独一份,布鲁纳特是个牛逼哄哄的人物,所以他所在的战地医院就得到了上级特别优待和补助。
什么东西都比其他战地医院多点。
甚至比一些野战医院都还多点。
总之就是要体现出差距。
至于说帐篷嘛……
那就是靠科技来撑场面的了。
供给战地医院的全自动组装帐篷,由密钥部下辖的工厂进行定制生产。
只需要打开装着帐篷的货箱,把里面一个个方块模样的帐篷拿出来,找到一片开阔的空地放好,摁下组装摁钮就行了。
然后,只需要十几秒,一个占地几十平米的大帐篷就可以自动组装完成了。
要知道,陆军王牌部队都还在用着需要自己动手组装的模块化野战营房、帐篷。
可见,这优待可不是说说的。
第六百八十四章:内斗
既然有优待,那么自然就会有一些人放肆起来了。
毕竟这年头,民风早就无法想当年一样淳朴简单了。
古代还有刁民呢,这还是古代总有人吃不饱饭的情况下。
现如今,除贫民窟住户和奴隶外,几乎人均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就找事儿干。
在这样的基础上,还要更优待的人。
那都不知道得膨胀到什么程度了。
就比如这些战地医院里的医生,人均用鼻孔看别人,平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混帐东西,早就让大多数人看不爽很久了。
要不是他们治病救人还还算积极,经常有连夜做了N台手术而晕倒的事例,估计早就被暴躁的丘八们给冲烂了。
可能也正是因为没有被冲过,所以他们那种习惯用鼻孔看人的性子,也就顺利的一直延续到了今天。
眼下出了大问题,他们却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恶狠狠地教训着赶来帮忙的驻地丘八们。
但那些丘八也不是好惹的,被骂了就抱着手待在外头给他骂,骂完了也不打算立刻进去处理问题,就在这儿休息发呆。
气得隔离区块的负责人,更加暴跳如雷的教训着这帮丘八们。
人家领头的中尉也不答应了,
劳资和兄弟们诚心诚意的跑过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你们却还指着劳资的鼻子骂?
就算是有上头命令的命令驱使吧,但劳资和弟兄也不是能任由你欺负的!
老鼠都有脾气呢,更何况是人?
所以,中尉恶狠狠的抽出手枪,那黑洞洞的枪口,直接稳稳顶到了隔离区块负责人的额头上。
负责人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其坚信中尉这个丘八不敢开枪,于是没有了要躲开的打算,还瞪大眼睛就死盯着对方。
仿佛在说:“你有本事就开枪啊?我量你也没有那个胆子!”
就在双方已经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要分出个你死我活之时,经过一道道更多更复杂检疫和消毒的程序,进乳了隔离区块内部的布鲁纳特,终于是赶到现场了。
“你们在干什么?都疯了吗?你!这里是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动则就要杀人的前线战场!
还有你!官帽子还没有屁股大!凭什么在这儿摆破官威?
你以为你是谁啊!议会议长吗?”
布鲁纳特气咻咻的接连教训了中尉和负责人,还都是指着两人的鼻子骂的。
他是真的很生气,不然温文尔雅的军医大高材生,也不会像个混混似的,骂一句就戳一下人家的脑袋。
现在前线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后方这里的情况也是阴云密布,整个战事已经糟糕到难以控制的地步了。也正是到了需要众人都齐心协力,共同克服眼前难关的时候。
可这两个人,像嫌命长似的在这里搞什么内斗,甚至连枪都顶到头上了,可见这事儿得恶劣到什么程度。
换了别人,看到大难临头的时候,自己手底下还有人在内耗,估计得发疯了。
也只有布鲁纳特,才能勉强忍住不把这俩混账都给拖出去毙了。
而面对他的指责,刚才还都是嚣张无比的两人,现在却都跟斗败的公鸡似的,低着头不吱声了。
负责人就不用说了,布鲁纳特是这位的顶头上司,作为下属,在领导面前哪里敢有什么异议。
而那个中尉,主要是出于对他身份和名声的尊重。布鲁纳特可是他们这座战地医院的一把手,连师长刘玉安见了都得毕恭毕敬的叫一声“先生”。
而且他在军中名声响亮,靠着那一双足以挣来无数面“妙手回春锦旗”的巧手,无数次把重伤濒死的将士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样的他,绝对有资格得到这一个小小中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敬重。
如此看来,这两个人在他面前真都是小字辈的存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闹够了吗?闹够了就给我说!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见两人都不吱声了,便瞪大眼睛盯着负责人,严肃的说。
“是,启禀阁下,您离开大概十五分钟过后,隔离区内发生了大规模变异,存放的所有尸体都……复活了。
安全人员拼死抵抗,也只保住了靠近出入口的三个分区,其他的分区都已经不可避免的沦陷了。
研究人员……也是损失惨重。”
负责人弯腰拱手,期期艾艾的说。
从头到尾,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只因为,知道他听完汇报后,必然会被气得发疯的。
“你TM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劳资说过什么?劳资几次告诫你们不得存留感染者的尸体!你们就是像这样回报我的尊尊教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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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真想立刻剁碎了你!
滚进去!带这些兵一起进去!处理不好里面的的情况,你就不用出来了!”
正如负责人所料的一样,他真的被汇报的内容气得发疯了,都开始骂“TM”并且自称“劳资”了。
能让他爆粗口,这就已经是很严重很严重的情况了。
负责人不敢拒绝,只能即刻领命。
而那个中尉听到了他的命令,却是立刻大笑了起来。
因为,这终于要轮到他们这帮丘八最擅长的环节了——就只管去干TN的!
“没问题,阁下在此稍待,卑职这就带兄弟们进去,保证为您处理好麻烦。”
站在他面前,中尉用自己那还抓着手枪的右手,连拍着胸脯保证道。
拍得似乎很是大力,搞得他很想提醒这样做对胸骨很不好。
枪本来就够硬了,你还用来敲胸,那能好得了才怪呢!
可他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他们这些丘八都是不怎么知道疼的主。
能让常人哭爹喊娘的巨大痛楚,对于他们而言,却只是咬咬牙就能扛过去的小问题罢了。
这可不是什么夸赞或者羡慕,而是一种可怜和惋惜。
作为一个人,他可怜这些已经被这该死的战争,逼到除了死亡以外,几乎什么都能忍受的士兵们。
而作为一个医生,他惋惜这些士兵经过大量运动和高强度训练,本就已经变得很强健的身体,却要遭受战争的摧残折磨。
这都已经被摧残折磨到,不怎么知道疼的“境界”了。
人生来就是怕疼的,只不过承受的痛苦积累多了,之后的疼就不算什么了。
他的确不是什么圣人。
但作为医生,他还是向中尉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第六百八十五章:无以言表
“先生在此稍待,卑职已叫了连长再派一些增援过来,若卑职不能出来,若是先生等得不耐烦了,可自让他们进去。
说不准,卑职是被困在里面,需要先生派出的支援呢。”
中尉似是没察觉到他的怜悯,又或者是察觉到了,竟咧开嘴笑着说。
这话听得他心凉了半截。
原来……这人并不傻,虽然也没有聪明到什么很厉害的程度,但也能完全知道自己派他们进去的目的。
“如果实在不想去,你们可以……”
“不必了!我们这就出发。
先生您也不必在此相送了,赶紧去忙您的正经事儿吧。”
他有些犹豫的说,但还没说完就被中尉出言打断了。
中尉说完,也不等他多说什么,直接拽过那位负责人,领着自己的十来个弟兄径直走进了面前的一座暗黄色的帐篷内。
他静静看着他们走进去,然后那扇封闭效果极好的隔离门,便被最后一名士兵从里面给反锁了。
这是专业的隔离帐篷,封闭系统非常之严密,可以用密不透风来形容。
如果是从内反锁的,那其他的人估计得用上爆炸物才有可能从外面弄开了。
这些“建筑”说是帐篷,但其实坚固程度已经不弱于联邦的要塞碉堡了。
不知道联邦蛮子知道这则消息,会不会直接哭晕在厕所里头。
自己几乎拼掉了老命还用了大把大把钞票才建造成的超级要塞群,被统一联合强行攻破不说,搞到现在才知道,居然还不如人家的帐篷。
这事儿换了谁都得心态爆炸了。
但这真不是吹的,毕竟是密钥部大批量订做的高级玩意儿,不真高级一点怎么能对得起密钥部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呢?
“钱不是问题!”
得到财政部优待的战地医疗协会,的确完全有资格说这句话。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密钥部做出你意想不到的高端产品质量。
现在的隔离区块,其实已经真的被彻底封锁起来了。
隔离隔离。
顾名思义就是“要隔开还要分离”。
密钥部的产品完全能做到这两点。
除非进去的人在行动中活下来,否则想要打开就得请工程兵来放炸药了。
布鲁纳特在原地站了许久,也默默的看了他们进去的那扇门许久。
他终于还是转身离去了。
因为他现在还有别的正事要做。
“我是布鲁纳特·史迪姆,立刻执行最高级别生化隔离程序,包括我在内,方圆五十公里内的人,都要列入危险名单。
联络刘将军,不要撤退了,我们已经不能离开这里了。
联络司令部,一旦我部死亡率达到百分八十以上,请立刻全面覆盖打击这里。
一个还在动的东西,都不能放过。”
他一边走,一边摁下智能耳机,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语音命令已经发出,监测到您的心率正在加快,已经启动诊疗监测模式。”
耳机传来了他熟悉的女声,听得他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想杂事的时候,所以表情立刻恢复了平静,摁着耳机继续下达着他急切需要下达的一切命令。
虽然大多数都是重复且啰嗦的,但他还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因为他知道,必须让高层认识到此次情况的严重程度。
这不是什么生化武器攻击,而是一股来自地球以外的力量,正在干涉并改变着人类已知的一切。
作为医生,他是最不相信会有丧尸这种东西存在。
即便他很喜欢看丧尸电影。
但从他的专业角度来看。
死亡是绝对的。
一个死掉的生命体,因为所谓的病毒而复活,这本身就是伪命题。
死了,就是死了。
活着,就是活着。
两个截然不同的状态,怎么可能因为病毒而进行逆转或者说转化呢?
至少他已知的所有知识理论内,都没有否定他这种想法的根据。
既然已知的一切知识都无法解释。
那么未知的呢?
也不是没有想过。
但他不愿意承认。
人类一直都在进步,但进步依旧建立在已经发现的很多固定的知识基础上。
比如,最早的黑火药,在旧帝国崇德十五年被一个道士发明出来。
那个道士想炼丹,结果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到了一起,最终配制出了全世界最早的黑火药。
硝酸钾、硫磺、木炭。
这最早的黑火药配方已经固定,后来其他种类火药的演变发展,都是建立在此基础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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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了就是固定了,不能把木炭替换成石灰,或者把硫磺替换成硫酸。
布鲁纳特不是学化学的,但他知道这样做肯定弄不出来火药。
这样没把自己炸死都得谢天谢地了。
而丧尸这种东西的存在。
就相当于否定了最基础的火药配方。
却还是能弄出火药来。
这算什么?神仙打架?
造孽哦,神仙也不是这么个打法。
以后考化学考什么。
“制造丧尸的化学配方是什么?”
真是想想都头疼。
他匆忙的走着,不多时就回到了他刚刚回到战地医院时,驻足等待过的位置。
此时的战地医院内,虽然和他刚回来时一样的忙碌,却改变忙碌的方向。
最大的改变就是,所有的仓库都开始配发防化服。
每个人都得穿,哪怕数量不够,等到新的防护服空运来了,也得穿上。
而且穿的都是全套防护的那种,穿好以后上个厕所都得饱受折磨。
当然,这次就不是靠成人尿不湿了。
很多年前,旧帝国还没有如今的科技发展水平,也曾遭受过一场大瘟疫的洗礼。
那时候的医务工作者们,为了减少防护服的消耗量,都不得不穿着成人尿不湿进行没日没夜的工作。
旧帝国在这场大瘟疫中,付出了无数生命的代价。
感谢有医务工作者的奉献付出,没有他们的奉献,这损失可能会更多,甚至多到庞大的旧帝国都无法接受的程度。
因此,对他们的感谢真的无语言表。
如今,情况不同了。
新的虽然危机来临。
但统一联合,已经有了相对应甚至更强更好的科技手段,可以进行应对。
虽然……有些科技着实令人尴尬。
密钥部专门设计的防化服内,有着类似以前旧式空间站的水循环系统。
也就是……把尿净化成水,然后给穿戴者饮用。
其实真的很方便啊,直接一下子就解决了部分排泄和饮水的问题。
一举两得的好设计啊!
虽然……“自产自销”真的让很多人都有些难以接受,但总比没有好不是?
难道谁想尿裤子?或者在不缺水的环境里忍受口渴难耐的感觉?
想必没有人是会愿意这样的。
所以大多数人都适应了这种感觉。
第六百八十六章:六方会议
穿戴好了防化服的人们,已经渐渐地恢复到了工作状态,但他们也多了很多新的工作需要处理。
比如,在战地医院内的各个角落,进行大规模的消毒杀菌。
停止接收前线送下来的伤员,但会安排部分医生出去为伤员进行治疗。
封锁大部分出入口,每个方向只留一到两个必要的,而且要安排士兵去二十四小时值班警戒。
围墙也要加固增高,并且通电。
不能让里面的人随意的出去,也不能让你外面的人随意进来。
所有工作人员都要遵循最高级别的生化防护指南,最大限度的,确保自身以及周围人的安全。
诸如此类,基本都是整个营区内所有人的共同任务和必需遵循的规定。
而布鲁纳特自己,则需要参加一场由议会政府专门组织召开的六方联合会议。
这六方分别是:国疫局、密钥部、议会政府、“冰山”调查派遣一组、旧城调查派遣一组,最后便是这以布鲁纳特为首的掌旗者师隔离区。
三场在全球范围内同时存在着的不明疾病以及异常能量威胁,确实已经成功的引起了议会政府的高度重视。
重视到都搁置了长安的乱局,花费了不少的精力来组织这场六方会议。
其实说到底,长安的乱局再怎么样也翻不了天,一群闹事的蛮子而已,只需随便调一支驻军去,就能轻易捏死它们了。
但世界范围的异常情况,却已经威胁到了统一联合乃至整个地球的安危。
议会政府因此也不得不重视了起来。
这次会议只是个开始,后续可能还有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议会里头那些腰缠万贯的大佬们,自然舍不得自己的钱,所以特地叫替罪羊来开会了。
这密钥部,其实就是被议会政府邀请来的替罪羊。
当然,究竟是谁帮谁替罪,现在还并不明朗呢。
密钥部的人不是傻子,不可能给就任由议会里头那些大肥猪甩锅给自己。他们一定是有自己利益需求在里面的。
其实如今密钥部也是一身的麻烦,情况并不比议会政府要好到哪儿去。
以亨舍罗海峡为核心,方圆一百二十公里的区域,都已经被密钥部划定为禁区。
关键是火绒号完蛋了,那艘船里装着的东西总让密钥部的头头们心神不宁,总觉得禁区的范围应该再扩大一点。
毕竟要是真出了问题,按照他们在那边布置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去处理。
到那时,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他们藏匿了那么多年的秘密,被迫公之于众了。密钥部上上下下都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
更别说还有其他的麻烦有待解决。
海底生长飞快的水晶、重新涌现的大量已枯竭资源、时断时续的水门通讯。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不可一世的密钥部焦头烂额了。
他们很清楚,单凭自己是无法处理好这些世界级的麻烦的,必须得联合其他的力量共同应对。
这不也是对应了统一联合的国名吗。
所以,这一次密钥部接受死对头的邀请来参加会议,就是出于合作互助的目的。
“先生们,关于目前的状况,你们有什么独到的看法吗?”
布鲁纳特的办公室内,除了他以外都坐着一群全息投影出来的虚拟人,其中一个穿着笔挺西装,胸前还佩戴一枚国徽的国字脸中年男人,冲着其他所有人沉声问道。
处于眼下的情况考,根本不可能进行现场会议,所以参会各方都用全息影像通讯进行实时会议。
在立体全息投影的支持下,这场会议也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率先开口的,自然是会议的组织方兼国家级别的官僚。
这个说话的男人一看就是个官儿,而且还是不小的官儿,毕竟这官味儿太足了。
足到什么程度?仅仅只是全息影像随意的坐在那儿,本人根本不在现场,都让人下意识叫声“领导”的那种。
所以这位“领导”问话,在场的其他人自然不敢随便应付。
喔,密钥部的人除外。
密钥部的代表脸色冷若冰霜,根本不做任何表示,就是默默的坐着。其他人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始回答了。
“旧城的状况很不好,据目击者称可能有携带病毒的东西‘飞走’,我们正在安排人手去追查。
我们的建议是,隔离整个西都。”
“‘冰山’这边也不好,异常目标主体释放出来的能量越来越浓烈,所幸暂时是对于人体无害的,但泰西都护府方面已经多次催促我们处理掉目标了。
我们的建议是,尽量收集并利用上目标释放出的能量。”
旧城和“冰山”方面先后发言,要不是两人一开口就说出了自己的负责区域,布鲁纳特还真分不出来他俩谁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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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两个都穿着同款防化服的人,甚至连身高都差不多,再加上是全息投影出来的形象,确实很难分得清谁是谁。
现在也不是探讨别人身份的时候,布鲁纳特见没人继续接话,便明白到自己了。
“我部现在位于太祖陵寝东南面,遭受到了大量类似恐怖电影中丧尸的攻击,部队损失惨重。
而那些丧尸身上携带的不明病毒,也已经在部队中开始传播了。
我们没有遏制其传播的手段,甚至无法准确的知晓是否已经感染,只能依靠些已知的并发症进行判断。
可以说,情况非常糟糕。
我的建议是,立刻派空军空投医疗物资过来,如果可以的话,请派一些支援部队过来协助我们控制局势。
不然我们很快就撑不住了。”
他实话实说,把实际情况尽可能简短但有效的表述出来。
毕竟他知道那些政客的耐性差,而且很不喜欢别人废话连篇。
但该说的还是得说,他生怕议会里的肥猪们听不懂这里的紧张情况,来个一票否决他就真完犊子了。
也正如他猜测的那样,议会政府的代表听了他的话,并没有表现出紧张,而是默默地皱起了眉头。
“你们要多少支援?我是说,你们最少需要多少支援。
毕竟你们应该清楚,这些年财政亏空非常严重,我们能够维持前线作战已经非常不容易了,额外的资源也有别的用处,所以能提供给你们的应该不多。”
好半响过后,西装男人开口了。
但说的话却把布鲁纳特打进了深渊。
听这些话意思……
莫不是真的一点支援都不想给?
第六百八十七章:隔离区内
就在布鲁纳特这边,因为议会政府抠门儿到窒息的行为,即将爆发时。
另一边,隔离区块内。
“跟紧我,不要掉队。”
黑暗的通道内,中尉举着步枪小心翼翼地往前推进着,同时向跟在自己身后,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一只手拿着他给的手枪的隔离区块负责人,严肃的说。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这样告诫背后那个跟屁虫似的酸臭文人了。
但他除了多多告诫,也没有其他办法能安抚紧张兮兮的负责人了。
主要是,这货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
肩上总有一直在发抖的手,就跟恐怖电影里的“鬼手”似的,在你肩上进行高频率的运动,这换了谁能不难受啊。
要不是跟他一起还有三个兄弟,他可能早就被这个跟屁虫搞得都心力憔悴了。
哪里还有能力向前推进啊。
这一路上也不太……好。
对,不太好,他确实也实在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了。
到处都是血迹,但到处都看不到尸体或者说那些什么丧尸。
最恐怖的,还是他们通过一处自动伸缩门的时候。
那扇门就像是坏了一样,一直不停的开开合合,关键是门底下有一大滩血,两块门板的玻璃上,也满是血迹。
仔细看去,甚至还有一道道血液在流动的痕迹。这就说明,这些血出现的时间并不算长,甚至是刚出现的都有可能。
那个时候,吓得负责人魂飞魄散,愣是一步也不敢再向前了,哪怕是他再拿布鲁纳特对其的警告来威胁,也都不管用了。
这一路上,他听了好几次这招了。
唯独那一次不管用。
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谁见了一大滩血和损坏的自动门,都会下意识的害怕。
他也怕,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前进。
所以他叫上了一个兄弟,安排剩下两个兄弟留下来保护负责人,他们两个则互相掩护着继续往前走去。
他们都举着枪,小心再小心的走着。
但那个兄弟踩到了玻璃渣子,发出的玻璃碎裂声直接吓得他转头就开枪了。
幸好他这回马枪,最近的一发子弹只是擦中了兄弟的头盔,连个擦痕都没留下。
那个兄弟也不恼怒,却是摸着后脑勺很尴尬的看他。
他也没有要责怪的意思,只是恶狠狠的指了指地板,示意其小心脚下,然后便转身继续领头前进了。
所幸,剩下来的一点点路程,都没有再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动静了。
两人还算顺利的来到了自动门前。
高度戒备的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暂时安全后,他便单手操作了一下门旁边墙上的控制面板。
他也不是专业搞这个的,只不过是略懂一些而已。
但谁曾想竟给他修好了。
好吧,这门只是不动了,就停在了一个半开半关的中间位置,所以严格意义上也不能算是修好了。
只能说:
他“修好了”,但没完全修好。
这门停下后的一点点空间,根本就不够全副武装的他挤过去。
所以他没办法,只能暂时放开枪,让兄弟帮自己警戒,然后自己亲自上手,说要徒手掰开那道自动门。
结果啊,却是很丢人。
他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这道半开半不开的破门,愣是纹丝不动。
见没啥办法了,他便想着再去控制面板那里鼓捣一下,说不定就能打开了呢?
然而现实又给他开了个玩笑。
不知道是他刚才的操作问题,还是些别的什么问题。
那个该死的控制面板,居然锁死了。
这下他自己是真没辙了,只能盯着眼前那扇破门,皱眉思索着。
最后,还是兄弟提醒了他。
“副连长,您打不开,那个啥子负责人应该打得开吧?”
经好兄弟这么一提醒,他立刻呼唤着留守的两个兄弟,让他们把那个怂包负责人给押送过来。
这种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照顾谁,能否通过那个破门儿才是重点。
虽然负责人极力反抗,又哭又闹的挣扎着想逃跑,可还是被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士兵给拖到了那自动门前。
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下,哭哭啼啼的负责人只能选择就范,揉着眼睛,踉踉跄跄的走到控制面板前。
只见这货很随意操纵了几下,因为系统锁死而变得通红的控制面板界面,瞬间就变成了绿色。
而那自动门,也在同时打开了。
他顾不上惊讶,举起枪就第一个迈过了自动门的门槛儿,第一个真正的走进了沦陷的隔离区块深处。
从外面看可能不太明显,但走进里面才感觉到,这里的血腥味有多么浓重。
他的军靴踩在门底下的大滩血中,那种令人恶心的粘稠感,隔着厚底的军靴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
进去左边是个接待台,里面很乱,但是没有看到什么血迹。
想来是出事的时候,坐在这里的人很快就逃脱了吧。
毕竟这里离门是最近的了。
而在那门附近的血迹,却一直向里面深处延伸,一直延伸到黑暗中,到他根本看不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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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只是他肉眼看不到的位置。
所以他当机立断,打开了夜视仪和视觉扫描感应器。
前者夜视仪就是夜视仪,除了比较清晰且使用方便外,和最早的夜视仪相比,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后者就不同了。
后者可以扫描出使用人视觉所及处的一切物体轮廓,是军官才能配备的高级货。
就相当于,无论你看到什么,在这玩意儿的加持下,其主要轮廓都会发亮。
敌人在你的眼中根本无所遁形。
按理说,有了这玩意儿,统一联合的部队们应该是完全不怕敌人搞偷袭了。
但事与愿违,联邦的研究部门很快就弄出了对应的反制装备,也就是一种可以完全融合周围环境的特殊光学迷彩。
被联邦称为“融合迷彩”。
联邦就是靠着融合迷彩,一度几乎彻底打消了,统一联合使用该型装备而获得的战场优势。
但密钥部也很快更新了装备,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联邦的融合迷彩。所以还是勉强保住了陆军给的大订单。
虽然只是给军官买的,但统一联合几百万大军,加上预备役有上千万,光是军官也能凑个几十万了。
这玩意儿本身也不便宜,一两万的订单都已经算多了。
所以几十万才有了“大订单”的说法。
士兵虽然也有同类型装备,但实际使用效果都远逊于他使用的这个。
无论是作用距离,还是清晰度,都是比不上他这个的。
当然,价格也比他这个便宜许多。
所以才适合给士兵列装。
第六百八十八章:会动的血
当他打开了夜视仪目光所及之处便被罩上了一层蒙蒙的绿色,但整体观感已经比之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深邃黑暗好了许多。
再加上视觉扫描感应器的加持,前方道理的一切情况,他都已经一览无余了。
一滩滩血迹依然醒目,虽然在夜视仪中只呈现出一块块黑色的污渍,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把所看到的污渍都判断为血迹。
毕竟在这一路上,他所看到的血迹已经太多太多了。
那些糟糕的血红色,都已经深深刻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种感觉远比他在战场时还难受。
毕竟战场上的大部分都是敌人的血。
敌人的血流得越多越好,等到彻底流干了的时候,这场该死的战争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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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进来这破地方开始,一直到现在他见到的都是同胞和战友的血,这让他心中充满了愤慨,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一系列破事儿的始作俑者揪出来。
亲手将其狠狠的折磨到死。
这是他此时希望的,却也是他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
据他所知,在这隔离区内驻扎了一个精锐的步兵排。
但这一路上,他竟然没有看到一点有关于交火的痕迹。
甚至连尸体都不曾见到。
根据逃出来的少量医生所述,从混乱开始到沦陷的区块被封锁为止,他们都未曾听到过一声枪响。
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什么东西在那整整一个排总共四十六个兄弟开枪之前,几乎在同一时间……
把他们全部都干脆利落的干掉了。
他不敢想象那是什么东西,更不相信自己带来的这点人能干掉那样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得继续前进。
后面那两个兄弟也跟了上来,一个落后他两三步的走,负责配合他推进。另一个跟在最后面,负责警戒后方。
这是很标准的三人推进队形,也是唯一可以用的阵型了。
毕竟这就三个人,还能组啥阵型?学另一个位面的兔子搞三三制吗?
况且三三制好像也不是单纯三个人凑在一起就行了的,还有很多复杂的东西,不是统一联合这些丘八暴力狂能轻易学会的。
多年武德充沛的感染下,他们这帮华族丘八们早就放弃研究步兵队形了。
“打仗需要动脑吗?不是靠火力打击炸残敌人之后平推就行了吗?”
前帝国陆军火炮参谋长如此说道。
大部分陆军的丘八们都是这种想法。
也只有特种部队或者陆军情报局那些搞阴谋诡计的家伙,才会去不停的折腾什么阵型的破事儿。
伟大的帝国将士们,将会以雷霆万钧之势碾碎所有愚蠢的敌人!喔,现在应该是伟大的统一联合将士们了。
这么说还挺拗口的,也不知道议会政府起的什么心思,竟然想了这么个国名儿。
说到底,这还是他们骄傲自满了。
而小孩子都知道,很多情况下,骄傲自满是得要付出代价的。
他带着两个战友兄弟,仍在小心翼翼的向前推进着。
在他的心中,那对罪魁祸首真实实力的恐怖猜想,已经让他的傲气荡然无存了。
但说到底他还是军人,傲气没了,可这勇气还有的是呢。而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还没选择跑路的原因了。
“连副,这东西不大对劲啊。”
三人走着走着,跟在他侧后的兄弟却忽然驻足说到。
他一愣,然后转头看去。
只见那兄弟正紧盯着帐篷的内壁,也不知道是在盯着什么东西看。
他又看了看前面一尘不变的样子,觉得暂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走过去想看看那家伙究竟发现了什么。
当他凑近一看,才发现墙墙上似乎有一团会动的“血迹”。
因为周围环境太黑了,他不启动夜视仪就根本看不清路,但用了夜视仪也就让他很难分清楚各种颜色了。
毕竟看啥都是绿蒙蒙的一片,一遇到光源还会被“闪瞎”,能看清就不错了,真假色盲什么的,他也就不甚在意了。
再加上,视觉扫描感应器只能扫描出有较为突出轮廓的东西或地形,对于几乎完全贴在墙壁上的“血迹”根本扫描不出,即便是扫出来了,也是和墙壁融为一体的状态。
这倒是让他更加无法分清楚了。
所以他才把这滩古怪的“血”,给不小心遗漏掉了。
其实就算他发现了,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很不得了的问题。
“你是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用枪管戳了戳这滩奇怪的“血”,看着这滩东西像是胶水一样粘上自己的枪,便不爽的抽出军刀,想要将粘上自己军刀的部分给刮下来,同时还很是不以为然的冲发现了这一情况的兄弟问。
“这一定有问题!您别碰了!您一碰这玩意儿我就起鸡皮疙瘩。”
那个兄弟却很是紧张的回答,一边说还一边往后退,似乎非常害怕。
他也觉得这玩意儿有些诡异,毕竟会蠕动的血他还真没听说过。
但他也不想这玩意儿像团鼻涕似的粘在自己的枪上,所以他打定了主意,用军刀刮掉这玩意儿后就立刻继续前进。
他们可没有这么多时间,来处理这些奇奇怪怪的破事儿。
要处置也得让密钥部来,这个经常被一些网络自媒体描述为“神秘学组织”的巨型非官方机构,应该很适合来处理这种怪事。
这么想着,他便恶狠狠的发力,想要一举将剩下的一点点恶心东西,从自己的枪上刮下去。
可突然的,那团诡异的“血”居然发生了某种剧烈的反应。
只见其上突然延伸出一个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他的军刀,然后便用他的军刀朝他猛地刺去。
他下意识地躲避,可这触手竟然立刻转移了目标,直接丢下军刀,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他腰间的副手手枪。
他顿时就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后退想要远离这恐怖的触手。
但他的速度还是慢了,那个触手已经顺利的缠上了手枪枪把,顺势就要抽出来。
就在他准备举起步枪开火时,他的耳畔却先一步的传来了一声枪响。
子弹飞出,直接将触手打断,而被触手缠着的手枪也重重的掉在地上。
但却有一滴滴恶心的液体也因此溅到了他的头盔上。
他本能的就抽抽了一下,但更令他恐惧的状况立刻就发生了。
那一滴滴恶心的液体,居然在一瞬间变成了钢针一般纤细,然后便接二连三的刺穿了他的头盔面罩。
第六百八十九章:火力
“挖草!!!”
他大骂一声,随即便伸手摁下了头盔的解锁卡扣,然后迅速将头盔摘下,直接猛地砸了出去。
但这样似乎并没有能断绝威胁。
他的两个部下立刻开火,无数的子弹飞向那滩还在墙上蠕动的“血”,以及刚被他给亲手砸出去的头盔。
无数子弹打得墙上火星四溅,那一滩诡异的“血”也被打的到处飞溅,而那个头盔甚至都被打得飞了起来。
统一联合制式TM96式突击步枪,使用7.92毫米空心步枪弹,不但射程和穿透力都远高于目前联邦所使用的制式步枪,甚至高于部分联邦生产的精确射手步枪,是统一联合能奠定压倒性军事优势的重要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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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枪打到人身上,轻则倒地残废,重则各种脏器从伤口中流出,在难以想象的极端痛苦中死去。
原先,全世界各国都是严厉禁用此种枪和步枪弹的,但统一联合以无数场压倒性的胜利迅速复兴后,这些所谓的国际禁用也就彻底失去了效力,不但统一联合堂而皇之的违反甚至破坏,连一直声称本国遵纪守法的联邦也开始搞各种小动作了。
这也就是新时代军备竞赛的开端。
但这些违反甚至破坏规定而制造出的强大武器,再怎么说也都是用来对付同为人类的敌人。
这些武器用来对付人类,其效果确实是十分显著的,这一点在联邦前线的数百万将士可以证实。
但若是用来对付其他东西,那效果就有待商榷了。
对付不怕死甚至“打不死”的丧尸,效果可谓堪忧。
这一点,掌旗者师第四旅和师部甚至是师长他老人家,都可以作证。
打死是不可能的,步枪的作用顶多就是暂时阻滞一下那些丧尸而已。
哪怕是被打成筛子了,也几乎对那些丧尸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它们的身体仿佛就只是一副烂皮囊,有或没有都一样。
步枪对付丧尸没啥用。
这已经可以确认了。
但若是连一滩“血”都对付不了,那估摸着设计这枪的人,得收拾东西回家了。
当然,这前提是问题真的出在枪上。
而不是在那恶心的目标上。
不但两个部下在开火,中尉也适时的加入了他们的“打靶”行列,甚至到最后连在后面留守的那一个兄弟,也急匆匆地带着负责人赶过来了。
五个人,四把步枪,一把手枪,火力都倾泻到一个头盔和……墙壁上。
确实是墙壁上,那一滩古怪的“血”本来就不算多,被那么多火力扫射后,现在根本看不到几滴了。
但他还是不放心,继续火力压制着。
对待不认识且有威胁的东西,统一联合奉行的标准就是:全部都往死里打!弹药咱们有的是!打死了血赚!打残了不亏!
作为军人,说句老实话,他其实很喜欢这种不省钱的打法。
那句名言咋说来着?“劳资这辈子都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他们五个人就这样无脑摁死扳机,一直打了不知道多久,连步枪的枪管都已经打得发红了,弹壳掉了一地。连换下来的弹夹他们都来不及插回武装带上,一个个大黑疙瘩似的弹夹也就被丢在了地上,和那数不清的弹壳混在了一起。
此时被他们扫射的墙上,已经几乎面目全非了,密密麻麻的弹孔嵌在上面,无数子弹穿透过去的高温,让这墙上还隐隐冒出缕缕青烟,同时也有着一缕缕阳光从那外面照射进来。至于说他的那个头盔更是飞到不知哪儿去了。
要说这帐篷和头盔所使用的材料,那可都不一般啊。
防火、保暖、防撞,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安全保障。
在这些基础上,还有防弹、防爆等的额外保障,总之就是“两个字:TM高级!”
但就是这等材料制造的帐篷,却被他们区区五个人的火力给打成筛子了。
可见他们刚才得有多疯狂,多暴力。
直接都要化身战神了好吗。
但这不是重点,他们也不在乎。
他们在乎的是,目标到底有没有真的被彻底消灭掉。
五人纷纷开始再次装弹,一摸才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弹夹已经只剩一半了,最先开火那两个剩下的甚至都不到一半了。
不过他们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重新装好弹就跃跃欲试的样子,瞪大眼睛盯着自己刚刚打的位置看。
毕竟他们回长安驻防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这样肆意的开火射击了,每天除了训练就只能玩乐,偶尔擦擦枪都算是给自己的“大宝贝儿”保养过了。
可枪不开火怎么行啊!训练打靶那一点根本不够啊!在像这样过下去,枪法会严重退步的啊!
这样的生活,对于他们这些嗜战如命的丘八们而言,简直是一种折磨。
之前要师长说要打蛮子了,可把他们高兴了好一阵子。
结果到了地方,却让他们在后方看着战地医院和炮兵的人。
他们恨啊!生气啊!暴躁啊!
劳资过来是杀蛮子立军功的!可不是来当什么“保姆”的!
可这样屁用没有,师长他老人家的命令是不容齐忤逆的,军法第一条也是要求他们无条件服从命令。
所以他们只能苦逼的当“保姆”了。
本来他们对这次能否杀蛮、立功、领赏然后走向人生巅峰。
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但他们那里能想到,这会儿还真就让他们摊上能够尽情爽开枪的差事了。
虽然对手不是蛮子,但连长也亲口保证过了,完成好任务一样算军功。
这可就让他们很是兴奋上头了。
而且还能像这样倾泻火力,肆无忌惮的把致命的子弹发射出去,这着实是让他们心中沉寂已久的“战争情绪”又被提了起来。
狂喜、兴奋、渴望……甚至是想要彻底灭绝这世上每一个蛮子的本能。
种种情绪复杂的交织在了一起,让这些丘八们都进入了一种恍若嗑药的状态。
而且是很上头的那种药,药效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过去的。得靠他们亲手收割掉无数蛮子的生命才能有所缓解。
所以他们对于能执行这次任务,其实大都是很兴奋且激动的。
当然,除了知晓实情的中尉。
他知道这次任务是必死无疑的,所以在心中其实早早就放弃了抵抗。
喔,还有那位怂包负责人。
连装弹都是靠别人帮忙的他,自然不可能对这种事情跃跃欲试了。
他这手枪都是问中尉借来的,所以连装弹都不会。
第六百九十章:祸害遗千年
按理说,在他们这样无脑摁打的火力输出下,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脱层皮。
但一行人并没有放松警惕。
毕竟,你从没见过的东西,也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万一这玩意儿根本不怕子弹呢?
他们可不敢冒这种险。
所以,中尉自告奋勇的凑近了那堵被打得如蜂窝煤似的墙。
墙上的一大片地方,都已经被他们的子弹打得面目全非了,根本找不到之前那些诡异的“血”存在过的痕迹。
但他依旧不放心,伸手上去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每一寸地方。
他可不想遗漏哪怕一点,能够威胁到自己和战友们的东西。
想到自己头盔的惨状,他就不由得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那可是能挡住反器材步枪子弹的特种作战头盔啊!自己花了老多的钱才从军火市场里淘来的,不止一次救了自己的命。
这样一个大宝贝儿,居然被就那一堆恶心的“血”,给轻而易举的破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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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他就算真不愿意接受,那也得被迫接受了
毕竟那头盔都被打飞得不见踪影了。
他有不接受的资格吗?
“头儿,你听?那边好像又什么奇奇怪怪的动静了。”
就在他盯着墙壁搞研究时,那个似乎对诡异情况有敏锐感知的战友,又小心翼翼的对他说。
他一咬牙一跺脚,回头狠狠的瞪了这家伙一眼。
“你TM的是乌鸦嘴吗?为什么这所有的破事儿都是你先发现的?”
他怒气冲冲地想,同时目光却非常自觉的顺着这家伙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直接把他的魂儿都给吓得飞出来了一半,剩下一半直接被吓得灰飞烟灭了。
无数与那“诡血”一摸一样的液体,正大片大片的紧贴在墙的内壁上,像是发现了猎物的蚁群一般,朝他们冲来。
是的,他给那些血起了名字,或者说他心里就觉得这个称呼很贴切。
“诡血”,就了对应“诡异的血。”
而那如浪潮般涌来的“诡血”,已经吓得他双脚发颤,走都走不动了。
还没等到惊恐得失声的他下令,三个战友便已经开火了。
无数的子弹飞了出去,他们此时的火力若是与刚才的相比较。
那么只有增,而无减。
但这次产生的效果,却远不及之前的那么卓越。
他们这一点火力,在如海啸一般袭来的目标面前,只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头儿!你们都快走!我就在这儿替你们先顶着!能顶多久顶多久!”
那个被他暗骂成乌鸦嘴的战友,见势不妙便冲他高声叫道。
他一愣,刚想说拒绝的话,便被另一个战友强行扛了起来,猛地就往回跑。
至于说那个负责人和第三个战友,一个早就已经撒腿就跑了,而另一个则是选择留下和那个“乌鸦嘴”并肩作战到最后一刻。
说实话,他不想走,也不能走。
因为他是副连长,也不能抛下自己的士兵跑掉,那会让他被军事法庭审判,而他在自己的心里也会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但他别无选择,因为这个任务不能就这么一无所获的结束了。
上级下达命令和任务,他们的都要无条件地遵守并执行,没有回旋的余地。
命令和任务,就是最高优先级。
不仅仅是他战友的生命,甚至连他自己的生命都要排在这两样后面。
执行任务的人可以死光,但任务不能没有人去执行。
即便是一批又一批的往里填,也要一直填到这个任务圆满完成为止。
他们这些丘八的生命,在上级下达的死命令和任务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因为统一联合如今的辉煌,甚至过去旧帝国的千年基业,也都是靠他们这些丘八真刀真枪搏命拼出来的。
他是军人,更是历练而成的军官。
他非常清楚这些事情。
扛起他的这个战友很壮实,力气也是大得惊人,扛着他狂奔了许久,似乎都没有半点的疲劳。
所以他知道,自己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半点用处,还可能会影响了其奔跑的速度,于是便放弃了抵抗。
他以被人扛着走的状态,努力的仰起头看向那两个战友的背影,和那几乎都已经铺满了墙壁的“诡血”。
一秒两秒,他忘记有多久了。
也可能是他不想记住。
总之就在某一个瞬间,那两个战友的身影都消失在了那无尽的“诡血”浪潮中。
他闭上眼睛,默默的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爆炸的轰鸣声传来。
那是单兵用爆破炸药包的爆炸声。
随即,那轰隆隆的爆炸声在整个隔离区块内都传遍了。
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在管道状的区块通道内横冲直撞,几乎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波及到了他这里。
再然后的事情,他就不记得了。
只记得自己醒来,看到了一幅恍若隔世的景象。
如果说,原先这隔离区块内的一切建筑和陈设还算是完整无缺的话。
那现在就不再是那样了。
他以前还不知道,“乌鸦嘴”身上携带的那个板砖大小的包包有多可怕。
但现在他可算是真的见识到了。
他亲自带队去的隔离区块左区,几乎已经在这次爆炸中被抹去了。
几十座大大小小的帐篷,占地面积也得有七八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
全没了,只剩下一点点废铁垃圾。
其他的东西估计都化成灰了。
那个拼命扛着他走的战友,现在早已经不知所踪且生死不明了。
他环顾四周,除了仿佛被核弹轰炸过的一大片“荒地”外,连只苍蝇都找不到。
当然,这有些夸张,但那一刻他确实感觉自己像是这里唯一的活物。
直到他回头,便看到缩在一个箱子里的怂包负责人。
没想到这货竟然活了下来。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他这么想着,便走上去把这货连摔带拉的弄了出来。
讲真,他真不知道这货究竟是怎样做才能把自己塞进那么小的一个箱子了。
难不成那啥缩骨功吗?
他一脸嫌弃地瞅着负责人,那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坨狗屎。
但那对方却是一脸“我就是狗屎,你倒是来踩我呀?”的JO级欠揍表情,拍打着自个儿身上那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就贱兮兮的抬起头,盯着他看。
而他呢,直接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就一拳打了过去。
这一拳打得啊。
牙齿、鼻血到处飞。
可谓是“壮观”。
看着还有点凄凉。
第六百九十一章:威胁
他这一拳呢,份量是很足的,直接把负责人打得是头晕目眩、魂归九天之外。
虽然他现在也是疼痛难忍,但他依旧想出手狠狠地痛揍这货。
虽然有作战服保护,但那样的爆炸还是不可避免的对他造成了一些伤害。
最主要的还是内伤,他现在感觉身体里像是有座大火炉在烧,而且烧得是非常非常旺盛,简直令他又热又疼。
这种状态很不好,所以作战服内的生命检测系统,已经自动给他注射了药物。
虽然无法治愈他的伤势,但也足以让他在接下来的战斗之中,以最佳的状态持续战斗三到五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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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使用这种药,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药效一过,他的伤势就会加重。
而且是成倍是的加重,很多本来不怎么致命的轻伤,都有可能在那时迅速恶化成可怕的致命伤。
到那时,他就真的是生死难料了。
说老实话,他不是没有责怪过造成这种结果的“乌鸦嘴”。
但也仅仅只是责怪过而已,此时此刻他也想清楚了。
像当时那种情况下,自己如果留在那里战斗的话,那就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了。
而“乌鸦嘴”搞的这次爆炸,不但摧毁了那些“诡血”,甚至还成功的把自己这条老命给救了下来。
虽然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而为之,毕竟那个单兵用爆破炸药包,是特种兵搞渗透爆破时用的“大宝贝”,可以定时引爆,也可以手动引爆,甚至还可以开枪引爆。
他觉得,任何人在被被那些“诡血”吞噬的情况下,都不应该能做出后面的那两种引爆手法。
那真想就显而易见了。
“乌鸦嘴”那个家伙,真的是早就设定好引爆时间的。
如果当时自己真的没走,会不会当场就被炸成渣渣了?
想到这儿,他顿时就感到不寒而栗。
细思恐极之下,他便摇摇头,不再想那些已经凉了的战友。
打那么多年仗,死了那么多人,如果每一个他都要细想追思一下,那他这辈子也都不用再去干别的事儿了,净是用来脑内追思逝者去了。
思绪回到眼前的情况,他其实已经理清楚了自己接下来要去干什么。无非就是去隔离区块右区那儿找另一队战友会和罢了。
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分成了两队。
一队是他亲自带领的三人组加一个废物累赘负责人,前往左区进行搜索,根据负责人说,这里可能还有幸存者。
另一队便是去右区,最先混乱并且沦陷的区域。
据说那里情况很糟很糟,所以他只要了三个战友跟自己,其他十五人全部去最危险的右区了。
人多一点,火力就足一点,希望右区那边没事儿吧。
他也懒得猜测另一队人的安危,毕竟就算他们都死光了,自己也还是要过去继续执行任务的。
自己要去送死的结果,并不会因为他们的生死而有所改变。
那自己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干脆就不想了吧。
反正现在还有别的活儿要干呢。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处理某位怂包负责人了。
他一拳下去,这货也就老实多了,他说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做出任何挑衅的举动或说出什么嚣张的话了。
他这才放心下来,便从自己没坏的武装带上拿出来两个手枪弹夹,递给这货。
武装带和枪一样,几乎和可以被称作是他们这些丘八的第二生命。
头可断,武装带不能断。
血可流,武器可不能流。
武装带这玩意儿呢。有两种,一种是很早以前就有的。用来装弹夹和各种投掷武器的宽大带子,上面还有很多小口袋,就是用来装上述那些东西的。
而那第二种呢,就是在强化作战服全面列装部队,一种装在作战服内部的罐装内部储存空间。
虽说名字还是叫武装带,但里面可容纳比旧武装带多两三倍的武器和弹药,而且是装于作战服内部的,完全不用担心像旧武装带一样有损坏或丢失的危险。
毕竟,这要是损坏或丢失了,那就意味着作战服的穿戴者都凉了。
就算没有立刻凉凉的,那也会因为武器装备缺少弹药,进而在战场上变成任人宰割的活靶子,最终也逃脱不了凉凉的命运。
所以说,这玩意儿和小命挂钩,他可不希望让这玩意儿真的有所损坏了。
再者说,他的枪已经失踪了,浑身上下除了武装带里的一把折叠步枪,也就只剩下那把军刀了。
再加上他之前给负责人的手枪,他们俩现在能掌握的火力堪忧啊。
不过还好,现在那些最有威胁且最恐怖的东西——“诡血”。
已经随着刚才那场巨大的爆炸,全部都化为乌有了。
但他必须得继续前进。
“怎么样?继续跟我走?还是我现在把你干掉?又或者是你干掉我?赶紧拿出个章程来吧,我时间不多。”
于是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负责人还在微微发抖的肩膀,笑眯眯的说。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负责人恐惧万分地看向他,圆框眼镜后面的那一双小眼睛里,似乎还有着不少水雾在凝聚。
对于负责人而言,现在他的就像是从阎罗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在恶狠狠的威胁着自己这个“楚楚可怜”的医生兼学者。
这开什么国际玩笑啊!继续走?那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让他干掉?那也太蠢了吧!
反过来干掉他?拜托!劳资如果真的有那个本事,有机会早就动手了好吗?哪里还用得着你在这儿给我提建议啊喂!
负责人在心中哭喊着,而在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任何拒绝或者不高兴。
这是真的害怕他啊。
还是害怕到骨子里的那种。
之前都温顺(任骂任打)
偶尔叫两下以示愤怒(拔枪对峙)
这样的一只“狗子”。
却突然的,直勾勾的盯着你,露出尖牙并且还在流口水。(笑着威胁)
这TM换了谁能受得了啊!
所以负责人同志,只能苦兮兮的选择了屈服,搓着眼睛选择了继续跟他走。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暂时的委曲求全也不是不行嘛。我总有一天是可以反杀的!总有一天!”
负责人如此想着。
两人一前一后,就这样嘴合心不合的走进了通往右区的一段圆柱形通道内。
这里并没有受到爆炸波及,且大多数设备和结构也还算完好。
但最奇怪的是。
这里和左区完全不一样,不但各种设备还在正常运行,甚至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说好的最先开始混乱呢?
说好的最先沦陷呢?
他隐约有种被骗的感觉。
第六百九十二章:尸山
越深入右区内,他便越发不可控制的感觉到一种恐惧感。
因为已经开始出现尸体了。
刚开始看到的尸体虽然不算多,但是看起来死状都非常恐怖。
有的肢体竟然都被扭曲了起来,看着就像是一团团肉色的“麻花”。
有的身体支离破碎,不是缺了手,就是缺了脚的,还有的都被削成人棍了。
还有的,身体都还算完整,但已经变成了干尸的模样,好像身体里的水分包括血在内都在一瞬间被抽干了似的。
那个怂包负责人,已经被这些骇人至极的恐怖景象,吓得都不会走路了。
要不是被他偶尔瞪上几眼,估摸着这会儿早就该撒丫子跑路去了。
而他却黑着脸走走停停,一一收走了那些死去战友的铭牌。
让他有一些庆幸的是,这些尸体并不是他派来的人,而都是原本就留守在这里的一部分士兵。
当然,说到底的话,这也并不值得他这个中尉感到庆幸。
毕竟,这些已经死去的人,也都勉强算是他的部下啊。
再往里面深入进去,他所看到的尸体就越来越多了,也渐渐出现了一些穿着白大褂的尸体,想来这些应该就是没能跑掉的医生和护士们。
里面的尸体大多死法统一,都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刺穿要害毙命的,伤口基本都集中在心脏和头部以及其他重要器官。
还有的,则是直接被插成了刺猬。
只不过是没有刺的刺猬。
身上都满是窟窿,在周围却找不见任何一种有可能造成这一切的武器。就好像造成这样伤害的是空气一般。
他顾不上尊重死者,捡起一个尸体旁掉落的步枪,并在其身上翻找出几个没用过的弹夹,拿完需要的装备后,便顺手帮这个死不瞑目的战友,闭上了眼睛。
回头看了看那个倒霉催的负责人,确认这货还在,没掉队没跑路什么的,他便举起枪继续向前推进。
这次他还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一具面容非常熟悉的尸体。
或者说,很多熟悉的尸体。
派来右区的十五个战友,一个不少的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只不过,全都是已死的状态。
所有尸体都被堆在了一起,看起来像一座迷你版的肉山。
他参加过“人造天堑”的战斗,也见识过那座恐怖的真·肉山是什么样子。
那血肉模糊的样子让他不忍直视。
但眼前这个,除了个头儿小点,给他的冲击却丝毫不弱于那个硕大的版本。
带队来右区的,是他的好友,也是他在军校里的室友。
而现在,他的好友兼室友,却被钉在了这座迷你肉山的“山尖”上。
被一把……骑士剑?
确实是骑士剑,他以前也研究过不少蛮子神话游戏和电影的背景故事。
不得不说,蛮子也没自己想象中和政府宣传中的那么废拉不堪。
至少它们的游戏和电影还是有趣的。
他对这些也算是很感兴趣,研究了那么多年,不说了如指掌,也算略知一二了。
就为了研究这些东西,他曾经在不止一次被军法部的人传唤调查。
毕竟,他作为军人,却整天对研究敌人的东西和文化,都表现得乐此不疲。
这成何体统?换做旧帝国时代,他都可能被怀疑叛国了。
但统一联合不会这样,对军人的优待政策让他也因此受益,军法部在确认不是间谍或者有什么叛国思想后,便随他去了。
所以,在他看到那把深深插穿自己好友胸膛的武器时,便立刻可以确认,这玩意儿就是自己曾经在书上见到过的骑士剑。
眯眼仔细看去,剑柄和剑格上都有着银色的精美花纹,让他很想拿来细细研究。
但那毕竟是插在自己好友身上的,有这种想法他都自己替自己羞愧了一下。
可最终,他还是这么干了。
但他可不是自己上去的,而指挥那个负责人上去。
毕竟,这种造孽的活儿,还是让别人来干比较踏实。
负责人虽然害怕,但在他的威胁下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只能垮起个批脸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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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呢,就直接背过身去,不打算看着那家伙踩着一堆战友的尸体爬上去。
即便这样做的并不是他自己,但他也不情愿去多看一眼。
换做以前,战死的人都要烧了,然后由同乡的战友带回家乡去风光大葬。
现在不行了,打一仗死几万人那都是正常的事情。
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谁有空给好几万人搞“火葬”啊。
更何况,在现代战争的洗礼下,很难找到完整的尸体,找到些残肢断臂,烧成灰那也装不满一个骨灰盒啊……
战争之中,人命廉价。
这种话换了谁都会说。
但他们谁又曾见过,炮火连天、枪林弹雨的战场上,一个个倒在血泊、血泥甚至是血池里的战友兄弟。
跟在坦克后面搞步坦协同,结果坦克被一发导弹给炸得细碎,在在你前面的战友全部被弹片和冲击波杀死,而你只能艰难的从尸体堆中爬出来,再拿起枪继续战斗。
上一秒还在和你聊家乡的趣事和家人的同乡战友,下一秒就被从天而降的炮弹给炸成肉沫,而你自己也被炸成重伤,不得不紧急回国治疗。
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
那时的他,不过就是个二等兵,在人山人海的数百上千万陆军将士中,只不过是一粒尘埃罢了。
但他很希望自己能混出名堂来。
于是就在所属的部队里找同乡,也就是所谓的攀关系了。
这在军中还真不算什么,同乡的老兵照顾新兵,是上级默许的军中规则。
还别说真就让他找到了几个。
但只有一个是他需要的老兵。
刚好,这个老兵是个中尉,在他的连队里任副连长。
副连长本来就是个健谈的人,说穿了就是个话唠,老家村里的大榕树都能叨叨好几天的那种。
他故意找副连长聊天,打开话匣子便能好办很多了,再加上他们同乡的关系,他便很快就和这位副连长混熟了。
副连长那一年四十三岁,早已进入了不惑之年。
这在部队里非常稀有,特别是到了这样年纪的中下级军官。
部队里也有熬资历这一说,所以年纪大的基本都混到校级甚至将级军官了,到了副连长这个年纪的,即便是个无权的散官也该当上中校了。
可副连长却还是个中尉,比资历应得的军衔竟然整整低了一个阶级。
这不应该,非常不应该。
他也因此向其询问过很多次。
可副连长却总重复一句话:“我全听上级的安排。”
他不明所以,却也懒得再问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故事
他不问,副连长也不说,那两人在这个问题上就“僵持”着了。
之后过了很久,他也不记得究竟是过了多长时间,总之很长很长,长到连被他照顾过的新兵都换了两届了。
副连长还只是副连长,而他却已经升到少尉排长了。
那是一年多前的一场战役,他们连队奉命在一个敌人必经的山口打阻击战。
接敌半个小时前,副连长似乎嗅到了什么不详的味道,便将他找来,说出了那个一直闭口不谈的秘密。
他原以为那会是一个很令人愤慨的关于黑箱操作的故事。
谁知道,那却是一个……爱情故事。
细节不必详述,他心知肚明,也愿意为副连长隐瞒一下。
那不就是,副连长读书时和一个貌美如花的女生在一起了,谁料想这个女生的父亲是一位堂堂中将军长。
门不当户不对的,两人几乎不可能被允许在一起。
但副连长他老人家还真就成功了。
怎么成功的呢?
秘诀嘛……其实就是把军长女儿的肚子给搞大了。
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位军长大人难道还能跟自己外孙的父亲过不去吗?
还真能……
所以副连长就被“岳父大人”丢到了军中历练,历练了一辈子都还是副连长。
他当时听完,简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这故事情节不该是小说里的吗?怎么现实都能出现啊!
不过按照小说的套路,不该是副连长一路开挂打怪升级,走向人生巅峰,打倒思想腐朽的岳父,最后就和妻儿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了一起,再然后“全书完”吗?
可副连长混到快五十岁,依旧还是个倒霉催的副连长,这确实不符合小说情节。
但不得不说,副连长这辈子经历的事情简直让人望尘莫及啊,人要不要活得那么有剧情感啊!
当时的他,看着副连长那无比“伟岸且光辉”的形象,心中有多了不少崇拜。
这故事要真能在这儿结束就好了。
可惜,那场阻击战终究还是打响了。
并且这场阻击战打得,是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激烈百倍千倍,甚至是万倍。
要不是山谷地形狭窄,敌人兵力根本无法完全铺开,战斗力也无法完全施展,他们估计早就被敌人给“吃干抹净”了。
附近的空军和陆航部队,几乎不计代价的给他们提供着支援和补给,甚至调来了一个伞兵特战旅和陆航突击队,但面对十几个师的敌军溃兵,依旧是杯水车薪的。
其实十几个师的兵力,他也是后来才从别人口中听说的,战斗时只觉得敌人好像无穷无尽一般,杀都杀不完。
而且说是溃兵,敌人的士气却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甚至可以说是士气高昂。
而且弹药充足得吓人,如果不是他们提前构筑了坚固的掩体工事,他们这一个连估计都撑不到空军和陆航来支援,就得被敌人疯狂的远程火力打击,给彻底歼灭了。
他记得很清楚,最先加入战斗的是陆航的一个精锐突击队,好像有几千人,结果因为山谷糟糕的地形,迷路一头撞上了敌人的防空火力网,还没落地就损失惨重了。
不过支援到底还是来了,他们摇摇欲坠的防线也得到了补充加固。
但还不够,敌人察觉到了他们这边有支援抵达的情况,不断增兵进攻,想在他们更多支援抵达之前,突破防线。
毕竟人家的防空部队,之前都揍下了十几架装满陆航特战队士兵甚至装甲车的轻重直升飞机,这样要是再没察觉到他们有支援抵达的话,对面每个敌人估计都得在自己脑门儿上写“白痴”二字了。
在敌人不计代价的进攻中,他们连和陆航的人都损失惨重,即便是得到了陆航提供的兵员补充,他们连一百七十二号人也打光了一半多。
陆航更惨,落地之前就损失惨重,刚落地又遭受猛攻,一下子没撑住,负责防守的好几段防线都被突破了。
要不是预备队力挽狂澜,强行将突破防线的敌人都给打了过去,他们估计都得死在那一战中了。
但实际损失也还不到哪儿去,他们损失的一半多里,就有几乎全部的军官。
副连长死了,就死在他身边,被一发不起眼的流弹打中了要害,直接死了,军医想救都没法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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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命,在此时都一样。
都只值一颗子弹的“价钱”罢了。
很奇怪,他们连长提倡身先士卒,也就是军官要先冲。
然后,连长就成了此战中第一个被敌人给打报销掉的军官。
而且还死得非常之……壮烈。
他当时在防线内,看得很清楚。
连长带着好几个敢死队员,拼了老命的爬到敌军侧翼的岩壁上,又拼了老命的装上爆破炸药包。
可装好后他们还没来得及撤退,就被敌人给发现了。
敌人密集的火力一覆盖上去,敢死队员几乎团灭,就剩中弹的连长还在苦撑。
连长见已经无法撤退,便开松手让自己掉了下去。然后在坠落的过程中,默默摁下了起爆摁钮。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成吨成吨的岩石碎屑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落下,既埋葬了无以计数的敌军,也埋葬了连长。
坍塌下来的岩石碎屑,在峡谷中堆起了一座小山,埋住了一半的战场宽度。
让本就无法完全铺开兵力的敌军,更是雪上加霜。
但说到底,为了这事儿,损失一个连长和好几个勇敢的战友,还是亏了。
即便是拿全部蛮子的命,来换一个华族儿郎的命,那对于华族而言,依旧是笔亏本的买卖。
虽然打仗让他们一直在“亏本”,但为了最终的胜利,这些也是可以接受的。
当这个世界上只剩文明的华族人,那些蛮子再也无法威胁到文明世界之时,所有战死将士们的牺牲,便都是值得的。
战斗一直没有结束,战死者的英灵游荡在战场上,支持着还在血战的战友们。
忠烈祠的香火鼎盛,青烟中排列着的一块块青石牌位,建筑穹顶上和内壁上雕刻着的恢宏壁画中,有着许许多多旧帝国战争史和历代武德充沛帝王。
有横扫草原大漠的帝国铁骑、也有屠尽苦寒之地蛮族的威武士卒。
有百骑破万敌之武威的太宗、也有征服广袤南洋的成祖。
这一切的一切,都寄托着这个国家和民族对战死者的崇敬和感激,也寄托着这个武德充沛的民族,对征服一切敌人的渴望。
在全国各地都有忠烈祠,但最大的还是位于洛郡行宫附近的那座,规模比太祖爷最早在长安下令修建的那座还要大不少。
那里每日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每天都能从早上排到晚上。
如果收费的话,一年的收入就足够弥补全国小半年的财政支出了。
第六百九十四章:木头人
他在这段时间里想了很多,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有多久,陷入沉思的他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就好像置身于一个静止的空间里,进行着无尽的思考。
当他回过神来,抬起头朝那座尸山的山顶上定睛看去,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那个怂包负责人双手捂在剑柄上,身子微微弯曲,手臂上有青筋浮现,可见是非常用力的想要将那把剑拔出来。
但这事儿诡异就诡异在,这货就保持着想要将剑拔出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算个什么操作?难道这货拔个剑都要酝酿那么久吗?
还是说……
掉线了?死机了?还是卡BUG了?
他看不懂,也想不明白。
“你干什么呢?动作快点!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在这儿磨蹭!”
摸着下巴观察了半天,也没能看出点什么名堂来的他,便恼羞成怒的大骂道。
可他的叫骂并没有得到回应,那个家伙还是愣在那儿一副木头人的样子。
“TMD!玩儿我是吧?你等着!”
这下就让他更生气了,一边气咻咻的继续叫骂着,一边往尸山上爬。
刚爬到顶上,他顾不得自己脚下踩着好基友已经凉透了的尸体,直接迫不及待的扬起手掌给了这货一个大耳刮子。
可这巴掌居然不起作用,虽然扇得他手掌都有些发麻了,但这货依旧纹丝不动。
“你搞什么呢?死了吗?没死就给劳资吱一声啊?”
他真的是越想越气,便一巴掌一巴掌的拍在这货的脑瓜子上,教训儿子似的。
但这样又打又骂的教训了半天,这货是依旧纹丝不动。
这下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目光投向那把华丽的骑士剑,面色越发的难看。
他伸手上去,试图将这货紧握在剑柄上的双手掰开,但努力尝试了数次都没用。
不,不能说没用。
应该说是毫无意义。
因为不管他多么的使劲儿,这货的十根手指都没有丝毫动弹的迹象。
就好像,这货的双手已经和那剑柄完全融为一体了似的。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跟劳资在这儿装蒜的话,那你的这两只手就都不用要了。”
他有些受不了了,冷冷的说,同时便举枪对准了这货的手腕处。
仿佛下一秒,就要用手中的吧步枪将其两只手都在手腕处射断。
很不幸,他下的这个最后通牒,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所以他便开枪了,只不过这第一枪并不是对准手腕处打的,而是直接打掉了这货的整整四根手指。
都说“十指连心”,挨了一枪,就被同时打掉整整四根手指的剧痛,想必一定是痛彻心扉的了。
这是他最后的招术了,如果这样的剧痛都不能让这货“苏醒”过来。
那么,他的下一枪便是打手腕了。
这货的右手上的整整四根手指,除了大拇指以外,其余的都被子弹抹去了,右手上血流如注脸上却毫无波澜的样子,看着着实是十分吓人。
他原想着,这样的剧痛连自己这个老丘八都得被疼得龇牙咧嘴,估计这个文弱书生一下子就就会疼得都窜上天了吧。
可事与愿违。
这货依旧纹丝不动、面无表情。
他便放弃了,放弃了试图拯救这货。
同时他还抛弃了心中的处置方法。
把“断其手,取剑。”
改为“取其命,夺剑。”
所以他将步枪枪口抬起,分毫不差的对准了这货的眉心。
要不是怕开抢引来附近的丧尸,他可能早就把这货给一枪崩了,同时还要将将尸体直接丢进土里头埋了。
其实不管怎么说,这货已经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了。
不说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状况,就拿这个挂机的操作,能不死吗?就算是这货有什么逆天改命方法,叫侥幸活着了下来。
但在这之后,密钥部和科研部,甚至是那些敏锐的新闻媒体,都会争先恐后的对其进行调查以及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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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那两个部门或者其中一个部门得到了他。
而这两个部门,基本操作就是把他整个都解刨开来,进行仔细的研究。
所以说啊,怎么样都得死,还不如死在他手里来的痛快。
好歹他给一枪就完事儿了,回去了承受无尽的折磨,估计想死都死不了。
照这么说,他现在开枪还算是帮了这货一个“天大的忙”呢。
因此!
乐于助人的他,扣下了扳机。
在如此近的距离爆头,子弹从这货的后脑勺射出时,几乎都要把整个天灵盖给顺便掀开了。
后脑勺上被开了个碗口大的洞,而这货也在此时恢复了……正常,一头栽倒,磕磕碰碰的就从尸山滚了下去。
落地时摔得满地都是血,死状凄惨的程度不亚于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可怕尸体。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然后默默地转头看向那把骑士剑。
没了负责人双手的遮挡,他终于看清了剑柄和剑格上的花纹。
那是许多荆棘缠绕中的一朵花。
无数荆棘盘绕在剑柄上,每一条荆棘都在剑格中央汇聚成团,中间包裹着一朵雕刻得美轮美奂的小花,甚至连中间的花蕊都雕刻得一清二楚。
看起来像玫瑰,却又不完全一样,他总觉得图案上的这朵花应该不属于地球。
他也算是玩儿剑的行家里手,一看一摸便能大致猜测出,这把剑的年份和材质甚至是锻造工艺。
当然,这也不完全是他的本事。
主要还是靠他佩戴的智能眼镜。
他那点经验在科技的力量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但这一次有些与众不同。
科技……好像出了纰漏。
智能眼镜竟然无法扫描识别出这把剑的一切相关信息,无论是年份、材质、铸造工艺全都只是扫描出了大大的问号。
撇开剑身表面沾染的污垢,剑身本体内部却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世界”。
在细致一点倒是能扫描出来了,这把剑里面确实有地球上所存在的一些元素,但确实是少得可怜。
其他的大量元素,竟然全都是在地球上不曾听闻和发现过的。
一次性出现那么多“新元素”,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化学界的“大地震”。
但他毕竟只是个当兵的,这些新发现的东西究竟牛不牛逼,可以说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所以他不在乎,他只是觉得这把剑非常非常的厉害。
让他很想拔出来耍一套剑法。
第六百九十五章:木头人2号
所以他真的就上手了。
冲着左右手掌心装模作样的分别假吐了一下口水,然后双手合十搓一搓,搞得好像很专业似的。
但其实他戴着厚厚的军用手套,就算真的要拔出这把剑,那摩擦力也和他的手几乎没有关系。
当他兴冲冲地伸手握上剑柄,周围的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静止了一般,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他想发力,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他想松手,却怎么也松不开。
总之就是陷入了很尴尬的境地。
“这什么玩意儿!挖草!劳资今儿个是造了什么孽啊!这倒霉催的样儿!”
他被这种情况搞得羞愤欲死,却又因为双手被“粘着”,连自杀都做不到,只能痛苦不堪的自怜自哀着。
当然,他非要死的话也不是不行。
只要他敢咬舌自尽就行。
但可以预料到的是,这样的死法会是难以想象的痛苦。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这种魄力,更不认为自己能承受住咬舌的痛苦,如果不假思索的干了这破事儿,到时候搞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那该有多惨啊。
所以,他便干脆利落的放弃了这种作死的想法。
到这个时候,他才了解到负责人刚刚究竟承受着怎样的折磨。
搞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把人爆头了。
即便他现在很希望能有个人来,想自己刚才干的一样,把自己也给爆头了。
他真的受不了被困在这里的屈辱啊!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似乎也没有他想象(感受)中的那么糟糕。
因为他渐渐的发现自己能动了,或者说是自己的手能稍微动弹动弹了,至少不像刚开始的那样,跟被焊接上去了似的,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来拽都纹丝不动。
就在他为自己即将能解脱而兴奋时。
老天爷似乎有给他开了个玩笑。
他脚下的尸山……动了。
“艹!你们别这样啊!这不好玩!虽然说我之前确实有过:‘怎么一直没遇见丧尸感觉好可惜。’
这种白痴想法,但你们也用不着现在来给我“实现愿望”吧?
我不要实现这种要命的愿望啊!”
他感受着脚下一阵一阵的动静,就踮起脚像个娘炮似的开始逼逼叨叨了起来。
可他的哭喊并没有半点作用,脚下的尸山已经开始有“零件”脱出山体了。
一只只面容狰狞的丧尸,从尸山中挣扎翻滚出来,然后重重摔落到地上,没过几秒便站了起来。
看着脚下的尸山越来越松垮,他心中的恐惧也越来越浓烈,仍被困住的双手不断地来回拖拽着,同时用脚不断踢踹着那些朝自己爬来的丧尸们。
然后,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他的好基友,被这把该死的剑当作石台的好基友……复活了。
整座尸山上所有的尸体都复活了,所以这种情况他也有预料到,只不过真正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还是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他看着好基友那苍白的面孔,和不断朝自己乱挥的“爪子”,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人从八岁就和自己一起玩了,和自己一起逃课、抽烟、喝酒,甚至是一起被罚做俯卧撑。
那一次只是他自己被抓住了,而这货却硬是跑过来陪自己受罚。
好兄弟从来就不分彼此,你被罚就等于是我被罚了,俯卧撑你做我也做。
他依稀记得,一起参军入伍的时候。
这家伙说:“我听说中枪很疼的,如果我要是疼得撑不住了。
你一定要帮我一把啊,死在你手里也比被蛮子打伤活活疼死要好。”
他当时只是笑着答应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当是兄弟间的玩笑话。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真的要实现这个该死的承诺了。
“很痛苦吧,一定很痛苦,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翻墙被栅栏刮伤屁股的时候。那时候你也是这样,疼得嗷嗷叫。
让你去医院你不听,非要先去网吧。
结果疼得坐都坐不下去,只能捂着屁股去医院了。
所以我知道……你现在很疼,很疼就让我帮帮你吧。
下去了走慢点,等我一起。”
他盯着好基友那苍白无神的脸,一字一句的说着。
话音刚落,便一脚踹了过去。
厚重的军靴加上他的力道,直接把好基友的脖子踹断了,脑袋也凹下去一大块。
虽然肢体还在动。
但脑袋已经报废了,也就无法对他构成什么有效的威胁了。
最终,他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统一联合的所有作战装备,都是为战争量身打造的,包括衣服鞋子在内。
制式军靴的鞋底是很硬的,而且有一块块小小的金属突起,更是增加威力。
腿脚功夫也是华族士兵必备的,谁不会个扫堂腿或者神龙摆尾啥的,在战场即便是没了双手,也能用双脚在近战中完虐好几个联邦士兵。
要不然御陵军怎么在阵地战中打得敌人头破血流,这就是拥有一身武术的优势。
虽然在现代战争中不太用得上,可一旦有能用上的时候……
能救你一命是可以保证的。
而他也是功夫了得,以前在军中的武术比赛也是拿过冠军的。
现在单凭一双脚,踢得那些丧尸都没有办法近他的身,不是直接被踢飞,就是被踢断了脖子,整个脑袋跟链锤似的乱晃,根本就发挥不出什么攻击性了。
有些更惨的,被他一记剪刀腿给夹爆了脑瓜子,红的白的流得到处都是,搞得他暗自发誓再也不用这招了。
太TN恶心了,这招用多了得折寿。
可见,丧尸这种没脑子的东西,跟训练有素的人类比起来,根本就是垃圾,有时候甚至连垃圾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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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能威胁到人类,无非就是靠顽强的生命力和聚集起来的庞大数量罢了。
可一旦人类集中火力,在现代武器的毁灭性打击下,再多的丧尸也只能是面对大烟花的蚂蚁,一眨眼的功夫就会灰飞烟灭。
而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丧尸不过是目前自己第二大的威胁,毕竟这些零星的丧尸确实威胁不到他,一脚过去就能干掉一个甚至是两个,这又怎么算得上是威胁咯?
而他最大的威胁,还是仍旧困住自己的这把破剑,如果他没有被困住,或者说如果自己没有手贱触碰这把剑,也许那样的情况会比现在好很多。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后悔药吃。
他现在需要做的,只能是想尽一切办法脱困罢了。
第六百九十六章:毒气弹
而在他于生死之间挣扎的同时。
在长安,一切骚乱都已经归于沉寂。
亲赴总参谋部指挥的克莱德曼,下达无比残酷的命令。
让卫戍区部队发起进攻,要彻底清理掉长安市区内所有的蛮子。
无论是参与此次暴乱的、为奴的、乞讨的甚至只是来逃难中转的,都要死。
这样一来,被株连到的蛮子可能有上百万之众。
这样大的杀孽,没人敢造下,再残暴的丘八也干不出来。
所以各部军长师长,都在请求元帅阁下收回成命,不然他们就只能抗命不尊了。
这种事儿,就算是被砍头也不能干。
不然是要永世不得超生的。
但克莱德曼坚持己见,已经强令自己的那些亲信部队,率先开始了杀戮。
三个忠于克莱德曼的卫戍师,以无与伦比的势头,杀入东环区。对还在其中打砸抢烧的蛮子们,开始了毫无感情的杀戮。
通过各方传来的情报,这些部队已经基本摸清楚了蛮子的套路。
无非就是靠着奇怪但威力巨大的的武器和不要命的打法,欺负欺负警察和安全部队那些弱鸡而已。这在真正的军队面前,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这些丘八们狂喜的杀入了城中,见到蛮子就用密集的火力覆盖,通常都是几十个步兵和装甲车打几百个敌人,虽然人数上确实不占优势,但依旧是一边倒的屠杀。
打到后面,蛮子人不够了,来偷袭他们的数量也就几十个人左右,压根儿无法对他们至少由一个步兵连和一个装甲排组成的城市战小组,构成哪怕一丝一毫的威胁。
他们那些诡异的武器,在人均装备有视觉扫描感应器的正规军面前,不过是一堆根本起不了作用的垃圾罢了。
隔着“八百里”,T4型装甲步兵车所装备的105毫米滑膛炮,就能把试图隐蔽起来搞突袭的蛮子发现,并且一炮将它们全部打成可以筑京观的材料。
喔不对,一炮过去都烂完了。
这样就不能做材料了。
炮打都不跑的话,剩下的蛮子就会交给蜂群无人机来对付,这些小小的无人机是城市战中的超级利器,可以在迅速且最大限度保存建筑的情况下,消灭掉盘踞在建筑内的敌方人员。
要是这样再不行,那就只能使用小型毒气弹了。
其实早在旧帝国改革时代之前,华族人就已经在研究毒气了,同时还在研究应对敌方毒气报复的方法。
到了统一联合初期,这两项技术就已经走向成熟。大量的相关装备,也就是在那时开始量产并且列装部队的。
因为这些武器和御陵军所使用的生化武器一样,都是严重违反人伦道德的。
所以一直都遭到那些文人的攻击,逼得很多装备了大量这些武器的部队,都苦于无法使用自己得到的新武器。
但当全球政府战争越发激烈,这些武器也被授权使用了。
介于生化武器的危险性和变异性,所以毒气就成为了这一类型武器使用的主流。
毒气弹在战场上多次发威,对联邦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可怕损失。
其中最恶毒的一次,还是在冬季风暴行动中使用的毒气弹。
因为联邦在那里,可不只有那一座超巨型要塞。
另一座位于西北面的一座军港,是一座宏大的海底要塞,存放着联邦在整个北大洋地区所有的潜艇,总数超过五百艘。
包括艇员和设施的设施人员在内,大概七千余人,再加上在那座军港驻扎的一个步兵防卫师,总计近三万人。
这么多部队和庞大的设施,本该是冬季风暴行动的一个巨大阻碍。
但统一联合没空打攻坚战,毕竟他们当时还要对付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所以克莱德曼直接下令,对目标区域发动毒气弹袭击。
那次,他们整整使用了六百枚一百公斤级的特种毒气弹。
致命的毒气覆盖了整个港区,几乎干掉了港内的所有活物,在这种有着不小生物腐蚀性的毒气打击之下……
连蚊子都不可能活不下去。
军港内的那一个联邦防卫步兵师,几乎全军覆没,零零星星几百个幸存者也只能是被困在隔着封闭区域内,无法动弹。
当统一联合调派穿戴整齐防化装备的陆航特战旅抵达时,这区区几百个幸存者就全都凉凉了。
而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们这第一轮毒气打击的目标,其实根本就不包括那座海底要塞。
但那座要塞里的人还是死光了。
因为有几枚毒气弹,砸进了连通要塞内部各处的一个换气管道内。
致命的毒气进入换气系统中,短短几分钟就干掉了要塞内的所有敌人。
当陆航特战旅的人进入要塞,只能看到随处可见的尸体。
最后还缴获了那几百艘潜艇。
可谓是大获全胜了。
……
而现在。
长安卫戍部队的那些丘八们,正乐呵呵的对已知的蛮子聚集地发射毒气弹。
看着那一个个蛮子痛苦的死去,他们就全都发自内心的高兴。
说到底,也是这些蛮子活该嘛。
此次暴乱,覆盖长安新城大概五分之一的街区,主要集中到东三环,虽然这一片都不是人口密集区,但暴乱所波及人口也有上百万之众。
死伤人数已达万余,其中有七百余名警察和安全部队士兵殉国,另有两千余名其他公职人员伤亡,整个东环区的行政和公共系统几乎完全瘫痪了。
长安新城整体呈布局成环形,所以主要城区就被分为东西南北四个环区,每个环区又继续细分成三个小环区,以此组成了整个长安新城的主要城市布局。
东三环主要是富人区和商业区,是整个长安财富和商业的中心地带。
暴乱从这里开始爆发并且逐步恶化。
对这里造成了很严重的打击,也间接的影响了整个国家的经济状况。
那些在外地的豪商,不计一切代价的卖掉自己在东环区的房产,还十分强硬的要求房地产企业赔偿,房价因此大跌,甚至有些小别墅跌到了“白菜价”,用统一币都能买到的白菜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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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操作引发的连锁反应,直接导致长安高端房地产行业遭受重创,股价大跌。
其他行业也还不到哪儿去,股票交易市场的全息投影荧幕上,股票走势图几乎全部都是那可怕的绿色,无数人倾家荡产还背上了这辈子都换不清的巨额债务。
暴乱还没被镇压的时候,就有一些人在躲在自己家里,看着个人电脑,得到了自己倾家荡产的坏消息,选择了轻生。
在现在开始大规模镇压开始后,像这样的人便越来越多了。
这些人虽没死在暴乱中,却也是间接的因为暴乱而死。
所以他们也被计入了伤亡名单中。
医院人满为患,消防忙碌不堪,刚恢复运营的东环警察总局直接被挤爆了,因为到处都是寻求帮助的平民。
市政府下发的政令都得不到执行,因为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可以去执行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旧城情况
也就在新城的状况,从前一种乱糟糟过渡到现在这种乱糟糟的的时候。
在长安旧城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被隔离的坊市,在此时已经扩大到了八个之多,国疫局派来的人都不够用了。
已经有些被逼急了的丘八,打算先放火烧了几个出问题的坊市,就当是给自己缓解缓解压力。
当然,这种愚蠢兼找死的想法,立刻被他们上官严词拒绝了。
上官不是傻子,长安旧城里的一草一木那都是文物,未经批准擅动都要被拖出去吃个几年的牢饭,罚款更是多到能让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一直赔到下半辈子。
就这还说放火烧?找死呢?
大量损坏文物是什么罪名?不是死罪那文物局都会给整成死罪!
总之就是要你的脑袋!
可眼下人手真的不够,去找人帮忙那些家伙又各种推诿扯皮,说白了就是怂。
新城那边又都乱作一团了,根本分不出人来帮忙。
东环区不必说,人家自个儿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有空来帮你。
可北、西、南这三个环区呢?
推诿、搪塞、拖延。
这又是一群怂包!
气得国疫局派来的负责人七窍生烟。
心说:“咱大华族什么时候多出那么多怂蛋儿了?”
他想啊想,终究还是想不明白。
“头儿,隔壁俩坊市也出问题了,您看怎么办?”
就在他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时,一个穿着全套防化服背着枪的丘八跑了过来,很是小心翼翼地冲他说。
“那你说能怎么办?封起来!能封多久就封多久!我去找人帮忙!”
他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打得这个来报信的丘八头晕目眩,却又必须得强撑着跪下向他请罪。
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在他无与伦比的权势压迫下,再嚣张的丘八都只能是低下头去,任打任罚。
垂眼看着这个跪地请罪的家伙,眼神中的那刺骨的冰冷似乎都要溢出了。
他来的时候就特意吩咐过,出了问题直接来找他汇报,不要发什么通讯,他非常的不喜欢。
原想着这样的制度能方便他调度,但现在看来,除了传来坏消息让他打人外,就没有半点别的用处。
在过去的一个小时里,他已经接连发了五次火了,有一次还直接把传递坏消息的人狠狠打了一顿。
那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为啥被打,却只能悲愤的忍耐着。
这坏消息也不是我造成的呀?为什么要打我啊!我就是个负责传话的啊!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心中充满愤慨和强烈的愤怒。
这些丘八本来就是杀蛮如麻的主儿。
而且因为战争创伤,变得十分易怒。
真的把他们逼急了,干掉长官然后再自杀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所以,凡是敢对这些丘八发怒,甚至直接动手的人,必然是绝对的狠角色。
用眼神能杀人的那种狠角色。
这可不是什么比喻。
只能说是略带夸张吧。
用眼神杀人:指的是用眼神威胁了某个让你生气的人,然后那人很自觉的回家处理好后事,然后自尽了。
也算是间接死于“眼神”。
说眼神是“凶手”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所以他可能真的就是靠眼神,逼得这个几乎要发狂的丘八,压下了怒火。
这样的本事可真的是不一般啊。
而且这个国疫局的负责人也是有军衔的正规军官,而且还是陆军中一般不会有的大校军衔。
要知道,大校是那些在特殊任务中获得极高荣誉的个人,才有可能获得的。
而那些所谓的特殊任务……
多半都是要去送死的“大麻烦”。
这样的人,估计一只手就能捏死这个来报信的二等兵,那简直比吃饭还轻松。
一脚踹翻了跪地请罪的混蛋,他便叫来了自己的专车。
“去逍遥侯府,速度快。”
上了车,他便冲着“司机”催促道。
这说是专车吧,其实就是辆马车。
这位司机吧,也可以说是马夫。
之所以叫专车,只不过是想显得没有那么低级而已。
但说到底,马车还是马车,那种嘎吱嘎吱的响声和一颠一颠的感觉,完全就无法和真正的汽车相媲美。
不过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毕竟在旧城里只能坐马车,听说是坐汽车会伤了那些完全可以作为古董拍卖的旧地砖,也不知道这是真是假。
但他不敢违背这条禁令,文物保护部门可都是一群疯子啊,整天饭都不吃蹲在古代人的坟头上吃灰的疯子。
美其名曰:“做研究。”
这都给他听傻了,如果这样也能算是做研究的话,那他老家的那些小屁孩儿岂不是都算“搞研究”?
毕竟那些个小屁孩子,也是整天在那些古墓附近乱跑,还会在那附近捡一些泥巴来互相扔着玩儿。
最后搞得灰头土脸的回家,被老爹老娘好一通教训。
反正他是搞不清楚这些事情。
也就是说,这帮家伙保护的东西,其实也是他们自己给挖出来了的……
这事儿怎么看怎么诡异。
他可没有把文物保护和考古弄混,在统一联合本来就没有考古这个专业的,文物保护部门就是兼职干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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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还设立了专门负责这个的机构。
叫什么:文物发掘与收集综合机构。
里面的人全都是“吃灰党”,而且吃灰吃出毛病来了,一天不吃就浑身痒痒。
因此他们几乎挖遍了全国,挖到最后都没有地方可挖了。
于是他们……盯上了帝陵和王墓。
听说还琢磨过挖太祖陵寝的事儿,差点儿因此被陆军情报局抓去问询。
别说他这个丘八+国疫局专员,就是同样在文物保护部门工作的许多同事,其实也搞不清楚那帮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应该已经不能算是考古了。
毕竟人家考古是正经工作,他们这个都差点儿挖了老祖宗的坟。
这事儿放到古代都不好定罪了。
你说他谋逆吧,他们确实没有谋逆。
你说他盗陵吧,他们还没挖呢,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
你说他忤逆吧,他们好像也没有忤逆皇帝的意思。
他们只是想挖了皇帝的坟“而已”。
若是非要定罪,其实也不是不行。
按照最严重的处理就对了。
夷十族想必很适合他们。
说到底,他们干的事儿就不地道。也怪不得人家JO级厌恶甚至想要砍他们了。
挖太祖陵寝这种事儿真亏他们敢想。
甚至敢拿出来讨论,还被陆军情报局那些牲口给发现了。
这不是:
“厕所里开灯——找屎”吗?
说到底大家也不是做这一行的,所以不能理解他们也实属正常。
第六百九十八章:世袭侯府
他胡思乱想一了阵儿,马车便载着他来到了逍遥侯府那巍峨的朱红色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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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伺候着他下了车,便驾驶着马车到侯府隔壁的小巷子里先停着,毕竟总不能一直停在人家侯府大门前,这样既不礼貌也给人家带来了诸多不便
见他下车,在大门两边守门的侯府护卫便分出来一个,走上前迎接他。
那护卫先是一拱手,看清楚他军装肩部上的大校肩章,这才恭敬的弯下腰去。
“请问您是来?”
听护卫这么问,他便默默地从胸前的衣兜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护卫。
“请您稍待,小的速去速回。”
护卫一看信封上面印着族徽,便知道这不是自己能看的东西,只能略显尴尬的再次拱手说道。
见他点了点头,这护卫随即便转身叫了侯府大门,匆匆忙忙的走了进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朱红色的巍峨大门缓缓打开一条只可供一人通过的门缝,待那个护卫进去后,便缓缓关上了。
虽然目前情况十分紧急,但他不敢在这里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
更别说硬闯甚至撞门。
这里是世袭的逍遥侯府,是经历了数百上千年的风风雨雨,仍然在这片土地上屹立不倒的逍遥侯府。
要知道,一千年可以改变很多事。
如今国内的那些个勋贵,和当初的那些开国元勋早就不是一批人了。
比如:当年开国时的辽国公,是一个姓耶律的胡人。
麾下部族将士悍勇无比,是旧帝国稳定北方荒蛮之地的重要支柱。
而如今的辽国公,却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周姓华族人。
整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干,啥也不会干,妥妥的被当猪养。
这两相比较之下……
差距不说是一落千丈吧,但也比一落千丈好不到哪儿去了。
没人知道在这上千年的光阴中,那位武德充沛的胡人国公究竟发生了什么。
史书记载:辽国公耶律氏,于荣安十七年因大逆之罪被废,判处诛灭九族。
大逆之罪其实就是谋反,或者和谋反同级甚至更严重的罪过。
比如毒杀皇帝什么的……
总之就是很严重的罪。
因为史书上记载得过于简洁,所以后人无法从中剖析真伪,只能凭同时期其他较为详细的记载来进行推测。
最大的可能,就是辽国公被牵扯进了当年的一场大案之中。
而那场大案,直接或间接的造成了皇帝的死亡。
其中牵涉甚广,情节复杂,留给后世的记载也不详细。
可见是有人故意隐藏了细节内容。
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还是保住自己拿到手的权利?
无论答案究竟是什么。
如今的后人已经不得而知了。
他也不想知道太多,毕竟知道太多的人大多都活不长。
但对于眼前的这座逍遥侯府,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好奇。
堂堂国公都在权力压榨中被灭族,逍遥侯这么一个侯爵,居然能传承至今?而且在历史上还多次权倾朝野。
这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儿。
“阁下,我家侯爷请您进去。”
没等他想更多,那个拿了他信封的护卫便从大门旁的小侧门走了出来,对他说。
他瞟了一眼护卫空荡荡的双手,便明白信封已经不在这个护卫的手中了。
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等着对方给自己带路。
护卫带着他从那个侧门走了进去。
这让他心中略微感觉有些不爽,但也仅仅只能是不爽而已。
毕竟在旧帝国时代,那些官宦人家之间互相拜访,主人家给客人走正门,是为了表达对客人的高度重视。
其中还要再细分,同级别或者是通家之好的来访,也可以走正门。
只不过主人家不会去迎接。
想要走正门,还要得到主人家派人甚至家主亲自来迎接。
那便只有身份和地位都比主人家要更尊贵的客人,才能得到此等待遇。
而那些并不受主人家重视,或者身份过于低微的客人,便只能走侧门,甚至是最为低贱的后门了。
这样做是对客人的羞辱和鄙视。
走后门更是已经把客人的脸一把丢在了烂泥地里,还要补上几脚的极致羞辱。
如果真的敢这么做,那就说明这两家人已经彻底闹翻了,甚至都快要到兵戎相见的地步了。
在旧帝国时代这还真有可能,特别是那些靠打仗起家的武勋贵族,谁家没有百八十个家将似的,打起来谁也不怂谁。
有时候还得要皇帝出面调停,不然那些个丘八真能闹出人命来。
真可谓是武德充沛到极致了。
所以,逍遥侯府做出让某人走小侧门这种操作,而他仅仅只是感到不爽,这都已经是逍遥侯府的威名发挥作用了。
如果对方是别的勋贵家族?那先不说爵位比不比逍遥侯高,但他这个堂堂大校兼国疫局的特派专员,也不是泥巴捏的。
光靠他在总参谋部的影响力,都足够让那些勋贵组团儿“喝一壶”的了。
但逍遥侯是个特例。
他绝对惹不起也不敢惹的特例。
所以他只是把不悦藏在心里,脸上却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
但当他看到一些奇怪的景象后,藏在心中的那一点点不悦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他看到侯府大门内,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队伍里头全都是各种仆人,男男女女的,看起来负责干什么的都有。
抱着布匹的、扛着锄头的、甚至扛着一麻袋钱的……
总之就是侯府里形形色色的仆役。
最神奇的是,其中还有很多胡人。
要知道,旧帝国传下来的那些个勋贵们是最瞧不起胡人的,府上的胡人当仆役都没资格,只能当奴隶。
连仆役都能随意打骂的奴隶。
为什么?
因为仆役几乎都是华族人。
而在大门内的台阶上,一个穿着深褐色员外袍,头戴大帽的肥胖男子,正坐在一个黄花梨木桌后面,面朝着院内笑吟吟地说着些什么。
也知道这个胖子说了啥,那些仆役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他刚开始还没听清,便止步凑过去想听听那便如在说些什么,怎么能让这些他想象中应该都是苦大仇深的仆役们那么高兴?
但当他刚凑近几步,那些仆役们便开始了热烈的欢呼。
“许管家万岁!!!”
“好啊!好啊!今天又能回家了!”
“谢谢侯爷!我愿意下辈子都为侯爷当牛做马!”
“三儿!那五百你想咋花?”
“当然是去明玉坊好好玩玩了!”
“嘿?有钱就嫖真有你的!”
……
那些仆役们嗓门儿都大,所以他不用靠近都能听见他们在说啥了。
只不过这些信息拼凑在一起,他还是搞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便转头去询问那个带路的护卫。
第六百九十九章:“致命打击”
那个护卫走着走着发现他没跟上,便立刻跑回来找他。
发现他在驻足观望,便耐心的等待。
见他上来询问,也热心的为他解答。
总之就是相当热心肠的样子。
“阁下您有所不知,我们侯爷历来都是个菩萨心肠。
他也知道这些仆役家境不好,便安排许管家,每人每月这个时候,都多发五千块统一币当补助,就是想让他们过得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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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恰好是发钱的日子,所以您才能看到刚刚的景象。”
护卫笑吟吟地说着,脸上满是诚恳和一种习以为常。
似乎已经向很多人解释过了似的。
“哦?逍遥侯是那么好的人?”
他也没有立刻相信护卫的话,一边问一边将目光投向那些正排队领钱的仆役。
只不过,连他都没察觉到,自己的那特意摆臭脸装逼的表情……
正在被不自觉地笑容取代。
“您若是不信,那就随小的来吧。见到了我家侯爷,那一切便自然明了了。”
护卫笑容不变,十分淡定的回答。
似乎,是坚信自己一定是正确的。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他也不在过多的扯皮,说着便跟随护卫再次踏上了深入侯府的路程。
一路上,他感觉到了许多的异样。
奇异的花草树木,奇异的园林设计。
大红色的石榴果、粉色叶片呈现几乎完美圆形的低矮小树。
安装在树洞里的小喷泉、绽放在景观岩之间的绿色大花。
甚至连小径上铺的鹅卵石,都长得和他见过的不大一样。
毕竟这世上应该很难找到……
一大一小、大小对应的鹅卵石。
总之他仅凭看到的判断,大的和大的完全一致,小的和小的也是完全一致。
他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看着这一切的一切,就总让他感觉自己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在被一种快到看不清样子的小生物戏耍了多次后,他开始有些忍耐不住了,手都摸到枪上,打算等那个该死的烦人牲口一枪打死什么的。
但看到走在前面带路的护卫,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也只能是无奈的选择了镇定下来。
当然,也只是装作镇定,实际上该神经紧绷就还是神经紧绷。
这倒不是他的错,主要是那个该死的神秘生物实在是太欠了!
你乱窜吓人也就算了!你怎么还往人家的胯下乱撞呢?
这么造孽的攻击方法,难道那些宫里的太监都是你帮着“割”的?
他尴尬的捂着自己的裆部,在心中不断地吐槽着,同时加紧步伐跟上那个护卫。
此时此刻,他只盼着能早一点离开那个小玩意儿的“攻击范围”。
这事关他“大宝贝儿”的安全,真由不得他不感到紧张啊。
所幸,一直到他真正离开这一片花园小径为止,他都没有再受到攻击了。
为止……
当他刚走出去,放松了警惕,保护着自己那“大宝贝儿”的双手也松开了。
就在这时,毁灭性的打击直冲他的要害部位袭来。
一道黑影从后方窜到他的胯下,然后一个向上九十度急转弯。
然后就是无比精准的一发入魂了。
“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惨叫声几乎响彻云霄。
那个护卫急匆匆地跑来,一把扶住了因为剧痛瘫软下去的他。
看他现在已经神智不清了,夹着腿捂着档还口吐白沫的样子,甚是凄惨啊。
“这可不行啊!”
护卫心道。
于是这位大兄弟急中生智,一把将他扛了起来。
可扛起来的一下剧烈抖动,让他本就堪称“惨重”的伤势,更是雪上加霜了。
于是他当场就失去了意识。
……
“他没事儿吧?你怎么办事的?怎么带他走小乖住的那条路?”
“侯爷!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他!哪里知道小乖爷下手那么狠!
都……给撞碎了啊。”
耳畔回响着两个的对话,一个几乎完全没有听过,陌生得很。
但听另外那个对其的称呼,想来就是那位无比神秘的逍遥侯了。
这另外一个听着倒也还算是熟悉。
但那说的简直不是人话!
什么叫“教训一下”?!
那是人干的事儿吗?劳资做错了什么需要你这样恶毒的“教训”?!
你TM这是要让劳资入宫当厂公啊!
“你还知道小乖下手狠?下次把你送过去让他撞吧!”
“侯爷饶命啊!小的还未娶妻啊!”
“滚!再让我知道你惹麻烦!我就亲自废了你的子孙根!”
“谢侯爷开恩!小的这就滚!”
再听到逍遥侯为自己申冤报仇,他顿时就感觉有点想哭的“赶脚”。
不过说到底……自己今儿个还是太惨太惨了,惨到他都不想起来了。
先是接下了长安里的麻烦活儿,结果手下的人一个比一个废物,什么事儿都要自己亲自上手布置。
然后因为人手不够并且也受不了那些人均废物的蠢蛋手下了,便跑来这逍遥侯侯府准备求爷爷告奶奶,不管说什么也要把这位逍遥侯爷说动。
逍遥侯亲自下场帮自己的忙最好,就算不亲自下场也行,只要能叫手下人来给自己提供帮助,那便是很好的了。
但还没等他来到逍遥侯面前,释放自己一路上都在酝酿“拍马屁”+“装可怜”的联合攻势时。还在路上的他,就遭受到了那样意想不到的残酷打击。
也不知道……这一下会不会影响自己那啥的能力,真影响可就是出大问题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爹!娘!孩儿不孝啊!!!
这么想着,他的眼角便不自觉的流下了一滴泪水。
“醒了吧?醒了就别装了。
还有,你的那啥没事儿,我已经帮你给治疗好了。
是不是不疼了?不疼了你还哭啥?
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
就在他发动“泪目”技能之时,耳畔却传来了那个陌生的声音。
应该也就是逍遥侯的声音。
既然被戳穿了,那他索性也就不打算再装下去了,直接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他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件古意盎然的书房之中,躺在一个绣工无比华丽精美的锦榻上,用的枕头竟然都是由淡绿色的良玉制成的。
如此可见这位逍遥侯奢华了。
当然,这只是他这么认为而已。
“很奢华吗?这些我用了很久了,那个玉枕是景佑十一年西宁王送的。
卧榻是元和五年御赐的。
总之都是些旧物,不值一提,更谈不上什么奢华了。”
他的目光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男子正坐在书桌后面,使用毛笔低头书写着什么。
在男子身后,还站着两个一摸一样的白簪子、青衣童子。
一眼看去,恍若穿越了千年的时间。
第七百章:逍遥侯爷
“拜见侯爷!”
他翻身窜下了卧榻,来到书桌前纳头就拜了下去,同时朗声说。
可能是太紧张了,他甚至都忘记了要先报上名号。
脑袋磕下去才反应过来,但又觉得补上显得自己更无礼了,索性便假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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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本侯得和你说声抱歉了,毕竟你受伤也是因为本侯管教不严。
不过你已经被治好了,所以这件事我们就暂且揭过,如何?”
逍遥侯把毛笔搭在笔架上,用摆在桌角的湿巾擦了擦手后,这才看向他说。
听听逍遥侯这么一说,他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疼了。
之前那种要命的剧痛,简直就让他永生难忘啊。
这醒来突然就不疼了,倒是让他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感谢侯爷给卑职治伤!
卑职自然是对侯爷您感激不尽的,怎敢再抓着此事不放呢?
想必您也是知道,卑职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他意识到自己没有“断根”后,顿时就对逍遥侯感激涕零了,全然忘记了自己受伤也有对方的一部分责任。
不过就算他没忘记,估计也有胆子抓着这件事儿找逍遥侯的麻烦。
他那样做岂不是嫌命长吗?
今年才三十出头的他,可不敢在这种时候玩找死的“游戏”。
所以,这件事儿就此止住。
在此之后,就算打死他都不会承认有这么一回事儿的。
“行了,这杂事儿也说完了,你也该开始说正事儿了。
拿着奥加诺夫将军的介绍信来,我只希望你不要跟我说一些无聊的废话。”
逍遥侯似乎不想多看他一眼,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接过青衣童子从旁边书架上拿下来的书,然后便翻开来细细地看着,同时等待着他说话。
他抬起头,瞟到了那本书看起来非常古老的封皮,他眯起眼依稀可以看到,那封皮上面还写着“六国传”三个字。
随即他便想了起来,自己好像还真看过这本书,只不过是电子版的。
这本书的作者,好像是一千多年前太宗崇安年间的一个大文豪了来着。
讲的是旧帝国周边六个附属国和非附属国之间的纠葛和纷争,希望旧帝国从这些小国的兴衰成败中吸取经验,并继续繁荣昌盛的发展下去。
存有这本书旧本的国立藏书楼,在近代的一场大火中被焚烧殆尽,里面的旧本也被烧得十不存一了。
这些“孤本”很快就被拍卖了出去,落到了勋贵和富商的家里,是专门买来捧那些酸臭文人的臭脚用的。
最后一本不卖的真正孤本,被皇家收入了内府的藏书殿中。
至今仍不为世人所见。
没想到他今天居然有幸见到了,原来这本书竟然被皇家送给了逍遥侯?
书脊侧面挂有用黄绳绑着的编号牌。
这就是出自内府藏书殿的标志了。
独一无二的孤本啊,再加上还是皇家赐予的孤本,更突显了独一无二的特性。
他其实还挺喜欢看的,觉得这个一千多年前的文人也算是迎合自己的喜好。
所以一时间竟然看呆了去,真的是好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咳,有话就快说,本侯可没空在这里和你干耗着。”
逍遥侯发现他在发呆,便略显不悦的咳嗽了一声,随即出言提醒道。
“啊!是是是!侯爷您提醒的是!其实卑职此次来,是想请您出手帮忙。
旧城里的不明疫情越发严重了,我手下的人手严重不足,再这样下去恐怕无法有效的封锁住隔离区了。
这真的是急需救援啊!不然咱也不会特意来找您的!”
回过神来的他,先奉承了几句后便立刻开始干正事儿。
说句实话,他心里是很急的。
但他知道,自己再急也没有用。
只要能说服了逍遥侯,不管是什么麻烦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逍遥侯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出过N个帝师和宰相的钟灵毓秀之地啊!
能在这里当上“头儿”的逍遥侯,那能是一般人吗?肯定不是。
这不就结了?
有了这样的“大能”帮忙,他就不信还有什么问题能难倒自己!
当然,这一切都得建立在他能说服得了逍遥侯出手的前提下。
“怎么?你自己份内的工作,你自己处理不了?还要找本侯这个局外人帮忙?
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可笑吗?
本侯不是给你擦屁股的人!
该自己做的事情!就自己做去!”
逍遥侯似乎怒了,虽然从头到尾都没说一个脏字(屁股不算),但那双瞪大了盯着他的眼睛,似乎真的能够“杀人”。
他被吓得有拜倒了下去,只不过似乎并没有真的要离开的打算。
“侯爷,卑职无能,卑职愚钝。
但卑职负责的工作,事关长安新旧两城数千万黎民百姓的生命。
请侯爷帮忙,之后您便是剁了卑职的脑袋去喂狗,卑职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他鼓起了勇气,脑袋埋在地上,声音闷闷的说。
说完,他便不再吭声了,只是默默的埋着脑袋跪在地上。
看起来大有一副“您如果不同意,劳资就打死都不起来。”的气势。
“唉……”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跪得双腿都快失去知觉了,才听到前方传来一个叹气声。
“若是当年举国将士皆如你这般,今日哪里还有什么统一联合啊。”
逍遥侯似乎很累很累,说话的速度不但变慢了,也变轻了。
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所以便抬起头看向逍遥侯。
原来……
不只有自己怀念那个逝去的帝国啊。
他一时间有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看着逍遥侯微微发红的双眼,和捧着书微微发颤的手。
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或许,现在感到无尽疲劳的并不是这位侯爷的身体……而是心啊。
“我会帮你的,以我自己的名义,不是以逍遥侯的名义。
来人,叫阿睚来。”
逍遥侯点头答应了他,然后便揉了揉眼睛并对身旁的青衣童子说道。
青衣童子点了点头,便以他难以用肉眼看清的速度,消失在了屋内。
他呆呆的看着童子消失位置,心想这逍遥侯府真的是人才辈出啊,有差点把自己废了送进宫里的不明生物,也有用眼神就几乎能把自己“送走”的逍遥侯爷,甚至还有自带闪现技能的古怪童子。
就冲这能够瞬间消失的本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娃娃“交闪现”了呢。
他强忍着发麻得十分难受的双腿,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第七百零一章:阿睚
还没等他想出些什么名堂来,逍遥侯派青衣童子去给他叫的帮手就到了。
那人还没进来,他就听到了那沉闷且快速的脚步声。
“这人应该是个急性子,而且力气大得不像话。”
他这样猜测。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人好像没有看见跪在地上的他,径直“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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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遭受了无妄之灾。
那人走得很急,也走得很快,然后一不留神就一脚踢到了他的屁股蛋上。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屁股就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坦克撞了一般,那强大的冲击力和僵硬的肌肉,让他痛不欲生的在地上缩成了一小团。
“阿睚!不得无礼!来人!赶紧送这位去我屋內诊治!”
“喔,糟糕……”
疼得蜷缩在地上的他,听到逍遥侯急切的叫喊声。同时也听到了那一个敦厚的声音在说着“糟糕”。
想来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给了自己一记暴击的“帮手”吧。
他很想看看这人是谁,长什么样子。
但他现在疼得连老妈的不认识了。
所以也顾不得去好奇人家长相了。
……
这一次他醒来的很快,快到他双脚的麻痹感都还没完全消退呢,就醒来了。
和之前那次一个样,那要命的痛楚在他醒来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撩开裤子看看,屁股那里甚至连一点受过伤的迹象都没有。
仿佛那伤从未存在过一般。
他很好奇,这逍遥侯府里面究竟存在着怎样高明的医者或者医术,竟然能让自己的伤好得如此之快。
甚至连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或者说压根就不是人间的力量,而是来自天上的神技。
他觉得这个论调很现实,毕竟他确实也是个有信仰的人。
而他所信的嘛,那就是太祖爷了。
没错,他和掌旗者师是一路人。
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信奉的太祖爷的陵寝,正在遭到蛮子的进攻。
如果他知道的话,可能现在就抛下长安旧城里的一切事情,跑去加入掌旗者是并且参加战斗了。
当然,现在的他确实不知道太祖陵寝那边正在发生着什么。
现在的他,只是在为自己安然无恙的两瓣屁股高兴呢。
“你醒了?醒了咱就出发吧!师父让我帮你干活儿!你说啥我就干啥!”
就在他为第二次“重伤痊愈”而感到放松与高兴之时,一个在他就近的记忆中表现得相当不好的声音,传来了。
他迅速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人高马大的彪悍男子,身后背着两柄看起来比他整个人都小不到哪儿去的可怕大锤,正以惊人的速度朝他“袭来”。
“卧槽!你不要过来!!!!”
他的尖叫着、哀嚎着、祈求着,脸上顿时换上了一副“痛苦面具”。
就凭你那还算是“熟悉”的脚步声和一听就让他觉得此人十分纯厚且老实的声音。
毫无疑问,这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就是给自己的“菊花”来了一记暴击的罪魁祸首。
他害怕啊,他恐惧啊,他惊慌啊。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存在只靠蛮力就能拥有如此战斗力的人呢?
自己苦心训练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会不如这个看起来只会蛮力的粗鄙壮汉嘛?
他的胜负欲被勾了起来,因为在特种作战中获得大功绩,而总参谋部亲自提名着提升为大校的他,本就不会是什么弱鸡。
只不过碍于这逍遥侯府的面子,不敢在这里动手罢了。
但士可杀不可辱,不管这个壮汉有意还是无意的,打击屁股那一下,对他而言就是不可接受的奇耻大辱。
之前那个古怪的“猎根生物”,自己判断是惹不起也打不过的,所以就算了。
但这个壮汉再怎么强壮,那终究也还是个正儿八经的人。
而他训练的近身格斗术,也就是专门对付人类的。
要不然还能对付谁?敌人的狗吗?
还被说,他还真打过狗,而且是一头硕大的军犬,极其凶悍。
当然,最终的结果还是他赢了。
而敌人那只军犬硕大的脑袋,都被他一脚给踢成了“饼状”。
真可谓是惨不忍睹啊。
所以说,他打凶恶的军犬都能赢,还会怕只能靠蛮力的粗鄙大汉吗?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给劳资闯进来?那就让劳资成全你吧!”
他踮起脚尖扭动着脚踝,恶狠狠的盯着那个朝自己“袭来”的壮汉说。
“啥?你说啥捏?拽啥文?”
那个壮汉愣了愣,呆呆的说。
他也不回答,发力一个箭步就朝壮汉冲了过去。
现在,轮到他开始攻击了!
……至少他是这们认为的。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着实让他感到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他递近到壮汉身前,然后双脚离地就是用尽全身力量和重量来了一记肘击。
这一招成功命中了壮汉的腹部。
按照常理来说,中了他这一招的,不是失去战斗力就是当场昏厥。
可让他十分尴尬的是,这个壮汉竟然是一副毫发无损的样子,就是挠着头发低头呆呆的看着他。
这种情况真是让他“羞愤欲死”。
挨了劳资拼尽全力的一记肘击,你居然一点屁事儿都没有?
就算你一点都不疼吧,那你好歹也得意思意思,装装样子吧?害得劳资那么尴尬你很开心吗?到底懂不懂得人情世故啊!
他觉得太尴尬了,于是立刻换招,后退两步后,一个下蹲就使出了扫堂腿。
用这招是想着把对方绊倒,好以此缓解一下自己的尴尬。
但很不幸的是……
他的扫堂腿确实踢过去了,也的确结结实实地命中目标了。
但人家依旧是一点事儿没有。
他的尴尬和羞耻,在此时此刻已经达到了无可超越顶峰。
因为再超越他就没有廉耻心了。
整个人就要“佛系”了。
尴尬到快要爆炸的他,把自己所有能用的所有近身格斗招数都用上了。
甚至魔幻系列的招数也想用了。
过肩摔,根本没办法拽动人家。
蓄力飞踢,一脚踢过去,人家依旧是纹丝不动,他自己倒是因为忘记收力,直接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升龙拳,他倒是想用,可这世上真的有这种招式吗?
他现在手上可没有手柄啊!
旋风腿,这个也不会用。
毕竟他又不是陀螺。
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那个壮汉就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看着他。
也就是说,对方一直没有对他展开过什么反击。
这个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啊。
这下,就让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第七百零二章:徒子徒孙
可以确认的一点是,他根本无法对眼前的这位大兄弟造成伤害。
而更糟糕的是,这位大兄弟似乎已经不打算再让着他了。
只见那个大汉在电光火石间出手,宽大的手掌直接扣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然后就像拿起一个保龄球似的,把他的脑袋连着身体一起“拿了”起来。
“大哥!能不能换个不疼的死法!”
他似乎意识到了对方要干什么,于是挣扎着开始叫嚷了起来。
“师父说了,要听你的话,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你。
所以我要去问问师父,能不能把你的脑袋给捏碎掉。”
这大兄弟捏着他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着让他脊背发凉的话。
说完,就像是刚从超市出来,手里提着各种各样商品一般,自然且淡定的提着他往外面走去。
此刻他是真的害怕了,手脚都不听使唤的开始发了。
虽然再怎么说他也是个军人,但总有些恐惧是人类无法控制的。
毕竟……
把脑袋给捏碎掉?
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儿吗?
而且要威胁能不能严肃点啊!一脸淡定的样子说出这种话好像更恐怖啊!
他慌乱的开始挣扎了起来,但无论他多么努力的进行挣扎反抗,那只捏着他脑袋的大手都依旧是纹丝不动的状态。
就像是和他的脑袋融为一体了似的。
“大哥!我求你!你冷静一点!你师父应该就是逍遥侯吧?我是他都要亲自接见的尊贵客人!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慌乱之下,为了保命的他已经开始口不择言的乱说了。
这些话要是给逍遥侯听到了,他的下场估计也不会比被捏爆脑袋要好到哪儿去。
但眼下的情况似乎更危急一些,所以他也顾不得之后有可能引发的种种问题了。
“师父说了,说话的时候脸越红,这人就越有可能是在说谎。你的脸很红,所以你一定是在骗我。
等下我就要和师父说。”
大汉低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仍是一本正经地说着,活活像个呆子。
发现自己当成就被识破了的他,瞬间就觉得无比的羞耻。
再加上那巨大恐惧的加持,他现在整个人都已经处于半崩溃的状态,连挣扎和反抗都渐渐变的微弱甚至直接就消失了。
笔趣阁
现在的他,就像是个被别人提着走的等比例人形玩偶,简直毫无生机能力可言。
当那个被逍遥侯称之为阿睚的壮汉来到逍遥侯跟前时,他早已经失去意识了。
“天啊……你都对他干了什么?”
又是在那个房间的书桌后面,还在认真书写着什么的逍遥侯,一抬头就看到被阿睚丢在地上的一坨人形“烂肉”,便瞪眼冲着阿睚很是惊讶的问。
此时瘫倒在地上的他,虽然胸膛还看得到有起伏,但是那身体的状态简直和尸体没有什么区别了。
毕竟活人再怎么说也是都眨眼的,一直不眨眼的那估计是在玩儿瞪眼比赛呢。
可他不一样,既没有在比赛,也没有眨眼的动作。
瞪大了眼睛看着一个方向,眼珠子都不曾转动。
就好像…..
死不瞑目?
还别说,确实挺像的。
虽然还不能说是完全一致,但也至少说像了个九成九了。
要不是他确实还有在喘气,就冲他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吊样,估计直接判定死亡都没有医生会说错。
这样的他,某种程度上确实可以用烂肉来形容了,所以逍遥侯的看法可以说是非常之贴切了。
“师父!他刚才打了我好久好久!而且还骗我!我能不能捏烂他的脑袋?”
面对师父的询问,阿睚一本正经的开始向师父告状。
这那委委屈屈的样子,和那一只手能提起一个成年人的力量,完全不符啊。
要是某人还清醒着,估计能被这货给当场气死。
把别人像保龄球似的拿着!还当场倒打一耙说别人欺负你???
你这么不要脸你师父知道吗?
“行了!人家是来求为师帮忙的!为师还想趁机让你出去见见世面。
你倒好!把人家搞成了这副鬼样,搞得为师都不好意思再让你跟着人家了!”
逍遥侯深深皱起眉头,无奈的说。
说完他就示意身旁的青衣童子,去把下那一滩“烂肉”给挪到隔壁房去休息。
在他有后方的青衣童子立刻会意,又是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带着那滩“烂肉”消失在了屋内。
“师父!明明是他欺负我的!”
阿睚看着自己的“猎物”被带走,便很是不服气的回道。
这下可是彻底激怒逍遥侯了。
“滚滚滚!这儿不需要你了!赶紧去办为师给你安排的事儿!你的两个师弟已经过去了准备了!就等你一个了!”
逍遥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哼哼地驱赶起了自己的大徒弟。
最早的时候呢,逍遥侯门下只有十二个亲传弟子。
这不算多,至少和同时期那些收徒收上瘾的酸臭文人相比,真的不多。
但他那漫长得不像话的寿命和完全不会衰老的容颜,让他在收徒这个方面,出现了许多不可控的因素。
比如,他英俊潇洒,他的一堆徒弟却都是白发苍苍的样子。
甚至有些已经寿终正寝了。
又比如,他的弟子受封国公同时又在朝中担任内阁首辅。
而他,还是逍遥侯兼太常寺正卿。
逍遥侯是世袭侯爵,永远不升不降。
太常寺正卿也是他世袭的,早在圣祖年间这个位置就是他的。
内阁和六部都在换人,只有他一直坐在这个雷打不动的位置。
可问题是……
徒弟爵位比他高,官职也比他高,偏偏却又还是他的徒弟。
导致见了面都不知道谁给谁行礼了。
再比如,他活得太久了,只要哪个徒弟凉凉了,就立刻收新的徒弟。
但他忘记了,他的那些个徒弟下面还有不少徒孙,徒孙下面也还有徒弟。
比如二徒弟唱了凉凉,但二徒弟后面几百个徒孙都没凉。
然后他又收了新的徒弟顶替位置。
新的徒弟又给他收徒孙。
然后……
日积月累,一代又一代积攒下来,终于还是出了问题。
他的某一代徒孙,联合一大堆位列朝堂的师兄弟和师叔伯们……
把某“名教”的天灵盖都给掀了。
就这样,他逍遥侯的学问成为了这个国家和民族的“显学”。
这事儿他想管来着,毕竟他不希望那些死读书的呆子们扰乱国家,又不想把这些垃圾全部干掉。
毕竟杀太多刀也会变鈍。
但他惊奇的发现,自己根本管不了也管不动那些徒子徒孙了。
这些臭小子们,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师父(师祖)说话都不管用了。
所谓“尾大不掉”应该就是这样。
第七百零三章:大弟子
这些徒子徒孙不服管了怎么办?
很不幸的是,他也什么没办法。
所以他现在基本处于被架空的状态。
明明国内很多高官显贵,都是他的晚辈徒子徒孙,可他却一个也控制不了。
他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失败的师父了。
所以他吸取了教训,选择重新精挑细选了一批弟子。
也就是和阿睚这一批。
这一批弟子可不一般,全都是他用自己的老家(水门)那边的方法,仔仔细细的筛选出来的“特长生”。
都有一定的魔法天赋、体质好,能承受魔力萃取和炼化、聪明,能对各种魔法口诀和手势组合倒背如流,随叫随做。
总之,就都是他眼中的“天才”。
而阿睚,是这一批的大弟子,也就是这一批弟子中实力最强的。
可惜的是,实力不代表智力。
阿睚确实有一点……呆。
他是从孤儿院里找到阿睚的,当时阿睚已经六岁了,却还是还不会说话,所以总被孤儿眼里的其他小盆友欺负,总嘲笑说阿睚是哑巴什么的。
而他当时一眼就看出来了,阿睚其实不是不会说话,而是不想说话。而且不管被欺负成什么样,都不想说话。
笔趣阁
这样有忍耐力的孩子他很喜欢,于是便挑中并领养了阿睚。
但当他办理完领养手续,带着阿睚离开孤儿院的时候。
阿睚突然在孤儿院门口停下了。
他不明白,所以蹲下来询问。
但阿睚却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
“他们全都欺负我。”
听到这句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随即他冲阿睚笑了笑,然后举起手凭空打了个响指。
几乎就在下一秒,孤儿院内传出了可怕的尖叫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他们都付出代价了。”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阿睚稚嫩的脸庞,冷冷地说。
如果换做是一般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不被吓尿都算好的了。
但他知道,能被自己看重的绝对不会是所谓的“一般”。
也正如他所料,阿睚听着那恍若从地狱最深处传出来的可怕“噪音”,抬起头看着他冰冷的表情,竟然就露出了笑容。
他看到那个笑容的一瞬间,就完完全全确定了,这小子就是自己需要的人。
所以,他给这小子取名“阿睚”。
取的是睚眦必报的“睚”。
很符合他对这小子的印象。
也就是在那一天,或者说那一瞬间。
阿睚成为了他的大弟子。
独一无二的大弟子。
……
此处此刻,他正看着阿睚匆忙离开的高大背影,心中却在认真思考着别的事情。
那个大校需要来找自己帮忙,就说明旧城的情况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但据他所知,太祖陵寝那边的情况可是更加的严峻。
所以他才会特意安排自己的嫡传大弟子和另外两个小徒弟前去处理。
他猜测,长安新旧两城的一切乱象只不过是“佯攻”,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有且只有一个唯一的目标——太祖陵寝。
或者说,是在太祖陵寝里面藏匿了上千年的神秘宝物。
作为国朝的世袭逍遥侯。
他所知道的,其实远远比密钥部和陆军情报局猜测他知道的要多得多。
毕竟……
他就是来自水门那边的人。
火绒号、“冰山”、亨舍罗海峡附近出现的冲天光柱,以及在海底地面异常增殖的大量神秘晶体……
当然,在这其中也包括太祖陵寝里面的神秘宝物。
那个东西虽然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但却是他不允许世间其他任何人知晓的禁忌。
至少在这一点上,他和那位雄才大略的太祖皇帝可以说是不谋而合了。
密钥部和陆军情报局,总是不断的对他获取信息的渠道进行“围追堵截”。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身份,但他们的这些努力终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因为他什么都知道,这些事情不是靠所谓的保密就能阻止他知晓的。
魔法的真正力量,密钥部研究了多年都没有能了解其中的万分之一。
太祖陵寝不但是丘八们的逆鳞,同时也是他的逆鳞。
派出阿睚,就已经表明了他对那些只会躲在幕后使坏之人的滔天怒火。
毕竟……
阿睚就是一头战兽,一旦放出去,那就只有等所以敌人被它撕碎后,才会回来。
但眼下新的问题又接踵而至了。
旧城这里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那个瘟疫的威力他可是相当清楚的,如果得不到有效控制的话,全长安的人都要死光光。
而且全是尸体都找不到的死法。
毕竟……
全都灰飞烟灭了,哪里来的尸体?
他虽然确实有能力处理这个瘟疫。
但那个过程是相当的麻烦,让他有种发自内心的抵触。
可人家都找上门来求帮忙了,自己也脑袋一热的答应了。
现在总不能反悔吧?
若是真的反悔了,那他逍遥侯府的脸面不要了?
他自己维护了上千年的脸面不要了?
这可不行,打死他都不同意。
活了一千多年了,啥事儿他没见过。
名声这种“东西”,是难建立起来,同时也是最容易受损的。
想要建立一个好名声,甚至可能要花费几代人的努力。
可要是想毁掉一个人的好名声,那几乎只需要足够的钱就行了。
在古代就是大量传播流言,放到现代那就是买水军、抹黑造谣。
总之,就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事儿。
而他逍遥侯呢,因为近代已经深居简出了很多年,民间都觉得他很神秘,甚至都已经不记得有他这么个人了。
一个不熟悉且没有存在感的人。
任何有关他的消息,都有可能在别人眼中和耳中成为“事实”。
所以他知道自己的脸面有多脆弱。
而且一直有人或势力想摸黑自己,特别是自己上次进宫见到李轩后。
议会政府和那些“冥主”人士,本来就把他看作是保皇派的军师。
他又和李轩混在一起,这直接让他们完全相信了这个看法。
估计现在恨他不死的人有很多,而南都广陵那便肯定是最多的。
这些人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利,会不惜一切代价毁掉保皇派目标成功的可能。
而自己这个军师,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
这些家伙掌握了国家宣传部门,基础操作就是把他逍遥侯往死里黑,
估计他就算是放个屁太臭,都有可能被传播成搞什么毒气炸弹的KB分子。
这可不是什么夸张描述,毕竟这些家伙为了恶心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和某位面的BBC和DG之声一样。
都是专门恶心人的。
第七百零四章:师兄与师叔
所以说,为了他的“老脸”着想,拼了老命也要解决掉这旧城的麻烦事儿。
但关键是他该派谁去解决呢?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事儿麻烦透顶。
难不成还要派那些不成器的徒弟去?
“哎,你们说派谁去处理那瘟疫好?”
他自己想不出名堂来,便转过身询问自己身后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青衣童子。
“二师兄。”
“五师兄。”
两个童子异口同声的回答了他。
听到“兄弟”的答案和自己不同,两个童子又相当同步的扭头互相瞪视了起来。
仿佛在说:“你能不能有点配合!”
而他却被他们的答案逗笑了,并通过鼓掌来表示自己对这两个答案很满意。
他很清楚自己的徒弟都擅长什么,所以会派他们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
比如大徒弟好斗且武力值高,所以他会派其去处理需要打斗时任务。
至于二徒弟和五徒弟,一个擅长治疗系的法术,一个擅长保护系的法阵。
他这两个徒弟的本事,虽然都远不如大徒弟阿睚,但都是各有各个的特点,各有各的专长。
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刚好就是处理旧城这边麻烦的一记“良药”。
他之所以笑,其实并不止只是因为对两个童子的回答满意,其中也有对自己竟然没能想到这一点的自嘲。
毕竟自己他们的师父啊,如果连徒弟都不够了解,那他还能配称作是好师父吗?
想必是不能的。
所以,他几乎立刻就采纳了那两个童子给出的“建议”。
二徒弟和五徒弟此时就在府上,其实一般没有什么其他事的徒弟,都会待在他逍遥侯府内,既可以随时向师父请教,也可以随时等候师父的吩咐,在那最佳的时机向师父进进孝心。
雅文吧
甚至,还可以得到一个算是清静的环境来学习和修身养性。
总之,待在他侯府里,对于他那些个徒弟们来说,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叫老五和老二去一趟,务必彻底根除那个该死的瘟疫。
真是跑到哪里都不得个清静,那些不死不活的家伙就不能滚回地狱里待着吗?”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信纸,在上届写了一些所谓的“注意事项”后,便递给了在自己左后方站立着的童子,同时还吩咐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特别喜欢使唤这个童子,总是派活儿给这小子,另一个则半天都得不到活儿干。
估计是因为左撇子吧。
但他又不像是真的左撇子,用左手写的字虽说工整,但又太过于工整了,看着明显像是刻意练过的。
而他似乎从不刻意的使用右手,用到右手的地方也都是本能的尽量柔和的,仿佛恨不得在右手上装一个减震器。
似乎……在他的右手上存在着什么不得了的力量。
当然,他的这些习惯和秘密,也只有他的那些个身边人才有可能察觉得到。
而能在他身边待着的人,基本都是被他用魔法洗脑过,又或者是他真真正正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他是逍遥侯,从一千年前就是。
能让他信任的人,若不是妖怪,那么估计就是他的同类了。
特别是那两人青衣童子,他几乎是无条件的相信着这两个十分可爱的小娃娃。
信任到什么程度?信任到把他们俩都当成是另外一个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能比你自己更加值得相信的?
想必没有了。
信任到视作另一给自己的地步,那已经是到了极限了。
所以,这侯府里的人都不敢惹这两个萌萌哒的小娃娃。
逍遥侯府地位排行:
他逍遥侯排第一,而那两个小娃娃就是并列第二了。
其他的人大可忽略不计,反正这侯府里只有逍遥侯一个主人,除了他自己就再也没人能改变这个地位排行了。
……
而那两个小娃娃,似乎是知道了自己在府上的地位,几乎是撒开欢儿的浪。
也只有在面对逍遥侯的时候,他们两个才是听话的“乖宝宝”。
而若是在面对府上其他人的时候,便会立刻化身为混世大魔王,把府上大大小小几百甚至上千口子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有一段时间,他们俩甚至可怕到传出去足可以止小儿夜啼的程度。
府上的人出去采买东西,见到别人可爱的小娃娃,都不会觉得可爱,而是会下意识的双腿发颤,这当场就走不动道儿了。
这估计就是被他们整出PTSD了。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这种精神疾病,一般只有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才会得。
能被两个小娃娃整出来……
如此可见他们俩得有多恐怖了。
估计和战场相比都是不多承让的。
这个恐怖的打击范围,也包括但不限于逍遥侯的那一帮子徒弟们。
而此时,这其中一个自带恶魔属性的小娃娃,就已经出现在了府上的花园中。
在花园的其中一片花圃中央,一个身着淡灰色道袍的高瘦男子,正盘着腿悬浮在花圃上空。
没错,是真的悬浮,能把一众已故物理学天才的棺材板掀开的真·悬浮。
只见其双手搭在膝盖上,身躯离地至少有一丈多高,面朝北方,闭目养神。
一丈多,这还是算上了花圃的高度。
如果不算花圃,那只能更高了。
在以前旧帝国度量衡中:
一丈等于十尺,一尺三十厘米。
也就是说,这货离地三米多高。
这高度,摔是摔不死的,但受伤却是几乎不可避免的了。
“二师兄!二师兄!我来找你了!师父他老人家有吩咐给你!”
只听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那个悬浮在空中的大兄弟顿时身子一颤,失控的径直掉了下去。
“艹!谁啊!!!”
落地之前,还伴随着一道蕴含着汹涌怒火以及恨意的咆哮。
砰地一声响,他便砸入了花圃之中。
所幸有厚实的花圃缓冲,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刚落地没几秒就爬起来了,站在被他压扁、压弯了一片的花圃内,瞪着发红的眼睛找“凶手”。
但当他定睛一看,看到一个叉着腰朝自己这边看的可爱小童子时,他怒火顿时如潮水般退去了。而那双赤红的眼睛和几乎扭曲的脸庞,也在转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献媚、讨好的猥琐笑容。
“哎哟喂!二师叔您这样可真儿真儿是折煞小的了!
在您老面前,小的哪里当得起二师兄这称谓啊!”
刚才还一副“仙风道骨”和逍遥侯如出一辙的某二师兄。
现在这突然爆发出来猥琐劲儿,简直就让人不忍直视啊。
第七百零五章:隐瞒
按理说,这个师叔,应该指的是和师父同辈分的师弟。
但他们这个“门派”,逍遥侯应该就算是祖师爷了。
要有师叔,那也得有师公吧?
可逍遥侯就是祖师爷了,这从哪里来的师公啊?
这位二师兄叫的,就乱了辈分了。
可他叫得似乎很自然,也很随意。
就像是已经这样叫了很多遍的样子。
这就奇了怪了,这样乱辈分的称呼难道没有人制止吗?
……这还真没有。
逍遥侯活得太久太久了,至今依然在努力的伪装,尽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伪装到了现代就不管用了。
连李轩都知道了,估计全国知道他逍遥侯身份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这其实很糟糕,毕竟一个隐瞒自己身份多年的人,突然暴露在“阳光”之下,就总会有一种被扒光了游街的羞耻感。
逍遥侯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还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他想着既然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瞒不住了,那他还可以继续瞒着那些没权没势的人。
百盟书
即便这些人应该对自己不感兴趣,但他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拼了老命的去隐瞒。
特别是自己活了N年的秘密,他处心积虑的铺垫隐瞒,每过一段时间就自己给自己举办葬礼,假装自己“过世”了。
毕竟自己是逍遥侯,举国上下为一个世袭传承的侯爵,不像其他爵位会逐级递减的倒霉勋贵,他永远都是逍遥侯,永远不会变成逍遥伯甚至子爵。
当然,这在逻辑上也说得通。
爵位递减是从上一任受爵人过世之后才开始的。
也就是说,只要上一任不死,爵位也是不会动弹的。
而他确实一直都没死,所以在这里面的逻辑仍然说得通。
可这话又说回来了,他的假死操作使用了很多代,在他的封地里设了很多里头啥也没有的坟墓。
他其实很清楚,仔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还是会被识破的。
因此他必须未雨绸缪。
那么他究竟是怎么未雨绸缪的呢?
其实很简单,他在有一年用自己逍遥侯府第不知道多少代虚假传人的身份,向皇帝求来了一个移葬帝陵的荣耀。
也就是,把他家世世代代的假坟,全部迁移到皇陵去。
听了他这个请求,当时的德宗皇帝顿时大喜过望,立刻同意了他的请求,亲自安排人帮他进行移葬,并且赐予他世代陪葬皇陵的荣耀。
其实德宗皇帝如此失态,也可以算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他可是逍遥侯啊,在整个旧帝国历史上独树一帜且功德无量的逍遥侯啊。
逍遥侯来请求陪葬皇陵了,这放在旧帝国任何一代帝王身上,那都是无与伦比的大好事,好到都无法找到形容词来形容了。
逍遥侯肯陪葬帝陵,就说明是彻彻底底的归心于帝国了。
毕竟这样时代出能人的“家族”,终究还是会被朝野上下,特别是皇家忌惮的。
而逍遥侯一直不愿意陪葬帝陵,这更是加重了朝中的那一份份忌惮。
毕竟,臣子能陪葬帝陵,放在古代可以说是无上的荣耀了。
整个家族能出一个人得此荣耀,这个家族在史书上都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给你这样的荣耀你都拒绝。
这样是个人都怀疑你有问题。
莫不是……
彼可取而代也?
因为这事儿,逍遥侯府和皇宫之间一直都有个解不开的芥蒂。
直到他亲自上朝请求陪葬帝陵,这个芥蒂才真正的被解开了。
因为逍遥侯府日常摸鱼零存在感,所以这也就是双方之间唯一的芥蒂。
这一解开,史书上也是有得好写了。
而此时在位的皇帝,一定会被大书特书成一位“圣人”。
这事儿发生在自己在位时期,德宗皇帝能不高兴才奇怪呢。
可逍遥侯并没有想那么多。
他所想的,其实就是继续隐瞒自己的秘密和过往而已。
只要能陪葬帝陵,那些烦人的盗墓贼看上自己那些“假冢”的可能性,就可以降低到几乎就没有了。
和盗墓小说里描述的差不多,旧帝国那些个皇陵都是机关密布、危险重重的。
盗墓小说里的主角团,也是靠着诸多神奇本领和工具以及智慧,才能突破这些艰难险阻,拿到藏在墓里头的宝物。
但旧帝国的皇陵可不同,每一座皇陵都有御陵军的人马保护。
虽说每支人马规模不一,但兵源素质和使用的武器永远是按照精锐级别的配置。
这些可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绝对不是盗墓贼惹得起的。
在此基础上,还有无数的民意支持。
不说旧帝国,就说如今的统一联合。
仍然有无数百姓怀念着帝国的荣光。
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时代,是无法理解那种近乎愚昧的崇拜与忠诚。
特别是旧帝国那种人均吃饱了撑的无尽盛世年代。
老百姓们吃饱了就浑身是劲儿,男人放下锄头就能上马砍蛮子,女人丢下绣花针就能三箭连环把蛮子射得“一身”都是窟窿。
再加上朝廷又总是宣传打仗,宣传出去拿了蛮子的脑袋换军功,过好日子。
那有劲儿没处使的老百姓们,可不得争先恐后的上去干。
旧帝国的普通百姓是非常淳朴的。
淳朴到什么程度?
没有人会说谎。
是真的没有。
诚实守信,在那个年代只不过是最最基础的东西,是个人都能做到。
那时候的百姓,淳朴到可能会被如今的在统一联合出生的一代人当成傻子。
但在真正有识之士的眼中,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旧帝国改革时期有个广播节目。
叫什么:《你幸福吗?》
就是满大街找人问问题,问的也全都是同一问题——你幸福吗?
结果冒出了一堆接地气的回答。
啥?姓福?俺姓刘!
幸福?劳资可幸福哩!上个月还去砍了两个白皮的蛮子脑袋!那皮肤可滑!哪去换来的赏钱都够去一次明玉坊咧!
就是就是!可幸福了!
砍一个蛮子劳资就赚了!
筑个京观劳资就青史留名了!
临阵放上三枪就算……
阿呸!呸呸呸!咱说错话了……
万岁爷说什么来着?
“为帝国夺取阳光下的土地!”
俺就觉得这话好,有太阳照的地方就该是咱帝国的。
万岁爷又咋说来着?
“日不落帝国!”
啊,对头对头,日不落,咱们帝国就是要日不落。
太阳公公去到哪儿都能照到咱,那该有多好哦!
咦!你撒了吧?那日不落的意思是哪儿哪儿都能照到王土!不是你滴煤球脸儿!
王土是啥?能吃咩?咱知道土豆泥!
咦!这你都不懂?那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呀!这咱听不懂……
第七百零六章:努力的初衷
这些淳朴的老百姓的,不懂什么什么自由或者“冥主”的破事儿,谁能真正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无条件的拥护谁。
谁不让他们过好日子,甚至让他们连饭都吃不饱的话,那他们就会揭竿而起,把那个人吊丝在绞刑架上。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总有那么一些蠢货不去做,甚至为了自己的利益去牺牲广大老百姓的利益。
于是这些蠢货就惨了,不是被灭了满门就是全家流亡海外,成为漂泊无定的无家可归之人。
这两种下场都不可谓不惨,但也正是那些蠢货应该要付出的代价。
而在旧帝国漫长的历史中,居然神奇的几乎没有出现过这种蠢货掌权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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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每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太子,都在掌权之前神秘暴毙了。
偶尔有几个能活到登基的混蛋,在那个位子上也坐不到一年,便“龙驭宾天”了。
这事儿就很诡异,也有人去查过,但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力量,随时都在纠正着帝国有可能发生的“病变”。
也正是因为有这股力量的存在,旧帝国才能在漫长的岁月中稳步前进。
老百姓将皇族奉为神,而皇陵就相对应的被当作了神的陵墓。
既不得窥探,也不得靠近,更加不允许进盗墓。
每座皇陵附近都有村庄,这些存在基本都是那些参与建造皇陵的民夫后裔,这些人因为有可能知晓了皇陵的秘密,所以被强制性的留在了皇陵附近居住,早年间更是被严格限制不能与外人接触,还有御陵军的一部在村庄内驻扎。
等过了几代人,关于皇陵的事情基本在这些民夫后裔中丢失了,对于他们的限制才会逐渐开始减弱,直到消失。
而到了那时,他们基本都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于是便不愿意离开,真正彻彻底底的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而由这些人构成的村庄,也就被外人称之为“守陵村”。
想要盗窃皇陵的盗墓贼,都必须经过这些守陵村,因为这些村子都建在通往皇陵的必经之路上,倒是也迎合了村子的名称。
而那些盗墓贼也摸不清这些密辛,以为这里只不过是个普通村庄。
还想着在里面刺探情报,结果一开口就被人家瞬间识破了。
这些村民久居于此,老祖宗传下来的嘱托都是要保护皇陵。
所以一发现是盗墓贼,二话不说就组团动手把盗墓贼给灭口了。
很长一段时间后,前往已开放皇陵参观的游客们,在经过这些村子的时候,总能够发现一些无名甚至无碑的坟墓。
而这些坟墓里头埋的,多半就是被村民们出手干掉的盗墓贼了。
连皇陵附近的村民都如此彪悍,所以就没有盗墓贼敢去触这个霉头。
当然,有些想钱想疯了的蠢货除外。
不得不说,逍遥侯玩这一手,可以说是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
但也因此又滋生出了一些,根本无法避免的麻烦。
因为他隐藏了自己的秘密,所以很多时候别人都把他当成初代逍遥侯的后人,这和真真正正的逍遥侯相比,那种尊重和敬畏的程度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他在心里总拿当年的事,和现在的情况相比较。
结果就感受到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当年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世袭逍遥侯啊!见了皇帝都可以不拜的啊!便是内阁首辅见了自己都得成磕头虫。
可现在呢?那些该死的商贾都敢找上门和自己的“谈合作”了!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啊!
可他又不得不忍受,毕竟这是隐瞒自己身份和秘密所必须要忍受的麻烦。
老话说得好:
这小事不忍,何以成大事?
再儒雅一点那就是:
“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一直觉得这话有道理,于是便咬牙忍下了一大堆“奇耻大辱”。
但更令他讨厌的是,他那些个傻乎乎的徒弟们!居然也让他感觉受到了侮辱!
当年他也收过徒弟,那时候的徒弟几乎都是把他当“第二个爹”看待,样样得给他侍奉得很好,也让他非常满意。
但现在的徒弟呢?一个个没有当初指点江山的气势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胆子和自己这个当师父的顶嘴!老是惹他生气!把他的好脾气都给气没了!
他生气啊!他暴躁啊!
他也没办法啊!
毕竟是他自己要隐瞒身份的,人家这也算是不知者无罪嘛。
他可以理解!应该可以……吧?
实际上他不可以,所以他很小气的安排那两个童子去祸害自己那些个徒弟们。
结果效果斐然,那些徒弟现在见到小娃娃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撒腿就……飞。
是真的飞,自从地球上的魔法元素逐渐变多以后,他那些个徒弟就成了超人。什么隔空取物、发射火球、腾空而起……只有别人想不到,还真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但其实在这些神奇力量的背后,都只是初级魔法的基本运用而已。在他的悉心教导和魔法元素加持下,他的徒弟们已经几乎可以灵活运用所有初级魔法了。
初级飞行魔法就是腾空而起,不能进行任何方向上的平移,但可以上下移动。
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基本与使用者魔力应用水平相对应。
所以,能撒腿就飞,这个速度已经不只是初级飞行魔法的水平了。
至少也得是初级巅峰水平,就几乎可以在空中自由移动了。
要知道,魔法学习到应用是非常复杂且漫长的过程,哪怕同类型魔法进阶也是一样的麻烦。
逍遥侯自己对此可是深有体会的,毕竟他当年也是从最基础的学徒做起,一步一个脚印才达到了大魔导师级别,将魔法真正应用到了极致。
他几乎无限的生命和不老的容颜,就是这个级别最明显的标志。
连他这个魔法世界原住民,都觉得魔法进阶很麻烦,那更别说他那些个压根从没有接触过魔法的“土著”徒弟了。
可他那些个徒弟,愣是被两个小娃娃逼得以光速进阶了各自的飞行魔法水平。
他们其实也觉得很难,所以在学会之前都是整日里废寝忘食的学习和练习。
功夫不忘有心人,他们都得到了连师父逍遥侯都不得赞叹的成就。
可笑的是,他们如此努力的初衷,竟然只是为了逃避两个可爱的小娃娃。
由此看来,巨大恐惧也可以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催化剂”。
第七百零七章:师兄弟
当然,这个初衷对他们自己而言,其实一点都不可笑。
毕竟,被那两个小混世魔王抓住的代价有多恐怖,他们简直想都不敢想。
你见识过凌晨三点的夜空吗?
他们见识过……被硬拽着飞上去的。
你感受过一分种飞跃大洋吗?
他们见识过…….还是被硬拽的。
你喝过八种颜色组成的液体吗?
他们喝过……依旧是被强迫的。
按照他们的说法,那两位小师叔只有外表像孩子。
其他的方面和孩子根本就不搭边!
不,甚至和人都不搭边了!
心是恶魔心!脑是天才脑!手是来自地狱的阎罗鬼手!
别人做噩梦是晚上看的恐怖的电影。
他们做的噩梦是两位小师叔来玩耍。
而且每次都是梦中惊醒,然后发现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的那种噩梦。
如此可见,那两个小娃娃在逍遥侯的众徒弟心中,留下怎样不可磨灭的印象了。
“老五!刚才二师叔来找我了!说师父有大任务交代!
不过说是要我和你同去,你看?”
逍遥侯府西北面的一处假山内,匆匆赶来的二徒弟冲在这里练功的五师弟说。
这里是逍遥侯划给五徒弟的练功区。
独一无二的练功区。
因为练习防护法阵需要静心,哪怕是其中一笔法阵纹路勾勒错了,那么这整个法阵都会失灵甚至自毁,非常危险。
所以这里一般不会有人来,也是因为逍遥侯特意规定的。
这二徒弟若不是因为有要事,不然也不敢来到这儿打扰自己的师弟。
因为他知道,老五这儿出了问题,炸飞整个侯府事小,惹师父他老人家生气,那就是大麻烦了。
“师尊有令,小弟怎敢不从?!请二师兄示下吧!”
五徒弟正在翻阅一本魔法书,听到自己二师兄说的话,便转身拱手道。
在众弟子中,有不少喜欢称呼逍遥侯为师尊,似乎说是感觉这称呼更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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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老五如此称呼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手上有许多本师父亲自编撰的魔法书,从中可谓是受益无穷。
他总觉得,这些书都是师父特意为自己准备的,所以对师父更是越发的恭敬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些书不过是逍遥侯随手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那浩如烟海的书籍储存中拿出来的一小部分,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特意”。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咱们哥儿俩就好好干上一番事业!让师父好好瞧瞧!瞧瞧咱们也不是不如大师兄的!”
二徒弟见自己的小师弟那么听话,便扬起头大笑道。
他似乎太高兴了,高兴到都没意识到自己说话有语病。
就是一个处理瘟疫的任务,哪里能算得上是什么事业?又不是安排你们去开一家公司什么的。
五徒弟这边,其实已经听出来师兄说话有问题了,但出于对师兄的尊重,还是没有出言提醒。
毕竟……师兄好像是文盲啊。
所以他便附和着笑了起来,只不过他本来性子就平淡,笑也只是干笑,完全没有像二师兄那样充满喜悦的大笑。
不多时,这两俩师兄弟便腾空离开了逍遥侯府,直奔旧城东北面的隔离区而去。
两个在天上飞的人,本应该是最能引起别人注意的,但他们两个却对地面上无数双可能在看他们的眼睛视若无睹,都淡定从容的在空中“驰骋”着。
只在旧城之内飞,几乎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到了地方。
找个不起眼的小院子落下后,两人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感染区吗?“
两人走在路上,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紧张的叫喊声。
于是两人同时驻足,一齐转过身就看向了那声音的来源。
“你……看得见我们?”
比较善言辞的老二负责说话,看着一个举枪对着自己两人,身着全套防化服的士兵十分诧异的问道。
他很懵逼啊,自己和五师弟明明都使用了隐身魔法,这人怎么可能看得见自己?
在众多魔法中,能制造出隐身效果的魔法虽然不止一种,但能完全隐身并且隐去任何存在痕迹的魔法,就只有隐身术一种。
他们俩师兄弟用的就是隐身术。
虽然是最初级的,但也不是寻常人可以发现得了的。
难不成……这货不是寻常人?
老二捏着下巴尖,看着眼前这个举枪都有些抖的士兵,心想。
“我问你们话呢!再不回答我可就要开枪了啊!”
这个士兵见他们只是盯着自己,却一直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便举了举枪,冲两人恶狠狠地说。
“哈,你别搞笑了,现在应该是你来回答我接下来上的问题。
你如果犹豫哪怕一秒,我都会立刻把你撕成碎片。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也不要试图求救或者反抗,那样只会让你死得更惨。
怎么样?答应吗?
答应就点头,不答应我就不问了。
你直接去死吧。”
老二那好奇的目光,将这个士兵从上到下都扫视了好几遍。然后眯着眼,说话的语气很轻松,但话中蕴含着的滔天杀意,还是让这个士兵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士兵不明白,这个看起来手无寸铁的人凭什么威胁有枪的自己,但直觉还是告诉他眼前这个人并没有在说笑。
这个人……真有能力杀了自己。
而对于逍遥侯的二徒弟来说,这个士兵也让他很看不明白。
他刚才开启了魔眼视觉,想要看看这个本地士兵是不是有什么魔法能量,要不然怎么可能看得到用了隐身术的自己?
不出他所料,那个士兵身上确实有一股魔法力量,但却完全集中在其胸口处,而且虽然只有看起来小小的一点,但其中蕴含着的魔法能量却是出奇的浓郁。
像这样浓郁的魔法能量,他在此之前也只在师父的书房里见到过。
不,他能感觉到,这个士兵身上的那股魔法能量,比他在师父书房见到的那股还要更加浓郁且强烈。
这个小兵凭什么能拥有,和自己的师父一样甚至比师父还要强大的魔法能量?
他很不服,也很不爽。
甚至……还起了杀心。
他觉得师父才是这世上最强的人。
他不允许有任何其他人强过师父。
能超越师父的,只有他和师兄弟们。
如果真有其他人强过师父了,那他就会努力的杀掉那个人。
所以他准备出手了,刻意背在身后的双手正在做着复杂的手势组合,而他对这个组合早已背诵并且训练得滚瓜烂熟了。
毕竟,这是他最强的杀招之一。
第七百零八章:等级(阶级)
虽然说,他的特长和主修的都是治疗系的法术,本该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但师父说过,在危险的地方当好一名医生的前提,是能保护好你自己。
他对此深感正确,所以用空余出来的时间学习了一些保命用的法术,甚至是一些极为有效的攻击性法术。
而现在他准备使用的,就是自己最熟练也是掌握的最要命的一种攻击性法术。
名曰:剧毒之雾。
正如表面意思,这个法术实际上就是释放出一个股剧毒的雾气来杀死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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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心研究练习,已经将这种法术掌握并应用到了中级阶段,致命程度可比初级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如今他释放出的毒雾,不但含有比初级更可怕的剧烈毒性,甚至还有着同样剧烈的腐蚀性。
假设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在毒雾中心根本撑不过五秒,就会变成一滩血水。
那剧毒只不过是用来对付那些能扛住腐蚀性的敌人,他甚至偷偷去到前线拿联邦的坦克做过实验,效果斐然。
坦克车体确实抗住了腐蚀,但是无孔不入的剧毒雾气还是要了车内乘员的命。
他伏击了一个坦克突击班,八辆坦克全部无一幸免,都成了大铁棺材。
进入驾驶舱就能看到,所有的坦克乘员皆是五官炸裂而死,双眼成了血洞,鼻子和嘴里有着如“洪水”般涌出的血水,这些全都很明显的昭示着这些生命的逝去。
如此可见,这位逍遥侯的二徒弟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主修的确实是治疗系魔法,但此人的心性完全和医疗工作者没有半点关系。
甚至可以这么说……
他就是个左手握着利刃,右手捧着魔法书的嗜血恶魔。
在他眼中,亲手夺去一个生命远比拯救十个百个生命更有趣。
所以他已经准备好了致命的法术,就等着眼前这个胆敢叫住自己的小兵,说出什么让自己不太满意的答案。
到那时,自己便可以肆意的将这条鲜活的生命抹去了。
想到这儿,他阴笑着舔了舔嘴唇,藏于身后的双手都已经做完了手势,随时可以释放出极为致命的毒雾。
“是我在问你们!难道你们不知道这里是危险的隔离区吗?居然不穿戴防化服就出现在这里!你们一定有问题!
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我已经呼叫了支援部队!等他们到了你们就没机会了!”
这个看起来似乎还是新兵的小子,虽然被他刚才那可怕的眼神吓得不轻,但依然握紧了步枪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但这小子没想到,自己坚守岗位的高尚举动,却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师兄……他只是尽职尽责罢了,你也不必这样吧?”
逍遥侯的五徒弟,用余光看到了自己二师兄背在身后的手,便不由得建议说。
“什么尽职尽责!就是有这种蠢货才会让瘟疫肆虐成这个样子!他们这些丘八全都是该死的蠢货!”
二徒弟偏过头,先是冷冷的看了自己的五师弟一眼,然后愤恨地说,
听他这么说,五师弟也不再劝,毕竟他和那些丘八有血海深仇的事情,几乎所有的师兄弟都知道,包括老五在内。
在关于丘八的事情上面,没有一个师兄弟会过多干涉老二的举动和想法,哪怕是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去这么做。
因为大家都不是老五,自然不会知晓他究竟有多么的痛苦。
作为最亲近的人之一,他们能做的也只是无条件的支持他罢了。
于是老五闭上了嘴,但随即又默默地闭上了眼,是不忍看那个小兵的下场。
“小子!我刚才都提醒你了!现在可是你自己要找死的!怪不得我了!”
二徒弟冷笑着说,随即便向着那个小兵所在的方向挥出了右手。
下一瞬,一大团深绿色的雾气便伴随着无数白色光点的闪烁,出现并将那个小兵彻底包裹在了其中,
施法完成的二徒弟,便又背起手,冷笑着等待着这个小兵迎来悲惨下场。
但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却完全出乎于了他的意料之外。
这个小兵被包裹在剧毒且有着剧烈腐蚀性的毒雾中,看起来除了感到惊讶似乎没有一点事儿。
甚至连最先接触雾气的防化服,在他这边看来都没有受到丝毫的损伤。
这怎么可能呢?
他又一次懵逼了。
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啊!这不是在咣咣打劳资的耳光吗?
他又气又怒,暴跳如雷的又开始准备使用其他攻击性法术。
可就在此时,沉默的五师弟却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施法。
“干嘛?!”
他不爽的一甩手,气哼哼地问。
“你现在再用魔眼视觉看看?”
五师弟指着前方,很是认真的说。
他也不拒绝,毕竟五师弟没有理由在此时忽悠自己,所以他立刻便按照五师弟说的启用了魔眼视觉,并转头看向那个小兵。
“卧槽?这……”
他对自己看到的景象很是震惊,张着嘴呆呆的说。
在魔眼视觉中,他看到一团乳白色的能量罩包裹在那个士兵的周围,刚好完美的阻隔住了他刚刚释放过去的剧毒雾气。
能挡住中级魔法的护罩,他想不出是什么级别的,只能又转头看向最擅长这个的五师弟,想向其寻求答案。
“如果是我在现场施法,只需要一个最普通的初级防护法阵就够了。
但若是没有施术者在场,则起码需要中级巅峰的分离法阵才有用。
而即便是中级巅峰的分离法阵,因为离开了施术者和魔力来源,只能应付比自己低阶的攻击性法术不过几分钟而已。
我看这个能量罩如此厚重,其中蕴含的能量之浓烈,都是我见所未见的。
保守估计……
这防护罩得有高级的水平。”
一谈到自己专业的领域内,本来不怎么善言辞的五师弟,也开始侃侃而谈了。
而听到五师弟的说法,他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高级水平?那可是连师父他老人家都不会轻易使用的水平啊!什么人敢把这种级别的法阵放到分离宝石中?还是用来保护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
老五,你莫不是分析错了?我总觉得这事儿里面有古怪啊!”
他又开始摸起了下巴,一脸怀疑的瞅着那个慌乱的小兵,同时冲着老五说,
“我在这方面不敢说盖棺定论,但一言九鼎还是说得上的。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请师父来看。
小弟要去执行任务了,暂且告辞。”
听到他质疑自己在防护魔法领域的专业地位,老五这种老实的人都不爽了,一点儿没好气的冲他说完,便拱手告辞了。
第七百零九章:吐真
“哎哎哎!别走嘛!就算师兄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
来来来!咱们好好看看,这个小兵凭什么身怀高级防护法阵呢?”
见到老五都生气了,他便立刻追上去认了错,并且还连拽带拖的把老五弄回了原来的位置。
老五似乎是还没消气,一把挣脱了他拽着自己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抬手示意让他先走。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向了那个被深绿色毒雾包裹着的小兵。
“喂!你听到的我说话是吧?你脖子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当两人都走到了足够近,又不会被毒雾波及到的位置,他便开始问话。
“该死!你们是什么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怎么动不了了?”
慌乱的小兵好像听不到他的问题,只是反过来急促的问他。
“够了!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你迟早得死在这儿!”
他不喜欢被反问,所以一脸不爽的指着小兵恶狠狠地说。
即便他知道对方问题的答案。
中级剧毒雾气还有一个特性,那就是会把波及范围内的一切生物控制住。
就像是蜘蛛网一样,先抓住,然后再来慢慢的“消化”自己的猎物。
当然,这个慢慢指的应该只有几秒。
其实很显而易见,作为施术者的他肯定完全知道答案。
只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对方而已。
“好吧……那是我母亲给的项链,如果你们只是要钱的话,我卡上还有点钱,但这个项链我是绝不能给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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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兵被他呵斥了一通后,这才冷静下来回答了他的问题。
可他都快要被这货的回答气笑了。
身上带着能释放高级魔法的宝物,而你居然只想着钱?
你看劳资像是缺钱的人吗?
他苦笑着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这套由逍遥侯府专属裁缝制作的定制华服,感觉自己这像是受到了侮辱。
不过他再仔细想想,其实对方那样说也不完全错。毕竟那可是能自动启用高级防护法阵的宝物啊!
他也不说别的,至少肯定比他浑身上下的财物都值钱。
和这样的宝物比起来,自己此时确实看起来像是个“缺钱的人”。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关于魔法和魔术的任何事情?都不知道?”
他很是不甘心的盯着这个小兵,有些咬牙切齿的询问道。
其实他就是不甘心这个看起来啥都不懂的小兵,居然拥有比自己苦学多年还要高级的魔法力量。
所以他进行了最后一次询问,就是想看看这货是不是在装傻什么的。
但对方给出的答案,还是给他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
“什么?魔法和魔术?你们两位竟然也是二次元的吗?”
这个小兵听到他的问题,准确的抓住了问题中的两个关键词……然后反问出了一连串和他问题不搭边的新问题。
“艹!你……”
他被当场气得半死,手指着这个小兵半天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爆了声粗口。
这下又轮到小兵懵逼了,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会惹得他如此生气。
因为实在是搞不清楚状况,所以只能是尴尬的低头撞傻了。
“行了行了!你这样问难道有什么特殊意义的吗?还不如直接用魔法试试。”
看到两人如此低能的交锋,站在一旁的老五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出言道。
说完,便在他的注视下,伸出右手掌心对着那个小兵,闭上眼默念了几个咒语。
下一瞬,那个小兵便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似的,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有关自己的一切。
可这刚讲述没多久,就被他毫不留情的给打断掉了。
毕竟……他可不想听人家的底裤究竟是神马颜色的这种事儿。
对这种感兴趣的应该是BT吧!
当然,在这个BT后面可没有7274。
“够了!你就告诉我,关于魔法和魔术你究竟知道多少!还有你关于母亲的一切印象就可以了!”
他摆摆手,直切主题的说。
随即,那个小兵便毫不犹豫且正儿八经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只不过……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关于魔法和魔术,我一无所知。
关于对母亲的印象,母亲在我五岁那年便失踪了,今后便再也不曾见过。”
小兵回答的非常认真,仿佛说的没有一个字是假话。
其实他也知道,此时这货说的也不可能是假话。
一旦被使用了吐真咒,任何人在此时都只会说出实话。
也就是说,这个小兵真的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对于他们的世界完全不知情。
可以说就是个……局外人。
而真正有嫌疑的,应该就是这货的那个母亲了。
对于这位抛夫弃子的女子,他其实已经一起了不小的兴趣。
“行吧,老五你帮他解开,带着他一起走就是了。
有他跟着,也省得咱们被那些国疫局的憨批丘八们在盯上。
至于说这件事的细节嘛……咱们这边完事儿回去了就要向师父汇报,绝不能有半点的隐瞒的汇报。”
他在心中一叹,然后便伸了个懒腰朝老五吩咐交代工作,他自己则打着并不存在的哈欠,转身往他们原来前进的方向走去。
五师弟也不说什么,毕竟师父曾今和他们都说过,出门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都得由最大的师兄进行指挥调度。
老五对此很是赞同,所以对于师兄正经下达的任务,永远都是予以坚决地执行。
所以,老五立刻就按照他的吩咐,驱散掉了包裹在那个士兵周围的毒雾。
但没有解除吐真术的效果,毕竟有效果在更方便他们控制这个士兵。
这就是吐真术,和名字相近的吐真剂的区别所在了。
吐真术不但可以让目标毫无保留的回答别人的问题,还可以把目标暂时变成啥也不会的行尸走肉。
而且,吐真术不像吐真剂,对目标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伤害。
这个法术效果解除后,目标几乎就是和睡了一觉,刚刚醒来似的轻松。
而现在嘛,只要他们不解除。
这货就只会是他们的提线木偶,可以任由他们摆布。
“师兄,咱们接下来如何?”
老五拎着新得到的“木偶”,匆匆追赶上已经走得挺远了的二师兄,询问道。
“还能干嘛?干活儿咯。
真的是!想想我就气!出门工作好好儿的都被这货给搅合了!劳资真是恨不得现在就一脚把他踹死!”
二师兄随口应付了一句,然后就冲着那个提线木偶开始了打骂。
老五也不阻止,因为他知道二师兄这只是在发泄不满而已,并不会真的把这个提线木偶给踢死了。
第七百一十章:共鸣
两个人带着那一个“木偶”,晃晃悠悠的就来到了这里瘟疫最早开始爆发的地方。
也就是那座已经被夷为平地的酒楼。
“这里就是爆发的地方吗?怎么乱成这个鬼样子啊!哪里还有线索可找?
国疫局那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现场都保护不好吗?”
老二踢着满地都是的废墟残渣,气哼哼地发着牢骚。
他们觉察到这里有魔力残留,谁知道赶来这里就看到这满地的废墟残渣,看这一团糟的景象,他们还不如就直接去外面找那些国疫局的人商谈来得实在。
进来这里干嘛?看垃圾堆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可找。”
老五看到师兄发牢骚,便快步靠近废墟最多也是最密集的区域,蹲下来凝视着眼前这一堆焦黑的不明物质,头也不回的说。
而那个提线木偶,再没有人牵着走的情况下,就只是一动不动的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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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老五凑近这些废墟残渣,突然就发出了疑惑的声音,看起来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情况。
他发现这些残渣的构成很奇怪,烧焦后看起来完全就没有木头该有的样子,甚至还散发出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这真是奇了怪了,这世上究竟有什么东西是既可以用来当做建材,又能在烧焦后散发出蛋白质才有的味道呢?
老五伸出手在废墟上摸了一把,然后凝视并感受着自己手掌上的各种感觉,心中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在那儿干什么玩意儿呢?莫不是想吃这玩意儿?吃死了不怪我喔!”
老二还在后面无聊踢着垃圾玩儿,看到五师弟蹲在废墟旁很认真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便好奇且略带嘴臭的问。
可老五根本不理会他,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新发现的问题之中了。
这个废墟确实有问题,而且问题似乎还并不小。
老五拿魔法实验了一下,发现座废墟居然能和魔法产生共鸣,而且练习试了好几次不同的魔法都有共鸣发生。
在魔法界,能和魔法力量产生共鸣的任何实体物质,一定是被魔法淬炼或者强化又或者以别的方式接触并被魔法能量渗透过的特殊实体。
这是死的定律,所以老五立刻就能断定这些废墟残渣,或者说这些废墟残渣本来存在着的酒楼样子,其中每一寸都内魔法能量给浸透并融合了。
这种融合程度,即便这座酒楼被爆炸和烈火几乎彻底摧毁殆尽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被消除掉。
不,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被消除掉。
更神奇的是,如果要想把一整栋建筑都融合进魔法能量,那就必须从建筑阶段开始进行淬炼或者渗透。
也就是说,这栋建筑的建造者很可能是一位高级魔导师。
而这件事神奇在哪儿呢?
神奇在,这栋酒楼应该是在距今约五百年前建造的。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任何物体身上都会留下关于时间的痕迹,让后世之人可以从这些物体身上找到其出自那一年的证据。
关于这一点,那些文物保护机构应该会非常的在行。而对于堂堂逍遥侯的第五位徒弟而言,那些关于时间的痕迹,在其眼中根本无所遁形。
他喜欢研究古物,更喜欢从中发掘一些关于水门另一边的世界,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开始向地球渗透的证据。
事实上确实让他找到了一些,但都不能当作是确凿的证据。
但此时此刻,他眼前这一堆破破烂烂的废墟残渣,很可能就是这一切的突破口。
当然,他觉得如果自己是在这栋楼被摧毁成这样之前找到这里,那就完美了。
虽说现在这对残渣也不是不能用,但肯定不如完整的证据“载体”更好了。
不过说到底,发现这个突破口就已经足够让他兴奋到窒息了,即便不那么完美他也完全可以接受。
毕竟,这世上本就没有完美的事。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这是师父的教诲,他一直牢记于心。
但这仅限于他自己,其他那些个师兄弟是否有这么乖,他就不得而知了。
比如还在后头发牢骚的二师兄。
“师兄,你别踢东西了行吗?你这样有些吵到我工作了。”
他不太高兴的转过头去,盯着不远处就像是个小屁孩儿,总没个停的二师兄,高声建议道。
虽然这样和师兄说话不礼貌,但他此时也顾不上这种繁文缛节了,还是钻研自己刚发现的新“宝贝儿”要紧。
可二师兄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不是我提醒你啊,但我听到国疫局那帮人进来的动静了。
我建议你呢,动作快点。
师父不想我们暴露身份。”
这二师兄确实听了师弟的话,没有再提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发出噪音了。
但他紧接着说的话,还是冲着五师弟的头上浇了一盆冰冷刺骨的水。
老五完全不怀疑师兄的话,因为二师兄之前专门找神鬼莫测的老九,去学过一种能百里听声的魔法。
这种魔法的效果,就是能让施法者很远的距离外,听到自己想听到的任何声音。
到了中级还能自行选择要听人声还是其他的声音,完全不用担心被噪音扰乱。
在水门另一边的世界,这种魔法一般都是给军队用来刺探敌方机密用的。
在那边的很多场战争中,都发挥出了不可磨灭的作用,甚至直接就决定了其中某几场战争的胜负。
而且很难被阻断或者追溯,因为有效范围是在太远了。
没有善于追踪的魔法师猎人帮忙,一般人甚至同级别的魔法师,根本不可能找到使用这种魔法的人。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种很有效的间谍性质法术。
给个人用的化,效果也属实不弱。
做到耳听八方绝对没问题。
至少在方圆十公里内,哪怕是一只苍蝇扇动翅膀,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么说吧,如果你愿意,甚至可以让一只远在五百米外的苍蝇,听起来就像是在你耳边乱飞一样讨厌。
但可千万不要被这种声音迷惑了,然后去伸手打苍蝇什么的。
你只能打到空气。
当然,应该也不会有人自己给自己找这种苦头吃……吧?
虽然他并不知道二师兄已经把这种强有力的魔法,修炼到何种程度了。但他还是无条件的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师兄。
毕竟他们师兄弟几乎都是孤儿,除了师父就只有彼此更想亲人了。
亲人之间,应该没什么好欺骗的。
第七百一十一章:帝国的延续
“他们还有大概多久来到这里?”
他一脸痴迷的摸着眼前的废墟,简直就像是在摸他自己的老婆,看起来一副非常不舍的样子,头也不回的问二师兄。
“七八分钟吧,你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搞得定这事儿?不够的话我去争取时间。
但估计也争取不了多久,你尽快。”
二师兄加他那个像是发春的样子,顿时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随口应付几句便转身跑路了。
毕竟他可是对着一堆废墟发春啊!
这氛围别提有多奇怪了!
再不走二师兄担心自己节操不保。
……
另一边,隔离区边缘。
“什么情况?他们只说卫星发现隔离区里面有什么异样。
然后你就调了一百多个丘八进去?
要不要反应那么激烈啊!”
一个身着白大褂,头戴防毒面具的秃头医生,正对着自己身边的一个脸上戴着呼吸面罩,身穿一套笔挺的军官制服,但是却没有肩章的军官,很是急促地说。
自从那位国疫局的特派专员去找逍遥侯帮忙,结果直接一去不复返之后,这里的负责人就变成了新城国防军医药大学派来的一名病毒学教授。
这位老教授德高望重,在病毒研究和治疗方面都有很高的成就,但是在管事儿方面似乎并不太在行。
对付对付文职还行,但现在遇上的却是刚打穿了新城冲进来的一群丘八,带队的军官更是一点都不讲理,蛮横无理的带兵接管了这里的一切,让他有苦说不出。
他也没办法,这些丘八都是肌肉长到脑子里的混账。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是自古以来的惯例。
他也无可避免。
“里面有危害国家安全的目标,自然是要由我们国防部门来接管,这事儿告到议会那边去也是我们占理,您还是省省吧。”
那个头戴面罩的军官不说话,在其身后的副官倒是说话了,并且一说话就把他呛得无话可说。
他皱着眉头看向这个副官,发现这个家伙身上也没有肩章,甚至整套军装上上下下都找不到一点可以证明部队番号的标志。
这是怎么回事?
据他所知,军方对于军装和配饰穿戴有着非常严苛的规定,穿正装出门哪怕少扣一个扣子,都要被罚掉三个月的工资。
看这两位怕是连家底都给罚完了吧?
可为什么要冒着被惩罚的危险,也非要去掉自己身上的部队标志呢?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似乎察觉到这个背后隐含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想要极力的找到答案。
“怎么?你知道什么了?”
就在他几乎快要找到答案时,那个戴着呼吸面罩的军官说话了。
其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且还伴随着非常沉重的呼吸声。
听起来像是XQ大战里的里那位黑色的大兄弟。
也就是达S W达。
他听到这种声音,生怕这个军官突然摘下面罩。
然后对自己说:“我是你爸爸!”
那样可就太过于生艹了。
串味了喔!他这个年纪也是都有看过前几部X Q大战的!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
伴随着这个串味的声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没有部队标志的士兵、无视阻挠强行接管区域控制权。
这两种操作好像似曾相识啊!
他依稀记得,长安在很多年以前就发生过像这样的事情。
那时候他才十来岁,还在读书,只记得那个晚上枪声大作,父母把门窗全部关上并认真锁好,然后就抱着他熬了一晚上。
听说好像是一场政变,但又听说是军方才清理一些“叛逆”。
当时有很多类似的传言,但谁也不知道这些传言中那一个才是真的。
但他知道,那天长安死了很多人。
很多很多人,多到他那条街都空出了一大片屋子。
因为屋主都死了。
他在回学校的路上,见到了许多摆了好长一排且都盖着白布的尸体。
当时还有几个护工,正在忙碌的把那些尸体装进裹尸袋。
同时还有一些士兵在附近巡逻。
而那些士兵,无一例外的身上都没有可以表明部队的标志。
此时此刻,他终于全想起来了。
此时他眼前的这两个军人。
和他十几岁那年在长安城中制造了大量杀戮的军人。
应该是同一拨人,或者说就是在执行着同一个任务的军人。
可那些丘八不是消失很多年了吗?
至少他从青年一直熬到如今老年,都没有再见到过那些丘八。
直到今天,他们又出现了。
还是没有肩章,还是那么嚣张。
他不敢想象,今天要死掉多少人。
“你们到底要干嘛!当年杀死那么多人还不够吗?!你们手里的武器难道都是用来伤害自己同胞的吗?!
呸!你们不配当军人!更不配拿着用纳税人的钱买的武器!”
他一时脑热,居然口无遮拦的呵斥了眼前这两个他看不透的军人。
其实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强烈的愤怒还是在那一瞬间战胜了他的理智。
所以他把想说的一口气说完了,就等着对方把自己给一枪毙了。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他依旧默默闭上了自己的双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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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畏、无惧、无悔。
这些都是华族文人的高尚品质。
但像他这样拥有高尚品质的人,却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存在了。
在这个腐烂和贪婪占据主流的时代。
除了无尽的战争和掠夺,没有什么能填饱那些贪婪之人,犹如黑洞般的胃口。
在最早的时候,每一个文人都有着这样的品质,所以并不算是高尚,只是作为一个读书人最基本的东西。
但随着时间流逝,那些文人的心逐渐开始变质了,变得腐烂不堪。
和帝国腐朽的官场一样,昏君和明君都无法改变的腐烂。
因为官场已经变成了大染缸,每一个进去的文人不是被同化,就是被大染缸吞噬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渣都不剩的那种。
这简直就是深入骨髓的腐烂。
逍遥侯不止一次对文人发动大清洗。
但不管杀多少,更多的腐烂之人都会不断的涌现出来。
屠刀止不住,杀戮止不住。
因为有人,就有贪婪。
人的贪欲是无限的。
而十年寒窗,一朝金榜题名后,那些文人便把压抑许久的贪欲,给彻彻底底的释放了出来。
无限的贪欲,更加放肆的蔓延。
吞噬掉了几乎每个官员的内心。
腐烂到这种程度的旧帝国,当时也才不过经历了三百年的历程。
余下的数百年是如何延续的呢?
华族历代的先贤知道。
为百姓奉献一生的好官知道。
操劳一生直至累死的明君知道。
暗中保驾护航的逍遥侯也知道。
在田地里操劳几代人的农民更知道。
其实许许多多的人都知道。
帝国的延续,并不只是那一个人或一些人的功劳。
而是所有华族同胞共同努力的结果。
第七百一十二章:唉?我帝国哪儿去?
如此可见,像这位一般敢于直面死亡的文人学者,在这年头已经是珍稀动物了。
但那个盗版黑武士,似乎并不打算满足他甘愿赴死的悲壮之意。
娘希匹!这年头连死都那么难了吗?
他在心里头暗骂的同时,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毕竟没什么人会真的找死,他甘愿赴死也只是想留个好点的后事之名而已。
如果他死在这里,那些恶臭文人一定会把他标榜成带英雄,而且是抵抗那些粗鄙丘八的带英雄。
在各个方面大书特书他的功绩,让几百年后的小屁孩儿都得读有关他的课文,甚至好要背诵他的课文。
额……这样似乎也算不上是好事儿。
毕竟这样会让学生们都恨死他的啊!
他可不想死就几百年,成为三亿甚至更多小屁孩儿的JO级诅咒对象。
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估计他就算是上了西方蛮子所说的天堂,都不得安宁。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得死的有价值!而且是让死亡都黯然失色的巨大价值!
没有足够的价值,那个“伞兵”会动不动去找死啊。
古代那些个智商欠费的御史、忠良就是这样的心思。
猛地弹劾、弹劾、还是弹劾。
不管皇帝脸色有多难看,他们就只是专职负责弹劾。
弹劾谁不重要,弹劾什么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都在弹劾。
他们都在……为大家着想。
当然,其中更多的还是为了让自己得以青史留名。
咱们弹劾的都是祸国殃民之徒!咱们可都是忠良啊!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给皇帝砍,只要皇帝敢下令砍了他们,那些嘴臭酸儒就会把皇帝骂得体无完肤,同时把他们那些个“忠良”写进历史里,就是要以此来达到让他们都青史留名的成果。
把骂人当成是职业,把怼皇帝当成是一种荣耀。
这些人已经是疯子了。
只不过是“正常”的疯子。
杀了他们,就正合了他们的意愿。
所以某位cos黑武士的军官,并不打算立刻杀了眼前这个逗逼。
至少现在不打算杀。
等找到完美的处理方法,完美到让这家伙都不想死了的地步,再动手也不迟。
“你走吧,或者待在这里也行,反正你也影响不到我们。
等我们完事儿了,你自然就可以再次接过这里的控制权。
再见。”
带着的呼吸面罩的军官走了,那个副官落后几步,看着他冷冷的说。
说完,也不等他有所回应,快步追上了自己的长官,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而他,只是傻乎乎的呆愣在原地。
他实在是搞不懂,搞不懂这些丘八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因为他的祖父是一位“大儒”,而他受到祖父的影响,对这些丘八没什么好感。
不,说没什么好感都是轻的。
可以说是十分厌恶了。
再加上他是一名医生,作为专职挽救生命的医疗职业工作者,他本能的对那些只会夺走生命的丘八有芥蒂。
两重认知相加,可想而知他有多么的讨厌军人了。
他认为,那些丘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禽兽。
他也以为,那些丘八不动脑子,只知道用蛮力处理问题。
他还认为,那些丘八四处征战,牺牲了大量的民脂民膏和生命,结果只是为了去杀更多的人罢了。
……
类似的偏见性看法,还有很多。
虽说他也知道,这些带有偏见且十分独断盲目的看法,几乎不可能是对的。
但在他的心里,就是固执的把这些糟糕的看法安在军人身上。
而相对应的,军人看他们也是大都带有相似的偏见。
两波相对立的人,分别代表着笔杆子和枪杆子。
从根源上就决定了,这两波人很难很难走得到一起。
更别说互相了解和理解了。
这在华族数千年的历史中,已经被验证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
“除非母猪能上树!否则文武断无可能得两全!”
这是多年前一位内阁大臣说的话,虽然话确实有些粗鄙了,但也切实地突出了帝国文武对立的严重程度。
而这种对立,几乎完整的延续到了如今的统一联合之中。
议会政府和保皇党派的斗争,其实也是文武斗争的一部分。
官商结合的议会政府,即代表广大民间商人个体或团体的利益,也代表了那些为了钱可以坐视亡国结局的腐朽文臣的利益。
而相对应的,一直以来被忠君思想控制的军方,即便也推动了帝国的灭亡,但在骨子里还是本能的去贴近保皇党派。
再加上老元帅也是坚定的保皇派,那些个丘八们想不站在旧皇族这边都不行。
文武的严重对立,是在过去数百上千年之中,限制帝国对外政府的主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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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丘八们想干的事,那些酸臭文人就会无条件的反对。
而酸臭文人想干的事,那些丘八们也都会无条件的反对。
先是互相劝告、解释。
然后渐渐演变为了谩骂、斗殴。
这也就是俗称的“打擂台”。
总之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而这种争端,一般争着争着就争到内阁里头去了。
内阁大臣们开会也拿不定主意,毕竟他们只忠为皇帝服务,这些底下人的破事儿并不属于他们的职权范畴。
所以他们又会把事儿推给皇帝。
而皇帝一般需要的只是文武均衡。
所以基本上都是和稀泥,基本上谁也不偏向谁,搞得那双方都不吵了,开始赌皇帝这回支持谁,这上来就是十万辆起步。
皇帝可能都不知道,每次自己坐在龙椅上准备和稀泥的时候,下面那帮贪官污吏都已经完成了一场庞大的“金钱交易”。
一三五支持军方,二四六主持文臣。
官方放假看谁有道理,那就支持谁。
看谁有优势了,就上去打一拳,或者先扶持一下弱势方。
总而言之,这就是稳如老狗的事情。
而庞大的旧帝国,也就在这种操作下磕磕绊绊的度过了千年的岁月。
真正的千年帝国啊,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
某位面的三德子不也号称千年帝国?
结果呢?
十年都不到就凉凉了。
这哪里来的千年喔。
所以说,千年帝国不是谁都能喊的。
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要装那个逼。
还有那什么牢不可破的联盟。
结果裂成了了十五块。
这可真是“不可破”啊。
再还有那啥星条旗永不落。
这眼看着就快落了。
美僖宗川建国。
奠定亡国景象。
美哀宗拜跑跑。
国没亡先跑路。
所以说,“旗子”也不要随便立。
千年帝国,还得看我……
唉?我帝国呢?我帝国呢?!
第七百一十三章:危
帝国已经G了几十年了,都凉了。
凉得妥妥的。
但帝国还是遗留下来了很多东西。
比如那些JO暴力狂的陆军丘八们。
“长官,万一那人跑去告状呢?”
旧城隔离区内,那个戴着面罩的军官和副官一前一后走在坊市内的道路上,总落后长官两步的副官突然轻声问道。
“告状?我要的就是他告状!
泄漏军机是无可赦免的死罪!除非他爹是元帅!不然谁来了也救不了他!”
军官用自己那伴随着沉重呼吸声的沙哑声线,恶狠狠地回答说。
他似乎不是喜欢沉默,只是单纯不喜欢和那些个酸臭文人说话而已。
听到长官这么自信,副官似乎也就放下了担忧的心思,摸着腰间的配枪,默默地跟在长官身后。
倒不是其过于警惕了,毕竟出门在外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特别是军人。
听说这些废弃的旧坊市里,经常会藏着一些疯狂的蛮子和造反的叛逆,所以自从进入到隔离区内,副官就非常的神经紧绷。
手无时不刻放在配枪上,以便随时可以抽枪出来射击。
连枪上的保险都已经关掉了,这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打自己腿上了。
但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事了,因为这旧坊市的氛围真是太TN的诡异了。
“长官,我觉得这儿不对劲,需不需要联络一下部队?”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里走着,在经历了数次因为异响而拔枪警戒,缺什么危险也没发现的糟糕经历后,副官便不由得苦着脸像长官建议道。
倒不是他自己害怕什么的,其实他只是担心自己保护不了长官。
如果长官出了事,那就是他失职。
失职的结果可比死还恐怖,贻害子孙好几代的那种。
所以他不敢冒丝毫失职的危险。
最近的部队应该离这里就两条街,用不了几分钟就能赶到,所以他非常希望自己的长官点头。
然而长官接下来说出的话,让他简直如坠冰窟。
“赶紧联系吧,说不定他们还来得及给我们收尸。”
长官驻足停下,头也不回的说。
他听了这句话,便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冷迅速蔓延到了自己的浑身上下。
这种寒冷,来自于巨大的恐惧。
因为他知道长官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或者说,他已经看到了,能让长官说出这种话的可怕东西。
就在两人前方不远处,一只大到不像话的血色恶狼。
大到什么程度呢?他觉得这玩意儿能把自己一口生吞下去。
还有那完全是血红色的皮毛,以及咧开血盆大口所露出的尖牙利齿。
无一不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
“这东西哪儿来的?哪儿来的!长官我想我们得撤退了!”
他几步冲上去,顺手抽出了长官腰间的配枪后,手持双枪指向那头巨狼,然后惊惧且严肃的向长官建议道。
即便是面对如此危急的情况,他也没有忘记对长官的尊重。
更没忘记自己的职责是保护好长官。
毕竟……做到这些已经几乎是每一个华族军人的本能了。
“跑得掉吗?你看它的眼睛,看我们完全是在看猎物,而不是应有的恐惧。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它应该已经见过,并轻易杀死过和我们差不多的存在了。
而我们,此刻在它眼里只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从它敢离开隐蔽处,走到前面与我们直接对峙就可以看出。
它根本就不怕我们。”
长官站在他背后,冷冷的说。
这些话直接把他踹进了冰窟最深处。
让他当场“再起不能”了。
“那您说怎么办吧!我都听您的!反正如果今天真的要死,那我无论如何我都要死在您的前面!”
他没有回头或继续劝长官走,只是很平淡的接受了现实,并做出了决定。
死在长官前面,这是华族最伟大的一种牺牲之一。
但在很多时候,这个牺牲都不需要人去完成。
因为如果真打到那个份上,军官估计也死得差不多了。
在战场之外和战场之内判若两人。
在战场外可能是个万人唾弃的垃圾。
而在战场内,就会立刻变成永远都冲锋在最前面的尖刀部队成员。
华族的军人几乎都是这样。
打起仗来都是不要命的主。
那些高高在上的军官也不例外,特别是一些中下级军官。
这些家伙,是督战队都要冲上去求着他们回去休养的狠角色。
一个营刚阵亡不到两百人,营连排的各级军官就几乎全领了盒饭了。
发上去的战损报告上,一前面一个版面都是军官,搞得人家军部还以为自己手下有一个营被打没掉了呢。
可这位面罩军官却似乎有点不同。
他不跑路,但他也没有进攻,就是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那头恶狼狼,仿佛是在寻找对方的破绽,然后再扑上去咬下将其咬死。
但经过他努力且仔细的观察,发现这头巨大的狼好像非常的警惕,居然真的是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
连大概心脏的位置,都用其粗壮的前爪给挡住了。
这可咋办啊……
他们这边总共就两把手枪,平时就是拿着以防万一、自卫用的,所以子弹不多。
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没搞清楚这玩意儿究竟怕不怕子弹呢。
万一根本不怕呢?
那还开个锤子的枪!跑路要紧!
“你打两枪试试?”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他便冲挡在自己前面的副官建议道。
副官听到这话,立刻扭过头惊恐万状的看向他,好似一幅见鬼了的样子,搞得他都有些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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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没有过多犹豫,反过来坚定不移地看着副官,狠狠点了点头,
副官对于他的命令,向来是会予以坚决执行的,刚刚之所以看向他,主要也是因为他说的话太耸人听闻了。
不跑路也就算了!你还主动开枪?
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啊!
这样死掉不会显得很蠢吗?
当然,他可不会有那么蠢。
他让开枪还有另一层目的,那就是告诉附近的友军部队,他们这里出问题了。
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毕竟副官已经扣动扳机了。
同时扣动两把枪的扳机,刚好就是两颗子弹飞出,随后精准的命中了目标,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如面罩军官他猜想的那样,两颗子弹并没有对那头巨狼造成丝毫伤害。
子弹打上去软绵绵的,竟然直接被反弹回来了好几米才掉到地上。
“我觉得……我们死定了。”
“我也是……”
两人声音颤抖的同时说。
第七百一十四章:远去的时代
似乎是嗅到了他们两人绝望的心情。
那头血色巨狼终究还是发起了进攻。
“我日!此地不宜久留!撤!”
副官大喝一声,然后随手就丢掉自己拿来装逼的双枪,转身架起老大就开始往反方向狂奔。
但通常情况下,两条腿是不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
更何况那头狼太TND大了,一步的距离估计远远比正常的狼要远,这样更是让两人成功逃脱的可能更加渺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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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该跑还是得跑,再怎么说也得挣扎一下再死,总不能傻乎乎的愣在原地等死吧?
那种死法别提有多蠢了,他们两个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公务员,怎么可能会甘愿接受这种死法呢?
所以,副官那奔跑的速度,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用双腿跑出了一骑绝尘的感觉。
而且还是他一边扛着自家老大,一边撒丫子狂奔的情况下做到的。
这简直……无法形容。
而如果非要形容呢,估计军方送他上三军运动会,可能直接就包揽短跑冠军了。
没错,就是快到了这种程度。
毕竟……现在这已经是赌上了他作为一名华族军人的尊严!他打死都不可以被那玩意儿抓住撕碎!
更不能让自己的长官被撕碎!
他没得选,你只能拼了命的逃跑。
虽然耻辱逃跑让他心中痛苦不已,但惧怕未知和死亡的本能,还是在那一瞬间战胜了他作我日一名华族军人的荣耀。
其实敢于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打好了主意,说是要站死在这里。
但当子弹打到那头血色巨狼身上,却并没有任何作用时。
他刚积攒起来的那点勇气,便在这一瞬间如溃堤的堰塞湖湖水一般,正在大量大量的流失着。
说到底,他是军人,杀敌和被敌人杀其实都不算什么。
但前提情况敌人得是人啊!而且是可以杀死的啊。
可那巨狼是人吗?可那巨狼可以被杀死目掉啦吗?
根据他的判断,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只能跑,哪怕是丢人显眼他也必须得跑。
再不跑,等那狼冲上来,估计一爪子就能把他自己和长官,都给活活扇死。
可这么跑也不是个办法啊……
毕竟他的体力是有限度的,可谁又知道身后紧追着的那大玩意儿有没有限度。
万一到时候他跑得累个半死,人家却只使了两三分的力气呢?
那还跑个屁啊!这完全就是在被那个畜生随意戏耍嘛!
而且这个可能似乎非常之大。
因为按照他的推测,自己估计跑不了几秒就会被加速起来的狼抓住。
但现在他已经跑了一分多钟了,身后的动静却总是忽远忽近的。
这搞得他一头雾水。
但现在他基本想清楚了,那头畜生好像真TND是在拿自己当猴儿耍啊!
这么想着,他是真的越来越累了,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而身后的巨大响动,也越来越近,丝毫没有像之前几次那般减速了。
如此看来……人家已经不想和他玩追逐游戏了。
“娘希匹!追追追追够了没有啊!戏耍劳资很好玩吗?该死的畜生!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病猫啊!”
终于,他受不了了,一个回身就将自己扛着的长官摔在地上,瞪着那头朝自己袭来的巨狼,恶狠狠地说。
他感觉自己喉咙很疼,狂奔剧烈的呼吸让他喉咙里像是被刀子划过一般,咳嗽一下都能疼得直抽抽。
双脚也阵阵发疼。
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狂奔了。
准确的说,自从他当上现在躺在地上的那位长官的副官后,就已经不再像是一个真正的华族军人了。
几乎就是变成了“私人秘书”。
武官便文官,这落差让他苦不堪言。
也因此让他的身体素质大不如前了。
突然剧烈奔跑让他的身体受损严重。
就算这次成功活下来了,估计也得去医院好好调理一下,之后还要恢复以前在还军中时的训练了。
所以他不打算再跑了,更不打算再被那一头只配当狼皮大衣的畜生戏弄。
他要反击!狠狠地反击!
于是他摸出了一把军刀,一脸悲壮的看向那透朝自己直冲过来的巨狼。
此情此景,倒像是某部CG电影。
里面那电影里的某位分头警员,抽出战术小刀准备迎战可怕的生化兵器。
他现在的情况确实非常相似。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可以说是把这个相似程度无限提高了。
就在他握着军刀严阵以待时,天空中却忽然传来了一阵让他很熟悉的声音。
下一瞬,剧烈的爆炸吞噬了那头朝他袭来的巨狼。
随即浓烟和冲击波几乎将他包裹,当他咳嗽着从浓烟中走出,就只看到前方满地血肉模糊的可怕景象。
各种骨头、血肉的残渣,满地都是。
他捂着嘴慢慢走上去,确认这头该死的畜生真的已死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陆航长安警备一大队,长机驾驶员谢中兴,为您提供专业且有力的支援。”
几乎同时,他的智能耳机内传来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
这话听得他不由得笑了出来,然后仰起头看向一架在空中盘旋的军刀战斗机,郑重其事的敬了一礼。
“陆军长安卫戍部队!下属第九步兵特战旅参谋副官周翰!
代表我自己和我的长官!在此感谢您的即时支援!
愿天空与您同在!”
他摁着通话键,庄重的向对方表示了诚挚的感谢。
毕竟这是救命之恩啊,他再怎么认真严肃的表示感谢都不为过。
“想不到您竟知道我们呼号?好!愿大地与您共存!”
对方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很明显的停了一阵,然后便朗声回答。
愿天空与您同在。
愿大地与您共存。
这是两句相对应的呼号,也是那些在天空和大地征战的儿郎们的互相祝福。
军种之间的互相鄙视,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在最早的时候,在空军还使用木头制作的飞机、陆军还在集体拉大栓、海军还顶着大烟囱乱跑的时候。
那是一个无比团结的时代。
空军会为了给陆军支援,拼了命的穿梭在枪林弹雨中。
陆军会为了营救空军飞行员,集结数百甚至上千人的敢死队。
海军会为了给地面舰炮支援,抵近到敌人岸防火炮的射程范围内。
那是一个现在的军人根本无法想象和理解的时代。
虽然那个时代已经远去。
但那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依旧能让后人感受一下只属于那个时代的优良氛围。
第七百一十五章:战友兄弟
伴随着总参谋部下达命令,长安周边的部队已经开始大规模行动了。
当然,是大规模的杀戮行动。
陆军在到处清理蛮子、叛逆,空军和陆航像蜜蜂一般忙碌,隔三差五就往地上来几发甚至几轮轰炸,甚至连海军的内海舰队都游荡在渭河上,耀武扬威的巡逻。
总而言之,这些已经许久没有见血的丘八们……都上头了。
上头的下一步就是失控了。
或者说……已经失控了。
先搞事情的是陆军的人,他们觉得长安城附近的蛮子不够杀,即便把娃娃都算上也不够他们过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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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盯上了北面的难民营。
好几万杀红了眼的陆军丘八,浩浩荡荡的杀向北方。
打得火热的太祖陵寝他们不管,就只管闷头向北挺进。
吓得负责警戒难民营的驻军部队,几次打电话给战区司令部确认,就是想搞清楚那几万人是不是已经造反了啥的。
其实战区司令部也懵逼啊,他们给的命令是清剿长安城以及周边的蛮子,陆军怎么就敢公然违反上级的命令呢?
但实情呢,连总参谋部都不知道。
是克莱德曼秘密下达命令,安排自己的亲信部队,去清理掉那座和蛀虫一般吸附在统一联合国土上的超巨型难民营。
早先呢,这座难民营是国内的那些个白痴圣母要求建造的。
但刚开始也就几万难民,统一联合不差这点钱。
但随着时间推移,难民越来越多,特别是伴随着战争愈演愈烈,如今竟然暴涨到几百万人的地步。
即便政府已经极力削减难民营的物资开销和其他耗费,但这几百万难民依旧是一个巨大且丢不掉的麻烦包袱。
议会政府内部开会,其中早已经不止一次提议,让陆军清理掉这些垃圾,省得一直留在那儿浪费国家的钱粮。
可见议会政府里的那些资本家,下手比军方那些丘八还狠毒。
那可是足足好几百万条命啊!
说“清理”就“清理”?
哪怕是几百万头猪,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杀掉的吧?更何况那是人呢?
可谓这个提议,一直都遭到那些个该死的圣母和极左翼党派的强烈反对,才一直无法付诸行动。
现在可是有好理由了,毕竟那些蛮子搞暴乱祸害了不少华族人,再加上泰西都护府那边的暴乱都尚未平息,华族人对蛮子的仇视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老百姓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恨不得拿蛮子的脑袋当球踢。
在强有力的民意支持下,那些个圣母和左翼党派,除非是疯了才敢阻止克莱德曼下达灭绝令。
华族有数千年的历史沉淀,没人比这个民族更理解人民的力量。
敢和人民的意志对抗的,只能变成历史洪流中的淘汰品,甚至是垃圾。
如果激起民变……
那死都不懂是怎么死的。
所以,老百姓惹不得。
这已经是所有掌权者的共识了。
所以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救那几百万蛮子的命。
克莱德曼只担心一点……
“几百万蛮子要杀多久呢?”
而那些个丘八想得可就多多了。
“咱到底要割多少个蛮子脑袋,才能给老婆买新衣裳呢?”
“得了吧!嫂子要的衣裳那可是响当当的名牌!不是几个蛮子脑袋能换来的!”
“靠!这婆娘真败家!”
“哎!刘哥怎说此话?嫂嫂为您生下了两子一女,是您刘家的大功臣!就这还比不上一件衣服吗?”
“有道理!咱这次割一百个脑袋!就不信这么多还换不了一件衣裳了!”
“哈哈哈!刘二你真是怕媳妇啊!”
……
一辆装甲运兵车内,一老一少的两个士兵正在攀谈着,说的话惹笑了车内的其他战友兄弟们,搞得那个刘二的老兵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低下了头。
“刘二你害羞啥?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怕媳妇的人!只有爱媳妇的人!
他们打着光棍的才笑话你!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啊!”
一个金发碧眼的英俊军官,乐呵呵的冲六二说道。
这个军官是虽然人近中年,但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有多么的英俊潇洒。
当然,现在也不差,只不过老了的英俊和年轻时的英俊,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老吉姆你说啥呢?爷有媳妇!”
“你TND还有脸说!你从战俘营捞来的蛮子女兵那能叫媳妇?谁不知道正儿八经的媳妇得是我华族的姑娘?
你T N是不是不行啊?只有有本事干女蛮子!没本事娶真媳妇?怕是人家都看不上你这麻子脸吧!”
……
说着说着,被部下称呼为老吉姆的帅气军官,就和其中一个嘲笑了了刘二的士兵笑骂了起来。
结果很明显是老吉姆占了上风,怼得这个敢于反驳上官的部下很是尴尬。
“行了行了!也不是真的笑话你!这次你再多努力努力,争取两百个脑袋!说不定人家姑娘就因为军功看上你了呢?”
“MD您说得对!这回劳资起码也要比刘二多拿一辈!哥儿几个都别和我抢啊!这可是关乎劳资下半身的幸福!“
“滚蛋!就你会唱黄腔?而且那里有好几百万蛮子!你用不着和别人争!”
“嘿嘿嘿。”
……
军官眼看自己部下尴尬了,便笑呵呵地开口安慰。
结果三两下就把老部下说通了,这家伙卯足了劲要多拿蛮子脑袋换老婆呢。
说到底还是亲亲的战友兄弟,再怎么互相怼也只是笑骂,不会有什么生气的。
随随便便就生气,那还算得上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兄弟吗?
当兵的都这样,所在的部队就是自己的小世界,很多事情和家人不能说,但是和部队里的家人们却能说。
MD炮弹、子弹都一起躲过了,互相唱几句黄腔算什么?
所以大家张口闭口就是粗话,因为这才是他们这些糙汉子本来的模样。
在最亲的人面前,才能这样放得开。
可他们释放粗鄙之语的快乐时光,并没有能持续多久,就被突然的刹车打断了。
“TMD这车怎么开的?几十吨的装甲车当赛车开是吧?是不是飘了?”
因为突然刹车,导致一头撞在安全把手上的老吉姆,气哼哼地敲了敲通往驾驶舱的车内门,骂骂咧咧地说。
“不是我们!是前面突然刹车了!通讯里说是被什么人拦住了!”
驾驶员委屈的声音传了过来,但老吉姆并没有为自己冤枉错人而羞愧。
毕竟如果他没有戴头盔的话,这一个刹车估计能给他头上加个大包。
但他也没有真的责怪驾驶员。
此刻他只是好奇,什么蠢货有胆子敢拦截一支正在行进的军队?
第七百一十六章:四不像的国家
“领头的怎么回事?咱们大军出行还能被人给拦住?撞过去不就完了?”
“就是说啊,畏首畏尾的怎么能成得了大事呢?以前老祖宗的时候,别说阻挡大军行进了,便是窥探也会被砍头。
也就是现在搞‘冥主’了,才让某些蠢货不懂得敬畏咱们军队了。”
“娘希匹!嘴皮子厉害是吗?有本事的就跟劳资上前面瞅瞅!谁要是牛逼把拦路的人给毙了!劳资管他叫爹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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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下的讨论声惹毛了老吉姆,他愤怒的指着那两个瞎扯的部下,恶狠狠地说。
军中讲究一个令行禁止,也就是对上级下达的命令无条件的服从。
这里面最忌讳的就是有怨望,连有这个心思都是不对的,更别说拿出来讨论了。
如果上级发现并追究下来,这年头虽然不会掉脑袋,但最后的下场也不会比掉脑袋要好多少,严重的话其他战友和老吉姆都要受到牵连。
所以他才会如此的生气。
其实也是恨铁不成钢,毕竟大家当兵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居然连这种最基本的忌讳都没搞清楚,还要自己发火提醒。
这还是自己的部下!真丢人啊!
那种丢脸的感觉,让他面红耳赤。
幸好没有外人听到,不然他现在可能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灭口了。
那两个被教训了的部下,也知道自己这是口无遮拦了,便乖乖的闭了嘴。
“不逼逼了是吧?不逼逼了就全都给劳资安安静静地待在车里!
刘二和大牛和我来!去前面看看!”
瞅着一帮子尴尬的部下,他也不再过多的揪着这事儿不放,毕竟搞得大家一直尴尬着也不太好。
他索性就转移话题,叫了两个人跟着自己一起出去看看。
他们一行三人下了步兵战车,穿行在变得如停车场一般的行军队列中,往队列的最前端走去。
一路上遇到各种百无聊赖的战友,甚至已经有人坐在军车上打牌了。
不可以喝酒,却可以玩手机、打牌和各种桌游,很多时候还可以抽烟。
陆军的很多规矩都让人摸不清楚。
有时候严苛到让人想问候规矩制订者的列祖列宗。
可有时候又宽松到在自己家似的。
搞得很多丘八都“精神分裂”了。
对于找麻烦和抓规矩的宪兵、纠察队的态度,都存在着有规律的区别对待。
一三五骂娘,二四六夸奖。
剩下星期天看情况。
总而言之,这些丘八们是绝对不会缺少娱乐活动的。
但他们对于烧杀抢、奸淫掳还是有着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执着。
当然,这些JO级残暴的行径,他们通常只针对异族蛮子。
对同胞就是能善待就一定善待,即便上级命令他们去处理一些同胞叛逆,他们也会本能的给叛逆一个痛快。
而不是像他们对待异族蛮子似的,各种折磨凌辱。
很多时候蛮子不是被他们杀的,而是受不了他们的凌辱和折磨,选择自尽的。
在路上遇到华族小盆友,这些残暴的家伙就会搞得跟变魔术似的,从身上摸出各种糖果零食给小盆友吃。
伸手要抱就抱着,枪都不拿了,就抱着小盆友到处跑、到处去玩儿。
总之就是当自家孩子对待。
而对待异族的小崽子嘛……
赏一颗子弹是仁慈,抓回去给自己当奴隶则是他们日常的操作。
很多人可能认为他们这是独裁。
但他们有选举、有政治斗争、有五花八门的政党力量,甚至也有某国国会同款的政界斗殴节目。
还有人认为这是NC或JG主义。
但他们并不针对某一个群体,也不会进行系统性的灭绝。
毕竟华族就是伪装成民族的文明,一个真正伟大的文明,是不可能干出灭绝同类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的。
更不会完全被军队左右国运,也不会有什么下克上、赌国运的破事儿发生。
又有人认为这是MZ主义。
可他们国内有数不清的民族,光是已承认的少数民族语言就有两百种之多。
之所以听不到,只是因为官话的普及率过于高了,谁都会说,也方便交流。所以很少人能听到少数民族的语言。
最后,还有人说这是DG主义,
如果是在旧帝国时代,这个几乎就可以说是标准答案了。
但可惜现在是统一联合,所以这答案只能是零分。
如果往深了说,统一联合其实就是一个四不像的国家。
什么主义都不完全像,就是这个国家的特殊标志。
有一位近代学者,曾经用一句话描述了统一联合。
“一个极端排外的多民族国家。”
这句话本身就是矛盾的,毕竟有极端排外思想就不可能是个多民族国家,是多民族国家就不可能有极端排外思想。
自相矛盾,根本就无法自圆其说。
但却恰好的符合了统一联合的现状。
还有学者认为,统一联合就是人类文明政治发展的终极阶段。
但这个阶段适合一个统一的地球。
而不是单一的一个国家。
放到地球,这个阶段将把所有人类几乎完美的整合到一起。
但若是放到单一的一个国家,这个阶段就会走向一条不可避免道路——依靠激进的方法统一全球。
很不巧,这位学者也说对了。
统一联合已经停不下来了,就算真的想停下来,联邦也不会答应的。
毕竟统一联合的进攻,已经消灭了联邦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人口,以及百分之五十到六十的城市和工业体系。
彻底剪断了联邦的“羽翼”,也就是那遍布全球的无数个联邦国。
没有这些联邦国,联邦本身就已经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了。
所以说……
联邦其实已经完蛋了,现在这个支离破碎的国家只是靠着战争威胁坚持着,一旦松懈下来,那整个国家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这一点不但联邦政府知道,议会政府同样也知道。
但双方都不打算就这样停战。
就算是双方政府想停战,黎民百姓也不可能会答应。
联邦百姓有着家仇国恨,毕竟打到现在几乎每个联邦人家中都有亲属丧生,这已经是无解的仇恨了。
而统一联合的百姓有着利益驱使,毕竟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国内也有很多家庭失去了孩子或者父亲,甚至是都失去了。
这样的损失,根本没法弥补,再多的补偿金和救济金也换不回来他们家人的命。
所以他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让联邦血债血偿。
可他们似乎全都忘记了,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似乎就是他们自己啊。
第七百一十七章:军衔的细分
因为统一泰拉本来就是全部同胞都认可的主要国策。
所以非说他们是始作俑者的话,似乎也并无不妥。
毕竟最早在开打之前,议会政府进行了全网投票,可谓是嚣张至极。
这几步就相当于,T朗普直接发推告诉全世界“我就要来揍你们了!”
如果这不算嚣张,那这天底下还能有什么是嚣张的?
可就算是统一联合嚣张成这样,几乎就是光明正大的说自己要动手了,周边那些蛮子国家还是没能应付过来,
是,的确有些国家进行总动员,并且派大量部队拱卫边境。
而更多的国家则选择了投降,直接放弃了抵抗,在边境献上投降书,放任统一联合的铁蹄开过自己的国家,去打其他国家。
还有些更牛逼的小国,以前本来就是旧帝国的附属国,几乎和儿子没两样。
帝国完蛋了才分裂出去的。
现在爹回来了,而且看样子好像比以前更加牛逼了。
这些“儿子”当然立刻来找回老大了。
他们的找回老大的方式也很简单,直接献上投降书、国书,然后让本国的部队立刻改旗易帜,加入到统一联合“给泰拉换成统一颜色”的伟大征程中去。
而这些改旗易帜的前蛮子部队,也就是最早的仆从军之一。
而后,在这次投票中,赞成开打的几乎就占了全国的百分之八十。
中立的占百分之十三,所以那些不赞成开打的也只占百分之几而已。
根本影响不了战争的车轮前进。
而战争持续到现在,前两个月议会政府又进行了一次全网投票。
这一次投票可不一般啊,这一次其实议会政府是真的想找借口停战来着。
毕竟国内各种不稳当,全世界到处都在传来奇奇怪怪的报告。
到现在亨舍罗海峡都还不能通航呢!
而议会政府居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岂有此理!奇耻大辱!丢人…..啊这个好像是骂了自己。
咳咳咳,先抛开这些不说。
难道作为正儿八经的华族老大哥,连一处海峡为什么不能通航都不配知道吗?
还真不配……
密钥部和陆军情报局鸟都不鸟,议会政府不管怎么问都全当是在放屁。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议会政府暴躁了,你们不是把劳资当不存在的吗?那劳资就撤兵!让你们打不成仗!这样就不需要你们这些丘八了!
作为名义上的老大哥,议会政府的确是有让前线撤兵的权利。
但直接撤兵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可不想引爆民怨甚至引起兵变。
前线那些打红了眼的“野兽们”,要是知道他们强令全军撤退的话……冲回来造反都不是不可能。
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议会政府又拿出了投票的老招数。
这招可是他们的杀手锏,以前不止一次坑了那些丘八和贵族大爷们。
毕竟他们控制着舆论风向和媒体,老百姓怎么投票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当初那仅仅只占全国百分之几的反对开打总人数,都是他们强行压下来的。
要不然的话……
当年这个占比,至少也得有个百分之二十左右。
这占比可是不低了,那么多人反对他们说出去也不好看,所以就发动自己的控制的力量压了下去。
从百分之二十直接压到百分之几。
可见他们效率之高、能力之强了。
而这一次全网投票,他们依旧是打算和上次一样如法炮制。
只不过这次,他们要极力扶持想要停战的人数占比,越高越好。
本来呢,他们觉得一切都会按照他们预料的走向发展,最终的结果自然就是他们完美的取得胜利了。
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们的预料。
哪怕他们尽可能控制舆论和媒体,赞成并希望继续暴打全世界的总人数,依旧占了全国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TM比开打之前还高了啊!
而他们极力扶持的停战势力,根本连上榜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们苦思冥想了的许久。
结果都找不到答案。
他们似乎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些什么。
却也根本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
“你们不能过去了!我们老板说这里今天要开一场交易会!就算是太祖爷来了也不可以放外人进去!”
长安以北,太祖陵寝再以北,靠近铜安市的公路上,一个雇佣兵居然拦住了陆军丘八们的去路,并且还很是嚣张的搭话。
这下,可真是惹毛了本来就火气大的陆军丘八们。
“TMLGBZ!你当劳资这是和你在开玩笑是吗?不给过劳资就毙了你们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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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出行!闲人勿近!你不懂劳资就用枪教教你!”
和雇佣兵对峙的军官咆哮如雷,看臂章上的一个狮鹫徽标,便知道他的所属的部队是一支旅级部队,再看他的肩章就知道他是少将军衔。而一个少将在旅级部队内,那只能是当旅长了。
解释一下,统一联合陆军中的臂章徽标是有讲究的,通常精锐部队的徽标都以兵器和动物为主。
师级配兵器徽标,例如圣盾师。
旅级配动物徽标,例如长安卫戍区的特战旅是统一用狮鹫的徽标。
而旅级的少将和师级的少将,也是有些区别的。
统一联合陆军的少将肩章通常为一条横杠再加一颗星。这是为了区别只有一颗星的准将特别设计的。
而在此基础上,陆军又细分了。
一条横杠是旅级,两条横杠是师级。
这支队伍带队的居然是一位旅长,只不过这位旅长骂起人来可不输他手下的兵。
当然,这个可不是粗俗表现。
只能说明他比较放得开而已。
而他肩章上的特别设计,也仅仅存在于少将军衔之中。
到了中将、上将、大将、元帅就没有这些细分了。
无非就是星星的增加而已。
区别也不是没有。
比如联邦称大将为五星上将,这是只有在战时才会设立的最高军衔。
而统一联合就单独设了一个大将。
上将中分三星和四星,只有四星才能晋升为五星大将,
大将通常担任集团军群司令,指挥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集团军进行作战。
也就是说,每个大将手底下的上将打底也有两个。
军衔如果不够高,那就压根儿不可能压得住那帮骄兵悍将的脾气。
但总不能拉元帅来指挥集团军群,毕竟每个军种只有一个元帅,而统一联合的集团军群在每个大洲都有好几个。
所以只能多设立个大将军衔,以此来压制住那些几乎“多如牛毛”了的上将们。
至于说到元帅,元帅的肩章和其他将军的都不相同。
元帅的肩章上,是一条龙。
肩扛龙徽,隐喻着国之重担。
毕竟华族以龙为图腾,所以龙在很多时候就象征着国家级的赞誉。
所以才说,元帅之位是无上的荣耀。
第七百一十八章:两害选其轻
老话说得好:
墙头草,两边倒,死得早
这话对得不能再对了。
毕竟自古以来,墙头草都是比叛徒还要恶心的存在。
如果说叛徒让相对立的其中一方,恨得牙痒痒。那么墙头草就是让对立的双方都恨得牙痒痒,甚至足以让双方暂时结盟共同消灭的神奇存在。
看谁有优势,或者对自己更有力,就直接选择跳到谁那边。
这已经不能用讨厌来形容了。
简直就是令人恶心。
战争双方都要联手干掉的存在,这要是还能活才是天大的怪事儿呢。
但那帮背叛了统合会,加入克莱德曼麾下的墙头草们,居然真就活了下来,没有一个被“处理掉”的。
更离谱的是,他们过得很滋润。
不,可以说是非常滋润。
两方势力非但不能动他们,还得被迫给他们不少无条件的帮助。
克莱德曼给还可以理解,毕竟其中很多人已经被他经营成亲信人马了,给亲信多一点小恩小惠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但议会政府这个“被背叛者”,居然也无条件的提供了不少帮助?
这什么路数?
人家都背叛你了啊!你还这样搞得跟舔狗似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呀!
旁观的势力,都给议会政府这一波灵性的操作看懵逼了。有些略微但并未实际支持议会政府的势力,都恨不得冲上去揪住议会政府里头那些老王八的衣领,大吼:“你们都清醒一点啊!舔狗做不得啊!”
但它们终究没有真的这么做。
于是其他势力都干看着,看着议会政府当舔狗当得不亦乐乎的搞笑样子。
它们当然不明白,因为它们毕竟不是这事儿的参与者。
就算是往深了说,这就是议会政府和保皇党派的又一次明争暗斗罢了。
任何一方有利用价值的势力,都是值得它们双方去争取的。
而对方要极力争取的势力,就说明这是非常有利用价值的势力。
面对这种情况,不算笨的都知道应该和对方争一争,就算争不过也要尝试尝试。
哪怕是表现得很丢人现眼,也必须要投入力量进去。因为这事儿无论输赢对自己都是有好处的。
争赢了,是自己的一场胜利。
争输了,能给敌人甜度也是好事儿。
所以议会政府才砸钱给“叛逆”,而且是一副砸得很开心,甚至很爽的样子。
砸钱都能给砸到上头了……
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操作。
但不得不说,这操作还是有效果的。
至少,被它们拿钱砸的部分势力已经开始摇摆不定,或者松口了。
这虽然也没什么大的进步,但却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至少它们认为是这样的……
可实际上呢?那些家伙可能已经被克莱德曼用心灵感应给控制了,不然为什么一听到那老家伙的命令就都是无条件的服从。
好几万军队啊!还是长安卫戍区附近的精锐部队!居然仅仅只是因为克莱德曼下达的命令,就全部无条件服从了?
这算什么?
克莱德曼制造的克隆人军团吗?
还是说只是一群无脑的机器人?
都不是吧,不然为什么只有议会政府才指挥不动他们。
议会政府方面得知消息后,就严令让这几万部队通知前进。
但他们鸟都不鸟,仍然自顾自的向北方的那座超巨型难民营挺进。
这种被完全无视的感觉,让议会政府感觉自己脸上都是火辣辣的疼。
丢人啊!真就是……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这一刻起,议会政府才真正明白……
那些丘八们根本就不值得相信,压根儿就么有什么信誉可言。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希望能用利益或者信誉拉一些部队上自己这条船的话。
那么在此之后,他们已经不会再对这个抱有任何希望了。像这种不切实际切且毫无意义的希望,他们并不需要。
但他们就放弃阻止那些丘八了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难民营里的那几百万蛮子,如果利用得恰到好处的话,完全可以为议会政府创造出更多有利的价值。
他们绝对不可能放弃,像这样巨大且可预计到的利益。
所以那几万杀气腾腾的丘八,必须被阻止下来,
那究竟要真那么阻止呢?
他们想了个阴险的计策。
那就是答应给商人协会一百万个青壮年奴隶的名额,以此来诱惑那些商人们,直接去难民营进行挑选并“提货”。
效果十分显著,那些个商人迅速调集力量和……货车,杀向难民营。
主力是密钥部提供的雇佣兵,据说有好几千人,由退役老兵和流亡士兵组成,加上黑市和密钥部提供的装备,这战斗力总体来说还是十分可观的。
那些聚在一起的商人们,看到难民营庞大的规模以及里面人山人海的景象时,便已经被巨大的利益诱惑冲昏了头脑。
这些可都是免费劳动力+商品啊!
关外那边的奴隶贩子们垮台了,听说都被北边那两位王爷赶下海了,一个个喝了不知道多少水才咽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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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也只是听说。
但可以确认的是,那些奴隶贩子们肯定是混不下去了,关外大片土地估计都被那两位王爷给瓜分了。
喔,还有那几千万秃头奴,以及数量不明的罗刹蛮子,也得落到那两位手里。
至少在关外恢复到战前水平之前,全国乃至全世界都会出现奴隶贸易的真空期。
蛮子奴隶会变得供不应求,价格自然而然的就会上涨不少。
而在他们眼前,就有几百万个活生生的蛮子奴隶。
啊不,在他们眼里那已经是几百万个移动的金元了。
虽然只有其中一百万是他们的,但双眼都已经被小钱钱蒙蔽了的他们,脑子里根本装不下别的东西了。
准确的说,他们脑子里只剩下了对金钱和利益的渴望。
在这种时候,敢阻拦他们赚钱的都是他们的生死大敌,有血海深仇的那种。
他们会发了疯的挡路的敌人干掉。
总之就是一句话:“谁挡我财路!我就灭了谁!”
于是他们这些家伙真的发了疯,居然安排了一队佣兵,去到通往难民营的必经之路上设卡拦截。
拦截谁呢?自然是那帮受克莱德曼指挥要来消灭几百万“垃圾”的陆军部队了。
一边看钱看到眼红的商人协会。
一边是想动刀想到眼红的陆军丘八。
这样的两方势力,应该擦不出什么奇奇怪怪的火花……
但一不小心就会擦枪走火。
第七百一十九章:眼红对眼红
雇佣兵不允许干涉任何国家的内政。
这是正规佣兵界的铁律。
但在很多时候,特别是在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下,这条铁律便成了笑话。
这些年雇佣兵市场的行情不好,毕竟几乎全世界都在打仗,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规模的大战,根本用不到雇佣兵这种以小而精著称的“兵种”。
没有活儿干,就没有收入。
没有收入,佣兵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因为统一联合的正规军,通常都不会接受当过雇佣兵的人。
毕竟……
当兵吃粮,天经地义。
但当雇佣兵,那就是贪婪作祟了。
凡是能当上雇佣兵的人,肯定受过专业的训练。
有这样的本事,不去参军报国,却跑去当雇佣兵。
说白了就是嫌官方给的粮饷少咯?
这人一旦做出了选择,就不太有可能回的了头了。
所以这些人几乎成了弃子。
他们除了杀敌,什么都不会。
就算是在和平时期,估计都很难找到什么正经的工作。
更别说现在是战时了,统一联合国内的已经高负荷运转,能吸纳的人才和劳动力早就吸纳完毕了。
现在的市场岗位已经饱和,根本不需要一些只会动粗的丘八来捣乱,也没有那个位置去容纳他们。
这些人……很快就要挨饿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佣兵市场的官方网站上突然挂上了一条超大的订单。
有人想雇佣不设上限的佣兵,给的雇佣费和陆军普通士兵相等。
这样好的待遇,看得那些饿得眼睛发绿的佣兵们,几乎兴奋得要跳起来了。
于是他们蜂拥而上,直接给这个单子凑了上千兵员。
要知道,佣兵任务通常都是几人到几十人不等的小规模任务,有个上百人的都算是顶天了。
上千人……这真多得有些离谱了。
但代表着已接订单人数的数字,在突破千位数“大关”后,仍在不停的上涨着。
最后的数字没人知道有多少,因为网站被大量涌入的佣兵给挤崩掉了。
但绝大多数的雇佣合同,早已经发送到了那些接订单的佣兵们手中。
这些人毫不犹豫的就签下了合同,并且马不停蹄的就赶往合同上写的集结地。
等他们到了地方,立刻便被由同行们组成的人山人海,给不小的惊到了。
当然,这些不算是重点。
重点是钱是否真的到账了。
佣兵界有个行规:雇佣方必须在被雇佣方抵达合同指定的目的地后,提前支付所有雇佣费的百分之十。
这些钱算是定金,拿了定金的被雇佣方就必须完成雇佣方指定的任务,不然将被视作严重违约。
而严重违约的处罚嘛……
只有两条:要命,还是要钱。
要命,那就要交出全部身家作为赔偿。
要钱,那就毙了,然后雇佣兵协会打十个月的底价雇佣费给死者的家人。
所以说,只有疯子才回去违约。
而那些喝了好久“西北风”的人,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犯蠢。
只要订金到手,他们自然会拼了老命的为雇主服务到底。
而这次的大雇主,很明显是有钱到制作一百个黄金马桶轮流用的那种。
不然为什么要把集结地安排在一栋九十层高的超高端写字楼……前的广场上。
想什么呢!上千人怎么可能一窝蜂的挤进写字楼里!当这是蒸包子呢?一层蒸笼分十来个?
话可不能这么说。
所以,广场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但某种程度上这要是在炫富,毕竟如果面前这栋楼如果不是雇主的,那雇主哪里有胆子叫上千个带枪的大汉来堵门啊!
这算什么?砸场子吗?
砸场子都没有那么暴力的吧!就这情况不如说是造反还稍微合理一点!
如此看来……
也只有“这栋楼都是雇主的”这个解释才能把这事儿说得清楚。
而结果嘛,从那栋写字楼里走出来的装逼西装少年也完美的证实了这一解释。
那个小大人模样的少年,说了一大堆没啥用的屁话,反正广场里那些丘八都是没听清几个字的。
他们关注的,很明显也只能是钱。
而那个少年也很识趣,讲完屁话后就开始发钱。
发钱发得更是“专业”。
毕竟……这年头还在用麻袋发钱的公司已经很少见了。
不,准确的说,像这样的公司似乎从来就没有多见过。
但不得不说,这一人给一个沉甸甸的装满金元的麻袋,还真比发到银行卡里的那些个数字要了舒服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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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看得着、摸得着的宝贝儿,肯定比虚拟的东西强得多了。
于是,他们就都铁了心的给那个西装少年卖命了。
准确的说,谁给他们饭吃,或者说谁给的足够多,他们就铁了心的给谁卖命。
但这个少年一些不同,他竟然在发完钱的当天,就给所有佣兵放了假,让他们就去见见家人,明天早上再来集合。
这太不可思议了。
因为雇佣费是可以按小时甚至分钟来支付的,所以那些为了省钱的雇主们,几乎都会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来压榨佣兵们,仿佛誓要在雇佣的时间内,尽可能的压榨出他们所有可利用的价值。
但更令他们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这之后便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他们刚回到家,就纷纷得知自己家里又收到了一份合同。
合同上是一份额外的生命保险喝各种武器弹药、装备物资的收取单据,甚至装合同的文件都是先付后寄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文件袋再加上几张纸,就成功换来了这些佣兵的忠心。
因为从来没有人如此重视他们。
是真的从来没有。
哪怕是名义上算他们“公司”的全国雇佣兵协会总会,也是变了法儿的压榨他们。
其他人就更不用想了,这年头当佣兵本来就不招人待见。
有时候给张好脸都算是“善待”了。
他们也早已经习惯这种事,毕竟干了这行就要对这种事有所准备。
这对于任何职业都一样。
干一行爱一行,同时也要接受这一行必然伴随着的一些弊端。
如果不能接受的,那只能证明你并不适合这一行。
而他们这些能坚持做佣兵的人,必然是已经接受了现实的。
可再怎么接受了现实,在他们心中依然是渴望着被其他人重视并尊重的。
他们也比谁都清楚,佣兵这行在这场战争结束后,就会彻底完蛋。
到那时他们就得各奔东西……努力地寻求再就业了。
与其到那时再想办法,还不如趁现在就向这位富有阔绰的雇主献上忠心呢?
第七百二十章:雇佣兵
也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许多佣兵都在私下内找到新雇主,并且正儿八经的向其献上了自己的忠心。
这些人在发钱的当天晚上,就被雇主召集到了那栋写字楼的一层大厅内。
啊不,这会儿应该说是老板了。
所以应该是:他们被老板召集到了写字楼的一层大厅内。(这不是水字数)
果然是“自己人”待遇都升级了,比起白天门都不给进,他们能够进到写字楼内确实是个不错的进步了。
当然,也不排除是为了隔音。
毕竟这大晚上的用扩音器训话,要是吵到附近的人…….
被告扰民可就麻烦大了。
在楼内就不一样了,虽然隔音效果也没有到特别好的程度,但确实是好了不少。
老板说话也很平稳,声音不大,刚刚好就是离得最远的人都能听到的音量。不过这次老板又和他们说了一堆废话。
但这次人数少了很多,加上老板特意用上的扩音设备,所以他们基本都听清了。
可听是听清了,但这能不能听懂那些话却又成了他们面临的新问题。
明明老板说的他们每个字都懂,甚至可以默背出每个字的笔画有多少,可当这些字凑起来成一段话时,他们却顿时变得一个也不认识了。
真就瞬间变“文盲”咯?
但听不懂归听不懂,老板说的他们还是可以背下来的,毕竟文化水平的高低可并不影响记忆力嘛。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们确实都不太懂,但本能的觉得这是很厉害的话,于是纷纷开始鼓掌欢呼,甚至还有人吹口哨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混混集会呢。
他们这种疑似起哄的操作,很快就得到老板用一个双手下压的动作示意闭嘴了。
见他们又都安静了下来,老板这才继续进行“演讲”。
之后说了啥,其中的细节他们实在是不太清楚了。
毕竟连续胡扯了两个多小时,谁还记得他到底说了什么啊!
主要内容呢,大概就是让他们好好跟着他卖命,好好报效国家,好好的用行动证明自己究竟有多么的忠心耿耿。
这搞得就跟战前动员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接下来就要派他们去打阵地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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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能战死个几万人的那种。
可不就是送死(白给)吗?
他们也没搞清楚状况,还紧张兮兮的以为自己要被派去当炮灰了。
结果老板讲完话就走了,压根儿没有给他们继续疑惑的机会了。
留下来的一些员工,当时就又开始给他们发放小钱钱了。
这些钱,也正是他们能坚持到老板讲完那一大通屁话的原因所在。
要没有钱谁听这些屁话啊!这一个个的估计早就站着开始打瞌睡了。
这虽然说呢,他们看起来似乎都有一种敷衍的态度。
但时间会证明他们的忠诚。
这些人,为了老板的命令,甚至敢于去阻拦正规军的部队。
拿着一堆步兵用轻重武器,去阻拦浩浩荡荡的正规军装甲队列。
光是敢做这一项,那就得要拥有难以想象的巨大勇气和对老板的绝对忠诚,才稍微有一点可能做得到。
但他们确实做到了,而且还敢于直面正规军军官的威胁,且丝毫不后退一步。
“你们是雇佣军!雇佣军的第一准则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吗?这样公然违反难道不怕我们去找雇佣兵协会追责吗?
只要你们现在让开!我保证不会让协会那边知道的!你看这样如何?”
还是在铜安城以南不远处,尝试过威逼利诱且都毫无作用的特战旅旅长,只能开始服软了。
倒不是他怕了这十来个佣兵,毕竟他身后有数千虎贲之士,灭掉这十来个白痴都不需要开枪,开装甲车直接碾过去就得了。
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在面前拦路但是没有虎的这些佣兵,居然清一色的全都是华族同胞,也就是所谓的自己人。
自己人……那就动不得啊!
如果他们师出有名还好说,直接上手把他们绑了玩事儿。
但他们现在是“师出无名”,仅仅只是得到了克莱德曼的口头命令,陆军总参谋部那边没有备案,禁不住之后被议会调查。
万一这查出什么问题……
被革职都算是轻的了!
所以他这一路上也是小心翼翼的,随时警惕着被人抓到什么把柄,除了行军之外就不干别的事儿,几乎连放个屁都要躲到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再释放,别提有多憋屈了。
眼看着都要跑到地方了,准备可以爽快的狩猎蛮子了,结果居然就被一队没名堂的辣鸡佣兵给拦住了去路?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他快要被气疯了,恨不得把这些佣兵扒了皮绑在军车的车前盖上进行“游街示众”。
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忍了下来,毕竟这都坚持了一路了,距离自己可以杀进去肆意妄为的目标难民营,几乎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总不能在这里半途而废吧?
再说了,又不是非要得现在动手。
区区几个“三无佣兵”,而他可是堂堂长安卫戍区的特战旅旅长,两方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等这次的任务结束之后,凭他在军中甚至政界的人脉关系,可有得是办法让他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现在忍一忍并不算什么。
但这个佣兵接下来的话,可直接就让他差一点儿没给整得背过气去。
“不如何!我们老板说了!一只苍蝇都不允许放过去!
你们等等吧,我们老板只是在那边提一些货物,想必也要不了多久的。”
和他对话的佣兵,丝毫不理会他难得的示弱表现,就只是硬邦邦的回答。
这真的把他气炸了,气到现在鼻子都可以喷出气来的那种。
这样油盐不进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便是那些标榜正人君子的书生,在私下里也收过不少好处。
他对这些可是了解得很清楚,毕竟他也是给那些“正人君子”好处的主力军之一。
统一联合太庞大了,虽然在表面上是一个大资本集团控制的庞大国家,但实际上很多基层的权力都还在那些依旧是十分固执的腐朽文人雅士手中。
不说那些小的城市甚至村镇,就说曾有天下第一城之称的西都长安。
如今的长安,至少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行政系统官僚,是那些固执文人在担任。
剩下的还有百分之二十几,就是他们的门生和故旧朋友了。
减去这些再剩下的那一点点占比,才是给其他势力分的“小蛋糕”。
这样庞大的力量,他一个小小的旅长怎么敢不去给点好处呢?
第七百二十一章:老板
而他送上去的那些好处,就从没听说过有不收或者退回来的这种事儿。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收那只能是给的还不够多的原因。
所以他开始琢磨着,到底要给多少这个油盐不进的雇佣兵才会收下。
但就在他瞎琢磨的时候。
难民营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些人是来感受的?跟挑菜似的挑这些个蛮子?难不成是拉出去填坑的?”
“想什么呢,没看到挑的都是年轻和身体健康的?这估摸着是去干苦力的。”
“好啊,早该这么干了,整天蹲在这里看着这些蛮子,劳资都快生锈了。”
……
绵延不绝看不到尽头的围墙上,两个士兵肩并肩站在突出一点的岗哨位置,无聊的攀谈着。
他们两个都隶属于专职看守这座难民营的特殊部队。
但因为他们糟糕的工作环境,所以这个所谓的“特殊”通常有一些不同的含义。
主流认为呢,这有“农场主”的意思。
毕竟那几百万蛮子真的牲畜一样,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的,根本没有什么需要去做的事情。
它们也不敢有事情去做,毕竟那些看守这里的丘八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随便走在路上都可能被爆头什么的。
这些丘八可都是上过战场的,杀几个蛮子根本就没有半点负担。
估计随便放个屁,对他们来说都可能比瞄准再扣动扳机费劲儿。
这座难民营里足足有几百万蛮子,哪怕是几百万只猪也要安排专人饲养看顾,更何况是这好几百万蛮子呢?
这其中究竟有多少麻烦事儿,根本不是寻常人能够理解的。
因此,统一联合陆军专门抽调一些堪比堪比冷血动物似的超暴力士兵来管理,也算是符合常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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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整座难民营,被一大圈隔离墙和一层又一层的警戒隔离带包围,几百万人挤在里面就像是在压罐头一般拥挤。
而在难民营的内部,则充斥着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居住在一间间破棚屋、简陋帐篷甚至直接席地而睡的难民,在这里几乎可以说是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的“东西”。
这些穷困潦倒的可怜人,逃难时丢掉或者花用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财物,然后又被统一联合的海关和边检人员欺凌。
最终几乎倾家荡产,才“成功”的进入到了传说中无比富饶的统一联合境内。
但现实很快又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他们好不容易才通过边境关口,结果还没见识到想象中的富饶,就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押送上车,然后运到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各个难民营内。这其中有多少骨肉分离的惨剧发生,没有人知道。
那些抓走他们的士兵也不在乎,只管把他们分批送到地方就算完工了。
反抗吵闹的就处理掉
处理掉了直接丢下车。
这样处理得多了,原本还试图用吵闹找回自己亲人的他们,都乖乖闭嘴了。
毕竟不闭嘴的都死了,他们也该知道此时应当怎么做了。
他们还以为,这是送自己去交给红十字会什么的。
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就近在眼前了。
可当他们真的到了难民营,他们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所谓的难民营……真的和养牲口的圈子没什么太大区别。
除了构造和规模不同,基本的建造初衷还是几乎完全一致的。
面对这种极其糟糕的环境,在一开始他们还有一些人在试着抵抗。
但当抵抗的人全家甚至几十户邻居都被牵连处死后,他们就几乎都认命了。
可极端困苦的生活,还是让他们其中很多人承受不了。
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为了自己和家人他们还是得努力的活下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人都变了。
有的为了活下去,选择成为了帮助华族人迫害自己同胞的恶毒帮凶。
在这些人之中,也分两类。
一类是纯粹当华族人的打手,只能去干那些最脏最恶心的活儿,
另一类则是最坏的暗棋,这些背叛了自己同胞的阴险之人,会隐藏在人群中偷听着那些“不合作”的声音。
一旦发现这些声音,他们就会偷偷的去和看守这里的士兵汇报。
之后要不了多久,那个说错话的人就会被拖出去处决。
这一类人,远远比第一类更加危险且更加令人憎恶。
而除了这些“投降派”,还有的人拼尽全力组织力量。
就是想要进行反抗或者逃离出去。
这些人的抵抗和逃亡,往往都只能是毫无意义的送死行动。
失败了不但参与者要死,甚至连和他们接触过的所有人都要死。
但在这样的高压下,他们依旧没有选择放弃的打算。
又有的人……选择接受了现实。
他们艰难的忍受着几乎都是一天比一天糟糕的生活,努力的活下去。
但最上面那第一种人,不断地用实际行动摧毁了他们的努力。
在这其中又有很多的人,直接被逼迫到崩溃了,便绝望的选择自我了断。
但在很多时候……
那些崩溃的人连自杀都做不到。
真的想要结束这一切的人,就只能走向那堪称死亡之塔的围墙监视塔。
在监视塔上的狙击手也都很配合,几乎给予靠近自己地盘的每个人……
他们想要得到的结果。
也就是干脆利落的死亡。
并没有什么痛苦,只是在某一瞬间完成从生到死的转换。
这就是难民营的现状,可以说在整个统一联合境内所有的难民营都是这样的。
在这些难民营内的蛮子们……只不过是在慢性死亡而已。
可见统一联合这招得有多恶毒。
表面上用“接纳难民”的名义。
背地里干着“大清洗”的恶毒操作。
但就就是这样一个,里里外外都充斥着无尽黑暗的难民营。
居然坐落在黄土高原上,或者说是曾经的黄土高原上。
现在应该被称作绿土高原。
这片广袤的土地,如今早已经褪去了看不见尽头的黄色大衣,转而去披上了一件淡绿色的崭新外套。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绿色。
有堪比高楼大厦的巨木森林,也有漫山遍野的鲜嫩草场。
有散发出淡淡香味的苞米地,也有用收割机都收不完的辽阔稻田。
之所以能做到这一切,只因为这里是统一联合国立农业研究院进行土地环境改造的主要实验地。
科学家们用自己掌握的最新技术,成功的赋予了这片土地,旺盛得让世人难以想象的生命之力。
第七百二十二章:难民营
而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居然存在着那样一座,里里外外都黑得如此之彻底的超巨型难民营。
就像是一片清澈见底的大海上,出现了一只大黑耗子在游泳似的令人不爽。
一颗老鼠屎还能坏了一锅粥呢。
一只大黑耗子应该也能坏了一片海。
至少在视觉上是坏掉了。
所以说,清理掉这只大黑耗子应该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事情,但偏偏有些总爱恶心人的圣母,觉得大黑耗子也是生命,不可以伤害什么的“伞兵”思想。
这真是想想都让人气得头脑发昏。
真想把那些圣母丢到某《WY传说》的游戏世界里面,让他们见识见识大黑耗子有多么的可怕。
当然,这个见识见识的代价,很可能就是这些辣鸡圣母们的生命。
毕竟这游戏里的大黑耗子们,可是连穿着重甲的中世纪战士都能生吞掉的。
也不知道那些圣母的脸皮,有没有西方中世纪的板甲厚。
如果有的话,说不定它们那张令人作呕的“正义脸”,兴许可以坚持久一点儿。
当然,这只是在游戏中,在现实世界里大黑耗子们,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人们尚且还无从知晓。
但有一点,统一联合的丘八们是知道得非常清楚的。
那就是……
蛮子存在的本身,就是对人类伟大母星泰拉的污染。
一个活着的蛮子,造成的污染程度比大黑耗子还要严重千百万倍。
因此,只要站在消灭蛮子的立场。
那么无论是去做什么,全部都是无条件的正确。
这也就是华族特供版的“政治正确”。
政治正确就像是一条红线,哪怕是你是被怀疑触碰到这条红线了,等待着你的也很可能是全网范围内的谴责。
这种东西,一般人没法解释,只能是小心再小心的尽量不要去触碰罢了。
但有一个人,还真就触碰且打破了这个绝对的政治正确。
也正是这个人,接下了议会政府发出了奖金有一百万个奴隶名额的超级大单。
然后还高价雇佣了大量佣兵。
这一系列操作,没有个千八百万甚至上亿金元,是太不可能办到的。
只能说他非常有钱,有钱到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花销的地步。
像这样富有的人,通常应该和议会政府那些“资本大鳄”,或者说密钥部那种有大背景和深厚底蕴的超巨型财团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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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纯粹的利己主义商人联盟和相对功利主义的大财团。
但他并没有加入,或者向其中任何一方靠拢甚至结盟。
他在这强者如云的统一联合权利金字塔之中,竟做到了独树一帜的地位。
挥金如土,善待他人,这是他最近给外界留下的最新且最鲜明的印象。
他的钱就好像用不完似的,连续数月每天给全国各地的贫民窟捐款,每次捐的还都不是什么小数目。
最少都有几十万金元打底,而且还附带了大量物资和贫民窟翻修改造计划。
新闻媒体把他称作“天使富翁”。
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在如今这个年代已经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了。
而在这其中,像他这般富有的,压根儿就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但他就是这么特立独行,干的很多事情都让“同行”们摸不着头脑,有的以为他是脑子瓦特了,有的以为那些是什么一本万利的大投资,于是跟着他一起干。
结果……钱投进去了,却是一毛钱利润都没收回来。
有些个脾气暴躁的大财主,甚至还跑去找他麻烦,结果全部都被他一脸无辜的呛了回来。
“没有啊?我没想过要赚钱啊?那里全部都是无偿捐款和援建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就乱砸钱进去吧?那可不怪我喔!”
他笑吟吟的样子和那稚嫩的声线,几乎成为了那些大财主们的噩梦。
倒不是因为心疼那点儿小钱,毕竟他们之中有哪一个是缺钱的主儿?
主要是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这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被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小屁孩儿忽悠得团团转儿,上门要个解释还被呛得都说不出话来…….真的丢死人了啊!
这种晚节不保的事情,换了哪个老头儿估计那都得难受得哇哇哭。
他们这种在乎身后名的大人物,对于节就更加看重了。遇上这种事儿他们没有抹脖子那都已经是小钱钱立大功了。
要不是,舍不得自己存起来的哪些宝贝儿小钱钱,他们早就去抹脖子了。
可就算他们没立刻去“白给”,那个小屁孩儿依旧成为了他们无法忘却的梦魇。
因为这小屁孩儿当时还有后招。
什么后招呢?
那个小屁孩儿,居然安排人去到他们进行“投资”的地方,拉横幅搞宣传,说他们是什么“大善人”,是专门来给穷苦人民发钱的大善人。
这个后招真的差点儿要了他们老命。
妥妥的把他们一拍脑袋乱投资的错误行为传了出去。
这样一来,那些和他们有合作甚至是对他们进行投资的势力,估计会重新开始评估他们的可信程度了。
而重新评估的这段时间,可能给他们造成的经济损失将会是无法估量的。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这次事件可能会让商人协会对他们有别的看法。
而这个别的看法,几乎百分之百会是相当有恶意的。
为什么?因为在他们这些商人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不能进行完全无收益的“捐赠”。
违者将被视作对我全体同行的背叛。
……
就是这条规定,虽然不成文,但是依旧非常严苛。
凡是疑似触犯的业内人士,一律都会被商人协会总会派出的调查团,进行全面而细致的调查和分析。
一旦确认有问题,那么触犯规矩的人就会遭受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怖惩罚。
公司会倒闭、本人会破产,同时还会背上直到下下辈子的还不清的债务,最终的结果就是只能选择自挂东南枝了。
这下场……谁能遭得住啊!那位少年玩的这一手操作,几乎相当于是把他们这些老头子打进棺材里,然后还顺手把棺材板焊死在棺材上。
最后再埋到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永世不得超生,大概就是这样了。
所以他们才如此恐惧,严重到随时都可能把他们在梦里头活活吓死的地步。
所以,他们噩梦的主题就是:
《关于我一厢情愿砸钱然后被小屁孩儿给忽悠瘸了的这件事》
好一套轻小说风格的题目。
这看着似乎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让人想要点进去看一看的欲望。
第七百二十三章:难民营(二)
而像他这样的人,在目前没有被那两方势力中的任何一方吸纳进去的商人中,可以说是绝对不在少数的。
所以,根本没有人够胆子来这里和那个少年争抢利益什么的。
这直接就导致,那个少年独占了整个难民营的巨大利润。
议会政府方面这次给的奴隶名额,确实是只有一百万。
单政府终究还是政府,收拢几百万蛮子当奴隶这种极其道德败坏的事儿,怎么说也不可能以政府的名义来做。
所以议会政府需要一个代理人,而那个少年刚好就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有钱、聪明还性子还倍儿善良。
甚至长得还挺帅的,
这种人虽然并不太适合来合作,但当个代理人却是绰绰有余的了。
毕竟这小子一副“圣人”的样儿,一看就知道跟他合作是不会有收益的。
但这代理人就是靠脸吃饭的,只需要替藏在背后的人或势力办好事儿就OK了。
而且像少年这样风格的人,如果能为议会政府工作,那么铁定能给议会政府在人民群众眼中的形象,加分不少。
所以,少年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议会政府的奴隶产业代理人。
而这个代理人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全面控制并集中分配好,这座难民营内数以百万计的蛮子难民们。
“老板,蛮子数量太多了,咱们手上这点儿人根本就不够用。
另外,南边的哨卡来报了,陆军那些丘八已经来了。
他们那边阻拦不了多久,您看?”
难民营的东大门塔楼上,一个全副武装的健硕佣兵,单膝跪在地上,对着正站在塔楼窗边俯瞰着整座难民营的老板,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
老板很年轻,年轻到脸上甚至还有一粒不太明显的青春痘。
如此年轻稚嫩的孩子,除了钱和那种寻常人很少拥有的体贴善意,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去拼命效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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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已经宣誓效忠了的佣兵,也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走了。
与其怀疑这怀疑那的,倒不如完全服从老板的命令,对错与否皆不在自身。
所以这个佣兵就来了,亲自赶过来请求老板继续下达下一步的命令。
“好多年了啊,我父亲曾说,平民百姓是天底下最脆弱也是最强大的存在。
这句话很矛盾,所以我一直不懂。
但当父亲不在了,我亲手接过那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时…….
我才隐隐约约的懂了一点。”
老板站在窗边,目光如炬的扫视着下方难民营中的一切,淡淡地说。
仿佛他拥有一副鹰眼,无论什么细节或问题都逃不过他那如刀一般锐利的目光。
下方的难民营已经陷入了混乱,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佣兵,连拉带拽的把那些青壮年劳动力从它们的家人身边带走。
那些眼看着丈夫、父亲、儿子被抓走的可怜家属们,不断地发出哭嚎声,哪怕他远在这高高的塔楼上也能听得还算清晰。
偶尔响起的枪声,也让他心中烦闷。
虽然明知道那些枪声不是杀人的,毕竟他早就下令不能伤害这里的任何人。
想必那些个佣兵们,也没胆子违抗他这个大金主的命令。
所以,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些枪声只不过是鸣枪示警而已。
但他在心中还是本能的感到不安。
师父在公司顶楼和他说的话,他一直都牢记于心,不敢忘记。
他坚信,自己有能力可以成为比父亲还要伟大的人。前提是那些手下的人不要太拉垮就行了。
在这里听到枪声,他总会不可察觉的微微颤抖一下。而那种不安的情绪,也就因此加重了。
他本能的想要通过找话说,来遏制住自己那糟糕的心理情绪波动。
所以,他刚刚说的那些话,的确就只是在自言自语。
而那个跪地的佣兵,也并未对他那自言自语一般的话做出回应,似乎听出了那不过是他的自言自语,但也可能仅仅只是不想多管闲事儿罢了。
只是继续默默的跪着,仿佛就只想也只能听到他开始说正事儿。
他似乎也没有要发怒的打算,只是一样的沉默了下来。
“让大家加快速度,越快越好。
让哨卡那边再拖久一点,在南大门那边再设一个哨卡,拉上金属拒马。”
许久,他终于又说话了,也终于是说起了正事儿。
佣兵也不再拖延,点了点头便立刻起身转头就走,不留下一点云彩。
猛的推开塔楼观察室的大门,两个站在门边的警卫立刻举枪敬礼,一直目送着佣兵消失在视线之中,才恢复原状。
能让两个正规军的士兵举枪致敬,并且一直目送到离开,这可是只有高级军官才能得到的待遇,别人想要的没那个资格。
但这个没有军衔的佣兵,居然就得到了这等级别的待遇。而且他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接受了,甚至都没有回礼。
和那两个士兵行礼的动作一样,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淡定。
他究竟何德何能啊……
这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敢问。
只有疯子,才回去询问一个退伍士兵转佣兵的男人,关于过往的一切。
因为这样问无异于是揭伤疤,而且是揭开之后血淋淋的那种。
真的就是要多疼,有多疼。
问这种问题,搞这种破事儿,人家不动手都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
不然打死了那都算人家占理儿。
而他那冷若冰霜的表情,更加证明了这一点的严肃性。
乘坐着电梯来到塔楼一层,和等候在这里的几个兄弟会和后,一行人这才一同从边墙附近的“安全区”,径直走向处于难民营边缘的“警戒区”。
走着走着,几个拖着一串难民朝这边走来的兄弟,就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就在这支押送队伍后面,还紧跟着好几个可怜兮兮的孩子。
“你们怎么回事?老板不是早说过不能抓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吗?
看看这些孩子,你们就这样抓走了他们唯一的家人,就不怕他们活活饿死吗?”
他带着一行人走了过去,拦在押送队伍前面后,便板着脸问道。
也不怪他给自家兄弟黑脸,毕竟他这刚从老板那里出来,这里就出了问题。
这不就是在妥妥的打他的脸吗?
所以他并不是怜惜这些蛮子,只是觉得自己的老脸有些顶不住了而已。
“哎呀,头儿您有所不知,这事情那就不是这么个事儿!”
押送的一个兄弟凑上来,牛头不对马嘴的胡扯着说。
第七百二十四章:难民营(三)
“好好说话!你舌头打结了吗?”
他皱眉呵斥道。
自己的手下里头,居然有这么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弟兄,这倒是着实让他惊奇。
“啊!抱歉抱歉!事情是这样的,那个您不是安排了每个区块都有指标嘛。
就是要抓购多少多少人啥的。
咱兄弟几个负责的区人少,而且基本都是些老弱病残的,轻壮实在是不多……
于是弟兄们就去医院找,还别说真就给找到了这么些个。
您看!全都在这儿了!”
那个嘴巴不利索的兄弟,乐呵呵的向他解释着,说到最后一句还指了指那些被长绳子串成一排的蛮子们,好似是在表功。
可听完了这些话,他的脸色却变得越发的难看了。
他原想着,这些家伙可能就是失误或者一时糊涂搞成这样的。
可听了这些话他才知道,这些个王八蛋居然是有预谋的!
而且似乎早就打算这么干了!不然怎么也不可能说抓就抓,动作那么快。
一想到这儿,那可真是把他给气得脑瓜子生疼。
“混帐东西!还不快把人送回去!你们的指标减免百分之五十!立刻去!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违反老板的命令,那你们就不要怪我把这事儿捅到总会那儿去了!”
他轻揉着发疼的脑袋,同时几乎是暴跳如雷的呵斥道。
那些孩子的哇哇哭声,简直像是魔音传脑一般的折磨着他。
让他苦不堪言的同时,也让他的愤怒指数急速上升着。
而那个有些口胡的兄弟,很明显被他突然的暴怒给吓到了,只是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他,好半天都蹦不出一个字儿来,也不见有什么应有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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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像是挨了定身术似的……
“该死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这些蛮子松绑啊?!”
他见这货半天不答话,当场被怒火给冲昏了头脑,竟然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然后几乎是扯着嗓子怒吼着说。
主要是那些孩子的哭声太烦人了,他的怒火几乎有三分之一是被哭声挑起的。
这大兄弟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对自己抓人的决定而后悔了。
毕竟如果不抓这批蛮子,说不定这一巴掌就不用挨了呢?
“是!!!”
结结实实被抽了一个大耳刮子,然后又遭到强劲的声波攻击,这个大兄弟终于是回过神来了,立刻高声回答道。
回答完,立刻转头命令自己的人给那些蛮子解开绳索,然后就放人。
那些被抓的蛮子轻壮们,突然被放了还有点不敢相信,但当自己的孩子纷纷撞入怀中之时,它们便都放声大哭了起来。
然后他就更生气了,因为现在烦人的噪音又增加了好几倍。
大人的哭嚎和小孩子的哭声,可以说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而当这两个声音凑在一起……
那更是让他感觉,自己的耳朵仿佛在遭受某种非常可怕的酷刑一般。
让他恨不得现在就让自己聋掉。
或者把噪音的来源灭掉也可以。
“该死的!把它们都赶走!再这样叽叽喳喳的吵下去,劳资就要聋了!”
他黑着脸摆摆手,下令让部下赶人。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着实是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了。
“感谢您的仁慈!您对我们的大恩我们都将永世难忘!”
“都将永世难忘!!!”
只见那些往日里他全部都“一视同仁”的视作牲口的卑贱蛮子们,居然齐齐朝他跪拜了下来,同时用不算流利的官话,磕磕绊绊的说着感谢的话语。
他很好奇,什么时候这些“半兽人”也开始懂得感恩了?
拜倒的姿势很标准,官话虽然说得确实不算流利,但也还算是字正腔圆的。
他无奈看着这些蛮子不懂从哪里学来的礼仪套路,总感觉哭笑不得。
转头看看他的那些部下兼兄弟们,发现这些家伙也都是和他差不多的表情。
似是觉得挺有趣的,所以他脸上的怒气和心中的怒火,都渐渐平息了。
他想多看看这些蛮子闹的笑话。
但他又不想在这里过多拖延,毕竟老板交代的任务还没处理好呢。
于是他抛开了心中奇怪的不舍,终究还是再次摆了摆手,赶走了那些个还拜倒在地上的蛮子们。
“安排人在集散地看守,一旦发现不符合规定或者违反老板命令的,一律予以惩罚或者废除条约。”
他看着那些大大小小远去的背影,冷冷地开口说道。
这话一出,那个有点口胡的小老弟顿时被吓得开始冒冷汗了。
害怕啊,真的害怕,毕竟头儿这语气一听就是要来真的了。
废除条约,这可谓是目前对于这里所有雇佣兵来说,最可怕的惩罚了。
而且没有之一。
因为如果是因为被雇佣方个人的原因而导致合约被废除,那么被雇佣方不但连一分钱都拿不到,还要倒贴不少违约金。
这种惩罚,对于最近行业十分不景气的雇佣兵们来说,简直无异于谋财害命。
这个成语用的可能不太准确,但这确实是谋财,也确实有害命的可能。
所以也只能用这个成语了。
对于要赔钱的巨大恐惧,让这位小老弟刷的一下就跪了。
“哈……你先别害怕嘛,那个新规定不是针对你的,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已。
至于你之前犯的错,我可以暂且先当作不知道。
但之后如何,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他看着跪倒在自己旁边的小老弟,不由得嘲讽的笑了笑,然后威胁道。
小老弟不敢回话,估计也是怕自己一说话就又口胡……
若是惹得头儿更生气就糟透了。
“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这样,你去替我办一件脏活儿。
很脏很脏的活儿。
只能你自己一个人去,处理完之后也不需要向我汇报。
我自有渠道知道结果如何。
相关信息已经传到你的个人终端,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他微微偏转脑袋,看着这小老弟跪倒在地上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就不由得勾勒起了一点点弧度,然后轻声说。
小老弟身子微微发颤,操作着眼前战术目镜的画面,调出他发来的信息。
结果刚看了一眼,那种颤抖就突然变得剧烈了起来。
这是某种本能引发的应激反应。
出现这种情况,其实就是在传递一个非常明确的信息。
这件事儿绝对不能做,做了必将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但……
这位口胡小老弟已经别无选择了。
“保证完成任务。”
低低的声音,给出了最后的答案。
第七百二十五章:难民营(四)
就在这俩兄弟之间勾心斗角之时,那些负责抓人的佣兵们,正抓得热火朝天。
毕竟上面给了指标要完成,这就足已让他们个个都干劲儿十足了。
常言道:“人都要有目标,不然什么事情都完不成。”
这个常言也不懂谁最先说的了,但说的确实没错。
这些佣兵自然也需要有目标,而头儿给他们下的指标,刚好给了他们目标。
甚至有人还起了攀比的心思,互相比谁抓的蛮子更多。
这些佣兵们,从不在乎那些哭喊,也在乎那些被抓蛮子的反抗。
因为他们手里有枪。
虽然碍于老板的命令,他们并不能直接把那些烦人或者挑事儿的蛮子都毙了。
但鸣枪示警总还是可以的。
枪声一响,大部分蛮子就老实了。
而那些仍旧不老实的呢,他们就会冲着其脚下或者耳边开枪,这样做的威慑力绝对上升了N个层次。
有了这一套处理麻烦的“系统”,他们抓人的行动就顺利许多了。
“四哥!老吴他们在巷子里头找到几个哭哭啼啼的小蛮子!旁边还有个试图反抗的老头子!已经控制住了!”
难民营深处,一个全副武装的年轻佣兵站在巷子口外,摁着作战通讯耳机说道。
“明白了,拉到广场那里收容,但不可以伤害他们。
头儿刚刚下达了新的命令,严禁伤害这些蛮子,你们可不要拖累到我!
听明白了吗?”
“是!完全明白!”
接到上级的回复后,这年纪轻轻的佣兵便立刻立正回答道。
待上级挂断通讯,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紧握着手中的步枪,朝巷子深处走去。
他没有戴头盔,也没有戴面罩,所以周围各种各样的味道都伴随着他的呼吸,几乎不断地涌入他的就鼻腔内。
又酸又臭,像是有人把万年没洗的脚丫子怼到了他面前一般。
其中甚至还混杂着一些别的味道,别的他甚至都无法辨别出是什么的糟糕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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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各种脏乱的垃圾,墙角还有几滩不明液体。
像这样让纳垢信徒狂喜的环境,整个难民营里几乎到处都是。
总之就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而现在他走的这里,更是这整座难民营内最最脏乱差的地方,外界的垃圾场和这里比起来,都像是天堂了。
他已经开始后悔没戴头盔了,有头盔好歹还能靠自带的过滤系统处理一下,让自己的呼吸道免于遭受这些纳垢污秽的感染。
“哟!你小子进来干啥?不是说让你在巷子口守着吗?”
走了没多远,就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士兵从前方的拐角处走出来,冲他喊道。
他皱了皱眉头,不太想回答。
因为这货真的只是年纪稍大,也就大个两三岁而已,却口称自己为“小子”。
这让他发自内心的感到不爽。
被其他老兵当小辈儿也就算了,他对此是心服口服的。
但一个只比自己大两三岁,成为雇佣兵也就比自己早几个月而已,凭什么总是把自己当成小辈看?
还摆着一副大哥的样,真以为这是隔壁东丽国,只大两天都得叫哥并且自认小弟的那种辣鸡礼仪?
他可不会学这种东西,所以他并未开口回应这家伙,只是冲其淡淡笑了笑,然后就直接擦肩而过了。
这虚假的大哥也有点儿懵,真就搞不懂自己哪里惹到他这个小子了。
但还没等他继续走多远,新的变故就突然发生了。
他是靠墙走的,然后忽然就听到上面有什么动静。
抬头一看,一个黑影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挖草!!!”
“呀!”
他大喊一声,然后就伴随着一个沉闷的响声和一个“悦耳”的尖叫,他就被那个黑影给重重地压倒在地了。
“小子你没事儿吧?啊……你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他趴在地上,还没缓过气来,就听到那个伪大哥语气怪异的说话声。
艳福不浅?啥意思?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结果这个动作刚好把还压在他背上的那个“不明物体”,给轻松甩掉了。
但好巧不巧,这个不明物体刚好就掉在了了他的目光正对着的右边。
而当他的目光,第一次看到这个所谓的不明物体之时,他撑着地发力想要站起来的双手,不然就软了下来。
是真的软了下来,仿佛所有的力气突然就全部都消失了一般的。
于是他重新趴回了地上,但这次他的目光却是紧盯着那个“不明物体”。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物体”,而是一个美丽得足以让人手脚发软的金发女孩儿。
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这点儿小小的细节依旧无法掩盖那种极致的美。
他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爱上了这个女孩儿。
不,应该说已经被她的美丽迷得都神魂颠倒了。
白皙到被污垢衬托得像纯牛奶一般的完美肌肤、如金丝一般闪亮的秀发、微微嘟起的淡淡红唇。
虽然身上穿的衣服脏了些,但相比起这如神赐一般的至美,穿着上的瑕疵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喔该死,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为什么一出场就是像这样一个,足以让资深老干部都沦陷的JO级美色诱惑。
这让他怎么才能抵挡得住啊!
“哎哎哎!怎么了这是?你不会是看上这个蛮子妞儿了吧?
美色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啊!少年!
你的志向应该是成就一番事业!而不是这样随随便便就被一个只是稍微漂亮点儿的蛮子妞给蛊惑了!
起来!趴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伪老大哥走了上来,一边絮絮叨叨的教训着他,一边单手就把他拽了起来。
而且是在他完全不出力的情况下。
要知道他虽然没戴头盔,但其他装备加起来也得有几十斤重了,再加上他自己也有一百多斤的重量,此时他的总重就已经逼近两百斤的。
这样的重量,怎么可能被一个人单手就拽起来呢?
但这个伪大哥就是做到了,而且轻松得就像是在拉已经打开的门的门把手。
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自己是知道的。
其实就是一套超轻型外骨骼系统。
完全贴合人体骨骼的系统部件,足以让穿戴者的各项综合能力达到常人的数十甚至是数百上千倍。
虽然东西说白了那就是个只有骨架的外骨骼机甲,但依旧是非常实用。
而且在黑市就有卖,价格更是远远低于外骨骼机甲。
简直就是雇佣兵的大宝贝儿。
第七百二十六章:难民营(五)
所以大部分雇佣兵都有这玩意儿。
但他却是少部分没有的那一类。
这一类人中又有只是不喜欢用的。
而真正是买不起的人,除了他之外应该也没有几个了。
毕竟他刚入伍没多久,别说是买这种高科技装备的钱了,连吃喝都是去那种最最便宜的快餐店。
总之能吃饱就行,不要求其他。
如果他真有那个钱,估计也不会特意去买这么个高端玩意儿。
毕竟……
就算是比外骨骼机甲便宜N倍,但因为外骨骼机甲本来就昂贵。
所以,这直接就导致这玩意儿明明确实是便宜了非常之多,真实标价却还是能贵死人的那种级别。
他确实买不起,要不然也不会随随便便被那一个漂亮女孩儿给压倒在地了。
毕竟漂亮的女孩儿都重量轻嘛,他被压那一下也能感觉出一点,这女孩儿绝对没有一百斤重。
娘希匹,又瘦又漂亮,这简直就是梦中情人啊!
“权哥儿,我想带她走!”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伪老大哥说。
“啥?劳资刚才说的话你是不是全部店铺当放屁了?”
老大哥眼睛一瞪,好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盯着他说。
但他完全无视对方表情,一副“我要定这个妞了”的样子。
“好吧好吧,你赢了,我不会告诉其他人这件事。但如果是他们自己发现的,那可就不怪我了。
另外,我得提醒你一下,这个蛮子妞儿再怎么漂亮,也只能当外室或者小妾。
你还未娶妻,至少得等你明媒正娶了我华族的良家女子后,才能纳异族小妾。
这是我的忠告,希望你能听进去。”
伪老大哥见他一脸坚决,只能服软并转变了态度,就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了。
当然,这边说得苦口婆心,他那边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哪怕半个字,那不知道了。
不过看他那一副兴奋至极的傻样儿。
估计就真的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唉……”
伪老大哥看着他扛起“俘虏”,乐颠颠的继续朝前走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明明都是岁数差不多的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那么大差别。
“世上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这句俗话可能说的就是这个吧。
两人加一个“挂件俘虏”,两前一后的继续朝前方走去。
不多时,来到巷子最深处的他们,终于是成功的和主力汇合了。
说是主力,但其实加上他们两个也就十三个人,这也是头儿在分配“抓捕队”时的极限人数了。
其他队伍最少的可能只有三个人,和他们这队可是差远了。
这种分配,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他们佣兵再多,总人数也就那么一两千人,和几百万的蛮子比起来,那个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对方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淹死。
这话就很符合他们现在的情况。
极少的人出去抓捕,抓到几十倍甚至几百倍数量的蛮子回来,这都是常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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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这一队,现在面对着一大群哭哭啼啼的孩子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你小子怎么进来了?吴锅巴怎么放你进来呢?还有……这蛮子是?”
他来的时候,队长正靠在墙边抽烟吞云吐雾的。
一看到他来了,便连忙走上去迎接。
这动静一闹,唯一除了点有活儿干的两个外,其他的都跟着队长凑了上来。
聚在他旁边问东问西的,可见他应该是这个队伍里的团宠了。
虽然这帮前辈问的问题,似乎都不太正经的样子……
“呀!这妞儿你哪儿找着的?等会儿能不能借劳资玩玩?”
“娘希匹!你跟个孩子抢?人家到现在都还是个小雏鸡呢!能不能给人家一个突然长大的机会啊!”
“哦哦哦!有道理有道理!”
“哈哈哈哈哈哈!”
……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笑着说,虽然明知道他们这是在笑话自己,但他也只能略显尴尬的陪笑。
因为他更加知道,这些粗鲁的前辈对自己从来没有恶意,只是真的把他当作自己人才会像这样“口无遮拦”的开玩笑。
所以他并不觉得生气。
只是……从他来到这儿开始,队长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
“四哥?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你的脸色那么难看啊……”
他把“俘虏”放到一边的墙角,然后小心翼翼地来到队长身边,紧张兮兮地问。
“没事儿,我只是不希望你变得和我们一个样儿……”
被他唤做四哥的队长,笑着一边说一边还轻轻地抚摸起了他的头顶。
他很茫然,听不懂四哥什么意思。
四哥仿佛也知道他的疑惑,但只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并不多说什么。
……
队长大名叫朱老四,但是他那村子里有几百个姓朱的,其中排行老四的起码也得有十七八个,所以为了区分开来,他就率先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四哥,这招直接就让村里的其他老四不能“当哥”了。
他们村这个朱姓呢,当然不是某位面那个万狗之主(朱)的那个朱,估计只是同姓但不同位面的超远房亲戚而已。
毕竟同姓的五百年前是一家嘛,怎么样都能八竿子打得着一点儿关系的。
不像某位面的亲戚,他们这个位面的老朱家压根儿就没出过什么大名人。
虽然这位朱老四,很巧合的和那位远迈汉唐的大帝一样,也是排行老四。
但处境不同,身份不同,甚至连所处的位面都不同。
所以两个人的人生轨迹截然不同。
一个出生在小山村,几十岁了还在当雇佣兵,还干着为钱杀人的勾当。
一个出生在皇家,长大后成为了最强大的实权藩王,之后还成功登上了帝位,最终成就一代大帝的荣耀。
这两个很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人。
在不同的位面,造就了不同的故事。
这或许就是,历史和那平行世界之中的有趣之处。
同一个姓氏的家族,在不同的位面创造了不同的历史。
一个是传承两百余年国祚的皇族。
一个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世家。
一个历史上出过“圣人”。
一个历史上也只是普通的农民。
在这个位面,连那位朱姓的理学家都没在历史上出现过。
因为这个位面并没有“带送”朝,只有那个传承了上千年的旧帝国。
但那个千年的帝国如今早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如今朱老四却仍然好好的活着,这种感觉说不出的奇怪。
第七百二十七章:难民营(六)
这位仅仅只是个佣兵队长的朱老四。
从来都是一个不怎么善言辞的人,但他只要是面对眼前这个呆小子,就总会多那么几分耐心,也会多说几句话,
看着这小子呆愣的样子,又用余光瞟了瞟那个被丢在墙角的漂亮“俘虏”,他的心中多出了一些莫名的难受。
自己为钱杀人,十几年不曾犹豫。
对死亡已经麻木了的他,却根本见不得这个年轻人变得越来越像自己。
这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一种痛苦到无法忍受的折磨。
所以他习惯性的劝慰着这小子,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平复心中的痛苦,同时也为自己手上沾染的无数血腥赎罪。
如果能成功把这个孩子劝走,他的心情绝对会好很多。
但这个呆呆的木头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暗示了什么。
“你!唉……”
他苦笑着扶额哀叹,毕竟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孩子能呆到这种地步。
呆头鹅也不能有这么呆吧?
他真的无法理解。
心里也确实不爽。
但却又无法强迫这孩子去立刻领会自己的意思。
看着我那清澈却呆滞的目光,他只能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其可以滚蛋了。
“好嘞!”
知道自己可以走了,这傻小子立刻就从呆滞中恢复了过来,欢呼了一声便蹦蹦跳跳的离他远去了。
“混账东西!教你多读点书聪明!你偏偏不听!现在搞得跟个二百五似的!整日里傻乎乎的开心!你以后还能干什么?!”
他看不惯这小子的憨批样,也不管人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仍是絮絮叨叨的朗声教训着。
逼逼叨叨完了,他也只能靠着墙无奈的又抽起了自己的劣质香烟,借烟消愁。
他教训的话也正是他所担心的,这小子除了玩儿枪就只会傻乐,不当兵了还真有可能变成“失业人口”。
这该怎么办呢?
关于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却一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头儿!这儿又有新状况了!”
他烟刚抽了几口,脑子里刚刚陷入沉思的状态。
就被不远处传来的叫喊声,给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娘希匹!真TND晦气!”
他不由得怒骂道,然后把嘴里刚叼上去没多久的香烟吐掉,同时还“很有素质”的把烟头踩灭。
不过这里本来就蛮子垃圾场,本来就已经脏乱得不像话了,他现在搞得再脏一点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他踩在烟上,狠狠拧了拧脚,然后随意的吐了一口痰,这才去找喊话的部下。
“怎么回事?就这几个娃娃能搞出什么不得了的状况?
你们不会在忽悠劳资吧?这TND可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那两个看守那些个孩子的部下身旁,瞅着这两个板着脸跟青天大老爷似的部下,很是疑惑且不爽地问。
疑惑是疑惑那些孩子咋不见了。
不爽是因为这俩人把自己叫过来,居然还要等自己先发问。
让他更加气恼的是,这俩货听到他问话居然还TMD当面装聋作哑?
这摆明了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简直是肺都要给气炸了,却又拿这俩人没什么办法。
临出发前,头儿吩咐过,不能因为私人原因影响了任务的进行,胆敢触犯此条命令的人将被处死。
只见两人都一声不吭,但却默契的同时回头瞟了他一眼,然后一前一后默默的走进就在旁边的破屋里面。
他有些疑惑,这个破屋儿之前他们来的时候就自私搜过了,确实是啥都没有。
怎么这俩货现在又要进去?难不成是发现了之前他们没能发现的异常状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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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敛了怒气,怀着好奇的心情跟随着两人走进了破屋里。
“你俩搞什么**东西呢?别是在这儿埋伏什么刀斧手,要以摔杯为号把我乱刀砍成肉泥什么的吧?
啊不,这儿好像也没杯子。”
也不知道是因为闲得慌还是单纯的就是想瞎扯淡,他双手抱头的往乌漆麻黑的破屋深处走去,同时嚷嚷着瞎胡扯。
走得比前一个落后点儿的部下,转过头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瞬间的目光让他感觉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因为那就是在看“伞兵”的目光,他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对这种有骂人含义的眼神那么敏感。
或许是被鄙视得多了,已经形成了针对这种目光的“应激反应”了吧。
总而言之,他确实从那仿佛仅仅只有一瞬间的目光中,读出了不少饿的信息。
但对他而言,其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遭到眼神鄙视了。
而且还是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的那种鄙视。
他的怒气值一瞬间就拉满了,但却又在转瞬间冷静了下来。
因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部下,似乎是已经走到了地方似的,驻足停下了。
“滚一边儿去!”
他加快脚步,呵斥了那个胆敢用眼神鄙视自己的“乐色”部下,同时还一巴掌将其呼到了一边儿去。
而他自己,则气势汹汹的冲向那个已经停下了的部下身旁。
其实准确的说,这两个佣兵并不算是他真正部下。
就是头儿在部署抓人队伍时,故意将一些亲信打入了成堆的雇佣兵内部,以便在随时掌握他们动向的同时,也能利用亲信来监督他们要严格遵守老板所下达的命令。
这也正是为什么,他对这俩人颇为恶劣的主要原因之一。
至于说其他的原因呢,其实也有这俩货的态度本身就有问题的缘故。
不过说到底,他也没必要特意去好心对待这俩迈进自己队伍里的“钉子”。
毕竟这俩人不完全听从于他,同时也并不算是他的“部下”。
而且这就俩人,减掉这俩队伍里还有十来人是他的死忠呢。
也不必担心这俩货“反水”啥的。
因为外面那些弟兄们,和那个呆头呆脑的小子,才是他手底下真正的“老班底”。
就算真的发生了最糟糕的事情,他只需要一声令下,这俩人就会当场毙命,所以这事儿根本不需要他去担心什么。
想必这俩人也是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大多数时候也不敢太趾高气昂。
这也就是他和队里的人团结一心。
若是换了别的不怎么团结的队伍,估计分分钟就会被这俩人肢解,然后控制。
在其他的队伍里,都有类似这俩家伙的人存在,或多或少,但绝大多数都成功的达成他们想要的目标。
所以,他的队伍能“固若金汤”,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第七百二十八章:难民营(七)
真的来不及更新了……不过很快就改回正篇的。
他来到那个停步的部下身旁,然后顺着其目光所凝视着的方向看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地板。
“你又在耍我是吗?!”
他脸色潮红,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但这大兄弟还是不说话,只是默默的蹲了下来。
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同时心中的怒火也没有丝毫削减。
但他稍微思索了一下后,便打算先看看这货到底想搞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堂,看完了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一枪崩了这货,到那时应该也不算迟。
于是他低头默默的看着,看着这货伸手将一块木质地板掰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从武装带上取下烟雾弹去,咬下拉环就直接往掰开的地板口子下面丢去。
刚一丢完,这货便立刻松手。
然后木质地板回弹的反作用力,直接将其自身崩断一大半。
再然后……他就被木屑伤到了。
不到一粒米大小的木屑,竟然像用散弹枪发射出的沙子一样,威力不俗。
搞得他的脸上“遍地开花”,血从无数极其细小的伤口中溢出,然后汇聚,甚至在他的下巴上短暂的形成了一道“血瀑布”。
他觉得自己这是受了无妄之灾,也不想着要先处理伤口,而是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和可能要毁容的痛苦与绝望,朝罪魁祸首举起了他那沙包大的拳头。
一拳又一拳,而且全都是对准了这货的面门打的,让他几下子就报了毁容之仇。
毕竟“凶手”的脸都已经被打得,连亲妈来了估计都认不出来是谁的地步了。
这“钉子”二人组中的另一个,看到打起来了便急忙上来劝架。
结果因为突然靠得太近,被他刚打完一拳正在高速收回的右手手肘,够狠狠地误伤的到了。
这一下子,估计都可以去应聘格斗准备当拳王了。
然后……
“钉子“二人就被他给团灭了。
可当他彻底干翻这两个人时,忽然听到地板下面似乎有动静。
咳嗽声、粗重的呼吸声、甚至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点婴儿的哭声。
而且,此时此刻就在他脚下和周围的一大片地方,灰色的浓烟正从地板的那几乎是无处不在的缝隙中涌上来。
这应该就是现在倒地上,已经面目全非了的那家伙,刚刚丢下去的烟雾弹吧。
什么时候炸的?这烟雾弹爆炸怎么就没有没一点儿声音啊?
要知道,他用的所有投掷装备,几乎都是差不多的爆炸声,很多时候都让敌人丢过来的投掷物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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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把手雷认成闪光弹,然后傻了吧唧的继续前进。结果就导致,原本好几个不该死的人,都被爆炸给炸得血肉模糊了。
又比如,把烟雾弹认成手榴弹,然后傻了吧唧的疯狂找掩体或者逃跑,惹得进攻的统一联合士兵们都笑得喘不上气来了。
当然,联邦能和统一联合在战场上拉锯好几十年,中期还曾经停战国,这就绝对不会是一个做错了还不懂吸取教训的存在。
所以联邦很快纠正错误,下达命令说不管遇到什么投掷物,能跑就一定要跑。
跑不掉就找掩体。
找不到掩体就立刻爬下减少伤害。
建议是直接跳过中间那个,跑不掉就直接趴下算了,找掩体太花时间,单兵用的投掷类爆炸武器,从能被肉眼发现到发生爆炸的最短时间,不过一两秒而已。
这种时候哪儿还有时间找掩体?
还不如给先自己找个棺材盒子!
但不得不说,这个错误纠正得非常及时且有效,大量的减少了联邦部队因为各种敌方的单兵用手雷而损失惨重的次数。
这对联邦而言是个大好事,但对于同一联合的前线士兵而言,确实一件毁掉了他们观看战场娱乐节目的乐趣。
第七百二十九章:难民营(八)
部下看出来他很生气,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也都懂得审时度势,所以并没有开口惹他烦,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就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毕竟他们接下来会非常忙,每个人都得要负责盯着至少十个,所以他们现在没有时间可以耽误了。
“愣着干嘛!去那边房顶上蹲着!你的妞儿劳资暂时替你看着!快去!”
偶然瞥到那个小子在另一边,背对自己蹲着不知道在干啥,估计刚才他训话下命令的时候也没听到,俨然一副摸鱼样。
想到这儿,他刚缓过来一点儿的怒气又被点燃了,立刻扯着嗓子催促道。
听到四哥的吼声,那小子顿时就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然后立正敬礼。
只不过忘记转方向了,那副对这个空气敬礼的傻样更是让他生气。
但他同时也发现了些别的情况,让他的怒火略微减弱了一点。
他看到一个小女孩儿,看起来只有大概五六岁的样子,就只是呆呆地站在这小子小腿前面,嘴里似乎还含着一根棒棒糖。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明白这小子是在干什么了。
因为棒棒糖只有这小子带了,队里的其他人包括他这个队长在内,顶多也只会带既可以补充糖分,又可以通过咀嚼和冰凉感来提神醒脑的口香糖,或者说爆炸糖也行。
只有这小子特立独行的带棒棒糖。
那时候他还问:
“为什么非要棒棒糖?”
结果呢?
这个二百五,给了一个足以让他感叹智商差距的答案,甚至没有一点应该有的自知之明,就是一本正经的胡说报道。
“因为好吃!而且在电影里面吃着棒棒糖玩枪的,通常都是很厉害的高手!”
他每想起这小子回答这个问题时,脸上那种让人感觉智商大量欠费的表情,总能让他头疼脑热好一阵子。
但他也因此彻底记住了……棒棒糖。
所以那个小女孩手里的棒棒糖,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这小子给的了。
这小子并没有变得和自己一样,这确实是让他的心安定了许多。
于是他迈步朝那一大小两人走去,而那些趴在地上的蛮子,都很自觉的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哪怕会拥挤着,也都拼命的朝他行进路线的两边靠去。
就像是古代帝王出巡,在街道两旁跪拜迎接的臣民一样。
恐惧,永远都是最容易让任何人变得服服帖帖的利器。
“你在干什么呢?”
他走到那小子面前,偏头看了看那个还在吃着棒棒糖的小女孩,然后问道。
不得不说,这小女孩是真的心大,就在旁边都已经吓趴了满地的大人,她居然还能淡定吃糖?
这孩子莫不是被吓傻了吧?
“我……她和妈妈走散了,来到这里后被一个大叔收养,那个大叔出去找吃的就再也没回来了。
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所以给她一根棒棒糖吃而已!并没有别的想法!”
这小子看不出他的意思,但在心里就是本能的害怕他生气,于是立刻拱手诚惶诚恐的回答。
“嗯?这个几岁的小娃儿能告诉你那么多东西吗?莫不是忽悠我?”
他听完,诧异的瞅了一眼含着棒棒糖紧盯着自己的小女孩,然后开玩笑似的问。
这小子一听他这么反问,很明显的更加慌张了,刷的一下就跪了下去。
当然,是单膝跪。
双膝跪是不可能的。
对于下跪这种事情,在华族的内部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和礼法。
上跪天,下跪地。
还要跪父母长辈,至于旧帝国时代还要再加上一个跪皇帝。
但就算是对皇帝,也得是请罪或者大礼参拜的时候才会要跪拜。
不管是从道德还是礼法纲常来看,关于膝盖的事情,都是非常严肃且严苛的。
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上述那些,其他的不管是什么都跪不得。
跪下了,就等于放弃了尊严。
所以仔细掂量掂量,究竟是怎样的人或事才值得自己放弃尊严去跪。
上述的跪,说的就都是双膝跪。
而单膝跪,就没那么复杂了,几乎哪儿哪儿都能用。
特别是以前在军中,很多时候下级向上级汇报。都是要先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后才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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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的规矩都是死的,根本不懂得变通是什么玩意儿,只要是违反了,那就直接拉出去砍头,都没有人会说一个不字。
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习惯了,反正这些规矩都是一视同仁的,只要不去触犯就可以了。
所以说,以前那些丘八,特别是专门负责传令的传令兵,每次单膝跪的那叫一个流畅且自然。
进帅帐跪下就和回家脱鞋似的,是他们每次都必然要做的事。
别看那小子当的是佣兵,年纪也小。
因为很多训练雇佣兵的教官,都是前线功成身退或者伤残强退的老兵,这些老油条会把军中的一切教给华族佣兵,对于其他异族蛮子出身的佣兵,都随便教一教,出去能扣得动扳机就足够了。
反正在老兵眼中,战场上的蛮子不是炮灰那就是军功,除了长得人模人样的,其他的没有半点儿和人沾边儿。
而被这些老兵教官,专门训练出来的华族雇佣兵们,虽然比不上正规军的特战部队甚至连警察部队的特警都比不上,但相对于普通的士兵而言,已经好很多了。
战场老兵的经验加上雇佣兵协会提供的优质武器装备,哪怕是一头猪,估计也能堆出战斗力了。
但在战斗力的基础上,老兵教官们还夹带私货了不少私货进去,导致这些华族雇佣兵除了部分武器装备和穿着、编制与正规军有所区别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和正规军没什么两样的。
他们进入难民营的时候,负责驻防难民营的正规军部队早就看出来了。
就是总觉得这帮拿钱杀人的混账,行军队列怎么和自己一毛一样呢?
有位懂行的军官搞清楚了,还特意去找这些佣兵的头头,想证明自己的猜测。
虽然得到的答案是:“抱歉,关于这件事我无可奉告。”
但从佣兵头子特意避开的目光中,依然可以摸索出一些端倪。
这些佣兵可以说是半个正规军。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特地阻止外面的正规军进来呢?为了抢功吗?还是为了保证自己在这里的利益?
那个率先看出些端倪的军官,百思不得其解,感觉自己摸不着头脑。
第七百三十章:难民营(九)
其实不懂也很正常,因为这帮佣兵要做的事儿,并不是军官这个拥有寻常华族风格思维的人能够理解得了的。
因为总有那么一些人的思维,和整个思维大潮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就好比说,你认为枪是用来杀敌的。
但人家偏偏特立独行,居然拿枪出去打苹果儿玩。
这人要不自己承认,或者别人看到了再来告诉你,说不定你这辈子都想不到这人的脑子里在想啥子。
而这种人呢,要么是天才。
毕竟俗话说得好:真理有可能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要么就是个“深井冰”了。
毕竟另一句俗话又说得好:真理应该是掌握在多数人手中才对。
这两个“要么”。
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而且还没有中间的选项。
一念之差,即可决定生死。
如果是前一个,那就是天才,就是有可能改变整个世界的人。
而如果是就一个,那就只能变成一个被大潮淹没吞噬的倒霉蛋儿。
除非这无敌到能和全世界对抗。
这样的人应该不存在……吧?
无论如何,这事儿就简单不起来。
“我曾经以为,拿钱办事儿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该有别的想法。
但手上沾染的血多了,很多事情就已经是身不由己的了。
我……一直希望你能离开,不要再当什么佣兵了。
这从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工作,很多时候都是见不得人的。”
回到难民营深处,朱老四正在认认真真的教育着自己的小老弟,这苦口婆心的样子简直像极了某人啰哩啰嗦的老父亲。
倒不是他想要多嘴,而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危险正在迅速靠近,让他本能的想要这个呆小子“赶走”。
虽然他并不懂,这个对于危险的本能感应究竟来源于什么。
但他依旧固执的想要保护那小子,哪怕这样做的结果可能自己死了,但他依旧坚定的这么做了。
其实他的本能也并没有错,他们确实是已经要大难临头了。
……
铜安市以南,由十几名雇佣兵设立的拦路哨卡前,那位特战旅旅长,十分淡定的点起了一根烟,站在距离最近的一名佣兵不足五步的位置,吞云吐雾了起来。
“咳咳咳,你们不会真觉得,只要把我们拦在这儿就能救下那些蛮子了?
哈,别开玩笑了,这年头想杀蛮子可不需要看到蛮子。”
似乎是被烟呛到了,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想用咳嗽起个头,他咳了几下便面露嘲讽之色的看着那些拦路的佣兵们说。
甚至还嚣张且带有挑衅意味的,竟张口就把烟吐到那个离他最近的佣兵脸上。
还没等这个佣兵做出什么反应,他就更嚣张的把手怼到人家鼻尖上,然后就打了个声音清脆无比的响指。
下一瞬,就好像是在集体专门配合自家旅长似的,他身后的一整个特战旅竟然气势汹汹的又开始向前推进了。
佣兵们有些不知所措,觉得这帮正规军的大爷们可能要来真的了,于是纷纷举起枪履行自己的职责。
他们的职责,就是不计一切代价将正规军部队全部阻拦在这里。
而这个不计一切代价,理所当然的也都包括了开火和付出生命。
所以,只要这些正规军敢硬闯,哪怕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们也都会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这是职责与军令的冲突,双方都没有任何一点儿退让的可能。
但毫无疑问的,如果预想中的冲突真的爆发了,那么这十来个佣兵,就会被全机械化特战旅的钢铁洪流,瞬间碾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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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开打,那就是让他们自己往棺材里头钻,甚至还要顺便埋起来。
可他们别无选择,哪怕双脚的颤抖都已经和装甲集群推进的震动同步,甚至都已经TMD形成“共振”了。
他们也没有选择转头就跑。
事实上呢,如果正规军铁了心的要从他们身上碾过去。
那他们就算现在就立刻开始跑,也已经来不及了。
再怎么样,两条腿也不可能跑得过人家四个甚至八个轮子。
跑?你以为你谁啊?S电侠吗?
所以说,现在与其说逃跑,还不如直接为自己的钱和老板进忠算了。
这样就算真的死了,回头说出去那也是正道的光好吗?
但他们的这个愿望,这次似乎并没有机会实现了。
“哟?害怕了?我还以为你们个儿个儿都是铁打的,都不懂得怕字怎么写?
那为啥腿在抖啊?为啥出汗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特战旅的旅长却突然举起了手,示意部队停下,然后笑吟吟地嘲笑着各种发颤的佣兵们。
这整个特战旅,对于他的命令几乎就是言听计从的,一个手势就让那数千虎贲之士都默默停下了脚步,立定化为“雕塑”。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他们是军人。
令行禁止,绝对服从。
这从来都是作为军人的第一准则。
不像那些拿钱杀人的混蛋,美其名曰雇佣兵,其实很多时候就是一群“光明正大”的杀手刺客而已。
这种为钱杀人的勾当,永远都只是上不得台面的黑色行业。
就和这些佣兵一样,甚至无法告诉家人自己在干什么,也都无法像任何正常人一样享受生活,只能拿着沾有脏血的钱,活在这世界上的各个黑暗角落。
除了有“活儿”干的时候,这些人跟流浪汉和无业游民没什么区别,都是对社会和国家没有任何价值的“乐色”。
而他们有着一身作战本领,却不选择去参军报国,而且眼睛钻钱眼里了,去干那些黑色勾当。
他们这种人,其实更加“乐色”。
以往,警察不管他们,因为雇佣兵协会有利益关系在议会政府内。
可此时此刻,他们将要一头撞上的是议会政府最大的死对头——克莱德曼元帅。
作为克莱德曼的嫡系亲信,这位特战旅旅长,可是很乐意看到,这些背后站着议会政府的佣兵们吃瘪的。
“准备好了吗?”
他摁着耳朵上的战术耳机,笑道。
随即,炮兵的小伙子们,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旅属的数十台自行火炮、车载大口径迫击炮、火箭炮车,在几乎同一时间发出了只属于它们的“咆哮”。
一轮齐射下来,特战旅的队伍后方已经彻底被烟尘笼罩。让人看着,仿佛是一场小型沙尘暴来袭似的。
第七百三十一章:难民营(十)
“喔该死!他们来真的了!得赶紧通知告诉老板那边!”
一个佣兵惊恐的看着那些飞上天空的各种炮弹和火箭弹,大声叫嚷了起来。
但没有同伴附和他的话,也没有同伴按照他说的去做。
因为他们都知道,就算现在去说也已经来不及了。
眼下他们能做的,只能是为老板的生命祈祷罢了。
足足有几百万人口的难民营,占地面积再怎么压缩也小不到哪儿去,特别是还要加上外围的军事设施和驻军的营地,整体规模比隔壁的铜安市都小不了多少。
几十门各类型火炮,听着好像是挺可怕的样子,但实际上根本无法对整个难民营造成大规模打击。
那些炮弹、火箭弹丢进营区内,腾起几团烟雾就没了,整体动静小得可怜。
当然,这也只是往大了看。
如果往小了看,特别是那些就处于火力打击范围内的人,在那能够感受到的动静肯定是小不了的。
特战旅炮兵的这一轮齐射,是经过卫星数据校准后的精确炮击,几乎全部都砸在了蛮子最多的难民营中央区域。
能炸死多少人还另说,密集的炮弹落点确实是增大了杀伤力。
火箭弹爆炸释放出的高温火焰,点燃了大片木制建筑和易燃物品,炮弹和迫击炮又用爆炸“扑灭”了部分着火点。
但烈火还是在向外蔓延,在难民营这种建筑秘籍且防火安全意识为零的地方,这火一旦烧起来,非但一时半会儿灭不掉,还会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照这样发展下去,不需要特战旅赶来搞什么“大清洗”了,大火蔓延都能干掉绝大多数的蛮子。
甚至顺便把佣兵和某老板干掉,都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之后统计,仅在爆炸而非在火场中死掉的蛮子,就有不下千人。
若是加上死于火场中的,这个数字可能得再加两位数。
被大量浓烟活活呛死的、被大火包围火火烤死的……
甚至是因为高温活活热死的。
这场人为制造出来的可怕灾难,简直就是高效消灭蛮子的“超级机器”。
而遭受到这样毁灭性打击的区域,其中刚好就有朱老四他们所在的那条巷子。
轰炸来临时,朱老四是现场最先也是唯一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几乎在转瞬间就把那个“棒棒糖女孩”和自己的小老弟,一起拽进了那栋破屋儿下面的地洞中。
这个地洞就是那些蛮子躲藏的地方。
现在却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两大一小三个人,几乎是在最后一刹那才进入到了地洞中。
准确的说,应该是摔进去的。
毕竟保命要紧,那时候谁还会有功夫去想着怎么安全的跳下去啊!
能保得住小命就不错了!
他们三个人刚摔下去没几秒,头顶上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便是汹涌的烈火从他们摔下来的洞口上肆虐而过。
高温热浪从洞口处涌进来,逼得他们不得不找一个掩体去躲着。
至少不被高温直接“辐射”到就行。
当上面的烈火熄灭散尽,已经是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了。
恐惧、迷茫、困惑。
三人……啊不,小女孩儿还是啥也不懂的在吃着棒棒糖,朱老四和小老弟心中确实充斥着上述那三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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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自己是被忽悠了,老板来之前也说过:“雇佣军不敢随意开火的!”
而现在呢?
拥有这样毁灭性火力的部队,在这里他除了正规军也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了。
这算这么回事?
老板这忽悠得真是害死人了。
他们完全是懵逼的,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正规军要炮击自己。
而且还是用的都是大口径火炮,甚至连那迫击炮都是120毫米口径的大家伙。
待这一通炸完,被炸过的地方几乎就找不到一点儿之前的样子了。
全部都被夷为平地,啥也不剩了。
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地洞里钻出来,因为之前那些蛮子被烟呛出来时走的道儿,被炮击炸下来的大量碎石瓦砾堆,直接就给得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了。
所以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
就单纯的只是想,从这个刚刚才救了他们一命的地洞里出来。
所幸,他们找啊找,终于从地洞的一个角落中发现了出去的路。
那看着应该也是片废墟,但这个废墟是被炸开然后坍塌的地面构成的,一堆碎石瓦砾构成了一个斜坡,刚好可以上去。
可当他们从地洞中出来之时,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令他们瞠目结舌。
全都没了,周围一大片都被炸成了满是各种废墟残骸的“平地”,就连原本趴得满地都是的蛮子们,也灰飞烟灭了。
连个指甲盖儿都找不到,几百个蛮子就这样尸骨无存的长了凉凉。
但他也不太在乎这些东西,毕竟他并不缺钱也不缺经验,看到蛮子唱凉凉,他不嘲笑都已经是很有素质了。
现在他最担心的,还是那些个弟兄兼部下们的生命安全。
至于说那俩被他打晕的“监视者”。
他抬起头,默默的看着在天空中高速飞过的武装侦察无人机,忽然觉得自己心头阵阵发凉。
“对自己人都下手那么狠吗?这样炸完居然还派无人机来补刀吗?”
他声音颤抖的质问着,质问着那些根本听不到他质问的人。
高空中,安装于无人机机头下方的智能电子眼,不断扭动着“眼球”,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情况似的。
这玩意儿自带一挺火神机炮,还有四发跟踪导弹和两发巡航导弹,该无人机所以拥有的强大战斗力,足够干掉不少蛮子了。
但通常情况下,这种无人机并不会用于作战,而是会被用在剿匪上。
派出这种无人机,就说明军方只把这次行动仅仅看作是在……“剿匪”罢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难民营(十一)
可这剿匪归剿匪,把炮弹往自己人头顶上砸算是怎么个事儿?
这一轮炮火覆盖下去,那几百个蛮子死得七七八八就不说了,本来就是堆没什么存在价值的辣鸡。
关键是,他们华族自己人,在这场打击中也是真的死伤惨重了。
至少从炮击造成的混乱和震撼中,刚刚回过神来的朱老四,坐起来往周围看去根本找不到一个还站着的活人了。
和他一样坐着的也没有,几乎就是四面横尸、血流成河的惨状。
他刚想站起来再仔细看看,结果身上各处传来的苦痛,让他猛地就栽倒在地,疼得他缩成了一团,还直抽抽。
这一栽下来,那种疼痛更加剧烈了。
他瘫倒在地上,感受着逐渐蔓延到浑身上下的那种系统,总感觉自己今天可能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身上各处的刺痛都在找着存在感,而他感觉自己也快要“不存在”了。
所幸他这种感觉似乎是错的,毕竟躺了半天儿也不见要死的样子,他反而感觉自己好像越发精神了。
“这TMD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他喃喃自语道。
又等了一会儿也没动静后,他这才确认自己的小命儿暂时是保住了。
“娘希匹的,劳资这身上简直就跟个马蜂窝似的,能活着还真TN是个奇迹。”
他艰难的再次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势,便不由得自嘲了起来。
因为他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窟窿,最小的可能只有一粒黄豆大小,最大的也不过是稍微大一点的纽扣样儿。
这些伤口都在滋滋冒血,虽然一处伤口冒得不算多,但这么多伤口凑一起,导致他的作战服很快就被鲜血浸透了。
现在穿着这血糊糊的在身上,他总觉得自己像那些恐怖电影里的丧尸。
再加上他现在疼得龇牙咧嘴的,这样子看起来就更像了。
伤成这个吊样,若是寻常人来看,确实会像他自嘲的那般感叹。
但他不是什么寻常人。
作为一个征战多年的老兵,他经历了军装到雇佣兵的作战服,受过的伤加起来大大小小也得有十来次了。
所以他一看就知道,自己这身上这伤乍一看看似乎真的很严重,但实际上都不是什么致命伤,暂时不可能要不了他的命。
只要他认真止血、包扎、消毒,这点儿伤就基本算是治愈了。
而治疗用的器材,在作战医疗包里头可谓是应有尽有。
可眼下的问题是……
他这次来参加行动,可没想到要带战地急救包什么的。
因为战地急救包太大了,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可携带的“手术室”,所以根本不可能随时随地都带着。
一般之后战地医院才有配备,是专门用来集中运输重要医疗器材的。
所以,他个人带着是不大可能的。
他只带了战时必备的小型医疗包。
这玩意儿嘛……
治点很急很小的伤非常有效。
但遇上他现在这种,受创面积大,而且大量失血的伤,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毕竟这包里东西就这么多,哪怕把包拍扁了糊上去,那也糊不了多大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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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办法,只能尽量给要害部位处理好了之后,再来一颗止疼药就完事儿。
虽说绝大部分伤口都还是一个样,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影响到他干点啥别的。
暂时稳住伤势,恢复“战斗力”后,他便支棱了起来,嗖的一下就站得笔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搁这儿站军姿呢。
俗话说得好:站得高,看的远。
他现在站着,铁定是比坐着和躺着看得更高更远。
但很遗憾的是,他依然没有在自己周围的目光所及范围内,看到任何一个活人。
甚至那些连完好的建筑,他都得往很远很远的地方眯眼细看,才能看到。
“娘希匹的,这成这样了劳资居然还能喘着气儿?这TND就不是啥好运!
这该是太祖爷在保佑劳资啊!”
他看到自己周围的种种惨状,便再一次的感叹了起来。
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些“哀怨气”。
这整日里唉声叹气的,可不吉利啊。
但不得不说,他现在的情况真儿真儿的不吉利。
周围人都死了,就他一个活着。
这事儿要硬说,那只有俩可能。
这要么是大吉,要么就是大衰。
而他呢,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打打杀杀那么多年,拿了那么多沾血的钱。根本就配不上大吉这种天大的好事儿。
对此他想都不敢想。
既然不是大吉,那便只剩下唯一的一种可能了。
“这TMD好像真不太吉利啊!”
他摁了摁通讯耳机,结果只能听到一堆刺耳且毫无意义的杂音。
摸出手机,没信号。
看看电子表,没显示。
这不完犊子了吗?信息化时代少了这些玩意儿,那简直就是精神性死亡。
可这事儿不对啊?这里是统一联合本土的腹地,又不是什么海沟或者山顶,怎么可能没有信号呢?
他抬起头,看看那架无人机,总觉得就是这东西在搞鬼。
一般无人机都配备电子战系统,可以大范围的瘫痪敌方电子设备,而且还可以随时随地的移动。
在有制空权的情况下,用无人机搞电子战攻击,可比EMP炸弹那种人畜不分的玩意儿好用得多了。
所以,他有理由怀疑这是无人机在搞电子战攻击。
可他怀疑有屁用,怀疑了就能可以通讯恢复吗?
这显然是不行的。
他的处境并没有什么改变
正在他为此苦恼之时,突然就感觉脚底有些湿热,这低头一看,便发现旁边一具尸体的血已经蔓延到自己脚边了。
目光一瞥,那是个蛮子的尸体,脖子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刮到了,直接开了一个碗口大的口子。
脑袋几乎都要分家了,就剩一点点脖子肉和皮撑着呢。
这看着就是要多惨有多惨。
总而言之,这些情况凑到一起,还真不大吉利。
不过他也是老丘八了,那自己经历过的不吉利,甚至自己亲手干的不吉利事。
那就跟吃饭似的习以为常。
所以他这只是吐槽一下罢了,并没有太多别的想法。
但这联络通信没有回音,还是让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毕竟…….这里仿佛真的就只剩下他这一个活人似的。
这换了谁都会觉得不对劲儿。
“娘希匹的!还有活的吗?还有一口气儿的就吱声啊?!”
他不甘心,于是大声嚷嚷了起来。
可他越是像这样嚷嚷,就会凸显得周围越安静。
周围越安静,也就越不甘心,就会越发大声地嚷嚷。
然后……这事儿就循环往复了。
到最后,喊得他嗓子都哑了,结果周围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木有。
他也不是傻子,这事儿诡异他也不能在这儿瞎耗着,不然迟早完蛋。
谁又知道,那些打炮的王八蛋还会不会继续往这儿炸咧?
第七百三十三章:难民营(十二)
也就在朱老四准备跑路之时,时刻与无人机电子眼同步的数据网络内,忽然就涌入了一些不寻常的信息数据。
这些数据非常隐蔽,隐蔽到对整个数据流没有丝毫影响。
哪怕是最高级的程序员来了,也只能察觉到一丢丢细微的痕迹。
至于说这些数据从何而来,进入数据网络内想干什么,又去哪儿了。
这就真的是无从得知了。
“怎么回事?谁允许他们往难民营里头开炮的?这是要造反吗???”
长安警备区防空司令部内,今天值班的空军大校,正死死的盯着全息显示屏上浓烟滚滚的难民营,双目赤红的咆哮着。
作为这周的值班军官,只要这周内出的状况,那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现在这麻烦可不小,像这样的麻烦落到他手里,他若是还能不生气,那才是真的怪事儿呢。
“不知道啊……谁又能想到那些陆地王八这次是铁了心的要造这样大的孽啊!”
在一旁负责时刻关注监视的文职,却是满脸懵逼的回答说。
这事儿确实不能怪人家,毕竟人家负责监视的也只是难民营,而陆军那些王八们却是在大老远儿开外打炮,这要能提前注意得到才怪呢。
而卫星又不是这边负责的,所以他们这显得稍微有点儿“瞎”也算正常。
虽然……
隔壁管卫星监视的人,好像也没有传出过什么异常的消息。
“行了行了!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开无人机去警告一下那些陆地王八!
不听就打!出问题我担着!
总之绝对不能再让他们炸了!
我现在去联系上头,都动作快!”
他可不想听什么过多的解释,呵止了之后便交代任务,话音刚落就走人,根本就不给其他人哪怕一点说话的时间。
司令部内剩下的其他人,眼看也得不到更多信息。
便只能硬着头皮按照他说的去干了。
“是!这里是防空司令部!立刻让所有无人机进入战备状态!
二中队的八号机立刻掉头!配合我们与陆军方面进行交涉!
什么时候?你聋了吗?!
立刻马上!”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陆军那些王八的炮管自己堵上!劳资明天带你去明玉坊玩一天!”
“动手的是到底哪支部队?怎么能嚣张到这种程度的?”
…….
整个防空司令部内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文职“打电话”的大嗓门儿声,偶尔还有人发飙摔飞或者砸东西的动静。
这混乱情况,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是什么黑心菜市场呢。
他们根本不需要挪动位置,待在司令部内就可以处理几乎所有问题。
作为西都长安以及周边区域,最重要的空中安全保障中心,空军方面对于这座防空司令部可不是一般的重视。
一天天的往死里砸钱,砸得这儿的厕所全换成金马桶都可能有富余。
装备更是基本上要什么给什么,搞得这边阔气到经常放无人机出去飞,安排的训练密度更是其他防空区所无法相媲美的。
长安附近的老百姓们,对于隔三差五就从头顶上飞过的各式战机,可以说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而且那些战机很多时候都是超低空飞行,这时间一长了,有些老百姓都已经能认出部分战机的型号和所属部队了。
但空军方面默认了这种鲁莽的操作。
所以这里的战机飞行员们,依旧还是我行我素的经常在空中“肆虐”着。
而且还全都是带弹飞。
战机挂着各种导弹、航弹乱飞,结果就给民众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恐慌。
美其名曰警戒、日常巡逻,实际上就是宣誓自己的“主权”。
自从难民营越来越大,这相关的无人机巡逻日程也就安排得越来越紧凑了。
直到最近,难民营内部的情况越来越诡异且混乱,防空司令部方面,直接安排一整个无人机中队,就二十四小时在难民营上空轮换盘旋警戒。
所以,难民营内的一举一动,其实一直都是在空军方面的监视之中。
甚至还不止这样,因为地区卫星总控就在防空司令部内,再加上数量庞大且几乎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无人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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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么说,整个西都其实全都在空军老爷们的眼皮底下。
老一辈的人可能知道,以前的空军虽然也是嚣张跋扈,但可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气焰嚣张。
好像是凯瑟琳接手之后,空军才变得越发的膨胀,直到变成如今这个吊样。
监视整个首都地区,这种事还真亏他们能干得出来。
放到以前,这叫“窥探忌讳”,被抓住只要砍头的。
但现在和以前也不同了,几千年的君王都没有了,这TM还能一样就奇怪了。
可空军这监视归监视,至于说究竟能不能从这监视中准确的发现问题…….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空军方面发没发现不清楚,但他们确实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或者发出任何警告。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军种不同,再加上军种之间互相鄙视的老传统……
导致只要不是战时,陆海空三军之间都是能互相无视,那就互相无视。
总之就是眼不见为净,空军大爷们没落井下石已经是“释放善意”了,还想要他们去提醒陆军的王八们?
那除非母猪能上树,螃蟹竖着走。
不然这事儿就压根儿不可能发生。
眼下呢,空军这边乱成一团,陆军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啥意思?那飞机冲咱们来了?”
“是啊旅长!火控系统都已经照射到咱们头上了!只是要开打的节奏啊!”
“开尼玛的打!你个没皮脸的想再来一次内战吗?都把武器收起来!炮管子也给劳资都压下去!收敛着点儿!
唉?奇了怪了,这帮没毛的鸭子怎么对那些蛮子那么上心?”
……
特战旅的旅长,直挺挺地站在炮兵阵地前面抽着烟屁股,皱着眉头和来汇报的部下胡扯着。
他是真的好奇,空军那帮大爷们是怎么和这几百万蛮子绑一起的呢?怎么就为了这些蛮子敢和咱陆军几乎就撕破脸了呢?
这事儿就不是他能明白的,还是得上头的大官儿们才清楚些细节。
说来也惨,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特战旅旅长,授少将衔,也算是勉勉强强挤进了高级军官的行列里头。
可他在保皇党派等势力内,还是一个可怜兮兮的棋子。
永远被上面人操纵的棋子。
因为这个“上面人”之中……就有他们这些陆军丘八实际意义上的最高统帅——克莱德曼元帅。
再加上克莱德曼是他的主子,这个所谓的“棋子”他可谓是不想当,也得当。
喔,他们这又是在铜安市以南,毕竟那些挡路佣兵们还是死活不肯让路。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还在平原上。
完全就是空军手下待宰的羔羊。
这双方打不打得起来先不说,但他们心里头确实是挺慌的。
第七百三十四章:难民营(十三)
“青蜂073,上层数据已经控制,正在接管武器系统。”
难民营某处废墟地下,一个矮瘦的人型阴影正抱着台老式笔记本电脑,一边飞速敲击着如今已经少见了的实体键盘,一边喃喃自语的说着。
而在这个阴影后面,一盏小小的蜡烛照亮了不大的一片区域。
这蜡烛实在是太小了,小得有或者没有都没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全黑和深黑的区别。
在这个幽深的地下空间内,这两种黑暗之间的区别,可谓是几乎没有。
头顶上满是废墟,但这底下却不见一点破洞或者光照进来。
这要么是挖得很深,要么就是头顶上有什么能抗住那毁灭性炮击的防御。
无论如何,目前看来这地底下确实还算是安全的。
“大家别急……快了,就快了,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亲手为你们报仇了!”
那个身影,紧盯着显示屏,似乎咬牙切齿却又略带哽咽的自言自语着。
然后就是擤鼻涕的声音,这一听就知道是有人哭了。
而那敲击键盘的声音,同时也变得越发密集紧凑了。
被分为左右两边画面的显示屏上,右半边显示屏被无数奇奇怪怪的代码刷屏。
左半边则是一个不断向前高速移动的虚拟战机控制面板,面板右下角还紧凑排列着似乎是显示出弹药量的红色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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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敲击声越来越密集,右半边屏幕上代码的刷新速度,也越发的快了。
而在左半边屏幕中央,则是跳出了一行醒目的大字——武器系统已解锁。
也就在这一瞬间,位于控制面板右下角的数字,全部都由红色转换成了绿色。
“开始吧,让那该死的统一联合自己去内斗去吧!”
那个身影也立刻确认,这架无人机的武器系统已经为自己所控制了,那人影猛地从地上跳起来,然后兴奋不已的说。
电脑显示屏的光亮在闪烁,映照得那盏蜡烛越发的渺小。
某种武器锁定目标的滴滴声,回荡在这黑暗的地下空间中,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而地面上那炮击制造出来的废墟,依旧是安静得吓人。
……
“旅长!赶紧扯呼!”
铜安市以南,长安卫戍部队某特战旅的炮兵阵地前,某个戴着头戴式耳机的技术兵冲还站在炮兵阵地前装逼的旅长大人,扯着嗓子嚷嚷。
“蛤?跑啥子?”
旅长刚伸了个懒腰,听到有人叫自己赶紧扯呼,差点儿没给闪到腰了,捂着腰锥子咬牙切齿地问。
扯呼是旧帝国是就存在的方言。
说得好听点就是撤退的意思,说得难听点那就是逃跑。
古代人总是能把坏事圆成没事儿,甚至直接就给圆成好事儿。
甚至连皇帝被抓了,那都能说成皇帝是去某某地方打猎去了。
也就是所谓的“北狩”。
其实这种托词近代也有。
比如……
“歼敌一亿,转战非洲。”
总而言之,跑路归跑路,但说出去也不能太难听。
扯呼这个说法,在旅长听来,那就是刺耳的难听。
“再不跑就完犊子了!那架无人机已经解锁全部武器了!”
那个技术兵,一把扛起自个儿的东西就冲他大吼,吼完余音还在绕梁呢,这人直接撒腿就跑了。
连炮兵都跑路了,那些自行火炮搞展现出了惊人的倒车和转弯技术,区区十几秒就已经离开了炮兵阵地,往远处开去。
现场只留下旅长和他的亲卫们,一个个在那儿风中凌乱。
“WDNMD!都跑啊!”
旅长呆呆的看向空中,两枚醒目的导弹正拖着长长的尾烟,向他这儿飞来。
他死活不敢相信,空军那帮没毛鸭子居然真敢对自己下死手。
可现在事实就呈现在他的眼前,这已经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亲兵们听到他“下令”,也看到他转身就撒丫子跑,便急急地跟了上去。
当最后一个亲兵跑出范围几秒后,那两枚导弹就以几乎一样的精确落点,命中了已经空无一人的炮兵阵地。
剧烈的爆炸吞噬了整个阵地,没来得及带走的一些物资和装备,再转瞬间便被爆炸撕成碎片、化为齑粉。
可该死那架无人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停火,导弹爆炸的烟尘还未散去,在它机腹下方就打开了一个长方形的板子,从中缓缓降下了一挺双联装的大口径机炮。
在几乎超视距的距离外,这挺机炮还是开火了。
这样的距离,别说机炮了,电磁炮都不一定百分百命中。
可这挺机炮的命中率却高得可怕。
跑在最前面的旅长有些慌乱,因为他听到了一阵像气枪似的脆响从身后传来。
他不敢回头,因为他猜到了那是啥。
“娘希匹的!你们干嘛呢!打啊!”
他看着前方那些还在发呆的部下,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咆哮。
其实那些部下不是在发呆,只不过是在等待他的命令罢了。
当他在通讯中下达了命令,在静止不动的行军队列中,便腾起了一团烟尘。
随即,一枚导弹便从烟尘中钻出,直奔那架无人机而去。
他看到部下们开始还击,身后那种可怕的动静也消失了,便停下了脚步。
喘息着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做了好一阵心理建设后,他才咬紧牙转过头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死光的亲卫们。
他最亲近的部下们,全部被机炮给打得支离破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离他最近也有十来米的一具,整个右半边身子都被抹去了,打飞出去的右手,竟然掉到了离他不足两米的地方。
再近一点他都能被这断臂砸到了。
可他并没有对此感到恶心,只是心中感到一阵阵如刀绞一般的痛楚。
他双腿一软,猛地跪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胸口,张大嘴半天哭不出声来。
明明看着像是撕心裂肺,却没有发出哪怕一点声音。
“旅长!目标发射了热诱弹!导弹并未能命中目标!且目标已退出射程!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就在他痛苦万分之时,通讯频道里却传来了糟糕的消息。
这简直让他更加痛苦了。
杀光他亲卫的“凶手”,居然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跑掉了???
他根本无法接受。
于是,愤怒得不能自已的他,抛却了一切的顾忌,下达了新的命令。
“碾过去。”
他冰冷的声音回荡在通讯频道内。
几乎就在下一秒,无数的引擎轰鸣声交织在了一起,响彻云霄。
第七百三十五章:难民营(十四)
特战旅的数千将士们,坚决且毫不犹豫地执行了旅长的命令。
无数的战车引擎开始轰鸣,随后大军开动扬起的尘土几乎遮天蔽日。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停下了。
这一次,没人能救那些佣兵了。
这一次,死神的镰刀真正落下了。
坚守哨卡的十几个佣兵,勇敢地进行了最后的抵抗。
他们制造的枪声,几乎在转瞬间就被战车引擎的轰鸣声吞噬殆尽。
正如他们自己这区区十几个人,在面对大军时的无奈与绝望一般。
本就弱小得如尘埃一般,哪怕有那么一瞬间绽放出了光芒,也不过是转瞬即逝。
而在面色冰冷的旅长身后,已经重新整队并且部署好了的自行火炮部队,再一次发出了那震耳欲聋的“怒吼”。
数十枚炮弹从空中划过,从浩浩荡荡的行军队列上方飞过,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不那么优美的弧线,飞向难民营之中。
……
“全完了,全完了……我们都要死!一个都跑不掉!”
难民营丙字号十六区中央,一座由破旧集装箱屋子堆砌而成的”高塔”上,一个拿着望远镜看着前方,衣衫破旧,身体周围还有几只苍蝇在乱飞的男人,喃喃自语地说。
在望远镜所能看到的范围内,数十道灰黑烟团伴随着隆隆炮声,在四处腾起。
这里是难民营人口最密集的区域,以往统一联合派人来搞“质量筛选”的时候,都没有刻意的进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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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却有大量炮弹落入了这里……
在这其中所蕴含着的改变,其实早已经不言而喻了。
也不需要谁来特意说,那些躲避在各个阴暗角落,试图躲避抓捕的蛮子,此时却纷纷从四面八方涌出奔逃。
仅从这一点来看,就可以知道,其实这些蛮子对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早已经心知肚明了。
但逃亡真的有用吗?
在这座四面八方都被通电铁栅栏、铁丝网和厚重的混凝土围墙,以及那无数如狼似虎的看守军人,团团包围的难民营之中。
逃亡,这个词本身就像个笑话。
无论怎么逃,终究还是无用功。
那些负责看守这里的军人,虽然平日里几乎没有事儿可做,可一旦遇到像这种混乱的情况,他们便会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准备射杀那些试图冲撞围墙的蛮子。
这些丘八是完全不讲道理的。
准确的说,应该是完全不跟那些被他们视作牲口的蛮子讲道理。
“娘的,怎么全乱套了?这些该死的蛮子都疯了吗?”
一座岗哨塔楼顶层,趴在软垫上的狙击手透过狙击镜,观察着难民营内乱成一锅粥的场面,自言自语地说着。
光是单靠着耳朵听,等能在脑海中浮现出那种究极混乱的景象。
而在狙击镜中看到的,更是细致得堪比人间地狱。
为了躲避炮击,那些蛮子争先恐后的从各自躲藏的阴暗处涌出,然后就一窝蜂的挤在本就狭窄的难民营道路上。
人太多了,道路几乎瞬间堵死,人挤人根本动弹不得。
侥幸挤出这条街道的,又得被迫迎接下一条更加拥挤的街道。
不说别的,此时便是一发105炮弹落入这随便一条街道中,那造成的杀伤数字都不是正常炮击炸十几发可以相提并论的。
因为人实在太多,也太拥挤了。
就好比,往已经准备收货的小型人工养殖鱼塘里,丢一枚C4炸弹。
这样被炸死的鱼能少得了吗?
可即便是炮击炸不到人群中,最后伤亡估计也小不到哪儿去。
因为……像这样严重的混乱,也催生出了一些其他人为的危险。
拥挤的人群失控的四处奔逃,不时有人被推倒在地,然后被无数的大脚踩踏。
发出痛苦的哀嚎、惨叫,随后声音逐渐变得微弱,直到彻底安静。
像这样死去的人不计其数,而他们本就已经呗踩踏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仍会被更多的人继续踩踏。
这种情况,被踩成肉泥都不奇怪。
孩子哭号着被父母用双手举高,很多父母被迫随着人潮前进,哪怕是被活活挤倒了也没有松手,只是拼命将孩子拉入自己的怀中保护起来,自己迎接那疯狂的人潮,用肉身做护盾,也用生命保护自己的孩子。
到死都没有松手。
后面打扫难民营的人,经常要把几个人才能将蜷缩成一团的父母拉开,救出被保护在里面的孩子。
事后统计,死于踩踏的蛮子人数,竟然达到了特战旅杀戮总数的百分之十。
要知道,直接死于特战旅杀戮的蛮子有数十万,百分之十那也有数万人。
活活踩死几万人……这场事故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不过在统一联合,几乎没有人会在乎这些蛮子的似乎,之所以统计死亡人数,也只是因为工作需要而已。
之前长安旧城发生的踩踏事故,最终导致多名高官被抓,多人被判无期徒刑,一人被判死刑。
而在这次杀戮结束后,没有任何一个统一联合公民受到惩罚,只是有一笔不明来源的高额汇款,分三次将共计九百万金元打入了金汇福集团的官方账户。
而金汇福集团,就是此次事件中,所有佣兵的唯一雇主。
因此,那笔汇款也理所当然的引起了相关监管部门的注意。
可经过多方调查,深入研究,相关部门却并没有能查到什么。
因为金汇福集团,是一个真的没有任何污点痕迹的集团。
最早起家是靠卖饮料和零食,后面越做越大,开始做基金和股票,再然后便开始鼓捣房地产了。
赚钱嘛,多半都是搞地里的东西。
特别是在密钥部垄断的情况下,只有土地这种被国家监控的产业,才是唯一没有被侵蚀的“净土”。
可在两年前,金汇福集团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密钥部的金钱攻势,“惨遭入股”。
但集团的领袖基层,并未放弃。
明面上,密钥部是这个集团最大也是最有力的股东,几乎掌握了将近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再加上一些下属力量的股权,总共掌握的股权高达百分之六十。
百分之六十的股权在别人手上,任谁都会认为这个集团是个“空壳子”,真正的实际权利都在大股东手中。
但实际上呢,集团的领导层,一直都在和蜜钥部做斗争,奋力的想要拿回属于自己公司的权利。
直到……数月前,金汇福集团的总裁和夫人在车祸中丧生,只留下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接下总裁的位置。
自此,金汇福集团彻底落入了蜜钥部的掌控之中。
就和统一联合国内,绝大多数叫得上名字的大企业一样,变成了“附庸”。
但那个被人忽略的总裁遗孤,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弱小。
在以股东身份拿回了部分财权后,他渐渐开始做一些超出密钥部控制的事。
比如此次干涉,就是完全由他自己主导并执行的。
在这之后,便没有人再去关注有关难民营大规模杀戮的事情了。
第七百三十六章:难民营(十五)
当然,这也只是之后的事情。
依照目前的情况,在这座难民营中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备受世界关注。
统一联合国内的主流媒体,已经开始了全方位的报道,有些大媒体甚至直接调用了直升机,就是想飞过去进行空中报道。
结果被防空警备司令部阻止了。
“那里在进行防空演练,禁飞。”
防空警备司令部的发言人,就这样敷衍的用一句话打发了媒体记者们。
虽然感觉受到了轻视,但那些媒体记者也不敢发什么牢骚。
至少到目前为止,统一联合军方在国内的权威,还不是他们这些媒体记者能有资格挑衅的。
各军种之间虽然各种互相嫌弃,但对外却能拧成一股绳,那样的话,这些往往被文人墨客瞧不起的丘八们,完全可以爆发出足以改变他们这整个国家,乃至世界未来走向的可怕力量。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毕竟关乎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那些媒体记者自然不敢有什么“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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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就算不坐飞机,也阻止不了他们想要去进行现场报道的无尽渴望。
这可是能抓住军方把柄的好机会,他们可不想就这样轻易的放过。
于是,这些“愣头青”似的记者,以超乎常人想象的勇气和决心,居然真的怼到了早已经乱成一锅粥的难民营附近。
但令他们感到失望的是,那高高的围墙挡住了他们的摄像机镜头。
炮击制造的大火开始蔓延,拥挤复杂且毫无防火安全意识的难民营设计,更是加重了大火蔓延的速度。
火星和各种还未燃尽的碎片,慢悠悠地从火场中脱出,飘向空中,从远处看就像是反过来下的流星雨。
哪怕是在几公里外,那被渲染得变成了赤红色的天空,也格外醒目。
火灾是不分敌我的,猛烈的火势不但吞噬了无数蛮子难民的生命,也有不少来不及撤出的雇佣兵,遭受了无妄之灾。
“直娘贼!这火得有多大啊!”
“蛮子烤熟了也不知道啥味儿。”
“你脑子瓦特了?吃蛮子?你知道那些蛮子有多脏吗?”
“吃垃圾都比吃蛮子健康!”
“嘿?你TND还真是个天才!”
几个无聊的难民营守卫,站在高耸的围墙上,感叹着也嘲笑着眼前的一切。
反正这场火与他们无关,而且不管这个火势再怎么蔓延,也不可能遭到波及到他们这些身处高墙上的人。
所以他们大可以放一百个心,待在这儿看着蛮子们被活活烤熟、烤焦,最后变成一堆和灰尘没什么两样的黑色粉末。
而且这可是他们在这儿执勤中,非常少有的特殊“娱乐项目”,远比什么游戏、喝酒打牌有趣多了。
那此时不看更待何时?
等蛮子都死光了,那可就没得看了。
但也不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是铁石心肠。
“老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就在高耸的围墙内,靠近着南大门的墙角旁,一个身上隐隐冒着热气,脸上甚至有几处细小烫伤的佣兵,哭丧着脸冲负手而立的老板询问道。
他是个倒霉至极的倒霉蛋,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是华族出身,但刚刚却被来自同胞的炮弹炸成了光杆司令,期间他自己的小命儿也在鬼门关前蹭了十几次。
手下那足足几十号佣兵马仔,要么死在炮击之中,要么就死在逃亡途中。
这难民营就不是人住的,到处都是可以烧的东西,而且全堆在一起,消防的弟兄们见到了估计想杀人。
区区屁大点儿的火苗,在这儿都能在短短几十秒内变成要人命的超级大火。
不,放个屁都可能是着火源。
在此骇人听闻的基础上,那炮击造成的效果更佳……
上一秒他们还在躲避炮击,下一秒就发现自己好像准备变成“烤乳猪”了。
放眼望去,全TMD被点着了。
火焰山都没这排场吧?
最终只有他这一个人,侥幸从火场中逃了出来。
别人都死了,就他还活着。
正常来说应该说他是幸运儿。
可他自己却并不这么认为。
因为看老板现在的样子,似乎还要把自己这个光杆司令派回火场中去。
他偷偷的用余光瞟了一眼,自己刚从那儿逃出来的地方。
几分钟前还安然无恙的羊肠小道,现在已经被大火吞噬殆尽。
一团团乌漆麻黑的东西混在晃人眼球的烈焰中,让他根本就分不清哪儿是哪儿。
这种情况让他回去,那不是火焰山上烤土豆——自己是佐料嘛!
更何况这儿也没有土豆啊!
他不想自投罗网当“主菜”,所以那张臭脸越发的难看了,只求老板看到后,能多点怜悯之心,只要别让他去送死就成。
可这老板看似年轻不懂事儿,心思却是要多黑,有多黑啊。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些丘八竟然能残忍到如此地步。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我希望唤起同胞的良知,不要总是把杀戮视作解决一切问题的方法。
虽千万人,吾往矣。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年纪轻轻的小老板,背着手装作大人的样子,很认真的看着他说。
听到老板的这些话,他的心其实已经凉了大半截儿了。
他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
但他也听得出来,老板这是要求自己去拦正规军那些牲口的意思啊…….
那些牲口是一般人能拦的?
如果没有上级的命令,哪怕是自己老婆拦在前面,它们都会毫不犹豫的辗过去。
和它们不可能道理!那就是在找死!
他不想死,所以他要抗命了。
“老板,我知道您主意多,但有些事儿咱们不能管,也不敢管。
当兵吃粮,吃了粮就要拼命,这个我想当清楚。
但这事儿真不能干啊!我完犊子了可能还不打紧,可是您也会被牵连到啊!
小的只求您收回成命!”
他咬牙回答,拱手下拜,打算只要老板不收回成命,自己就绝不起来。
“相由心生啊……”
老板并没有回绝,也没有同意。只是喃喃自语地说。
而可以预料到的,他们这这主仆二人的交谈,并没有影响事态的走向。
那支隶属于长安卫戍区的特战旅,已经对这整座难民营,发起了全面进攻。
难民营的“典狱长”,或者说就只是那些看守头头,接到命令了直接来自陆军总参谋部的命令。
这个人面带狂喜的听令打开大门,并且率部全力配合正规军行动。
然后就像最忠实的仆人一般,站在大门前迎接大军。
第七百三十七章:难民营(十六)
伴随大军前锋抵达,眼看着在队伍最前面的一辆深绿色军用悍马车,竟然超级嚣张的漂移到了他的面前,一边的后视镜几乎都要怼到他的鼻子上了,最后一刻才在咫尺之间停了下来。
车上只有驾驶员一个人,但这个驾驶员很明显不是一般人。
毕竟……一般的司机可不会穿统一联合陆军的将官军装,身后也不会跟着几十辆军车护送。
这位彪悍的将军从军车上跳下,随手摘下了自己的大帽檐军帽,看也不看就递给了正低头躬身迎接自己的“典狱长”,随后看着那高耸的隔离围墙,不冷不热地问:“咱们多久没见了?”
“典狱长”知道这话是在问自己,但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伸手朝着敞开的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将军也不继续追问,背着手就先一步往前走去,身后大队步兵从车上下来,列队都来不及,匆匆忙忙的就跟了上去。
踩着铺了满地的灰烬,迎着冲天的火光和一道道烟柱,阵阵热浪扑脸而来,让他们仿佛是走进了阎罗地狱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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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走得其实并不快,但在他身后那一大群人中,却没有一个人敢超越他,所以他无可避免的成为了“领头羊”。
还没走多远,他就看到两个呈现最萌身高差的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这俩人背靠着火场,看起来像是来接亡者下去的地狱使者,亦或者说就是黑白双煞什么的。
仔细看其实能发现,这俩人是一前一后的站位,高个儿笔挺的站在后面,右手若有若无的放在腰间,是方便抽枪的姿态。
这看起来像是个专业的保镖。
他停住了脚步,远远的观察着这两个在火场旁显得有些“独树一帜”的人。
那个高个儿似乎很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视过来,没来由的伸出左手做了个让他过来的手势。
他下意识感觉后颈一凉,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很明显的,他愣住了,甚至还有些慌不择路的感觉。
是个人都能察觉到他的恐惧。
“长官?”
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副官,自然而然的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于是走上前询问。
他瞬间回过神来,然后在副官以及其他人惊讶、疑惑甚至惊恐的目光注视下,竟然就默默地朝那两个人走了过去。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作为一位堂堂正正的贵族兼皇亲国戚的他,是不可能对随便什么的人都感兴趣的。
能动动手就让他过去的人……
在场的人想破天去,也不可能认为那样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长安卫戍区内,几乎可以说是所有的高级将领,都和他是“亲戚”。
也只有他们,才会是同一个社会阶层的人。
难不成今儿个是他们那些贵族老爷,来这儿组团聚会的日子吗?
“这位是?”
他并不知道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就屁颠屁颠的走到了那俩人面前,瞅着那个大高个儿就随口问了一句。
那大高个儿也直勾勾的瞅着他,俩人凑一起就搞得跟那啥一见钟情似的,就差那背景板弹出写粉色小爱心儿了。
但很“可惜”,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并没有朝腐的方向前进。
而是转向了一条没人能猜到的道路。
“我的太祖爷啊!你想干什么!”
伴随着一个人惊恐的嘶吼声,无数的士兵都举起了手中的步枪,一时间铁枪如林。
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率先扣下扳机。
因为他们所有人的将军,挡在了目标和他们冷冰冰的枪口之间。
那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以闪电般的速度控制住了将军,并将手枪顶到了他的心口上。
“喔喔喔!没有必要这样吧?!”
混在士兵人群中的“典狱长”,顶着满额头的冷汗走了出来,颤颤巍巍的走上前,试图挽救这突然就变得紧张万分的局面。
“当然有必要!你们不会以为我还是那个失去了父母,却只知道哭的傻小孩吧?!
我不傻!我知道都要干什么!
就像当初夺走我的父母那样!你们现在又要从谁的身边夺走独一无二的至亲?!”
那似乎是大个儿主人的男孩,很莫名其妙的就被“典狱长”那卑微的话语给激怒了,面目狰狞的咆哮了起来。
众人吼得更是莫名其妙,有些个士兵满头雾水的互相对视着,都不懂现在是啥情况。
“真是蠢得可以啊……明明还是一个努力想证明自己不是孩子的‘孩子’。
没错,是我们处理掉了你的父母。
因为你的父母就是两个更蠢的家伙。
一整天搞他们那一套套的思想,那东西可以当饭吃吗?
更蠢的是,他们居然试图在陆军情报局的眼皮子底下,发展自己的‘下线’。
这完全就是他们自己在找死,根本怪不到我们头上。
小子,你可找错复仇的对象了。”
更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打破僵局的居然是那位已经沦为阶下囚的将军阁下。
当然,他的话并没有能在人群中炸出什么大的波澜。
实际上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波澜。
他手下那些个丘八们,该不懂的照样还是啥也不懂的呆样儿。
不过这个样也正和他的意,毕竟他可不想自己有哪个倒霉催的手下,因为自己说的话,而被陆军情报局抓去喝茶什么的。
而某些此时该懂了的人,已经恰逢其时的崩溃坐倒在地了。
“为什么……我爸妈做错了什么?他们不是只在传播自己的思想吗?难道这样做在帝国或者统一联合是犯法的吗?!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我要回去问问老师!没错!就这样!”
再次正如那位将军阁下所想的,傻小孩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忽悠瘸了,看着那失魂落魄溜走的小小背影,他还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至于说那个还抓着他的大个儿,在他的奋力挣扎之下,终于是呆呆的松开了手。
紧接着也晃晃悠悠的去追自家主子了。
估计再过几个月,那小子的脑瓜子里头都还是得嗡嗡作响。
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忽悠。
但把那些字拼成一句句话,又很难从中找出什么毛病了。
有的时候他也很佩服自己,胡扯都能把别人说成那个吊样。
估计某位面的那个嘴炮满级的落榜美术生都不如自己。
想到这儿,他还小骄傲了一下。
至于自己来这儿究竟是要干啥的,早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七百三十八章:难民营(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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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只有驾驶员一个人,但这个驾驶员很明显不是一般人。
毕竟……一般的司机可不会穿统一联合陆军的将官军装,身后也不会跟着几十辆军车护送。
这位彪悍的将军从军车上跳下,随手摘下了自己的大帽檐军帽,看也不看就递给了正低头躬身迎接自己的“典狱长”,随后看着那高耸的隔离围墙,不冷不热地问:“咱们多久没见了?”
“典狱长”知道这话是在问自己,但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伸手朝着敞开的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将军也不继续追问,背着手就先一步往前走去,身后大队步兵从车上下来,列队都来不及,匆匆忙忙的就跟了上去。
踩着铺了满地的灰烬,迎着冲天的火光和一道道烟柱,阵阵热浪扑脸而来,让他们仿佛是走进了阎罗地狱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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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多远,他就看到两个呈现最萌身高差的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这俩人背靠着火场,看起来像是来接亡者下去的地狱使者,亦或者说就是黑白双煞什么的。
仔细看其实能发现,这俩人是一前一后的站位,高个儿笔挺的站在后面,右手若有若无的放在腰间,是方便抽枪的姿态。
这看起来像是个专业的保镖。
他停住了脚步,远远的观察着这两个在火场旁显得有些“独树一帜”的人。
那个高个儿似乎很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视过来,没来由的伸出左手做了个让他过来的手势。
他下意识感觉后颈一凉,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很明显的,他愣住了,甚至还有些慌不择路的感觉。
是个人都能察觉到他的恐惧。
“长官?”
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副官,自然而然的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于是走上前询问。
他瞬间回过神来,然后在副官以及其他人惊讶、疑惑甚至惊恐的目光注视下,竟然就默默地朝那两个人走了过去。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作为一位堂堂正正的贵族兼皇亲国戚的他,是不可能对随便什么的人都感兴趣的。
能动动手就让他过去的人……
在场的人想破天去,也不可能认为那样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长安卫戍区内,几乎可以说是所有的高级将领,都和他是“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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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可惜”,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并没有朝腐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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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太祖爷啊!你想干什么!”
伴随着一个人惊恐的嘶吼声,无数的士兵都举起了手中的步枪,一时间铁枪如林。
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率先扣下扳机。
因为他们所有人的将军,挡在了目标和他们冷冰冰的枪口之间。
那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以闪电般的速度控制住了将军,并将手枪顶到了他的心口上。
“喔喔喔!没有必要这样吧?!”
混在士兵人群中的“典狱长”,顶着满额头的冷汗走了出来,颤颤巍巍的走上前,试图挽救这突然就变得紧张万分的局面。
“当然有必要!你们不会以为我还是那个失去了父母,却只知道哭的傻小孩吧?!
我不傻!我知道都要干什么!
就像当初夺走我的父母那样!你们现在又要从谁的身边夺走独一无二的至亲?!”
那似乎是大个儿主人的男孩,很莫名其妙的就被“典狱长”那卑微的话语给激怒了,面目狰狞的咆哮了起来。
众人吼得更是莫名其妙,有些个士兵满头雾水的互相对视着,都不懂现在是啥情况。
“真是蠢得可以啊……明明还是一个努力想证明自己不是孩子的‘孩子’。
没错,是我们处理掉了你的父母。
因为你的父母就是两个更蠢的家伙。
一整天搞他们那一套套的思想,那东西可以当饭吃吗?
更蠢的是,他们居然试图在陆军情报局的眼皮子底下,发展自己的‘下线’。
这完全就是他们自己在找死,根本怪不到我们头上。
小子,你可找错复仇的对象了。”
更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打破僵局的居然是那位已经沦为阶下囚的将军阁下。
当然,他的话并没有能在人群中炸出什么大的波澜。
实际上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波澜。
他手下那些个丘八们,该不懂的照样还是啥也不懂的呆样儿。
不过这个样也正和他的意,毕竟他可不想自己有哪个倒霉催的手下,因为自己说的话,而被陆军情报局抓去喝茶什么的。
而某些此时该懂了的人,已经恰逢其时的崩溃坐倒在地了。
“为什么……我爸妈做错了什么?他们不是只在传播自己的思想吗?难道这样做在帝国或者统一联合是犯法的吗?!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我要回去问问老师!没错!就这样!”
再次正如那位将军阁下所想的,傻小孩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忽悠瘸了,看着那失魂落魄溜走的小小背影,他还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至于说那个还抓着他的大个儿,在他的奋力挣扎之下,终于是呆呆的松开了手。
紧接着也晃晃悠悠的去追自家主子了。
估计再过几个月,那小子的脑瓜子里头都还是得嗡嗡作响。
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忽悠。
但把那些字拼成一句句话,又很难从中找出什么毛病了。
有的时候他也很佩服自己,胡扯都能把别人说成那个吊样。
估计某位面的那个嘴炮满级的落榜美术生都不如自己。
想到这儿,他还小骄傲了一下。
至于自己来这儿究竟是要干啥的,早已经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难民营(十八)
当然,他想为那些个“枉死”的手下报仇的心思倒是还在,毕竟刚刚还因此怒火中烧,不可能一眨眼的功夫就忘掉了。
但他也没有忘记,这座难民营拥有着骇人听闻的规模,其中聚居的蛮子之多,绝不是自己手下这几千号人可以处理得了的。
即便面前那冲天的大火,似乎仍没有一点儿要熄灭的打算。
一阵阵的热浪扑面而来,他无数次有种要窒息的感觉,那可是相当的不好受。
但他也并没有因此选择冒进,再怎么说至少也得等到这火熄灭了先。
他可不打算让自己的手下灭火,毕竟烧久一点说不定能多烧死些蛮子,更大限度的减少在这火灭之后,他们去手动“清理垃圾”的压力。
但“好景不长”,随着天空中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炸响,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垂怜那些蛮子,这雨大得简直离谱,整个世界都模糊了,有些刺眼的火光也在转眼间消失,不留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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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浇灌着大片深黑色的废墟,在缝隙间汇集成一缕缕涓涓细流的雨水,也被各种黑灰浸染成了一种淡淡的黑色。
“真TND无趣。”
将军站在暴雨之中,一张嘴说话就等于把那酸涩的雨水当饭吃,在副官撑伞过来前,他浑身上下早已经湿透了。
但他并不打算回去换衣服,也不打算让部下就地扎营休整或者找地方避雨,就是默默的站在这仿佛模糊了整个世界的大雨中,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老天爷的想法似乎被他猜透了,眼前大得有些吓人的暴雨,就像是南方的阵雨,要么一阵儿一阵儿的下,要么就是真的雨过天晴了。
当然,这次老天爷并没有摇骰子似的赐予天底下雨露,太阳也从云层中悄悄探头,同时还伴随着一道美丽的彩虹出现空中。
“这下差不多了,动手吧。”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说。
长着西方面孔的副官收起了伞,然后默默地朝前挥了挥手。
“全体都有!立正!五人为一组!每组之间间隔不超过十米!搜索前进!
绝对不要放松警惕!各部队继续保持二级警戒的状态!
接触到的所有目标都格杀勿论!”
早已在大门外集结完毕的大队步兵,伴随着各个领队军官的命令声,开始像一台台浑然一体的“战争机器”一般,动了起来。
迅速切完全整齐划一的立正动作,让他们在一瞬间就变成了整齐排列的无数根“标枪”。
好几百乃至几千人,在十分钟内就都按照命令的内容进入了各自的位置。
绝对的服从、完美的配合……以及军官们那一张张冷得仿佛能刮下一层霜的僵尸脸。
似乎他们对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
因为他们是首都卫戍部队。
能做到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世人会怀疑他们的素质屌差,也会怀疑他们贪污腐化,更会怀疑他们狗眼看人低。
但就是不会怀疑他们的战斗力。
当然,这是在对手正常的情况下……
若是面对某些不正常,甚至完全就不在认知范围内的可怕敌人,那即便是这些精锐的战斗力也都很难保证了。
就像“隔壁”救太祖陵寝那队一样,精锐都被打得跟落水狗似的,天知道这对上的得是什么可怕玩意儿。
其实到了现在,太祖陵寝那边的情况早就在卫戍部队中传开了。
谁都知道掌旗者师那儿栽了个大跟头,只是不太清楚现在到底咋样了,不过再怎么样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可不觉得自己比掌旗者师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牛逼。
那要是换了自己这些人上,可能就落得个全军覆没了。
既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们自然不敢打得太放肆的,毕竟谁也不想送了命。
但不管怎么说,几千人推进的场面还是称得上颇为壮观的。
他们行走在黝黑的废墟之中,各种焦臭弥漫在空气中,他们索性都把头盔戴上,不然少不了被这浓郁又呛鼻的味道给整得不停咳嗽。
这废墟中可以说是寂静,反正除了他们自己行进的脚步声外,就再没有别的动静。
死亡的氛围似乎无处不在,他们每个人斗踩到过被大火烧得“脆生”的尸体。
随便一脚下去就全化成灰了的那种。
虽然他们并不在乎这些,毕竟蛮子于他们而言就是动物。
烧焦了的动物至少不能吃而已,说恶心属实是不至于的。
当然,蛮子的尸体即便没烤焦也不能吃。
吃了还得了?列祖列宗的脸都给丢尽了。
茹毛饮血的样子,活脱脱就是当年被干碎的秃头奴翻版。
他们可不想和蛮子靠得太近。
“乾哥儿!你干嘛呢?!”
进入难民营几公里内的废墟中,传来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话音刚落,一个士兵提着裤子就从废墟中匆匆忙忙地窜了出来,然后屁颠屁颠地向着声音的源头跑去。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特战旅的先头部队也才推进到了这深入几公里的位置。
这里仍然是难民营的“边缘”,想要进入真真的核心区,起码得再深入十几公里。
但他们已经很累了。
炮击接着大火创造出来的废墟,让他们推进得举步维艰。
被黑灰掩盖住的弹坑、由坍塌房屋堆砌而成的小山…….
甚至是侥幸存活下来却吓疯了的蛮子。
种种问题让他们每走一步都像是长征。
因此,主力人马越走越慢,到后面简直比乌龟还慢了。
按照将军的说法:
“你们跟蜗牛赛跑都要作弊才能赢!”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再怎么骂也无法让他们加快速度分毫。
说穿了他们就是群新兵,根本就不清楚战场是啥情况,只会按照平时训练,和步兵操典上的内容行动。
这也是让前线部队诟病的地方。
新兵想二傻子似的按照书上的做,然后分分钟死了的一多半,回来就嚷嚷书上是错的。
这不扯蛋呢吗?
书上说的都是对的,但也不完全对。
里面有很多是需要实践和经验的。
真正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心里头一定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步兵操典”。
而眼下,纯粹作为这支特战旅“主力”得新兵蛋子们,压根儿就没有自己的想法。
就是一群输入程序的“机器人”,你拿脚踹都改变不了他们动作的那种。
但领头的先锋部队不一样,这支仅由区区一百来人组成的尖子部队,其成员全部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百战老兵。
他们这些人的直觉,其实就可以说是这世上最好的“步兵操典”。
夸张点说……
他们杀过的人比打出的子弹还多。
这些人劲头,根本不是在国内空虚训练的新兵蛋子能比得上的。
第七百四十章:谁的血?
“霍特上士!您叫我吗?”
那个提着裤子从废墟中窜出来的士兵,来到呼唤自己的上官面前,立正敬礼后询问道。
他这一问非但没得到回答,还引得周围几十个战友便哄笑了起来。
“全都住嘴!还有你!懒人屎尿多!赶紧收拾好你的裤子!然后带两个人继续搜索!”
霍特上士呵斥了哄笑成一片的部下,然后板着脸,恶狠狠的训斥了这个仍然用一只手提着裤子的士兵。
士兵讪笑着收拾好自己那看起来像是挂在裤腰带上的裤子,然后点了俩兄弟和自己一起朝废墟“深处”走去。
说是深处,但其实他们已经在看起来差不多的废墟中行走了很久很久,仿佛这灰败的场景根本没有尽头似的。
他们总共就几十个人,后面的主力也就一两千号人,加起来根本无法在这座有着数百万蛮子聚居的难民营里,溅起哪怕一点儿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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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还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样看似毫无意义的工作。
因为这就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也是他们绝对要服从的上级命令。
这不过是应该的罢了。
穿梭在各种各样的废墟之中,不过才十分钟一行三人已经略感疲惫了,以往他们负重奔袭都不会这么快感到疲惫。
这主要还是因为炮兵干的好事,把难民营大面积炸成废墟的同时,也给他们这些推进部队制造了难以处理的麻烦。
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废墟,是个人都已经下意识的觉得麻烦了。
再加上重型的工程机械进不来,他们几千人根本无法有效的清理这些废墟,只能硬着头皮慢慢前进。
但许多人都感觉到了什么危险,在这片废墟中似乎还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时时刻刻让他们处于一种应激状态。
已经不止一次,有人因为听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动静,而嘶吼着打光整整一个弹夹了。
“娘希匹!这地方怎么这么糟糕!”
“我感觉脚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都给劳资闭嘴!两个撒比东西!你们越嚷嚷劳资感觉越累!”
一片不满玻璃碎片的废墟带里,回荡着一行人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和咒骂声。
其实他们嘴上在发牢骚,眼睛确实如鹰隼一般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脚下的步伐更是嗖嗖地丝毫不停的。
典型的嘴上不乐意,身体很诚实。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种不详的预感。
总觉得如果停下来就会出事,于是这次侦察任务就成了“竞走任务”。
可常言道: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在这种三步一个坑,五步一块砖的破烂地形里快步走,总会出问题的。
“哎卧槽!”
伴随着惊慌的叫喊声,某个人极其痛苦的呻吟声也回荡在这片废墟之中。
“娘希匹!他的脚拧成麻花了!”
只是瞅了一眼,嚷嚷声顿时便让现场的情况乱成了一锅粥,两个人手忙脚乱的走上去查看那个倒霉蛋的伤势。
可有的时候麻烦事儿就是这样,你越慌它就越难解决。
那个倒霉蛋的叫一看就完犊子了,至少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正常使用。
这还是有医疗救治的情况下,要是长时间得不到治疗,估计这货就得成残废了。
说到底都是袍泽兄弟,其他两人自然不能让这种凄惨的事情发生在兄弟身上。
于是两人分工合作,一个人架着伤员,一个人负责警戒。
还没走出多远的三人组,就这样慢慢悠悠的往回走去。
可老天爷似乎还嫌他们不够惨,直接给他们来了一波大的。
一声熟悉但又不是特别熟悉的枪声,突兀的在这片废墟响起,回荡在三人耳畔。
这种时候作为军人的第一本能,就是寻找掩体或者直接卧倒。
拖着个残废那位自然不可能找掩体,所以他就非常干搓利落的带着伤员扑倒在了地上。
也不顾不上伤员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摁着人家的脑袋,探头探脑的观察着四周。
忽然他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自己这边……好像少了一个人。
那个负责警戒的兄弟不见了,而且是真儿真儿的不见了,尸体都找不到的那种。
“戴蒙!你在哪儿?回答我!”
他急促的在通讯频道内呼唤着对方。
可整个通讯频道内安静得像坏了似的,导致他越发的紧张了起来。
紧接着发生的事,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一个圆圆的黑影从前方闪过,然后落到了他前方不远处,慢慢悠悠的滚到了他的面前。
他定睛一看,顿时被这东西吓得半死。
因为眼前这个又圆又黑东西,正是那个他称呼为戴蒙的战友的脑瓜子。
他亡魂大冒,举枪就朝这个脑袋飞来的大致方向扫射过去,直到打光一个弹夹都死死扣住扳机不肯松手。
可当他颤抖的换好子弹重新上膛,回头却发现那个伤员也不见了踪影。
这瞬间,他整个人都僵硬了,仿佛时间在他的身上不再流逝一般。
“入哋娘!你们有本事冲我来啊!搞偷袭欺负伤员算什么本事!
劳资就在这儿呢!等你们来抓劳资!你们这些垃圾蛮子!赶紧来啊!”
他猛地站起身来,恶狠狠地咆哮,每说几个字都要朝天开几枪,可谓嚣张至极。
放到古代这应该算是叫阵,对方需要派出一个人跟他一对一单挑。
拒绝的一方只会被视作胆小鼠辈,所以他这样做已经是把对方逼入墙角了。
对方想再躲下去都不可能了,于是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对手。
不知何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彪形大汉出现在了他后方的废墟堆上,手上提着一根细长但略微有些扭曲的金属棍子,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这一看就是个蛮子,而且是在这破地方关了较长时间的蛮子,那这货身上的都不能被称之为衣服了,纯粹是一堆套在身上的破布。
不过有一说一,他确实有被震撼到。
“娘的,这是丐帮啊?打狗棍法?”
他心中暗暗吐槽着,明面上却是死死盯着那个胆敢“藐视”自己的蛮子。
突然又有些好奇,这蛮子是哪里来的勇气出来应战的?自己叫阵的时候可从没想到真的会有人来应战。
毕竟蛮子嘛,会识字写字都是蛮子之中的高质量人才了,更别说懂得“叫阵”这种老丘八装逼用的文化传统。
懂不懂暂且不提,这货难道没看到劳资手里有枪吗?真以为劳资乐意和你玩儿近战?
玩儿呢!劳资不现在开枪都已经是对垃圾蛮子的过度尊重了。
其实他已经打算好了,只要这个蠢兮兮的蛮子胆敢走到自己距离自己十步以内,就会立刻被自己的步枪打成筛子。
斗将的荣耀只能给予真正的勇士,下贱的蛮子还远没有达到这个标准。
他看着侧身划下垃圾堆,提着金属棍子正在朝自己走来找死的愚蠢蛮子,不由地勾勒起了一抹阴森笑容。
那十步的距离转瞬即逝,率先有所行动的竟然是那个该死的蛮子,十步还没到这个家伙就已经举起那个破棍子朝自己加速冲来。
面对这般找死的操作,他微微一惊,随即便以闪电般的速度举枪就射。
枪声响起,但同时还伴随着肉体受到剧烈打击的闷响声。
他感觉右眼的实现一暗,随即一抹猩红色出现在了左眼的视线中。
“这谁的血?”
失去意识前,他心想。
第七百四十一章:操作台前的混蛋
事实上他看到的其实是两个人的血,只不过他自己已经再也无法知晓这个答案了。
他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该死的蛮子居然顶着他的子弹冲到了他面前,然后用金属棍子狠狠的打中了他的右侧太阳穴。
可以说是当场就要了他的命。
而他临死前打出的子弹,仅仅只有两颗命中了对方的右侧下腹部,暂时还无法致命。
甚至瘫痪对方强壮的身体都做不到。
“为什么你们要囚禁羞辱我们!为什么你们要凌辱侵犯我们的妻女!为什么你们要毫无理由的把我们拉出去虐杀!为什么!你们这些该死的华族恶魔!!!告诉我为什么!”
陷入疯魔状态的大汉,一边泪流满面的嘶吼咆哮着,一边用手中的金属棍子不停地捶打着自己跟前的那具尸体。
不,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尸体了。
那纯粹就是一滩烂肉,根本无法从中识别出任何一点能和人类关联上的细节,再加上愈加频繁且猛烈的打击,这滩东西估计很快就可以用来当肉馅儿使了。
而更加骇人的是,就在这极为可怕的“处刑现场”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群同样衣衫褴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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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当中以老人孩子为主,只有零星的几个成年男女。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的,身上都充斥着一股死亡和绝望的气息。甚至是本该只存在于华族人身上的那种对生命极端漠视,也都几乎出现在他们每个人的眼中。
甚至有几个年幼的孩子,瞪大眼睛看着那一条条全部由血水构成的“小溪流”,慢慢悠悠的向周围延伸。
哪怕是最残暴的华族士兵看到此景,估计也会胆寒许久。
不过这并不重要,毕竟距离现场最近的华族主力部队,也得有个几公里的路要赶。
哪怕是再近一点的那支侦查部队,满打满算距离这里也有差不多两公里的路程。
虽然听到第一声枪响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马不停蹄地出发了。
但这片废墟糟糕的地形依然严重的限制了他们的行军速度。
直到现在他们距离这里还有一公里,这速度简直堪比蜗牛了。
也正因为如此,在场的这些蛮子有充足的时间可以撤离。
他们自己似乎也知道这点,所以没有一个人去试图劝阻某人的鞭尸行径。
毕竟这也正是他们每个人想干的事。
“奶奶!我害怕!”
一个小女孩儿钻进奶奶的怀里,声音略带哭腔的嘟囔着。
可以往宠溺她的奶奶却不干了,直接伸手将她从怀里拽出来,然后控制着她去看那极为恐怖的鞭尸现场。
这个面色苍白的老妇人似乎疯了,根本不顾小孙女儿的哭喊声,死死地控制住她,不让她有任何机会将视线从那血腥的现场移开。
……
“T073,确认打击范围,目标为总数三百二十七名的单位个体,需要全部击杀。”
“T073受到,开始校准杀伤率。”
云层上方,一架隐形无人机的电子眼不断转动着,然后猛然锁定了一个方向,瞬间停下并不断放大、过滤显示器画面。
画面右上角一个不断变化的数字,正是所谓的杀伤率。
杀伤率,是基于某种特定武器测试期间计算出来的杀伤半径以及致命机率,结合打击现场目标的综合数据,所得出的一种杀伤预算。
预算结果会随着收集到的各种信息而不断地加以更正,最终交由作战电脑或者战地AI计算得出最终结论。
结论得出的数字便对应了预算结果。
比如此时此刻右上角显示为1.00,也就是简化后百分百的杀伤率,并且不再有变动。
这就说明,此时发动火力打击可以百分之一百的完成全歼目标单位的任务。
而这种时候作战电脑会自然而然地做出应有的判断。
除非有高级权限的人立刻喊暂停,不然这台杀戮机器是不会停下哪怕一秒的。
伴随着主控屏幕上显示的对话结束,机腹的隐形效果突然消失,随即一枚孤零零的导弹从机腹内“缓缓”落下。
……
导弹精确无误的落入了那一群蛮子聚集围观的现场中心点。
突如其来的爆炸轰鸣声,炸得正在赶路的统一联合部队头晕目眩。
抬头看到前方腾起的爆炸云,他们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TMD空军那帮混蛋!都到了嘴边的军功它们也要过来分一杯羹!简直非人哉!”
带队的霍特上士大怒,竟摘下头盔往地上狠狠砸去,同时高声咒骂着跟自己抢功的空军。
对于陆军而言,军功被抢了确实是个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
更别说抢走军功的还是死对头空军,这更是足以让某些小心眼的陆军军官气得晕过去。
而对于空军而言,炸死几百个手无寸铁的蛮子奴隶,还不值得自己炫耀。
人家前线的都是几千几千的炸,你这几百个拉到前线去就是人家几分钟的战果。谷
压根儿上不了台面。
可是对于被炸死的蛮子们来说,这却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毕竟被空军炸死好歹不会疼,一瞬间就全部见祖宗了。
可如果落到正在赶来的陆军手中……
那可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毕竟他们刚杀了陆军的人,陆军在报仇这方面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届时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地狱般的折磨。
这两相对比,空军的“无痛杀伤”优势就非常的明显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几百条生命啊。
一瞬间,三百二十七条生命被抹去了。
因为他们距离爆炸中心实在太近,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存希望。
甚至连留个全尸都不可能。
爆炸瞬间的释放的能量,让他们当场就全都灰飞烟灭了。
残存的灰烬都融入了废墟之中,不留下一点有关生命的痕迹。
统一联合那些牲口丘八,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手下留情或者心慈手软。
当然这不是指他们没文化不认得成语。
他们只是发自内心不在乎而已。
说穿了他们就是群疯子,轰炸完了都还在用摄像头长时间观察“欣赏”自己杰作的人。
这不是疯子还能是什么?
观世音菩萨吗?
……
“这里是T073,目前扫描确认一个目标个体生还,询问是否需要进行二次打击。”
“还是让陆地王八去收收尾吧。”
戴着耳机的操作员一脸迷惑地盯着显示屏上的那一个红点,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哑然失笑的回答了一句。
听到了他的命令,无人机默默关闭了武器系统但似乎并不打算离开,仍然慢悠悠地盘旋在难民营上空。
就好像这个铁疙瘩有自己的想法似的。
……事实上还真的有。
统一联合的战术无人机百分百列装了初级作战人工智能,哪怕没有人在操纵,它们都可以自行完成以往显得十分复杂的作战任务。
虽然空军方面还是严格规定每一架无人机都要配备一名操作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必须二十四小时监视无人机动向。
然而这个所谓“操作员”,也就是美其名曰叫操作员,实际工作压根儿和名称不搭边,也就只是坐在显示屏面前动动嘴而已。
实在是有突发状况,也仅仅只需要摆弄一下操作面板就行了。
平时这个工作真的无聊到让人发困。
比如此时此刻,在负责这一片分区的无人机主控中心内,呼噜声此起彼伏。
没睡着的也不干正事儿,有好几个吃喝玩乐的都凑到一起组团嗨了。
就这还没有人管,因为管事儿的也已经坐在自个儿的位置上睡着了。
而且呼噜打得最大声的就是他。
一般人看到这场面,估计做梦也想不到这里在场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直接或间接干掉过成千上万个蛮子的刽子手。
可是这帮家伙一点儿也不在乎,因为对他们来说,杀蛮子就只是需要用眼睛看,再偶尔随便动动嘴的简单工作。
他们对自己杀了多少蛮子,心底里根本没有什么概念。
工作嘛,每天都要干。
那就跟吃喝拉撒睡似的平常,干嘛要每天记来记去的那么无聊,莫不是闲着蛋疼?
“王哥!你干嘛呢!一天天坐那位置上不嫌硌着蛋吗?”
“就是就是!快来和哥儿几个打牌!今儿个可是轮到你干老本行当地主了!”
“姓伯克利的!你TMD嘲讽谁呢!劳资祖祖辈辈都是地主又咋样!吃你家大米了?!
这就来赚你这个混蛋的钱!今儿个非得让你把裤裆都留在这儿!”
“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帮混蛋欢快的嘲笑声,难民营上空那架无人机的操作台前没了人值班,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椅子在那儿转动。
第七百四十二章:弹坑
赶路赶路,再怎么慢终究是比走快的。
在废墟中赶紧赶慢了半天,忠于抵达目标现场的一众老丘八们,看着眼前的景象发愣。
“娘的,真就是一点儿没给咱们留。
老王带几个人留在这上面负责警戒,其他的都给我下去打扫打扫。
说不准有遗漏的,咱们也好打打牙祭。”
霍特上士蹲在废墟高处,骂骂咧咧的从武装带的夹缝里摸出一根烟,抬手朝天一枪讲烟点着之后,还很是装逼的吹了吹枪口,然后才慢慢悠悠的开始享受这违规的香烟。
战时禁烟这条老军规,换到哪国都是最最基本的一条。
毕竟在战场上吸烟本来就是找死,早年间就出过不少阵地上抽烟暴露位置,被敌方空军炮兵轮番蹂躏的悲催事儿。
所以是个当兵的都死死忍着烟瘾,至少为了自个儿的小命着想,打死也不敢快活一下。
可霍特上士却抽得如此肆无忌惮,让在场的部下们都用一种羡慕的目光盯着他。
他表面上装着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实际上心底里早就嘚瑟上天了。
但老天爷总是不肯审时度势,就是喜欢在你最嚣张的时刻让你摔一个重重的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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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叼着烟,有意无意的装逼之时。
伴随着一声他没听过的脆响,叼在嘴上的烟竟然被一股不明力量给打飞了。
他只觉得嘴上一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下一秒他就知道了答案。
密集且相似的脆响声,猛然在周围噼里啪啦的乱响了起来。
那些已经下到弹坑内打扫战场部下,一个一个想脱线的风筝,前仆后继的飞了出去。
纷纷重重摔落在地上,没了声息。
而且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插着些金属棍子。
而这些足以刺穿防弹衣甚至防弹装甲板和头盔的金属棍子,在刺穿他的部下后竟然大多数都还在抖动。
更有甚者直接将一个连人带装备有近三百斤的彪形大汉,给硬生生地钉死在了几十米外一块直起来得有三米高的水泥板上。
刺穿了人又把几寸厚的水泥板刺穿……
可见发射出这些东西的力道得大得离谱。
反正霍特上士被吓懵了,他的脑子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他的脑子压根儿就没有做出反应。
作为老兵的他,应激反应是很强的,单纯依靠条件反射,都能做出大部分常人要经过数个月训练才能熟练运用的战术动作。
可他现在却像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脑子里还不断回荡着同一句话。
“我的太祖爷啊~这是弄啥咧?”
……
“不想死的就都给老子趴下!”
他还在张嘴发呆,比他更快反应过来的同乡战友老王,已经猛然冲了上来将他扑倒,然后撕心裂肺的冲着通讯频道内下达命令。
然而已经没几个人需要听命行事了。
在战场上就是这样的,你永远无法知道下一秒会发生怎样的“惊喜”。
仿佛上一秒还“人声鼎沸”的弹坑内,此时只剩下零零星星不到十个还站着的活口了。
这十个在接下来的十秒内又死了九个,只有一个幸运儿趴在地上装“死狗”。
若不是他们还有当兵的素养在,懂得做出些反应,可能连这一个都活不下来。
准确的说这位也是经历了生死时速。
就在他趴下的一瞬间,他原先站的位置就有三根胳膊粗的金属棍子带着破风声掠过。
然而他还无暇享受这样的幸运时刻,现在被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他,正打着十二分的精神观察着四周。
“不想娘老子和媳妇娃儿接到你们阵亡通知书的话,都TN给劳资趴好了!想死的也给劳资趴着死!”
通讯频道里回荡着长官的声音,很明显是极力压低了的,但在万分紧张的他听来,还是大声得让人听了直抽抽。
他的目光和枪口在周围晃荡,几乎可以说是扫遍了目光所能及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目前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在这弹坑内真的只有他自己一个幸存者了。
其他的兄弟们大部分都是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有些个找不到了,还有的像个“艺术品”或者狩猎“纪念品”似的,被挂在在距离他贼远贼远的废墟上。
可以说全都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想到这儿,他不就由得红了眼眶。
“MD说好干完这次就回去喝酒呢?怎么抱起团儿的骗劳资!”
在战场上挨过五枪,被炮弹炸飞过两次都没喊过一声疼、掉过一滴眼泪的铁汉子,现在却哭得像月子里的娃。
弟兄们死光了,自己还活着。
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痛苦。
然而他只能在心里怒骂那些蛮子,同时咬紧牙关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滔天怒火。
“那些该死的蛮子!劳资要让它们全家老小都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没有人能看到,他隐藏在头盔内的双眼是怎样的狰狞血红。
就像是一头发狂的凶兽,在瞪大眼睛四处寻找着猎物。
不多时,他想要看到的猎物竟然机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弹坑另一面的废墟堆上,几道身影缓缓地探出头来,慢慢悠悠的倒像是乌龟探头,可以说没有比这更猥琐的了。
他大喜过望,立刻趴着瞄准好其中一个。
十字准星悄无声息的对准了那个黑不溜秋的脑瓜子,稳稳地停了下来。
稳到就像是粘在了目标身上似的……
然后他就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伴随着一声枪响,那个看不清细节的脑袋上便炸起了一天血花,然后便一声不吭的消失在了他的瞄准镜之中。
其实压根儿就吭不出声,毕竟都已经被打穿了脑袋,当场就毙命了。
死人还怎么叫唤?
难不成还要倒在“女主角”怀里说半个小时的遗言再死?
这可不是什么奇葩神剧,而是真真正正能夺人性命的残酷战场。
……
一枪就命中了目标,可他并没有因此感到些许窃喜,而是面色阴沉的立刻调转枪口,朝另外几个还没能反应过来的目标开火射击。
一枚枚子弹撕裂空气,带着枪声和破风声钻入每一个目标的脑袋里。
一位统一联合陆军老兵的真正实力,在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显露出来。
他猛地站立起身,嚣张的冲自己刚刚在那里打死了至少三个敌人的废墟堆上,不断地射击以保持火力压制。
而他自己则边打边腿,试图撤到另一边和霍特上士等人汇合。
但事与愿违,那些搞偷袭的蛮子并没有给他所谓的机会。
从侧上方某处飞来的一根金属棍子,狠狠地斜刺进了他的颈部。
他立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垂死挣扎了大概十几秒后,他便停止了呼吸。
“艹!再说了不想死就趴着!为什么一个个的都不肯听啊!”
那个被霍特称为老王的同乡战友,看完了事情的全过程。
眼看着弹坑内的战友们团灭,说实话他的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但他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提供什么支援。此时也只是在心里大骂着那些不服从命令的混蛋。
因为真的没有必要……
几十个人转眼间就几乎死光了,这怎么可能打得赢?除非太祖爷戴着头盔亲自上,不然他可不想让剩下的几个兄弟上去送死。
可是啊……
都说了要趴下趴下!那些混蛋为什么就是不肯听自己说话啊!
不听话是吧?现在好了,他回去要写几十人份的阵亡报告。
当然这前提是他还能活着回去。
为了自己也为了死去的兄弟们,他现在是真的一动也不敢动,同时还要死死地压着仍然处于懵圈状态的霍特上士。
仅存的几个兄弟也学着他俩的样子,可以说是都“很乖”的趴着。
所以他们才能活到现在。
而不是像弹坑内那些倒霉蛋似的,一辈子就在今天戛然而止了。
其实正常情况下遇袭时都该喊“隐蔽”。
但眼下并不是正常情况,大部分死掉的兄弟都在下方的弹坑里面,四周压根儿没有可以用来当做掩体的东西。
那时候喊“隐蔽”就是在瞎扯淡,所以这才有了上面那般粗鄙但颇为接地气的命令。
第七百四十三章:迷路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距离伏击现场以南十公里开外的地方,一支足足有数千人组成的大军正在废墟中艰难地穿行着。
人均负重二三十斤,倒霉催的火力支援兵还要戴上一整套超十斤重的机枪模块,那负重直接就奔着四十斤去了。
虽说特战旅讲究一个“针对性”,但那也是开打以后的事儿,一般情况下特战旅的负重甚至会比普通步兵多。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要根据各种战场环境立刻进行随机应变,所以拥有相对应的装备就成了重中之重。
沙漠、雪原、高山、丘陵、城市……
总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身上那几十斤装备适应不了的。
如果真有……
那就再加十斤装备!
总之就是把人当牲口使,反正自从有了外骨骼这种省力又省心唯独不省钱的玩意儿,丘八们的日子那可真是“一天更比一天好了”。
看看,他们仅靠自己的双腿在这片该死的难民营中行进着,脸上笑得多“开心”啊!
……
好吧好吧,这种属实是昧着良心的话还是少说比较好,指不定老天爷一道雷劈下来呢?
事实上呢,这几千号丘八们都已经是累得精疲力尽了。
面部表情都僵硬了,那个鬼样子活像是地狱里那些“累死鬼”,全都人不人鬼不鬼的,可谓是要多惨有多惨。
可能有人会说,这帮人真的配得上“特战”俩字吗?
目前看起来确实是不大配得上,但若是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或许还能勉强过得去。
头顶上高悬着硕大的太阳,天空中可谓是一片万里无云,汹涌的紫外线和高温炙烤都像刀子一样狠刺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
按理说这年月的关中腹地,不应该是这样吊差的天气,更何况这还是刚下过雨的时候,就更不该是这如火焰山一般的情况了。
可事实就摆在他们眼前,身体也切切实实的感受得到,简直真的不能再真了。
就像是某位面著名的“巴丹死亡行军”。
他们现在就是走着这样一条要命的路。
眯着眼睛往前看去,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直通向九幽地狱似的。
有些人实在太累了,直接就地摆烂,骂骂咧咧的一屁股坐下,就不走了。
带队的军官也不管,甚至有军官趁着呵斥教训这些人的空档,自个儿也坐下来喘口气的。
军纪涣散到此等地步,在统一联合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要摆烂。
哪怕有外骨骼加持确实省力了不少,但这片儿的地形实在太折磨人了。
总是爬上爬下的,还经常要绕路,一公里走得比平原上的十公里还累,这把他们一个个累得脸红脖子粗的,当官的还不许停下休息。
不知道疲兵百万不如精兵一千吗?把他们全累垮还打个屁的仗!这是赶着去送死啊!
一帮累成狗的丘八们,有一个算一个,早就在心里把那些当官儿的骂成狗了,甚至人家军官的老婆都被他们骂成是“公用”的。
那粗鄙猥琐的劲儿,人都不好意思说。
甚至连那不是人的也不好意思说。
当然,也就是在心里头骂骂,明面儿上可没有那个胆子,更没有力气开骂了。有这闲着蛋疼的功夫,还不如接着赶路,趁早结束这死亡行军才是正经事儿,其它的都不重要。
说真的,现在这情况真的和死亡行军没有什么两样了,除了暂时还没出人命之外……
从结束新兵集训至今,他们实在是很久很久没有进行过这样高强度的步兵机动了。
不能适应也勉强可以理解,毕竟他们平时行军不是在坐车就是坐飞机的,偶尔下车跑两步就当保持“腿力”了。
这年头谁还跟你玩长途奔袭,你那双腿跑断了都比不上机械化部队闲逛的速度,可以说纯粹的就是无用功。
可当官儿的似乎不知道这一点。
抬头瞅瞅那个正站在高处拿望远镜乱看的副官就知道了。
脸上和身上的汗,那就跟下雨似的往不停往下淌,一身笔挺帅气的陆军校官军装都被汗水泡得变形了,这货也不为所动,仍然一本正经用望远镜到处看。
也不知道有啥值得看的,入神成这样。
几个士兵盯了一会儿,断定这货还是不打算下令休息,便只能唉声叹气的继续埋头赶路。
可以说几乎每个士兵都是这个吊样,活像是一群在撤退的残兵败将。
但这就是特战旅的全部主力了,只不过这气场和气势实在不像是一支大军该有的样子。
现在就是这位副官在负责指挥,至于他们高贵的旅长阁下,此刻正在因为伤痛谩骂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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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TMD问谁都是一问三不知!劳资要你们有什么用?!
一天天的不干点儿正事儿!需要你们的时候就只会打打杀杀!你们长那个脑袋真就只是为了看起来显高吗?”
旅长被两个亲卫搀扶着前进,同时骂骂咧咧的活像个牛气的像住在皇城跟脚下的大爷。
好吧,他其实也崴了脚。
要不然也不至于跟个伤员似的,堂堂将军混得跟以前宫里的皇妃似的,走路还要人扶。
真是给所有当将军的丢脸,但这都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更丢脸的还在后面……
在他哎哟哎哟的叫着疼,想让亲卫扶着自己坐下喘口气时,副官脸色凄惶的凑了上来。
“将军,我们好像迷路了……”
他看着副官扭扭捏捏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就一巴掌抽了上去,这才得到了答案。
他对这个答案明显很不满意,于是又上手给了副官另一边脸一个大耳刮子,瞅着副官肿成了猪头的丑脸,怒声道:“迷路?都走了那么久你跟我说迷路?迷尼玛的路!这里才TM多大点儿地方你跟我说迷路?你TN是路痴吗?”
他之所以会表现得如此恶劣,倒不是真的因为生气,而是维护上官的绝对权威。
因为无休整长途奔袭这道命令是他下的。
作为上官,他不可能承认错误,这个是没有商量的余地的。于是乎,他就需要让其他人来替自己背这个黑锅。
可这个副官也是“硬茬子”,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依然装傻充愣的回答:“我们已经在差不多的地方至少转了三圈了!我现在敢以自己的脑袋担保!这绝对是迷路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吵架争论!而是应该立刻原地休整!因为弟兄们的士气和体力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绝对不能再走了!”
这明摆着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眼看着附近的士兵,甚至他最嫡系的几个亲卫都朝这边投来了一道道好奇的目光。
他最终还是倍感无奈地败下阵来,默默点了点头。
这就算是答应了副官的“请求”,副官也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立刻就下达了让全军原地修整的命令,在这之后才顶着那个“猪头”一般的丑脸冲他敬了个并不十分标准的军礼。
第七百四十四章:欺骗
这副官似乎也自知有罪,直接上前接过一个亲卫的活儿,替他揉肩捶腿的好一阵伺候,估计对爹妈都没有对他这么好。
可他似乎仍是不大乐意的样子,压根儿就不正眼看别人一下,同时却还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别人殷勤地伺候,这简直是不要脸到极致了。
“你满意了?接下来呢?你还有什么招儿就使出来吧,省得你在那憋着不服气。”
他似乎也并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此时说话的语气比刚才的举动都还要再恶劣一点。
毕竟作为上官,被下属逼到退无可退其实是非常丢人的事情,他能忍着不下杀手都已经是非常有耐心和定力的表现了。
“是,我实在是觉得不对劲,因为不管怎么迷路,我们总该是有在移动的。
可是连着走了几圈,我用望远镜看到的景色居然都一般无二,就好像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这一片区域一样。
这根本不能用常识来解释……
迷信一点地说,我们这应该是中邪了,或者说就是俗称的鬼打墙。
可这不就奇了怪了?这里毕竟是受到之前炮击和火灾双重打击的重灾区。往夸张点说,就是几乎被夷为平地了。
我想就算之前这里隐藏有什么奇葩招数能让我们这几千人集体迷路,在遭受过那样的毁灭性打击之后,也不太可能继续使用了……
就算真是鬼打墙那也得有墙吧?这里放眼过去全是废墟残骸,可以说是连半块完整的墙面都找不到,千年老鬼来了都整不出鬼打墙来。
可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的猜测可以说是大错特错了。
不管之前这里究竟隐藏着什么,它仍然在发挥着不小的作用。”
副官“诚心诚意”的为他服务着,同时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至于这些猜想里面,到底哪些是真,那些是假的,就得要他这个上官自己分辨了。
不过他倒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仿佛只把副官的这些古怪猜想当故事听了,压根儿没有放在心上似的。
泰然自若地享受着按摩的同时,还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简直好不自在。
仿佛刚才那个暴跳如雷,还动手打人的混蛋并不是他一般。
副官看着他这样也觉着新奇,便一边加大了给他揉肩的力度,一边询问道:“您这是有什么卑职不知道的依仗吗?”
这倒是把问着了,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依仗,能淡定成这样也不过是因为单纯的没心没肺而已。
说穿了就是他不在乎,或者说他的脑袋对目前自己面临的处境还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所以才能表现出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当然,作为将军他还是具备指挥能力的。
所以偶尔“憨一点”,也不至于真的被人当成二傻子看待。
“命令第二团组织突击队向外围搜索。
而且是要地毯式搜索!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地角落!对所有活物格杀勿论!就算是只老鼠也得给劳资打上两枪!
第二团主力部队构筑外围防线,充分利用好那些废墟,加快工期的同时,也能节省材料。
第一团除亲卫队之外,其余人马组成战略预备队以及战地指挥所兼防御中心。
至于第三团……就负责在第二团与指挥所之间构筑第二道防线,这一道防线必须比第一道更积极且坚固!完成后我会派亲信去检查!有问题我就先毙了团长!
以上为一级警戒命令!
各单位立刻予以执行!不得有误!”
他忽然一巴掌拍掉副官递上来的烟,然后迅猛得如一头暴龙般站立起来,以让周围瞬间降低十度的冰冷语气,下达了命令。
不得不说,他这一套下来对于加强士气还是卓有成效的。
在场的军官们看到自家将军这样一副胜券在在握的模样,自然而然的也就多了不少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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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先不至于担心自己被人带进坑里。
即便……他们目前所面对的情况,应当是算作早就已经在坑里头了。
而且还是暂时没办法出来的那种。
眼看着在场的军官,包括副官在内都走出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然后又挥手赶走了很是担心自己的亲卫们。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呆呆的看着自己那因为放松而变得颤颤巍巍的双手,不知作何感想。
“无人机、卫星雷达甚至肉眼观察,都无法找到我们目前身处的位置。事实上我们连自己是否存在都无法确认。
因为卫星扫描画面上,显示这一片方圆两百公里内没有任何活物,甚至连生物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
就好像……我们从来不曾存在一般。”
隐藏在耳内的隐形耳机中传来了让他越发感到不安的话语,也让他越发地感到恐惧。
此刻遭遇到的事情他简直闻所未闻,这种绝对未知的恐惧简直比被十倍于己的敌人包围还要可怕千百万倍。
就好像有某种神秘力量一瞬间把他们所有人都从现实世界割离出去了一般,除了自己的生物感知,没有任何理由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这是不正常的,因为在统一联合军中这种高度信息化的组织结构内,欺骗虚拟世界要比现实世界更加困难,甚至可以说:“完全做到欺骗前者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一层又一层数不尽数据获取和收集,让整个数据网络犹如一个全新的世界,只需要戴上智能眼镜便会进入这个世界的领域内。
也只有在这个世界上才存在着最绝对纯粹且无可替代的“真实”。
人的肉眼其实是很容易被欺骗的,表演节目中的魔术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但庞大的信息网络世界,绝对不是人的肉眼可以比拟的存在。
想要欺骗这个世界的其中一环?
这很简单,随便一个技术兵敲几十秒键盘就能做到。
但欺骗这一整个世界?
那估计拉一个师的技术兵来都做不到,因为这工作量实在是太过于庞大且复杂了。
就算跨过千难万险勉强做到了,耗费的各种资源和时间,和收入也是不成正比的。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天底下估计也没有多少个傻子有能力去做。
所以,这位特战旅旅长以及其下属部队目前遭遇到的事情,在以往任何时候都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但事实狠狠地扇了他们一个大耳刮子,不仅把他们扇得晕头转向,还把旅长大人给扇回到了现实之中。
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某种程度上他也确实冷静了下来。
毕竟脑子都“当机”了,想不冷静都难。
第七百四十五章:贪之惧
感到混乱的可不止他一个人,面对一整支几千人的部队突然消失的情况,陆军总参谋部表示更加的混乱。
可能还外加亿点点的……愤怒。
准确的说是无数件糟心事儿凑在一起,造成了如今的混乱局面,也让这个国家的权力金字塔最上层都感到焦头烂额。
因为发生这些破事儿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光几千几万人的前线,而是在关中腹地,也就是曾经那个帝国的核心所在。
关中腹地乃龙兴之地,更是首善之地。
发生这一系列事件可是要死人的,而且是会死很多很多的人。
特别是那些有责任或者背黑锅的,处罚令一旦下来,到时三族以内估计都要去极北之地的冰天雪地中走上一遭。
那跟诛灭满门也差不了多少了。
但俗话说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毕竟谁也不想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就上了路,于是各种推卸责任的操作就开始层出不穷。
“这怎么可能呢?这TMD怎么可能呢?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几千号人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蒸发了?那啥说好的禁止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呢?”
长安东一环303号,陆军总参谋部行政办公楼顶层,参谋科会议室内,一个活活胖成球的男人正在训话,或者说发牢骚。
而在他的周围,站着一圈唯唯诺诺,全都是一副任打任罚模样的军官们。
这些人是全是总参谋部参谋科的高官。
他自己都是个参谋准将,下面这帮“高官”自然也不会低到哪儿去。
可以说没有一个是低于少校军衔的,随便拎一个出来,放到前线那也是能指挥至少几千号人的主儿。
可就是这样一帮人,在他这么个胖如皮球一般的上司面前,像被狼叫声吓坏了的羊群一般惊恐万状。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这个“球”是这帮人独一无二的顶头上司。
说他胖成球还真不是夸张,如果从上往下看他就是一个几乎完美的圆或者说球。
胖得连腰带和扣子都系不上,于是干脆肚脐眼一下就留一件裤衩了。
可以说浑身上下用布料最多的地方,就是披着的那件加大了不知道多少号的军大衣,估计这就算是“遮羞布”了。
能胖成这样,不能说是感谢总参谋部伙食太好的缘故,主要还是从这位指缝里流掉的油水实在太多太多了,简直就是靠刮油水活活把自己撑肥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而他之所以能肆无忌惮的吃成这样,主要还是因为他所在的职位。
总参谋部行政参谋科科长,这个听上去好像也不并不是特别“有料”的职位名称,实际上可是大有来头的。
虽说里头有参谋两个字,但这个位置所负责的工作和参谋并无太大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压根儿就不搭边的。
这个职位的核心是“行政”二字,这俩字在军方之中可不一般,特别是在总参谋部内。
片面一点,行政就是文职,只拿笔杆子不拿枪杆子的。
深入一点,在行政岗位上,你不需要到前线去拼命杀敌,只需要盖章签字就可以改变很多在前线可能需要死几千几万人才能改变的局面。
当然,这么简单且权利巨大的位子,也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坐到。
而很不凑巧,行政参谋科科长就是这少数人中最大的三大金刚之一。
他工作就是负责检查审批高级军功获得者的档案,再准确的说就是负责这一套审批流程中的最后一项工作——从下面递交上来的大量档案中中筛选出那些不合格的,并标记出来,然后直接否决或者退回。
这些档案中有空战王牌、陆军少将、甚至是集团军司令,总之就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那一对“猪蹄”触碰不到的顶级王牌档案。
而这些在前线风光无限的大佬们,也需要他的签字盖章才能得到自己应得的荣耀。
只要他盖个“否决”印章上去,就会有一个人与足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巨大荣誉失之交臂。
而就这一份“绝对否决权”,就是他最大也是所有利益的核心来源。
为了确保自己的军功申请能顺利通过,只要是个官都会想尽办法给他塞东西送礼物,俗称就是一些所谓的小心意,或者说“人情世故”。
当然这些小心意并不是真的小,没有个几万金元打底都不好意思出手,太寒碜了送到他跟前他也懒得收。
这样一来二去的,他的进帐可谓丰硕。
腰包和身材也是越来越鼓了。
但此时此刻,对他而言最可悲的恰恰也就是这个拥有着巨大利益的岗位。
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前让他赚尽油水的宝藏职位现在就是个要命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把自己和全家老小撕成碎片。
比起一般人,类似他这种“大老虎”其实更惧怕死亡。
不为别的,只为那些还没享受完、享受到的诸多财富。
因为拥有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
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本能。
更何况这个“失去”里面极有可能包含自己和一家老小的命啊……他怎么敢不害怕呢?
虽说按照权利和职位划分,哪怕整个长安炸了都挨不着他的事儿,毕竟他确实不管这个。
可十分钟前来的一通电话,随随便便就把他从置身事外的快乐梦境之中,拽进了整个事件的风暴漩涡中心。
那通电话来自陆军元帅克莱德曼,他发誓自己下半辈子打死也不会忘记那个沉闷、冷酷且带着无上威严的可怕声音。
“我是格瑞特,我需要你做一件事,做好了我保你全家都能活。
包括你自己。”
刚开始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以为这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给自己打来的恶作剧电话。
毕竟他怎么也想不到,堂堂陆军元帅会特地打电话来找自己说这样一通他听不懂的怪话。
先入为主的认为是无聊恶作剧的他,当时还正想着怎么报复回去呢,一个文件悄无声息的发到了他的个人终端上,并在他并没有做任何操作的情况下自动打开,将文件的内容尽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去。
那是他所有的贪污犯罪记录,每一个细节每个数字都准确无误,甚至精确到他上周去春香阁玩了几个胡姬,总共打赏了多少个金元都写得是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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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触目惊心内容看得他直哆嗦,身上的冷汗跟榨油似的不停往外冒,停都停不下来。
虽说作为一个巨贪,他早就猜到会有人拿类似这种证据来威胁自己。
他对此也早有准备,大不了拿钱了事或者找人办了幕后主使。
再不济他上面还有几顶更大的保护伞。
只要那几个不倒,天塌下来他都会没事。
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呈现在自己眼前的证据会精细到他自己都不相信的程度。
有些内容真的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可上面却清清楚楚写着,由不得他不相信。
更让他没料到的是,对方的名头说出来能吓死他的那几个保护伞。
陆军元帅啊……
他怎么敢怀疑呢?
对方都自称格瑞特,那克莱德曼的首名就是TMD格瑞特啊!!!
除了那位本尊之外,还有谁敢那样嚣张的在你面前报出名号?
他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是蠢透了。
其实他到了那一刻才真正意识到,这可能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恶作剧。
就算是,那也是能要他老命的“恶作剧”。
一通电话就把自己打入了九幽地狱,像这样无与伦比的权势,他哪怕再刮十年的油水也不可能得到。
第七百四十六章:一本“好书”
远超承受极限的巨大恐惧,让这个昔日手握大权的“大老虎”,在转瞬间就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和判断能力,只剩下了一个单纯想要活下去的空壳躯壳。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成为了克莱德曼手下最最“忠诚”的应声虫,只要能苟活下去,哪怕是要他来个大义灭亲,他都在所不惜。
可令他感到绝望的是,克莱德曼交给他的任务似乎并不在他可以操作的职权范围内,甚至他连染指那一块的资格都没有。
于是他就只能蹲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以此来达到自我安慰和假装自己很忙的目的。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克莱德曼整个庞大计划之中,并不十分重要的一环。
其实不管他能不能完成任务,对于这一整个计划都不会多大影响。
难听点说,在必要的时候牺牲掉他,得到的利益可能都比像现在这样掌控他大上不少。
毕竟像他这样的“大老虎”,在统一联合复杂的军政体系中,可谓是随处可见。
丢出一个作为牺牲品,根本不会损害本身就庞大且稳固的基本盘。
而且这些人之间盘根错节,一个个的互相都捏着对方的不少把柄,表面上称兄道弟的显得好像很亲密,实际上背地里恨对方不死的混蛋绝对不在少数。毕竟…..谁也不想留着对于自己有威胁的人存在。
那什么电影里不就用两段台词轻描淡写但简直堪称“精辟”的诠释了这套理论吗?
“我们可是手足兄弟,骨肉血亲啊!”
“得加钱!”
确实得加钱,出卖/背刺兄弟这种事,不加钱咱也不好意思动手不是?
所以说,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指不定就隔着一层楼的距离,你的好兄弟正靠着出卖你飞黄腾达呢?
……
“啊对对对!啊对对对!就像是卑职刚才和您说的那样!他简直是禽兽不如啊!卑职恨不得亲手将他手刃了!但说到底还是好兄弟,卑职实在不忍心看他落得如此下场啊!于是就尽心尽力的屡次规劝!谁知道他竟是死不悔改!现在东窗事发了!还传到了您老人家耳中!卑职实在是没办法再保他了!
可卑职还是得在这儿向您求个恩典!请求您让卑职亲自上去处置了他!毕竟能死在我手里也算是还了和他几十年的兄弟情谊了!
啊对对对!是!卑职保证完成任务!”
正如上面所言,就在与演变成批斗大会现场的办公室,仅一层地板之隔的楼下。
一个面容言语甚至是行为动作,都诠释着极致猥琐的男人,正打着电话。
这层楼和楼上的布局几乎完全一致,唯一称得上不同的就只有门牌号。
复制粘贴一般的办公室内,手握老式“智能手机”的男子倚靠在宽大的沙发椅上,极尽谄媚的诉说着自己的政治正确。
电话那一头的人,似乎对这种通常只会令人作呕的态度颇为满意。
像是在电话里给了一个大大的夸奖,让这货不由得加大了自己的谄媚程度。
刚刚都还坐在沙发椅上呢,这会儿就已经跪在地上“宣誓效忠”了。
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简直从物理层面上拉低了整个陆军总参谋部的人格底线。
但没有人敢说这货一个“不”字。
因为他才是这整栋楼实际意义上的主人。
陆军总参谋部行政司总司长,李宝文。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电话那一头的人现在并不需要他利用自己权利或者头衔去谋私。
而是需要他去办一件,于他而言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
也就是让楼上那位变成“聋子瞎子”。
“是我,让威廉姆那个混蛋闭嘴,再多管闲事我就让他滚回家去换尿布!
另外,不要经过筛查,直接把调顶楼的六号文件给我。
谁敢过问就让他们来找我!
我只给你十分钟!”
挂断了电话后,他几乎是立刻就换上了另一副面孔,摁住办公桌上投影键盘的传声键,向门外的秘书传达了自己的命令。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匆匆忙忙的高跟鞋踢踏声。
他听着声音由近而远,最终彻底消失。
就这他还觉得不放心,蹑手蹑脚的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走出去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确认自己已经成功支开了秘书之后,这才匆匆忙忙的跑回办公室内,在自己那高大的胡桃木制书柜上疯狂翻找了起来。
留给他自己独处的时间并不多,毕竟他的那个小秘书对于这种他亲口强调过的工作,都是非常认真对待的。
至于说威廉姆,那个混蛋根本不会听自己的命令,哪怕他算是其名义上的领导,但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就可以说是势同水火了,从属关系也形同虚设。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给威廉姆一个扳倒自己的机会,自己的下场绝对不比前线那些尸体好到哪里去。
于是他打算先下手为强,趁此难得的机会来彻底除掉这个曾经的兄弟、现在的仇人。
现在他只需要一本书,一本很好用且绝对可以使威廉姆万劫不复的“好书”。
只要有了这本书,别说十分钟了,五分钟就足够他把威廉姆的骨灰都给扬了。
所以他显得非常着急,对于翻找的时候弄掉的满地珍贵书籍视若无睹,甚至为了顺利拿到更高处的书籍而拿那些地上的书垫脚。
要知道在现如今的统一联合,随着自然资源的锐减,主要原料为树木的纸质书籍已经成为了一种奢侈品。
相比起人手一部的各种电子设备,例如早就已经烂大街全息手镯或者智能眼镜。
拥有一本崭新的,还浸满书香气和油墨气息的纸质书籍,已经是一种“无形装逼”了。
而他办公室内摆放着的书籍,足够他装逼装上个几年,每天换一本书都不带重样的。
可奇怪的是,他仿佛并不在意这些书。
除了亮在外面,仿佛就是专门让人看的书脊显得很干净外,拿出来看到的书的封面和书口基本都有一层细细的灰尘,甚至有些光是从书架上拿出来都能带出一团呛鼻的灰尘,看起来明显就是许久没有动过了。
由此可见,他并不是什么爱看书的人。
这些书主要的功能估计也就只是装逼了。
也不知他像这样胡乱翻找了多久,书架上都已经空出了一大片位置,地上也散落着数不清的珍贵书籍,其中不少书上还印着他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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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制造的这幅场景,足以让绝大多数文人墨客陷入疯狂。
毕竟这些被他肆意乱丢甚至践踏的可都是那些老顽固们视若珍宝的书本啊。
文人墨客都讲究诗礼传家,而这诗礼传家其实最主要传承的,无非也就是两样东西——知识和书本。
特别是那些世家大族,总是喜欢以自己家中浩如烟海的藏书为傲。
你把人家的骄傲和一半传承当垃圾乱丢。
这不跟你拼命?人家跟你姓!
不过眼下他根本顾不上想这些有的没的。
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宝贝”。
他眼含热泪的看着自己手中这本,在他眼中就如新婚之夜的妻子一般“美丽”的书。
却只见那暗红色的书皮上竖印着三个飞白体的大字——蛮夷论。
第七百四十七章:“现场直播”
他的想法很简单,无非就是栽赃陷害那一套损招罢了。
政府机构中,最忌讳的就是某一势力明目张胆的插足。
而太祖爷写的这本奇书,恰好就是能代表保皇派势力的独特“信标”。
把这个大宝贝塞到某人的家里,再联系政审部门进行搜查,保证能让其麻烦好一阵子。
甚至直接给送进大理寺都不是不可能。
(注:大理寺长期负责协助政审部门,抓捕并关押首都圈内的政治犯)
当然,这个想法看似简单,但实际施行起来却是不大容易。
毕竟楼上那位也不是傻子,有本事在这栋楼的高层坐稳办公室位子的人,本身也不大可能是个毫无防备的二傻子。
所以他敢打赌,对方一定是有防备的。
在行动之前,他还是得再好好思量一下。
不过其实也不急于这一时。
只要东西拿到了,这主动权就自然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想什么时候动手,以及怎么动手,还不是全由他说了算?
介于他现在还没有动手的打算,他脚下这栋位于帝都腹地的钢筋混凝土大厦,仍在沉默且看似平静的酝酿着随时豆可能爆发的风暴。
可是在仅一街之隔的另一栋大楼内,就是已经另一副景象了。
数辆通体全黑的越野车,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和极度刁钻的行驶轨迹,接二连三的横停在了大楼的正门前。
它们如野兽般宽大狰狞的车身,几乎瞬间就将原本畅通的四车道堵死,喇叭声和路怒症司机的叫骂声此起彼伏。
可是当这些车上的人下来,那些烦躁的声音顿时就戛然而止了。
倒不是说这些人长得很可怕。
也不是因为他们手上人均一把凶器的样子实在是太唬人了些。
究其原因,还是他们那标志性的合体裁剪定制西装,以及手指上醒目的银戒指。
这两个标志性特点,都非常明确的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们是三清帮的正式成员。
因为只有通过了组织内部考验,才可以有资格穿戴上这一套“装备”。
在这一点上,三清帮内部自己有着严苛到极致的规矩,适用于除了大老板以外的所有帮派内部成员。
一旦有谁违规,比如用自己的关系让无法通过考验的亲戚朋友强行入会什么的……
那等待着违规者的下场,将足以使其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作为全世界唯一一个业务势力遍布全球的顶级黑色性质组织,三清帮在这颗星球上任何一个角落都是能止小儿夜啼的骇人存在。
当然,光靠名号就能唬住几十亿人,能做到这一点确实厉害得有些过分了,但其实到了实际运作中却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一般亲自下场干脏活累活的那些人,都不会是三清帮的正式成员。
如果说世界黑色市场是一棵大树,那么三清帮就是这棵树的躯干主体,而那些下属分支的组织和帮会就是这棵树的枝叶。
躯干掌控着枝叶的生死,也和枝叶之间形成了某种共存共荣的关系。
所以只要有需要,任何“枝叶”都可以为躯干所驱使。
“清场!这还需要我开口教你们吗?干活麻利点儿!咱们可是本部的人!可别给那些分会的小崽子们看扁了!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叼着烟屁股的西装暴徒站在路中间,两只手分别拿着一把微冲和短管步枪,每说几个字就朝天上打几枪,那威慑力可以说是直接拉满了。
其他人倒是不像这位如此张扬,一个个同样西装革履的黑道人物手持各自中意的武器,来到那些因为道路堵死而动弹不得的车辆前,眼含深意的盯着那些个车主,不时还恶作剧似的拿枪口扫过去吓唬人。
这一来二去的,搞得本就气氛压抑至极的现场状况被恐惧引爆了。
无数人选择弃车逃跑,被抛弃的车辆又更加剧了堵塞状况,进而又使得更多的人被迫也和前辈们一样选择抛弃了自己的爱车,只求能尽可能的远离这要命的“黑帮片直播现场”。
虽说不远处已经有警笛声传来,但是那些西装暴徒们没有半点要打退堂鼓的意思,甚至还叫来了一些下属帮会的小弟们,让他们在街上开始公然打砸抢了起来。
作为三清帮本部的人,他们有权利直接指挥任何一个下属帮会的马仔,指挥这些流氓混子替自己干最脏的活儿是他们的惯用伎俩。
可能是因为堵车的缘故,警察没有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现场控制好局面,这街道上的形势都已经被搅得天翻地覆了,在逐渐有警力狂奔着穿过完全陷入停滞的车流,抵达了现场。
“全部放下武器停止抵抗!你们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城市治安管理条例!现在依法对你们猜去强制措施!任何拖延或者异常举动都将被视作反抗!我们有权利对你们采取致命手段!”
最先赶到现场并且职位最高的一位二级警督紧握着自己的配枪,靠在一辆被抛弃的出租车后面不断重复着必要的喊话流程。
其实没人寄希望于单靠这样无意义的喊话就能镇住现场那些暴徒们,这只不过是按照惯例进行的必要举措罢了。
更何况三清帮的人就在旁边看着呢,在领导的领导面前,那些小帮会的流氓混子们自然会非常热衷于表现自己的“才能”,以期能得到赏识从而获得一些奖励或者“推荐名额”。
每个三清帮的正式成员,都有权利推荐一些下属帮会的成员,让其进入下一批入会测试的筛选名单内。
进入这个名单,就等于是拿到了三清帮本部大门的敲门砖,这也是进入本部视野内最快最好的途径,所以可想而知现场那些帮会混子们得有多积极。
几层buff叠加之下,这些混子们非但没有因为警方的喊话警告而有所收敛,反而愈发嚣张的挑衅了起来。
这些人所在的帮会虽然都共同从属于于三清帮本部,但是也有各自的势力范围和特点,更有各自不同的习惯和作风。
比如习惯光着上本身,露出大量纹身和伤疤的青龙会。
或者是人均五颜六色的杀马特发型,人手一把泵动式散弹枪的火星小子。
又或者是长安新城内资历最老,在城内不管是势力范围还是规模,都仅次于三清帮本部的老长安黑手党。
这些家伙总是穿着一套风衣墨镜皮鞋,头戴绅士帽,喜欢用外号长安打字机,一个弹鼓两百发装弹十几秒就能射光的莫里森冲锋枪。
每次公开行动都是拆迁现场,曾用十几把自改的莫里森冲锋枪,当街把一个敌对帮派的车队扫成了马蜂窝,现场可谓是惨不忍睹,最专业的法医都没办法从无数的子弹和车辆碎片中找出车内死者的几块好皮好肉。
总而言之,这些家伙都是亡命之徒,说他们下手狠毒都已经是一种“夸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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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们在场,目前现场警力严重不足的警方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一旦打起来,己方这十几把警用手枪估计都不够对面一把冲锋枪塞牙缝的。
更何况除了这些帮会分子外,三清帮本部来的那些西装暴徒更是大得多的麻烦。
这些从车上下来的西装暴徒们其实分工非常明确,一队负责彻底封死道路和大门,另一队则丝毫不顾门口两个保安的阻拦,直接如潮水般涌入大门内。
不时从大楼内传来的枪声和惨叫声,让在场的警员都感到不寒而栗。
哪怕是那位入职多年的二级警督,握枪的手中都已经满是汗水。
他知道,今天这事恐怕没法善了了。
第七百四十七章:“现场直播”
第七百四十八章:警匪大片
在绝大多数时候,三清帮是不会和官方或者说警方完全撕破脸的,虽说双方私底下有着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纠缠,但再怎么说也是各自代表着水火不容的正邪两派,就算私底下好到穿一条裤子了也绝不能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但现在这情况明显不是在装样子,三清帮本部的人手都在警方眼皮子底下动手杀人了,这蹬鼻子上脸的操作,着实是给了还想着压下消息然后通过利益交换,来息事宁人换取暂时和平的警大人物门,一个响亮的大耳刮子。
俗话说的话:“既然你不仁!那就休要怪我不义了!”
一时间,长安新城的警用通讯频道内,充斥着街道上各路巡逻警力报上呼号,并赶往现场支援的声音。
“这里是新城长乐区47983,我车离现场只有十分钟不到的车程,请协助添加跨区支援的加班记录,我们正在赶往支援。”
“所有单位注意,这里是呼叫中心,除必要的一级警情处置小组外,行政区内所有警力立刻赶往064警情现场支援。
请注意!允许使用致命武器!重复!允许使用致命武器!”
“这里是行政区空警006,已经抵达目标地点上空,狙击小组已就位。
现场可以听到零星枪声,但尚未发生实质性交火,重复一遍,目标现场尚未发生交火。
请求进一步指示。”
……
不单是所属辖区内的警力,甚至是临近几个辖区的警力都在往这边赶来,警用直升机也被调派到了现场,探照灯打出的刺眼光柱和狙击手的红点瞄准镜照在那些帮会分子的身上,刺激得他们那一双双通红的眼睛仿佛能滴出血来。
这已经是长安警备安全本部所能尽到的最大力量部署了,数以百计的警察和几十台警用载具如潮水般涌向这个街区,那气势和规模甚至隐隐超过了之前那场大规模暴乱的部署。
因为之前的暴乱发生的太过突然,也太过于迅猛酷烈了,那些蛮子对于警察总局发动的斩首行动,以及对各指挥枢纽发动的突袭,直接就让警力调派陷入了瘫痪状态。
再加上职业警员的大量损失,甚至到了不得不用未毕业的警校学员来填补空缺的地步。
如果说暴乱之前整个长安的警察体系是个不容侵犯的钢铁巨人,那么暴乱之后,这个巨人就是个断手断脚的残废了……
其所受伤势之严重,可以说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能完全回过劲儿来。
以至于现在警方所有的命令,都越过了警察总局这一级,从警备司令部直接发出,并传达给调度中心统一分配的。
因为警察总局不复存在了,所有高级警官都死得不能再死了,太平间都装不下的那种。
经受如此惨重的损失,长安新旧两城内所有的警察都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有些在暴乱中侥幸存活的老警员,都紧张到听到别人在街上放个响屁都能拔枪警戒的地步。
眼下这种情况,他们一旦擦枪走火,那之后事态的发展绝对会一发不可收拾。
若是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再发生一场暴乱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现场警员仍然在尽力保持克制,毕竟谁也不想再把事情闹大了。
但那些帮会分子似乎并不这么想,他们的步步紧逼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边缘,甚至几乎可以说是在开始火拼的边缘来回蹦迪了。
只见一个穿着褐色毛皮大衣,头戴灰色贝雷帽的黑手党成员,一只手撑着车前盖,拎一只手举着自己的冲锋枪,似乎只是轻轻发力就轻松的翻上了车顶。
随后也不见他要说些什么,竟然直接冲着那些警察所在的大致方位一通扫射,密集的弹雨打得躲在那些车后当掩体的警察好一阵慌乱。
这已经不能再忍下去了,于是那位率先到场的二级警督猛的一个翻滚,换了一个掩体之后立刻举枪就射。
那个黑手党成员仿佛想不到警方会那么快开始还击,就那般肆无忌惮的站在车上扫射,压根一点掩体都没有。
于是他就被干脆的射中了。
到底是自己的随身配枪,警督阁下用得可谓是得心应手,只开了三枪都全数命中目标。
头两枪击中了目标的左臂,最后一枪则直接斜着射入目标颈部,然后从后脑勺射出。
头两枪最多只是让目标失去行动能力,这也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
可这最后一枪就有点超出预计了,可以说是当场就要了目标的小命。
看到目标如脱线的风筝一般从车顶上直接栽倒了下去,他几乎立刻就本能的爬了下来。
毫无疑问的,他的本能救了他一命。
因为他刚趴下的一瞬间,如暴风骤雨般袭来的子弹便把他作为掩体的车打得稀碎,破碎的玻璃和车体碎片,如雨点般砸在他身上,可他却只能一声不吭的继续趴着,同时祈求着这地狱般的火力压制能赶紧结束。
他作为率先制造出伤亡的罪魁祸首,直接承受着近半数的火力,可以说这一刻就得有半个排的人在冲着他疯狂开火。
那些帮会分子们眼见彻底撕破脸了,便毫不犹豫的向着警方疯狂倾泻火力,一时间至少有几十把不同型号的枪械在同时开火,不同的枪声掺杂在一起震得被火力压制的警察们耳内生疼。
就这火力密集程度,还是三清帮本部的人完全没有插手的情况下。
那些西装革履的真·暴徒们,似乎很乐意看到手下小帮会的马仔们和警方动手,一个个的都站在大楼正门的屋檐底下围观火拼现场,顺便还在那儿抽抽烟、唠唠嗑,好不自在。
仿佛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刚开始还偶尔有几个胆大的警员,试图找机会展开还击。
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被敌方密集的火力给撕成了碎片。
有的警员刚一抬头,脑袋就被乱飞的流弹打了个对穿。
甚至尸体都还没倒下去呢,又被散弹枪轰出的密集弹幕,隔着半个车门打成了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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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死状,简直堪称是不成人样了。
但警方也不是完全没有取得“斩获”。
在头顶悬停着的直升机上,隶属于某特警大队的专业狙击手,以惊人的射速和精准度点杀着现场那些猖狂至极的帮会分子们。
其本身作战经验极其丰富,再加上居高临下的完美射界,可以说这场战斗于他而言就是在打靶子一般。
那些帮会分子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一直傻站着在那儿等着别人乱杀,但地面上的掩体根本挡不住从天而降的子弹。
试图反击,结果发现人家警用直升机从头到脚都是防弹的,几百发子弹打上去人家也就是掉了个漆,啥事儿没有。
这怎么搞?现场的帮会分子们犯了难。
但三清帮的很快给了他们解决方案。
只见一个三清帮本部的西装暴徒,闲庭信步的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片叶不沾身”的就走到了一辆越野车旁,伸手拉开车门在里面鼓捣了一会儿,竟然从中掏出了一把榴弹发射器。
然后在几十双惊诧的目光注视下,随手就把榴弹发射器丢到了一个黑手党成员脚边。
再然后,这货就自顾自的走回到原位,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七百四十八章:警匪大片
第七百四十九章:沉寂
坐在机舱内往下俯瞰的狙击手,可以从狙击镜内无比清晰的观察到地面上的一举一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要命的威胁才得以被其提前察觉到。
“我的太祖爷啊!那个家伙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玩意儿?!戴斯蒙!规避!紧急规避!”
直冲脑门的怒吼声回荡在了直升机驾驶员的耳机内,惊得他下意识的就照做了。
这个举动救了飞机和他们三个人的命。
几乎是他采取紧急规避动作的下一秒,一枚从下方飞上来的空爆榴弹,便从直升机的旋翼旁擦肩而过,而后还继续往上飞了得有个二三十米才发生爆炸。
可即便是隔了那样远的距离,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乱流, 依然震得直升机摇晃不止,驾驶舱内的警报声此起彼伏。
像这样恐怖的威力,若是直接命中他们所在的直升机的话,那等待他们的下场估计不会比菜市场里那些包饺子用的肉馅好多少。
正副驾驶员心有余悸的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脑门上全是冷汗。
副驾驶更惨, 他感觉自己的裤裆里头好像有点湿漉漉的,这波估计是晚节不保了。
毕竟再怎么说他们也只是警察,平日里应付应付枪林弹雨还可以。
可刚刚那TM是榴弹啊!一发就能让他们全都饮恨西北的榴弹啊!
只能说, 这么大的阵仗,还是让当兵的去处理比较好。
这种远超出工作内容的阵仗,他们还是不要再上去凑热闹了。
于是他们决定撤出战斗,即便这样做等同于把地面上的同事抛弃了。
但根据警用交火威胁条例,他们这样做其实并没有错。
因为条例中明确规定,操作及持有高价值警用设备或者装备的警员,有义务在必要的时候为保护所持设备或者装备,执行强制撤离。
而直升机恰恰就属于高价值警用装备,而且还是其中最高价值的那一类。
“这里是空警006,我们在现场遭到爆炸性武器攻击,呼叫进一步武装支援。
重复!呼叫进一步武装支援!
我组将按照威胁条例撤出,完毕。”
在副驾驶通讯联络调度中心的同时,正驾驶已经操作着直升机缓缓拉升了起来,渐渐远离钢筋水泥林立的城市,飞向那雪白的云层。
而在地面上,失去了空中支援的警方力量陷入了更加被动的局面。
哪怕陆续有不少新的警力赶到增援, 但在敌人那声势骇人的火力压制下,可以说再多的警力也不足以扭转现场这糟糕的局面。
他们需要远超现有火力的支援。
但那样的支援根本不是警方能够调用的。
“再这样下去大家都要死光了!我不管你们有多为难!赶紧给劳资叫一架战斗机来!劳资要炸平这整条街!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TM听不见劳资这边的枪炮声吗?
那些混蛋已经不能称之为罪犯了!他们的武器装备简直比雇佣兵还要凶猛!我们现在几乎是相当于拿着烧火棍在和他们对线!TMD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死人!
你TM有种现在就来现场!
我告诉为什么!”
头顶的子弹肆意横飞着,不是响起的榴弹爆炸声如巨锤敲打着他的神经,让他时时刻刻都处于一种神经紧绷的状态。
通讯频道内不断重复着支援呼号,但是真正能赶到现场的支援却少之又少。
在看到两三米开外的两个同事,被一发榴弹连人带车炸成焦炭了之后。
他……彻底崩溃了。
那积压许久的怒火如脱缰野马,毫不掩饰的向调度中心那边肆意发泄着。
虽说他也知道这应该不全是人家的错,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毕竟他和同事们这是在现场拼命啊!调度中心的人挨点骂又不会掉层皮,就让他们在现场的人发泄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所以他毫无愧疚感的肆意发泄、谩骂着。
整个就是一副全世界都欠他的样子。
从一开始到场就是最高指挥官,到现在依然还是现场职位最高的指挥官。现场的同事一直在不停的伤亡,而他却无能为力。
他也仅仅只是个二级警督,这个职位看起来似乎挺风光的,但其实只不过是勉强踩到了高级警员的门槛罢了。
他平时依然要和下属一起出任务,依然要各种背黑锅。
总之就是和那些肥头大耳的真·高官,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样的他,在这混乱的现场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心态爆炸了也还可以接受。
“王副!局长让您撤退!带大家撤退!”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时间的观念已经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在交火现场的每一秒都好像一个小时甚至一天那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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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转局内的通讯频道内,响起了他心底里一直渴望听到的撤退命令。
但他已经听不到了。
数秒前又一发榴弹轰出,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爆炸,冲击波瞬间就让他失去了意识。
现场的交火声越来越稀疏,渐渐的便只剩下大楼内还隐隐有枪声回荡。
而街道上已经陷入沉寂。
但也不是说完全沉寂,一些其他的声音反而被这突兀的安静衬托得愈发明显了。
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得吓人,被榴弹轰烂的报废车残骸中到处都是警察的尸体,偶尔有侥幸存活的部分伤员,也只能在地上呻吟,伤势严重得甚至连轻微挪动身子都做不到。
这些曾经立志要为国为民,无条件奉献自身的伟大公职人员,就这样可哀可叹的倒在了来自同胞的枪炮下。
“动作快点!把条子都处理干净!一个活口都不能留下!
多一个活口,将来要是谁被抓了,这个活口就得是要命的庭审证人!
不想哪天去刑场走一遭,或者下半辈子都蹲在牢里头玩鸟的,就给劳资仔细找!
总之只要看到还在喘气的就给补一枪!”
一个三清帮本部的成员走到街道中央,接过一个黑手党成员递过来的雪茄,自顾自点上之后便冲着在场所有帮会分子,大声下达着命令。
条子是这些家伙对于警察以及其他警务系统人员的通用蔑称,使用非常广泛,甚至连绝大部分警察都知道这个称呼就是指自己。
得到命令的帮会分子们也很自觉,一个个的都去研究那些条子的尸体,有些个胆大的还敢在那些尸体上搜刮东西,搜刮完甚至还意犹未尽似的冲尸体上补了几枪。
美其名曰:“我看到他抽抽了一下!”
遇到活口他们也不打算给个痛快,每个帮会都有对付条子的一套刑罚。
虽说各个风格迥异,但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要多狠有多狠。
总之就是要让条子们后悔和他们作对。
幸存警员的惨叫声回荡在街道上,让这里本就糟糕的气氛显得格外沉重。
而在混乱的报废车堆中,本该已经昏厥过去的二级警督兼王副局长,忽然动了动手指。
第七百五十章:“筹码”
也不知是太祖太宗中的哪一位显灵,他虽然被爆炸震得直接昏厥了过去,但浑身上下居然找不到一点醒目的伤口。
现在悠悠转醒了,动动手脚也没感觉有什么内伤的样子。
总之就是屁事儿没有的“赶脚”。
但他的好运也就止步于此了。
因为在他醒来的时候,在他的周围已经站满了围观的帮会分子们。
其中一个稍微懂点啥的,摸着胡子端详了一会儿他简章上的警徽,最终确认了他的身份。
“这可是条大鱼啊!”
那个略懂一二的帮会分子如此说。
然后?然后他就被带走了。
他堂堂一个区分局副局长, 居然被犯罪分子拿了活的……
饶是以他那鞋底子似的脸皮厚度,都感觉骚得不行。
但也没办法,毕竟谁让他被一发榴弹掀飞出去了几米远,到现在脑瓜子还是嗡嗡的。
别说是反抗了,能做到不被人家像拖尸体似的拖着走,都已经是他很努力的结果了。
“哟?这不是王副局长吗?实在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还请您不要见怪啊!”
他浑浑噩噩的被拽进了大楼内,刚进门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三清帮小头目,这人都还没到跟前呢就开始言语讥讽,右手举着一把狰狞的霰弹枪就径直朝自己走来。
这个人他认识, 主要活动范围就是在他所在分局的辖区内,行事风格非常放肆,几乎可以说是个地痞流氓,是三清帮本部成员中的异类。
他不止一次将这货抓进牢里,虽说每次都是顶多关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三清帮派来的律师保了出来。
但这一抓一放的搞得多了,两个人之间的仇也就结下来了。
这次轮到他栽到对方手里了,结合对方以往的行事风格来判断,他不用猜都知道自己下场不会太好看。
但既然已经提前知晓了结局,那么他便可以无所畏惧了。
“你想怎么样?杀了我?那就动手吧,我会在下面等着你。”
他仰起头,直视着对方双眼中的张狂。
对方似乎也没有料到他会是如此姿态,一时间居然被他吓得后退了几步,微张着嘴却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跟个条子废什么话?拉他上楼!那边的弟兄们推不动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杀了我们七八个弟兄,现在正僵持着呢。
拉他上去正好当谈判筹码!赶紧的!”
不远处一台大门敞开的电梯旁,另一个叼着烟的三清帮头目不耐烦的催促道。
这一位好像才是现场的真·头目, 架着他的两个帮会分子对其几乎是言听计从,麻溜儿的就再次将他拽了起来,径直走进了电梯内。
伴随着电梯门缓缓关闭,感觉到身上各处逐渐恢复力气的他,迅速地思考着该如何反抗。
现在电梯内只有两个人控制着自己,这也许就是他最好的脱身机会了。
毕竟天知道等着电梯门开了,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怎样的场面。
虽说是一打二的劣势局面,但他认为凭借着自己警校格斗术考试第一名的成绩,在电梯内这种狭窄空间,处理掉区区两个地痞流氓应该不是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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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就动手了,而且动得是又快又狠。
快到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狠辣的制服了。
倒不是因为他打不过,主要是因为人家手上有家伙事儿,还是人手一把。
你这刚刚有异动,人家黑洞洞的枪口就直接怼后脑勺上了,吓得他愣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毕竟看这两位一副亡命之徒的样儿,若是铁了心的要打死他,那他估计活不过两秒。
于是他果断放弃了抵抗。
或者说……暂时放弃了抵抗。
电梯继续往上,一直隐隐约约能听到的沉闷交火声也愈发清晰。
等到电梯门再次打开时,那传达到他耳中的交火声已经振聋发聩了。
他奋力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和随处可见的尸体。
有西装革履的三清帮成员,也有一些穿着某种深黑色特制战术服的安保人员。
出了电梯门左右两边是另外两条走廊,数名三清帮的成员分别躲在两边,时不时的探出头或者直接伸枪出去,朝着长走廊对面扫射。
而这条长走廊中段似乎也有两条类似这边的横向走廊,不时的也有身着战术服的安保人员朝着这边探身射击。
到底是正经的安保人员,射击准头明显比三清帮那些本质就是带恶人的家伙高,至少他在电梯门敞开的这会儿,从对面射来的子弹没有一颗是打歪了朝他这儿飞过来的。
那些子弹无一不是精准的飞向左右两翼可供射击的方向,打得那些三清帮成员几乎没有进行精确瞄准的机会,只能胡乱的扫射。
至少从他看到的细节来看,这些安保人员的雇佣费用一定不便宜。
兼具了防弹、抗冲击、力量强化等专业功能的战术服,以及黑市里面卖得死贵死贵的特警用冲锋枪,真的就是看遍浑身上下都找不出来一件便宜货。
这些安保人员很明显不是大楼管理方自行雇佣或安排的,毕竟大楼管理方再傻也不可能花这样多的冤枉钱来保护一堆肥头大耳的政客。
故此得出结论,这帮家伙只能是那些政客自己出钱雇来的。
不过能烧得起那么多钱来雇保镖,只能说这些政客已经不是吃得满嘴流油那么简单了。
估计得是吃得腚眼都开始流油的程度。
可这话又说回来了,虽说这帮安保人员看起来装备很牛叉,但战斗力似乎不太行。
反正从现场伤亡情况来看,三清帮这一边的战损比明显好看许多。
走廊上横七竖八躺着十来具尸体,但是其中仅仅只有三具是三清帮的人,而其它的就全是那些“浑身是宝”的安保人员。
他们的死状都堪称凄惨,可以说人均中弹不下二十发,感觉身上都找不到一块好肉了。
尽头的两扇实木双开门办敞开着,门板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弹孔和飞溅的血迹,远远的能瞧见门内的一张宽大办公桌后面,坐着一具完完全全被打成了筛子的倒霉尸体。
毫不夸张的说,那具尸体已经没人样了。
脸都被打烂了,看着像是刚从绞肉机里出来的肉泥,恶心至极。
连刚从之前那般激烈的交火现场幸存下来的王副局长,都惊讶于眼前这骇人的景象。
但他接下来就知道造成这景象的罪魁祸首是什么了。
那两个押送他的小流氓阴险的将他直接推出了电梯外,丝毫不顾外面那随时都可能要了他命的枪林弹雨,然后自顾自的就关上了电梯门。
在他还懵圈的时候,一个大手猛的从右边伸过来,将他直接拽进了右侧走廊内。
“捏麻麻的!天天净是乱整!等下把谈判筹码害死了!劳资就拉他们俩去当肉盾!”
他一个屁蹲坐在地上,抬起头就看到一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正粗声粗气的吐槽着。
对方那“火一般炽热的肱二头肌”上,还架着一挺看起来几乎能被称之为炮的重机枪。
第七百五十一章:反器材步枪
说“火一般炽热”真的不夸张,因为那家伙的身上真的隐隐冒起一股蒸汽,就像是一台正在全功率运行的人型蒸汽机。
而那挺口径堪比车载机炮的重机枪,其实准确的说就是一挺转轮机炮的大杀器,本来也确实是应该装在步兵战车上的,但不知为何就被这人拆了下来当轻机枪似的手持着使用。
这种反人类的操作,就跟某位面兔子的手搓反坦克导弹一般离谱。
甚至可能要更离谱一点, 毕竟导弹那玩意儿架在地上还可以用黑科技解释,但这东西可是实打实的车载重武器啊……
几十吨的步兵战车扛的玩意儿,你一个撑死了一两百斤的肉体凡胎来用?
这岂不是肉体飞升了?
“对面的王八犊子给劳资听着!赶紧把你们的家伙事儿放下!别TND再打了!要不然劳资就把他打成筛子!以儆效尤!”
那光着膀子的汉子一把将王副局长推出到走廊外面,而后竟单手架着那挺骇人的机枪对准了他的脑袋,就这甚至还有余力扯着嗓子喊话。
便是某神话中的大力神也不过如此吧?
“我根本就不认识对方,你们凭什么觉得拿我做人质就能让他们屈服?”
他跪坐在地上,看也不看那几乎顶到自己脑门上的密集枪管, 冷冷地问。
在已经完全停火陷入沉寂的情况下, 他的这个问题就显得很莫名其妙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 对方好像真的很在乎他这条命似的,居然真的就一枪不开的等谈判了。
至少他可以确信,自己绝对不曾认识在这座大厦内工作的任何一个人。
那汉子似乎也并不打算回答他这个蠢得冒烟的问题,甚至直接抬脚就给他来了一下,踹得他翻倒在地后才开始恶狠狠的嘲讽他:“你TND不会还以为自己是随时都可以把我们抓进牢里的老条子吧?还想让劳资回答你的问题?你现在就是个阶下囚!要不是还有点利用价值!老早就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了!”
若是换做以前,他哪受得了这委屈,早就该跳起来把对方狠狠揍一顿撒气了。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再憋屈也只能是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于是他委委屈屈地瘫在地上,安分守己的扮演起了自己“谈判筹码”的角色。
可是还没等那个汉子继续开始喊话,一声回荡在整层楼内如惊雷般的枪声,便先其一步打破了这寂静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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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那间,那挺“转轮机炮”就像是被同行干了一发似的,竟凌空炸裂成了几十块碎片。
巨大的冲击力一路传递到那汉子身上,直接将其重重的掀翻在地,而后躺在地上哼唧半天愣是起不来。
这一幕直接给包括王副局长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傻了,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而在那长走廊的尽头, 毁容死尸和沙发椅的后面,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男,手里正架着一把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反器材步枪,透过机械瞄具的准星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的“杰作”。
说这把枪“颇有些年头”也不太准确,因为那油光锃亮的枪身和枪管上,看不到一点锈迹或者污渍,很明显保养得非常得当。
但枪身侧面印着的生产年份,和现如今早已不再使用的实木枪托,又很明显的表明这把枪来自那个还是以阵地战为主流的血腥年代。
那个时候,坦克还被称作“水柜”,可靠性和安全性也远不如现在生产的战争机器,像这样的一把大口径步枪,完全有能力破开其脆弱的金属防护,杀伤其中的乘员。
因此,这种看起来比例严重不协调的古怪武器便被各国军队研究并生产出来,在战场上发挥出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此时此刻,枪口冒出的缕缕青烟和某人的哀嚎声,都在昭示着:这把古老的杀戮利器,依旧可以很好的履行自己的职责。
“跑过来!”
就在王副局长尚处于懵逼状态之时, 那个眼镜男直接隔着一整条走廊对其喊道。
不知道是出于求生本能,还是对对方没来由的信任, 他竟然立刻遵从了“召唤”,猛地窜起来就朝着走廊尽头撒丫子跑去。
“卧槽!”
“干掉他!”
“别让他跑了!!!”
……
身后传来那些三清帮成员的咒骂声,紧接着便是跟元日放鞭炮似的密集枪声,以及子弹不时擦过耳畔的破风声。
无数的子弹如暴风骤雨般朝他背后袭来。
但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那些子弹跟会拐弯似的,总是在打中他前一瞬莫名偏离弹道,然后就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反正枪声想了半天,他仍是毫发无损。
当然,他有理由相信这不是太祖太宗再次显灵的结果。
毕竟在他狂奔的路线前方,也正有着无数的子弹逆向朝他飞来。
只不过这些子弹并不是要杀他的,而是为了掩护他而射出的“正义de子弹”。
除开那些安保人员手中的步枪不谈,就数那个眼镜男制造出的动静最大了。
毕竟他手里的家伙事儿也是最大的。
那把保养得当的反器材步枪,每一次开火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
如果他敢回头看看的话,也可以再次目睹那把枪毁灭性的威力。
几乎有三根手指粗细的大口径步枪弹,如装炮膛里被发射出去的铁锤一般,轻而易举的敲碎了那些三清帮成员的肉体。
若是击中头部,那么整个脑袋就会在转瞬间化作一团血沫,像是一个被塞了炮仗的番茄一般飞溅得到处都是。
如果击中四肢,那么巨大的冲击力会直接将其炸碎,那个人很快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如果集中躯体,子弹一进一出之间制造出来的创口,几乎会抹掉那人的半个身子。
当场毙命都是幸运的,有些人受到那样巨大创伤的瞬间,身体会彻底失去知觉,但意识却保持着诡异的情绪状态。
直到死亡慢慢将其吞噬,都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一点一点的去“品味”。
那种绝望的感觉,简直无以言表。
在他开始逃跑,到找掩护并安全躲起来的这短短几十秒内,有六名三清帮成员被杀。
他们的血染红了遍布走廊的橙黄色墙纸以及那精致的雕花电梯门。
他觉着有些可惜,毕竟那个电梯门做得确实非常好看,其中甚至运用了微雕技术,几乎可以说是一件艺术品了。
这样的宝物被弄脏了,确实有些可惜。
至于说三清帮那些混蛋的苦痛?
他表示:“关我屁声!”
这些家伙不务正业,整天干些违法犯罪的恶心勾当不谈,还和政界上层里外勾结,搞得整个国家都乌烟瘴气的。
如此种种,可以说不胜枚举。
他们干的恶行,哪怕每天数上十件,也要数上个一年半载的才数得完。
所以,让这帮家伙受苦受难这种好事,他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第七百五十二章:倒计时
三清帮暴徒们的围攻计划终究还是在这一轮堪称屠杀一般的打击下崩溃了,幸存的几人连伤员都顾不上了,可以说是拔腿就跑,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只不过电梯他们是不敢走的,毕竟那台电梯就完全暴露在那把如炮一般的步枪射界内,这时候还从电梯跑,那不是厕所里打手电——没事儿找“屎”呢吗?
直接慌不择路的从另一边的疏散楼梯逃走。
毕竟作为领头的那个“哲学”汉子已经瘫在地上许久, 妥妥的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其他人又在那把该死的反器材步枪的打击下破防了,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他们打肿了脸都想不明白,以往像这样出动不都是自己去蹂躏别人吗?怎么这次就变成自己被暴打了……
捏麻麻滴!介不科学啊!
随着他们的离去,硝烟也逐渐散去,恍若许久未见的平静再次降临。
“各处都收拾一下, 活的就补了, 死了的就直接丢楼下去, 动作麻溜儿的。”
眼睛男放下手里狰狞的步枪,一脚踢翻了沙发椅上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也不顾浸透了真皮坐垫得血渍,一屁股坐上去后才吩咐道。
幸存的几个安保人员很是听话,麻溜儿的就按照他的吩咐“打扫”了起来。
只剩某人还坐在地上发呆。
“鄙人朱仲材,字廷禹,不知阁下是?”
眼镜男微微抬起头,半眯着眼端详了王副局长许久,然后才拱手道。
虽说看着仍是一副很是疲惫的样子,但该有的礼仪也是不缺,可见这位并不只是戴个眼镜装装文化人的样子,甚至还有这年头已经比较少见了的表字,看起来确实是不缺教养的正经人。
而相比之下,某人就显得很没教养了。
“什么玩意儿?猪种菜?哈哈哈!真不是我故意要嘲笑你的!你这名字真挺喜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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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顾对方逐渐变得阴沉的脸色,竟如此放肆的嘲笑着人家的大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人才好。
不过他也知道收敛,毕竟人家手边就是一把立起来比他人还要高的枪杆子, 要是惹急了抬枪给他一下子,估计法医来了都用铲子才能把他剩下的部分从地上弄起来了。
“不笑了不笑了,俺叫王兆丰,没有你们那种牛逼哄哄的外号名儿,不过老家村里人习惯叫我王二狗子,你叫我王二就成。”
虽说刚刚嘲笑人家着实不礼貌,但认起错来倒是十分爽快,说话也说得挺开,听得对方紧皱着的眉头都渐渐舒展开了。
“咳,兆丰,取瑞雪兆丰年之意,一听便知阁下出身农家。
初次见面叫浑号实属不妥,观阁下年龄应当比我大不少,便舔着脸叫声王兄吧。
不知王兄怎得沦落至此?”
很正经,非常正经,这话回得都让王副局长有些不好意思了,挠着头半天没得吭声。
毕竟今天这些事儿闹得实在是丢人了些。
堂堂二级警督,手下管着几百号警察的领导级人物,居然被一群本该被自己抓进牢里蹲到下辈子的黑帮分子们给生擒活捉了。
这简直就跟黄鼠狼被鸡抓了似的离谱。
现在让他亲口解释这丢人的破事儿,属实是太难以启齿了。
“哎呀哎呀, 说起来尴尬, 劳资再怎么说也是这片区所有条子头顶上的二把手, 这次出来本本想着让三清帮那帮混账吃吃苦头。
哪里知道他们这次下了死手,劳资这次是一头撞到了铁板上,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
话说你又是谁啊?那帮道上混的为啥下那么大的手笔要做掉你?MD这次他们出动的马仔估计都有几百人,咱这全局出动估计都不够他们一勺烹的。”
自己的丢人事儿交代完了,他便理所当然的开始反问起了对方。
好奇是真的好奇,毕竟这次行动三清帮很明显是下了血本的。
都公开和警方翻脸了,实在由不得他不感受到这次问题的严重性。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这个问题莫名的就让对方明显的落寞了起来。
朱仲材默默地摘下眼镜,像是丢垃圾一样随手就丢到了一旁的地上,那两块堪称精致的黑色镜片被摔得粉碎。
到这时王兆丰才看清了,这个家伙的双瞳竟然是如宝石般瑰丽的冰蓝色。
“王兄想知道他们为何要杀我?那我只能说无可奉告了。
若是我如实相告,反倒是会害了王兄。
不如糊涂,不如糊涂啊。”
像是要装作很有哲理似的,他扶着脑袋一副抑郁文人的模样,让王兆丰这个当过兵,现在也还在握枪杆子的粗人,嫌弃的撇了撇嘴。
就在两人尴尬交谈的时候,那些个安保人员已经把整个楼层“打扫”得七七八八了,尸体全都尽数丢到了楼下。
要知道这可是二十层,尸体从这儿丢下去的下场……估计都是血肉模糊保底了。
但那样光是想想都觉着恶心的场面,在楼下也维持不了多久。
因为此时此刻,正有一架劫掠者战斗机从高空云层中钻出,然后径直向这栋大厦所在的街区加速掠去。
王兆丰可能做梦的想不到,自己刚才遇袭是暴跳如雷打出的求援电话,居然真TM得到了军方正儿八经的回应。
说叫一架战斗机来,这就真来了一架。
估计克莱德曼都没这么大的谱儿。
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他之前在通讯里可还说了要炸平整条街啊!
由此可知,这架战斗机此行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好像是谁在放我爷爷那个年代的老年金曲!”
“MD是我的手机在响!还有这TM是最新的摇滚乐好吗?!”
电话铃声和两个安保人员的斗嘴声,似乎成了这层楼内唯一的噪音来源。
但王兆丰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当过兵的他对于以前的一些声音非常敏感,他很确信自己有听到什么不该在此时听到的声音。
“嘿?这不是电话?为啥接了就在屏幕上蹦出一行字啊。”
“什么玩意儿,我瞅瞅?”
“请注意,你所在的街区即将遭到大规模战略轰炸,请在看到这则消息后立刻撤离。
如未能及时撤出轰炸区,你所遭受的任何损失将由你自行承担。
此消息将群发给区内所有个人终端,距离轰炸开始时间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倒计时将强制性呈现在屏幕上,请不要关闭个人终端并时刻关注倒计时进度。
此消息仅发布一次,如若因个人原因错过或未能收到,一切后果自负。”
伴随着一个安保人员念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信息,现场的气氛渐渐如坠入冰窟一般,使得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王兆丰猛地摸出自己的手机,刚点亮屏幕就看到上面用红色标示出来的倒计时进度。
已经只剩不到两分钟的倒计时进度。
他感觉……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瞬间都离自己远去了。
或者说是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只剩下那个“猪种菜”自嘲的呢喃声还在自己耳畔回荡。
“原来如此……他们为了杀我甚至都肯做到这般地步啊。”
第七百五十三章:归零
伴随着倒计时归零,办公室那一整面完全代替了承重墙的落地窗彷佛正在承受地震波冲击一般的,开始有规律的震颤了起来。
那震颤的频率越来越快,在楼层内众人惊诧的目光注视下,一架劫掠者战斗机以快得肉眼只能看见一道模湖残影得速度从窗外掠过。
一瞬间,那整块落地窗被气浪冲碎,无数的玻璃碎片被气浪继续推动着往楼内飞散, 这一刻真的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摄人心魄。
只不过是恐惧意义上的摄人心魄,整层楼内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像是丢了魂儿似的瘫坐在地上。
“捏麻麻的!这事儿还没完!不想死的都去找掩体躲起来!”
最先从混沌中回过神来的王兆丰,一边咆孝着催促众人隐蔽,一边连滚带爬的躲到那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前面躲了起来, 彷佛那已经完全破碎殆尽的落地窗外, 还有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也就在其他人犹豫不决的时候,伴随着又一阵熟悉的动静, 那架劫掠者战斗机居然从反方向飞了回来……
只不过这一次,它制造出了比上一次更为惊天动地的大场面。
两个圆柱型的奇怪组件从战斗机敞开的弹仓内落下,然后在半空中打开,无数拳头大小的弹丸从组件中飞出,像流星雨一般斜着朝下方的街道快速落下。
至于那架战斗机,在投弹完成以后便以骇人的速度迅速抬升机体离开了轰炸区,那速度简直像是下雨了要急着赶回家收衣服,又或者说是被狗撵似的,
这样突然的加速拉升,对于驾驶员的身体是会有一定的潜在伤害风险。
可这位驾驶员似乎并不在乎这点,好像屁股后面有啥比受内伤更可怕的危险在追他。
伴随着第一枚弹丸触地,整条街道上瞬间爆发出无数道刺眼的闪光,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冲天的赤红烈焰从街道中迸发而出。
那轰鸣声被长长的街道放大,汹涌的气浪在建筑之间的道路中乱窜,如红莲业火一般的烈焰吞噬了主干道上的一切物质,溢出的余火和高温热浪将街道两旁的建筑一层甚至二层都变成了烤箱蒸笼,死亡的丧钟在这各处回荡。
“我的妈呀……这是弄啥咧?”
王兆丰爬回到落地窗前,探头探脑的往下面看去, 冲天的热浪和彷佛无处不在的火红色几乎让他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眯着眼发出感叹。
相比其他视觉上和心灵上受到的冲击,在低楼层的那些暴徒们就凄惨得多了。
毕竟他们遭受的是物理意义的死亡冲击。
原本盘踞在街道上耀武扬威帮会分子,此时已经被烈火吞噬殆尽,根本没有人能从那冲天烈火中发现任何能被称之为人的东西,只有零星的一些焦黑残骸能证明,那里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空无一物的。
而那些主要在建筑内的三清帮成员,要么直接被横冲直撞的余火烤熟、烤焦,要么就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到不知什么地方了,总之也是凶多吉少的下场。
只有少数已经上到更高楼层的幸运儿,得以在这场堪称毁灭性的打击下侥幸存活。
可是幸存下来的人也不好过,他们只觉得自己彷佛是跟死神擦肩而过一般,虽然肉体上算是活了下来,但灵魂已经被带走了大半。
不少人脑子都已经不清醒了,浑浑噩噩的蹲在地上发呆,虽然还是西装革履的装逼样,但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目空一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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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怎么可能呢?!这TM是长安市中心啊!空军那帮疯子怎么敢往这里扔高爆燃烧弹的?!他们就不怕被舆论活活骂死,然后全都遗臭万年吗?!”
大厦五层,十来个幸存的三清帮成员正在听着现场仅剩的一位干部抱怨。
面对干部有些歇斯底里的咆孝,他们也只能摊摊手表示自己没办法, 毕竟现在的情况早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这些社会人的“业务范畴”。
他们现在就像是夹心饼干一样被困在这。
上不能处理掉要杀的目标人物,下不能立刻撤退离开现场,或者向本家求援什么的。
毕竟……就算是要撤,那他们也得等到下面的火灭了啊。
楼上那个目标就不说了,天知道一个整天坐办公室的家伙,怎么会如此的武德充沛,一把老古董步枪就能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派上去的人被打得死伤惨重不说,甚至连尸体和伤者都没能带下来就落荒而逃了,简直是丢死个人。
那位干部发火的核心问题就在这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三清帮杀手,居然干不掉一个坐办公室的铁废物,这简直就是在往老大赵日天的脸上隔空扇大耳刮子。
作为干部,这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于是,这位干部决定自己亲自上阵,带着剩下的人冲上去,就算是今天全交代在这儿了也要维护三清帮这个天下第一帮会的尊严。
可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预想中的发展。
在下方大火未熄的情况下,几架画着陆航涂装的通用直升机从云层中出现,纷纷悬停在大厦顶层,放下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之后,便有组织的在大厦周围盘旋了起来。
不知道是有预谋还是巧合,在三清帮一行人因为电梯故障,正苦逼的爬楼梯之时,一架直升机恰好出现在了楼梯的通风窗外。
然后……机舱内的转轮机枪吞吐出了密集的死亡弹雨,高速穿甲弹瞬间就报销掉了四个三清帮成员,幸亏有一个反应快的把那位干部拽下了楼梯隐蔽起来,不然他也得被这一波带走。
“TNND!这TM是要干什么!劳资难道是联邦的总统吗?空军炸,陆航杀,在天上飞的直接来了俩,劳资就是个小喽啰啊!用得着他们出这样的大的阵仗来伺候劳资吗?!”
帅不过三秒就又被一巴掌打泄气了,这换了谁都得好一顿憋屈,一帮手下对于他的牢骚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以庆幸的是,再次遭受迎头痛击的他并没有继续打了鸡血似的闷头冲,而是跟真的泄了气似的蹲在地上啥也不干,净是发牢骚了。
这对于幸存的马仔们确实是好事,毕竟凭刚才的阵仗来看,上楼就等于钻入龙潭虎穴。
就凭他们剩下这点人,那基本就是上去送人头的,都不够人家塞牙缝。
这下不去了也好,毕竟谁不想活着啊?
……
而在另一边,相比三清帮的颓废摆烂,那些从楼顶索降突入的大队士兵,就是全然一副所向披靡的气势。
他们逐层逐间的搜索,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地方。
偶尔确实会发现一些幸存者,这些人因为躲在更高的楼层,所以没有被三清帮自下而上的扫荡行动波及到。
可正当幸存者以为自己要得救之时,紧随而至的却是枪声大作的噩梦。
这些幸存者可能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本该保护自己的军队要杀死自己。
那些士兵从不留活口,每每遇到幸存者就会直接清空弹匣,把人打得血肉模湖,丢下满地弹壳之后就立刻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大厦的上层,回荡着无数战术军靴踩出的沉闷脚步声和不时响起的勐烈枪声,和外面依旧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繁华都市恍若隔世。
第七百五十四章:朱仲材
“终究逃不过这一劫了吗?”
大厦第二十层的行政办公室内,靠在废墟中擦着眼镜的朱仲材,听着楼上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枪声,喃喃自语的说着。
他其实并不是出身名门,甚至可以说是家境贫寒,之所以喜欢拽文,也不过是当年苦苦求学时落下的毛病。
朱仲材出生于长安万年县, 长宁侯朱桂的封地之中,全家总共十八口人,全都是长宁侯府庄子里的佃户。
虽说同姓,但他家和长宁侯府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再怎么说侯府也不可能让自家亲戚来庄子上当佃户吧?
那一个不顾亲伦的帽子扣下来,整个侯府上上下下都得吃瓜落。
当然, 话是这么说,但侯府和其他旧帝国传统勋贵一样, 对于自家庄子上的佃户、庄户都多有照料看顾,毕竟这些人和封地加在一起才是勋贵手上真正的根基所在。
所以他家其实过得还算不错,至少日子比那些无主的独户农民们过得稳当。
他家中排行老三,上有两位兄长,下有三个弟妹,父亲和两位叔父早年上过战场,虽说没有什么斩获,但好歹也都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老侯爷觉得当过兵都是好汉子,于是给父亲他们安排了护院家丁的工作,也算是那个年代的铁饭碗了。
再加上女卷们在家做点针线活,府上偶尔也有赏赐发下来,虽说家里人口不少,但日子也不至于困顿。
日子也就这么平平澹澹的过着,直到他十二岁那年的一个早晨。
他都不记得那一天的天气如何,只知道那天从城里来了很多顶盔戴甲的士卒,杀尽了侯府里的每一个人。
那一天早上他一如往常的走去学堂,却在半路上看到了侯府牌坊上挂着的一排人头。
还在滋滋冒血的“新鲜”人头。
他当时就被吓得尿了裤子。
不但是因为那场面太过瘆人,也因为那一排人头里面全是他熟悉的面孔……
有不苟言笑的老侯爷, 有总是在学堂上偷偷给他糖吃的小少爷, 有逢年过节总是去他家里寻寒问暖的老管家。
还有……他的父亲和两位叔父。
也就在这一天,他的“天”塌了。
当日,统合军挥师入长安,以从吏部缴获的官员名录为基础,由部分“投诚”禁军协助,将家在长安但不愿投降的勋贵大臣们,尽数诛杀。
被灭门的勋贵不计其数,他们的封地理所当然的也被收回。
而那些在封地中的佃户、庄户们,下场并不比他们的主家好到哪儿去。
统合军认定这些人“助纣为虐”,将他们尽数打为奴籍,要么发放给统合军内部的功臣,要么拉去奴隶市场贩卖获取收益。
这就是当时大多数佃户、庄户的结局。
本该也是朱仲材的结局,但他很幸运,有一群愿意为他拼尽一切的家人。
他的两位兄长为了保护他和弟妹,被那些上门抓人的奴隶主打手给活活打死。
他的母亲,以及几位姑母、叔母,也为了保护他和弟妹。而不得不委身给那些脑满肥肠的奴隶主, 受尽了凌辱和责难,只求能给他和几个弟妹换得一条生路。
然而这些拼死付出的结果,也不过只是让他和弟妹们免于为奴罢了。
事实上,失去家人照顾和所有财产,还带着几个年幼弟妹的他,接下来的日子可能比为奴还要糟糕得多。
他带着弟妹四处流浪,和那些同样居无定所的流浪汉一样,恍若是这片“华族乐土”中的一群局外人。
福利机构是不会管他们这些“余孽”的,街上那些“资历深”的流浪汉也时常欺负他们。
在最糟糕的时候,他们连续三天都没能吃到哪怕一粒米。
几个年幼的弟妹本就体弱,在那段时间因为饥饿和生病等种种原因,先后离世。
而他甚至无法让他们好好安葬,只能随便找个草席,然后挖个坑埋了就草草了事。
倒不是他冷血,只因为那个时候他也是饿得没了力气,挖个坑都能耗尽全部气力,缓了半天才勉强能动弹。
他清楚地记得,埋葬五弟,也是他身边最后一个家人的那天。
雨下得很大很大,他挖出来的坑没一会儿就积满了水,可他已经没力气把水排走,或者再新挖一个坑了。
但是当他把五弟骨瘦如柴的小身子放进破烂的草席中时,连当时已经饿得快晕过去的他都不得不承认……五弟的身子实在是太轻太轻了。
轻得就像是不存在一样,让他每挪动一下都感到心颤,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流。
从那之后,他的心就死了,再也没有什么需要去顾虑的,简直是“无事一身轻”。
他开始试着去用各种手段武装自己,毕竟哪怕是再怎么愚蠢的人,也知道只有自己才可以做到完全相信“自己”。
无论是从身心还是情感,又或是其他的什么层面,他都要逐渐把自己武装到牙齿。
在街道上他学会了小偷小摸,学会了为生存不择手段,学会了只有比别人更狠、更凶才有可能在这复杂多变的街边小巷中活下去。
然后他被一些人看中了,那些人面色澹然的就许诺给他一个可以包吃包住的机会,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副“施舍”给他的样子。
于是他就很爽快的接受了。
可那些人也提出了要求,就是要他干掉陪伴自己流浪多年的那一帮朋友们。
他没有任何犹豫,当天晚上就让那些曾经和他一起摸爬滚打多年,经历过无数次生死,堪称有着过命交情的弟兄们去见了阎王。
看着手中那沾满了鲜血,且已经完全扭曲变形的铁棍,再看看好兄弟们死不瞑目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他,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轻松。
他觉得自己这是给了他们解脱,同时也给了自己的解脱。因为从此他们再也不用在街上忍饥挨饿,好勇斗狠了。而他自己也再不用纠结要不要离开他们,自己出去打天下了。
“真TMD轻松啊……”
他这样想。
然后?然后他就成为了那些人手下无数杀手兼特务的一员。
那些人出钱让他读书,让他学习。
其中除了一些基础的知识,还有就是各种各样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兼特务,所必须具备的知识和技术。
他只用了短短的一年的时间,就学会了用最简陋的材料制作爆炸装置、学会了用最高效的方法在近距离格斗中杀死八个成年壮汉、学会了只用一把小刀在深山老林里生活一个月……
诸如此类说出去就显得很牛逼,但却并不能随便乱说的“专业本领”。
总而言之,他就是个人型战争机器,可以说一身本领全都是为了杀戮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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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人,至于说王兆丰和那几个安保人员的战斗力?那基本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那一群全副武装的专业士兵,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呢。
第七百五十五章:“信仰之跃”
当然,如果说他这会儿做足了准备,铁了心的要抵抗到底,那谁胜谁负确实很难说。
可他全然一副摆烂了的样子,非但什么准备都不做,还把枪丢在一旁压根儿看都不看。
彷佛真的就是要搁这儿等死一般。
“王兄,我建议你还是快走吧, 再不走可能就要来不及了。”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开口,一脸诚恳的冲着王兆丰劝道。
“啥意思?为啥要走?难道楼上来的也是三清帮那些王八犊子?也是来杀咱们的?”
王兆丰却是一副浑然不知状况的样子,甚至连看都不打算看他一眼,随口敷衍了几句就算是了事了,全当他是在瞎几把扯澹。
倒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觉得他这样有点过于危言耸听了。
他刚才听到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故而认为从楼上来的那铁定得是官家那边的人,毕竟除此之外再没有人敢在这长安城里开飞机了。
官家的人那只能是来救自己的, 好歹也是堂堂二级警督,区分局的副局长,对这种事他还是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一份自信在里面。
见他这般不屑一顾的作态,朱仲材便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过多劝告。
本来这人的死活和自己也没啥关系,能劝上一句也是看在他作为警察履行好了职责,再加上这货被抓也勉强可以算是为了救自己这一层因素在里面,不然谁会多此一举?
说得难听些,这个时候能多个人在这儿就算是多了一分胜算,就算战斗力为零,他一个大活人杵在这里也能当个人肉盾牌,挡挡子弹或者吸引一下火力什么的。
说真的,自己还巴不得他留下来呢。
这么想着,他的手也慢慢伸进衬衣内部的隐秘口袋里面,握紧了冰冷的枪柄。
他并不是不打算反抗,只不过那把老古董步枪并不是他最擅长的武器而已。
这话要是给三清帮那些人听到了,指不定得把他骂成什么样呢。
回想起他那熟练无比且全部一气呵成还TM百发百中的操作, 那真是欲哭无泪啊。
拉栓、上膛、射击, 本该因为那把枪本身重量和体积的缘故而显得异常笨重的动作,在他手中却流畅自如得像是在呼吸一般自然。
每一声枪响都能带走一条生命,也能让一具正常的人类躯体变得支离破碎、血肉模湖。
“不擅长?这TM还能叫不擅长?”
某些人声嘶力竭的控诉声彷佛就在耳畔。
如果这TM还不算“最擅长”,那么若是给他用上真正“最擅长”的武器……那场面真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怕。
当然,这只是对于他的敌人而言。
他默默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听着楼上传来的各种动静,以此来决定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楼上的动静在到达距离自己这里仅一层之隔的位置后,居然就诡异的戛然而止了。
饶是以他的丰富经验,也不得不在心里头打起了鼓。
“这是弄啥咧?”
正当他疑惑之际,一个沉闷且突兀的爆炸声从天花板上传了下来。
更大的爆炸声接踵而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团烟雾从天花板上喷涌而出,顷刻间就把能见度降到了零。
本就保持着高度警戒状态的安保人员们立刻开了枪,无数子弹朝着烟雾喷涌出的大概位置覆盖而去,似乎这样就能给他们增加点安全感。
而他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躲起来。
至于还愣在一边的王兆丰,这会儿他也顾不上去救了,自求多福吧。
手撑着桌面直接翻到了办公桌另一边,找好了位置便直接抽出内侧口袋里的手枪。
已经上膛了的手枪。
敢把上好膛, 甚至都没有保险的手枪揣在自己怀里的人, 不是保镖就是职业杀手。
这类人对自己都有绝对的自信,相信自己不会搞到走火,给自个儿身上开个窟窿啥的。
而他……很明显就属于这类人。
“MD,这什么玩意儿!好呛!”
“这烟有毒!咳咳咳……”
“有什么东西下来了!快开……”
他半蹲在办公桌后面,默默听着外头乱作一团的各种动静,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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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声很快被一阵更密集的枪声打断了。
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的“安保力量”已经没救了。
不过也没事儿,死的不是自己就行,无非就是损失点雇佣费而已。
这会儿那些人还没发现他,所以他尚且还有些时间思考对策。
“你们干什么!劳资是警察!公务员!你们这些丘八是要引发军警冲突吗?!”
听到这个声音,他不由得一愣,心想这王副局长竟然还没死?那些人难不成真是来执行什么营救任务的?
然而他的这个猜想立刻便被打破了。
那些士兵像是知道他的位置一样,直接朝着那宽大的办公桌疯狂倾泻子弹,打得无数的木屑如弹片一般四面横飞,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可他似乎并不慌张,只是默默地握着枪背靠着桌子发呆,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张纯实木做的办公桌,根本不是那普通的步枪子弹能打穿的,事实上这个桌子在制作之初就有作为防弹掩体的设计在里面。
所以在那些丘八们意识到这样倾泻火力根本伤害不到他之前,他确实没有必要慌张。
当然前提是对方的火力也止步于此。
但是这可能吗?
两颗甩到他脚边的手雷给出了答桉。
“卧槽!”
他亡魂大冒,大骂一声同时下意识的便一巴掌拍飞了其中一颗手雷。
所幸那些当兵的没捏什么“瞬爆雷”,不然他可能连喊“卧槽!”当遗言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另外一颗实在是来不及了,他只得顺势一个翻滚就往那窗外窜去。
要知道这TM可是二十层,这样冲出去的下场应该不会比硬吃一颗手雷要好看多少。
但这已经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了,毕竟跳楼可能还可以多活久一点,若是要他闷头往那些个子弹不要钱似的丘八们脸上冲,那估计瞬间就被打成筛子了。
总而言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这种时候就是要随机应变,至于结果可以稍后再说。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义无反顾的从二十层楼高的位置“冲向了天空”,在他身后就是那两枚手雷爆炸迸发出的尘土和无数破片。
就像是已经接受了一切可能的结局,又像是觉得自己会飞一般,总之就是比铁了心要自杀的人还跳得流畅,跳得“优雅且自然”。
“我的太祖爷啊……”
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窜出窗外,王兆丰发出了很有华族特色的感叹。
那些当兵的也都蒙圈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道这是啥情况。
“咱们这算是完成任务了吗?”
“反正目标就是让他死,至于死法那上面也没有规定不是?”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这都摔烂了万一那上面不认账呢?”
“胡扯什么呢!活要弄死!死要见尸!赶紧过去瞅瞅!”
“你这谚语说得好像也不对啊……”
几个当兵的戴着战术头盔,闷声闷气的各自吐槽着。
第七百五十六章:麦田
二十层楼的高度,落地大约需要三秒。
这段时间根本不够过什么走马灯的,可能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一切就结束了。
然而就在朱仲材落地的前一瞬,居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堪称狠人的他从头到尾都是睁着眼的,所以他看清楚了全过程。
从高速坠落到突然静止,之间未能卸掉的动能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视线也变得模湖。
但他都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状态了。
毕竟刚刚的所见所闻,给他精神上的冲击要比肉体上的大得多。
此时此刻,他就是以自由落体的姿势悬停在离地面最近甚至都不到两寸的位置。
那可真是想了半天都搞不清楚状况。
一个学期没学习,就直接考试的倒霉学渣都没他现在懵逼。
因为这种状态都不能说是诡异了,完全就是到了已经超出认知范围的地步,能让所有目睹这一幕的科学家都开始自我否定。
他和地面之间没有任何格挡, 但就是怎么都落不到地上, 也无法平移, 伸手触碰地面也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他又能清楚的感觉到,被高爆燃烧弹洗礼过的地面上,散发出的阵阵热气和各种物质烧焦的焦臭味。
好似是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他和地面从某种意义上阻隔开了一般。
“我这是被天上哪一路神仙选中了?难不成要上去参加蟠桃会?”
这被吓得都忘记拽文了,脑子里可谓是一片混沌,各种神神鬼鬼的怪话张口就来。
“嗨?请问你是叫猪种菜吗?”
就在他无所适从的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从他天灵盖前方传来。
毕竟他现在算是“趴在空中”的状态,这个略显诡异的声音来源方向也可以理解。
“你TM才叫猪种菜!你全家都种菜!”
因为自己的状态实在是过于尴尬,再加上现在还被别人看到了,这种几乎是被扒光了暴露在别人面前的感觉让他羞愤欲死。
于是,他也不打算再演了,粗鄙之语非常顺利的从他原本用来拽文的口中吞吐而出。
“你为什么要骂人啊……为什么呀……”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刚开骂,这都还没干什么呢。
那个声音突然就变得“柔弱可欺”起来,嘤嘤嘤的抽噎着,委屈得不行。
得了,现在搞得他像坏人似的。
“拜托!你哭啥哭!我才受害者好吗!”
他抬起头,哭丧着脸吐槽。可当他看清楚对方的样貌, 直接就呆滞住了。
因为对方长得实在是太……独特了?
没错, 就是独特,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能形容这般样貌了。
这首先呢,就是漂亮,漂亮得不像话,漂亮得让他感觉自己都没有资格和对方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
其次呢,就是眼睛在发光。
是真真的在发光,那双澹金色的双眸彷佛能直接看穿他的心,让他的戒备毫无意义。
其三呢,就是隔着一身雪白色教袍都能看清轮廓的黄金比例完美身材,和那一头犹如瀑布般垂下的金色头发。
噢,还有理所当然的尖耳朵。
这种种特征凑在一起,对方的身份可以说是昭然若揭了。
没错,这又是个精灵。
得亏得他不是啥老二次元,不然估计就得像某三个中二病晚期的逗逼肥宅一样,供奉铜锣烧然后热泪盈眶的顶礼膜拜了。
不过精灵什么的倒还是其次的问题,眼下问题的核心……
是一个本该只存在于异世界的精灵,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的。
哪怕是在异世界, 精灵族也属于神出鬼没的族裔,再加上那边人族的大肆捕杀,更是让精灵族的“曝光率”下降到了极点。
在异世界都少见的存在,此时此刻却货真价实的出现在了地球上,还如此光明正大的站在这大街上,就差找点狗仔队来拍照上头条了。
只能说,这整件事铁定没那么简单。
当然,这些还不足以让他用“独特”形容。
让他有如此评价的,是因为精灵族所特有的那种漂亮不单单只是视觉上的,甚至在精神上和心灵上的也是如此。
只需要看上一眼那张堪称“圣洁”的脸,就足矣经受一场全身心的洗礼。
在这之后,连TM呼吸都甜得发齁。
他只觉得对方身后彷佛有圣光照耀,再加一对翅膀就能当来接他去天堂的天使了。
让压根儿没有什么信仰的他,都恨不得高唱弥撒,飞升成圣了。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是自己死前看到的某种幻觉,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很快就有外力打破了他的猜想。
几声枪响从大厦上传来,他一听就知道是某把步枪在高处点射的声音。
子弹接二连三的射入他旁边的水泥地,愣是没有一枪打到他,甚至连点擦伤都没有,搞得他都开始暗自吐槽那些人的枪法稀烂了。
“所以你到底是不是猪种菜呀。”
在他被人当成活靶子“使用”的时候,那个漂亮到他已经不忍心再开口呵骂的精灵妹子,再次不合时宜的问出了刚才的问题。
他也懒得再纠正了,只能无奈的点头。
虽说他实在是搞不清楚,为啥今天总有人来纠结于自己名字的问题,无论是从读音还是非得要确认“我就是我”这个伞兵问题。
总之就是烦得要死。
“噢,既然确认了那就走吧。”
他正暗自吐槽着,那个精灵妹子却自言自语一般的说了这么一句怪话。
然后在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周遭环境事物瞬间发生了变幻,从满手一股战损风的高楼大厦间,变成了一片广袤的金黄色田野,而他适时的摆脱了困境,跌落到了田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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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茂盛的麦子缓冲,他摔这一下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嗅着浓浓的麦香,翻身看着湛蓝的天空和无数黄澄澄的麦子,只觉得心旷神怡。
他已经不认为这是什么幻觉了,就好像他在这一瞬间直接位移到了其他地方似的,虽说听上去非常奇幻,但经历过刚刚的困境之后,他也勉强能接受。
“等等,这不对啊。”
躺在麦田中舒坦了一阵子,他忽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勐地窜起来扫视周围。
确实很不对劲,这些年随这种种资源的枯竭和土地肥力的衰弱,像这样万顷良田成熟的美丽景象已经许久未能得见了。
便是以前长安周边最肥沃的庄子,那里的田地也只能勉强混个一年一熟,而且麦子的长势只叫人觉得尴尬。
若是放到古代还用交农税的时候,这样种出来的粮食根本不够交的。
就算勉强交上去了,那些佃户、庄户也大都倾家荡产,基本活不下去了。
而且这种情况不仅只是发生在长安,在统一联合全境,乃至整个世界都是这样的。
若是没有食品合成技术的存在,这些年绝对会闹很多次饥荒,饿死成千上万的人。
可是眼前看到的景象却不是这么回事,那些金灿灿的麦子看着真儿真儿的,浓郁的麦香在他的鼻子里“横冲直撞”,随手一捏麦穗,搓掉外面那层壳,就露出了里面喷香的麦子。
放进口中细细品味,这味道根本假不了。
可他还是不明白,这年头真的还有像这般肥沃的土地存在吗?
“好奇吗?”
转过头,那个精灵妹子正仰头看着他。
到了现在他才发现,这妹子顶多只有自己肩膀高,澹金色双眸里闪烁着青春的灵动,分明就是个花季少女。
“这里呀,这里是我家噢。”
见他没有回答,精灵少女也不恼怒,只是伸出手拽起他,踏着轻盈的步伐穿梭在这一片广袤的麦田中,自顾自的向他介绍起自己的家乡。
“那里是考恩斯伯伯的农庄!这一片麦田几乎都是他家的!
那里罗扎克叔叔的牧场!听说养了好几千只可爱的小羊!
还有那里!那里是教堂!嬷嬷们总是和姐姐在里面唱歌念书!
哎呀!姐姐就在那里!我带你去见她!”
也不管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反正少女就是雀跃的不停嚷嚷着,让他想不听都不行。
当介绍到最后的教堂时,他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座并不宏伟但称得上精致的洁白教堂坐落在麦田边缘的山丘上,旁边零零星星分布着一些简陋的木屋、土房。
一个身穿白色金纹教袍的美丽女子,正站在教堂正门前,笑容澹雅的看着他。
哪怕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他也百分百确信那道目光就是在盯着自己,
这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原因,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七百五十七章:沉睡之地
“你们是谁?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来到那个女子面前,被那双彷佛能摄人心魄的碧绿色眼睛注视着,他不由自主的就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他没有得到口头答桉,那女子抬手在他眉心轻轻一点,无数本不属于他的记忆如潮水般在他的脑海中涌现出来。
数不清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碰撞,好像杂乱无章,但他却清楚每一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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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无数的碎片逐渐汇聚在一起, 在他脑海中形成了一整块“记忆实体”。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置身于无尽冰雪荒野中的一块异常空间内。
只需一眼,他便能认出这片荒野在那儿。
那是位于统一联合本土最北端,跨过了那辽阔大草原后,便可抵达的极北流放之地。
这片广袤但充斥着蛮荒的土地,虽说早在旧帝国诞生之前的许多年,就已经有各种各样人类居住和生存的痕迹存在了。
但当旧帝国将这里真正纳入版图内,这里依旧是处于没有任何文明秩序存在的蛮荒时代。
哪怕是经过了多年的开发、移民,常年的酷寒天气和彷佛看不见尽头的荒野, 依然让这片土地的文明程度止步不前。
反倒是各路外部、内部势力,都莫名固执的把这里当做了“垃圾场”。
哪怕是法理意义上的统治者——旧帝国皇帝也是如此。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本该由东方诸省承担的流放发配义务,几乎被这片土地彻底取代。
每一个被判处发配流放的罪人,都会被旧帝国的士卒们不远万里的押送到这里。
然后就是从事万年不变的苦力工作,直到幸运的被赦免……或者死去的那一刻。
各路外部势力也是如此,其中要数常年占据着科姆罗瓦山脉东面大片平原的罗刹族,在这方面最为积极。
这个凶悍得连成人礼都是和棕熊搏斗这种级别的民族,对于土地的渴望不是一般的强烈。
在历史上,他们和瀛洲人的祖先一般,曾多次挑衅帝国的威严。
但和总是被痛揍得生活不能自理的瀛洲小矮子们不同,彪悍的罗刹人依托着自身的战力和双方之间遥远的距离阻隔,在小股冲突中经常和帝国打得是有来有回。
哪怕打输了也不怕,那些战败者要么会被帝国抓去做奴隶、筑京观。
要么就会被他们自己的部族奴役,被当作罪人发配到他们在当地的修建的堡垒干苦力。
因为在诸多罗刹部族眼中,战败者都是最为可耻的存在,连活着都不配。
所以, 只要有逃兵、败兵敢回来,立刻就会被他们自己人抓起来极尽羞辱。
可相比起旧帝国那边的待遇……
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总而言之,旧帝国往这里丢罪犯,罗刹人也跑来这里丢罪犯(顺便修修堡垒和帝国对线)
监狱都没有这种待遇,毕竟监狱里面还有狱警和工作人员不是?
这里可没有,除了罪犯就剩下打仗打到双眼通红的丘八。
至于说那些少得可怜的原住民,几乎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如此你来我往之下,在这片土地上居住的罗刹人越来越多,甚至一度超过了当地原住民和旧帝国势力的总和。
虽说大都是逃兵、败兵出身,但骨子里还是个标准的罗刹族人,都是能赤手空拳和棕熊solo一天一夜那种级别的。
而与之相比的,帝国一方的则是因各种事获罪流放的苦刑犯们。
这类人大部分都是拖家带口一起上路,最惨的就是三族流放,那样一大家子几百号人全部都得走一遭。
漫长且只会愈发苦寒恶劣的流放之路,就已经能让其中大部分老弱病残死在路上,剩下的幸存者也会被折磨得骨瘦如柴,体弱多病。
哪怕“侥幸”活着到达了流放目的地,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却是吃一顿饿两顿还要日夜不停干苦力还TM衣不蔽体的煎熬日子。
这一轮理所当然的又会“筛掉”不少人。
经历过这般“死亡筛选”后,能活下来的通常也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能熬到被赦免的幸运儿少之又少, 甚至可以说就是没有。
想指望这些人在这片土地上抵抗罗刹人的逐步蚕食?那很明显是不切实际的。
为了保证对这片土地的掌控力度,旧帝国不得派遣部队在这片苦寒之地常年驻扎,以应对那些罗刹人的劫掠和蚕食,顺便去看守那些数量日益增多的流放犯人。
和罗刹人的举措一样,这些驻军也会修建一个个不大不小的堡垒据点,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毕竟这片土地根本不适合建设大规模的社区或聚居地,常年苦寒的天气让绝大多数农作物根本无法在这里大面积种植,少量的种植耐旱作物又根本无法满足大量人口的需求。
于是,少则几百人,多则几千人的半军事化堡垒据点反而更加的适合这里。
这些据点都有独立的运营组织结构,各个据点之间互不统属,只是偶尔进行交易或者在战时互相支援。
旧帝国官方也不会在这过多干涉,只是按时发放补给、轮换士卒以及收缴税款。
在漫长的时光中,这片土地上的生活该怎么样依然还是怎么样,没有过多的变化。
这里丰富的林业、矿业资源得到了充分的开发利用,但文明社会的建设却仍止步不前。
无数的流放犯用自己的血汗开采、砍伐出来的大量优质矿物和木料,被源源不断的输送往旧帝国腹地,给这个庞大的帝国添砖加瓦。
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各种动植物和保留了原始风貌的土着们,也被利用了起来。
动物的皮肉成为了长安的奢侈品,珍稀植物被也制作成各种草药和香料、配料,这些东西大多是熟悉当地环境的土着居民收集起来,并以他们认为合理的价格售卖给帝国商贩,或者直接上贡给帝国皇帝的。
但那些土着们本身,并没有从这些交流中汲取到任何文明社会的“精华”,他们在极大保存了自己原始生活方式的基础上,和帝国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
毕竟相比起残暴凶狠的罗刹人,旧帝国在对待不反抗自身统治的土着时,要更加的柔和。
只要你不反抗,按时上贡交税,旧帝国基本上是不会关心你在做什么的。
哪怕是你放火烧山,旧帝国也只会在火势失控的情况下来灭火,火灭以后再派人来研判整片区域的受损程度,以及未来恢复的可能。
至于你死不死?
这个其实他们并不在乎,他们只在乎你需要交的贡品和税费交没交齐,仅此而已。
可是那些罗刹人就不一样了,只要是在他们控制区内的原住民,几乎都会被赶尽杀绝。
最好的情况也是抓进堡垒里面,充实他们所谓的“人口”,其实就是奴隶。
本就数量有限的土着原住民们,在罗刹人这般几乎无差别的捕杀之下,数量持续减少。
除了跑到无人区想办法藏匿起来,或者跑去帝国控制区寻求庇护以外,他们就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了。
这些全都是罗刹人造的孽……
同为入侵者的帝国也只是比**赢了。
无数的原住民在这片他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上长眠,再加上罗刹人和帝国时不时发生的小规模冲突,和因为饥饿、寒冷及种种自然因素死去的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弥漫在这片土地上死亡气息就从未断绝过。
这时间一久了,在当地原住民口口相传的故事之中,这里也被称为“沉睡之地”。
意为:无数人长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