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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几个仆从个个心痒难耐,都欲伸手上前夺人,就在这时,只见车帘一打,一抹蓝色的人影从里面徐徐走了出来,只见那人二十一二岁左右,一双凤眼勾人心魄,右眼下一颗泪痣,更显得风流俊雅,只不过他的眉目间却神情清冷,眼里仿佛凝了一块千年寒冰,此刻冷冷的向那粉衣女子扫来“林小姐,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良家男子,难道你不怕触犯律法么?” 只听那粉衣女子怪叫一声“什么律法,在这京城里姑奶奶就是律法,来人,给我拖回去,我到要看看这小贱人怎么个清高。” 她刚发完命令,只见一道白光一闪,那男子手里已然多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只见他用刀抵在自己的咽喉上,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林小姐,不知道你对一具尸体可还敢兴趣?” 不光那粉衣女子神色大变,就连围观的人同时嘴里低呼了一声,“你,你要做什么?” 那清秀男子神情厌倦的说“如果你再苦苦相逼,那么带回去的只能是一个死人了。[.超多好看小说]”他微微一用力,刀刃已然划破了他的脖子,顿时流下鲜红的血来。 那粉衣女子再无赖泼皮,到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逼死人命,此刻不得不恨恨的看了那男子一眼,怒道“行,你有种,萧远清,咱们走着瞧。” 萧远清神情甚是平常,口气异常淡漠的吩咐赶车的车夫道“走。”那车夫得令,恨不能将马赶的飞起来,鞭子一挥,向前奔去,那些路人莫不神态骇然的看着用匕首低着自己脖子的萧远清,纷纷让出路来。 待马车消失不见良久,英宁才从震惊里醒转过来,暗自衬道,这还真是一个性格刚烈的奇男子。 “你们知道他是谁么?”路人甲悄悄的问路人乙。 “他,你们都不知道?他是城东萧富户的小公子,三年前嫁给了通政使司刘副使的大小姐,可谁成想,才刚过门半个月,刘家大小姐就骑马摔死了。”路人乙笑道“听说在刘家很不得待见,今年头里,被刘家扫地出门,赶回了萧家,到没看出来,性格还这么刚烈。” 萧远清?英宁再度看了一眼那男子消失而去的方向,侧转马身,向静王府行去。 如今的静王金素文是枫林国开国功臣金蔓飞的女儿,世袭了母亲的爵位,共有一女两子三个孩子,英宁是她家中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眼见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府邸,英宁忍不住满心激动,她猛的跳下马来,拍响了铜门环。 “世女回来了,世女回来了。”开门的阿福一见英宁,激动的大叫起来,短短几分钟,只见从王府里涌出好多人,为首的正是静王正君,只见他哽咽着,一把搂过英宁,哭了起来“我的儿啊,一别八年,可想死爹了。” 英宁也是满心激动,任他搂着,眼睛不禁也湿润了,她哽咽的叫声“爹。”便说不下去了。 “行了,阿之,女儿这不好好的回来了么,这是大喜事啊,你哭什么。”说话的女人正是静王金素文,她同样满脸都是激动的神色,这时一把将女儿从夫君的怀里扯到自己面前,仔细的端详着,看了半天,眼圈微红,笑着说“好女儿,都长成大人了。” 英宁恭敬的喊道“母亲。”金素文心神激荡,喃喃的说着“我的女儿都长成大人了。时间过的真快。” 不要怪他们都如此激动,想当初,金英宁八岁的时候得了一场罕见的怪病,寻遍了京城的名医都没有人能治好,就在整个静王府都束手无措的时候,这时一个云游道人寻了过来,称英宁并非是得了病,而是中了一种极其奇怪的毒,除非英宁认了她做徒弟,修炼她门的武功,否则不出三月,必然口吐鲜血而亡,当时英宁已经躺在床上,昏迷了半个月,本来静王怎么也不会相信她的话,可是到了晚上,英宁果真如那道人所说,呕了一大滩黑血出来,不由他们不信,苦思之下,还是将英宁交到了道人手里,不过,还好,那道人也并没有食言,几年间到也家书不断,好不容易挨过了七年,以为女儿能很快回来,可谁成想她的师傅此时一封书信,又让英宁多耽搁了一年。 “英宁,你师傅清云道人如何了?”金素文柔声问道,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女儿的恩师,她自然关心一些。 “师傅两个月前,已然仙逝了。”英宁说这话,眼圈再度微微发红,也正因如此,她才在清云山上多呆了一年。 “啊?”金素文心里微微震惊,见女儿神情忧伤,便不再提及这个话题,“宁儿,你师傅是个好人啊,对了,你还记得他么?”她话锋一转,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秀丽男子笑着说道。 英宁抬头一看,不禁微微一笑“这不是二哥吗?” 那秀丽男子正是比英宁大两岁的金云飞,只见他杏眼高鼻,生的十分清丽,这时,笑着走上前握住英宁的手,眼中也是莹光点点“小妹,你可回来了。” 英宁的母亲只有一夫一侍,这金云飞虽是侍郎所出,但是王府中下人,从未有人敢轻视于他,他的父亲正是正君的幼弟,因为从小身体孱弱,未敢将他远嫁,带着他一同嫁到了金府,这金云飞,也是从小倍受宠爱,英宁未离开家时,和这二哥关系最好。 “二爹爹的身体可好些了么?这是我从清云山上带来的千年人参,据说对体虚之人有很好的益补之效。”英宁从家信中得知清远的父亲病了,缠绵病榻数月,心里忧急,故而从山上下来时,为他寻了一支参。 云飞感动的接过人参,说道“爹爹近几日好多了,多谢妹妹惦记。” 金素文见众人都站在门口,沉声说道“都进府去吧,天儿这么冷,进府说话。” 一时,金英宁被众人拥着走进府里,关上了大门。 元宵节畅玩京都 游内河再见佳人 英宁回京一晃过去了十几日,所有与金家交好的世交纷纷相请,一来大家都想见见这位少小离家的小世女,二来心里也存了个想法,想为自己适龄的儿子谋个好的妻主,这可把向来不受拘谨的英宁给憋坏了,她自从跟了清云道人,生性闲淡,最不喜欢繁文缛节,哪里受得了这个,去了几次,便嚷嚷着不愿意参加这类宴请了。(.无弹窗广告) 金素文知道女儿在外面闯荡惯了,一时还很难再融入到王府这规矩束人的生活里来,也不过多责备她,再有了相约的帖子,便一概回了不去,但是却邀请这些世交,月底女儿生日的时候,请她们携家眷来参加晚宴,如此一来,既然解脱了女儿,也偿了那些人的心愿。 连英宁自己都忘了,这月月底正是她十六整岁的生日,枫临国的女子二十岁之前主要过这么几个大的生日,八岁课礼、十二岁交开礼、十四岁初成礼,十六岁社交礼,十八岁成人礼,其中十八岁的成人礼是最庄重的大事,要在祖祠举行正式的大典,由德高之人授冠,寓意,过了十八你就是顶天立地的女子,就要承担起家族的重担,这个大礼如果是皇亲,基本上都有朝中的司仪官来授典,帝王祝福。 而英宁自八岁时离开家,其中很多的生日都是和清云道人一起在山上或江湖中度过,清云道人不拘小节,自己的生日都记不得,哪里还想起给自己的徒弟过,久而久之,就忘了。这次,金素文要借着为女儿办社交礼,大大热闹一番,好好补偿一下女儿。这么多年来没有女儿的王府空旷寂寞,如今女儿回来了,她从心里高兴啊。 虽然还有半个月才到女儿的生辰,可是她刚过完年就吩咐了下去,等世女生辰的时候要办的热热闹闹,漂漂亮亮。整个府邸那是忙忙碌碌,比过年还热闹高兴。 其中最忙的人,要属金云飞,大户人家的儿子基本上都要学着管理自家的府邸,之前是大哥金云翔来管,云翔远嫁外地后,就将金府的事务交付给了云飞,云飞从小跟着伯父、父亲读文断字,十四岁接手掌管王府家务,生性孝顺温婉,为着小妹迟迟未归家,一再推迟婚期,这日交代完下人要做的事后,不无忧伤的想,今年,也许是自己在金府过的最后一年了。[] 而整个王府最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世女金英宁,她天天和一帮新认识的朋友,骑马狩猎,游街喝酒,天天躲了出去,不到月上梢头,那是不回家的。 正月十五元宵节,她吃了晚饭,早早的换了衣服,就从后门溜了出去,早就和几个朋友约好了去街上看花灯,等金素文想起她来时,她早溜出去多时了,好在,英宁武艺高强,金素文不担心她的安全,只是怕她在外面惹事。 “娘,你别担心,妹妹心底自有乾坤,不象您想的那么糊涂,她有主意着呢,放心吧,她不会惹事的。” 云飞见母亲没找到妹妹闷闷不乐,不由安慰道。 “这个孩子,一点都呆不住,云飞,你说,是不是该给她说个亲事,成了亲,她就稳当了。” 云飞微微一愣,继而笑着说“娘,妹妹还小着呢,女子到了十八岁成亲也是常有的,她才刚回来,您急什么呢。” 金素文叹了口气“也是,现在就让她成亲接管王府我也不放心,还是让她历练两年再说吧。” 而此时,那偷溜出去的家伙哪里想的到,自己的终身差点就被她娘给定下了,她此时正满心惬意的和几个朋友走在京都最繁华的街道上赏灯呢。 “我说,英宁,你这身功夫真不是盖的,什么时候也教教姐们。”说这话的是一个身着紫蝴蝶装的十七八岁女子,圆圆的脸儿,大大的眼睛,一笑还有两个酒窝,这是九门提督万雯的女儿万书香,性格软的和面团似的。 “切,就你那副窝囊样,一见你娘,腿肚子都打弯了,你还学功夫,我看先练练胆子差不多。”京城四才女之一的古月儿讥讽道。“我说英宁,你可千万别教她,她那胆子比芝麻还小,脑子比猪都笨,教她非得累死你。” “唉,我说,你要再这么损我,你以后别想给让我帮你给书维带信,免了,更别想我帮你在书维面前说半句好话。”万书香气的吹胡子瞪眼,别说她性子软,不过她却翩翩不怕古月儿,也许是从小在一起长大,欺负惯了的缘故。 古月儿还未开口,身边另一个十六七岁的锦服女子哈哈笑开了“书香,给我带,给我带,我也喜欢书维,正想找个空子抢人呢。” 古月儿急了“许双双,你怎么什么都跟我抢啊,告诉你,你要再和我抢书维,我和你绝交。” 英宁见她们斗嘴斗的热闹,不由笑道“喂喂,我说,你们是出来游玩,还是要血拼抢亲啊,月儿要是真怕双双抢书维,就该早早去家里提亲,定下来,看她如何。” 她一开口,古月儿一脸苦笑的看过来“英宁,你是不知道啊,我不是没去提过亲,可是书维总说要考验考验我,这一考验就是两年呢,我有什么好办法?” 英宁哈哈笑道“那你就继续表现,说不得,等你以后表现的好了,他自然答应。” 古月儿长相是普通了点,可是名气甚大,十二岁时以一首《牡丹词》名动天下,才女么,自然生性就风流点,所以也难怪万书香的弟弟踌躇。 “我劝你还是改了你那个自命风流的毛病,不然,你再等上几年,书维也不会要你。”万书香气哼哼的说。 许双双打趣道“就是,一见美貌男子就走不动路,上次约书维踏青,结果帮人家放风筝的一个俊俏小子爬树摘风筝,你说你摘就摘吧,最后,还非要送人家回家,结果,把书维气的一连两个月没和你说话。” 古月儿飞红了脸,去堵许双双的嘴“就你话多,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万书香疑道“是吗?居然有这事儿,书维什么时候和你去踏过青啊,我怎么不知道?” 一看事情要败露,古月儿哈哈陪着笑“你听双双胡说,根本没影子的事。” 英宁见她汗都下来了,笑着为她解围“好了,不要打趣古姐姐了,我们不是来看灯的么,我离开京都有些年头了,都不知道现如今儿都流行啥乐子了,你们也关心一下我啊。” 古月儿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连忙说“就是,我们不是说要带英宁去见识见识一下的么,你们都忘了。” 许双双撇了她一眼,见古月儿偷偷拱手施礼,这才笑着说“不敢忘,也没忘,我们去明珠河坐船吧,正好绕着京都内城转一圈,什么灯看不着。” 古月儿连忙说好,于是四个人来到明珠河边的内城码头,果然停泊着很多招揽生意的船家,她们选了一艘看上去干净宽敞的,和船家谈好了价钱,兴冲冲的上了船。 一路上,船家把速度放的慢慢的,英宁看着两岸灯火阑珊,火树银花,不禁连连赞叹,古月儿她们由于每年都能来玩,到不是象她那么惊奇。 “船家,麻烦您将船停一下好吗?”突然英宁急切的开口说道。 船家依言,在河当中停了下来,顺着英宁的目光,古月儿好奇的看过去“有什么好看的,为什么要停下来。” 只见不远的岸边,有个卖灯笼的摊子,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有八仙图圆灯、有六角型红灯、有凤梨彩球、有祈福天灯等等,煞是好看的点了很多盏。 “英宁妹子,都是些普通的小玩意儿,没什么精品,要是你喜欢,赶明儿姐姐送你一盏。”古月儿不以为意的说。 “英宁妹子只怕看的不是灯吧。”许双双仿佛老狐狸般从古月儿的身后探出了头,眯着眼笑道。 英宁的脸微微一红,她确实不是在看灯,而是看那卖灯的人,真是无巧不巧,那人正是英宁第一天回京都时在街上见到的那个冰美人,萧远清。 “那个人不是刘副史的女婿么?我听说已经被赶回母家了,怎么沦落到在街上摆摊卖灯的地步了。”古月儿奇怪道。 “怎么,你认识他?”英宁问道。 “那刘副史死的女儿刘娥和我大姐曾就读于一家书院,听我姐姐说过,这个人是吃喝嫖赌抽什么坏事都干,品行差的一塌糊涂,她娶亲的时候,我姐姐受邀喝喜酒,回来一个劲儿的感叹,说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按理说她娶了如此美丽的一个夫君总该收敛点性子,谁曾想,仅半个月就自己作死了。”古月叹道“这个人,到也是个可怜人。” 许双双白了她一眼“看你这怜香惜玉酸不溜丢的模样,天下可怜的男子多了去了,仅那‘虹绣楼’一抓就是一把,哪一个不是被逼无奈,身世可怜?再说了,象他这样被赶出家门的孀居之人,可不是我们这些世家女子能沾染的。”她颇有深意的看了英宁一眼“看看也就算了。” 古月儿哇哇叫道“双双,这回你可冤枉死我了,我这个人虽然风流可不下流。” 英宁脸一红,说道“好了,别拿人家打趣了,我们继续看灯吧。” 船缓缓离开了河岸,继续向前开着,英宁嘴上说不想,可是心里却总是浮现着萧远清那清冷俊秀的容颜。 救美人获赠花灯 探香闺云飞遭戏 游完了内河,本来许双双她们还要带英宁去花街吃酒,英宁连忙推辞天太晚了,怕回去晚了母亲生气,要告辞回家,待她走后,老谋深算的许双双一脸担忧的摇摇头“金家小世女只怕要碰铁板了。” 万书香摸着头奇怪道“什么铁板?为什么要碰铁板?” 古月儿到是听明白了,不由满面惊愕道“不会吧,双双?英宁挺明白的一个人,不会那么糊涂吧,我可听说了,镇国将军家的林天凤可是一门心思看上那人了,说是要弄进府里做九郎的。” 许双双叹了一口气。 英宁对朋友们的担忧却是丝毫不知,她慢慢走在回府的路上,不知不觉又来到那人摆摊的河岸,刚到那里,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摊子翻倒,花灯滚的满地都是,有两只甚至烧了起来,卖灯的萧远清却不知道去向,英宁略一思索,想起第一日回京时见到的那幕,心下倒抽一口凉气。 她顺着河沿奔跑着四下张望,终于在不远处看到几个灰衣打扮的女人正撕扯着萧远清,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马车上拽,萧远清拼命的挣扎着,誓死不从。 “住手,”英宁怒目相向,大声喝道。“当街抢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我说,这是谁呀,谁家的狗洞没堵好,把你放出来了,敢跟姑奶奶大呼小叫的。”为首的一个瘦干瘦干的女人讥笑着走过来,恶狠狠的说道“滚开,少他妈的多管闲事,不然姑奶奶弄死你,就和踩死一只蚂蚱一样。” “哎哟,哎哟,你放手,你放手。”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怒急的英宁一脚踹中腿弯儿处,跪在地上,同时两只手,被英宁反剪到后背,疼的大叫起来。 “让她们放人,不然,我废了你这只手。”英宁按住其中一只,仿佛钳子似的紧握住她细瘦的手腕,冷冷的说道。 “我呸,你知道老娘是谁,告诉你,我是镇远将军府的二管家,这人是我们大小姐看上的人,还不快放了老娘,我还能饶你不死。” 英宁不听则已,一听,不由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将军家的一条狗,不过我也告诉你,不管你是谁的狗,姑奶奶可不怕。” “快让她们放人,我数三声,不放,我就不客气了,一、二。”只见她手下一紧,那管家爹啊娘的疼的乱叫起来。 她手下的几个人见带头的被治住了,都丢下远清前来支援,被英宁怒目一瞪,知道今日遇到的这人不是吃素的,谁敢上前? 那管家嚎叫的更响了“我放人,放人,英雄饶命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轻视您老人家了,您就全当放了个屁,放了小的吧。” 英宁见她说的粗鄙不堪,不由眉头紧皱一声“去。”就将她踢进了内河里。 趁着那堆人慌乱的去救落水女人的空档,英宁疾步上前,将摔在地上的萧远清扶了起来关切的说“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萧远清被她搀扶起后,惊慌下声音不由微微有点哽咽“多谢恩人相救,我还好。” 英宁看了下天色,关切的说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萧远清闻听此言,不由心生警惕的向她看去,自从自己被赶出刘家后,真是事态苍凉、人情冷淡,亲生母亲不许自己再踏入萧家一步,说是败坏门庭,父亲身为小侍,不敢替自己分辨,所有的亲戚更是不敢收留自己,他都没奢望过,谁还能真心的再对自己好,无奈下,昔日贵公子如今潦到落魄,可是就算这样,却还是不断有人想借故搭讪占自己便宜,难道说,今日这个人,也是存了这分心思才故意救下自己? 当他冷冷的对上英宁那乌黑澄静满是关切的眼眸时,只见里面一派真诚,丝毫杂念都没有,不由微愣了下,稍稍收敛了冷漠的表情,低声说“多谢你的好意,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我自己可以回去。” 英宁见他心生戒备,连忙稍稍向后退了一步,急切的说“我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不太安全,要不这样,你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送你到家,就回去,可好?” 萧远清见她执意要送自己,想想刚才那几个穷凶极恶的女人,一时也怕她们再找上自己,便不再拒绝,只是略微走快她半步,拉开距离。 这哪里是很近的地方,一直送他到地方,英宁才知道,他居然租住在寺庙里,“紫林寺”是京都近郊最大的寺院,里面有很多房舍,以非常低廉的价格租给那些生活无着落四处流浪的人,有的时候实在没钱,它也不问你要。 英宁微微皱起眉,心里为这样一个冰清玉洁般的人,沦落这等地步感到一阵刺痛。 “我到了,多谢恩人相送。”萧远清转身向英宁施礼感谢。 “我叫英宁。”英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他自己的名字,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脱口而出。 萧远清抬头迅速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波光一闪,急忙低了头。 “你进去吧,你进去,我就走。”英宁的脸微微热了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无弹窗广告) 看着那摸瘦俏的背影进了紫林寺的大门很久,英宁才转身要离开。 “等,等一下。”这时,一道急促的呼喊伴随着匆匆的脚步,是去了又来的萧远清,只见他手里拎着一盏凤梨花灯。“山上路滑,这个送给恩人,给您照照路吧。” 萧远清将点燃的彩灯双手奉上,英宁欣喜的接过来,“呀,这个彩灯精巧无比,是你自己扎的么?” 萧远清低低的说道“是。” 英宁笑着说“既然如此,我却之不恭了,多谢多谢。” 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脸,萧远清又是微微一怔,但他很快收敛心神,再次谢过英宁,进了寺院。 英宁看着沉重的庙门关上,拎着这盏花灯,走在寂静的山路上,看着远处,繁华的京都大街,此时依然灯火阑珊,心里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情愫,那时的英宁并不知道,这就是一见钟情的缘分,直到多年后,她想起这个夜晚时,心里不由堆满了浓浓的哀伤,如果那时就能预见以后之事,她宁可从未遇见过他,也许这对于萧远清来说,是种幸福。 英宁回到静王府时,已经二更天了,她本来蹑手蹑脚的从后门溜进府里,见四周一片寂静,以为大家都睡了,谁知道,才刚走到花厅处,就听到母亲的一声怒喝,“这么晚才回来,你偷跑到哪里去了?” 只见一片灯火亮起,金素文生气的坐在自己回房的必经过的花厅里。 “啊,我,我和几个朋友赏灯去了。”英宁有点心虚的陪着笑说道。 “赏个灯,需要这么晚才回来吗?我怎么没听京兆尹说过,今年的宵禁可以晚这么多?”金素文不信的问道。 “真的,我干嘛要骗您?我和几个朋友看了一会儿花灯,然后坐船游了内城,所以晚了点。”英宁嬉笑着说,“娘,您还不信我?您闻闻,您闻闻,女儿可是一点酒都没沾。” 金素文见女儿衣衫整洁,丝毫没有酒气,确实不象是淘了气回来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你知道就好,我生平最恨人家去花街柳巷,尤其是我的女儿,更不能因为品行不端,堕了静王府的名声。” 英宁连忙道“女儿怎么说也是静王世女,在外面绝对会维护着静王府的形象,不会乱闯祸的。” 金素文依然黑着脸说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咱们静王府两代忠良,到了你是第三代,我可不希望你给祖宗的脸上抹黑,对不起祖宗用命换来的荣耀。” “素文,这是怎么话说的,女儿只不过是贪玩了一回,你干嘛用这么大的帽子压她。”说着话走进来的是英宁的父亲行之,跟在后面的是英宁的二哥金云飞,妹妹没回来,他也不放心,英宁刚溜进来他其实就知道了,本来想着,母亲没有察觉,也就算了,他也不来揭穿,可谁成想,金素文硬是在花厅里坐了近一个时辰。 金素文见自己的夫君不高兴的护短,不由叹了一口气“我不是非要在节日里教训女儿,我是怕她东跑西跑惹出什么乱子出来,你们不知道,朝廷今日接到密报,江南叛逆索木一党已有不少人流窜到京城,我是怕英宁少不更事,一不小心结识了这样的人。” “娘,妹妹不会的,她怎么会和乱党扯上什么关系,您也太小心了。”云飞说话的当儿,视线飞快的扫过英宁藏青色腾云图案的鞋面,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就是,娘,看您说的,我真是和朋友们看灯去了,人也你也认识呢,就是万大人家的书香,许将军家的双双,这您都是见过的。”英宁连忙解释。 金素文到还真的认识这几个人,“虽然如此,你也不能一味的和她们厮混着玩,我和你父亲也商量过了,等你过了生日,就进宫给你讨个差事,你是我们静王府唯一的女孩子,以后静王府还要靠你光耀门面,也到了你自己正经理事的时候了。” “娘,能不能再晚一两年啊。”英宁不由苦了脸,野惯了的马谁喜欢被上套啊,可是不由她再说下去,金素文的脸就黑了下来“你还小啊,端王的女儿15都有了第一个女儿了,你马上16了,我本来今年就想给你说门亲的,要不是你哥哥他们劝着,你干什么去,我话还没说完呢。” 英宁逃到门边,冲着她母亲做了鬼脸“娘,我知道了,您这话从我回来说了不下十遍了,您不腻,我的耳朵都长了茧了,我睡去了。”一溜烟的跑了。 “这孩子。”金素文叹了口气“怎么也长不大。” 行之笑着拉起她“行了,别烦恼了,等她再大些就明白你的苦心了,这么晚了,休息吧。” 送母亲和大爹爹回了房,云飞想了下,还是决定去看看英宁。 当他来到英宁的卧房时,只见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儿,只见她正看着一盏凤梨花灯出神。 “妹妹,睡了么?”云飞轻轻的扣了两下她的门。 “呀,是二哥呀。快快进来,我还没睡呢。”英宁高兴的开了门,将云飞迎了进来。 “怎么样,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还能过的惯么?”云飞下意识的象小时候那样伸手去揉英宁的头发。 也许是多年自己在外面独立惯了,英宁有些不太适应这种亲昵,不由头一偏,躲过他的手掌,并没有注意云飞眼里闪过的一丝惆怅,笑着说“多谢二哥平时的照顾,我吃的好,睡的也好,照此下去,非长成小猪不可。” 云飞微笑着说“这就好,以后出去玩,带两个侍卫吧,虽然你功夫好,可是京都有些地方,鱼龙混杂,也不是特别安全。” 英宁一跃,坐在红木雕花桌子笑着说“哥哥也太小瞧妹妹了,就凭妹妹这身功夫,至少十个人近不了我的身。” 云飞淡淡的说“英宁,你太单纯了,如今这世道,很多事情并不是仅仅单靠武力可以解决的。”他顿了一下,微微笑着说“我到不知道,妹妹,如今紫林山上也沿途摆放花灯了么?” 英宁心里一惊,不知道怎么会被云飞识破了自己的去向,可脸上却依然笑嘻嘻的说“哥哥,你说什么啊,我不明白,什么紫林山,紫林山上怎么会有花灯呢?” 云飞见她不说实话,轻轻一笑,低头指着她的脚说道“京都方圆百里,也只有紫林山的土是红色的。” 英宁看着自己鞋面上沾染的少许红泥,不由目瞪口呆,说道“二哥,你可真厉害,只一眼就看出我去了哪里。” 云飞淡淡笑着说“这算什么厉害,不过是一点点常识罢了。” 英宁托着下巴,啧啧的感叹着,然后盯着云飞的脸看了起来。 “你,你做什么。”饶淡定的云飞,被她紧盯着,不由也红了脸。 “二哥,谁娶了你,真是好福气啊,你看,你这么能干,还聪明。”英宁做深思状。“不行啊,这么厉害的二哥,哪能这么便宜就让她娶了去,到时候嫂嫂来迎亲的时候,看我怎么为难她。” 云飞一时结舌“你,你胡说什么呢?” 英宁见他不好意思了,不由哈哈大笑着从桌子上跳下来“二哥,我和你闹着玩呢。” 见哥哥是真的不好意思,英宁连忙收敛了笑,正色道“二哥,这几年我不在家,府里多亏了你,妹妹还没好好谢过你呢,你放心,等你成亲的那日,妹妹送给你个大礼。” 良久,云飞艰涩的吐出一句话“是么,那哥哥等着你的大礼。” 闻灵迹欲往古寺 求云飞忘形献吻 被拘在王府里好几天,这日,英宁正郁闷不已的躺在床上,翻着一本前朝苏凡著的《白雨传记》,忽听得管家来报“小姐,万家大小姐和许家二小姐来了,此刻正在花厅里候着。[]” 英宁眼睛一亮,腾的一下从床上翻身坐起“人在哪儿?你快去,去告诉她们我马上就到,哈哈,本小姐正闷的头上长角呢,她们这次,可真是我的及时雨啊。”兴奋的连鞋子都没穿好,就匆匆跳到地上,刚出门就撞到一个人身上。 “英宁,你匆匆忙忙的要到哪里去?”云飞不及防,正被她扑了个满怀,不由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紧握着手里的铁架,那架上原本蹲着的一只紫罗兰色的虎皮鹦鹉,被英宁一撞,从架子上掉落下来,扑腾两下,重新飞回架子上。 “二哥,对不住,对不住,有两个朋友来找我,我去去就来。”英宁朝着云飞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英宁,英宁。”云飞唤了两声,见她早就跑的没有影了,看着手里为她找来解闷的鹦鹉,不由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来。“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绿珠,谁来了,小姐这么高兴?”他将架子挂在英宁书案正对着的雕花窗前,一只手逗弄着鹦鹉,淡淡的问道。 “回二公子,是许家二小姐和万家大小姐来了,刚才管家来说人都在花厅候着,小姐一时高兴,所以冲了出去,小姐也可怜,被关在这屋子里,不许出去,这几天,可实在闷坏了。”英宁的使女绿珠小心翼翼的回道,这个小主子看上去迷糊大意,其实心肠最好,下人们都喜欢她。 在静王府邸,所有的下人都害怕这个二公子,别看他平时一副温婉柔顺的模样,却是个铁面无私的主儿,向来赏罚分明,不循私情,四年前,他初掌王府时,有很多下人欺负他年少,心里都对他暗不服气,也背地里多少做了点奴大欺主的事。可有一次,有个跟了静王多年的下人,偷了静王府里的青花瓷陶罐拿去卖,被他知道后,打断了一条腿,当场撵出了王府,那日施刑,他让管家把一府邸的下人都招了来,齐站在院子里观刑。只见他眼睛微微一抬,嘴角微微一笑,转眼间,那下人的腿就断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喊的所有人的心里发糁。 “我知道,你们不服我,觉得我这个公子将来总是要嫁出王府的,又觉得王爷和正君年龄大了,心眼善,你们就算出了什么差错,也不会被怎么样,今天我告诉你们,都给我听好了,都把那些黑了的心,烂了的肺给我藏好了,别让我看见,只要我掌管王府一天,我的眼睛里就揉不得沙子,你们是真心真意服侍也好,假情假意也罢,只要被我发现有如此人者,甭管你是侍候王爷多少年的老人,也别怪我不给你们留一点情面。” 自此一事,大家都暗怕这个看上去笑的无害的年轻人。 云飞见绿珠为英宁说情,不由微微一笑“我只叫你说谁来了,你说那么多做什么,难道还怕我去静王跟前告状不成。” 绿珠慌忙跪下“奴才不敢,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云飞转过身,淡淡的说“想必你也知道,小姐多年漂泊在外,性子烂漫天真,这京都比不得江湖,人心更是险恶,既然你跟了她,日后遇到需要注意提防的地方,你就要多多提醒,你维护小姐的周全,也就是维护我静王府邸周全,日后我自会重重谢你。” 绿珠更是惶恐“二公子,奴才不敢,能服侍好小姐是奴才的本份,。” 云飞微微一笑“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你起来吧。(.好看的小说)” 绿珠战战兢兢的起来,云飞转身将要离去,突然想起最后一句话“日后关于小姐的行踪,你知道怎么做么?” 绿珠低下头“奴才明白,自当事事禀告二公子。” 云飞这才满意而去。 且说英宁匆匆赶到花厅,许双双和万书香两个人正欣赏红木几上一盆刚刚吐露芳蕊的水仙花,一眼看见她仿佛放风的犯人般窜了出来,不由面露好笑。 “听说小世女被困家中,姐妹们甚是想念,这不来看你来了。”许双双笑着迎上去“啧啧,几日不见,世女气色更好。” 英宁哇哇大叫“你们这些坏家伙,看我受苦,不仅不表示同情,反而还取笑我,说吧,你们来做什么。” 万书香见她甚是可怜,不由笑着说道“双双,你莫要再逗英宁了,你就告诉她吧。” 许双双这才笑着说“难为你这几日没出门,你知道么,紫林寺里观音显灵,这几日上山朝拜的人可多了去了,我们这次来找你,就是问你去不去看看热闹。” 紫林寺?英宁心里一动,可是想起母亲的严令,不由愁眉苦脸的说道“我自然是想和你们一起去,只是。” 她的话尚未说完,只见二哥金云飞吩咐下人捧了暖香茶进来,不由眼睛一亮猛的扑了上去“二哥,我想和双双她们出去转转。” 许双双见她如小狗一样黏在了金家二公子的身上,都不由笑了起来。金云飞脸一红,不着痕迹的推开她“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的朋友来了,也不招呼喝茶。你又想出去,不怕母亲生气么?” 英宁再度扑了上去“二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不说,母亲怎么知道?”她是吃定了云飞宠腻自己的心理,两只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云飞当下心里一软“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小心母亲知道再罚你。” “哇,我就知道二哥最好了,哈。”英宁猛的在他面上亲了一下,拎着许双双和万书香就往外跑。 云飞怔在那里,玉面飞红,良久后,摸着脸上刚刚被妹妹亲过的部位,眼里露出几不可见的温柔神情,原来,她还都记得,并没有都忘记。 英宁的举动到是把许双双和万书香吓了一跳,两个人直到被她丢在马上,三个人骑马向郊外奔去的时候,那两个人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家兄妹之间的感情真是浓厚啊,都是这么这么亲昵的么?” 英宁这才醒悟过来,不由面上一红“呀呀呀,叫你们见笑了,都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了,小时候我有什么事求我二哥,他只要帮了我,我就亲他,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刚才一时高兴的忘形了,忘了虽然是兄妹到也不能过于亲近的道理,失礼,失礼。” 许双双扑哧一笑“幸好你解释的清楚,不然,我和书香到以为他不是你二哥,到是你家给你找的童夫了。” 童夫是枫林国的风俗之一,一般都存在于乡村里,那些家穷怕以后女儿娶不到正夫的小户人家,好在女儿小的时候捡一个没人要的男孩子,和自己的女儿一起养大,然后娶进门。 英宁自然知道这个风俗,不由笑道“你们可千万别胡说啊,他是我二爹爹亲生的儿子,也是我的亲二哥,三年前,许了朝中御史方大人的小女儿,开了春,就要出嫁了。” 许双双和万书香不由互相对视一眼“方莹?” “怎么了?你们认识她?”英宁笑着说“正好,给我说说,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人品如何?行事如何?我要帮我二哥好好打听打听。” 许双双和万书香都是爱玩的女子,自然和那方莹也有交情,前几天,方莹刚娶了个唱戏的小生做填房,本来这正夫未娶,先娶小夫是违了例的,可是,她并没有迎到家里,在京都某胡同单独买了个小院子,安置了下来,对外也不说娶小夫,到也莫耐何她,许双双和万书香才刚去她那小院子喝了喜酒,没想到,今天就得知她的正夫居然是英宁的哥哥,不由一阵尴尬。 “这个么,方侍郎的女儿,料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她家的家教素来也是极其严的。”想不到该怎么解释,许双双自然也知道,这些事情万不能让一身热血的英宁知道,只得捡些没紧要的说。 “我不想听这个,什么名门世家,都是狗屁,说的再好,也不如做的好,你们只告诉我,这个人她品行到底好不好,喜欢不喜欢打男人,性格是鲁莽还是粗糙,败家不败家?”英宁到也直爽,干脆说了出来“我二哥马上就要嫁给她了,我总要了解下未来嫂子的为人吧。” 万书香摸了下鼻子,笑道“你哥哥日后嫁过去是正夫,又有雷霆手腕,定能将方莹收服的服服帖帖,你有什么好怕呢,我到觉得,该怕的是她,不是你哥哥。” “我哥这个人脾气就是太好了,我才怕他嫁过去受欺负,他要是有你说的三分厉害,我也不担心。”英宁见她们不肯说实话,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两个家伙和方莹定是关系非浅。 英宁冷哼一声“不过,这到也没关系,如果她敢日后欺负我哥,我金英宁也不是吃素的,定将她打的满地找牙。” 许双双和万书香暗自哆嗦了下,暗自庆幸将娶金家二公子的不是自己。 将进山两女斗舌 紫林寺凤隐龙藏 三个人骑到山下,只见进山朝拜的香客络绎不绝,英宁大感与几日前,送萧远清回来时的冷清景况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听说,显灵的是紫林寺后山的一尊观音像,那观音像数日前,居然和树似的,自己向上生长,这寺里的和尚都说观音大士欲从土里拔地而起,解救世人于水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传了好几日了。”万书香说完率先下了马,指着那捧了碗罐下山的香客,笑着看向英宁和许双双“这些人都是来求观音圣水的,听说可以包治百病呢。” 许双双讥笑道“那正好,你也可以求一些拿回家,看喝了能不能多长个心眼出来。” 万书香立即反唇相击“怪不得你的心眼多,原来喝多了圣水。” 英宁跳下马来,将马拴在路边的树上,此时她的身后是个茶棚,供上下山的人歇脚,此刻也是坐满了人,英宁看着那两个斗嘴不停的少女笑道“双双,书香,我们不如将马托给茶老板看着,徒步上山,你们觉得如何?” 许双双笑着也跳下马来“我没有意见,只怕某人太肥,不一定能爬的上去,到时候不要拖累我们背着就好。” 万书香顿时勃然大怒“你才肥,死双双,人都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你怎么专挑我窝心的说,有你这样的朋友么?” 许双双笑着说“你本来就是胖么,你看你的腿比我的腰都粗了,话说,你真要减减了,不然,哪家男子能看上你。” 枫林国的女子以苗条为美,万书香虽然可爱,但比身材匀称的英宁和苗条瘦俏的许双双来说,是丰满了些,这是她的痛脚,平时最恨人拿来笑她,结果今日,许双双戳了马蜂窝,当下,万书香就发了飙。 她挥起马鞭,猛的向正笑着看她的许双双挥去,眼见那鞭子呼啸着就奔许双双的脸去了,在这危机时刻,只见一道紫罗兰色的身影如电般闪过,硬生生的抓住了即将落在双双脸上的鞭子。 英宁轻松的从万书香手里夺过鞭子,笑着说“你们两个,如今口斗不过瘾,升级成武攻了,别闹了,万一真把双双破了相,书香你就麻烦了,她不赖你一辈子?” 那许双双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张大了嘴,半天回不过神来,就连万书香自己也吓坏了,自己怎么能对最好的朋友挥鞭子呢?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万书香喏喏着,许双双终于反映过来,大叫着扑了过来,一把将她拽下马来“你这家伙,怎么能随便对我挥鞭子啊,你怎么能这么没大脑啊。” 两个人滚成一团,引得茶棚里的人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我说你们两个,也注意点身份,你们可都是世家女子,怎么和市井小民一样,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英宁满眼惊诧,急忙上前相劝,只听那两个人丝毫不放手,口里嚷道“什么世家名门,都是狗屁,这可是你说的,我们今日定要分个高低,你别拉。” 英宁哭笑不得一手一个,将她们两分开,此时两个人,哪里有半分世家女子的优雅气度,满头满脸都是泥,衣服也弄脏了。 “你们到底来是做什么的?我们还要不要看显圣啊。”英宁皱着眉从自己口袋里拿出锦帕丢给她们“快擦擦,我可不愿和两只泥狗子一起爬山。”天呐,这两个人怎么和三四岁的孩子似的,说打就打,枉她开始的时候,还认为这两个人饱读诗书,一身优雅,可见,都是蒙蔽世人的,这两人本质里也就是两个泼皮无赖么,不由大呼,误交了损友。 许双双和万书香两人对视时,各狠狠一瞪,冷哼一声“谁要和她走一边,英宁,我走你左边。” “我也不要和你走一边,英宁,我走你右边。” “哼” 英宁见那两个人互相不讲话,只得自己来到茶棚,将马托管给老板,这才带她们向山上爬去。 一直坐在茶棚的角落里的一个三十多岁的锦衣女子,从她们来到离开,一直都饶有兴趣的盯着她们,虽然她衣着普通,却气度非凡,隐隐带了震慑人心的气质,见英宁出手拦下鞭子,将打架的两人劝开,上山而去,不由嘴角流露出玩味的笑来。 “冬日勒,这三个女子你可认识?”她淡淡的问旁边坐着的随从。 那唤冬日勒的随从,是个相貌端正的三十多岁男子,一身灰色,只见他站起来恭敬的回道“回主子,那打架的两个小姐,奴才识的,分别是军机处许大人和九门提督万大人家的千金,那穿紫衣的少女,奴才虽没见过,不过看她长像神情,到颇像一个人。” 那女子感兴趣的说道“像谁?” 冬日勒低头道“奴才到觉得,她身上有几分静王爷的影子,上次,听姚大人说,静王离家多年的小世女前一段时间回京都了,不知道是不是她。” 那女子淡淡的笑道“怪不得。我看她也有几分面善,走,我们也跟着瞧瞧热闹去,这几个娃娃到也有趣,我敢保证有这几个小家伙的地方,绝对就有乐子。” 那女子起身而去,冬日勒丢了十几文大钱给老板,紧跟了上去。, 上次,英宁来紫林寺是夜间送远清,当时并未细细看过紫林山的风景,这次是白日登高,不由暗叹紫林山的风景迤逦优美,石板山道,可容三个人并肩而行,一侧是山壁,一侧是秀美的树林,溪水潺潺从林间淌过,蜿蜒下山而去。 越快到紫林寺门,英宁的心就跳的越快,此时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清冷绝丽的佳人,即将见到他的欣喜,让她不由加快了脚步。 “英宁,你慢点走,等等我们。”不同于她的面不改色,许双双和万书香早就累的气喘吁吁,刚才还势不两立的两个人,这时,不由都选择了同样的一件事,赖在山门前十米处的石板上,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马上就走。 “你们两个真的要多加锻炼了,这样的体格怎么能行呢,你们说,我们这一路上歇了几歇了,我可给你们记着呢,四次。”英宁笑着看向她们。 “英宁,你可是练过功夫的人,我们哪能和你相比,我们两个是文弱书生,文弱啊。”万书香长叹一声。 这时,刚刚在山脚下茶棚里,对她们颇感好奇的那个锦衣女子带着那个随从,也悠闲的走了过来,当看到她们三个的时候,眼里笑意一闪。 “冬日勒,你可看出,刚才那少女拦鞭之时使用的是哪派功夫,什么招式。”锦衣女子走进寺内,大殿里的人到不多,估计都被后山的圣迹吸引去了。 “回主子,属下见她刚才身形步法很像‘落日流云’里的一招,应该是清云派的功夫。”冬日勒恭敬的回道。 “清云派,就是那个每代只有一个传人的门派么?”那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奇异,转身去看偏殿上塑立着的其他神像,因为年久失修,紫林寺里神像身上的油彩已然褪色,露出斑驳的泥胎,那女子微微皱眉“我记得,半年前京兆尹申请了三万两银子,专门用来修缮这紫林寺的?怎么,这都半年过去了,还是如此破败。” 冬日勒不由陪着笑说“也许尚未动工呢,主子您再过一段时间来看,定会有所变化。” 那锦衣女子冷哼一声“你不用帮她们打马虎眼,回去后,记得叫姚蕊去查查,这紫林寺就在京都,关乎我枫林国的脸面,怎么回事,弄的和叫花子似的。” 冬日勒低头答应着,不敢再替京兆尹说好话。 说话间,锦衣女子带着随从来到院中,只见她看见一些衣着寒酸的人从院中一些僧舍里走出来,立刻皱着眉说道“冬日勒,这里面怎么会住有平民?他们住这里做什么?” 冬日勒见锦衣女子不高兴了,连忙回到“奴才听说,这都是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被紫林寺方丈收留,住在这里。” 锦衣女子怒道“真是荒谬,不是有流离舍么,流离舍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不收容这些人?” 冬日勒不敢再开口,等了半天不见主子开口,抬头看来,不由“咦”了一声,只见一个冰清玉洁的绝色佳人,穿了件粗布衣服,徐徐从一间僧舍里走了出来。 “没想到,这等千年古刹里,居然也有此等绝色人物。”锦衣女子目露惊诧,继而变的迷醉。 她本待想上前去搭讪,只见那抹人影一闪,消失在去后山的路上。 看热闹察觉诡计 为救人怒斗妖僧 英宁她们来到紫林寺后山的时候,远远的看见观音灵台下,密密麻麻跪满了上香的香客,烟火缭绕的香炉一侧,盘坐着一个相貌俊俏的小和尚,十六七岁模样,身着灰布僧袍,闭着眼睛,手里敲着木鱼,神态甚是虔诚,而他的旁边,分成两列,各坐了十个和尚,全部低声唱佛。 “好个俊俏的小和尚。”万书香笑着说“真是可惜了。” 许双双不由狠狠瞪她一眼,“这可是佛门净地,你少大放厥词。” 万书香不服气的白了她一眼。 英宁见这两人又要开战,不由无奈的笑着摇头,她的目光四下搜索了好几圈,只不见那个住在这里的人影。 正奇怪着,只见那本是闭着眼睛的小和尚突然睁开了眼,望着众人,沉声道“紫林山观音显圣,意欲普渡众生,解救世人于水火,前几日,菩萨在我梦中点拨,说紫林山出了一只千年狐妖,要我在众人面前,识破他的身份,将这祸害除之,本着上天有生之德,和尚我几次三番劝化此妖,皆被他拒绝,更有甚者,他居然昨夜趁乱将我打伤。” 他露出右边肩膀,果然一道红色疤痕狰狞的趴在上面,众人一时哗然,“大师,这妖在何处?可曾逃走?” 只见那和尚傲然说道“你们不要担心,此妖已被我收服,稍顷,我将亲点大火,将此妖烧除。” 英宁万想不到,今日居然会有这么场捉妖的戏码可看,一时和许双双她们看的津津有味。 “你说,他从哪里弄只狐狸来骗骗我们?”英宁笑着看向身后两人。 “你可切莫乱说话,英宁,这可是枫林国所有寺庙里最有名的伏魔禅师,你别看他年级小,可他抓妖的本事可高着呢。”许双双连忙说道。 “伏魔禅师?”英宁嘴角的笑意更大了“我看也就是个小和尚,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妖怪,都是世人自己吓唬自己。” 万书香见英宁如此说,急忙捂住她的嘴“英宁,切莫乱说,我也听我娘说了,最近因为紫林寺观音显灵,天机处的占卜也说此处有异变。” 英宁更是不信,她笑着说“我们且看下去,我到要瞧瞧,他这个捉妖,到底捉的是什么妖怪。” 话还未说完,只见那小和尚徐徐站了起来,随着他的起立,地上跪伏的众香客,也随着起身,她们自动的向退后了三米,给和尚留了个空地,只见一个大和尚从不远处的树下,拎了个东西走了过来,“砰”的一声,丢在地上。 果然是只尖嘴亮眼的红毛狐狸,只见它四只爪子被绳子捆的死死的,只留一对眼珠儿转来转去,甚是可怜。 英宁笑的肠子都要打跌,就这么一只带毛小畜牲,硬是说成是狐妖,她越看越觉得有意思,那和尚偏偏还要说“我马上让它恢复成人形时的模样。” 只见他不知道对着那地上的狐狸使了什么方法,只见地上一阵白雾过后,原本躺在地上的狐狸不见了,一个衣着单薄的男子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躺在地上,口里还塞了团破布,防他开口。 英宁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怎么会是他呢?那蜷缩在地上的人,正是英宁刚刚遍寻不到的萧远清。 不光是她,连许双双和万书香都大吃一惊“原来这萧家公子居然是狐狸精变的?” 只见那和尚沉痛的说道“想必众人里有不少认识此人者,可是,我要告诉你们,他确确实实是只千年狐妖,这些妖精善于化为人形,模仿人的声音,样貌,想必,萧公子早就被他给害死了。” 见他说的可怕,那一直站在最前面的香客不由猛的向后退了几步。 “烧死他,烧死他。”群情激愤下,众人高呼。 和尚露出满意的笑容来,不由双手合十,低低道“我佛慈悲。”抬头时,毅然道,“架火――。”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怒吼“住手。”随着声音落地,一道紫色的身影飘然落入空地中,挡在萧远清的身前,怒目看着和尚,喝道“你是哪来的妖僧,在这里信口胡诌,这那里是什么妖怪,分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姑奶奶到还觉得你是妖怪呢。” 许双双和万书香吓的脸色尽失,不知道身边这位小友,到底是什么时候窜过去的,万书香不由急的喃喃道“这可怎么是好,这下可闯了大祸了。” 在枫林国,宗教有的时候比皇权还能控制人心,且看这满山都来朝奉的香客就能知道,而英宁的举动,不仅是让那场地中的和尚大感诧异,就连一直静静的在某处观望的锦衣女子也大感意外。 “主子,要不要我出手?”冬日勒谨慎的请示锦衣女子。 “且慢,我到想看看,这小姑娘如何斗这和尚。”锦衣女子显然对英宁的兴趣比对这场闹剧要大的多。 “敢问这位施主尊姓大名?”和尚开始还是很有礼貌的问道。 “姑奶奶我行不改姓,坐不改名,金英宁是也。这个小和尚,你且放了这个可怜人,不然待我戳穿你的诡计,你就难看了。(.)”英宁威风的说道。 “这位金施主,你可知道,亵渎神灵是要遭天谴的,难道你不怕么?”那和尚见英宁说的如此硬气,不由心下微恼,可他老于世故,立刻恢复一副庄严肃穆的模样,口气沉重的指责英宁。 英宁冷冷道“有人装神弄鬼都不怕,我又没做亏心事,有何可怕?到要请教大师了,你说这观音像显灵,告诉你这人是狐妖,可有什么凭证?难道仅仅凭你一张嘴,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么?” 那和尚眼里迸射出阴鹫狠毒的光芒,很快却又褪去“施主,这观音显圣,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能让大家相信的,很多人自己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么?至于这个人,刚刚你也看见了,他的原型就是一只狐狸。” 英宁微微一笑“既然这样,不如,大师你再费点功力,将此妖再打回原形如何?我刚才一时眼花,没看清楚,而且这后面来的人,估计也没看到,不如,就劳大师再费点心力了。” 那和尚故作镇定的说“我昨日被它所伤,法力大损,如何能一而再,再二三的浪费在此妖身上。” 英宁眼珠儿一转,笑着说道“莫非是你变不回去了?不如让我来替你施展一下法力如何?” 未等那僧回答,只见英宁从袖子里摸出几枚小小的铁镖,突然掷向萧远清身下的土中,只听闷闷的几声低呼,地上赫然弹开一个可以供一个人爬进爬出的洞口,那和尚神情大变。 众人也没想到,地上居然会有一个机关,立刻明白了和尚如何能将狐狸变成人的秘密,虽然她们已经心生疑惑,可是碍于对观音显圣的恐惧,依然不敢动作。 和尚见观音显圣的灵迹依然能吓唬住众人,不由暗中得意,他不由边向后退边叱责道“观音在上,你这个大胆狂徒,居然诬陷圣者,你们且等着神灵震怒,惩罚你们吧。” 见众人惊惶,英宁沉声道“不要怕,我们且把这观音圣像推开,看看下面是什么?” 见众人都害怕,英宁说道“有什么天谴,我一个人承担,于你们无干。” 许双双和万书香这才从震动中惊醒,刚刚两人见英宁去斗和尚,吓的面如土色,这一看乾坤在片刻间扭转,和尚是假大师,不由来了精神,两个对看一眼,冲到人群前面,和英宁一起推那圣像,有了一个跟从的,就有了第二个,很快就有胆大的跟着来推,那和尚见大事不好,连忙想逃,刚溜到后面,就被冬日勒给堵住了“大师,您去哪儿,不如请你去官府做做客?” 那和尚眼里露出一丝阴狠,脸上却浮现一个大大的笑来“这位施主,我不明白你说什么?”话音刚落,突然从袖子里抖出一团东西,直扑冬日勒头脸。 冬日勒一闻气味就觉不对,急忙闪身躲开,那东西落地,化作一团黑色的飞虫,围住了冬日勒,冬日勒立刻挥动手中长剑左右斩杀起来,那和尚趁乱逃脱。 “轰隆”一声,很快随着观音像的倾倒,露出它基座下面的土坑。 “豆芽,居然是豆芽。”众人纷纷惊呼。 原来,有人将大量的豆子埋在观音像的下面,每天浇一定的水,用来控制豆子的生长,从而控制着圣像向上出土的速度。 一时,众香客纷纷讨伐同样茫然的看着这一切的大和尚,而英宁早就搀扶起萧远清,将他身上的绳子给解开。 “你没事吧?”她柔声问道。 萧远清看着这个接连救了自己两次的英气少女,苍白的脸色渐渐浮上一层红晕“多谢恩人出手相救,我没事。” “英宁,英宁你简直是太厉害了。”许双双和万书香兴高采烈的扑了过来,不过当她们看清英宁身边靠着的男子时,还是没忍住的微微变了下脸色。 萧远清分明看清了她们脸上的芥蒂,眼中黯然的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让出空来,让她们三人说话。 万书香心口直快的说“我们两个刚开始都要被你吓死了,心想,你这下可戳了马蜂窝了,没想到,还是你厉害,三两下,就揭穿了那和尚的诡计,他妈的,弄了半天,都是骗人的。” “这也没什么,当年,我跟着师傅行走江湖的时候,曾见有人使过这些伎俩来骗人。”英宁淡淡笑道“没想到,今天居然又让我碰见了这种小招数,本来我想等没人的时候,教训他一下,谁知道,他居然起了害人之心。” 只见她转过身,关切的问萧远清“萧公子,不知道你又是如何得罪了那妖僧,使得他非要烧死你?” 萧远清想了下,显然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开罪他的事情,不由微微低下头“我也不清楚。” 英宁皱眉道“那就奇怪了。”她不由柔声道“你再细想想,说不定是你撞见他做什么机密事情,所以要杀了你灭口呢。” 萧远清呆了一下,“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我来后山捡柴,被他看见了?” “英宁见他实在可怜可爱的很,不由柔声道“也许是吧,你自己不主意,他却起了疑心。不过,这紫林寺,你确实也不能再呆了,难保他日后不来找你寻仇,你好好想想,可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么?我送你下山。” 萧远清低低叹息道“我并无地方可去,恩人不用担心,我住在寺里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想必他已然败露,不会再回来自投罗网。” 英宁眉头微皱“那怎么行呢,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家在西街胡同还有处空房子,不如你暂且搬到那里,等你日后找好新的地方,再搬走也行。” 萧远清蓦的一抬头,眼里满是惊讶与不信“恩人,这怎么使得呢?我一个孀居之人,住在你家里,会给您带来多大的麻烦和干扰,您知道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远清不敢叨扰。” 许双双和万书香终于确定下来,这个静王府的小世女,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叫萧远清的男子了,她们再不敢相信,也不行了,万书香有点着急,她碰碰许双双的肘,许双双白她一眼。 “英宁,我看萧公子说的也对,他住你那儿确实不合适,我看这样吧,萧公子也像是个有手艺的人,我有个姐们是总管内务府织造处的,你要是放心,我可以托她将萧公子安排到她属下所管的绣庄去做工,那里有给单身男子住的地方,条件应该也不错。” 许双双终于开口,英宁不由高兴的一把握住她的肩膀“是么?双双,你真能将萧公子安排到那里去么?” 许双双苦笑道“姐妹儿,你先把我的肩膀松了,我答应你就是。” 英宁心里的大石头立刻一松,不由高兴的对显然还没从这等好事里反映过来的萧远清说“萧公子,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一起下山吧,我亲自送你去绣庄。” 萧远清简直不敢相信,这等好事居然会落在自己头上,要知道,内务府下属的绣庄,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他知道,今日一切奇遇,无不来自眼前这名叫做英宁的秀丽女子,不由对她心生感激,虽然神情依然淡淡,可是眼里却浮起一丝暖意。 英宁此时还生怕他会不答应,急忙说道“萧公子,你放心,你先去绣庄看看,如果不喜欢那里,我们还可以帮你再换别的地方,你看,那里人多,你去也好有个伴,总好比住在山里,总是孤单一个人。” 萧远清低下头行礼,淡淡的说“如此说来,萧远清多谢几位小姐热心相助了。” 见他答应了跟自己下山,英宁的脸上一刹那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静王大怒责世女 云飞震惊护小妹 “双双,你不是不喜欢英宁和这人走的太近的么?怎么又帮着把那萧远清弄进绣庄了。”万书香撇了一眼一同骑在英宁白马上的那两个人,小声抱怨着许双双。 许双双白了她一眼,同样小声说“我是为英宁着想,将人安排在绣庄里,不是比住她府里的宅子里强?万一刘家的人追究起来,我们尚有话说,如果他真住进了静王府下的宅子,被刘家人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大闹呢。” 万书香叹了一口气“她们都把人赶出来了,还闹什么?” 许双双再度送给她一个卫生球“你懂什么,无论如何,他既然嫁到过刘家,无论生死都是刘家的人,她们赶出来是她们自己的事,说不定哪天她们高兴又把他抓回去,你不是不知道,那林天凤一门心思想将他弄到手,已经给刘家说了好几次了,你怎么知道刘家不会卖林将军这个面子。” 万书香又叹了口气“双双,到底是你想的周到。” 许双双冷哼一声“你以为我和你似的,人头猪脑。”显然,她还在生万书香对自己挥鞭子的气。 万书香本来想反驳她几句的,可是想到自己刚才确实做的不对,不由低了头,郁闷的闭紧嘴,不再言语。 许双双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将话咽了回去。 她们两个在前面沉闷的骑着马,各想各的心事,丝毫不知,身后那马上的两个人,又各是一片心肠。 英宁从来没有和男子靠的如此亲近过,此时和萧远清共骑一马,只觉得一阵阵男子身上独有的麝香味,异常浓郁的钻进自己的鼻子里,不由脸色绯红,既觉得尴尬又觉得倍受萧远清的吸引。 而那萧远清素来素来冷面冷心,可是,偏偏今日就乱了心绪,他的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着自己生死攸关的那一刻,英宁仿佛天人般降临在自己面前的,这一生,还从未有人如此卫护过自己,而自己却被她两次所救,自己和她这是什么缘分呢?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英宁白皙的侧面,只觉得心如擂鼓,脸颊微微热起来,不由将目光放眼远方,心里涌上深深的哀叹。 许双双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果然当天,就托朋友将萧远清安排进了绣庄里,绣庄里为每位绣者各准备了单独的房间,虽然地方不大,却干净整洁。 英宁自己不放心,亲自骑马出去又买了很多用品,一一摆放妥当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临走之时,她欲言又尽,有些羞涩的道“萧公子,你且住在这里,以后缺什么尽管告诉我,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来看你。” 萧远清立在二楼窗口,怔然的看着那抹潇洒的身影,纵身上马,然后笑着冲自己挥了挥手,潇洒的转身而去。[.超多好看小说] 良久后,只觉得腮上一片冰冷,用手一摸,才知道,自己流了眼泪,“我怎么了?这不是很好么?我有了住的地方,不再一个人孤单的住在山寺里,还有人关心我,这是好事啊,我为什么哭呢?” 带着隐隐的绝望,他怔然回身,看着窗侧铜镜里的自己,萧远清啊萧远清,你空长这么一副国色天香的容貌,你空长这么一副争强好胜的心肠,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为什么,为什么我嫁的那人不是如英宁这般傲然出众的女子呢。 “绿珠,这是哪里来的鹦鹉?”英宁一回自己的房间,正看见悬在窗前的紫皮大鹦鹉,不由高兴的一边逗着,一边问自己的使女。 绿珠见英宁终于回来了,不由大松一口气,二公子那里派人来问了好几次,眼看着静王该回来了,还好,小姐在她之前赶了回来。 “回小姐,这是二公子怕您闷的慌,特意给您送来让您逗着玩的。”绿珠笑着回道。 英宁一挑眉毛,笑着说“想不到二哥心思如此细,等我见了他,一定当面好好谢谢他。” 绿珠一边张罗着帮英宁换下来身上的衣裳,一面为她套上淡绿色底,绣了海棠春睡图案的衣裳。“小姐,您下次要去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能不能也带绿珠一起去啊,绿珠也想跟着小姐见见世面去。” 英宁满口答应“好啊,不过,要等我娘的戒足令给撤销了,不然我一个人偷着出去都难,何况再带上你。” 绿珠抿嘴一笑,知道生性烂漫的小姐被拘的怕了,不过,她已然答应了日后带自己出门,就一定会兑现,心里到也高兴。 这时只听门外道“小姐,静王吩咐小的来请小姐去用晚餐。” 英宁不由吐了下舌头,真险,幸好自己推辞了许双双和她朋友的酒局,不然,被母亲抓到了,又少不得一顿说教。 英宁赶到正厅的时候,母亲和父亲,二哥云飞都坐在那里等自己了,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换做一副沉稳庄重的模样走了进去,她的二爹爹身体不好,向来规矩都是在自己房里吃,今天也不例外。 “娘,爹,二哥。”依长幼尊卑的次序打过招呼后方敢坐下。 静王府邸的规矩,吃饭一律不准出声,云飞不知道英宁疯跑出去一天,有没有惹祸,又不能出声问讯,不由借夹菜给她,淡淡的一撇。 英宁偷偷冲他吐了下舌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云飞知道妹妹是在说没有闯祸,不由略微放了些心。 “吃饭就是吃饭,挤眉弄眼的做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英宁立刻低下了头,老实的往口里扒起饭来,说来她今天又是爬山,又是教训那和尚,自己早就饿了,不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吃的特别香。 见她吃的香,静王脸上的神情微微缓和了下来。 “绿珠,再给我添一碗饭来。”英宁几口就吃光了一碗饭,仍觉不饱,不由喊绿珠来给自己添饭。 就在这时,只听得管家匆匆来报“王爷,门外林将军府里的张管家求见。” 金素文微微感到诧异,放下手里的碗,“请她在书房里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待母亲前脚刚走,拘禁的猴子立刻解了套,不由面部神情也丰富了,情绪也活跃了,话也多了。 “我要吃那个虾,我要吃鸽子肉。”她口下不停,只管扒饭,眼睛瞥到那样菜,就口齿不清的要吃哪个,绿珠本来要上前服侍,却被云飞制止,亲自一样样给英宁夹了菜,放在她的碗中,英宁不由吃的眉开眼笑。 “看你那副吃相,象好几天没吃饭似的,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行之见女儿狼吞虎咽高兴之余,不由担心,怕她撑坏了肚子。 “爹,我快饿死了,你可不知道我今天有多累。”英宁终于吃饱了,拍了下肚子,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口茶,才有力气说话。 “累,你不是一下午都在书房里看书么,又怎么会累。”行之有点纳闷。 英宁一愣,立刻忙道“是啊,我是那个在书房里看书来着,这不看书么,乏了我就练了会剑,所以有点累。” 行之微微皱眉,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一味沉浸在武学里面,不由说道“宁儿啊,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爹知道你素来起的很早就练剑,既然早上练过了,下午就不要再练了,反正你娘也没打算让你练成个绝世大侠,你的功夫只要能够防身健体就行了。” “啊,是,女儿知道,女儿下次不这么练了。”英宁笑着回道。 吃完饭,英宁又陪父亲说了会话,才要云飞一起告退,只见金素文黑着脸从外面走进来。 “把这个小畜生给我抓起来。” 英宁当时就愣在了那里,她的父亲行之大吃一惊,急切的拉住金素文的袖子“素文,出了什么事?” 金云飞惊的脸色发白“是啊,娘,妹妹又做了什么让您这么生气?她今儿并没出门啊。” “住口,云飞,娘信任你,这才把整个王府交给你管,可是,你却纵容妹妹偷溜出府,给我闯下这么大的祸来。” 见母亲说的严厉,云飞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含着泪说“娘,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您要罚就罚儿子吧,别怪英宁。”他自小到大从来没被母亲如此严厉的痛说过,当下心里又是急又是愧。 英宁见哥哥哭了,当下就不干了,耿着脖子说道“娘,我就不知道女儿又是哪里做错了,我一没有喝花酒,二没有勾结乱党,就算是出去玩也是和几个正经朋友一起,您为什么总是找我的不是,难道偌大的王府就偏偏容不下女儿一个人么,这么说来女儿走就是了,反正我也不是没在江湖上闯荡过。” 见英宁还倔,静王大怒“我且问你,你今天到底干了什么?你一五一十的给我说清楚,说清楚了再给我滚。 行之大震,看看儿子,看看女儿“宁儿,你不是没出门么,怎么又去闯祸了?” 英宁忿忿,当下将自己在紫林山上看到了什么,做了什么说了一遍,行之听了不禁骇的全身发抖“宁儿,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做了,你想把爹爹吓死么?” 静王一直黑着脸,“完了?” 英宁哼了一声“说完了,就干了这么点事,我又没有伤天害理。” 静王的脸色稍微缓和点“那我问你,你下山后又干了什么?有没有带什么人离开?” 英宁心里咯噔一下,满口否认“女儿下山后和朋友道别就回府了,什么都没干。” 静王两只眼睛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英宁,娘今日也明白的告诉你,娘不是不开通的人,不管你喜欢的是哪家未婚的男子,只要人家没有婚约,娘都许你将他们娶进我王府的大门,可是,就是不许和已经有了婚约的、孀居的、青楼里的那些人来往,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你要是想娶这些人进门,除非你娘我死了。” “娘。”英宁和金云飞同时喊道。 英宁是羞恼的,云飞则是震惊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才回来短短几日的妹妹会惹上什么情思官司。 “英宁,你到底有没有?快告诉娘。”云飞的唇哆嗦着,两只眼睛里满是隐隐的说不上的痛苦。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才回来多久,根本就没想过这些事情。”英宁脸色微红,极其不自然的反驳。 云飞看她这个样子,分明是有了那样的一个人,不由心脏如火烧般灼疼起来,他跪在那里,脑海里一片空白,怎么办,怎么办,仿佛极其珍贵的珍宝就要被人夺走了,他牙根狠咬,暗中发恨,定要将这人给找出来。 “你真的没有窝藏什么人?”静王满眼疑惑的看着女儿,喊道“金顺。” 管家立刻跑了进来。 “你去,派几个人,好好的把我们府下所有的宅子都给我搜一搜,没有这个人更好,万一要是找到了什么人,派两个人送到林将军府上,好好的说话。” 英宁见提到林将军,眼角一跳,心里明白,定是那林天凤又派人上山找人,没找到,所以来找自己的麻烦,不由心里暗恨,幸亏远清不在自己府上的宅子里,不然,今日可麻烦了。 她见云飞还跪在那里,不由冷声道“娘,这件事您彻查也好,正好还女儿一个清白,可是从头到尾,哥哥都不知情,您责罚他做什么?” 她去搀云飞,云飞神情黯然的垂下头。 金素文也知道今日自己把话说的重了,伤了儿子的脸面,可是当着这么多人,她也拉不下脸来给儿子道歉,不由冷冷道“地上凉,莫跪了,回你房间去吧。” 云飞脸色苍白的低了头,低低的说了声“是。”退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金顺带着手下的人赶了回来,恭敬的说道“回王爷,搜了京都及京郊的所有宅子和庄子,并没有外人进来住着。” 金素文的脸色这才缓和过来,“你去林府,拿着我的帖子,去见将军,就将今日的事情一五一时的告诉她。哼,我到要看看,她是怎么管自己的女儿。” 金顺答应着退了下去。 金素文冷冷的看着女儿“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回你自己的房间,净会给我惹事。” 英宁撇了下嘴,退了下去。 她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云飞的卧室,她见今日二哥为了自己遭母亲斥责,心里多少过意不去。 金云飞此时正端坐在床上发呆,身上只着了一件小衣,露出脖颈下大片白色的肌肤,英宁咳了一声,云飞茫然的转过脸来,见是妹妹,急忙套上外套。 “你没事吧?母亲没责罚你吧?” 云飞将妹妹让进自己的房间,苦笑道“你早说你去见喜欢的少年,怎么说,哥哥也不会拦着你,你干吗要骗我呢?” 英宁脸微红道“哥哥。” 云飞眼神黯然的说道“我只是有点感慨罢了,小英宁如今也长大了,也会喜欢男孩子了。再也不是成天跟着我喊我哥哥的小孩了。” 他的心里既酸又涩,再也不想说下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英宁,只觉得眼睛热辣辣的,连忙将头转向一侧。 “哥哥。”英宁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流下了眼泪,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你怎么了,妹妹我给你陪不是,我以后再也不犯混了。”她急忙抓住他的衣服,伸手摸向他的眼睛。 云飞苦笑着压抑自己的感情,低低的说“不是你做错了,是我做错了。”错在喜欢上自己的妹妹,这注定是一段无望的苦恋。 过生辰静王谈亲 听戏文结识少初 转眼到了月末,正是英宁16周岁的生辰,这天,整个王府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从卯时开门起,前来递上拜帖子道贺的人就不断。 英宁愁苦着脸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本想躲着不出去的,可是偏偏静王又命绿珠服侍她换了礼服站在门口迎宾,这可把向来不喜欢拘礼的英宁给闷坏了,她还端坐在铜镜子前发呆呢,云飞咳嗽了下,推开门走了进来。 “妹妹,怎么还不换衣裳?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绿珠,过来服侍小姐换装。”云飞的脸色有点发黄,自从几日前遭了静王的训斥,有点忧思郁积在心,更兼夜里着了风寒,不免缠绵病榻好几日了,如果不是自己妹子过生日,他才不会强撑着爬起来支撑门面。 “二哥,你怎么起来了,你的身子尚不利索,赶紧,赶紧坐下。”英宁跳了起来,慌张的给她二哥让位。 “小祖宗,你别管我了,大部分的客人都来了,你再不出去就太失礼了,绿珠,快点。”云飞一边用方帕子捂着嘴咳嗽着,一边指挥绿珠给英宁换上那身自做了就没上过身的礼服。 淡粉色的底,花团锦簇的图,更衬的英宁面如美玉,神采飞扬.云飞的眼神一黯,慢慢让出地方,让英宁出去. 英宁一亮相,就引得前来道贺的人纷纷侧目相看,她本就生的极美,更兼添了一股平常女子所没有的英气,更是引得带了少年儿子前来的世交朋友的青睐. "宁儿,快来,这是你三姨母,还认得不认得?"英宁本想趁着没人的时候,躲开一会儿清闲清闲,结果被金素文给喊了过去. 金素文的面前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虽然是便装,可是她身上那股刚烈的气质还是无法掩饰,正是骁骑将军白幽菊,也是静王的结义姐妹. 英宁素来听闻很多这位女将军的传奇故事,此时见她只带了一位正夫携了两个使女前来,不由心生好感. "见过三姨母."英宁急忙上前行礼. 白幽菊大赞的看着英宁"这便是那个在紫林山戳穿妖僧诡计的小丫头么?本来别人说与我听,我还不信,这下,见着真人,我可是全都信了,看看这丫头,就是日后带兵打仗也是没的说的英勇啊。" 见白幽菊这么夸奖自己英宁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只见她客气而恭敬的将白幽菊送进客厅,"三姨母,您和姨丈请坐,英宁还要在门口招呼客人,恕我不能奉陪了." 金素文笑着斥责道"还不快去,磨蹭着人家还以为我静王府没了家教." 见女儿离开,她才叹了一口气,给至交好友诉苦"你都不知道,自从这个孽障回了家,我是没有一天不为她生气,你说,这女儿不在身边吧,我也想她,可是及至她来了吧,见她武艺超群,礼数尽失我又担心.生怕她哪步行将就错,酿成大祸." 白幽菊笑着说道"你真是瞎担心,我看英宁真的不错,很合我的脾气,练武有什么不好,要不是清云道长将她带走,你以为你的英宁还能活过8岁去?你担心的事情都是没有根据的,要我说,她再大些,娶了夫君就稳当了。(.)" 金素文不提英宁的婚事还好,一提就满面懊恼“昨儿我还拒绝了镇远将军给她的小儿子的提亲呢,她当时虽然没说什么,可是面上气恼我可是瞧的清清楚楚。不是说她那小儿子少初不好,只是她这个婆婆,和她家那个天凤我是真瞧不上,不想让我家英宁遇上这么一家子人。” 谁说静王就是好当的,她自然也有不想惹上的人,比如镇远将军林双娇的府邸,就是她惟恐避之不及的一家,要知道那林双娇的正夫,如今将军府的当家人元玉龙,正是当今陛下元玉真的亲哥哥,身为皇亲国戚,行为举止自然带了股傲气,这正是金素文所不喜的。 “你拒绝了她,她心里自然生气,她那个人,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素文,你以后可要小心了。”白幽菊和林双娇共事多年,自然也知道她的秉性,更是为好友担心。 而作为事情的源头,英宁却是丝毫不知道,母亲为自己担了多大的干系,此时,她正被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少年纠缠住。 “你弄坏了我的花儿,你赔我。”那少年长了一对桃花眼,两道风流眉,高鼻红唇,眼神自带了一股勾人心魄的味道,此时,不依不饶的瞪着英宁,让她赔踩坏了的花儿。 英宁哭笑不得“这位小公子,真是对不起,我真不是有心的。”她捡起地上碎成几瓣的花盆,倍感可惜,要知道,这寒冬腊月的,居然能种出花来,也不是易事。 “这可怎么好,这是我家公子特意带来送给世女当作礼物的花,你给我碰碎了,我可怎么向公子呢?”那少年说话的腔调里已然隐隐的带了哭意。 英宁见他说是来送礼的,不由高兴起来,今日是她的生日,不就是送给她的么?只见她笑着说“你别着恼,我对你说啊,我和这家过生日的小姐是极其好的朋友,我替你告诉她,就说东西是我不小心碰掉在地上弄坏的,她决计不会生气。” “是真的么?”那蓝衣少年有点不信,英宁笑着说“你放心,我从不骗人。” 见她说的如此笃定,那少年总算有点高兴起来,“可是,我不敢和我家公子说,万一,他要是生起气来,我怎么办呢?” 英宁笑着说“你就说东西已经送到了,他又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给了人家了。” 那少年见她说的在理,本来高兴着就想照做,这时,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呼喊“小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东西呢?带来了没有?” 一个长相普通的年轻人从假山后面绕了过来,一眼看见地上洒了一地的花泥,不由心疼的说道“小桥,你到底是不小心,给弄碎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么?一定要小心轻放的,如今碎了,让我再从哪里找同样的一株凤尾蓝去?” “公子,我不是故意的,请你不要责罚我。”那唤做小桥的少年吓的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英宁很是可怜他,不由说道“这位公子,你莫怪,是我走路没有注意给碰碎的,要怪你就怪我吧。” 那年轻人微微颦起眉峰,根本不去看英宁,只见他俯下身体,轻轻的捡起那株花,叹息道“可惜了我的花,花儿,花儿,早知道你今日有此一劫,我就不该带你从府里出来。” 英宁见他说的甚是有趣,不由微微一笑,此时,突然灵机一动“这位公子,你先别急,我去去就回。” 只见她飞奔着从临近的花厅翻出一只白瓷细颈的花瓶儿来,又飞奔着跑了过来。“给你,用这个盛着,想来还是可以活的。” 那年轻人奇怪的看着那花瓶儿“里面居然是清水,这能活么?” 英宁得意道“绝对能活,我可是听人家说过,在清水里养花,也是可以养的活的,你看它剩下的根须还是很多的,存活绝对没有问题。” 那年轻人至此才微微一笑,将花放进盛了大半瓶水的花瓶中“受教了。” 那蓝色的凤尾蓝衬在白瓷细瓶的花瓶里,居然比放在原来的花盆中还显得高贵漂亮,那年轻人不由眉眼一弯“小桥,说不得,你摔了这花盆到也是好事,你看,这花可不是因祸得福了么?” 他一眼看见小桥还跪着,不由颦起眉“我说,你怎么还跪着,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了这动不动就下跪的毛病,快起来,我们走,送礼去。” 这一主一仆走远了,英宁才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花园,这对主仆倒也有趣,大部分富贵人家的公子们都喜欢找些相貌普通的使唤小厮,好衬托出自己卓尔不凡,就是那些拥有俊秀小厮的公子,大多也是自信比这些下人更漂亮更高贵,不怕被比下去,可是这家的公子到好,非要找个比自己还漂亮的小厮服侍自己,他难道不怕那些求亲的蹬徒子,看上的不是主人,到是下人? “英宁,英宁?”刚到门口,只听一道兴奋的声音喊自己,居然是许双双她们几个,朋友生日哪有不来恭贺的道理? 英宁高兴的迎上去“双双?书香,月儿。” “对不住了,我们姐妹几个可是来得晚了。”许双双带头先给英宁作揖。“恭贺小寿星了。” 英宁笑着急忙上前去拦“姐姐说哪里话,老大人早就来了,如今正在亭子里和我母亲她们说话,我们么,年轻人,还是不要和她们坐在一起,不如我们去后花园吧。” 王府里光花园子就有两处,刚才英宁撞碎人家花盆的是前厅,而如今戏台子搭在后花园,自然带了她们向后去。 “英宁,这是什么戏文,看着真是稀奇有趣。”刚进后花园,万书香就指着台子上演的正热闹的皮影戏笑着说“我还是头一遭见呢,不行,我要好好看看。” 英宁笑着说道“这是我母亲专门从西南边请来的师傅来演出的,据说是叫做皮影戏,我们北地哪里有这么好玩的玩意儿?你要是喜欢,就坐在那里慢慢看,桌子上有茶有糕点,自己随便用。” 古月儿听了几句,也被那影子戏的唱词给吸引住了,不由也坐在万书香身边,痴迷不已的看着那描绘精美的假人儿出神。 许双双是个粗人,最不喜欢听的就是这些咿咿呀呀的调调,不由颦了眉,说道“这哪里比真人表演有趣?我可不喜欢听这些东西,英宁你府里就没有什么再好玩的了?” 英宁笑着说“姐姐你别看这皮影戏都是些假人儿,可是表演的那真挚动人不比真人差,你且坐下,好好看会儿,妹妹下午陪你们打猎去。”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见刚才遇到的那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在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的陪伴下,由自己母亲陪着,向此处走来。 “林世姨。”一见此女人,许双双和万书香立刻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只见那女人傲慢的摆了下手,“都坐吧,坐吧,今儿是静王爱女的十六岁生辰,你们都好好玩,我是带犬子过来认识下世女的,都是年轻人么,别总和我们这些老人家坐在一起。”说完看着旁边的年轻人,微笑着说“少初,这就是你金世姨家的英宁。来,和英宁打个招呼。” 那长相普通的男子礼貌而客气的说道“三小姐。”英宁不禁愕然,继而笑着说道“居然是你,那送我的凤尾蓝呢?” 闻听她此言一出,金素文和林双娇都是一愣,林双娇继而高兴的说道“难道说你们居然早就认识?” 看见母亲疑惑的眼神,英宁连忙解释“刚才女儿在前厅撞碎了林公子带来的贺礼,所以这才认得。” 林少初微微笑道“怪不得你能从王府里偷出花瓶,原来是本家,既然这样,我就物归原主吧。” 他轻轻转身,从小桥手里取过花瓶,递于英宁,英宁接过后,交于绿珠“放在我的窗台前,小心别让大鹦鹉给我琢了啊。” 绿珠答应着退了下去。 林双娇不由高兴的拍了下金素文的肩膀“静王,你也太矫情了,非对我说什么女儿尚幼,不懂事,什么婚事暂缓,我看你家英宁大气的很么,莫非,你是觉得配不上我家少初,放心,放心,我老林才没有想过这些,你看,孩子们不是相处的很好么?走走走,我们去那边喝酒谈谈正事,让他们自己说话。” 金素文苦笑着瞪了女儿一眼,被林双娇拖走了。 许双双精的很,从林双娇的口气里听出了一点意思,不由笑嘻嘻的冲着英宁道“恭喜妹妹了,马上就要喜得佳婿,姐姐给你道贺。” 英宁懵懂着“姐姐你又胡说些什么?” 到是林少初明白,淡淡的看向她,丝毫不忸怩,反而坦荡的说道“她说的是你我的婚事。” 英宁的脑子嗡了一下,惊讶的瞪大眼“谁和谁?” 林少初淡淡的说“你和我。” 林中狩猎救勤王 金殿御口把婚赏 要让英宁说,林少初是个很有趣的男子,不过要是娶了回王府当正君,她还真没想过,次日,和几个朋友去狩猎的时候,她们就忍不住拿这话来打趣她了。 古月儿说道“虽然不是个美人,不过仔细看看,到也别有一番味道,浑身的书卷气,恩,男子中也是少有的。” 许双双很不屑的撇撇嘴“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我到觉得他有点呆呆的,男子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知情识趣,弄这么一个木头人儿放在家里,你闷不闷。” 英宁虽然没想过娶林少初做正君,可是别人要是说他不好,心里也着实的过意不去,不由帮着林少初说好话“他呆么?他才不是呆子,你们都看错了。” 许双双乜着眼看她,促狭的笑说“难不成英宁你真是看中了林公子,怎么倒帮起他说话来了。” 英宁“切”了一声,“双双,你看你满脑子就是男女情爱的事儿,你还有空想点别的么?我说我喜欢他了么?我是说实话。” 古月儿帮着英宁说话“就是,虽然林天凤真不是个东西,不过,她弟弟到还算是个好东西。” 英宁被她东西来去的,都给饶晕了。不由笑骂道“哪有把东西放在嘴边随便说的,你们不提到罢了,你们一提起他姐姐,我就满肚子生气,说什么这门亲事我也不答应。” 万书香乌鸦嘴道“万一女帝给你赐婚呢,你也敢抗旨么?” 英宁到是一愣“我的婚事为什么要女帝给赐婚?她管的也太宽了吧,难道我自己不会找么?” 许双双哑然失笑“我看你几年不在王府里混,连基本的规矩都给忘光了,你是静王世女,无论如何这亲事都需要女帝来定,哪怕是你母亲帮你选好了人家,也需要报给陛下知道,陛下同意,你才可以娶亲,别说是你,就连我们,有的时候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婚事,常被用来指了婚的。” 英宁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不由暗暗有点担忧。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那个人你要真喜欢,就养在外面做个外室,想娶进门可是难上加难,更别说,你还想给他个名分,先别问人家答应不答应,就是你们那王府的高门槛他都进不去,你母亲绝对不会同意你娶个孀居的男人,而且还是同僚家的女婿,就算你想让他做个小夫,估计都是很难的。” 许双双仿佛看出了英宁心事,干脆今日给她点透,省得她日后做傻事。 英宁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不由淡淡一笑,许双双她们以为她听进去了,孰不知她自有了主意,要说这英宁看上去大大咧咧,遇事糊涂,其实内里自有乾坤,她的聪明不外露,她的韧劲也不外露,要说她跟着清云道长,这几年的出外游练也不是白学的,见识见地,做事的方法和京都这些世交子女还是有所不同的,她若喜欢的人,不管美丑胖瘦,喜欢就是喜欢,更不会在乎什么门地观念,这也是她日后为此闯下大祸的根由。 一会儿功夫,英宁便已经猎了兔子两只,野鸡一只,许双双的战绩也不错,就只万书香和古月儿依然还是双手空空,中午的时候,下人们支起了铁架,几个人就坐在林中的空地上烤野味吃。 几个人正吃着,只听得林中突然传来一声骇人的吼叫,英宁她们全都心里一震。 “我的天,这不是熊的叫声么?可是,这个季节熊怎么会出来?”许双双脱口而出,紧接着听到嘈杂的人声,英宁丢了手里的铁签,毅然说道“我们快过去看看,好象有人遇到麻烦了。” 当她们赶到地方的时候,不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三四个人,血肉模糊,另有一个身着浅黄色猎装的女子半身是血,靠在一棵大树上,一头硕大的黑熊趴在地上一个死人的身上,双眼圆瞪,面部狰狞的冲着匆匆赶来的几个人撕吼起来。 “居然是勤王。”许双双低呼道。 到底是英宁有胆识,她眼见那黑熊离那女子不过一丈远的距离,知道冲过去救人肯定来不及了,立刻从腰上拔下一把弹弓,从侧袋里摸出两颗铁弹来,“嗖嗖”两下正中黑熊的双眼,只听得一声地动山摇的嘶吼,黑熊双目流血,闭目狂叫。 “快来救人。”随着英宁扑向黑熊,许双双带着会点拳脚的下人们急忙上前去救那猎装女子。 黑熊狂性大发,胡乱的扑打着,就在此时,英宁一跃扑上了黑熊的后背,举起手里的匕首就向黑熊的后心刺去,随着匕首的刺入,黑熊痛极猛的一甩将英宁甩下了背。 英宁连打几个滚,再度拔出弹弓,连连发射几枚铁弹,分别击进黑熊怒吼着的口里,顿时黑熊的口鼻流血。 就在这时,许双双也赶了过来,拔出身上的配刀,趁着黑熊痛极看不见乱抓之时,刺进了黑熊的心窝。 随着一声地动山摇的大吼,黑熊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 “勤王,勤王,奴才来迟了,奴才罪该万死。”就在这时,几个人连滚带爬的从林中跑来,那带头之人,显然是勤王的近随。 只见那勤王依然惊魂未定,见自己的奴才跑了来,不由大怒,几脚踹过去“你们都死哪里去了,这个时候赶来,难道是想替本王收尸么?” 那几个随从吓的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哆嗦,英宁这才知道,她就是许双双她们口里经常提起的几位皇女之一,七皇女勤王元碧玉。 元碧玉脸色苍白,眼里射出凌厉的目光“还不快找个轿子将本王抬回去,难道还想看着本王死在这里么?” 趁着那几个随从慌乱之际,元碧玉虚弱的喘了几口气,靠在一棵大树前,傲然的看着过来拜见她的英宁她们。[.超多好看小说] “你叫什么名字?”她看着英宁。 “回勤王殿下的话,我叫金英宁。”英宁到也听说过这勤王的身世,宫里最受宠的白侧君的女儿,也是当今陛下最喜欢的女儿之一。 “金英宁?静王金素文是你什么人?”那勤王眼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英宁回道“正是家母。” “今日之事,我记下了。”那元碧玉神情肃穆的说道“这是我的贴身之物,日后你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凭它来找我,我许你三件事。” 随着风动,英宁手一伸,抓住了元碧玉掷过来的一块羊脂玉牌。上刻碧叶荷花图。 “勤王,路见危难出手相救是我师傅教给我最基本的道理,不管今日是谁遭遇了这头黑熊,英宁都会出手相救的,并不是因为勤王是勤王,所以,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请您收回去。” 英宁来到勤王靠着的树前,单腿跪下,双手呈上那块玉牌。 那元碧玉满眼都是欣赏之情,其实她看到英宁第一眼就察觉出这个义薄云天的奇女子,心里生了结交之意,果然,她根本就不想让自己还她这个人情。 只见她看了英宁良久,慢慢将碧玉收了回来“果然,我没看错,英宁,好名字,我记下了,虽然你不要我的报答,但是我今日说过的话依然算话。” 英宁她们的狩猎因为护送勤王回京都而早早的结束了,当她晚上回家将此事告诉母亲时,金素文的脸色微微一变“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英宁不在意的说“女儿干吗要骗你?当真是勤王。” 金素文心里百转千回转了好大一个圈,面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英宁,你知不知道你今日可是立了大功了。” 英宁不解,金素文收敛笑容,正色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如今朝中哪两位皇女成为太女的呼声最高?” 见女儿摇头,她微微一笑“其中之一就是这位勤王元碧玉,我们素来和白家交好,你白姨母的哥哥便是她的亲生父亲,你救了她,不是立了大功了么。” 英宁想的却和母亲不一样“娘,您不是最淡泊权势这些东西的么,怎么如今也陷入党争呢?您也明白,其实当选太女的有两位最佳人选,万一是其他皇女立嗣成功,我们王府日后的地位,不是危危可及了么?要知道,成王败寇,自古多少争帝位的失败者,下场都凄惨无比,我们为什么还要趟这趟混水?” 只见金素文长叹了一口气“宁儿,你说的很是,可是,有时候很多事情并不向你想的那么简单。” 英宁见说服不了母亲,不由心里大感忧虑,不知道今日自己救了勤王的事到底是福是祸。 救勤王是何等大事,次日早朝,女帝就在金殿上褒奖了静王金素文“爱卿,朕记得你家世女也过了十六周岁了吧,既然有此等身手,为何不进宫当差啊,女儿志在四方,不能光在家里呆着,明儿,你就让她进宫来吧。” 金素文连连答应着,果然第二天下了朝后,就带了英宁进了宫面见女帝。 英宁拜见后一抬头,不由一愣,这个女帝好面熟啊,只见女帝元玉春微微一笑“你就是英宁啊,朕可记得你在紫林山,你还记得么?” 英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陛下亲自去过紫林山啊,怪不得我怎么都觉得面熟呢。” “英宁,不得放肆。”金素文连忙呵斥女儿。 “不碍事,朕就是喜欢她这想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女帝笑微微的张口,吩咐宫人拿了板凳赐座。 那英宁可不敢坐,她站在母亲的旁边,一时到也老实,女帝笑着说“你救了朕的七皇女,朕要赏你,朕知道你尚未婚配,所以朕就把朕最喜欢的孩子赏给你。” 金素文大惊,以为陛下要将皇子指给英宁,连忙跪下道“陛下,皇子乃金枝玉叶,小臣怎敢攀附。” 英宁听说赐婚,头嗡的就大了,只见女帝面露遗憾的说“可惜啊,朕的几个皇子都太小,身量未足,不能赐婚,不然朕还真想把英宁留着,不过。”她笑着说“我说的这个孩子,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我却当他是我自己的儿子,许给英宁到也不差。” 只见她瞅了一眼内侍宫人,她立刻会意,转入后殿,将候在那里的林少初带出来,英宁和金素文都大吃一惊。 “少初,来见过英宁,从今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了,今年八月十五,花好月圆,朕亲自给你们主婚。” 金素文至此不敢再推辞,见女儿还在那儿茫然的站着,不由急忙扯了她的袖子和自己一起叩头谢恩。 “谢主隆恩。” 英宁刚想分辨抗拒,那手却被母亲拽的死死的,根本就不能起身,只得皱着眉,跟着母亲谢了恩赏。 “娘,您这是怎么了?分明您也不想女儿娶那林少初,为何您当时不说话。”英宁愤愤的跟着母亲走在出宫的路上“女儿待要不从,您还死拉着我。” “住口,这里乃是禁宫,你胡说些什么。”金素文脸色虽然也不好看,但是她见女儿一百个不情愿,只得安慰道“英宁,我知道你委屈,虽然他不是什么天香国色,可是知书达理,又是陛下亲自抚养教育长大的,性子自然和他家里的人不同。” 英宁急道“我不是为了他的相貌,娘,如果我喜欢就算是个麻子瘸子女儿也认了,可是女儿和他根本没有一点感情,这以后怎么在一起生活呢。” 金静王恼道“好了,不要说了,娘也知道你心里不高兴,可这既然是圣意,我们就只能遵从,你给我收起那副不高兴的摸样,人日后到了我们家,你万不许露着这副嘴脸和人家相处。” 就在两个人快要出禁门的时候,只听得一声“等一下。”一个小宫人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小世女等一下。” 英宁顿下脚步“你有什么事?” 宫人低头道“对不住了,我家小公子有请。” 英宁奇怪道“林少初么?他找我有什么事?” 金静王斥责道“既然是林公子找你,肯定有事,你罗嗦什么,快去快回,娘先走了。” 英宁只得跟了宫人又原路回了内宫。 九曲长廊过后,进了一道小门,只见一个幽静雅致的室内小花园出现在眼前,因为花园里引了温泉,温度比别处要高很多,居然有许多本不在当季的鲜花,袅袅的开着。 “你看,这是我才培育出来的蝴蝶香,好看么?”只见林少初此时弯腰在花下松着土,见英宁来了,笑着抬起头问她,而脚边正是一株开的正艳的如展翅的蝴蝶般的花朵。 “林公子让我来就是为了看花的吗?”不同于林少初的淡定,英宁就略为急噪些。 “怎么,你不喜欢?”林少初的目光有点愕然。 “喜欢,我是喜欢花不错,可是,你难道对指婚都没有什么异议的么?”英宁非常不满此人的态度。 “为什么要不满呢?”林少初奇怪的问道。 “你不觉得要成亲的两个人,还是互相喜欢有感情的才比较美满么?如果一点感情都没有的话,那么结婚和做牢有什么区别?”英宁大大的不满道。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难道是你不喜欢我么?”林少初仿佛有点明白,只见他的神色迅速的黯了下去,又亮了起来“不喜欢也没关系,我们相处的长了,你就会喜欢我的。” 英宁郁闷的叹了一口气。“要是我一直不喜欢你呢。” 少初自信的说“不可能,你不会一直不喜欢我的,就象我喜欢你一样,你也会喜欢我的。” 英宁再叹“我要是一辈子都不喜欢你怎么办?” 少初颦起了眉“这到有些为难了,”他想了下,笑了“没关系,我知道自己是喜欢你的就行了。” 英宁见他澄静的目光看过来,心里突了一下,“这也是个怪人,哪有这么着结婚的?” 病云飞遭遇退婚 莽英宁怒打方莹 镇远将军府邸为了向新媳示好,还没成亲,就派人送了十盘奇珍异宝,所是压聘,在枫林国,很多有钱人家的公子成亲前,为了向自己的妻主家示好,都会送来压聘的礼物,是希望除了婚姻外,妻主家能在以后多照顾些自己的儿子,枫林国女尊男卑的情况尤比其他四个邻国更为严重,这也是为了希望妻主以后能对自己多些眷恋的表示。(.好看的小说) 看着盘中如鸽子蛋大小的宝石,颗颗圆润无比的珍珠,晶莹剔透的水晶,管家金顺不由瞪大了眼,所有的人都惊叹于镇远将军的大手笔,到底是心疼小儿子,怕他出嫁后受气,一来送礼显示尊敬,二来也是炫耀将军府的实力。 别人都可,只有云飞撑着病体起来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刺心不已,“去,端去给小姐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管家带着人下去后,金云飞一脸憔悴,妹妹的生日也过了,马上就到了三月,自己也该嫁人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好象剜了块碗大的疤呢,疼的钻心。 英宁自从被女帝封了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后,与少初见面的时间多了起来,时间一长,到发觉,这林少初和他姐姐的性子还真是天壤之别,少初安静恬淡,而且心地也很单纯。 英宁每每想和他说说自己想解除婚约的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又不忍开口,只得拖了一天又一天。 有的时候,也会和他的随从小桥说上两句话,少初也不着恼,就微微笑着看他们说话。 有一天,英宁和小桥开玩笑“小桥,日后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妻主,我切慢慢给你相看着。” 那小桥眨了下眼,一脸神往的说道“我想嫁个侠客,来无影去无踪,行侠仗义,万人敬仰。” 英宁惊笑道“看不出啊,你还有这般见识,怎么,你跟了你家公子这么多年,他总要为你找个富贵人家的女儿吧,怎么会容你嫁个侠客。” 那小桥不禁白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我这都是听我们家公子说的,他曾经说过嫁人不要嫁家世、身份、地位、相貌,而是要嫁这人品,侠客有什么不好?虽然是江湖草莽,可是行事磊落光明,敢管世上别人都不敢管的事,潇洒自如,义薄云天,不是女儿中的女儿么,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英宁好笑的看着他“你们见过真正的侠客么?不是又看了哪里的杂书,满脑袋幻想吧。” 小桥不服气的说道“我们当然见过,两年前在宋洲,我们就见过一个。”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少初轻轻的呵斥道“小桥,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呢?还不去给蝴蝶香浇浇水去。” 小桥连忙吐了下舌头,知道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连忙跑去给花浇水。 英宁知道其实那番话都是少初自己的见识,可是既然向往自由的天空,为什么要嫁到王府呢?他难道不知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么。 待英宁离去后,小桥才敢转回来,看着他家公子有点黯然的摸样,不解的说道“公子,您干吗不给她说清楚呢?您就是她当年解救过的青衣公子啊。” 少初淡淡的说“你真傻,英宁不希望有人知道,静王小世女就是当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紫衣燕子’,更不希望有人知道,‘紫衣燕子’就是如今的小世女,我为什么要戳穿她的身份呢?” 小桥奇道“既然公子那时没有见到过金小姐的真面目,又如何认得她就是那时在山匪窝里救过我们的紫衣燕子呢?” 少初摸了下他的头发“你忘了,你家公子我对人家说话的声音可是过耳不忘的,虽然当时没有见过她的脸,难道我还没听过她说话么?” 小桥点点头“是哦。” 林少初的目光幽幽的看向开的正艳的蝴蝶香,心里有几分惆怅,“不要再贪念太多,你已经如愿的嫁给了当年自己暗暗仰慕的那个人,如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英宁回府邸的时候,正碰上管家金顺捧了珍宝来给自己挑“世女,这是二公子让奴才给您送来的,说您要是喜欢什么,就挑着玩儿,剩下的再归到库房。” 英宁一挑眉毛“我能有什么喜欢的,不要需要。”她向来对钱财之物没有什么概念,也从不贪恋金银之物,就是因为她行事豪爽大方,这才短短几日,就和宫中很多护卫混的很好,要知道,这些护卫大都出身皇亲国戚,身份都很高贵,不过英宁的性子是她们都所喜欢的,仗义疏财,豪爽大方,为人宽厚。 “等一下。”英宁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叫住管家“让我先看看。” 她捡出一块蓝色的宝石,微微一笑“就是它吧。” “你,将这个交给匠人,让她们给我在外面镶成六角的星星来,上面穿个孔,我要做吊坠之用。” 那管家虽然疑惑,可还是遵从,听命将那蓝色的宝石带走拿给了王府里的匠人。 云飞知道妹妹挑过东西后,清点数目后,亲自将东西封存在了库房中。 “她就要了那个,没说干什么用么?” “回二公子,小的没敢问,想来是送人吧,吊坠的话,小姐肯定是不能带的。”管家金顺恭敬的回道。 云飞微微皱起了眉,心里的酸意更加浓郁,可是酸归酸,这事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多插手管的,苦涩的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金顺低了头,退了下去。 二月底,方家派人来和静王府邸商谈金云飞和方莹的婚事,英宁知道后,笑着恭喜哥哥“二哥,妹妹给你道喜了,马上就要做新郎官了,高兴不高兴呐。” 云飞微微苦笑“哥哥,真是舍不得这府邸,这个家,还有你们。” 英宁见他说的伤感,不由以为他是恋家,也有点伤感起来“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爹娘,二爹爹的。” 云飞叹了口气,眼神越发黯淡,可是知道这事已成定局,无可挽回,只得在痛苦中煎熬着,等待着那一日的到来,有时候,时间过的,让他恨不能那日早早的来临,总好过,这一天天,一分分的等待。 三月半,很快就到了,离云飞出嫁还有一天,只见王府里是喜气洋洋,是啊,三月嫁公子,八月娶小世女君,一年里都是喜事,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就连英宁嫁到外地去的大哥,也早早的赶了来。 那金云翔嫁给了镇守边关的辽西将军,难得能回娘家一回,不过英宁跟着师傅游历的几年里,曾经到过边陲两次,见过这位比自己大六岁的哥哥两次,一次在四年前,一次在两年前。 这个大哥也是唯一知道妹妹是江湖上曾经很有名的紫衣燕子,不过,这些事,随着清云道长的离世,也就成了一段说不清的秘密,两年都没有在江湖上走动的紫衣燕子,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快穿起嫁衣,让我好好看看。”金云翔和英宁的相貌有七分相象,这时,只见他一手抱着一个一岁左右大小的女娃儿,一边笑着看向自己的弟弟。 “哥哥,还是不要了吧。多难为情。”云飞看看口里叼着草根,一直笑嘻嘻的斜靠在门板,看向他们的英宁。 云翔瞪起和英宁一模一样的美丽眼睛,对着小妹发号施令“去,把门带上,让你二哥好换衣服。” 英宁这才嬉笑着将门带上。 金云飞心情复杂的将嫁衣拿了出来,可上脸上却渐渐褪去了笑容。 “我知道你不情愿嫁给方家,这事到底是委屈了你。”金云翔有点歉疚的看着弟弟,当年,分明母亲是想将自己许给方家,可是自己喜欢上了小将军秦宜儿,跟着她私奔跑到了宋洲,结果,订亲宴上母亲找不到云翔,多亏了弟弟深明大义挺身而出,说了一番为何厚此薄比的话激将母亲将自己许给了方家。 “哥哥,你别这样,都是弟弟自己愿意的。”云飞苦笑了下,慢慢换上衣服,是啊,是自己愿意的,可是当初自己怎么会想到,苦等了多年的小妹回来了,一回来,就将自己的心带走。 “云飞,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英宁,可哥哥也给你说过,那是不可能的,别说如今你们是兄妹,就算有一天不是了,也不可能。”云翔深知弟弟的心事,当年小妹被人带走的时候,云飞赤着脚足足追了三里多路,昏倒在地上,还是王府里的侍卫将他带回来的,而这次,他一回来,就敏感的发现,云飞看英宁的眼光不同。 “哥哥,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认命。”云飞款款站起来,将婚衣复又脱了下来,喃喃道“弟弟认命,不敢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云飞。”金云翔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为这个太过懂事的弟弟,他们全家都欠云飞的,都欠。 次日吉时,静王府全都忙碌着为自家的二少爷出嫁,大厅里满是客人,云飞早已换好了喜服,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英宁和云翔一左一右的看着他,一脸不舍。 云飞自己心里也难受,他看向英宁的目光里满是旖眷,云翔知道他肯定有话想对英宁说,不由笑道“你们先聊着,哥哥我去前厅转转。” 见大哥走了,云飞痴痴的看着英宁,满腹缠绵相思只化为一句“宁儿。” 英宁也很舍不得这个哥哥出嫁,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每次闯了祸都是二哥帮她收拾烂摊子,“哥,你放心,如果你那妻主敢欺负你,妹妹第一个就饶不了她。” 云飞轻轻的笑了,神情戚然“好,哥哥日后就靠你了。” 两个人的话尚未说完,只见福儿脸色苍白的从门外连滚带爬的滚进来“公子,小姐,不好了,那方家悔婚了。” 仿佛一道焦雷在屋子里诈响,金云飞腾的一下子的站起来,惊问道“你说什么?” 英宁上前揪住福儿的领子,怒目而视“说,怎么回事?” 福儿磕磕巴巴的说了一遍,原来方御史亲自前来负荆请罪,她的女儿逃了,如今不知所踪。 云飞颓然坐在床上,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本来已经认命的决定嫁给那人了,可谁成想,转眼间风云突变,自己居然在成亲前遭人悔婚。 英宁早已按耐不住,腾的一下冲了出去,这对于静王府来说,是巨大的羞辱和难堪,既然不想娶云飞,为什么不早说,偏偏要到这个时候悔婚,她的心里全被哥哥所受的羞辱和委屈添满,想着刚才云飞灰败的脸色,她满心怒火。 “英宁,英宁,你回来。”金云飞待妹妹冲出去才察觉大事不好,来不及脱下喜服就追了出去。 静王府邸的大厅上,此时鸦雀无声,众人分成两边,全都看着年迈的方御史携了正君跪在堂上为自己的女儿请罪。 金素文面皮气的发黄,地上是掷碎了的细瓷茶杯。 人群里是什么眼光都有,诧异的、惊奇的、愤怒的、看热闹的、幸灾乐祸的仿若芒刺,将金素文气的五窍生烟。 就在方御史痛心疾首因为女儿的原因而感到羞愧难堪之际,只见从大门外踉跄着奔进来一个青年女子,只见她脸色苍白,面上都是眼泪,“娘,爹,是女儿的罪过,合该女儿自己来承担。” 正是婚前失踪了三日的方莹,只见她扑通一生跪倒在厅堂上,磕头不已。 “小女给静王、正君赔罪了,这悔婚一事都是小女一人所为,于我爹娘无干,静王若要责罚,就请责罚我一人,我爹娘年事已高,还望静王手下留情。” “方莹,你还敢来。”金素文大怒,气的浑身发抖的站起来“你们都当我静王府邸是什么?戏院子么?当初若你不情愿,为何要到今日才提出悔婚,难道我金素文真的不通情理?还会赖上你方家不成,事到如今,你们一个个都跑来说悔婚,在我们面前上演一出孝顺女儿的戏码,真当我静王府里的人全是傻子么?” 那方莹惨然一笑“金世姨,当初都是我不对,我那时确实喜欢金府里的一个人,可是却不是二公子,可惜造化弄人,我娘和您为我和金云飞定了亲,我也想将这一腔心思转到云飞身上,可惜终究不能,现如今,我遇到了一生中的命定之人,我俩情深意真,说好永不相负,世姨,今日无论您怎么责罚我,哪怕是打死我在这大堂上我也毫无怨言,谁让我辜负了云飞。” “你以为我真不敢打死你么?”随着英宁愤怒的话语,一记铁拳正中堂中直直跪着的方莹的面颊。 随着一声惊呼,方莹嘴角一咧,一道鲜血吐在当地。 金云飞惨烧婚袍 少初与英宁交心 “英宁。”一道急切的呼喊制止住了英宁再次挥拳,全场的焦点立刻集中在那一身火红喜服的云飞身上,只见他唇无血色,面如纸白。 “云儿,你,你,你怎么出来了。”金素文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只见他一步步走向大厅。 “英宁,”只见他温柔又宠腻的拦下英宁的拳,将她握在手里。 “云飞?”金云翔既愧疚又是惊骇的看着弟弟的举动,生怕他刺激之下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来。 只见金云飞惨然的冲他笑笑“我从前既然不说,此时难道就会说了么?” 他放下握着英宁的手,在一片惊呼声中,缓缓解下喜袍,丢在地上。 “方莹,你走吧,我们两个的婚约从此无效。”只见金云飞拿出火折,一下子丢在衣服上,喜袍迅速烧了起来。语气平静的说道“你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真是难得,有多少人渴望一生都不能够拥有,我不怨你。” 方莹怔怔的看着那团火光,良久后,静静的说“你今日大量恕我重罪,方莹我一生欠你恩情。” 只见她爬起来,拉着老母和父亲,轻轻道“娘,爹,我们走吧。” 金素文待要说不放她们,只见云飞身体一晃,她大惊“云儿。” 英宁手眼具快,将昏倒的云飞抄进自己的怀里。 “二哥,二哥,你怎么了。”英宁心神惧裂,眼中含泪,轻声呼唤。 “宁儿,我不想嫁人,我这辈子就留在静王府好么?你不会撵二哥走吧。”云飞幽幽道。 英宁边哭边抱着他向后面走去,所到之处,人们自动让出一条空道。 “好哥哥,这里是你永远的家,你若一辈子不想嫁人,妹妹陪你。”英宁并不知道,自己的这句承诺为以后的自己带来了怎样的纠葛。 云飞微微含笑,紧紧靠在妹妹怀里,他只觉得心中已经满足,他根本就不想嫁给别人,只要英宁陪在自己身边,已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静王府遭遇悔婚的流言在一天之内飞遍京都,女帝在后宫都得到了宫人的奏报,元玉春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林少初,淡淡的说“想去就去看看吧,省得人虽然在宫里,可心却不得安宁。” 林少初被姑姑如此一说,不由面上微微一红“侄儿没有。” 女帝微微一笑“去吧,想来英宁此时一定很难过,你去看看,也是该当的。” 林少初见姑姑应许了他出宫,便微微一伏,告退下去。 “这个孩子,就算是真喜欢也不说出来,要不是小桥对我说你喜欢上了金家那丫头,姑姑差点给你指做他人。[]” “公子,我们去了说什么好呀,人家这个时候一定很难过。”小桥象只麻雀,马车上一路唧唧喳喳。 “什么也不说,去看看也是好的。”林少初穿了件月白的暗纹衣裳,虽然人长相普通,可那种与生带来清雅气质却是什么也抹杀不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见了他的母亲和姐姐都希奇的说“歪藤上居然长出个好瓜来。” 静王府的大门紧紧的关着,门口燃放过的鞭炮纸皮被风吹的到处都是。 “公子,到了。”小桥先从车上跳下来,对着少初说道。 林少初被他搀扶着,下了马车,站在门口,小桥跑去砸门。 门开了,福儿不耐的说道“我们王爷有令今日概不见客,这位公子您还是回了吧。” 小桥刚想发火,只见林少初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小桥,不得无礼。” 他婉言对福儿说“你就对你家小姐说,林少初来拜访,她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您是林家公子?”福儿一惊,她可是听说,自己家的小姐和林将军家的公子被女帝许了婚,难不成面前这人就是,不过她有点微微失望,到也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么。 “林公子,您等等,小的这就给您通报。”福儿不敢怠慢,连忙跑去向英宁禀报,少顷,人飞一样跑回来,气喘吁吁道“林公子,您请,我家小姐在书房等您。” 林少初淡淡笑道“多谢。”带了小桥进了王府。 福儿关了门,走在旁边引领着林少初,不由想,这个林公子的脾气好象很好,以后做了当家正君,到不用怕不好侍侯,对于他们这些下人来说,到也是好事。 林少初这是第二次来静王府邸,绕过曲折的回廊,穿过两个花厅,来到位于东居的英宁的居所,英宁刚从她二哥处回来,心里正烦恼着,听闻林少初来了,本不想见,可是转念一想,还是让福儿带了他进来。 少初进来时,正见英宁在院子里舞剑,只见她一柄青剑宛如游龙,剑锋犀利,少初突然恍惚,好象看到了两年前,那个在山匪窝里救自己的紫衣燕子,那时的她,也是这样身形轻灵敏捷,他静静的站在树下,眼神随着她的身影而转动,待她一套剑法毕了,只听两道清脆的巴掌声在风中拍响。 “真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好剑法。”少初由衷的称赞。 “你居然也懂剑法?”英宁心中愕然,微微笑看少初,继而将剑抛给绿珠,拿了一块丝帕擦汗,只见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更显得英气十足,她本就是个长相俊美的姑娘,又兼着在江湖上行走了两年,身上独有一份吸引人的特质。 少初看她微微有些出神,当英宁又问他第二遍的时候才恍然察觉英宁是在跟自己说话,面上不由微微一红。 “我闻古人曾说过万里横歌探虎穴,三杯拔剑舞龙泉,高歌取醉欲**,起舞落日争光辉,想来,就是这个风采吧。”少初深深的赞叹。 英宁的目光扫向他,神色间满是感慨“少初,你生在皇亲国戚之家真是可惜了。” 林少初微微一笑“想来多少人恨不能一出生就口含金汤勺,多少人羡慕我等高贵的身份,英宁,你如何说我生在这样的家世可惜了呢?” 英宁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向他,轻轻用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你的眼睛骗不了人,看你清灵似水,其实你心思天高海阔,少初,皇宫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外面,外面那一片世界才是你想要渴望去的地方,对么?” 林少初怔然的看着她“可是我没有能一飞冲天的翅膀,英宁你可愿意给我?” 眼前这人虽然没有出众的相貌,可是清澈干净的双目里,如冰魄般纯净的灵魂一览无余,英宁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海阔凭鱼跃,天高欲鸟飞的不羁之人,自然受到同类的这种吸引,不由低低的说道“你想让我带你飞么?” 少初的脸上迅速的涌上一对红晕,看在英宁的眼里平添了一种妩媚,英宁低了头,轻轻的吻在他柔软,带了点点蝴蝶香的唇瓣上,在少初微微愕然惊讶的目光中,拉近他,加深了这个吻。 三月春风拂面,庭院中的两个人站在碧水微漾的池塘边,深深的拥吻,不知道是谁宽慰了谁的心,吹皱了一池的春水。 英宁曾说过不想娶少初为正君,如今心里的念头渐渐淡去,林少初是个如水晶般透明的男子,他对自己的渴慕一眼就能看到底,她并没有深思他的爱究竟从何而来,可是能得到这样男子的倾心爱慕,英宁却感到了深深的满足。 “二公子,您怎么了?”走廊上,下人低低的惊呼,金云飞脸色苍白的扶着阑杆,惨然一笑“没什么,也许是起的猛了,头有些晕。” 他缓缓吐出胸中滞气,却只觉得口中发甜,胸中厌气上涌,一时忍不住向外喷了出来。 “二公子,二公子。”贴身服侍的小洪惊叫起来“血,您吐血了。” 金云飞只觉得眼皮发涩,朦胧中看到地上嫣红一片,意识模糊,身体顺着阑杆向下滑落。 “出了什么事?”英宁猛的从与少初的儿女情长里惊醒,猛的松开握着他的手,林少初的脸腾的变的绯红。 “小姐,小姐,二公子他,他晕到了。”绿珠慌张着从走廊方向奔来。 英宁“啊”的叫了一声,撇下林少初就匆匆奔了去。 林少初先是一愣,接着也急忙跟了过去。 “让开,都让开。”英宁分开急切切的众人,只见金云飞斜斜的靠在云翔的怀里,脸色苍白如纸。 “英宁,你二哥病的如此重,你跑到哪里去了?”匆匆赶来的云翔神色不满的看了一眼英宁,和她身后的林少初,心里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恼怒,心知二弟的病是心病,英宁也是无辜的,可是就忍不住就是想迁怒于她和林少初,刚才英宁和少初在池塘边甜蜜的亲昵,他也看到了,虽然知道妹妹和少初都没有错,妹妹能喜欢上指婚的少初也是好事,可是一旦刺激到了精神已然不稳定的云飞,他就动了怒。 英宁满面懊悔,不由低了下身体,从云翔手里接过云飞,“我来吧,金顺去请大夫了么?” 管家金顺连忙答道“去过了,请的是梅神医。” 金云翔不高兴的看着林少初,神情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淡“林公子,您也看到了我弟弟身体不好,英宁此时不适合再见客,您看。” 林少初微微一愣,接着微微一笑,识趣的说“既然这样,我改日再来探望二公子,就此告辞了。” 英宁抱起云飞,送向他的卧房“金顺,去,送送林公子。” 金顺连忙恭敬的走到林少初身边“林公子,请。” 英宁将金云飞放在他的床上,云翔脸色难看的紧跟着走了进来“英宁,以后你也注意一下场合好么?你毕竟是日后王府里的当家人,做什么事都要顾及王府的脸面。” 英宁被他上来一通训搞的晕头转向“哥,你怎么了?” 云翔怒道“你二哥适糟婚变,你居然还有心和那个林少初亲亲我我,你说你二哥能不受刺激么?” 英宁愕然,接着满面懊悔“对不起大哥,是我欠周到,欠思量了。”她满心愧疚,是啊,二哥刚遭受巨变,自己怎么还能有心思和别的男子亲亲我我。 “英宁,英宁。”昏迷中的云飞低低的喊着自己挚爱的女子的名字,辗转反侧,甚是不安。 云翔心里难过不忍,低低的叹了口气“英宁,去看看你二哥。” 他转身离开云飞的屋子,站在走廊上看着一池碧水,多年知晓的那件事如梗在胸,可是又不能一吐为快,真是憋闷不已。 云飞只觉得自己身体仿佛落入滚沸的水中,痛苦不已,就在这时,只觉得一阵清凉的真气从自己的后背缓缓推入自己体内,顿时痛苦骤减。 “英宁?”他缓缓睁开眼睛,正靠在英宁的怀里,英宁满面愧疚的应道“对不起,哥哥,都怪我没有顾及你的心情,这次绝对不这么莽撞了。” 云飞轻轻的摇头“男女之情发自肺腑,有何愧疚,哥哥真是羡慕那林公子,所定婚之人,是自己真心爱慕的女子。” 英宁怔然道“莫非哥哥也有意中之人,你且告诉妹妹是谁,妹妹就是用绑的,也要帮你抢回来。” 云飞凄然一笑“傻话,用抢的,那还叫爱么?”他轻轻的咳嗽了起来。 英宁欲加焦躁“大夫呢?为何还不到?” 正说着,只听脚步纷乱,大夫来了。 那梅神医是个六十左右的老者,头发花白,一手搭在云飞手腕上,低头沉思不语,良久后,慢慢道“令公子一时遭受巨变,又加受了刺激,这才急怒攻心,吐了血,之前想必还有风寒的余症未好,两病并发,待我给令公子开几副药,好好静养,不碍事。” 梅神医提笔开了一味药方,英宁接过一看,只见上面有:龙眼、肉桂、麦冬、远志、柴胡、陈皮、防风、甘草、赤芍。果然是静心和去寒症的几味药,英宁接过后,交给绿珠“快去,照此方子,给二公子速速煎来。 她待要送那神医出门,只见云飞突然低叫了声“英宁,我有点冷。” 英宁连忙上前,为他掖好被角“哥哥,你莫怕,我在这儿。” 此时一直站在门外的金云翔开口道“梅神医,多谢,我来送您。” 梅神医微微一笑,拿起药箱走出云飞的大门。 “神医,我弟弟果真不碍事么?”云翔忧心的问道。 “心病还需心药医,大公子冰雪聪明,想来不用老妇提点。”那梅神医意味深长的说完,翩翩而去。 “心病还需心药医,唉,我也知道,可是这味药甚是难办啊,叫我怎么办呢?”云飞烦恼的自言道。 勤王大婚失云珠 金家世女出江湖 静王府二公子遭遇退婚的事沸沸扬扬闹了大半个月,直到四月初勤王元碧玉的大婚之际,才被众人忽略不提。 且说元碧玉的正君,正是不远千里从临国白松嫁来的第十八位皇子,松弥。想当初,临国要和枫林结亲之时,还专门派了使者前来考察,结果,她们选中了七皇女,元碧玉。这让其他几位皇女甚为眼热,要知道,都风传这白松国的十八皇子甚得女帝的宠爱,谁要是娶了他,日后夺嫡之时也算是有了强有力的后盾。 最忙的要数制造府绣坊,所有的绣工日夜不休,为即将大婚的皇女赶制大婚用品。 萧远清被分着绣作的是一副交颈鸳鸯枕套,他是所有绣工中技艺最为出色的,绣出的活计就连老绣工师傅们也交口称赞。 “远清,有人来看你。”他正低头忙着在绣棚上刺绣,只听得监管在门口喊他,是谁,这个时候会来看自己呢?萧远清虽然有些奇怪,可还是徐徐走了出来,一到院子里,不由一怔,正是多日不见的英宁。 只见她穿了件白色暗纹的便服,箭袖上纹了白蟒戏珠,萧远清其实后来也几次猜度她的身份,可是终究猜不到,如果不是前一段时间听人提起静王府二公子的婚事的谣言时,也决计想不到,当初救了自己的正是小世女金英宁。 “真是对不住,最近家中出了些事情,所以来看你看的迟了,怎么样,你在这里可住的惯吗?”一上来,英宁就先笑着致歉。 萧远清淡淡的说“多谢世女挂念,我一切都好。” 英宁初听他喊自己世女,不由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笑模样“是么,住的惯就好,我还怕你不习惯呢?我听说你们最近都在忙着为勤王大婚赶制绣品,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萧远清低了头,轻轻的说“没关系,我也正好想要休息一下。” 英宁的眼睛浮起一层笑意,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来,慢慢一层层打开“这是风味斋的核桃酥和枣泥糕,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吃,带给你一点尝尝。(.无弹窗广告)” 萧远清垂了眼睛,没有去接,英宁以为他害羞,拉起他的手,将糕点放在他的手心里,顺手拿起一块递于他的唇边“你尝尝,可好不好吃?” 萧远清心中苦涩,不由抬起一双夺人魂魄的冰眸,看着英宁“世女,这里不是您这贵体该来的地方,远清乃孀居之人,怎敢多劳您费心记挂,以后,这里,您还是别来了。”他轻轻转身,头也不回,进了绣坊。 只留下英宁怔怔发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或做错了什么,她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糕点交给一个刚好路过的绣工,让他带进去给萧远清,深深的看了一眼他所在屋子,这才转身走了。 “远清哥,我看那个人对你好似有意的很,你为何对人家如此冷淡。”一起做活的绣工不解的看着萧远清冷冷的脸庞。 萧远清不做声,只低了头,刺绣不停,只见他突然眉头一皱,一滴血珠从指头上滚了下来,滴在他手里的绣活上。 “啊呀,这可怎么好。”那旁边的绣工不由惊叫,弄污了勤王大婚的绣品是要杀头的,只见萧远清淡淡的说“不碍事,我自有办法。” 他连连绣了几针,那红居然做了鸳鸯的红嘴儿,到也鲜亮无比。 那绣工佩服之余,不由叹道“远清哥,你说,象你这样的人要人才有人才,要模样有模样,怎么命如此不好呢。” 萧远清怔了一下,命,什么是命,命里注定他十八岁出嫁做了孀居,命里又让他遇到了英宁,两次相救,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自幼自己就不受家人所喜,长大嫁给妻主,也未受她一次温情,孀居后所认识的女子,莫不是想占自己的便宜,而英宁,她是唯一尊重自己,对自己温柔以待的女子,可惜,他们的身份犹如云泥之别,可遇而不可求,就是自己的命吧,一个是静王世女,一个克妻守节之人,他们今生怎么也不会有焦点。 英宁骑了马行在回王府的路上,丝毫没有注意,就在她路过京都最大的青楼“百花楼”时,位于三楼上的几个人,正站在窗口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其中一个相貌俊秀的少年眼里冒出怨毒的目光“哥,你看,就是她,坏了我大事的人就是她。” 他身后一个相貌英武俊秀的男子神色如水般平静,他认真而仔细的端详着那个骑在马上渐渐远去的少女,冷冷开口道“她就是静王的小世女么?好啊,我们的计划里如何能没有她呢?”那男子微微一笑“木儿,你放心,你的大仇哥哥给你报。” 话说,那临国的皇子住在别馆中,朝廷派了重兵守卫,因为风闻已有叛党潜入进京都,女帝又加派了御林军在周围随时巡逻守护,那英宁正在此时被派去了别馆保护临国皇子。 林少初看着她领了女帝之令,带了几十个御林守卫退了殿去,不由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 “英宁,英宁。” 几个御林军不由笑着看她们的头儿,“金大人,是林公子。” 饶是英宁平时皮粗肉糙,也不由有点脸红“去,不要瞎起哄。”她挺住了脚步,等追来的少初,待他进前,不由嗔怪道“这么凉的地,如何连袜子也不穿一双?” 她蹲了下来,掏出自己怀里的方帕,撕开后,轻轻为他把赤着的双足包了起来,再度放进鞋子里。 “你,要小心。”林少初因为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英宁,心里牵挂这才追了过来,可是一见到她,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怔怔的看着她的脸,恋恋不舍。 英宁穿着大红的官服,神色甚是复杂“知道了,放心,差事一结束,我马上就来看你,你自己也保重。” 见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宫禁,少初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临国皇子别馆守卫森严,大婚前夕女帝共派遣了三队人马来保护别馆,英宁她们负责的地方主要在别馆后花园一带,据说,临国女帝宠爱儿子,亲自将临国千年难得一见的珍宝火云珠赐于儿子一同陪嫁到枫林,除了皇子的安全,女帝也特别操心那火云珠的安全。 “头儿,一颗破珠子,有那么邪乎么?说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说话的正是英宁的副手,也是新进提起来的御林军守卫桃小桃,虽然年龄比英宁还年长一岁,可是对英宁的崇拜无以复加。 “听人说,这火云珠产自地心之母,拿了此珠,身处任何烈焰大火都能毫发无伤,你说珍贵不珍贵?”英宁在江湖上闯荡的那两年间,曾听师傅提起过五星连珠的传说,说只要拥有了金木水火土五颗云珠,在天上代表金木水火土五颗星辰连成一条线的那晚,可以获得你从未想到过的巨大力量,不过到底拥有这力量有什么好处,英宁懒的听,师傅也没讲。 “看不出,邻国老儿还真是心疼她这儿子,连这么珍贵的珠子都给陪送了过来。”桃小桃一听英宁如是说,顿时满眼羡慕。 “是福是祸还说不准呢,你看这火云珠的消息才刚流传了几天呐,这几天摸黑来探风的人是一碴又一碴。”英宁到没有随从想的那么乐观,她心里隐隐的直觉这火云珠到了枫林国不见得是个好事,如果真像师傅说的那样,拥有了五颗云珠就能获得天地间巨大的能量,这么好的事,白松国干嘛不自己留着,是不是她们也烦不胜烦,不得不将这麻烦借着皇子大婚而脱手呢?听说,皇子一路东行,光护卫就死了不下五百,如果不是极大的凶险,怎么会死了那么多人? 英宁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那日在百花楼上的几个人,目的正是这跟着临国落户的火云珠,英宁听说的那个传说不仅她知道,如今在江湖上也是流传的沸沸扬扬,有名的神算子算出两年后,某月某日正是五星连珠之日,那些妄图得到力量称霸天下的势力,开始有计划的寻找这五颗神珠。而这最先冒出来的火云珠,如今正是各家纷争的要点。 “哥哥,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后日勤王就要大婚了,到时守卫更加森严,我们要下手就更难了。”索木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他的兄长索真面色沉稳“木儿,我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如果要出手,必要一击而中,你没看到前面那些妄图得到火云珠人的下场吗?她们都太莽撞了。” “那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再不动手,只怕那珠子就要落入别人之手了。”索木急道。 “你别急,我心里自有分寸。”索真看向别馆方向,若有所思。 勤王的大婚如期举行,整个勤王府是喜气洋洋热热闹闹,从早到晚前来拜见的官员如流水般不断。 “刘大人。”“张大人”两个熟识的官儿在勤王府门口碰上了,两个人对着施礼后,相携进了府。 “刘大人,你看这车水马龙,是不是比敬王大婚时还显得热闹十分啊。” “张大人,张大人,切莫乱说,瞧叫人听了去。” “切,有什么可怕的,谁不知道,这勤王日后就是太女,谁敢不来捧场,这早就不是秘密。” “刘大人,您说的是,勤王本来就占了先机,没想到临国和亲,更是锦上添花。” 那两个老大人徐徐叨叨了一阵,进了内厅,早被恭迎的勤王府下人引到了席上,而一直站在她们不远处的一个锦衣女子,冷哼一声,脸色难看的走到唯一一桌放置在精雅屋子里的酒席上,坐了下来。 “三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莫不是昨天夜里着了风寒,来,来,来,妹妹给你看看。”那嬉皮笑脸凑过来的是十一皇女元青玉,她刚交十五岁,行事最是荒诞不羁,此时,她凑到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左右的年轻女子身边,非要给她号脉。 “去,去,去,一边呆着去。”元翠玉手一挥,将粘人的妹妹给赶到一边,元青玉没有封号,自然也没有府邸,如今还是在宫里和自己的父君丁侍君住在一起。 女帝除中宫凤君外,另有东西两宫侧君,四殿侍君,三十六院侍郎,七十二所侍从,三皇女是黄侧君所出,十一皇女是丁侍君所出,身份都很尊贵。 那三皇女心里嫉恨难平,自然气也不顺,连喊了几声,那下人匆忙跑来,还未到跟前,就被“趴”打了一个大嘴巴。 “我打你们这起没眼色的奴才,本王在此坐了良久,怎么也不见倒点热茶来?” 那奴才挨了打,心里惶恐,急忙说道“敬王莫气,小的这就给您倒来。” 见下人走了,元青玉心里老大不高兴,刚想说什么,被九皇女安王元脂玉拦下,使了个眼风“三姐,您喝点这碧露霄,听说最去心火。”元脂玉将自己面前的茶推到元翠玉的跟前,乐呵呵的说。 “我有什么心火要去,莫名其妙。”元翠玉冷哼一声,重重坐下。 就在此时一身新喜服的勤王满面含笑的走了进来“三姐,六姐,九妹,十一妹,对不起,我来晚了。” 别人都可,就那三皇女不及可闻的冷哼一声,元青玉装做没有看见。 今日庆典一过,元青玉就急忙回到府邸,虽然姐妹间平时不算和睦,可此时,自己绝对不能做一丝失礼的事情。 “七妹我们素闻你家正君从临国带来的陪嫁中有一样珍宝叫火云珠,不知道,可否让姐妹们一观,也开开眼界。”元翠玉故意说道。 元青玉面上略些难色,只见元翠玉冷笑道“算了,知道妹妹为难,我们不看就是,不就是一颗珠子么,都说的神乎其神,也不过如此。” 元青玉听她如此一说,不由哈哈一笑“三姐多心了,不就是一看么,有何不可,来人,去取火云珠。” 管家急忙去了后厢房,稍倾,回来后脸色为难的说“殿下,正君说了,火云珠是世间少有珍宝,不可轻易示人,让我回王爷一声,若要看,哪日沐浴棼香后,再前来一观,今日人多嘈杂,不可拿出。” 她说一句,元青玉的脸色就难看一分,那元翠玉不由心里得意,故意讽刺道“算了不看也罢,不过一颗珠子,不过,妹妹,你这王府日后是你说了算还是正君说了算,我看,到有些颠倒了。” 元青玉强笑道“姐妹们稍坐,我去去就回。” 她怒气冲冲赶到婚房,一摔门走了进去,“我且问你,为何驳我面子,今日是我们大喜之日,入门一日,你就要和我拿乔么?” 那正君神色慌张,急忙扑了过来,眼泪汪汪道“碧玉你我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我对你的心你会不知道不么,只是,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元碧玉被他拉着,来到梳妆台前,一只金色的锦缎盒子里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元碧玉大惊。 “我也不知道,这盒子从我出嫁封起,一直到昨日都还好好的,可是今日你让我取火云珠时,我打开一看,不知道谁动了里面的内盒儿,东西不见了。”正君含着泪说。 追疑犯两两交手 擒叛党索真落网 “头儿,你听,好象京都名角儿花小楼。”桃小桃兴冲冲的对英宁说道。今日勤王大婚,英宁她们终于得以解放。勤王刚被任命为西山绿骑营的掌令,自己手握重兵,她的府邸守卫森严。 交了差事,元碧玉因为喜爱英宁,连衣服都不让她换,就要她进府里吃喜酒,连带着桃小桃也沾了大光。 大厅里热闹非常,下人往来穿梭不断,送茶送酒。英宁自从跟了清云道人,在这酒字上头,可比旁人强了很多,不过,她却是个内敛的性子,知道今日绝对不能尽兴,只略点了一点尝尝。 英宁举目四望,居然让她看到几个熟人,许双双她们也正坐在不远的花厅里吃酒,英宁本待想过去,可是一看和她们同桌子的人,便止了步,那人正是退了她家亲事的方莹,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从心里深恨方莹伤她哥哥甚深,再怎么豁达,也抹不开脸和她一起吃酒。 闷闷的,便站起来想到花园子里走走,没两步,就被一个年约十六七左右的美貌丫鬟给撞了一下。 “对不起,金大人,奴才不是故意的。”那丫鬟有点惊慌的说道。 “无妨,你下去吧。”英宁掸了掸身上的薄土,却在下一秒看到她的鞋时,猛的回头,那丫鬟脚步飞快,待英宁察觉出什么时,只见一袂粉衫早已闪进后花园里。 英宁拔腿追去,只见身后传来桃小桃的叫声“头儿,你去哪儿?” 英宁根本顾不上和桃小桃回话,只顾匆匆追去,刚才她无意间低头,端的看到一双兰色布鞋,那式样分明是男儿样式,话说谁家丫鬟居然会穿双男鞋,英宁直觉不对,紧紧跟了过去。 后花园一般都连着角门,英宁追去时,正是勤王正君哭诉丢失云珠之际。 “你给我站住。”英宁终于在一个犄角处追到了撞她的丫鬟,冷冷喝道。 “这不是金大人么?你紧紧追着小婢,不知道有什么事啊?”那丫鬟正是索木易容所扮,他见英宁紧紧追了出来,不由微微一笑,转身说道。 “你是谁?为何假扮王府丫鬟?”英宁厉声道,这人居然能混进王府,目的绝对不单纯。 “金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是王府的丫鬟喜鹊啊。”那丫鬟故作惊奇道“我来后园给厨房拿点干柴,怎么,这您也管么?” “我不知道,今年京都女子也都流行穿船鞋了么?”英宁微微一笑,船鞋是只有男儿才会穿的,因为鞋子的前端好像一艘小船的样子。 那丫鬟见身份败露,丝毫不慌张“这有什么奇怪,我生来脚大,女子的鞋穿不下。” 英宁见她依然嘴硬,面上冷冷一笑“那我就更奇怪了,你一个打杂的丫头,如何知道我是金大人呢?” 那丫鬟微微一怔,见她露了破绽,英宁冷冷一笑,突然闪身擒来,那丫鬟躲闪不及,被她刮掉头套,露出光秃秃的头顶。 “咦,居然是个小和尚?”英宁微微一愣,那秃头小子勃然大怒,也不与英宁客气,和她对攻起来。 那秃顶小子正是假扮伏魔圣僧,在紫林山被英宁坏了大事的索木,他本来想趁乱从角门逃出王府,谁知道无意间被英宁撞破身份,更加上心里深恨英宁那日在众人面前戳穿了自己的计谋,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那招式变越发凌厉起来。 英宁是谁,清云道长的嫡传弟子,江湖上曾经响当当的紫衣燕子,功夫自然了得,见招拆招,你来我挡,那索木自然不是英宁的对手,几十招后,越发吃力。 英宁见他力不从心,故意卖了个破绽,趁他不备,一招擒去。 只听耳边夹带了一声风响,英宁心中警惕,猛的侧身,一柄梅花小镖堪堪擦着她的耳朵飞了过去,一个蒙面男子,从天而降,从她身后攻来,显然是这索木同伙。 “哥,你怎么还没走?”那秃头小子惊喜下,更添了几分担忧,只见那年长的男子冷冷道“你快走,快。” 秃头小子不愿意“哥,你快走,我来拖住她。” 那男子大怒道“这个时候还婆婆妈妈什么,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英宁冷笑“我看你们一个都走不了。”说话间,早有风闻而来的守卫将此处包围了起来。 元碧玉刚丢了火云珠。心里仿佛火烧一样难受,这时听闻下人奏报,英宁和两个疑犯在花园里争斗起来,眼中顿时一凌“走。” 那男子眼见围上来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更加着急“小木,你要再不走,哥哥从此不认你这个弟弟。” 秃头小子知道再不走,两个人都脱不了身,不由眼中含泪“哥,我,我走了。”他纵身一跃,跃上墙头,英宁大惊下,转身就要追去,怎奈被这蒙面男子苦苦缠斗,下一秒只得再次迎战于他。 “给我弓。”元碧玉双目如冰,冷冷道。 只见她搭弓射箭,方向正是瞄准那墙上准备跃下逃跑的索木。 “小木――。”蒙面男子眼见那箭呼啸而去,顾不得招架英宁拍来的一掌,奋力挺身,赶在箭到之前,抽刀挡下那箭,却在下一秒,狠狠摔落在地上。 “卑鄙小人,暗算他人,算什么好汉。”索真背后中了英宁一掌,狠狠吐了一口鲜血,大骂道。 英宁不满的看了一眼,远远的勤王,她马上就要将此人拿下,好好的,勤王掺合进来一脚。 索真刚想爬起,只见眼前白光一片,几把钢刀架在了脖颈上。 “给我带下去。”元碧玉见已经有很多客人听到后园的风声而赶来看热闹,不由眉头一皱,冷冷发令。 “殿下,这人是不是该送交京兆尹。”英宁拦道。 “哼,他们偷了本王的火云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本王就是将他剥皮抽筋,也势必让他将火云珠给我吐出来。”阴沉的脸色,预示着这位勤王的情绪此时是极端的恶劣。 英宁闻丢了火云珠更是震动,不过她依然坚持“既然与火云珠有关,就将他送交六扇门好了,自然让蓝大人好好审讯。” 元碧玉眼中眸光一闪,不高兴道“怎么,本王丢了东西,自己就审不得了?” 桃小桃早就赶了过来,此时挤出人群,来到英宁身后,拉了一下她的袖子,笑着说“勤王说的对,对于这些无法无天的逆贼,就该严惩,既然是勤王丢了东西,自然该勤王盘问。” 英宁还待坚持,只见那地上蜷曲的人早被几个兵勇拖住,几下打断了腿,几声惨叫过后,索真脸色苍白的看着她“金大人,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咱们走着瞧。” “来人,给我拖下去。”元碧玉恨声道,很快,索真便被拖进了地牢,徒留地上残留的几片鲜红的血迹。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儿?”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元碧玉阴沉的脸色在转身看向众人时,早已变的云淡风轻。 “来来来,时候还早,大人们继续,继续。禄儿,怎么回事,快引领大人们回座。”勤王一声令下,谁敢不从,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虽然心里有百般疑惑,却是半个字也不敢问的。 一时管弦声乐又起,王府里恢复了刚刚的热闹。 桃小桃喜笑颜开的看着英宁“头儿,你这次立了大功了,你抓住了偷云珠的要犯。” 英宁倒没她想的那么乐观,那人如果肯招倒也罢了,只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林少初来的晚些,怎么说也是表姐的喜宴,他这次是经过女帝同意跟了自己母亲和姐姐来的勤王府,一来,正看见英宁穿了一身暗绿色的官服从后花园里出来,不由眼睛一弯。 到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姐姐,见了英宁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冷哼一声。 “天凤,不得无礼。”镇远将军自从英宁和自己儿子定亲后,是越看这个儿媳越满意,不过她向来骄横惯了的,喜欢也不露在面上。 “林世姨,大姐,少初。”英宁也很不喜欢自己这个正君的姐姐,看在少初的面子上,她礼貌而客气的低头向这两人行礼。 镇远将军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多日不见,小侄女越发出息了,好好干,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林天凤却没那么好脾性,只见她强压着不快说道“看在你我日后就要成为一家人的份上,前几次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不过,那个箫远清,我还是不能放手的,你既然是我弟妹,自然应该知道什么是长幼有序,我也不多说了。” “天凤。”镇远将军到没注意女儿和英宁说了什么,只是一拉她的袖子,提醒道,“勤王都迎出来了,你还不抓紧祝贺勤王大喜。” 林天凤急忙躬下身子恭喜这位表妹的大喜,她素来和七表妹不睦,不过今日是她的大婚,怎么着这个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 元碧玉心里也素来不喜欢这位表姐,但是对少初却很喜欢,当初女帝也留了后手,其实是让自己的女儿先选少初,看她喜欢不喜欢,结果,元碧玉当时就回绝了,后来遇到了微服偷溜出来的临国皇子,这才成就了自己的一段佳话因缘,不过,这里面的玄机也就她和女帝两人知道罢了。 “少初表弟,你也来了。”元碧玉对待林少初就真心了许多,她看了一眼英宁,似是责怪她对少初不热情。 英宁微微一笑,拉过少初的手,少初到有几分不好意思,英宁笑着趁别人不注意,在他耳边低低道“你不是很羡慕江湖儿女的不拘小节的么?怎么这会儿反而拘谨起来。” 林少初轻轻一笑,将手放在她的手里,两个人走在后头,进了王府。 当时英宁并不知道,其实门外当时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而她心里最喜欢的男子箫远清也在人群里。 “你看,远清大哥,那不就是经常来看你的那个华服小姐么?旁边的那个男子是谁,是她的正君么?”这人是和萧远清关系较好的一个绣工小团,人如其名,圆圆胖胖的,很可爱。 “也许,是吧。”萧远清满心苦涩的看着英宁手牵着那个少年男子进了王府,那男孩子看上去虽然貌不惊人,可是身上自有一股恬淡安适的感觉,和狂放的英宁站在一起很是相配。萧远清不由低头审视了下自己,一身粗布料的衣服,一张几日没休息好蜡黄的脸,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会涌出一股又痛又涩的感觉。 得封号金剑神捕 生嫌隙恶感主官 女帝惊闻女儿丢了火云珠已是次日,元碧玉亲自到内宫请罪,女帝大震“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会丢了呢?” 元碧玉和新婚正君双双跪在玉阶前,眼中含泪道“请母帝责罚,都是女儿大意疏忽了,这火云珠到底什么时候丢失的,女儿真是毫无头绪。[]” 女帝眉头皱道“无论怎么样,这火云珠也不能落在叛党手中啊,这大大不利于我枫林江山社稷的稳定。碧儿,这件事,你怎么处理?” 元碧玉伏在地上,无奈的说道“那个落入女儿手中的贼子,无论女儿如何严刑审讯,他都不招认自己的身份,至今女儿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是谁指示的。” 女帝冷笑道“你将他交于大理寺卿,我就不信她们撬不开他的口。 元碧玉低声道“是,女儿今日回去就将他移交大理寺卿。” 女帝叹了一口气,这才让女儿和女婿平身赐了座,她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下,微笑着对松弥说道“我儿,你在京都可还能住的惯,吃的惯,朕的这个女儿没有欺负你吧。” 松弥看了一眼元碧玉羞涩的说道“多谢陛下厚爱,臣婿在枫林一切都好,碧玉,啊,不是勤王对我也很好。” 女帝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好,你们两个人能和和顺顺的过日子,朕心里比什么都要高兴。” 她见松弥有点拘束,便吩咐小宫人带他拜见元碧玉的生父侧君白幽然,元碧玉也起身行礼后要走,被女帝留下。 “昨日又是金英宁擒获那贼子的么?”女帝显然对英宁颇为看重,问女儿道。 “回母亲,正是,女儿觉得这金家小世女日后到真是个可塑之材。”元碧玉微微一笑。 女帝沉思不语,元碧玉想了一下说道“女儿知道母亲的顾虑,这金静王的称号已经响誉两代了,这第三代无论如何都要将爵位消减的。” 女帝微微一笑“朕将这静王的称号给她留着,朕给她机会。” 百花楼内,索木眼中含着泪看着手下诸人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哥哥他就不会被那奸贼抓住,如今我们要想个办法,将他救出来,不然,只怕再过几日,连个囫囵尸首都找不到了。” 手下诸人中有个长的尖嘴猴腮的女人,她向来最擅长偷盗,见小主人焦急万分,不由眉头一皱,挺身而出“小主人,不如让属下去大理寺探察一二,待我们摸清了里面的情况,才好小手,小主人此时就不要贸然行动了,少主已然遭到不测,我们怎么也不能让小主人再冒此风险。” 索木恨恨的捶了下桌子,“我只恨自己学艺不精,不然当时一剑杀了那个女人,哥哥也不至于落入她的手里。” 手下一个号称‘过江鲤’的女人叹道“小主人,您莫着急,老主人也说了,这玉肌功不是好练的。您如今年纪尚幼,练到第三层已经不易了。” 她转身冲刚才女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借口出去探听消息告退出来,要去打探消息的那女人叹道“如今少主落入了官府的手里,我们怎么和老主人交代呢,五月初九老主人让我们到北固山和她汇合,如今可怎么好呢。” “侯采,如今多说无益,你且速去大理寺,我去一下堂口,我们分头行动吧。”过江鲤催促侯采速去打探消息。 侯采匆匆而去,见她走了,过江鲤四下看了一眼,无人跟踪,这才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却并非是索族的堂口。 索木心烦,让众人都退了下去,良久后,才打开房中一处谁也想不到的暗格,扭动后,露出床板下的密道来,这密道修建的极其隐秘,依百花楼后院的一个斜坡而建,索木进去后,扭动门口机关,那床板自动恢复了原样。 顺着台阶下去,是间密室,勤王丢失了的火云珠如今就藏在这密室中。索木打开盖子,只见一颗火红的珠子在暗夜里发出璀璨的光芒,仿佛一层红云笼罩在它的周围。 索木刚想触手去摸,下一秒却被它表面的温度所伤,他连忙取出金丝织就的方帕,将它拿了起来,只见虽然仅隔了一层帕子,可是拿在手里,却丝毫没有感到灼热,索木感叹,火云珠非金不能裹的传说,果然不假。 母亲在信中交代,无论如何一定要将此珠得到手,为此,还害的哥哥落入了敌手,索木微微有些疑惑,这珠子真的藏有莫大的神威么? “参见陛下,”英宁这日当早差,刚到内宫就闻听女帝召见,急忙赶到书房,女帝显然刚退朝,衣服尚且未换。 她的旁边是一身宫装的冬日勒,正在为她宽衣,英宁跪在地上,等了半天,女帝才笑着转过身道“这不是英宁么,快快平身。” 英宁应声而起,不解道“陛下,不知陛下匆忙召见属下有什么事。” 女帝微微一笑“你知道蓝静宣,蓝大人么?” 英宁说道“陛下说的可是大理寺卿蓝大人么?” 女帝点头“正是。” “听闻人说这位蓝大人断案如神,市井间有一句话形容她‘白日审犯,夜里断鬼’。”英宁初来京城就听许双双她们数落过每个在京里的京官,虽然这位蓝大人断案很神,可很不得同僚们的喜欢,大家都不喜欢她说话刻薄,为人孤僻。而且,她在世家女子心里,给人的印象更不好,英宁也听许双双她们说了另一句话,说她‘不爱蓝装,爱红装,娥眉爱扮俏儿郎’说的就是她不喜欢男子,反而喜欢女子,曾经因为告白而被京城四才女之一的江绘萍掌括过,一时轰动京都。 英宁向来爱恨分明,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雌雄不分,假凤虚凰之事,心里对她一早就存了很恶的看法,这时见女帝问自己对她的看法,不由心里嘀咕,好端端的,女帝干吗问自己这个。 “英宁,你听说过火云珠的传说么?”女帝话锋一转,问了另一个问题。 英宁诚实的说道“听过。” “那你肯定知道,如果这五颗珠子如果落入奸贼手里,天下将会是一个什么摸样。到时候天下大乱,百姓们终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想来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女帝微微一叹“英宁,你知道朕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 “属下不知,请陛下明示。”英宁的头皮有点发麻,每次陛下对她和颜悦色的时候,就总有想不到的倒霉事出现,自己糊里糊涂进宫做了侍卫就是其中一件。 “朕封你为金剑神捕,你去蓝静宣那里,和她一起给朕将火云珠找回来。”女帝微微一笑,斩钉截铁的说道“朕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记得,只有三个月。” 探索真细说酷刑 金英宁寻访故人 火云珠的案子迫在眉睫,蓝静宣虽然和英宁两个人不对付,可是对于案子却甚是仔细,她并没有一来就给索真上刑,只是将他关在大牢里,派专人12个时辰严加看守。 英宁第一次进入大理寺的地牢,有点眼晕,这地牢无疑于迷宫,大门内,分左中右三个铁门,每个铁门后的通道又连接20个牢房,内部构造复杂,分上下3层。 “一个破地牢,至于么,搞的那么复杂。”英宁暗自嘀咕。 “这里关押的都是当朝要犯,自大理寺成立至今300年,这牢房就是如此而建,历代寺官都身担天大的干系,万一有人劫狱或者趁空逃跑了一个两个,就不光是寺官一人人头落地的问题,势必将带给朝廷很大的麻烦,所以,可以这么说,进了大理寺的重犯,就像入了铁桶内,想逃不是那么容易的。”仿佛看透了她心里的想法,蓝静宣淡淡的说。 英宁四下一看,果然是守卫重重,几步一岗,监牢里散发着常年不见阳光的霉味,心里不由砸舌,暗道,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得罪这个酷吏,万一哪日她神经起来,将自己关进了地牢,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啊。 “放心,万一哪天金捕快不小心触犯了刑法,本官定念在你我共事一场的份上,对你多加优待。”蓝静宣微微一笑。 英宁张口结舌,自从遇到这位蓝大人,简直要颠覆她十几年来建立起来的自信,她怎么那么容易就能看透自己的想法呢,这样可不好,自己还没把她气死,她就要把自己气死了。 索真显然在勤王府受伤不轻,此时正发着高烧,躺在稻草堆上阵冷阵热,此时听到牢门锁链的响动,慢慢转动眼睛,只见两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 为首那人身材单薄,身着藏蓝色正三品的官服,正是前两日接收自己进来的寺卿蓝静宣,后一个,穿着暗红色捕快的衣服,看上去甚是面熟,不是和自己恶斗过的金英宁是谁,原来,她居然又做了捕快。 索真虽然身陷大牢,即将面临严刑,却依然面色平常,没有丝毫恐慌和畏惧,他身上的这种凛然气质,到让蓝静宣和英宁暗暗钦佩不已。[] “如果是来审讯的,我只有一句话,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几天下来,见大理寺卿对自己既不审讯也不施刑,索真琢磨她们必是又想了新的点子折磨自己,干脆来个一问三不知,反而痛快。 蓝静宣冷冷道“你且想好了,如今不说,到时候吃了大的苦头,还是一样要说,不如现在招了,还省你我力气。” 索真闭了眼睛不说话,蓝静宣冷冷一笑“你听说过人裘么?” 英宁皱了眉头,什么怪名字,听着好恶心。 索真依然不理她。 蓝静宣淡淡的说“整张的人裘可不好得呢,先要将你埋在土里,然后在头皮上割个十字,注入水银,你会在剧痛中,扭啊,扭啊,等你不痛了,那皮就整个褪了下来。” “狗官。”索真冷冷道“你们以为我会怕么?” 蓝静宣淡淡的说“或者,在处死之前,给你来个棍刑,从口或**处捅入,穿裂五脏。” 索真还没说什么,英宁觉得甚为恶心,不由轻轻捂起了嘴。 “不过,我个人到喜欢将人做成蜜瓮,知道什么是蜜瓮么?”她看了一眼脸色难看,几欲呕吐的英宁,转过身,继续淡淡的说道“就是将你的四肢削掉,做成人棍,然后放入大瓮里,倒入及颈的蜂蜜,你是喜欢蚂蚁还是喜欢蜜蜂?我个人比较喜欢蚂蚁,你也知道,如今是春天了,小蚂蚁和蜜蜂这样的虫子有很多。” 英宁已经冲出牢外,大声的干呕了起来,而躺在草堆上的索真却依然毫不动色,蓝静宣微微一笑“好胆色。” 索真冷哼一声“既然大人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为什么不开始呢?” 蓝静宣拂了下袍子,淡淡道“既然是好戏,自然等开锣才能唱,你不要急,这十大酷刑,我总会一一给你试过。” 从地牢上来的路上,蓝静宣见英宁一反常态不说话,不由淡淡的道“我本以为静王小世女也是响当当的好女子,自然胆色非常,怎么,到还不如一个人犯?听我才说了三种刑罚,你就觉得受不了了?” 英宁脸色铁青,冷冷道“我是感到难受,难过的是不是酷刑本身,而是难过想出这酷刑的人简直太歹毒了,也许她看上去是个人,可是比畜生还不如呢。” 蓝静宣并不着恼“人和畜生本就区别不大,都是人把自己看的高了。” 英宁怒极反笑,蓝静宣不由转身看过来“你觉得我的方法残酷,那么照你说应该怎么审,才能让他将火云珠的下落说出来。” 英宁冷冷道“你是大理寺卿,审案是你的事,不要来问我。” 蓝静宣眼神冰冷“说的好,我是大理寺卿,审案子自然我来负责,把你心里那些不满和假仁慈都给我收起来,最起码在这里不管用。” 英宁气的脸色发白,语气自然不会有多恭敬“那是自然,您是主审,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属下怎么敢对大人有所不满呢,只希望大人尽快派我出去查案,属下在大理寺里整日无所事事,真是觉得愧对皇恩。” “你又错了,派不派你出去查案,什么时候派你去,也是我说了算,如今你的任务就是跟在本大人身边,这也是你的公务。”蓝静宣微微一笑。 “真是气死我了。”英宁回到捕房后,愤怒的将帽子抓下来丢在案上。“这个让人厌恶,惹人讨厌,尖嘴毒牙的蓝静宣,等有了机会,我非好好收拾你一顿不可。” “金大人,水来了。”大理寺右丞钱月容可比她的主官眼风强太多,平时哪有机会巴结静王家的世女,镇远将军未来的儿媳?英宁到大理寺做捕快可给了她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英宁见右丞大人亲自给自己奉茶哪好意思,慌忙接过杯子“钱大人,您太客气了。” 钱月容为官十几年,也是这两年才升做大理寺右丞的,为人十分圆滑世故,此时笑着说道“哎呀呀,世女这可说的哪里话,不说别的,静王对在下有提携推荐之恩,在下给小世女奉上一杯茶还不是该当的么?世女如今被圣上恩宠,特意交给你办这火云珠的案子,想来,案子结了后,定会重用世女的。” 英宁淡淡一笑“大人说的哪里话,我可从未想过这些。” “哎――,世女该想,该想啊,世女也不要生大人的气,大人不让您出去查案自有她的道理,要知道陛下让您和蓝大人一起查案,分明就是不想让这件事太过张扬,如果让百姓们都知道了这火云珠落入了旁人之手,势必将影响民心。”钱月容笑着说“世女不要着急,相必蓝大人定有什么好的计策,到时候总会有世女的用武之地。” 英宁谢了钱右丞的安慰,想起一件事来,说道“钱大人,如今我想出去一趟,不知道是不是还要向蓝大人告假呢。” 钱右丞想了一下,说道“本来没有大人的命令,任何人等都不许出衙的,不过,既然世女说了,这样吧,如果大人不找你,就算了,如找,我帮你想个理由搪塞过去。” 英宁感激道“那就多谢钱大人了。” 英宁匆匆换了件便服,趁着中午大家都休息的时候,离开了大理寺。 自从英宁在勤王大婚前奉命保护皇子别馆,金云飞有近半个月没见到过妹妹,哥哥金云翔不几日就要动身回到身为守疆将军的妻主那里去,趁着这日天气好,兄弟两个便吩咐王府里的下人套了车,想出去转转,顺便看看还有什么可买,马车正行驶在街道上,只听帘外赶车的豆儿惊奇的“咦”了一声“大公子,二公子,您看那边不正是咱们家的小世女么?” 云飞掀开车帘,果然,英宁一身便服闪身进了‘隆德镖局’。 “那是什么地方?”金云翔惊奇的看着崭新的牌匾上书“隆德镖局”四个大字。 “那里是这两年刚刚起来的一家新镖局,听说有的时候,官府也要请这隆德镖局的武师来押镖呢。”云飞给哥哥解释道,说完后,吩咐下人在隆德镖局大门附近停了车,方便英宁出来的时候好看到他们。 英宁来隆德镖局是为找一个人,两年前,她和师傅游历江湖的时候,曾经结识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这次,她想找的就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算子”苍白衣,可是要见这苍白衣,势必要经过“隆德镖局”总镖头的推荐。 “这位小姐,请问您找谁?”镖局的守门弟子礼貌而客气的上前打招呼。 英宁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铁牌,上书一个“德”字,那弟子立刻变的无比恭敬“原来是总镖头的朋友,这边请。” 顺着曲折的回廊向里走,英宁不免多看了两眼,只见园子里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两个幼童在一个老者的看护下,打闹着。 “这是火凤凰的孩子么,都这么大了。”英宁笑着问那弟子。 那弟子连忙回答道“是我们火镖头的双生子,今年刚刚两岁。” “火顺,是谁来了。”一个大嗓门的女子睡眼惺忪的从屋子里走出来,穿了件枣红色的外衫,浓眉大眼,厚嘴唇,身材中等,甚是英武。 “凤凰姐。”英宁笑着闪身出来,只见火凤凰一声尖叫,兴奋的扑过来,直捶英宁的肩膀。 “小宁子,居然是你,哇呀呀呀。你说说,我们几年没见了,你又长这么高了。” 英宁笑着任她拍着肩膀“妹妹刚回京城就来拜访过姐姐,镖局里的人说姐姐走镖去了,没有两三个月难能回来,这不,妹子刚听说姐姐回来了,这不就急着赶过来了么。” 火凤凰高兴的说“来的好,你说咱们姐妹两个多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还是那年去清云山,请老道长助我走那趟镖时,下了好大的雪,你烤了鹿肉请我吃,咱们在山上喝了个痛快。” 英宁笑着说“妹妹这次来不光是和姐姐喝酒,还有一件天大的事,妹妹要请姐姐帮忙。” 火凤凰一面将她让进花厅,一面豪爽的说“妹妹只管说,只要姐姐能帮上忙的,二话没有。” 英宁高兴的坐在红木雕花太师椅上,“有姐姐这句话,妹妹就放心了。” 绸缎庄两美相遇 寻苍衣凤凰为难 金云翔和金云飞下了马车,两个人带着贴身小厮准备去绸缎店看看新的布料,吩咐了豆儿,如见世女出来,便喊住她,让她去江南绸缎店找他们。 “二弟,英宁如今都忙些什么呢,这大半个月,连个人影都摸不着。”云翔一面细细的看着柜台上的绸缎,一面问云飞。 “不知道为了什么,好端端的从御林军调去了大理寺,说是查案子呢。”云飞笑笑。 云飞将案子上的锦缎仔细的看了一遍后,问老板“老板,所有的锦缎都在这里了么?我记得上个月,您这里卖过一种绣了百灵图的锦缎,怎么没有了了呢?” 那老板一看是静王府的两位公子,连忙堆着笑说“原来是金二公子,您说的那种锦缎,是我们特意定制的,本来就稀少,这个月,那个织造的人还没来交货呢。” 云飞愕然道“怎么说的,难道这锦缎不是从江南运来的么?” 老板得意的笑道“江南也找不出这么好的绣工来啊,不蛮二位公子说,”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这个绣工可是内造府专门为宫里做活的人,因为生计窘迫,才偶尔织几匹布托我帮他代卖,这可得看巧不巧,您也知道,最近勤王大婚,他们都忙着内造的活儿都来不及,哪里还有空给我送货呢。” 金云翔愕然道“这可是违禁的事儿啊,他也敢做。” 那老板无奈的摇摇头“两位公子都是金枝玉叶,自然不知道咱们普通百姓的疾苦,说是在内造府做活儿,一个月也拿不了几钱银子,哪里养活的起一家老小,谁有能力,不趁机在外面干点别的活呢。” 云翔和云飞对视一眼,心里到也颇多感慨,“是啊,您说的是没错,可是总归不大好,万一被监管知道了,岂非不是断了活路。” 老板又是一笑“二位这就不要操心了,有时候,监管拿了他们奉承的银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说了,他们要是不做外活儿,公子们又怎么能见得着那些精美绝伦的锦缎呢。” 云翔和云飞不由一笑“这个老板,到是个明白人,精的很。” 他们挑了半天,都没见到可心的锦缎,正准备走呢,只见一个瘦俏的人影,掀开软帘,走了进来“老板,这是这个月的布料,您看一下。” “百灵图?”云飞的眼睛蓦的睁大了,惊喜的拉着哥哥的手“哥,你看,这就是我想买给你带走的那种布。” 金云翔一端详,哎呀,果然做工精美,绣活上乘,就连边角的暗纹,处理都极为精细。 “这是你织的吗?”金云飞忍不住赞叹问那送布的人,抬首间看到他惊人绝艳的相貌,更是一怔,好美的人啊,尤其是眼下的一颗红痣,更让此人显得楚楚动人,我见尤怜。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英宁安置在制造府的萧远清,他见有人和自己说话,还是个年轻美貌的和气公子,不由心生好感,说道“承蒙公子喜欢,正是小人所织。” 金云翔早就“哎呀”一声说道“真是好个漂亮手巧的人啊。” 萧远清被他夸的不太好意思,抬眼看去,不由一怔,这人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啊。 老板本来就想做成这单生意,此时见金家两位公子甚是喜爱这布,不由招揽道“那是没得说啊,这萧兄弟,可是内造府的刺绣大师啊,二位金公子,不知道是否看好了这布,如果看好了,我这就让小二给您包好,送府上去。” 金云飞点点头“去吧,还是老规矩,月底到我们府邸结算。” 老板高兴的说道“成,这就给您送去。” 萧远清听到金公子时,心里微微一动,这时,只听得金云飞笑着看向自己“萧,啊萧兄弟,不知道你在内造府,一个月月钱多少啊?” 萧远清低低道“800文。” 云飞眼里波光一闪“这样,我们王府一个月给你二两工钱,请你到静王府去做活儿,你可愿意?” 萧远清惊愕道“静王府?”怪不得看那位年长的公子如此面熟,他们,难道是英宁的亲人? 见萧远清愣在那里,老板到先为他高兴起来“萧兄弟,还不赶快答应,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你去了静王府,那可真是吃穿不用愁了,主人对人又好,月钱也充裕,多合适啊。” 金云翔看了一眼云飞,云飞给他一个安心的笑。“萧兄弟,你觉得如何,如果觉得月钱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萧远清踌躇道“您让我想想,好么?” 金云飞微微一笑“那是自然,一定要你自己愿意才行,这样吧,你回去好好想想,如果同意了,你直接到静王府,找管家金顺就行。” 待金云飞兄弟两个走后,萧远清还不能从这个让他震撼的消息里回过神来,去静王府,居然是去静王府。 “妹子,你要找苍白衣?这个,这个。”酒过几巡,听闻英宁的意图后,火凤凰有点为难,她们家与苍白衣是有点交情,不过,那个人却不是她,是她的夫君月玲珑,说来,苍白衣确实是欠过月玲珑一个很大的人情,月玲珑是江湖上有名的医药世家月家的小儿子,当年还未嫁给火凤凰的时候,偶然的一次机会救了苍白衣一命,当时苍白衣曾送给他一块玉牌,说任何时候,只要是月玲珑有事找她,她定倾力相帮。 不过,难办的是,月玲珑从来就不许火凤凰利用这件事去找苍白衣帮忙,火凤凰押镖走镖多年,也曾遇到过几次大凶险,可就算是那样,月玲珑也没有想过要去求苍白衣过什么,所以一听金英宁想见苍白衣的要求,火凤凰立刻挠起了头发,一头散乱的长发,被她撩拨的更象个狮子头。 “姐姐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是这样,就当妹妹没有说过。”英宁还从未见过火凤凰如此为难过,不由说道。 “罢了,既然是妹妹亲自来看姐姐,姐姐就舍下脸去求一下我家那天魔星好了不过,姐姐丑话可是说在前头,万一要是碰了铁板,妹妹可千万莫耻笑。”火凤凰硬着头皮,强撑着起身,去了内室,看她的夫君月玲珑。 刚将英宁意图一说,就见月玲珑不由颦起了两道柳叶眉,说道“我且问你,你那金家妹子是什么来头,什么身份?” 火凤凰支吾道“好象,听说,是静王家的小世女,现在在大理寺做捕头。” 月玲珑不由怒道“早就告诉过你多少次,千万不要在官府里人的面前谈起苍衣的事情,你就是不听,每次灌了黄汤后,满口胡吣,该说的不该说,你没有不说的,我不是对你说过么,苍衣生平最恨的就是官家人,你还让我引见这个什么世女给她认识,你安的什么心?” 可怜江湖上也算是很有名的镖头火凤凰被丈夫一阵狮吼,吓的连个大屁也不敢再放,象只霜打的茄子一样,溜了出来。 英宁一见她灰土土的脸色,立刻知道她吃了铁板,急忙让她坐“姐姐,对不起,是妹子莽撞了。” 火凤凰恨恨道“妹子,你不知道,我们家这只大老虎,最喜欢当着人给我下不来台,你看着,哪天,我非休了他……..。”话还未说完,只听一道冷冷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休了什么?” 火凤凰见她夫君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跟了过来,立刻吓的从红木椅上跳了起来,一边陪着笑,谄媚道“什么休?你听错了吧,来来来,您快坐下,这有了身孕的身子,哪能一直这么站着,多累啊。”一边将月玲珑小心的扶到椅子上坐下。 英宁不禁莞尔,她早就听说火凤凰怕夫君,本来以为是江湖人士瞎传,不过今日一见,好象比谣言还过之无不及。 “是你要见苍白衣?”月玲珑不禁皱着眉打量英宁,这么看到也象是个稳重爽朗的人,可是,再怎么说她也是官府里的人,月玲珑决定还是不要冒险。 “是,我有件事想问一下苍白衣,可是苦于无人引见,所以特来求火姐姐。”英宁到也爽快,说道“不过方才火姐姐已经拒绝了小妹了。” 月玲珑端起刚才火凤凰饮过的茶,轻轻吹了下水面的茶叶“你想问她什么事?” 英宁略一思索,直言不讳的说道“五星连珠。” “乒”只听得月玲珑手里的盖碗失手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玲珑,有没有事,我看看,有没有烫着手。”火凤凰慌张的将夫君的手抓了过来,小心的查看着。 “凤凰,看你,象个孩子,我没事。”月玲珑看向妻子的眼神充满了宠溺和温柔“你看,你妹子都笑你了。” 火凤凰嘟囔着“笑就笑吧,谁不知道我天生象着夫君,我不怕。” 英宁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月玲珑,知道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不由试探着说道“月姐夫,莫非您也听说过那个传说?” 月玲珑淡淡的说“什么传说?我没听过,凤凰,我的肚子有点不舒服,先下去了,你陪着你妹子再聊会儿吧。” 英宁见火凤凰一脸不放心的样子,急忙站起来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姐姐,我衙门里还有事,不如今天咱们姐妹两个就喝到这儿,改天,妹妹做东,素味斋,我请客。” 火凤凰豪爽的笑道“行啊,没问题,只要是妹妹请的酒,随传随到,妹子,我送你。” 英宁笑着冲月玲珑施了个礼,说道“怎敢牢犯姐姐亲自相送,不用了,还是让火顺带我出去吧。” 火凤凰笑着说“也好,火顺,送送我英宁妹子。” 确定英宁走远了,月玲珑才轻轻叹了口气,火凤凰大气不敢喘一个,只见月玲珑愁眉微颦“江湖上的腥风血雨即将到来,天下又将是一场大乱。” 火凤凰惊骇道“玲珑,你说什么?” 月玲珑轻轻道“火珠一出天下震,五星连珠换河山。”他苦笑道“这是苍白衣当年告诉我的一句话,都说她是神算子,你看,这才几年呐,果然被她说中了。” 火凤凰的脸色微变“我那妹子可是古道侠肠之人,并非官场上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贪官,玲珑,我真希望我们可以帮上她什么。” 月玲珑垂下了头“凤凰,你怪我了么?”他苦笑道“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火凤凰突然捂住了他的口“玲珑,你我都已经是夫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当年的事我并不怪你,只能说你我缘分未到,自你嫁我后,我们两个人夫妻恩爱,情深意浓,这才是最重要的。” 月玲珑轻轻的靠在火凤凰身上“就算是再让我选择一次,凤凰,我还是会跟你走。” 火凤凰叹息道“玲珑,有夫如此,妇复何求呢。” 逛夜景云飞伤情 赶回衙英宁堵气 却说英宁出了德隆镖局,刚拐弯,就听到有人在后面急切的喊道“世女,世女。” 她回头这么一瞧,居然是府里的豆儿,不由奇道“豆儿,你如何在这里?” 豆儿见英宁问自己话,急忙回道“世女,我是陪两位公子来的,这不,公子们买好了东西,正准备走呢,正好看见了你,让奴才喊您一声。” 英宁一挑眉惊喜道“你说我大哥二哥在这儿么?”她顺着豆儿的手势,果然,只见两位哥哥从马车里掀开布帘,冲自己笑呢。 “大哥,二哥,怎么这么巧,在这儿遇到你们了,买了什么好东西?”英宁知道他们逛街肯定又杂七杂八的买了一大堆的东西,不由笑着问。 “英宁,你要是有空也回家看看吧,大哥过几天就要回去了,这一回去不知道几年才又能见到,你天天忙的也不着家,大哥想和你说会儿话都找不着人。”云飞嗔怪道。 云翔微微笑着看着面前好象成熟稳重不少的小妹,说道“她忙,还是差事要紧,我们兄妹日后还长呢着。” 见英宁一身酒气,云飞不由微微皱眉“你喝酒了?不是不能喝的么?” 英宁笑道“遇到个朋友,一时高兴,二哥放心,我心里有数。” 见她这么说,云飞到也不好再说什么,多日不见,本来有满肚子的相思,可是一旦见了真人,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云翔深知这个二弟的心思,在他病倒的日子里,早就想通了一件事,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准备说服母亲,将云飞嫁给英宁,所以他这时不由眼珠儿一转,说道“英宁,你若有空,不如陪你二哥去赏赏夜景吧,他这么多天也没有出门,早就闷坏了。” 英宁本是偷溜出来的,正想回大理寺呢,可是转念一想,反正已经晚了,晚回去一个时辰和两个时辰差别不大,不由爽快的说道“那有什么问题,大哥也莫回去,咱们一同去内河坐游船看夜景去如何?” 云翔微微一笑“我就不去了,你侄女还在府里等着我呢,我先送你们过去,等我到了府,再让豆儿赶着车在码头等着接你们吧。” 云飞看了一眼云翔,眼里有些迟疑“大哥,我也和你一起回去吧,小妹应该还有事做。” 英宁笑着抢过缰绳,坐到车边上,将豆儿赶到另一边坐下“我的事儿暂时还没什么头绪,今天索性就陪两位哥哥游玩一回吧。”说完,将车赶向内河码头。 云翔借口宝儿太小,到底还是坐了豆儿的车回了静王府。 四月的春风拂面,小船上只站了英宁和云飞两个人,云飞今晚的气色很好,也许与妹子单独出来游玩有关吧,他不时的偷偷拿眼去看英宁,英宁有点奇怪“二哥,你哪里不舒服么?” 云飞奇道“没有啊,我很好。” 英宁见他除了脸色微红外,其他的到还真没有什么症状,不由放下心来“我以为你发烧了呢,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好送你回家。” 云飞急忙说道“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就在这时,从河对岸也划过来一条小船,撞了一下此船,船身倾斜了一下,云飞一时没有站稳,向外跌去。 英宁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抓住,云飞整个扑到英宁身上,只觉得一颗心乱跳起来,他的唇挨着她的脸如此之近,云飞只觉得血液全部涌到了脸上,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浑身的躁动,不让自己亲到她的脸上。 “二哥,你怎么了?”英宁也说不上怎么回事,总觉得云飞自遭遇退婚后的性格变的怪怪的,看自己的眼神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有的时候感觉他好象有满肚子话要对自己说,可是自己每次问他有什么事的时候,他却都说没什么。 “难道这就是大夫说的那种失神症?”英宁心里暗想。 云飞控制住自己涌动的情绪,松开英宁扶着的手,垂下眼睛,不让她看见自己眼里分明已经盛不下的爱恋。 “我们回去吧。”云飞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就算和英宁这样站在一起有什么用呢?他本来以为自己只要能这样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也就够了,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叫嚣着,他不要这样默默的,只作为哥哥的身份,他渴望她的拥抱,渴望她的亲吻,他渴望的是作为一个普通男人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的那种感情。 可是,他却得不到,他日日夜夜焦灼、痛楚、不安,离八月越近,他的心就越难熬,他知道,他的英宁总有那么一天,会被其他的男人所夺走,而他只能站在她的背后,笑着祝福她,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自己还不如死了好,不如死了好。 云飞的脸色渐渐变的苍白,双眼恍惚,英宁见他几欲晕倒,慌忙扶住他“二哥,你的脸色很差啊,我这就送你回去。” 云飞强笑道“好。” 静王府,金云飞的卧房,弥漫着浓郁的药香,英宁看着云飞睡下后,这才轻轻退出了他的房间,云飞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刚才扶着他的身体,都感到阵阵心疼,一个人,到底有多大的心事,才能将自己压抑成这个样子呢,英宁叹了一口气。 “三妹,你等一下。”金云翔匆匆赶了来,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妹子。 “大哥,您找我。”英宁停下了脚步。 “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云翔欲言又止,怎么对自己的妹子说,难道要自己告诉她,你二哥不是为了别人,就是为了你,才伤心,才难过的?当了这么多年的三妹,难道要自己告诉她说,你的二哥其实不是你的亲二哥,是母亲从保育堂里抱来的孩子?这话,自己怎么开的了口呢,万一被病弱的小爹知道了,知道自己当年拼了力气生下来的孩子被人掉了包,伤心之下,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自己又如何担负的起这罪责? “大哥,怎么了。”英宁见他站在那儿,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提醒他“有什么事么?” 金云翔“啊?奥。”了一声,醒过神来,强笑道“没什么,就是嘱咐你要多加小心一点,大哥,过几日就要回去了,你二哥的身体,你也看到了,时好时坏,如今这王府里,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了。” 英宁踌躇了半天,临走时对云翔说道“大哥,我也说不上来,总觉得二哥的性子和以往不大一样,我是女子,不方便问他些什么,你们都是男孩子好说话,大哥,你多宽宽二哥的心吧,我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长法。” 云翔叹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英宁转身离开了云飞的院子,云翔再度叹了一口气“我的二弟,你怎么连和英宁游个内河都能折腾掉小半条命,这要是英宁娶了亲,你还不把小命整个都赔进去?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他思衬了半天,转身向母亲的书房走去,这事不能再拖了,再拖,只怕把云飞的一条命给拖进去。 刚敲了二更鼓,英宁悄悄翻墙跳进了大理寺,还说不是故意为难自己,没见过当捕头的非要住在衙门里,蓝静宣却让自己在结案子前住到大理寺中,英宁悄悄嘀咕“这个老女人,怪道没人要,心肠不好,脾气怪异。”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在说我么?”只见一时灯光大亮,一脸悠闲的大理寺卿蓝静宣笑着坐在她的书案前,看着目瞪口呆的英宁“怎么傻了?我觉得你平时不是很机灵的么?” 英宁满眼戒备的看着她,一步步向房门后退,面上的笑容假的不能再假“大人,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啊,真是辛苦,不过,我不明白的是,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房里呢?” 蓝静宣淡淡笑道“金神捕,我到还要问问您呢,我好象记得我今日没有准过你的假么?你这又是从哪儿来啊。” 英宁眼珠子滴溜转了一下,刚想编说母亲身体偶感风寒,只听蓝静宣淡淡笑着说“静王的身体好的很,我今日上朝见她气色红润。” 英宁傻笑了下,又想说去会了几个朋友,只见蓝静宣托着腮,看向自己“你的那几个狐朋狗友最近都不在京城。” “你今天也没进宫。”蓝静宣又补充了一句,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郁,编,我看你说不说实话。 英宁叹了一口气“我去见了一个过去的老朋友,也许能找到些线索。”她本想自己查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告诉蓝静宣的,可是没想到她的鼻子如此敏锐。 “隆德镖局的总镖头么?没想到金捕快好能耐,江湖人士也可以混的这么熟。”蓝静宣站了起来,只见她今日穿了一件浅蓝色Ж纹的收腰长衫,更显得身材高挑,肩宽腰细。 英宁一时有些错觉,心里暗道,这女人不知道换了男装打扮会是个什么摸样。 蓝静宣敲敲了她走了神的脑门“今日没有告假就擅自出门,扣一个月的薪水。” “喂,喂,你也太小气了吧。”英宁回过神觉得很冤枉,虽然当捕快的银子还不够塞牙逢的,可是,就这么让这个歹毒的女人给扣掉了,还真是心有不甘,不是说么,蒸馒头不叫蒸馒头,就为争一口气。 “我给你记着帐,违反规定一次,扣月钱十两,我且看着,你一个月下来,到底能给我送多少钱。” 蓝静宣刚迈出门,象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过头来说道“忘了对你说了,本来你今天不出门,明日我也是要派你去查案的,你这躺偷溜出去,确实有点亏了,好在,静王世女么,到底家大业大,这十两银子,也确实不算什么。” 英宁气的一口气没上来,眼瞪的贼大,待她确实走远了,这才颓然坐在木板床上,长叹一声“老天,你是特意派了这个魔星来收伏我的么?真是败给她。” 探消息落入陷阱 蓝静宣身份败露 这日一早,蓝静宣就站在院子里等英宁“你不是闹心着要去查案么,走,我们出去查案。” 英宁刚练完功,额头上一层浅汗,见她这么一说,当时一愣“你真要去啊。” 蓝静宣淡淡的说“有何不可?难道本官就查不得案么?” 英宁只得跟了她,两个人全都换了便服,步行来到京都最繁华的大街上。“蓝大人,如今我们去哪儿呢?”英宁搞不懂,她东走西逛,从勤王府门前的大路走到小路,左看右看了半天,又带着自己转回最繁华的大街,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们去喝茶。”蓝静宣淡淡的说,她带着英宁来到一处看起来甚是热闹的“四季春”茶馆,挑了个偏座,坐在了角落里。 两个人刚坐下,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四十多岁女子,手里架了只鸟儿大摇大摆的也从正门里走了进来。 “丁大娘,您老来了,快请上座。”跑堂的满脸谄媚的将她迎了进来,笑着说“顶级碧螺春,紫林山的清泉水,壶还是您老的那把‘一顶珠’。” 胖女人满意的点点头,跑堂的将她引到一张靠窗的雅座,离英宁她们只隔了一张桌子。 “丁大娘,今儿怎么来的那么晚啊。”几个正说话聊天的女子一见此女来了,纷纷站起来笑着打招呼。 “哎呀,最近事情多,忙死我了,今天刚想出门,又来了西边码头的几个人,一有事,就给耽搁了。” 胖女子一个人坐了一条长椅子,惬意的喝了口小二刚送过来的茶。 “丁大娘,听说京里最近出了件大案子是么?您老的消息比我们灵通,也给老姐妹几个说说。”其中一个偏瘦的女人笑着冲她说道。 “不能说,你们觉得这都是些好事么,不能乱说,搞不好要吊脑袋的。”丁大娘脸色严肃的摇了下头。 “不就是勤王大婚时闹的那出‘丢珠案’么,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丁大娘您又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当今圣上又不是前朝的碧澜皇上,不会因为我们议论了几句这样的话,就把我等抓起来的。” 其它的人也纷纷附和,那丁大娘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我不想说这件事,实在是你们不知道这件事的玄机,你们以为圣上不着急么?她急是急在心里,她就算再担忧火云珠的下落,她也不能对我们老百姓说她担忧啊,对于火云珠来说,咱们的人心定不定,安稳不安稳,那些当官的有没有欺君枉上,鱼肉百姓可比那珠子重要多了。” 英宁不由多看了那位胖女子几眼,觉得她的见识到比这一堆等着听热闹的人高些。 那胖女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知道这偷云珠的是些什么人么?” 那堆人互相看了一眼“怎么,您丁大娘知道?” 丁大娘莫测高深的拿起了自己的“一顶珠”“我们都是布衣百姓,莫问官事,喝茶,喝茶。” 众人脸上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那干瘦的女人笑了笑“丁大娘,您到底知道不知道啊,快别卖关子了,告诉姐妹们吧,都一个个急的百爪挠心的,您好意思么?” 那丁大娘神秘兮兮的四下看了一眼,见无人注意她,这才低低道“你们听说过‘火风堂’么,十有**,这东西被‘火风堂’的人给偷走了。” “您老怎么这么肯定是被她们偷走了的?” “你们不知道吧,这火风堂里大部分都是男子,最擅长易容之术,你们想想,那勤王府是什么地方?是我等这些平头百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么?她们必定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像王府那样的地方,不提前潜进去个把月,能这么顺利的就将东西偷出来么?” 英宁听到此不由神情凝重起来,她面前的蓝静宣却依然是一副淡淡的笑模样,连表情都没变。 “丁大娘您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是您为什么确定是火风堂呢?难道就没有别的人惦记这珠子?”众人还待继续追问,可是那胖女人却仿佛讳莫则深,再也不多讲一句,众人见她不说,便知道,她肯定还知道些她们所不知道的内幕,不由纷纷劝她再多说两句,那胖女子很干脆的拒绝了,并且说道“以上都是本人的胡乱猜测,老几位可千万不要乱说啊,这一说出去,不知道又要多少人跟着遭殃呢。” “小二,结帐。”英宁还待要多听会儿,蓝静宣却喊过了小二付了茶钱,起身走人。 出了“四季春”的大门,英宁不由埋怨蓝静宣,“蓝大人,怎么回事啊,是你要进去喝茶的,这还没坐一会儿呢,你就又要走,人家正听的认真呢。” 蓝静宣轻轻一笑“你在茶馆里能拿人么?” 英宁皱眉“拿谁?” 蓝静宣看了一眼那喝好了茶正架着鸟儿,准备去庙会闲逛的胖女人“你说拿谁?” 英宁左右看了一下“大白天的,您让我拿她,凭什么呀,就凭人家说了几句话?” 蓝静宣用手里的扇子拍了她一下脑袋“苯蛋,我说让你现在拿了么,我们跟着她,找个僻静地方……。”她笑了一下,手里比画了一下。 英宁拧着眉看了一下身边的蓝大人,只见她若无其事的早就跟上那胖女人,向庙会方向走去。 那胖女人还别说,真能逛,从琉璃东街逛到西街,看到什么好玩的,有趣的,都要驻足停下来看看,这一上午,很快就被她逛过去了。 英宁没事,她到底练过武,蓝静宣的额头早就浅浅冒出了一层细汗,脸色也微微有点变色。 英宁还故意拿话挤兑她“我说蓝大人,您老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要是累了,属下给你雇顶轿子。” 蓝静宣知道她是故意刻薄自己,也不理她,只是那薄嘴唇抿的紧紧的,只见那胖女人逛完了琉璃街,转身向内河最大的货运码头走去。 蓝静宣和英宁几步跟上,很快,两个人也跟到了内河货运码头。 “人呢?”英宁正奇怪,而蓝静宣则走到堆满了一堆堆粮食和陶瓷器皿的仓库里,皱着眉头四下翻了一下,中午的码头工人都去吃饭了,仓库里静悄悄的,英宁心里却觉得蹊跷,分明看到那胖女人进了这仓库,怎么就没有人了呢。 “金,”蓝静宣顿了下“金捕快,你看这是什么?”她用手戳破了一个堆在粮食最下角的麻包,带出一点白色的东西,放进口里尝了一下“这里怎么会有盐呢?” 英宁警惕的退到她的身边“大人,您说什么?” 蓝静宣冷静的说道“没想到歪打正着,我们本想问那女人火风堂的事,可是追到这里,居然让我看到了有人贩卖私盐。” 英宁惊道“私盐?这是哪个货栈的货?贩卖私盐是要砍头的,谁这么大胆?” 蓝静宣淡淡一笑“暴利下自有那不怕死的人。” 就在这时,吃过饭的工人陆续的进了货站,英宁急忙按住蓝静宣蹲了下去,藏在麻包中,以免工人们看到她们,惹来麻烦。 “喂,你不是很讨厌我的么?干吗这么紧的贴着我?”蓝静宣低低的笑说,他们两个的姿势确实也很暧昧,蓝静宣靠在麻包上,英宁一只手压着她的肩膀,一只手扶着麻包,正好把蓝静宣圈在了自己和货物之间,通道很窄,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的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虽然知道蓝静宣也是个女子,英宁还是觉得有点尴尬,不由面红了一下,向后退了一点,可是让她根本没有想到的是,突然蓝静宣的唇凑了过来,仿佛恶作剧似的在她唇上迅速的亲了一下。 英宁震惊的瞪大双眼“你,你疯了你?你怎么敢亲我?你有病吧你?”她使劲的擦着嘴巴,仿佛那不是一个吻而是一场避之不及的瘟疫。 蓝静宣的眼里满是恶作剧的笑意“你不是知道么?我最好女色,放着这么一个俊俏的捕快在我身边,我怎么会忍着不动手呢?” 英宁再次瞪大了双眼,简直要疯了这个女人。 而这个时候,蓝静宣不要命的又凑了过来“我说,你不”话还没说完,就挨了英宁一拳“哎哟。”正中眼眶。 “谁,是谁在那儿。”听到动静,监管工人的工头警惕万分的站了起来,“你们几个,去看看。” 几个魁梧女子晃晃着向英宁他们的方向走来。 “走。”英宁见暴露了,只得拉起蓝静宣就跑。 “在那儿,别跑,你们是什么人,快追。”几个人开始在他们身后追了起来。 “你居然敢打朝廷命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蓝静宣气喘吁吁的被英宁拖着向仓外奔去。 “谁让你亲我的,奶奶的,要不是拖着你这个大油瓶,我用的着怕她们这些人,我早打回去了。” “那你打吧,我不跑了,我也跑不动了。”蓝静宣赖皮的蹲在地上,死活不愿意再跑了。 英宁无奈的停了下来,背起她接着跑, 就在她们顺着仓库后面的小路,要逃出码头的时候,英宁的脚下一滑,两个人叫了一声,落入了一个灌满了水的洞里。 “人呢?人呢?”谁也没有想到,英宁他们居然掉进了一个废弃了很久的坑洞里,这坑洞平时被杂草掩盖着,平时谁也不会想到小路边上还有这么一个隐形炸弹,就这么倒霉的,被英宁她们给赶上了。 “我不会游泳。”蓝静宣一落水,就死死抱住了英宁的脖子,脸色都变了,她有惧水症。 英宁身上的衣服被水一湿,全都贴在了身上,感觉甚是灵敏,这时又被一个同样湿漉漉的人紧紧贴着,她刚想推开蓝静宣,就察觉出不对劲来。 怎么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胸脯这么平?更不对的是,她为什么还有个地方和自己不一样?英宁大惊“你,你是男人?” 蓝静宣细长的眼睛里立刻闪过一层慌乱,“你胡说什么,你才是男人。” “你还骗人?你不是男人,那这是什么?”英宁一把扯下他脖子上被水湿透了的高高的竖领,而她的腿则卡在他最尴尬的部位“你还说不是?你简直是疯了,居然敢冒充女人参加科考,居然敢欺骗女帝,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蓝静宣被她说的垂下头去,可紧接着又骄傲的昂起头“没错,我是男人怎么样?我自问我不比任何一个女人做的差,甚至比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做的好,为什么男子就不能坐官,不能入仕?我偏不信。” 英宁是又惊又怒“行了祖宗,这个时候你还敢说的这么大声,你就不怕让别人听见。” 蓝静宣再次垂下头,双手依然不放松英宁的脖子,英宁既然识破了他的男儿身份,这时再和他贴的这么近,不由大感尴尬。 “这里水不深,你松松手,淹不到你的。”英宁刚想推开他,却反而被他抱的更紧。 “蓝大人。”英宁的脸更热了。 “叫我静宣。”蓝静宣低低的热气喷在英宁的耳边“我喜欢别人叫我静宣。” “你也是这么冲四大才女之一的江绘萍求爱的么?”英宁的话一出口,就觉得后悔了,这不是揭人短么,果然,蓝静宣煞白了一张脸,蓦的放开了搂着英宁的手。 “金捕快,我命令你立刻将我们带出这个坑洞。” 静王府云飞起疑 探码头重遇对头 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英宁费了半天劲,总算将蓝静宣给拖了上来,可是这样怎么进城呢,英宁不知道从哪里顺了两件工人们脱下来的衣服,自己胡乱套了一件在外面,也递给蓝静宣一件。 “我才不穿,什么臭女人的衣服。”蓝静宣扭过头。 “你不穿,就这样的跑大街上去么?”英宁一阵火大,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挑三捡四的。 “反正我不穿。”蓝静宣继续坚持,英宁二话不说,抓过来就给他硬套上,不过,蓝静宣虽然嘴硬,可英宁给他穿衣服的时候,他到是乖乖的,很配合。 两个人狼狈万分的离开了货站码头。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回大理寺?不如去我家换件衣服吧。”英宁自知道他是男子后,对他的态度不知道好了多少,唉,欺负男人那还叫女人么? 见蓝静宣没有拒绝,英宁便雇了辆车,带着他来到静王府。 二人不敢走大门,从花园的角门进了府,好在下午院子里下人不多,虽然也有看见他们两个人感到奇怪的,可是谁敢管主子的闲事。 “喏,这是我二哥的衣服,你换上吧。”英宁丢给蓝静宣一件淡绿色的衣衫,衣角处纹了莲花的图案。 “我不穿男子衣服。”蓝静宣嘟囔着,窝在薄丝毯里不肯换。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道低沉的男声在窗外响起“三妹,是你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居然是金云飞,大概英宁去他那里借衣服时的时候被他听见了,这才起了床,过来看她。 英宁慌乱的将衣服丢给蓝静宣,闪身出了门。 “你这是出了什么状况?怎么穿成这样?”云飞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妹妹身上破麻袋一样的衣服。 英宁尴尬的说道“不小心掉水坑里了,回家换身衣服再回去。” 云飞分明听到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有些疑惑的看了半掩着的门,英宁越发尴尬“我一个朋友,在换衣服。” 云飞脸上飞红,“啊是么,你们抓紧换吧,我让下人准备点饭菜,你们吃了饭再回去吧。”他以为屋子里是个女子,连忙转身离开。 英宁吁了口气,这才转身进了屋子,一回头差点没被蓝静宣吓过去,腾的一下又窜出屋子,“喂,我说,你能能再脱之前,打个招呼啊。” 蓝静宣慢幽幽的说“我怎么知道你会进来,再说不是你让我快点换的么?” 英宁快被他气死,就算是男人这么歹毒的嘴巴也不会被人喜欢。 “好了,进来吧。”蓝静宣慢吞吞的喊她,英宁这才皱着眉进了屋子。 “你为什么穿我的衣服?”英宁又是一阵火大,蓝静宣根本就没碰她二哥的那件,反而穿了一件英宁的便服,紫纹海棠春睡。 “我不喜欢乱穿别人的衣服,穿你的,还是给你面子。”蓝静宣指了下脑袋“我头发打湿了,你帮我擦擦。” 英宁越发恼火“自己擦。”丢给他一块方帕,本以为自己总算捏了他点秘密,以后不用被他当做小二一样吆喝来哟和去,看来根本不起什么作用么,这蓝静宣根本就不怕自己。 英宁躲到屏风后面,迅速的将衣服换了,她出来的时候,正见蓝静宣和一把梳子做斗争,那黑角梳子缠住了他的头发,他正皱着眉往下拉。 “不是你这样子梳头发的,你有没有点常识?平时自己不梳头么?”英宁叹了口气,不自觉的拿过梳子,轻轻给他梳了起来。 蓝静宣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感情。 两个人都收拾好出来的时候,金云飞已经派人准备好了吃的东西,他乍见蓝静宣,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可很快,就浮出笑容“饿了吧,快吃吧,这是鲜荪烧的鹅汤。” 他先给蓝静宣盛了一碗,然后再给英宁盛。 “大哥他们呢?” 英宁早就饿了,香甜的扒了一通碧绿的米饭。 “他搂着宝儿睡晌觉呢,娘也不在家。”云飞笑盈盈的看着英宁,他的病时好,时坏,精神也是如此,今天听说妹子回来了,强撑着爬起来,说什么也不让惊动别人,非要自己照顾。 “我不吃木耳。”那边,蓝静宣突然挑出一片木耳,递给英宁,英宁皱了一下眉,夹过来,放进自己口里。 云飞看看那个面相阴柔,说实话象男子比象女子多的所谓大人,心里的疑心病越发强烈起来。 他强笑道“没见过这位小姐到家里来过,敢问是哪位大人府上的?” 英宁咳嗽了一声,低低说道“他是大理寺蓝大人。” 云飞一愣“大理寺蓝大人?”他的笑容凝固住,他对这位蓝大人,多少也有些耳闻,听说他素喜女子,爱女色,本来英宁在他手下当差,他心里就颇多担忧,这下,见两个人似乎关系有些暧昧,他的心思越发沉重起来,万一,自己这妹子又好了女色,那可怎么办呢?自己不是更没有指望了么? 见金云飞瞬间凝固住的笑容,蓝静宣知道,自己的恶名又一次吓到了一个人,不由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来。 英宁却不知道哥哥是这心思,她很快的扒完了一碗,见蓝静宣也放下了筷子,说道“吃也吃饱了,不如送你回去。” 蓝静宣点点头,英宁胡乱擦了下嘴巴“哥,我先送蓝大人回去,你好好休息。” 送走二人,云飞脸上的笑容丝毫全无,他无意识的茫然的看着池子里的青萍,越发觉得前景渺茫,不由暗暗咬唇,眼神一黯,想出了一个破釜沉舟之计。 蓝静宣自英宁识破了自己的男儿身,便不再要求英宁必须住在大理寺,答应她可以回府居住,英宁送完他回大理寺后,自己并没有马上回静王府,而是转头,趁夜色深沉,又去了趟货物码头。 她直觉,那盗火云珠的贼人和那胖女人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说不定可以找出些线索来。 英宁换了夜行衣,蒙了面,悄悄潜入了码头,说来也巧,这晚,货栈码头正巧要向江南发一条货船,船上是从北地运来的药材和特产。 早上见到的那胖女人也出现在货船边上,只见她谄媚的和一个尖嘴猴腮的女子说着话,那女人一脸不耐。 英宁心里一动,总觉得那女人自己好象在哪见过,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啊,她不是九灵神偷侯采么?如何出现在这里,她正是火风堂的人。 英宁精神一振,慢慢跟上那女子行进的方向,直到,她消失在货船上,英宁随即也轻轻跃上货船。 “这次的药材和盐务必送到江南,上次的货就被官军扣押了,这次绝对不能有失。”一个甚是耳熟的声音说道。 “属下知道,这次押船的都是属下最亲近信任的人,小主人放心。” “那边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 “听说,她们对少主动了大刑,少主的腿断了,无法挪动,听寺里的人说,过几日还要将少主做成人瓮,放在院子里让蚂蚁爬。” “什么?你说我哥哥他怎么了?” “属下没用,花了几十两银子也只换回这么一个消息说是三日后,大理寺卿亲自监刑,要将少主人削成人棍,然后再做泡到蜂蜜瓮里。” “此话当真?”显然听到这消息,甲板下的那人是五内具焚,惊叫出声“简直太可恨了,他们还是不是人?” 英宁心里暗喜,她说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居然是那日走脱了的小和尚,毛贼,看你姑奶奶怎么教训你。 ****网********************************************* 青衣巷少初失魂 百花楼木犀演戏 “公子,不能再浇了,再浇,这株美人棠就和那株孔雀尾一样被你给淹死了。”小桥不满的从林少初的手里拿过水瓢,气嘟嘟的丢进了木水桶里。 “公子,最近你怎么总是走神儿啊。”小桥见林少初满面郁闷的坐在石椅子上,心里又有些不忍,金家小姐被女帝派了差事,至少三个月不得进宫了,自己主子整日没精打采的,一眼就看出是害了相思。 “小桥,为什么我最近总是觉得很无聊呢?”林少初眨巴着一双清亮的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的贴身下人。 小桥心里“切”了一声。 “不如,我们偷溜出宫去玩玩?”林少初的眸子突然一亮,来了精神。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换了小宫人的衣服溜出了宫门,一来到大街上,林少初的脸上便换了一副笑脸“到底还是宫外好啊,空气多新鲜,小桥,你说是不?” 两个人具是一副中性打扮,到也让人一时分不出男女。 “公子,万一让见到我们出来玩,小人可就惨了,定会被一通好打。”小桥到底心里不塌实,忐忑不安的四下看看。 “放心,放心,有我呢。”林少初安慰道。 两个人逛了一会儿街,跑到有名的热闹地儿,东大街看了一会儿耍拳的,少初失望道“都是假把势,哪里比的上紫衣燕子的功夫。” 小桥手里拿串儿糖葫芦,到看的津津有味,见少初喊他走,还有点不乐意,不过,谁让自己是奴才,人家是主子呢,乖乖的跟了少初后面,向青衣巷的方向走去。 “公子,我们不好去那里吧?听说那里不是干净地方呢。”小桥有些犹豫,青衣巷可是京都里有名的青楼一条街,凡是寻欢作乐的女人,都喜欢去那儿找乐子,那巷子左面靠山,右面是内河,到了夜里,灯火辉煌,也算是内河独有的一道风景。 “公子,你说,为什么是女子,都喜欢去花街呢?难道是嫌弃自己的夫君长的不好?”小桥跟着少初站在青衣巷的入口,不解的看着,那些大中午就往青楼里钻的女人们“可是,分明有些人的夫君都是些天香国色,他们的妻主却也喜欢往这里跑,你说是些什么道理?” 少初淡淡的看着巷子里,青楼门口,那打扮的或是袒胸露背,或是浓状艳抹的男子,不顾羞耻的在那勾搭客人,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悲悯“小桥,你不懂,夫妻相处之道,有时候就象是挂在书房里的山水画,再珍贵,再喜欢,看的时间长了,难免也会觉得疲倦,所以,很多女子就选择了来青楼这样的地方,夜夜都是新婚,夜夜都是新人,既刺激又新鲜。” 小桥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进了离他们最近的百花楼,不由大喊了起来“公子,刚刚进了百花楼的不是金小姐么?你看,你快看呀。” 林少初惊愕下,急忙看去,那站在门口,被龟奴迎进门的不正是本该在大理寺查案的金英宁,还会有谁。 “公子,我们去把她揪出来,狠狠的骂她一顿。”小桥气的义愤填膺,拖着自家公子就要进去。 “算了,小桥,我们还是回去吧。”在这样的地方看到英宁,少初不是不伤心,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喜欢的女子怎么也是一个好色之徒。 “公子,难道你不想弄清是怎么回事么?如果这金家小姐果然如此好色,您就干脆秉明陛下,让她给你将此婚事给取消,免的日后后悔。”这小桥到还真有几分莽张飞的性子,当下,拖了自己的公子就闯进了百花楼。 且说英宁头日在货站码头发现了小和尚的行踪,一直跟到百花楼,心里有了底,遂决定今日只身闯楼。 “哟,这位小姐可面生的很哟,看来是第一次来我们百花楼吧。”老鸨谄媚的笑着迎上来,只见眼前这位俊俏小姐,穿了蜜色天蚕丝的外衫,脖子上戴了串粉色的珍珠项链,一看非富即贵,不由大大的巴结。 “是啊,本小姐是想到京都经商的,路过这青衣巷,听说里面都是美人,特来找个乐子。” 老鸨一听是大买卖,立刻眼睛都绿了,笑的脸上的褶子和盛开的九月菊似的,“这位小姐,不知道您喜欢哪种类型的美人啊,您说出来,我给您挑。” 英宁往客厅里一坐,悠然道“好啊,你就把楼里所有的美人都叫出来让本小姐看看,有没有我喜欢的。” 说完,她拿出一张银票递给老鸨,老鸨眼一亮,是张一百两的票子,真是个大方的阔主儿。 “英哥,白哥,扶桑,都快点出来啊,有客人来了。”老鸨一嗓子,只见二楼的房门皆数打开,馨香缭绕下,一群小倌儿从楼上奔了下来,围在英宁身边,这个笑“这位小姐,您点我吧,我最擅长按摩了。”那个说“我唱歌最好听了。” 英宁翘起腿,故意满脸失望道“就这些人?哎呀。” 老鸨见她不满意,急忙道“客官,我们楼里所有的美人都在这儿了,您再看看。” 英宁早就踩好了点,知道那假和尚住在百花楼最好的上房里,不由轻轻一笑“我要找一位木犀公子,听说他是你们这里的头牌小倌儿,我就点他了。” 老鸨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不自在的笑容“客官,您大概听错了吧,我们这里没有这位木犀公子。” 英宁轻轻指了下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那里面是谁?” “公子,您到底进去不进去?”小桥见少初站在门口犹豫,不由急道。 林少初迟疑道“小桥,我们还是别进去了,我觉得英宁不是那样的人,万一是我们误会了呢。” 小桥恨道“公子,您就是心软,日后难保嫁给金小姐不受其他夫君的欺负,不如现在您先抓她个把柄,日后也好说话。” 林少初尚未说话,就被小桥给推了进去。 一抬头,正见英宁飞身一跃,纵身上了二楼,直入了最里面的那间屋子,而老鸨在惊愕之下,慌张的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说“客官,住在那里的人不是我们百花楼的小倌,您可不能乱来啊。” 人未到,门被重重踢开,又重重关上了。 少初眼里笼起一层雾气,转身就跑。急的小桥在后面直跺脚“公子,您来都来了,怎么事到临头可以抓个现形的,您又不去了,您等等我呀。” 只见他瞪起一双桃花眼,恨恨的看了一眼百花楼,一跺脚,追林少初去了。 “这位客官,您是不是走错了房间了?”只见一个相貌普通的厚唇小子惊讶的抬头看着来人。 英宁不由一愣,这是什么状况,自她昨日跟踪假和尚至此,后又派人十二个时辰严加看管,并没有见他走出这百花楼一步啊,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她的眼珠四下一转,只见室内干净淡雅,墙上一副月下赏梅图,雕花供桌上,摆放着一架古琴。 不由急中生智道“没错,在下素闻百花楼的木犀公子琴艺超绝,今日特意前来拜会,只为求曲一首。” 说完,自己心里暗自惭愧,浪迹江湖这几年,自己哪里又研究过什么琴艺,还是小的时候,胡乱跟着二哥学了几日。 那厚唇小子不由冷冷道“对不起,如果想听曲子,请在晚上来,本公子弹琴有固定的时辰,从来不做改变。” 英宁的眼光定在室内某处,徉做不在意的走过去“木公子,好美的月牙琴啊,据我所知,这种琴产自西域的月容国。” 厚唇小子有点紧张的看着英宁,英宁淡淡一笑,转过身,“既然木公子晚上才演奏古琴,那么在下晚上再来。” 英宁打开门,只见老鸨紧张万分的站在门口,当他看到屋子里的厚唇小子时,不由露出微微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这位小姐,木公子并不是我们百花楼里的人,他只是借住,所以,您不能点他。”老鸨陪着笑看向英宁。 英宁看也不看他,只是冲着厚唇少年微微一笑“那么我们晚上见。” 眼见她走后,老鸨擦了擦了额头上的汗“平江,小主没事吧?” 厚唇少年皱着眉说“你们也太大意了,幸好我来的及时,小主人没事。”他挑开窗户,见英宁骑了马,唇边含笑的离开了百花楼,这才扭动机关,喊了索木出来“小主子,没事了,她走了。” 索木脸色铁青的从密室里跳出来,狠狠的斥责老鸨“到底是谁将消息放出去的,这个人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她既然敢来,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这百花楼如今想再出去一只苍蝇只怕都是难的。” 老鸨吓的扑通一声跪下道“小主人,都是属下办事不利。” 索木“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厚唇少年,眉峰紧皱道“平江,哥哥尚未救出,如今我们却落入官府的监视中,你看如何是好?” 那厚唇少年神色淡定,深思了一会儿,示意那老鸨先退下,说道“小主子,只要火云珠她们一天没找到,就一天不会动我们,监视就让她监视去,目前最重要的是老主人的大计顺利实施,要知道,还有四颗云珠我们尚未找到。” 索木看向厚唇少年“平江,我娘有线索了么?” 厚唇少年眼里精光一闪“这也是我来京都的任务之一,只要找到一个人,很快我们就能知道剩下四颗珠子的下落。” “谁?” “苍白衣。” 林少初奉旨查案 金英宁头疼难推 却说这日,萧远清犹豫了好久后,还是辞了制造处的活儿,决定去静王府做绣工,管家金顺早就听二公子说过此事,尽管如此,刚见萧远清时还是被他惊人的绝色而震撼了一把,心说,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美人儿?说话时自然带了几分小心。 “萧兄弟,请跟我来。”金顺把萧远清带到后院“翠竹居”,笑着说道“从前这里是三小姐练功的地方,后来,小姐不用了,搬去了中院“红枫居”,二公子亲自交代过,让你住这儿,这儿环境好,最适合做活儿。” 萧远清摸着翠绿的竹子,想起自己在萧府未出嫁时,也是住在这么一处满是青竹的居所,那时,虽然不得母亲待见,可是却备受父亲疼爱,自从自己的妻主死后,大爹爹不许被赶出来的自己进萧家门,自己的父亲满心痛忧下,缠绵病榻良久,也不知道,能否再见他一面,不由满心伤感,真是“可怜昔时贵公子,今日悲做人下人”。 金顺将萧远清带到此后,叹了口气说道“我家二公子最近身子不好,萧兄弟等过几日再去拜见吧,这里一应用具都是齐全的,每日三餐自有小子们给你送来,你只管做你的活计就成。” 待她走后,萧远清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口向院子里看,正房门紧闭,整个院子里,除了自己这个屋子,四处都静悄悄的。 他其实并不知道,金云飞在他来之前,早就派人打探了他的底细,知道他就是那日林天凤派人来质问英宁索要的那个美人,心里凭地又添了一股烦恼,既怕他来,又怕他不来,他来,金云飞怕英宁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不来,金云飞又烦恼三妹心里偷偷惦记,干脆,将他偷偷安置在王府里,不管怎么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 萧远清对于这里的内幕却丝毫不知,他真的以为是云飞身子不好,哪里晓得,金云飞是暗自生气,生气英宁喜欢远清在前,与少初定婚在后,而后,又掺合进了一个不晓得是男是女的顶头上司,哪一件事都够让他堵心,最难过的是,再堵心,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闷着,憋着,时间久了,哪能不生病呢,今日一早就觉得心口发闷,连早饭都吃。[.超多好看小说] 莫说金云飞被自己的相思折磨的消瘦不已,那亲眼目睹了自己未来的妻主进青楼的林少初心里也不好受,回到宫里,连女帝站在他面前,喊了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还是小桥,吓的拉了他一下袖子,这才将他的魂从九天外拉了回来。 “初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精神这么差。”女帝对自己这个侄子倍是疼爱,见他仿佛重重心事,不由关切的问询。 “陛下,侄儿没什么,大概是累了。”少初搪塞着,女帝见他不说,也不追问,不过心里到也猜到几分,认为他是因为英宁久不来看他,所以精神委靡,不由语带双关的说道“女儿家志在四方,最重要的是建功立业,所以有的时候难免儿女情长上就会有所疏忽,这个你要体谅。” 少初低低道“是。” 跟着女帝散步的白侧君,则低低的在女帝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见女帝哈哈笑着说“好,你去劝劝那傻小子,朕看金鲤去。” 白侧君对女帝的这个侄子素来都很喜欢,曾经也一度想让自己的女儿娶了他,可见元碧玉对少初并无此意,这才做罢,听说指给了金英宁时,还一度埋怨过勤王,这时不由拉了他的手,坐在花园的石头凳上,吩咐宫人们都远远的站开,这才笑着说道“傻孩子,你的脸儿就象咱们头上的天儿,好与不好都挂着呢。(.好看的小说)说吧,告诉你白姑丈,到底因为什么事儿,难受成这样儿?” 少初眼睛看向花园里的花儿,淡淡的说道“侧君千岁,都说眼见为实,可有的时候,是不是连自己的眼睛都不能相信呢。” 白侧君见他说此话,定是有因,想了一下,说道“少初,判断一件事情正确与否,不能光靠听,闻,还要根据你的心,如果你的心认为这件事是错的,那就是错的,如果你的心认为它是对的,那它就是对的,但是,你不要问当时当地的那颗心,要问,从开头就在那儿陪着你走过来的那颗心。” 少初疑惑的看向他“侧君千岁,我不明白。” 白侧君微微一笑“莫不是金家小世女做了什么让少初感到生气的事了?” 少初眼里闪过一丝动摇,却依然低低的说“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 白侧君心里了然,热恋中的小男小女,除了那件事儿,还能有什么好伤神的,不由叹了一口气,关切的对少初说道“本来,这话该当你父亲告诉你,我不该说,不过今日见你如此难过,姑丈就为你开解开解吧,少初,你以后是要当家作主夫的,气量要大,日后你的妻主不会只有你一个夫君,你切不可在她面前流露出难过,嫉妒的神情。” 少初嘟着嘴道“千岁,人怎么能管住自己的心呢,难过的人,你非要他做出一副笑脸,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白侧君淡淡一笑“就是要强人所难,再难过,也要压在心里,你只要记得一条,不管妻主做了什么,都是对的,她难过,你要哄她开心,她伤心,你要安慰她不流泪。就算她喜欢了别人,你都要露着一副笑脸,这才是为夫之道。” 少初低了头,淡淡的说“孩儿明白了。” 白侧君微微一笑“你向来是个明白孩子,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自己再想想吧。” 白侧君走后,林少初看着微风掠动的花园,心里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让自己强颜欢笑,为英宁选别的爱人么,不,自己做不到,饶是再淡泊宁静的人,他的心里也不可能没有私情,爱一个人,就是希望她的整个心都是自己的,谁会愿意分给别的人? 林少初颦起了眉毛,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只见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都说爱情也是战场,既然这样,自己为什么还要坐在宫里苦等消息呢,自己应该时刻跟在英宁的身边,不过她身边来来往往多少过客,最后,只有坚持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是胜利的。 林少初站起来,举步就向女帝观赏金鲤的莲花池走去,小桥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家公子,不知道他为何情绪转变的如此之快。 这日晚,正准备出门的英宁一眼看到院子里站着的那个人时不由一愣。“少初,你怎么来了。” 林少初淡淡笑道“怎么,不欢迎?我可是奉了圣旨的。”他的眼睛瞥过英宁身后,准备一起去百花楼的蓝静宣,微微一笑“奉旨帮你查案。” 英宁将他拉到一边,斥责他道“少初,你开什么玩笑,你又不会武功,来添什么乱,你好好的放着宫里不住,跑出来做什么?” 林少初收敛了半开玩笑的模样,正色说道“英宁,我真是想来帮你的,你别赶我走,你放心,我绝对不拖累你。” 他调皮的露出手腕上的“暴雨梨花针”“你看,我自有防身武器。” “这么危险的东西是谁给你的,快拆下来。”英宁吓了一跳,动手就帮他拆那暗器。 “英宁,我真的是想帮你,你别赶我走。”林少初有些委屈的看着英宁“也许你不知道,我在宫里天天为你担心,与其这样,我想,我还不如和你在一起,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没关系,最起码,你在我眼前,我能看的见,摸的着。” 英宁的心里一暖,手里的动作放慢,“英宁,我说过,你就是我心里那只展翅的鹰,我不想做一株只能被保护在后宫里的植物,我想和你一起飞,不管是什么地方,什么陷阱,什么磨难,什么艰险,只要和你一起,也许我飞的慢些,可是最起码,我知道你的天空里,有我。” 英宁的手一震,她看向林少初的眼光不是不震撼,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惊风,相貌普通的男子,心里对自己的感情会这么厚重。 “咳,咳,金捕快,我们是不是该去查案了。”蓝静宣一直站在不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此时不由开口出声提醒英宁。 “啊,是,大人,这个人。”英宁不知道如何向蓝静宣解释这件事,蓝静宣和林少初四目相对,眼里丝毫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既然是陛下派来的,那就一起跟着吧。” 他看也不看这两个人,径直向前走去,可不知道为什么英宁就是知道他生了气,也只有蓝静宣生气的时候,他的话才这么少。 “英宁。”林少初哀求的目光让英宁不得不勉强答应着,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既然他要跟着,就跟着吧,英宁勉强点了一下头,林少初的脸上流露出惊喜。 咏牡丹众美斗才 凤凰局人闯求助 百花楼这日晚上真是热闹,大多数人都是奔着木樨公子的琴艺来的,据说听了他弹的琴,可以三日不知肉味。 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夸张,可是听琴的银子却非常夸张,仅仅大厅里的位置就要一个人20两,蓝静宣和林少初的眼睛都看着英宁,英宁有些郁闷,掏了60两银子,坐下后低低的在蓝静宣耳边怒道“你给我报销啊,上次我来探路,已经花了100两了。” 蓝静宣理都没理她,送了她一颗卫生球“静王府家大业大,区区160两你就向我哭穷。” 英宁咬牙道“这可是公差。” 蓝静宣淡淡的说“既然是公差,想来林公子也能给你报帐,你去找他要吧。” 英宁心里哀叫一声,她怎么好意思讹诈少初呢,怎么说,少初也是自己未过门的正夫,花老公钱,很丢脸的。 少初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温柔的一笑,英宁郁闷的转过头来。 “小主人,你看,坐在大厅中央的三个人。”楼上,平江掀起布帘,淡淡的说道“左右两个都是男子。” 索木凑过去,有些兴奋的说“真是的,看他们的样子,好象和那个金英宁渊源很深啊,应该都不会武功,平江,我们冲下去,捉一个上来好换我哥哥。” “只怕不行。”平江眼光一转“你没注意到么,百花楼今日和往日有哪些不同?” 索木探头从另一间屋子的窗户向外看“你是说外面的那些人?” 平江点点头“卖馄饨的小贩,巷子口卖珠花的老人,只怕都换了官府的人。” 索木咬牙道“我和这个金英宁誓不两立,朝廷狗。” 平江神色肃穆道“这个人绝对不向她表面上装的那么马虎随意,我到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谁?” “你还记得两年前,在瓜洲击退我们攻打宣昭寺的那个蒙面女子么。” “紫衣燕子?”索木惊呼道,那是索家军正式起义的第二年,攻打瓜洲时,遇到了宣昭寺救援朝廷的僧兵,索家军派了两千人围攻宣昭寺,企图从后面占领它,谁曾想,居然遭到了一个紫衣蒙面女子带人的伏击,那场战斗很是惨烈,他们根本就么有讨到半分便宜。 “不会吧,我看她的武功路数不像那个女子那般凌厉,她是清远道人的弟子。”索木疑惑。 “小主人,都让我们看出来,那也不是紫衣燕子了。”平江淡淡一笑“好戏文正该上场了,小主人,我们出去吧。” 索木今晚化装为平江的厮童,要说火风堂最擅长的就是易容术,但是人分六等,技艺也有高低,那索木入门较晚,技艺不精,才被英宁识破,可这平江却是火风堂属一属二的易容高手,他的易容术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平江蒙面现身在前,索木捧琴在后,平江看着台下众人期待万分的神情,不由微微一笑“承蒙各位厚爱前来听琴,在下心里不胜惶恐,为了感谢大家的捧场,我特意准备了一个有趣的比赛,不知道众位客官可有兴趣参加。” 台子底下大多都是附庸风雅之辈,不由笑着喊道“参加,只要是冷公子准备的,我们都参加。” “好。”平江示意索木捧了一盆牡丹出来“大家也看到了,高台上尚且还有一个空位,各位都是文思才涌的才女,哪个做出来的牡丹诗夺得了第一名,这个位置就请谁来坐。” 这时,只见一个蓝色衣衫的粉面女子,站了起来,轻浮的笑道“既然这样,我来开个头吧。”只见她嘿嘿一笑,摇了下手里的扇子,故做潇洒的说道“四月寻芳入楼来,台上牡丹艳正开,若问绝色身何处,花开惊动俏佳人。” “好。”跟着她来的几个纨绔女子纷纷喊起好来。 那女子得意的摇了一下扇子,坐回自己的位置,英宁低了头,面上浮起一丝笑来。 平江眼尖,早就看到了英宁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淡淡一笑“还有要题的么?” 这时,只见另一个四十多岁浑身金光闪闪不知道带了几个金戒指的女子粗声粗气的说道“我来说一首。” “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 一时众人都愣在了那里,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满身铜臭的人,居然也能说出这么好的诗来。 “咦,这首诗,我怎么听着这么熟悉?”英宁故意装做苦恼的样子挠挠头,她故意看向少初“你说呢,是不是?” 少初微微有点脸红的说道“这是前人刘大人路过青萍州时写的《咏牡丹》。” 一时,场上人纷纷大笑,一个高昂的声音喊道“老罗,搞什么,把前人的诗句背出来给大家解闷?” 那被唤做老罗的女人,满脸通红,气势汹汹的瞪了英宁一眼,英宁才不屑理她。 这时,只见久未开口的蓝静宣静静的说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这时,不光是众人惊愕,就连英宁的眼底也闪过一丝光亮,平江挑了下眉毛,笑道“看来这个位置是要请这位小姐坐的。”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英宁身边的林少初看了一眼满是欣赏神情的英宁不由淡淡站起来说道“牡丹花品冠群芳,况是期间更有王。四色变而成百色,百般颜色百般香。” 林少初的诗句一出,大厅内更是鸦雀无声,紧接着是一片喝彩。 平江饶有趣味的看了一眼英宁连边的这两个男子,这时并未邀请他们上来,而是冲着坐在中间一直悠哉看戏的英宁说道“这位小姐,承蒙你厚爱,上午就到这里听琴,您也来为这牡丹题一首诗,好么?” 英宁浪荡的笑着说“我,我可不会做诗啊,就怕说出来,你们笑我。” 平江淡淡笑道“既然来百花楼,大家无非就是为了取个乐子,说的好与不好,又如何呢?” 英宁正准备开口,这时,突然门口处传来一阵喧嚣,众人难免被那喧嚣吸引了注意力,平江眉峰微微一皱,大厅里的老鸨得令,立刻怒道“什么人敢在我百花楼门前喧闹,还不赶了出去,省的影响众位小姐的心情。” 只听那男子高声喊道“英宁,我找英宁。” 闻听此言,大厅里的人等莫不窃笑,以为是哪家的女子私自出来嫖,被家中正夫知道,来此大闹了呢,那蓝静宣和林少初闻听那男子喊的是英宁的名字,神情都很疑惑,英宁心里却一动,不由低低的在蓝静宣耳边说道“帮我照顾少初。” 起身离了坐席,向门外走去,那平江微微一笑“既然金小姐有事,那么我们继续进行,还有没有人可以说的比前两位小姐说的好的诗句,尽可以说来一听。” 见众人纷纷攒眉,他再度一笑“如果没有的话,那么这个位置就由这两位小姐中的一位坐了。” 金英宁出了青楼的大厅,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急切大叫的人仿佛是隆德镖局的人,不由大惊“小九儿,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男子正是火凤凰的弟弟,火九,只见他急的满头是汗“英宁,你快跟我走,我们镖局可出了大事。” 英宁看了一眼百花楼里的蓝静宣和林少初,说道“你等下。” 她急步来到大厅,朗声笑道“看来今日,木犀公子的这场琴我们是没有耳福听了。” 她朝着蓝静宣一笑“家中有些事情,要先告退,不知道,二位姐妹是跟我同行呢,还是自己在这儿继续听琴。” 蓝静宣声色丝毫不动,微微一笑“既然你有事,你自去吧,我和林小姐还准备和木犀公子切磋琴艺呢。” 林少初不明就里,见英宁要走,自己也站了起来,却被蓝静宣笑着握住手臂“林小姐不用送她,我们听琴吧。” 以微弱的声息告戒他道“我们莫要拖她后腿,不若坐下听琴,也算是帮她了。” 平江心里情知英宁此时出去肯定不妥,不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英宁跟着火九来的路上,就得知了火凤凰接了一趟去江南的镖,据说是护卫一艘货船送货,可谁成想,刚出了内河,驶进梅花河渡口,就被一群身着灰衣的蒙面人给劫了,同时送了一封信到隆德镖局。 “信上说什么?”英宁急道,火凤凰武功了得,能将她擒住,这说明这个人实力不容小视。 “我不知道,信是给月哥哥的。” 英宁见到月玲珑时,他正怔怔的站在花园里,听到有人来的脚步,他并没有转过身,而是低低的说道“小九,你先退下吧,我和金小姐单独说两句话。” 火九看了一眼英宁,退了下去。 月玲珑轻轻一叹“金小姐。” 英宁忙道“唤我英宁既可,月大哥面前不敢托大。” 月玲珑转过身,神色黯然的说道“你对五星连珠到底知道多少?” 英宁冷静的说道“听师傅说过,五星连珠之际,就是改天换地之时,不知道是真是假。” 月玲珑静静的说“你想得到那五颗珠子?” 英宁淡淡的说“相比较而言,我更怕被一些心怀不诡的人得到那珠子。” 月玲珑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你对珠子没有私心?” 英宁撩开袖子,露出洁白的手腕,只见她微微一用功,一个五角型状的图案,隐隐闪现。 “你是护珠者?”月玲珑大惊,他只听苍白衣说过,这五颗神珠几千年来每个朝代都有一个守护者,她们的手腕上都刺有一枚五角星图。 “你为什么相信告诉我?”月玲珑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 “因为我们都别无选择,我要找苍白衣,你要救火姐姐,我们只有互相帮助,难道那封信里不是要你引苍白衣出来,换火姐姐么?” 月玲珑苦笑道“不错,她们正是让我拿苍白衣去换火凤凰。” 得玉牌江南寻人 桃花渡萧音缠绵 苍白衣和月玲珑,月玲珑和火凤凰,三个人之间爱恨缠绵纠缠多年,终还是以月玲珑嫁给了火凤凰为了局,苍白衣留给月玲珑一块玉牌,翩然而去。[.超多好看小说] “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月玲珑眼中升起一层水雾“两年前,听闻有人在江南菱角洲见过她,如果你见了她,就将此牌给她,愿不愿意救凤凰,我不强求。” 毕竟是自己负了火凤凰在前,再度失信苍白衣在后,自己实在无颜求她出来救自己的妻主。 “如果她不肯来。”英宁的话未说完,只听月玲珑冷冷道“如果她不来,我也不埋怨她,毕竟都是我错了,凤凰死,我也不会独活。真要有这么一天,我只能拜托金小姐,将我两个苦命的孩子送到月家,交给我的母亲代为抚养。” 英宁看他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不由感慨万分,她拿过玉牌,藏进怀中,坚定的说道“月大哥,你放心,无论怎么样,我也会找到苍白衣,说服她来救火姐姐,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想得到五颗云珠。” “你说什么?咱们那批货被人劫了?”索木接到内线报来得消息,不由大怒,没错,表面上请了隆德镖局押镖护送的的货物,私下全都是违禁物资的船,正是索木他们的。 “货物事小,人呢?隆德镖局的火凤凰呢?”平江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 负伤逃回来的属下惭愧的低下了头“火凤凰被灰衣人劫去了。” 平江的脸色沉了下来,索木不解的看着他“平江,怎么了。” 平江淡淡的说“看来,有人比我们早动作了一步,他们的目的,也是苍白衣。” 五日后,江南青洲桃花渡口,四月风光旖旎,湖光山色,渔歌绕耳,一个青衣的少女,骑了匹白马,匆匆赶来。[] 少女将马拴在路边,站在江边,等待渡船。 只闻一曲悠扬的萧曲在江面上响起,随着雾霭消散,一艘小小的渔船缓缓驶来,一个白衣的男子立在船头,手里吹着一柄绿竹长萧。 少女平静的看着那船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自己看清楚船上的人时,面上神情不由一怔。 “少初,怎么是你?” 那吹萧的男子正本该留在京都等候消息的林少初,只见他放下唇边的长萧,淡笑道“英宁,对不起,我又没有听你的话。”他垂下眼睛,面上浮起一层浅红。 “你啊你,就这么跑了出来,陛下和镇远将军肯定非常担心,你怎么能如此任性呢?”英宁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心责备于他,他的一腔深情,自己又怎么会不知? 少初轻轻的说“我给姑妈和母亲都留了信的,她们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英宁摸着他乌黑柔顺的头发,无奈的说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了啊,既然都到这儿了,我又如何放心让你自己回去,算了,你既然非要跟着我,那就跟吧。” 少初一喜,刚想张口说话,只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从渡口边那间破屋处传来。 “有人?”英宁不由放开握着少初的手,几步走到屋子后,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半靠在一棵桃树下,正剧烈的咳嗽着,此时见一个年轻俊俏的小姐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又惊又慌,挣扎着要爬起来。 “老大娘,您怎么了?怎么会躺在这儿?”英宁关切的问道。 那老妇人的脸色着实不怎么好,蜡黄,带着几分愁容。 老妇人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我本想去江对面的菱角洲找我的儿子,可是没赶上渡船,谁想到,我的肺病又犯了,只得躺在这里歇息,对不起,打扰了。” “既然这样,老大娘不如搭我们的船吧。”不知何时,林少初从船上下来,也来到英宁身边,见这老者实在可怜,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那老妇人慌忙说道“那怎么成呢,我一个乡下老婆子,穿的破破烂烂的,如何能坐公子小姐的船,你们二位走吧,不用管我,一会儿,渡船就来了。” 英宁也觉得将这个病的不轻的老人不管不问的丢在无人的渡口非常不妥当,这时不由握住老人的一只手,让她趴在自己的背上,说道“您还是别推辞了,这渡船划到对岸再回来,最少要一个时辰,天马上就要黑了,您还是跟我们走吧,我们负责将您送到您儿子家。” 老妇人不由叹道“你们二位真是好人呐。”她擦了下眼泪,任英宁将自己背到了船上,斜靠船舱边上。 等英宁上了船,这才想起来悄悄的问少初“你怎么会突然出现的,难道你早就到了么?” 林少初微微一笑“也难怪你不知道,青洲府尹林双灵是我三姨,我比你早来一日,早就拜见过她了。” 英宁这才恍然,笑着说“怪不得,我还说呢,你从哪儿弄出了这么条船。” 见那对年轻俊俏的男女面水而立,老人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伤,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连英宁连喊了她两声都没有听到。 “老大娘,您没事吧,是不是晕船啊。” 见她面色不好,英宁担忧的问道。 “啊,我没事,多谢这位小姐操心。”那老人咳嗽了一阵,微微一笑。 船到菱角洲,老人执意不肯英宁和少初送她,下了船,一路咳嗽着,消失在他们两人的视线里。 菱角洲这几日热闹非常,正值一年一度的莲花娘娘会,整个洲府的客栈都住的满满的,全是从各地赶来看热闹的人。 英宁带着少初一路问来,没有一家客栈还有空房,快要灰心时,只见一个大大的招牌“再来客栈”,英宁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一问,真是巧,只剩下二楼拐角处的一间空房了。 “你们到底住不住,不住我就租给别人了啊,再说了你们两个都是女人,挤挤不就行了,这个时候,你就是出去再找,不是我说,你也难能找到有空房间的客栈。”掌柜的见他们犹豫,很不耐烦。 “住,我们住,老板你急什么,多少钱一天。”英宁一咬牙,就这样吧,实在不行自己打几天地铺。 “20文。”老板收了三日的钱,不耐烦的喊小二“小冉,带客人去他们房间。” 这也叫房间?只见里面蛛丝迎面,灰尘满布,就这样的房间也值20文?英宁大呼上当。 小二到还不错,端了水,拿了扫帚,略微打扫了下,又送来一床尚且还能看的出被面颜色的毯子。 “饿了吧?”英宁温柔的看着少初,少初心里此时正如小兔般跳的急促,见她温情款款的看过来,面上再度飞上一层红晕“没关系,我不饿。” 英宁知道他不好意思,挠了下头发,再次喊了小二上来“给我送两碗阳春面,一盘牛肉。” 小二依照她的吩咐将东西都送了来,英宁递给少初一双筷子“吃吧,出门在外,条件自然不能和在京都比,你,真能撑的住吗?” 林少初接过筷子,低下头“只要你不赶我走,让我跟着你,我不怕吃苦。”他抬起头,清澈的眼睛看向英宁“跟你在一起,别的,都不重要。”说完,他大口的吃起了面条。 英宁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夹了快牛肉放在他的碗里。 晚上,英宁准备在地上打地铺的时候,少初突然红着脸开口“床上地方很大,你还是到床上睡吧。” 英宁的手一僵,“没关系,我睡地上好了。” 少初走了过来,握住了她手里的毯子“我们说好了同甘苦的,不是么?如果你要坚持在地上睡,那么我也睡地上好了。” 英宁叹了口气“少初,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是为你着想,我们尚且没有成亲,我怕日后人家说你,尚未成亲,便和我孤男寡女同居一室。” 少初微微一笑“英宁你是那害怕流言的人么?你不是,我也不是。” 英宁看着他,仿佛要看到他灵魂里去,林少初垂了眼睛,有些期待,有些害羞。 英宁低低道“说的对。”她慢慢靠近那张温润的唇,吻了上去,少初的身体一僵,随即缠绵了上来,圈住了英宁的脖子。 一吻罢了,两个人都有些情动,英宁努力克制住自己,现在,立刻,马上就要了他的念头,抱着他躺在床上。 “不行,少初,我不能就这么草率的要了你。”英宁连连在他的唇上流连多次,才恋恋不舍得离开他柔软的唇瓣。 “你就这么我喜欢么?你这个小傻瓜。”英宁一面叹息,一面将少初搂在自己怀里,初次和女子贴身而眠的少初,只觉得挨着英宁的半边身子,仿佛燃了火,滚热灼人。 莲花会叛党发威 水镜宫宫主落泪 菱角洲莲花娘娘会热闹非凡,放眼望去,到处人流攒动。 英宁护着少初,随着朝拜的人群向江边走去,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林少初今日穿了件英宁的外衫,枫林国女子衣服向来比男子的简单朴素,男子的衣衫花样繁琐,图案复杂,无不绚丽夺目。 走在路上,就听两个人路人兴奋的说道“你知道么,今年的莲花娘娘会,有水上舞狮表演。” “是么?呀,那可要去好好瞧瞧,水上舞狮?难道是一直都在传说的有名龙狮斗么?” “就是,快去吧,走的晚了,又没有好位置。” 英宁和少初对视一眼“龙狮斗?” 英宁想的却是,自己要去哪里寻找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算子苍白衣呢?她看了眼少初清秀的脸,不由计上心头,我找她难,可是她找我易。 当他们来到江边时,滚动的江水中已经高高的搭起一座浮力的展台,层层莲花堆积,只待缺少一位莲花娘娘。 这位传说中的莲花娘娘是菱角江神龙佑的妻主,主管菱角洲两岸百姓的风调雨顺,故而,每逢她的生辰,老百姓都会自发的为她庆典,而每年找来扮演莲花娘娘的人也不尽相同,今年听说请动了名震江南的梅花剧的当红名角儿水芙蓉,很多人都是奔着水芙蓉而来。 巳时已到,只听得万鼓擂动,欢呼声地动山摇,随着清歌一曲,一个身着素衣的白色人影,缓缓落入莲花台的正中央。 “莲花娘娘,看,是莲花娘娘。” 英宁凝神相望,心里暗暗惊叹,那江水湍急,浮台在水中随波晃动,可是台上人影,纹丝不动,不仅如此,居然还能闻歌起舞,真是好轻功。 一曲罢了,只见一只舞狮随船跳上展台,随着鼓点开始摇头摆尾,向莲花上攀登。 “水芙蓉,我劝你还是速将苍白衣的下落告诉我们,不然,今日的菱角江,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狮子嘴巴大开,露出一张阴沉的女人脸。 “张清风,又是你?”坐在花台上的水芙蓉神色丝毫不变,冷笑道“如果你觉得你能打过我,就尽管来。” 那狮子里的人不禁“哈哈”大笑“水芙蓉,你还要等救兵么?告诉你,她们来不了了。” 说着话间,只见一条批着金丝的舞龙也跃上了浮台,露出水芙蓉根本不认识的一张人脸。 “你们把我的人怎么了?”水芙蓉心里一惊,本来这舞龙舞狮的人都是从梅花戏班挑出来的人,可是今日情况突变,看来今日自己是中了圈套。 舞狮和舞龙的人根本就不和她多说,四个人腾挪转侧,进攻的方向全是莲台上稳坐的水芙蓉。 江边的老百姓看的津津有味,惊喜万分,说好的龙狮斗变成了莲花娘娘屠龙宰狮,都以为是新编的戏码,只有英宁隐隐看出了点门道,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浮力台塌了,水芙蓉掉进了水中,周围的人这才发现不对劲。 更兼着突然从江水里冒出几艘船来,船上飞箭如同雨点一样飞向岸边的百姓,船头竖立起一个大大的“索”字。 两日后,女帝的案前呈来一份青洲府尹传来的飞报,索家叛党再度惊现江南,趁着莲花娘娘生辰,射杀我百姓无数,菱角洲淬不及防,全洲失陷。两年来好不容易维持的安定平稳的局面,再度被索家叛党所打破。 且说当日,英宁拉着少初就跑,路上全是惊声尖叫,四处逃命的百姓,两个人跌跌撞撞的奔到江边不远处的一处水神庙,英宁将少初藏在水神坐像的后面。 “听我说,在这儿等着我,千万别离开,知道么?”英宁一脸肃穆,她不能坐视叛党们肆意杀掠百姓们而不顾,她要潜入菱角江,渡水过去,一探究竟,少初不会武功,自己不能让他跟着涉险。 “英宁,外面都是飞箭,你要去哪儿,很危险。”少初拉着英宁的手不放,满眼担忧。 “听我说。”英宁的眼睛凝望着少初“于公于私,我的良心都不允许我坐视不管,少初,等我。” 她纵身跃出水神庙,向反方向的菱角江奔去。 水芙蓉此时已经被水中的鱼网套了个结实,正被几个人奋力向上拖着,眼看就要拉到了船上,只闻几声“扑扑”,身子一松,再度坠入水里,一个蒙面的女子几丈外,飞镖夺魂,转眼间已经落到自己眼前,几剑下去,化开鱼网,抄起水芙蓉就向岸边跃去。 “捉活的,我要活的。”船上为首的女子,正是舞狮的张清风,只见她一手打落离她最近的手下手里待发的弓箭,愤怒的喝道“给我追。” 而岸上,那女子的轻功路数甚是奇怪,仿佛雨后江面上的燕子,几个纵身就消失在岸边林中。 “给你。”英宁解下自己的外衫丢给靠在树上的水芙蓉,只见他衣衫全湿,露出姣好的曲线,又是个假扮女儿的男子。 “谢谢。”水芙蓉的脸微微一红,将她还带有温暖体温的衣服穿在身上。 “感问恩人尊姓大名?”水芙蓉抬眼间,惊见英宁颈上戴着的那块玉牌,不由神色大变“那,那个东西,如何在你这儿?” 英宁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只见水芙蓉浑身颤抖着,仿佛正极力压抑着心里的痛苦,良久,他才努力平稳住浮动的心绪,看向英宁“我是问,你如何有水镜宫的掌宫玉牌?” “水镜宫?”英宁大惑不解,这不是神算子苍白衣的玉牌么,如何又是水镜宫之物,不由越发疑虑起来。 “我想你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能不能给我一看。”水芙蓉哀切的恳求。 英宁略一思索,正愁找不到苍白衣,也许这个人能带给自己些线索呢,一把抓下玉牌,掷给水芙蓉,只见他只看一眼,不由双眼涌出大颗泪珠,仿佛及其伤心。 “她居然送给了别人,居然送给了别人。”水芙蓉喃喃低语,良久后,惨然一笑,将玉牌还给了英宁。 英宁略一思索,奇怪的问道“你也认识苍白衣?” 水芙蓉惨然一笑“何止认识,这玉牌就是我送给她的。” 英宁大喜“那么她在那儿呢?你能带我去找她么?” 水芙蓉惨然笑道“我比你更想找到她,我们分开了五年,这五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找她。” 水芙蓉的脸色苍白,摇晃着,刚想站起来,不由头重脚轻下,一头载在地上,英宁大惊,急忙将他扶起,只见他唇色紫黑,再看他手臂上一道划痕,定是他和那些人打斗中被抹了剧毒的刀剑所伤。 英宁将他伤口化开,用口将毒素吸出吐掉,直到血液转变为红色为止,然后喂了他一颗护心丹,丝毫不敢怠慢,抱起他,急忙向洲城奔去。 菱角洲城内此时也是一片火海,到处都是哭叫奔逃的百姓,菱角洲守军节节败退,直退到五十里外的菱角山上。 英宁情知这人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必死无疑,当下也顾不得,冲进一所正待关门的医馆,将那大夫吓了个半死。 “救救他吧,大夫,他快要死了。”英宁急切道。 那大夫吩咐下人将门板关上后,擦擦汗说道“这位小姐,您可真够大胆的,外面都乱翻天了,您还敢抱着个病人四处跑。我看看,呀,这是中了毒啊。” 大夫开了药,英宁在医童的帮助下,给水芙蓉灌了一剂后,这才稍微放了些心。 水芙蓉从沉沉的昏迷中醒来,睁眼见又是英宁,不由苦笑“我又欠了你一次。” 英宁温言道“你好好休息吧,这里尚且安全。” 水芙蓉看到她颈间悬挂的那块玉牌,视线不由慢慢调转,闭了眼睛,暗自垂泪。 英宁见他神思忧伤,不便多打扰他,便从那屋子里退了出来,这时,她突然一拍脑袋惊叫道“老天,少初还在破庙中呢。” 当她赶到水神庙时,当下大吃一惊,只见水神像后空无一人,“少初,少初。”英宁心中大乱,难道少初被乱党捉去了么?这可怎么是好?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恐慌过。 “英宁,我在这儿呢?”一道微弱的低低的声音,突然从香案下发出,英宁惊喜下,推翻香案,只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小人儿哭的脸都花了,蹲在角落里,红着一双眼睛看向自己。 英宁心头剧震,一把扯过少初,揉进自己怀里,两颗心贴的那样近,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机缘重遇苍白衣 爱恨纠葛难抛弃 冒着被乱党发现的危险,英宁带着少初潜入了洲城,只见繁华的菱角洲已是满城疮痍,折断的旗杆,冤死的百姓,血流满地。[.超多好看小说] 林少初哪里见过这等惨状,不由下意识的握紧了英宁的手。 “别怕,有我。”英宁温言,将他揽在自己怀里,好不容易来到水芙蓉获救的医馆,只见大门紧闭。 英宁使劲拍了几下,那医童惊慌的探出头来,见是她,急忙闪开一道门缝,英宁拖着少初闪身而入。 菱角洲城陷落,落入了乱党手中,很快,临近的青洲,瓜洲,萍洲,短短几日内,分别被乱党攻破,枫林国五十一年四月末,江南十洲七府再度陷入了战火中。 三日后,水芙蓉的毒解了,他执意要回水镜宫,他本是水镜宫位份尊贵的少宫主,只因迷恋苍白衣,被母亲逐出宫来,他找了苍白衣五年,一无所获,巧遇英宁,没想到居然看见自己当年所送的定情之物,心神大伤,万念俱灰。 英宁见他心意已定,叹了口气,拿出那块玉牌,放入水芙蓉手中,“既然水公子执意要回水镜宫,那么只好物归原主了。” 水芙蓉大惊“你真的相信我是少宫主?你可知道这方玉牌的价值,你拿了它,足可以号令整个水镜宫。” 英宁淡淡道“我信,这世界上唯一不能骗人的就是感情,你拿去吧,或者你带回了玉牌,老宫主兴许可以轻些责罚你。” 水芙蓉双手颤抖的接过那块玉牌,轻声道“金小姐真是仁心侠骨,你救了我的命,又将我宫中信物归还,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的着我水镜宫之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英宁,你就真把玉牌还给他了,万一他是假的呢。”水芙蓉走后,林少初满心忧虑,没了玉牌,英宁拿什么去找苍白衣,现下,江南又逢战事,他们就算想回京都,也是不易的。 “我信他,虽然我没去过水镜宫,可是我曾听师傅说过,每个宫主的身上都有象征身份的紫蝴蝶胎记,我在他手臂上见过此记。”英宁微微一笑。 菱角洲已经不能再呆,英宁将少初拥紧,策马一挥,向月阳城赶去。 却说水芙蓉离开菱角洲,坐船北上,船上挤满了逃难的难民,他穿了件浅灰色的衣服,戴了个大大的斗笠,整个脸都埋在了斗笠的阴影中。 船行至中游,突然遇到张清风的船队对满江的渡船进行搜查,眼看,那大船就要驶近这艘小船。 水芙蓉的手不由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此时坐在他脚边的一个褴褛老人用力的咳嗽起来。 张清风阴冷的目光扫过人群,冷冷道“去几个人,给我搜。” 几个亲兵迅速跳上渡船,在人群里翻寻起来,不知道谁手里抱着的幼童,惊吓过度,开始大声啼哭起来,众人的心,不由随着那孩子的哭叫,忽上忽下起来。 老人咳嗽的更厉害了,全身颤抖仿佛一片秋风中的落叶,水芙蓉实在不忍心,刚想伸手去扶她一下,没想到,那老人一口鲜血喷在了他衣袂上。 “肺痨,是肺痨。”几个挨的近的女子惊跳着向前涌,顿时船上大乱。 “推什么,推什么?”那几个兵丁被人挤的站不住脚,张清风举起箭,射杀了几个慌乱的女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给我查,好好看看,到底在不在船上。” “哎,说你呢,将斗笠摘下来,让我们看看。”一个粗壮的女人来到水芙蓉的面前,吆喝着。 “小的脸不能看。”水芙蓉低了头,“小的时候生过麻疹,都是坑,这位大姐不怕吓着么?” “你他妈的,让你摘下来,你就摘。”那女人骂骂咧咧道。 水芙蓉无奈,只得摘下斗笠,果然一张坑洼不平的脸,一双肿的和水牛泡似的眼。 那女人嫌恶下,“啐”了一口,转身就走,水芙蓉心稍安。 这时,一直站在另艘船上的张清风说话了“慢着,把那个男人给我拖过来,让本统领好好看看。”她见那麻脸男子一双墨玉似的眼睛,早就起了疑心,这时,不由阴冷的笑道“本统领手下有不少能人,说不定能给你治个国色天香的容貌出来。” 水芙蓉眼光扫过江水,船此时已行至菱角江中断,最险恶心的黑水滩,这里水流湍急,水下暗礁潜伏,贸然跳下并没有十分把握可以脱险,不由放慢脚步,装出十分惶恐的样子,慢慢走到大船小船连接处。 “啧啧,啧啧,看看你这张脸,到真是叫人心疼。”张清风冷冷一笑,突然出手如电,迅速攻向水芙蓉。 水芙蓉情知躲不过,只得拼死硬搏,侧身闪过后,飞扑向张清风,他中毒刚好,十分功力也只能使出五分,还要躲过张清风手下爪牙的偷袭,自然十分吃力。 小船上的人见打斗起来,尖叫着四散拥挤,小船几欲翻倒,就在这时一直蹲在船角不断咳嗽的褴褛老妇突然掠过人群,飞扑向大船,轻轻几个纵身,落在甲板上。 “你又是何人?”张清风大惊,那老者根本不和她多言,几招击毙偷袭水芙蓉的爪牙,抓住水芙蓉,突然跃入水中。 “别放箭,别放箭,你们他妈的,我要活的,她就是神算子。”两次都被水芙蓉逃脱的张清风懊悔的捶胸顿足,她叫骂道“速速封锁菱角江,一个人都不能给我放过。” 水芙蓉一落入水里,浑浊的江水立刻将他向下游冲去,混乱中,一只温热的手死死握住他的,很快,一个温暖的身体,将他护在怀里,潜水而行。 黑水滩水流急快,水下礁石形成很多大小不等的旋涡,每当水芙蓉感觉自己要被旋涡冲走时都会感到有只手,死死的握着自己奋力的游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芙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任水将自己冲到了下游一处较浅的水滩,他从昏昏噩噩中醒来,只见还有一人躺在自己的脚边,正是那个褴褛老人。 水芙蓉使劲拍拍她的脸,却见她的面上,斑驳落下一层粉状物,他满心惊疑,慢慢撕开她脸上的面具,不由脚下一软,坐在地上。 “到底,还是被你发现了。” 那褴褛老人微微睁开眼,无奈的看向水芙蓉,水芙蓉突然一咬牙,转身踉跄着向浅滩上方的树林奔去。 “水儿,水儿,你听我说。”那老人顾不得面具脱落,露出面具下一张妖冶夺目的脸,担忧不已的跟在水芙蓉的身后追去。 水芙蓉心里痛不可当,苦苦寻了这人五年,她杳无音信,就在自己绝望灰心之际,偏偏又见着这个冤家,她正是众人纷纷寻找的神算子苍白衣,若说苍白衣,其实也不过是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年轻女子,可是她所属的天机门,却名震江湖。 水芙蓉跑的累了,脚一软,摔到在地上,满心的苦涩化为苍凉的泪水,他恨呐,恨自己见了苍白衣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满心的愁绪。 苍白衣惊慌下,抱住水芙蓉“摔坏了吧,快让我看看。” 水芙蓉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讥笑“你会惦记着我么?你满心装的难道不都是你的月弟弟?就算他嫁了人,成了亲,你还是忘不了他,苍白衣,我找你,就为给你一句话,你不用躲着我了,从今日起,我再也不缠着你了。” 他挥开苍白衣的手,一瘸一瘸的向山上走。 苍白衣看着眼前,那个倔强的男子,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他整整找了她五年,她又如何不知道呢?很多时候,她躲在无人的角落里,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走过,心里不是不难过,可是,就算自己出去,又能给他什么?自己唯一爱过的人就是月玲珑,可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火凤凰,自己痛苦伤心之下,决意今生不再触及情爱,可是却偏偏被这个冤孽所纠缠,躲了五年,终究躲不过,眼见他即将遇到危险,自己还是没有忍住,出手相救,这又是什么孽缘? 苍白衣的脸上呈现出无奈的神情,追上去,拉住他“就算你不想见到我,也让我看看你的伤,你这样要多少时日才能回到水镜宫去。” “不用你管。”水芙蓉决绝的甩开她的手,背对着她,惨笑“我终于明白,就当自己做了一场黄粱美梦,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耳听着这绝情的话从水芙蓉的口里吐出,不知道为什么,苍白衣的心仿佛和刀割过一样,不,不是这样的,她分明是期待这样的结果不是么?可为什么听到他说,再也不要和自己有所纠葛时,心里那撕裂般的难受又是为了什么? “水儿,水儿。”苍白衣惊觉时,自己依然抱住他的腰,水芙蓉的身体瞬间僵硬,他不信的,震动的立在那儿,任苍白衣抱着自己。 “对不起,对,对不起。”苍白衣有些惊惶,多久自己没有这么冲动过了?自从月玲珑大婚那日,自己死心后,再也没有这么冲动过了。 “我不用你可怜。”水芙蓉冷冷的话仿佛钢刀一样扎进苍白衣的心里,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水芙蓉颤抖着想掰开她的手,无奈她抱的那样紧,两个人浑身是水,湿辘辘的抱在一起,良久后,苍白衣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再一道惊心的红色洒在翠绿的林间。 水芙蓉惊惧交加,猛的转身扶住躬腰大咳的苍白衣,惊惶的叫道“白衣,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苍白衣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两腮不正常的烧红着,“我没事,真的没事。”她极力想安慰那吓坏了的人儿,可是,水芙蓉哪里肯信,他看到苍白衣手腕上的一点红线,双目立时瞪的滚圆“白衣,你什么时候中了炽烈掌,天,你怎么不早说?” 战时心中无奈生 月阳城内共御敌 “我没事。”苍白衣收拢了袖口,将手腕藏了起来,换了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水芙蓉心里痛不可当,她真的以为自己不知道那掌力的厉害么?她都咳血了,想必那红线,此时已经爬上肩头,蜿蜒向胸口处延伸了。 炽烈掌是一种极为霸道的掌法,被打中的人,手腕上三日内必会出现一条红线,十五内如果得不到解救,那线延伸到胸口,人必死无疑。 要想救掌伤之人,必须找到一个修习过紫葵功的人,靠她的内力逼出掌毒,到哪里去找那么一个人呢?水芙蓉的心里猛的一震,对啊,怎么将她给忘了,英宁,前几日救过自己的女子,她的武功路数不正是练过紫葵功的么? 想到此,他仰首再次感谢苍天,水芙蓉看向苍白衣“白衣,我知道谁能够救你了。” 苍白衣仿佛知道他说的是谁,不由淡淡的说“芙蓉,这个人,我不能见,你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么?” 水芙蓉凝眉“她的身份,白衣,难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苍白衣苦笑道“我自然知道,并且还在桃花渡口曾与他们同船一程,芙蓉,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平民百姓,她是枫林国静王金素衣的小女儿,金英宁,我是从来都不和官府中人打交道的,更何况她还是世女,难道你忘了么?” 水芙蓉一时语塞,良久后,才毅然说道“我不管她是官还是民,只要你能活下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一丝生机。” 苍白衣苍白的脸上涌出一丝复杂的神情,只见她轻轻揽过水芙蓉,低低道“傻孩子。” 英宁和少初尚未进城,就在月阳城的郊外,遇到一队穿了枫林国兵服的人马,那行在前面的几个人中,其中一个脸色狼狈,神情萎靡,正是丢了青洲,弃城而逃的青洲府尹林双灵,她在逃命路上,被从萍洲撤退下来的守军王雪凝救下,一同带到江南最后一道防线,月阳城。 林双灵在月阳城外遇到林少初不由惊喜万分,当青洲城破,她化身百姓率先出逃的时候,那时顾不得想自己以后的事情,可是一旦脱离险境,就不能不担忧,自己未来的命运,林少初居然没有命丧菱角洲,对她来说,真是万幸,不管怎么样,保住了姐姐最爱的幼子,日后朝堂上,也好有人为自己说话求情。(.好看的小说) “姨妈,你为何在这里?你不是该在青洲么?”林少初和林双灵相遇的喜悦很快被满心的疑惑所代替,林双灵身上穿的并不是青洲府尹的官服,而是一件旧的平民衣服。 “少初,你可要帮帮三姨啊。”林双灵知道骗不过林少初,于是哀切的恳求道。 林双灵是林双娇最小的妹妹,今年初刚刚得到提拔,当上江南最大的州府青州的府尹,她深知自己这个外甥多得当朝女帝的疼爱,不由扮了副可怜的模样,说道“你要是不帮姨妈,姨妈就死定了。” 林少初猛吸一口凉气,惊疑道“莫非你丢下满城百姓,自己先逃了。” 英宁不禁皱起了眉峰,双目如冷电,这样的人也配为百姓的父母官么?想到此,不由想到菱角洲府尹王禾,当日乱党突然发难,王禾匆猝带着守军应战,力敌不过,被生擒,依然破口大骂不已,誓不低头,被割了舌头,吊死在城门上。那才是铮铮铁骨的好女子,可这林双灵,居然能丢下满城的百姓,自己望风而逃,那青州群龙无首,不破也被破了,不由心中郁愤。 林少初仿佛是感应到了英宁的愤怒,心下不安,他颦眉,叹了口气。 林双灵见外甥面上十分不悦,自己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跟在他们的马后,低了头,可是心里的忧虑却一扫而光,她想,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大姐是御笔亲封的镇远将军林双娇,自己的嫂子是女帝的亲弟弟,又有被女帝视如己初的外甥林少初,林家圣眷正宠,对自己的责罚应该罪不当死。 进入月阳城后,守军刘冰禅和王雪凝会和,刘冰禅一眼看到随行队伍里的金英宁,只见她虽然身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可举手投足自有一种说不出的独特气质,不由多看了两眼,当她再看到青州府尹林双灵时,面上却是一变,她自然听说了林双灵阵前私逃的事情,当下不由冷哼一声。 刘冰禅和王雪凝两部人马加在一起,不足五千,可是乱党的五万先遣大军,即刻就会赶到月阳城,五千对五万,力量悬殊巨大,硬拼肯定不行。 屏退了所有闲杂人等,两位守备开始商议应敌策略,想得月阳城,还有两条路可过,一条是函谷关,函谷关地势险峻,背靠月阳山,易守难攻,另一条则是梅花河,梅花河直通月阳城内城,这两条路只要保住,月阳城可保不失。 王雪凝沉声道“刘大人,我愿意去守梅花河。” 刘冰禅默默无语,谁都知道,函谷关好守,梅花河易过,让王雪凝守梅花河,她心里一窒。 “冰禅,你还犹豫什么?快下令吧,我既然到了月阳城,自然要听你月阳城守备的调配,你放心,妹妹今日早已做了死守月阳城的准备。”王雪凝急道,萍洲失守,她已经是万分难过,不管怎么说说,难怕今日就是战死在梅花河,她也要守住江南的最后一道屏障。 “你胡说什么?”刘冰禅冷喝一声,她和王雪凝同年得到朝廷提拔成为两洲城守备,平时气味相投,也算是至交好友,既然知道梅花河难守,如何能狠下心来让她去送死。 不由冷声到“你去函谷关,梅花河,我自会派她人前往。” 王雪凝面如冷霜“刘冰禅,你是看不起我么?认为我去守梅花河必死无疑?你现是一城守备,身负月阳城数万百姓的安危,难道你不知道,我才是去守梅花河的最好人选?你放着一等的人不用,偏用她人,你将月阳城百姓置于何地?” 刘冰禅声音一哽“雪凝,那梅花河最难守护,我自然想将此重任交给你,可是。” 王雪凝神色坚毅“没有什么可是,我没有守住萍洲,是我此生惨痛,你如果还认我是你的朋友,就让我去守梅花河,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外传进来“我愿随王大人共保梅花河。” 刘冰禅和王雪凝同时一楞,只见英宁推开议会厅的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铁令。 “在下是大理寺捕快金英宁,几日前来江南查案,请恕我没有得到两位大人的允许就听了大人们的谈话,我愿意随王大人一同前往梅花河。” 刘冰禅接过她手里的令牌,仔细一看,居然是御笔亲书的五品带刀侍卫,不由肃然起敬“金捕快,金大人。”她是月阳城守备,同样都是五品官阶。 英宁淡淡的说“刘大人不必客气,直呼我英宁即可,我刚听了两位大人的谈话,愿随王大人前往梅花河,还望刘大人应允。” 刘冰禅叹道“金大人愿意去助雪凝一臂之力更好,雪凝,我就将梅花河交给你们了。” “得令。”王雪凝肃穆道。 英宁也向刘冰禅抱手一礼,跟着王雪凝出了大厅。 刘冰禅虽然不屑林双灵所作所为,可还是为她安置了稳妥的住处,林双灵此时一旦脱险,心情平复后,平时那种颐气指使的脾气就犯了,嫌住的地方潮湿阴暗,嫌吃的东西没有味道。 林少初不由眉峰一颦,低声说到“姨妈,您就省省吧,如今国难当头,你尚且立于不危之地,已经是万幸了,不要再提过多要求了。” 刘冰禅官阶低,甚少接触圣躬,自然也没见过林少初,见他皱眉指责林双灵,心里对他到也生出一分好感,不像对林双灵那么厌恶,于是喊来亲兵,为林双灵重新铺了褥垫,换了饭菜。 林少初不安的向她施了一礼“刘大人,月阳城已是危在旦夕,怎敢劳烦大人再分心照顾,这里我来就好。” 刘冰禅冷冷看了林双灵一眼,颔了下首,向外走去。 林少初看着着姨妈没心没肺的还能吃的下东西,不由心里叹息了一声,走到窗前,看着一院的翠竹,心思郁郁。 他如何看不出,自从到了月阳城内,英宁虽然对自己依然呵护备至,小心周到,可是两个人之间,却早已无形的产生了一道隔阂,林少初久在宫中,又是冰雪聪明,如何看不出英宁的心思?她是在埋怨,埋怨自己的母亲用人唯亲,只知道巩固自己的势力,青洲是江南最大的州府,就算应战仓促,如果拼力一敌,不说可以将敌军打退,至少也能支撑几日,为枫林天朝换取一些调配军队的时间,可是,自己的姨妈不战而逃,大好战机失不再来,不说那残忍血腥的三日屠城,女帝就是调配十万大军前来,也是枉然,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盼望月阳城能够保住,朝廷大军只要支援到了月阳城,江南的州府收复就有希望。 他正想着,只见路的尽头,英宁远远的走了过来,少初的脸色一变,看到了她身上的战服。 “我等你。”好像除了这句话,说任何话都是多余,少初知道,她如果不去,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只紫衣燕子,自己如果不让她去,也不是她所认识的林少初,满心担忧只化了这一句,却好像撬开了坚冰的一角,阳光再次洒进了她的心房,他终究还是和他的家人不同,英宁叹了口气,将他抱进怀里。 “等我。”一个轻吻落在他的额头上,英宁转身大步而去。 少初的眼里终又浮起一丝晶莹,刚才的那种灰败,绝望的情绪悄然退去,他知道,她还是舍不得自己,没有将他推离在自己的心门之外。 可是,这只是开始,日后呢?日后再有这样的事,自己和她的路又将如何走? 林少初怔怔的看着天边如火焰般燃烧的云霞,头一次对自己和英宁的未来充满了未知的恐惧,我能握住自己的幸福么? 梅花河边染红叶 危机时刻侠义生 从梅花河东岸到月阳城西岸可分两处渡河,一处是月阳城西梅花桥,一处是下游青龙滩,王雪凝手里只有一千五百人马,如果再分为两处,势必全失,见她眉头紧皱,英宁突然开口道“王大人,敌人势必会强渡青龙滩,梅花桥这里只需留300人。” 王雪凝惊诧道“金大人何出此言?” 英宁神色坦然,把握十足“梅花桥地处上游,水流湍急,水中暗礁浮动,横渡过河,危险太大,最重要的是,我方所处地势较高,敌方所处地势较矮,容易我方发动弓箭袭击,如果强行抢桥,我方又有准备好的火药,一旦桥炸毁,她们过河的这条路就堵死了。反之,青龙滩位于城西五里外的下游,河水在月阳山处绕了个弯,水流速度急减,如果坐木筏过河,不到小半个时辰,所以,我预感,她们势必会从青龙滩抢渡梅花河。” 王雪凝眼中惊讶之色更深,她知道英宁所说句句中的,不由当下吩咐道“王盛莲,我命你带三百人马驻守梅花桥,其它人等随我去青龙滩。” 她看向英宁,英宁神色如常“我随大人去青龙滩。” 王雪凝暗暗佩服她的胆色智谋,心里可惜,这样的一个人才,居然只被封了个捕快。 说是乱党,其实索家在此次叛乱中的势力不到五分之一,这次叛乱是女帝的表姐闽西将军孙如惠联合索家余党发动的,孙如惠一直镇守闽西,手握雄兵十五万,女帝多次想将她手里的兵权收回中央都未果,四月初,勤王大婚前,下了道让她回京养老的旨意,让她将兵权交给新封闽西提督马珍,她迟迟不交,四月末,就在菱角洲莲花娘娘生辰节时,发动叛乱,自立为闽西皇。 这些都是后话,是在朝廷大军赶来后,英宁她们才知道的,而此时,她们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保住月阳城,不能让叛军再向北进犯一步。 月色朦胧,水波轻柔,如果你不看青龙滩对岸的皑皑铁甲,真的感觉不到战争居然一触即发,青龙滩对岸火把照耀下,一艘艘木筏上载满了准备渡河的士兵,闽西叛军,此时派了五万大军进攻月阳城,其中一万人马抢攻函谷关,一万人马进攻梅花河。 抢攻梅花河的人马由副将曹萦所属,曹萦娶了孙如惠的小儿子,如今是她帐下得力大将。 “曹将军,您说,河对岸不会有埋伏吧?”说这话的是闽西西征军曹萦的手下曹绢,她看着黑黝黝的对岸,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曹萦傲然的说道“就是有伏兵也不怕,月阳城守兵一共还不到五千人,这里顶多埋伏一千人马就了不起了,我们可是他们的数倍。” 曹绢一想也对,当下手一挥“渡河。” 一艘艘木筏小船载着一船船人马向对岸驶去。 眼见那船木筏驶到三分之二河心处,突然对岸亮起了火把,火光里映照出王雪凝所带众部的人的脸。 “放箭。”王雪凝冷冷一挥手,如雨般的箭纷纷射向船上的渡河兵勇。 随着中箭人的惨叫声,船上人等纷纷落水,很多都被江水冲走了。 “将军,果然有埋伏,怎么办?”曹绢大惊失色,看着曹萦,曹萦眼中闪过一摸阴鹫“继续攻,我就不信她们能有我们的人多。” 王雪凝眼见木筏越来越多,渐渐分散成一条直线渡江,心里阵阵忧虑,英宁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大人,此时不用火油箭,还等什么时候?” 王雪凝收敛心神,立即吩咐兵勇们换箭,火油箭是一种绑了油料的箭羽,能在射中敌人时,引燃内部的油料,燃起瞬间的大火。 刚才渡河的叛军较为集中,她们可以乱箭射人,命中率及其高,如今对方变换船阵,她们立刻也随着改变,使用火油箭,逐一击破。 “将军,她们用火油箭攻我们的木筏和小船。”曹绢眼见河中木筏和船多燃起了大火,不由震惊万分“将军。” 曹萦神色丝毫不动“我就不信,她们会有那么多弓箭可用,继续渡河。” 尽管连挡了两轮叛军的进攻,可仍有后继的众多叛军源源不断的继续渡河,王雪凝吩咐再度射箭,一时,梅花河水泛红浪,鲜血染红清清草。 不管再如何奋力抵挡,敌军毕竟人数众多,连挡三轮敌军的渡河强攻后,王雪凝部的箭羽已用完。 “大人,敌人攻势太猛,我们的箭已经用完。”得到奏报,王雪凝脸色凝重“都给我顶住,没有箭你们手里不是还有刀么?一个也不许退缩。” 英宁眼神凌厉,眼见对岸再度放下木筏,不由眉峰一皱“大人,我愿意带一百人,下河迎战。” 王雪凝说道“下河迎战?你如何下河迎战?” 英宁淡淡的说“挑出一百水性好的死士,潜入水下,待船行进一半时,从水下进攻拦截。” 王雪凝从未听过战史上还有过这样的抵御,要知道,这种方法虽然可行,却很危险,也许你能游到木筏跟前,也许你还没游到,就被敌人的弓箭给射死了。可是看到英宁那双坚毅笃定的眼神,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相信她,可是,万一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又如何向大理寺交代?“金大人。”她眼里犹豫“还是换别人带队吧。” 英宁截断她的话“王大人,就这样办吧。” 王雪凝突然有种感觉,眼前的英宁并不像她十几岁的年龄那样稚嫩年轻,她的身上有着自己说不出来的很多谜团,她为什么会打仗,她奇谋而出的应敌策略,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一个从未打过仗的年轻人能想到的,同时,她说出来的话,就是让你不由自主的信服,就是有种这样的魄力。 英宁的水性极好,身体灵活,一入水中,如鱼般潜游。 “将军,对岸有人下水。”曹绢皱眉“难道说她们也想渡水而来,反攻我们么?” 曹萦骂道“笨蛋,你看不出来么?她们是企图从船筏下进攻我们,让我们过不了河,听我军令,乱刀击水,我要让她们全死在水里。” 曹绢心里大震,真的没有想到,枫林国还真有这样的死士,居然敢冒死抵抗她们,要知道水下进攻敌人,虽然杀伤力很大,可是自己同样也很危险。 果然,再一轮的渡河中,叛军纷纷将箭羽射向河水,一百死士尽力游到木筏底下的人,十中也只有三个了,不过,尽管这样,她们从水下割断木筏所系的藤绳,导致木筏散落,敌军掉入水中淹死的人数却也不少,足有两百多人。 这几次强攻,曹萦共派出一千余人,不到对岸,就损失大半,剩下小部分游到对岸的,又被王雪凝部斩杀殆尽,一时,僵持在那里。 “将军,还攻么?”自从攻下江南十洲七城后,这是曹萦遇到的最为顽强抵抗的一支队伍,并且还是从青州撤下来的败军,不由大怒。 她们一共准备了三百艘小船和木筏,一艘上至少可以乘十人,这几次的强攻却无一能攻过去,到损失了上百艘小船和木筏,真是让她颜面大失,本来尚且冷静的头脑被熊熊的怒火所填满,“攻,我就不信,她们能将梅花河守成铁壁,再给我放百艘船,我就不信,她们那么几个死士,如何能挡我千人过河。”说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再度看了一眼对岸,王雪凝心里越发沉重,对岸已经放下百艘小船,这时,泅水截敌的死士,只回来十几个人,其中却没有英宁的身影。 王雪凝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涌上一种浓重的悲伤,虽然战场上,姐妹们多有伤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张坚毅果敢的脸就这么默默的消失在梅花河里,她还是痛不可当,当下收敛心神,急命众人死守河岸。 英宁此时并没有像王雪凝想的那般被射死在了梅花河水中,相反,再一轮进攻结束后,她凭借自己高超的水性,反而泅过了梅花河,潜伏在一块礁石下,待恢复了体力后,突然冲天而起,脚踏一只木筏,凌空向站在河边的曹萦扑去。 谁也没有想到,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敌军营中,那曹萦所站位置离河水非常近,根本来不及提防,英宁袖笼里几枚金镖闪电一般飞射而去,那曹萦既然能当上副将自然功夫也不同常人,耳听唿哨声,急忙拖来身边的一名亲兵来挡,只听一声闷哼,一枚金镖正中亲兵咽喉,亲兵软软倒下,那曹萦虽然躲过了咽喉一镖,可是右肩被飞镖击穿而过,重重跌下马来。 就在英宁准备补镖之际,突然从曹军后方出现一只队伍,冲进阵中,杀将起来,虽然不知道是哪路军队,但是援军不假,不由心神大震,接连砍杀了几名拦路的兵丁,迅速向砍杀处汇合。 曹萦大军一时乱了阵脚,王雪凝见时机大好,立刻吩咐手下,坐船渡江,迎头杀敌。 “保护将军,快来保护将军。”曹萦落马后,立刻被曹绢护卫起来,眼见自己队伍大乱,四处杀出奇兵,不由心下大惊,不是说月阳城守军不足五千,这四周涌动而来的士兵又是从哪来的,心下不由暗骂左路军孙吉儿,派她们来送死。 进攻受阻,伤了主帅,又被人偷袭,曹家军方寸大乱,曹绢好不容易带了负伤的曹萦逃出青龙滩,一点人马,剩不到五千,心里大痛。 王雪凝赶到河对岸,见到依然活着的英宁后,大喜,这时,晨曦渐现,天色大亮,这才看清前来支援的队伍,并非是朝廷守军,而是身负武功的江湖人士,足有数百之众,四周的山林中,扎满了红锦带,夜里被风一吹,像极了枫林军队头上戴的红缨帽。 她们的为首之人居然是一个身着灰色布袍的老尼姑,见了金英宁不由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总算来的及时,月阳城暂时无虞了。” 金英宁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王雪凝心下大震,越发对眼前少女钦佩万分,不由说道“金大人,多亏你的计谋方保月阳城平安啊,我自当奏报朝廷,为大人请功。” 英宁手一挥制止住了她的下文“不,指挥得当的是王大人,我等莫不是听从王大人的调遣才来的。” 她的眼中那抹坚定告诉王雪凝,她不想被人知道是她的计策,王雪凝一怔,但她旋即明白过来,于是笑着转换话题“虽然这样,还请众义士去城中休息。” 金殿暗争将军令 兵权落入何人家 一闻擂鼓响,就知喜迅来,林少初飞身冲到楼台前,正望见英宁立在守备府前校场飒爽英姿的模样,虽然衣衫染血,可是那双熠熠生辉的双眼里却透漏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稳健,她们赢了这一战,函谷关和梅花河大捷。 英宁也看见了立在楼台上的少初,冲他微微一笑,仿佛阳光下的初雪,让他一阵炫目,她是多么傲然的飞鹰啊,全身上下无一不充满了让人心折的魅力,少初唇角弯弯,满目深情的看着不远处的她,两个人之间流动着脉脉的情思。 很多年后,林少初依然会在夜深人静时,不断的回忆起这场战争,这场他和英宁同生共死参与过的战争,菱角洲江边的拥抱,月阳城楼台前的深情对视,无一不温暖着他寂寞的心灵,那时,他才明白,有很多时候,缘起缘灭,不由人心。 刘冰禅邀请英宁、王雪凝、明心师太一起进了议事大厅,感激的上前拜谢明心,“多谢大师危机时挺身而出,我代月阳城几万百姓在此谢过大师。” 明心师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抵御叛军,保江南平安也是我等心愿,大人不必多礼。” 刘冰禅再次谢了明心师太后,看向王雪凝的神情充满了钦佩“雪凝,姐姐我真没有想到,你这一仗打的是这么漂亮,如此一来,我们总算可以支撑到朝廷大军的支援了。” 王雪凝有些尴尬,她看了一眼英宁说道“说到守梅花河,金大人其实是(最大的功臣)。”她的话并未说完,就被英宁出声打断“刘大人,梅花河之战能胜,全凭王大人调配得当,如果不是王大人果断毅然,也不会赢得这么漂亮。[.超多好看小说]” “雪凝,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刘冰禅高兴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王雪凝不解的再次看向英宁,只见她冲自己眨了下眼睛,用手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只得埋下满心的疑惑。 刘冰禅和王雪凝还要商议下一部的防务,明心师太和英宁先行告退出来,明心师太面上露出微笑“做事不居功自傲,心性高洁,淡泊名利,做大事,低为人,好啊,你师傅在天有灵要是知道,其心必喜。” 英宁轻轻道“世人无分贵贱,人命关天,为人如果没有仁心,何以行走天下,这是师傅的教诲,徒儿从未敢忘,一直铭记在心。” 明心叹道“我当初对你师傅收你为徒颇为不解了很久,如今总算明白,为什么她执意要将清云派衣钵传给你了,‘侠义’这两个字,难道仅指江湖么?”她说完,默念一声阿弥陀佛,双手合十而去。 要知道,不光是枫林王朝,就连这块大陆上的其他王朝,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制度也是非常森严的,就连京都贵胄也分族而立,英宁所在的金家,是仅次于女帝元家的几大贵族世家之一,林少初则是子凭父贵,他的母亲林双娇也是名门之后。 可是,英宁却和一般氏族女儿想法不同,这也是为什么,开始她想抗婚的原因之一,英宁浪荡江湖很久,心里十分不喜欢各个族群之间的党争与勾结,更别提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这种牵连,更不想让自己成为其中的一颗棋子。 她看着林少初向自己奔来的身影,唇角微微上扬,心里觉得欢喜的同时,又夹杂着淡淡的遗憾,如果,他不是镇远将军的儿子,自己也不是静王府的世女,是不是,还可以更幸福? 经过此战,孙吉儿左右路各损兵五千,正面进攻久攻不下,损兵五千,伤亡很大,一时不敢贸然再进攻,困在月阳城外进退不得。 枫林朝堂上,女帝龙颜大怒,将最新的邸报飞掷于地上“看看吧,都看看,这就是众位爱卿口里口口声声表扬的闽西将军孙如惠,如今她已经在闽西自立为王了。” 平时收了孙如惠众多好处,总是鼓吹孙将军如何忠君爱国的臣子们,脸上不禁滴下了颗颗冷汗。 “陛下,臣建议立刻调集京郊大营的10万人马,前往江南平叛。”丞相出列说道“如今江南防线只有月阳城一线,如果再失,江北无防啊。” “陛下,臣复议。”兵部侍郎也上前奏道“当务之极,不仅要防住江南通向江北的最后防线,还要提防邻国,趁我国乱,借机出兵,西疆防线也要加强人手防护。” 女帝冷冷道“平叛主帅的人选呢?” 见女帝发问,众大臣心里都泛起了嘀咕,京郊大营分绿、蓝两营,绿营五万掌令是七皇女勤王元碧玉,蓝营掌令是镇远将军林双娇,林双娇是三皇女的人,选谁,都将势必得罪另一方。 “臣以为镇远将军林双娇是最合适的人选,两年前江南剿匪,就是林将军为主帅,她对那里地理熟识,经验丰富,是为主帅的不二人选。”通政史司刘副史奏道,她的小女儿和林双娇的大女儿林天凤关系非同一般,自然在朝堂上,为林双娇说话。 “臣以为林将军不适合作为主帅统领此次平叛,青洲府尹林双灵是其胞妹,居然在叛乱之初就弃洲而逃,致使青洲无防,叛军大破清洲,三日血洗屠城,那林双灵当日可是林将军举荐为青州府尹,今犯下此等重罪,臣认为无论如何林将军难辞其咎。”说这话的是翰林院学士黄若晨,她直指林双娇用人唯亲,结党营私。 林双娇听闻此言,不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陛下,臣妹冤枉啊,臣妹根本就不是弃洲而逃啊,全是青洲府守备朱凡所为,她与叛军内外勾结,导致青州城破,还望陛下明察。” 众官一时议论纷纷,谁都知道,青州府守备朱凡大战伊始就失去了踪迹,下落成迷,一时到哪里去和她对证? 女帝冷哼一声,大殿上立刻静了下来,这时,只见户部侍郎万大人出列,淡淡道“臣推荐勤王殿下为主帅带兵南下平叛,勤王殿下少年英才,初掌绿营,应为平叛的不二人选。” 她的话一出,兵部许侍郎也出列保荐“臣也赞同勤王殿下主帅平叛。” 跪在地上的林双娇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这万家和许家投靠了勤王,她闪电般想起过年时,勤王狩猎出的那次事故,当时一同救下勤王的人里就有万家和许家的女儿。 这时,只听金素文出列开口道“臣认为林双灵丢了青州与林将军主帅平叛是两件事,不能混淆一路,林将军是林将军,林双灵是林双灵,更何况林将军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对江南地势格局熟悉,又和孙如惠共事颇久,熟知她的性格特点,兵法不是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当务之极不是争论谁该去平叛,而是尽快稳定江南局势,所以臣推荐林将军。” 金素文此言一出,女帝点点头,说道“金爱卿所言甚是,林双娇听令,朕命你为江南平叛大将军,你立刻率10万大军马上赶赴江南。” 林双娇心中大喜“臣领旨谢恩。” 女帝四下一巡,淡淡道“你们谁愿前往江南督军监粮啊。” 这时,只见一人出列奏道“臣蓝静宣愿意前往。” 女帝微微笑道“好,朕就命你为督军,即刻随林将军去江南。” 一出午门,许侍郎就忍不住埋怨金素文“静王,您是怎么了,不保荐七殿下,反而去推林双娇,难道你和她家订了亲后,是非都不分了么?” 金素文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许筠,你真的认为林双娇那老狐狸是保的三殿下么?” 许筠眉头一皱“怎么?” 金素文摇摇头“你们真是莽撞,今日不该举荐七殿下啊。” “你回来,把话说完再走。”许筠气的直跺脚,这只老狐狸,到底藏了什么心事,她到底帮谁。 金素文上了轿子后,心思如电,今日她本来也想举荐元碧玉的,可是,当她听宫内内侍说女帝昨夜在文淑君宫里过夜的消息后,立刻改了主意,别人不知道,她却清楚的很,这六侍君之一的文淑君,虽然表面上看和林双娇没有丝毫关系,却是林双娇十八年前醉眠青楼所生的私生子,金素文很早就知道,林双娇明着扶持三殿下,其实为的是十三皇女,不过,这话,却不能说给任何人知道。 无聊搞笑之选美比赛 话说某年某月某日,英宁同志已经建立了自己庞大的美男后宫,众人齐聚在无忧谷的居所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喝茶,非常无聊之时,英宁眼珠一亮,决定效仿现代人,来场选美大会。(.无弹窗广告) 既然是选美大会,那就势必要像现代人一样,穿上泳裤走猫步,顺带着再来几个才艺表演,奖励么,自然是这个周末两天侍寝的归属问题,要知道自从后宫人员数量增加后,这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 英宁此奖一出,引无数美男众折腰,大家纷纷踊跃参与,一时报名处,水泻不通。 只见英宁左右两只手,各拎出一只捣蛋小鬼头,两道优美的抛物线后,响起两声“哎哟。” 片刻功夫,刚被丢出的小鬼1,又挤近了人群,见英宁一双美目狠狠瞪来,那小鬼1立刻谄媚的冲着自己的亲娘笑着,灰溜溜的自动的退了出来。 小鬼头2吸流着鼻涕,含着两大包眼泪,泪汪汪的看着哥哥“我也想参加,娘好久都没搂过我们睡觉觉了,天天被那群爹爹包围着。55” 小鬼头1眼珠子一转,说道“弟弟,我们虽然不能参加选美,但是我们可以入选拉拉队么,要是爹得了第一名,我们跟娘睡不就有希望了么?” 小鬼头2一想,对啊,就这么办,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啊,父子三人出马,还有什么摆不平的,当下,小胸脯一挺“哥哥,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 小鬼头1豪气冲天,“当前的问题么,就是说动偶们哪个薄脸皮滴的爹,去参加比赛,他总是这么腼腆,什么时候娘才能翻他滴牌子?” 两只小鬼蹭蹭蹭蹭挨到他们那个坐在一边咬着手帕,眼看着众位兄弟热火朝天报名的爹身边,一边一个,抱住大哭起来“小白菜啊,叶儿黄啊,三岁两岁没了娘啊,我的爹爹不管用啊,只会脸红,不上场啊。” 萧远清被两个儿子哭的心慌意乱,一手抱了一个,怎么哄也哄不好,小鬼头1大眼睛里闪闪亮“爹,你快去报名吧,再不去,娘就被小四子给抢走了。” 萧远清脸一红“还要脱了衣服比赛,我不去。” 小鬼头2大叫“爹的身材那么好,连娘都赞不绝口,你怕什么,爹只要一上场,大爹爹,二爹爹,四五六七八爹爹都没戏。” 萧远清眼一瞪,脸越发的红“小孩子家家的,如何偷听大人讲话,去,自己玩去。” 小鬼头1那里肯依,眼珠儿一转,奶声奶气的说道“爹,我可听说了,奖励是这个周末两日的归属呢,你不是很想娘尝尝你做的青瓜饼,如果你赢了,还可以让娘带我们去谷场骑马,爹,爹,求你了,你去吧,我和弟弟还想再要个妹妹滴说。” 萧远清闭上眼睛,任两只小鬼在自己身上如何撒娇厮磨都不去理他们,虽然这样,可儿子们的哭声,还是让他觉得心疼。 “清儿,就等你了,你到底参加不参加,不参加的话,我们这边可就开始了啊。”英宁早就看到了那两个小赖皮在自己父亲身上耍娇发痴,她也实在想看看萧远清清冷如冰的面具下面到底会不会别的什么表情,果然,听道自己的一声喊,他脸上强做镇定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爹,你去啊,快去啊,娘说报名截止了。”小鬼1和2惊慌的跳起来,一边拉着父亲,一边嚷嚷着“参加,参加,娘,我爹参加。” 英宁皱了眉毛,左右也想不通,自己和萧远清怎么会生出这样两个调皮捣蛋的混世魔王,简直是投错了肚皮才对,怎么看都该从索木的那个肚子爬出来么,怎么会是萧远清生的种呢。 不过经过儿子们一闹,萧远清只得羞涩的说道“我,我参加。” 众夫君不由齐笑,就他这腼腆性子,到时候比赛,绝对过了第一关呢,都不把他当做对手。 英宁点点头,笑道“既然这样,比赛半个时辰后开始,都去准备准备吧。”她看一眼众小鬼,严肃的说“这是一场公平公正的比赛,小鬼头只能看,不许捣蛋,要是我发现,谁偷帮了自己的爹爹,那就是犯规,犯规就要被除名,你们听明白了么?” 众小鬼奶声奶气的说道“听明白了。”都老实的搬了小板凳,坐在母亲脚边老实的看热闹。 第一个出场的是少初,作为正房大夫,他也应当第一个上场,结果踏这鼓点才走上去,就被众奶娃给哄了下去“太白了么?”“太瘦了”“没有看头”“下去”第1场0分。 第二个出场的是蓝静宣,只见他刚上场就出了状况,脚下一滑被一块瓜皮给摔倒了。0分淘汰。 这时,只听的小鬼头3从坐着的一堆人里跳出来“哪个害我爹,小六,小六丢的瓜皮。”两个鬼头打在一起。 英宁使劲敲了敲桌子“小六你犯规了,不许抵赖,索真,第一场淘汰,0分。” “哇――”小鬼6后悔的哭起来,索真温柔的抱起儿子,使劲儿在他面上一亲“宝贝儿,爹不生你的气,别伤心了。”他越说,小鬼6哭的更厉害了。 好不容易这边平息了下来,终于轮到下一位美男出场,只见这次出场的居然是元翱天,蜜色的肌肤在太阳下闪闪发光,矫健的身材,健美的体型完美之极。 “叮咚。”众小鬼头纷纷举牌“通过。”元翱天于是得了第一场泳装展示的宝贵1分。 只见那老子得了分,自己比老子还感到得意的小鬼头5不由窜了上去,抱住自己爹的大腿,高兴的乱蹦“这是我爹,是我爹。” 小鬼头1和2非常不高兴,嘀嘀咕咕“我们爹还没上场呢,不算,不算。” 小鬼头6这会儿回复了精神“怎么不算,明明剩下的爹爹都弃权了的。” 小鬼1和2哇哇乱叫“谁说弃权了的,我们爹还没上场呢。”他们可怜兮兮的将目光投向自己的父亲,只见萧远清歉疚的看了儿子们一眼,说实话,他是很不好意思滴说,无论怎么样,那东西,叫什么来,对了,泳裤,自己死活也不会穿着那个比赛的,于是很鸵鸟的低下头,装做没看见儿子们那哀怨非常的眼神。 第二场,叫看谁跑的快。 8个人三组,将甲的左腿和乙的右腿绑在一起,哨音吹响后,两个人向终点奋力跑去,赢的各得一分。 话说,最讨厌蓝静宣的索木偏偏和蓝静宣一组,素来互相看不顺眼的金云飞居然和元翱天一组,互相不服气的平江居然和林少初一组,不用说了,还没上场比赛,那气氛已然堪比四川火锅底料的味道。 剩下的一组,也就索真和萧远清两个人尚且还算和睦。 果真,哨音吹响后,只见蓝静宣猛的迈步,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因为索木根本就没动么?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卑鄙小人。” 金云飞和元翱天到是向前跑了,可是两个人同时迈了右腿,瞬间也滚在地上。 “你白痴啊。”金云飞张口就骂开了,元翱天最恨人家喊他白痴,不由怒道“你骂谁?”两个人在地上打成一团,还引的几个亲友团小鬼头在旁边加油呐喊。 平江和林少初两个人根本就没动,一个向左,一个面向右,两副冷面孔,英宁奇怪“你们怎么了?” 只见这两个衰人异口同声道“就不让他赢。”靠,心真齐。 也就萧远清和索真跌跌撞撞跑向终点,虽然用时比较长,可是没有对手哇,各得一分。 前两局比赛完后,五个人惨槽淘汰,只有有分数的三个人,元翱天,萧远清,索真进入了第三局,也就是最后一局的比赛。 没有资格的夫君在混战后,悻悻的为别的人加油。 第三局比试才艺,元翱天非常苦恼,他不向萧远清,琴棋书画,绣工样样都会,只有一身蛮力,第一个上场,举了块大石头,结果被众兄弟们大笑着哄下场去。 第二个上场的是索真,只见一根高高的钢丝悬在上空,上面一蒙眼人,小心的在上面走着,众人在下面看的真是心惊肉跳,众小鬼头连手指头都忘了吮吸,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兴奋的看着。 这时,不知道是谁暗中捣蛋,只听一声闷哼,索真失足从钢丝上落了下来,众小鬼吓的大叫起来,索真本来以为自己非摔个狗啃泥不可,可没想到,居然掉在了一个软软的怀里,英宁救下亲亲宝贝后,还非常热情的送上香吻一枚。 只听得元翱天一声大喝“谁捅我的屁股。” 而索木则跳出来,扑向他“你居然暗用暗器害我哥哥。” 两个人打成一团,很快战争波及面越来越广,蓝静宣的鞋子打在了平江的脸上,索真冲过去救自己的弟弟,被金云飞一脚绊在了地上,金云飞刚想跑,却被林少初抓住了大腿,几个人滚做一团,烟尘滚滚。 众小鬼被呛的连连咳嗽,捂着鼻子纷纷跑了,这样的场面他们自生下来天天见,早就见怪不怪,还压下赌注,看哪个爹爹最后伤的最少。 只有一个乖宝宝萧远清,为英宁准备的节目居然是不能在外人面展现的脱衣舞,如今被英宁抱着回翠竹居去了。 良久良久后,两只小鬼头1和2从假山后面钻出来,哈哈笑了起来,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公平比赛呢,一根棒棒糖贿赂了负责跑的快分组的小鬼头3,结果自己爹爹取胜,趁着众大人没注意聚精会神看索真爹爹走钢丝,拿锥子捅了元翱天爹爹的屁股,结果元翱天爹爹一惊,将手里的桂花糕丢到了索真爹爹的脑门上,众位爹爹大混战,哈哈,结果自己家的爹爹果真成了最大的赢家。 看着此时依然滚做一团的几个大人,两只小鬼头互相击了一下掌“耶。”真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故此,英宁家的选美大赛以混乱收场,萧远清因为比其他人多生了一个儿子,而获得胜利。 帝王家恩宠难测 同根花各不相同 出了大殿,元翠玉故意磨蹭不走,直等到元碧玉出来,这才叹了一声,故作可惜的说道“妹妹,姐姐实是希望你能领兵平叛的,怎奈,母帝还是指派了林老将军,不过,妹妹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元碧玉还没说话,素来与她最好的十一皇女青玉,此时从她身后探出了个脑袋,笑兮兮的说“其实,说七姐可惜,不如说三姐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将这天大的功劳送给外姓将军,母帝不知道怎么想的,难道自己的骨肉反倒不如外人会打仗么,七姐没有去成,就算了,三姐怎么也不争争,你这仗要是赢了,只怕不加封个和硕王的帽子,啧啧,可惜,可惜。” 元翠玉面色一阴,元碧玉喝住青玉“十一,胡说什么呢,林将军骁勇善战,此去江南她最适合带兵,什么外姓不外姓的,莫不都是枫林朝的臣子。” 元青玉故意捂着嘴说道“啊呀呀,小妹失言,小妹失言。” 元翠玉知道她们两个是故意气自己,笑自己将天大的功劳白送给了镇远将军,想想心里其实并不舒服,斗来斗去,反让林老贼得了便宜,说的好听是支持自己的,可是她那个人,向来老奸巨滑,到底心里想些什么,谁又能知道呢?如此一来,脸色怎么也难开心起来,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元碧玉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弯了起来,老三还是那样,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林双娇领了兵又如何,老三还不是被小十一几句话挤兑的起了疑心,这样没有丝毫城府的人,如何是自己的对手,不过,元碧玉的心里还是隐隐浮起一丝忧虑,母帝顺带着将自己的兵权也缴了,虽然是提前就点过自己,自己也同意了的,可是,为什么心底里,还是有着浓浓的不安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金素文刚回王府,就见管家金顺送了大夫出来,不由眉头一皱“怎么了,飞儿的病又犯了么?” 金顺不敢隐瞒,“是啊,本来好好的,可是不知道谁多嘴,将江南的战事说了出去,二公子担忧小世女,一急,旧病就复发了。” 金素文叹了一口气“走,去看看。” 金云飞静静的躺在帐子里,肤色几近透明,脸颊瘦的凹了进去,眼睛下大片的阴影显示了主人多日不曾安睡了。 金素文想起大儿子临走前欲言又止的话,云飞这孩子到底藏了什么心事在心里,将自己憋闷成这样,问他,他肯定是说没有的,这孩子从小就这样,静静的,乖巧听话,有什么事都喜欢压在心里,从来都不说。 金素文刚想为儿子擦擦汗,只听一句极低的**从云飞口里吐出“英宁,别走,别,我。”金素文的手一僵,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是这样么?这个傻孩子的心事难道就是这样的 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怎么会没有一点察觉呢? 只知道,英宁小的时候特别喜欢赖在云飞身上,云飞走在哪儿,她就会跟在哪儿,夜里非要和云飞挤在一起睡,吃东西也要云飞喂,她一直都以为,那是因为他们兄妹间感情好的缘故,可是,难道是自己想的错了? 飞儿从什么时候开始,动了别样的心思了呢? 管家金顺进屋的时候,正见金素文若有所思的看着金云飞的脸,只是那眼睛中所流露出来的犀利,让她心里一颤,那不是母亲看儿子的眼光,那眼神陌生又冷漠,让人只觉得心慌。(.好看的小说) “主子,二公子的药煎好了。”她低低的唤了一声。 金素文站起身,淡淡的说“好好照顾飞儿。”她的脸色和颜悦色,仿佛刚才的冰冷只不过是金顺看花了眼的错觉。 金顺心里隐隐觉得的一丝不安,到底为什么,自己也说不上来,她有些怜悯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孩子,他憔悴的仿佛一朵失了水的花。 金顺进静王府近二十年,静王家的三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大公子小的时候,古怪精灵,心眼多,嘴巴甜,为了逃婚,十六岁的时候偷偷溜去了西疆,遇到了现在的妻主,私定了终身,小世女活泼可爱,偏偏八岁的时候中了奇毒,被一个道人带走当了徒弟,而这个二公子,素来是恬静不多话,什么时候都是微微带着笑,可是,你却丝毫看不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就连当初,为了替大公子顶杠,代嫁给方家的婚事,二公子听了,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个“好字”,可那日下午,金顺看见他坐在后花园里,看了一株红海棠许久,那红海棠,还是小世女小的时候种下的,看到自己担忧的目光,二公子微微笑着说“不知道,妹妹能不能赶来喝我的喜酒。” “畜生,人呢?还不快给我找。”林双娇的大帐里,传来一声暴喝,她本意要带着大女儿林天凤出征,谁成想,那不争气的东西,不愿意去,居然躲的无影无踪,林双娇差点没被她气死,自从江南出了事,少初下落不知后,林双娇的正君,天天哭哭啼啼的,可她这个当姐姐的到好,和个没事人一样,照样花街酒巷到处风流。 “将军,算了,莫要找了,大小姐不愿意去,就随她吧。”副将林红,也是林双娇的心腹说道。 “真是气死我了,她连她弟弟一半的气度涵养都不如,算了,开拔。”林双娇恨的牙直痒,林天凤一直是她的块心病,从小宠溺太过,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本意借着此次出征,带上女儿历练一番,也挣个功名回来,可她居然又躲了。 “林大小姐,奴听说林将军即可出征江南,你怎么不跟了去,反而躲在奴家这里,万一被你母亲知道,奴的小命可就不保了。”百花楼第一头牌小倌儿四月春笑兮兮的歪在林天凤的怀里,伸出柔嫩的手儿,轻轻在林天凤的身上一掐。 “美人儿,江南再好,也比不过美人的怀抱啊,来,让本小姐香一个。”林天凤嘿嘿淫笑着,腆着脸在那四月春的唇上咬了下。 四月春欲擒还纵的推开她“讨厌,上次来的时候你许了奴家什么,你还记得么?” 林天凤被他勾的心痒难耐,忍不住凑过去再去亲嘴,被四月春给拍开“你看呀。”伸出一断如雪的皓腕,不乐意的扭过头去。 林天凤笑着,用手点了点四月春“你个小冤家,你看看我袖笼里是什么?” 四月春一眼瞥去,只见一副镶了点点翠石的金镯子忽闪忽现,忍不住露出笑容,伸手够去。 “春儿,我没骗你吧,来,让姐姐好好疼疼。”林天凤将袖子一笼,将镯子藏在怀里,四月春娇笑着扑进了她的怀里“你最坏。”被林天凤翻身压在身下,一把探进了他的内衣,抚摩起来。 “好春儿,姐姐,姐姐等不急了,你就从了姐姐吧。”被四月春撩拨的春兴高涨的林天凤一边嘴里淫词艳语说个不休,一边匆匆脱了两个人的衣服,抱着美人滚进了帐子里。 “没想到赫赫有名的镇远将军,也会有这样的女儿。”平江和索木在窗外站了一会儿,索木忍不住讥笑开口。 “小主,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个大好的机会,老主人在江南举事,我们在京都怎么着也要为她做点什么。”平江微微一笑“林家大小姐真是没让我失望。” 将军女被劫江南 金英宁毅救苍衣 林天凤沉浸在温柔乡里正自得趣,突然一个黑色的大麻袋从头到脚一下子套了过来,立刻将她罩了进去,林天凤大惊“谁,是谁。”她光溜溜的,身上未着寸缕,吓的在麻袋里大叫“我娘是当朝手握重兵的镇远将军,你们不想死的就抓紧把本小姐给放了。” 只见一阵乱拳乱脚落下,林天凤像杀了猪一样鬼叫起来。 “打的就是你,你娘要不是镇远将军,我们还不想要你哩。”一阵阵的讥笑气的林天凤怒火攻心。 这时,只听麻袋外,一道清冷的笑声“好了,兄弟们,别打了,万一打死了,我们就得不偿失了,把她带下去,小心点。” 林天凤脑子浑浑噩噩就被丢进了柴房,平江唇角弯了下,“来人。”一个身形酷似林天凤的女子穿了林天凤的衣服,下了楼去,这时,只听老鸨大声说“林大小姐,您怎么这会儿就走了,感情是我们家四月春得罪了您?” 那女子转过脸怒道“什么东西,不时抬举。”百花楼里其他的嫖客,都躲着她走,那怒极了的脸分明是林天凤。 英宁再见到水芙蓉离梅花河大捷已经过了两日,她从城防回来的时候,只见少初笑语盈盈的从屋子里走出来,拉了她的手“英宁,你看,谁来了。” 青色长衫,面上蒙了层薄纱,整个人显得飘渺而清雅,英宁惊喜道“水公子,你不是回水镜宫了么?” 水芙蓉淡淡笑着说“本来是回去的了,因为些事情,耽搁了。” 少初见他仿佛有话要对英宁说,淡淡一笑,“你们慢慢聊,我去给你们倒茶去。” 见少初起身离开了屋子,水芙蓉突然跪在英宁面前,英宁大惊“水公子,你这是何故,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万不可行此大礼。”她急忙将水芙蓉搀扶了起来。 “我,我说不出口。”水芙蓉垂了眼睛,苦笑道“你救了我,恩同再造,可是,我却偏偏有件天大的事情,又要麻烦你给我帮忙。” 英宁慨然道“什么事,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的,水公子但说无妨。” 水芙蓉低了头,踌躇良久,抬头看向英宁,满眼恳求“我想恩人帮我救一个人,她中了炽烈掌。” “啊?”英宁惊愕的神情看在水芙蓉的眼里,只见他再次扑通一声跪下“恩人,如今也只有你能救她,我知道,用紫葵功救人生死攸关,梢有不慎两人皆亡,可是,这个人对我非常重要,我愿意用我的命换她的命,求你救救她。” 英宁片刻犹豫都没有,干脆道“我明白了,水公子,我答应你。” “你,你真的答应了?”水芙蓉仿佛人在梦里,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紫葵功化炽烈掌,那不是一般的险境,可是,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答应了。 “英宁。”少初端了茶出现在门口,满面都是担忧“你真的要去?” 英宁点头道“我相信水公子的人品,既然是他非常重要的朋友,那也决非是坏人。” 苍白衣此时躲在月阳城内的一家客栈中,面具下的脸色蜡黄,她对于水芙蓉去找英宁救自己的事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要知道,化解炽烈掌十分危险,耗费功力也很大,所以当英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里不行,我们去守备府吧,如今,也只有那里才算安全,我所知道,要想彻底化解炽烈掌,最少要六个时辰。”英宁皱眉道“这里也不方便水公子护法。” 苍白衣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淡淡道“你真的打算救我,要知道,欠你人情的是水芙蓉,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什么。” 英宁微微一笑“我从来就没打算问你所要报酬,我只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我向来喜欢成人之美,你要是死了,水公子一定很伤心。” 苍白衣剧烈的咳嗽起来“你真是个怪人,分明拿了玉牌可以要求我做些什么,你却连眼睛都不眨就还给了芙蓉,而今,明知道我的身份,更可以借机要挟我,可是你居然什么都不要。” 英宁淡淡一笑“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区别,每个人做事的原则不同。” 苍白衣点了下头“好,我跟你去,不过,你别指望我会告诉你些什么。” 英宁淡淡道“我救你是我的事,你告诉不告诉我云珠的事是你的事,我们走吧。” 守备府花园假山下有处密室,英宁就在这里为苍白衣化掌,已经过去了近六个时辰,英宁额头上都是汗,而苍白衣的脸色也有开始的白色,渐渐变的有了些血色,而她肩膀上的红线,随着时间的推移,则变的越来越淡,直到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乌黑的血后,英宁缓缓收回手掌,良久后,睁开眼睛。“好了。” 一直苦苦守侯在室外的水芙蓉和林少初听到英宁的那句好了,忍不住欣喜的冲进内室,只见英宁强笑了下“她没事了,让她在这儿好好休息下吧。” 水芙蓉早就扑到了苍白衣的身边,抱着她的脖子,颗颗眼泪落在了她的脸上。 苍白衣叹了一口气“别哭了,我没事了。” 水芙蓉抱着她死也不丢手“白衣,我想明白了,只要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讨厌我,等你好了,我就走,以后再也不跟着你了,只要你活着。” 苍白衣的心重重的揪了一把,真的不爱这个人么?真的不在乎他么,如果真的不在乎,那么何必跟着他的戏班从江北来到江南,这五年来,他不停的在找她,她又何尝不是跟着他呢? “芙蓉,我不是讨厌你。”苍白衣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眼前浮现出月玲珑淡淡的微笑的脸,如今,自己可能真正的释然? 看着屋子里缠绵悱恻的对话,英宁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她伸出手,握住少初冰凉的手,“我们走。”将安静留给了这对冤家,谁又更爱谁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在一起,只要还在一起。 回到自己的屋子,英宁才发觉,自己的衣服都被汗给湿透了,刚才不觉得,可现在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很是难受。 她转过身,刚想说“少初,我想换件衣服。”话未出口,只觉得一阵眩晕,整个身体不由向后仰去。 林少初眼尖手快,一把将她抱在自己怀里,脸色大变“英宁,英宁你怎么了。” 好一会儿,英宁才缓过劲儿来,她睁开眼,强撑着想站起来,可是一动,手脚发软,心里明白,自己今日耗损真气太大,几近九成的功力都用来化解那炽烈掌的毒了,要想恢复过来,非得三五日好好休息不可。 “我没事,少初,别担心。”尽管如此,她依然笑着安慰少初,可是少初哪里又会看不出来,她此时已经筋疲力尽,只不过是强撑着让自己别担心罢了。 少初心疼不已,将她抱到床上,湿了巾帕为她擦拭起来,“少初,我,我自己来。”英宁慌张道,向来行事不拘小节的爽朗女子,也有了不好意思的时候。 少初握住了她的手,眼里满是坚定“英宁,我来。” 英宁仿佛被剥开了层层皮的笋,露出光洁的身体,林少初全身都好象煮熟了的虾子一样通红,擦过英宁身体的手,都在颤抖,可是他却丝毫没有退缩,仔细的,一遍又一遍为她清洁着身体。 为英宁换好衣服,少初逃也似的离开了她的房间,一颗心急促的跳着,刚才装出来的镇定自若全部倒塌,他也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子,如果不是爱的深,爱的真,爱的切,他如何会不顾矜持的为她擦拭身体呢。 英宁看着他慌乱离开的身影嘴角不禁轻轻弯起,她的少初,还真是可爱,一种甜蜜的夹杂了丝丝感动的感情弥漫心间,每和他多接触一分,她就多喜欢他一些,少初,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经在我的天空刻下属于你的痕迹。 云霄下两英相对 绿池边套问天机 月阳城家家都种云霄,此花色泽红艳,花香馥郁,远远望去好像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焰。 英宁此时正站在这样的一棵花树下,一身青色的戎装,英气十足,在她对面的是苍白衣,人如其名,一件素白的长衫衬的她仿佛月宫里的仙子。 英宁想起自己那个平时总爱咋咋呼呼,英气十足的凤凰姐姐,心里不禁感慨,要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怪,月玲珑居然放弃了这么一个谪仙似的人物,死心踏地的跟了火凤凰那个老粗,不过,话又说了回来,苍白衣这样的女子还是当作情人的好,她的心思太深,跟了她一定会很累,看看水芙蓉就知道了,为了她,找了五年那么久。 “他好么?”苍白衣尽管掌毒已除,但脸色依然略微有些苍白,她淡淡的开口,英宁不用问也知道她指的是谁。 “凤凰姐姐对他极好,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英宁心里叹息,她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是啊,那玉牌都已经物归原主了,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忍到现在再问,已经不易。 苍白衣轻轻“哦”了一声,良久后淡淡开口“我答应玲珑的话依然算数,除了那件事,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英宁深深的看向她的眼睛“我让你去救火凤凰,你愿意么?” 苍白衣一怔,旋即苦笑道“你让我去救她,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她。” 英宁摇摇头“我不管你恨不恨她,如果你真的想为月大哥做件事的话,你就必须要救出火姐姐,因为,”她顿了下,“月大哥说了,火姐姐死,他也不会独活。” 苍白衣听了这句话,脸色立刻变的灰败,“为了她,他居然不愿独活,好,真好,到底他还是将心给她了。”她苦笑着轻轻摇头“玲珑,你都如此说了,你说,我还能不去么?” 英宁心里到也为她感到一丝惆怅,这个女子,到真是爱月玲珑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姻缘错乱,导致了如今的局面,苍白衣站起来,脸色恢复了最初的漠然“我知道了,我会去的,那件事实在是因为我发过誓,今生绝对不能从我口里说出,金小姐此次的救命之恩,苍白衣日后必当大谢。” 英宁本来到江南就是为了找苍白衣,想问问她白顶佛塔的事,因为师傅曾经说过,那五颗云珠在一千八百年前,是被人从那佛塔里偷出来,当年偷那云珠的几个人当中,就有苍白衣的祖先。 苍白衣淡淡道“明日我就和芙蓉起程赶往京都,金小姐也一同回去么?” 英宁眉头微微一皱“如今月阳城危难,我虽然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但是总可以多杀几个敌人,我暂时是不会走的,苍姐姐既然要走,我会禀告刘大人,派人护送你们回京都。(.无弹窗广告)” 苍白衣笑了起来,本来冷如冰的线条,柔和不少“我从来没见过象你这样的女子,身在官场,心在江湖,不拘小节,热血心肠,英宁,我苍白衣甚少佩服一个人,你算的上一个。” 英宁看着她的背影苦笑,我宁愿你别佩服我,你只要告诉我佛塔的事就行,好在她素来豪爽,心胸开阔,虽然忧心,但却不失了信心,认为自己总会将那关于云珠的事弄清楚。 苍白衣离了英宁并没有立刻回自己休息的房间,而是沿着菏塘慢慢的走着,看着水里绿绿的浮萍,心里不觉感叹,月阳素来被称为镶嵌在南北之间的一颗明珠,山清水秀,风景灵秀,一旦被攻破,想必此时的一切也全都化为硝烟。 “心高气傲志未酬,宝马金刀向九洲,东风借我好助力,风云变幻冲云霄。苍小姐,金龙本非池中物,未何明珠掩尘埃。” 苍白衣愕然的转过身,只见林少初站在不远处的池边,淡然的脸上看不出悲喜,他见苍白衣看向自己,不由淡淡一笑“见过苍小姐。” 苍白衣心念电转,不由淡淡一笑“你刚才吟的诗,我听着很有趣,是你自己写的么?” 林少初淡淡道“我们家大人吟过,我听来的。” 苍白衣微微一笑“那你知道这几句诗是什么意思么?” 林少初淡淡道“其实苍小姐的心志,我们家大人都明白,她常常说,以苍小姐的才智,如果入朝为官,连丞相的位置也可做的,但是,大凡太过聪明优秀的人命运往往坎坷。” 苍白衣心里一动“是金小姐让你拦住我的么?想用这个打动我,让我将佛塔的事告诉她,你去转告她,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话刚说完,只见林少初的眼里立刻浮现出讥讽的神色“本来我以为我家大人苦苦寻找的苍白衣也是和她一样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人物,不过,你如今这句话,让我觉得,你根本比上我家大人半分,我家大人素来做事光明磊落,从不强人所难,你今日告诉她说你不会说那个秘密,她就绝对不会再问你一个字。” 苍白衣的神情多了份玩味“可是,你站在这里和我说了半天话,难道不就是想知道那件事么?” 林少初傲然道“没错,我是想知道,因为我知道我家大人对这件事有多重视,我不想她焦急,我想为她分忧,这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只是我个人的行为,当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也是你的事。” 苍白衣叹道“我不知道,她究竟是哪里还的那么大的魔力,这么多人都为她说话。” 林少初微微一怔,即可明白,不由笑道“水公子也这么说么?” 苍白衣苦笑“可不是么,芙蓉差点没为这事和我翻脸,非要我将那件事说出来。如果不是我曾在家庙里发过誓言,告诉英宁又有什么关系,可是。” 林少初突然高兴的说道“你可以让她知道,又不亲口告诉她啊。” 苍白衣淡淡一笑“告诉你也不成,我不能说。” 林少初双目发亮的说道“我有个主意,既能你不违背誓言,也能将秘密告诉我家大人。” 苍白衣讶然道“什么主意?” 林少初微微一笑。 “少初,你拖我来这里做什么?”英宁刚从守备府议事厅出来,就被少初拉了手拽到了花园里她和苍白衣谈过话的那棵云霄树下。 水云珠踪迹初现 闽西府好戏连台 英宁疑惑的看着林少初将一张纸从云霄树洞里拿出,塞到自己手上,“这是?” 她慢慢打开不由神情一震,“天,这是,这是佛塔的秘密。” 少初的嘴角弯弯,满眼都是温柔。 英宁一把抱住他“少初,我的少初,你是怎么说服那家伙告诉我这个秘密的?”她激动的语无伦次,被她紧紧抱住的少初白皙的脸上透出一丝淡淡的红晕“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呢?要知道,苍白衣说过,这个秘密她曾发誓永远不对任何一个人说起。”英宁想不通,苍白衣如何转了主意。 少初羞涩道“她这也没算是违背了誓言啊,她并没有将这个秘密亲口告诉任何一个人。” 英宁略一思索,不禁大笑起来“我的少初真是聪明,居然想出了这么个办法,不用说,用写,不告诉人,只让树知道。” 五颗云珠的下落,佛塔的秘密,就在短短的一首诗里。 孙吉儿的行军大帐,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魁梧女子面色阴沉的掀开帐帘步出帐外,她一出来,立刻有两个身着铠甲的护卫迎了上来。“主人,情况怎么样?” 那魁梧女子叹了口气“走。”大步走在前面,神情极度郁闷。 这女子正是索家叛党的当家人,索铃,自从江南起事后,她们的人就一直跟在孙吉儿的队伍里,虽然名为合作,其实孙吉儿对她们的态度却一直不冷不热,话里藏刀,索铃手下的人很多次都按耐不住,找到索铃“主人,我们自己干吧,为什么非要跟着孙家呢,你看她们傲的,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无弹窗广告)” 索铃冷冷道“成大事者,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气,做常人所不能做之事,就凭这几句冷话就想让我让出这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联系,那是不可能的。” 其中一个护卫谨慎道“主人,我们也不是非跟她们合作不可,毗邻枫林的叵罗早就派了好几次使者来,想和我们合作,我们又不是没有退路。” 索铃一挥手,止住了她想说的话“我心里有数,你们放心,我们再忍一段时间就好。” 护卫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如此隐忍在孙吉儿的身边,整日受她的鸟气,索铃不能说出口的理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其实是奔着孙如惠手里的一件珍宝去的,那就是产自海洋深处的水云珠。 “主人,小公子的信。”回到自己的帐中,一个负责信鸽传送消息的下人走了进来,献上了一根铜管,索铃从里面拈出一个小小的纸条,读完后,唇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好啊,既然月阳久攻不下,我们不如送给即将前来的林将军一个惊喜。” 她笑着对心腹们说道“索木和平江生擒了林天凤,如今正在押往月阳,到时候,咱们也让林大将军尝尝这骨肉死别的滋味。”说完,她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狠绝。 此时身处闽西的孙如惠正躺在锦缎之中,眯着眼睛吸食着一种名曰云寿膏的东西,四十出头的年龄,由于保养得当,皮肤依然如青年人般细腻,而半跪在她的脚边服侍她的,是最宠的十七郎赛金枝,这赛金枝以前是个戏子,唱闽西花腔,某次在上蒲公演被孙吉儿抢了回来,献给了母亲。[.超多好看小说] 她此时正惬意的吞云吐雾,只听的门外,下人怯怯低低的声音“圣上,有前线的飞报。” 孙如惠却仿佛没有听见,眯着眼睛,沉浸在云寿膏带来的迷幻中,赛金枝轻轻站了起身,走到门口,将战报接了过俩,只粗粗一看,不由微微色变。 主帅孙月明来报,西征军孙吉儿轻敌冒进,吃了败仗,在月阳城损失了上万人马,这孙月明素来和孙吉儿不和,只此一言就能将她至于死地。 赛金枝眼珠儿一转,将战报合了起来,装做毫不在意,将战报随手丢在了花架上,那花架上的蝴蝶兰刚浇了水,战报本就是帛纸所制,一会儿就被水浸染,墨迹不清了。 “什么时辰了。”好久,孙如惠才仿佛从九天碧霄上下来,声音干涩粗哑。 “回陛下,已经快到酉时了。”赛金枝媚笑道,一双如玉藕般手臂伸过来,将那依然神思昏沉的女人扶了起来。 “这么晚了?走,去花厅。”孙如惠任小自己二十多岁的熠君赛金枝搀扶着,下了床,披上了外套,步向花厅。 孙如惠自从在闽西自立为王后,将自己的夫郎们都加封了这个或那个君,这个赛金枝是她最喜欢的,封了个熠君的名衔,现在是敏西王府邸里最炙手可热的红人。 眼看着满脸病弱的孙如惠来到了花厅,一屋子的人都变的哑口不言了,十八房夫君近二十个孩子,坐了五张桌子,几乎铺满了大厅,位于正席旁的是孙如惠的正室,王林西,此时脸色漠然的看着赛金枝满面得色的将孙如惠搀了进来,顺势坐在了孙如惠右手边的位置,众夫君一时脸上什么样的表情都有,嫉妒的,不屑的,愤怒的,怨毒的。 “传膳。”尖利的嗓音过后,一道道菜络绎不绝的从厨房端到了花厅的桌子上,大家连声音都不发,默默的拿起筷子吃饭,就在这时,只听的一声干呕声,十四郎突然跑出了桌子,冲到门口,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一时,孙如惠的目光淡淡的看了过去“十四怎么了?着凉了么?” 正夫王林西,不由唇角一弯“恭喜陛下,十四弟有了喜脉,今天张医师刚刚确诊。” 他的一句话仿佛投在了池塘里的小石,激起了一圈圈涟漪,赛金枝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眼神犀利而狠戾的看向那个扶在门边的身影,不过他的狠厉很快就被一贯妩媚的表情代替,淡淡笑着看向孙如惠“枝儿恭喜陛下。” 孙如惠淡淡道“十四既然不舒服,送他回房休息吧,以后不必上这儿来吃饭了,都送到他的房里。” 下人得到指令,立刻谄媚的扶着十四郎“十四侍郎千岁,奴才扶您回去吧。” 那十四郎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得色,眼睛看向赛金枝的时候多了几分挑衅,也是,他们的年纪本就相差无几,凭什么赛金枝就爬到了自己上头。自己的封号居然还没有高过他,不公平,真是不公平。 赛金枝只觉得满腔怒气无处发泄,自从半年前自己进了孙家,独宠王府,这十四郎是什么时候摸进了孙如惠的房?对了,定是自己那几日得了风寒不舒服的时候。 眼看着十四郎要走,不由冷冷一笑“十四哥哥真是好本事,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怀了孩子,弟弟真是佩服哥哥的功夫。” 见他果真动了怒,王林西的眼里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诡光,那十四郎那里是好相与的,不由白了脸转过头,冷冷道“你什么意思?难道只许你独霸陛下,不许我们分些恩泽,陛下可不是十七弟弟一个人的。” 他突然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十七弟,这可不是你演的《明珠记》,陛下可不是图兰雍,只有你一个夫郎。”他的话仿佛尖刺,狠狠的刺痛了赛金枝的软肋,既讽刺了他是个戏子的低贱出身,又警告了他孙如惠不能他一个人独占的事实。 赛金枝大怒,猛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么?”他的动作太大,一时将桌子上的碗筷带了下来,摔在地上,砸的粉碎,一家人都不吃饭了,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争宠。 “够了,都不要闹了,十七,你给我坐下,十四,回你的房里去,都给我老实吃饭,哪个不想吃,就给我滚。” 孙如惠发怒了,她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瓷碗猛的一跳,啪嗒一声落在碟子上。 赛金枝一咬牙,恨恨道“陛下,你偏心。”头一扭,转身冲出了花厅。 这时只听一声喀察声,一道闪电在空中闪现,天气闷热难当,下起了大雨。 孙如惠心烦意乱,站起来,怒道“都是好日子过到头了,闹什么闹。”说完,猛的掀翻了桌子“不想吃,都给我滚。” 二十载眷恋如风 保城墙计用火攻 瓢泼大雨越发下的让人心惊,孙如惠去敲赛金枝的房门,却没有一丝声音,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下了台阶,步入雨里,这时,一把伞撑在了她的头顶。 “是你?”孙如惠一时有些无语,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候出来看自己的居然是正房王林西。 “十七弟年纪小,有时候比较任性,陛下不要放在心上,我送陛下回书房吧。”他的脸上神情淡淡,看不出悲喜。 孙如惠一时语塞“啊,好。”两个人默默的走在林荫小路上,迷茫的雨雾中,孙如惠仿佛好像又回到了二十五年前,自己和他也是这样并肩走在西伦湖边的小路,那时的他们,尚未成亲,他总是喜欢甜甜的喊自己“如惠姐姐。”青涩的眉眼,稚嫩的仿佛随时都能掐出水来。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今生今世,我孙如惠只爱王林西一人。”那年,碧桃树下,自己对他许下了爱恋一生的誓言。 岁月匆匆而逝,二十多年里,自己一个又一个的夫君娶进了门,初时,他还会愤慨,还会生气,再往后,他就不再有任何情绪,五年前,两个人唯一的女儿孙湘病死后,他越发的没了情绪,整个人仿佛庙里的泥胎,毫无了生气。 孙如惠心底仿佛扎进了一颗尖刺,微微的带了酸的疼,看着他不再年轻的眉眼,到底,是自己负了当初的誓言。 “到了。”淡淡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王林西转身想走。[] 孙如惠的心底却无端的一阵悸动,“林西,我。”她想开口挽留住他,想对他说,我的心里不是没有你,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一个浑身冒着凉气的人突然从后面猛的抱住了她的腰“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乱发脾气了,陛下,您别生我的气啊。”将她挽留的话生生截断在心里。 赛金枝衣衫尽湿,头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里满是水雾,神情惶恐不安,孙如惠叹了一口气“金枝,你怎么总像个孩子。” 赛金枝终于“哇”的哭了起来,孙如惠歉然的看了一眼立在台阶下的静静回望自己的王林西,将赛金枝搂进怀里“好了,不要哭了,你看你全身都湿透了,来人呐,去,给熠君拿件干净的衣服过来。” 昏暗的宫灯下,王林西的脸明明灭灭,他漠然的看着孙如惠揽着那个如水葱般娇嫩的孩子进了书房。 良久后,一阵风吹过,空空的小路上,只留下一把孤零零的雨伞在地上随风滚动着。 月阳城下,曹萦终于从昏迷里醒了过来,一睁眼,正见孙吉儿坐在自己床前,不由大惊“将军。”她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却被孙吉儿一脸关切的扶住。 “你刚刚醒来,就不要行此大礼了。好好躺着休息吧。”孙吉儿笑着吩咐随军的军医进来,再次为曹萦号了脉。 “曹将军吉人自有天象,脉象平稳,已无生命危险了。” 孙吉儿点点头头“那就好,那就好啊。”她脸上神情一变“不知道是什么人将我妹子伤的如此之重,妹子你说出来,姐姐我好为你报仇。” 曹萦一张脸羞愧难当,1万人马都攻不下梅花河,居然还被人偷袭重伤,说出去真是丢人现眼。 见她支吾不说,孙吉儿心里有数,不由淡淡一笑“妹子放心,你当日所受的委屈,姐姐今日定给你讨回来。” 孙吉儿宽慰了她几句,吩咐曹绢好好照顾曹萦后,离开了她的大帐。 “将军,你看她那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模样。”曹绢素来看不上孙吉儿,待她走后,不屑的说“真弄不明白,圣上如何让她统领左路军,就连二姐都拿她没办法。”她口里的二姐,自是总统帅孙月明。 曹萦却满心忧虑,她素来和孙吉儿的关系不睦,本身到左路军就是孙月明派她来监视孙吉儿,如今自己兵败梅花河,还不知道,孙吉儿怎么借题发挥,她思衬良久,勉励爬了起来“曹绢,给我磨墨,我要给大将军写信。” 曹绢皱眉道“将军,您的伤。” 曹萦苦笑道“马上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伤。”她深知,自己虽然从战场上保了条小命,可是也确实没有攻打下梅花河,孙吉儿无论如何都是孙如惠的女儿,无话可说,而自己,就难保了,当下叹了口气,挥笔而书。 孙吉儿看了一下天色,她得到消息,枫林王朝已经派林双娇统领十几万大军赶往江南平叛,其中三万骑兵已经飞速疾驰赶往此地,如果自己不能赶在枫林军之前,拿下月阳的话,她们好不容易拿下的江南十洲七城会很难守住,不由眉峰一挑“来人,传我军令,今日夜袭月阳。” 月阳城城楼灯火通明,刘冰禅和王雪凝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敌军那明晃晃的尖刀,神情凝重。 “大人,看来就在今日我们要决一死战啊。”王雪凝叹道。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一定要坚持到天亮。”刘冰禅毅然道。 英宁来到城楼上时,刘冰禅和王雪凝同时一惊“金大人,你怎么还没有走?”她们已经知道了英宁的身份,今日一早就准备了马车,从山上栈道送她们回京都,可是,她怎么没有走呢? “大人,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独自离开呢?请允许英宁和你们一起为保护月阳而战斗吧。”英宁神情肃穆。 刘冰禅心里一热“金大人,你这是何必。”刘冰禅和王雪凝一样,同是出身寒族,所有晋升都是靠着自己一点一滴的努力奋斗,她平素最看不惯这些贵族子弟,总觉得她们白享宗庙香火,都是寄生虫,可是自从认识了英宁后,让她不得不改变想法。 英宁并未答话,她径直来到城楼上,看下去“大人,大人准备如何御敌?”刘冰禅尚未答话,英宁仿佛自语“青石城虽然坚实不可破,可是经不住车轮战术,她们人多,如果强攻加上火攻的话,我们拼死也难是其对手。” 刘冰禅淡淡一笑“我们只要守住城墙,不让她们攻上来,就能拖延几个时辰,最主要的是一个快。” 英宁眼中眸光一闪,和刘冰禅同时出声“以火攻火。”说完,两个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笑什么?”王雪凝有点摸不着头脑,她从未见刘冰禅如此开心过。 刘冰禅眼里满是佩服,看着英宁,叹道“想不到静王小世女居然有如此心智谋略,在下佩服佩服。” 英宁淡淡一笑“刘大人才是机敏过人,谬赞谬赞。” 王雪凝更迷糊起来,这两个人怎么又对着互夸起来。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一桶又一桶的香油、菜油被拎到了城楼上,王雪凝大惊“刘大人,金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 刘冰禅笑道“妹妹莫怕,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她指着城墙外的诸多鸟嘴样的东西,笑着说“月阳城内共有泉水十九处之多,我这些鸟嘴全都是水阀啊,只要对方敢用火攻,我们立刻开闸放水,她们此技变行不通。” 王雪凝疑惑道“那你怎么还准备油料。” 英宁一笑“王大人,我们可以用彼之道还彼之身,用火攻是最有效的阻挡方法。” 王雪凝不由叹了一口气心下对眼前两个人越发佩服起来。 怒监军斥责主帅 狂奔马围敌救城 强攻开始了,孙吉儿的人马一播又一播的冲上城墙,开始的时候,她们投了火弹,可是很快火势就被月阳墙上的鸟嘴里流出的水所扑灭,孙吉儿怒极,下令强攻,第一播人被城上乱箭射杀,第二批人被巨石所砸,第三批人刚到城下,就被菜油、香油淋下来,放了把火,连人带梯子烧了个干净。 尽管如此,月阳城上的士兵也有不少牺牲,战斗持续了快两个时辰,无论是城上还是城下都染满了士兵的鲜血。 当所有的油料都用光的时候,刘冰禅她们知道此时必须要靠肉搏了,孙吉儿的人攻上了城楼,两方人马开始拼死厮杀。 英宁踹飞身边的一个敌兵,右手利索的解决掉另一个,眼见刘冰禅被四五个人围攻,飞身上去相助。 正在此时,只听王雪凝一声闷哼,一只飞箭,正射中了她的右眼,“大人,王大人。”护卫惊慌扶住她,只听王雪凝大吼道“不要管我,老娘没事,护城重要。”她大喝一声,生生将箭从眼中拔出。 英宁回首时,正见她满脸是血,咬牙杀向一个敌兵,心里不禁热血沸腾,赞叹一声真是好女子。 这边月阳守军为保月阳奋力厮杀,那边林双娇的支援却停滞在五十里外的凤鸣坡不再向前行进。 “林将军,前方五十里正是月阳城,为何停在此处。”监军蓝静宣质问道。 林双娇眯了下眼睛,说道“蓝大人有所不知,我已经获得可靠军报,孙月明大军已经转战瓤拓,我军正好从凤鸣坡改路,直达瓤拓,攻打其后方。” 蓝静宣一愣,心里直觉哪里出了问题,几日前出发时的快报上,分明是说月阳被困,她们应该先取道月阳啊。 “林大人,就算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一队人马先去救援一下月阳城呢,要知道月阳城已经被围城很久了,万一被敌军得手,我们转战瓤拓又有什么意义呢?” 林双娇不耐的说道“你是统帅,还是我是统帅,我征战疆场几十年,打过的仗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走过的路比你过的桥都多,蓝大人不用担心,月阳方面我自有安排。” 其实林双娇不仅早就得到了战报,月阳城此时正处于危难中,而且来的路上,她还遇到了自己三妹林双灵及被英宁迷昏了强送出城的儿子林少初,月阳城里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她最清楚。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按兵不动,她在等,等城里最后一个守兵都战死,那个时候她才会派人支援月阳,这是她的私心,她不想将任何一个立功提升的机会让给不是林家军的人。她要所有人都知道,月阳是她林双娇保下的。 蓝静宣虽然猜不透这老狐狸的心思,可是直觉却让他感到忧虑重重,他迈出林双娇的大帐,忧虑的站在坡上眺望月阳方向,只听得不远处的一个帐子里传来了喧闹声。 “你们放开我,我要见林将军,我要见林将军。”声音莫名的耳熟,蓝静宣不由走近一看,只见几个粗壮的士兵,满面为难的拦着一个瘦俏的男子,“林公子,您就莫让小人们为难了,将军现在谁都不见。” 蓝静宣大吃一惊“林公子?你为何会在这儿?你不是和金捕快一起去查案的吗?” 林少初蓦的听到熟悉的声音,一转头看到蓝静宣,同样也是满眼惊讶,但是他顾不得想那么多,而是急切道“蓝大人,快发兵救救月阳城吧,今夜敌军一定袭击月阳城,英宁,英宁还在里面,她们支持不了多久了,蓝大人。” 蓝静宣震惊道“你们还不放开林公子,林公子,你说什么?” 林少初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哽咽道“英宁料定她们会在朝廷支援前夜攻月阳,不忍我留下,早上将我迷昏后送往京都,这会儿,这会儿敌人的大军一定在强攻月阳呢,蓝大人,蓝大人,快去救救她们吧,她们已经坚持了十多天了,城里守兵不到五千啊。” 蓝静宣蓦的睁大眼睛,如旋风般冲到林双娇的大帐“林将军,月阳城如今危在旦夕,为何不发兵支援。” 林双娇怒视了一眼没有拦住他的守兵,忍着怒气说道“蓝大人所言差矣,月阳城危不足惧,现在最怕的是进攻瓤拓的主路军,如果我们去支援月阳,正是中了她们调虎离山之计。” 蓝静宣冷笑“那么将军就忍心看着月阳沦陷而不顾么?” 林双娇一挑眉毛,浑身散发出凛冽的寒气“我没有说不去支援,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蓝静宣怒极“那什么才是时候,非要到弹尽粮绝人都死光了再去吗?林将军,如果你再不派人支援月阳,就不要怪蓝静宣要将此事上达天听了。” 林双娇大怒“你居然敢威胁老妇?” 蓝静宣冷冷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将实情奏报。” 林双娇哈哈大笑“好胆色,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老妇叫板。” “好吧,既然蓝大人如此关心月阳城的情况,不如蓝大人亲自带领五千人马前去支援可好?” 林双娇笑咪咪的说,她心里恨极蓝静宣的无礼,知道他是个文官,却偏要委以战令,却只给五千人马。 那蓝静宣丝毫没有含糊,当下朗声道“属下得令。”接了令箭转身就走。 当林少初被带到母亲帐里时,蓝静宣已经带人走了多时,林双娇怒不可遏的打了儿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林少初愣愣的站在那里,双目神情迷茫,这是他从小到大挨的第一个耳光,之前,母亲从没打过自己。 “母亲。”他低呼着,只见林双娇双眼通红,在帐子里走来走去“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人去支援月阳,你是傻子么?你三姨的身价性命都在此一战了,如果月阳城陷落,说明连刘冰禅那样的大将都不能保住的地方,你三姨更不行,如今被姓蓝的一搅和,你说,到底这城是救还是不救?” 林少初满目震惊,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都到了这个地步居然想的还是自己林家的利益和势力,他哀切道“母亲,月阳城里几万人呀,都是命啊。” 林双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那又怎样,待孙吉儿的大军进了城,我再来个围堵,她又能跑哪里去,依然一个死字,可是,这功劳势必就要算在我林主帅的头上了。” 林少初脸色顿时变的苍白无比,只觉得一阵阵寒冷从心底渗出,“母亲,您怎么了,您从前不这样的,您快醒醒吧,儿子我都快不认识您了,您可是枫林朝的镇远将军啊,保护皇朝江山社稷的安危是您的责任,您怎么能为了一已一家的私利,个人的功劳忍心将数万人的性命当作儿戏呢。” 林双娇怒道“你母亲我做的事,还轮不到你教训我。” 她喝道“来人,将公子送回他的帐子里,天亮后即可送回京都。” 林少初猛的向后退去,脸色苍白却毅然道“我不回去,我要和我的妻主在一起,她生我生,她死我死。”说完,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林双娇回过神大叫着让侍卫拦住他的时候,少初已经夺了一匹白马,纵身向月阳方向骑去。 “少初,少初,快回来,别做傻事。”林双娇大惊,眼见儿子消失在沉沉夜色里。 “来人,传我军令,封露遥,你速带三万林家军火速赶到月阳,势必将小公子给我毫发无损的带回来。”林双娇双眼赤红,发出军令。 越生死痴情相吻 查水珠缠绵西行 且说英宁她们正在奋力杀敌,眼看双方都已是强弩之末,突然从敌军左侧杀出一支奇兵来,一时将孙吉儿的大军,被冲的是四分五裂,英宁和刘冰禅她们一时精神大振,知道是天朝的援军,两人相对一眼,刘冰禅哈哈一笑,大声喊道“打开城门,枫林国的好女子们,我们冲出去,将这帮豺狼杀个片甲不留。” 一时城中守军士气大振,月阳城紧闭了十几日的大门终于打开,刘冰禅带头冲出门外,冲进敌军队伍里,奋勇杀敌。 孙吉儿知道大事已去,不由慌张传令“撤,快撤。”那左路军已经被杀破了胆,人人恨不能多生两只脚出来,谁也顾不得谁,抱头乱窜,一时场面大乱。 英宁见时机刚好,不由脚尖在马上轻轻一点,如箭般向敌军主帅冲去,那孙吉儿不由大惊,大声叫着“护卫,护卫。”可是除了身边一两个护卫外,其他人谁还顾的了她。 英宁利落的砍杀掉她左右的护卫,飞起一脚踹向孙吉儿,瞬间将她踢下马来,这时,突然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落,“呛“的一声,一把利剑挡住英宁,英宁蓦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约四十所岁的中年美妇,身着一身黑色长衫,见自己看她,不由微微冲自己一笑“想要杀她,你还要过我这关。” “好身手。”英宁心下大赞,这中年女子的功夫好生了得,一柄青淙剑犹如飞龙,她心里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号呢,照她的功夫江湖上应该早有耳闻才对。 那中年美妇却无心恋战,只见她突然露出一个破绽,晃了英宁一下,突然丢出一颗云雾弹,烟散过后,孙吉儿和那中年美妇都不见了踪迹。 “英宁,英宁。”远远的一道急切的呼喊,一抹白色的人影骑着马,冲进了混乱的战场,大声的呼喊着英宁的名字。 英宁心神一动,飞身向声音处奔去,晨曦来临时,她看到了少初那双满是担忧和焦急的眼睛,“英宁。”他惊喜的向她奔来。 “小心。”英宁惊叫着,飞身将他扑下马去,瞬间,一支利箭呼啸着从她的耳边飞过。[.超多好看小说] “英宁,为什么骗我走?为什么?”少初眼里含泪,又是后怕又是欣喜的紧紧抱住英宁“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此生在哪里都要一起,你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英宁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紧紧的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这就够了,已经足够,他的爱那么深沉,那么厚重,越过生死,直达她的心底,若说她最开始还对这桩婚事有所迟疑,有所抵触,那么此时,她不由深切的感激上苍,让自己遇到了少初。 太阳徐徐升起,蓝静宣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于千钧万马的战场中,紧紧拥抱着的两个人,仿佛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存在的亲吻着,仿佛极美的一副画,却是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和谐。 他的心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好象是自己期待了很久的东西,却被别人捷足先登,不由口里弥漫出浓浓的苦涩。 英宁和少初共骑一马,纵情在辽阔的山间的谷地上狂奔,两个人黑色的长发在风中纠缠一起,一青一白两抹恣意的身影仿佛天上飞翔的一对苍鹰。 月阳大捷,金英宁和林少初两个人却从战场上消失了,林双娇赶到月阳城后,不由气的直跺脚,到是蓝静宣仿佛有所感触,一个人站在城楼上,看着夕阳落下的月阳山,满山红艳,唇边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这样的女子,生平从未见过的这样率性的女子,也只有她,才配的上静王这个称号,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压下满心惆怅的思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能见到她。 静王府,金素文面色如常的看着手里的信,她的正夫行之紧张的看着她“素文,信上怎么说啊,我们的女儿怎样啊,她没事吧?” 金素文看完信,淡淡道“英宁不在月阳了,蓝大人信里说,自战场上一别,她也不知道英宁去了哪里。” “什么?”英宁的爹不由大惊失色“那她能去哪儿呢?我早说,我的女儿不要入朝为什么官,就当个闲散的世女就好,都是你,”他气极哭了起来“你赔我的女儿来。” “好了,别哭了,英宁不会有事的,你忘了她的师傅是谁了,怎么说女儿也跟着她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金素文一见夫君哭了,不由慌了手脚,谁都知道,静王爱夫是出了名的。 行之偎在金素文的怀里,闷闷的说“真的没事么?我们的女儿真的会没事么?” 静王苦笑“当然不会有事,你看她回府这段时间,天天装模做样的好象老实的不得了,其实,我告诉你,知女莫若母,我一看她的那双眼睛就知道,这孩子的心,不安分的很呐,再说了,咱们的女儿难到是那些俗物能比的么,放心,只有她不去害人的份,还没有人能害得了她。” 行之听她这么一说,到是放心了,不由擦擦眼泪,不好意思道“也对,我们的女儿那么聪明,定会没事的。” 她,好比九天上的云雀,自在逍遥的很,她会有什么事? 金云飞站在书房外,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心里苦涩难当,自她走后,一封书信都没给家里写过,别说静王和正君担心,自己更是苦苦的煎熬着,如果能少爱一点,少想一点,该多好,可是,自己却骗不了自己,那爱仿佛深入骨髓,再也无法剔除,是啊,为什么会爱她?自她一别,八年未见,如果能说的清楚为什么爱她就好了,自己,能说的清么?很小的时候,自己就明白,自己和云翔,英宁不同,自己是从外面抱来的孩子,他不知道谁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更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自己到底生于何年何月,有时候,想起这些,自己就会潸然泪下,躲在后花园里偷偷的哭,却不敢让别人知道,可是,每当自己难过伤心的时候,英宁总是会溜进花园的角落将自己找到,那么小的一小人儿,却有一副玻璃心肝,她会帮自己擦掉眼泪,会豪气冲天的说“二哥,谁欺负你了,你为什么哭,告诉我,我帮你去教训他们。”她总是笨拙的安慰自己,为了让自己高兴,翻跟头,扮小鬼儿,而自己也总是被她逗的忘了为什么要哭,两个人笑成一团,人人都觉得他对这个妹妹好,其实他自己最清楚,是她对他好啊,这个王府里,最真心对他好的,就是英宁。 八年后再见第一面,是她又不是她,熟悉的面容多了几分坚毅,乌黑的眼睛多了几分深邃,她满身风霜的回到了这里,看似无心实则多有心机,云飞知道自己不能掉下去,可是,控制不住的还是掉下去,原来,自己等待了很久的感情,还是她,依然是她啊。 卷 二 闽西王府 1金钱帝国作者:嘉文一世 商业大亨997593字连载234万读者 破落子弟张宽,意外获得石头雕像,闲来无事拜了拜,一发不可收拾,美女,银子全都来。 女总裁的特种保安作者:边塞之翁 都市激战676049字连载173万读者 重回都市的他,带着一腔热血和一帮热血青年,在枪林弹雨中,创造出自己不朽的英雄梦。(.好看的小说) 入仕作者:寂寞一刀 官场风云396616字连载113万读者 从乡政府小文书逐步登上仕途之颠,段昱复杂身世,引出恩怨情仇,幸有绝色红颜相助。 剑神王座作者:野上之风 东方玄幻800603字连载143万读者 道修宗派群起覆灭剑修时,他杀敌身陨,却重生于七十年前获得无敌剑碑的那一夜! 造化之主作者:冰堂雪梨 东方玄幻571655字连载23万读者 洞天境强者重回少年时代,灭强敌、转阴阳、破苍穹,掌造化之力,成就盖世强者! 仙道独行作者:妄川 古典仙侠509405字连载13万读者 布衣少年山中隐居,修清静法,悟先天道,以天地为棋,誓要执掌命运,踏入仙道巅峰! 武道至圣作者:天宇之上 东方玄幻305794字连载11万读者 古武世家独子因修炼祖传功法走火入魔,魂穿受尽欺凌的侯府庶子,靠双拳来捍卫尊严。 网游之不灭战神作者:刘言非语 虚拟网游327360字连载17万读者 兵王归来,因老友所托,守护少女天团蝴蝶,进驻创世,扫四面八方,成就战神传说! 三国大教皇作者:星云战火 历史穿越563323字连载8万读者 他想做个汉代纨绔子弟,却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东汉末年。他问鼎中原,一统华夏,封狼居胥,马踏辽北……四海归一。 棺尸作者:单手离骚 灵异奇谈605643字连载14万读者 背负诅咒的少年,绝境再起,凭一本棺经,看尽无穷灵异怪事,走入神秘之地,逆命而为! 御园内众君争宠 白侧君生辰听封 御花园,女帝笑微微的落下一子,“幽儿,你输了。(.好看的小说)”白侧君看了一眼棋盘,放下手里的那枚白子,笑着说道“恭喜陛下,陛下如今的棋艺越发精进了,臣侍甘拜下风。” 女帝哈哈一笑,推开棋盘,转而看了一眼,那些散在周围或是赏花或是钓鱼的众美君,“爱君也起来活动活动吧,如今你又有了身子,不要久坐。” 白侧君微微一笑,在宫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本是个秀美男子,虽然已近四十,可是看上去顶多二十**,皮肤紧致滑腻,无怪被女帝宠爱二十多年,一直圣眷不衰。 坐在鱼塘边钓鱼的文淑君乜了小腹微凸的白侧君一眼,不由忿忿道“老妖精。”坐在他旁边的是三皇女的生父黄侧君,看上去美貌非凡,其实心胸狭隘,唯恐天下不乱,他素来和白侧君互相看不顺眼,眼风扫过微微一笑,“弟弟,等你到了白哥哥那个年龄,还能像他那样保养得当,青春常在,准保陛下也对你青眼有加,宠爱绵长。” 文淑君鼻子里不由发出一声冷哼,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一副无邪的笑容“黄哥哥,看你说的,我为什么非要等上二十年的时光呢,就算他保养的再好,岁月不饶人啊,我比白哥哥小了近二十岁,有什么可比的呢?倒是黄哥哥你,”他这时眼见白侧君在宫人的搀扶下和女帝一起向池边走来,不由扫了一眼黄侧君,虽然他隐藏的很好,可是,依然被文淑君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嫉恨,“黄哥哥,要说美貌,这宫里谁也比不过你,不过,要说恩宠,黄哥哥的排名好像还在丁侍君之后,我听说这个月,连他都被翻了牌子了,哥哥,你可要加油啊。” 文淑君说完,促狭的冲黄侧君一笑,欢快的跃起来,朝女帝和白侧君跑去,他本就身形灵动,跑起来更像一阵飘忽而过的风,黄侧君冷冷的看着他的背影,双手不禁死死的握住手里的鱼竿,该死的家伙,仗着女帝最近恩宠他多点,居然敢笑话自己,看着文淑君顽皮的攀住女帝的手臂,不知在女帝耳边说了些什么,引得女帝大笑不止的画面,“啪”的一声,黄侧君手里的鱼竿应声而断。 虽然江南正在打仗,可是不断传来胜利的消息让女帝最近龙心大悦,今日恰逢白侧君的生日,女帝便带了一帮君侍在御花园里先为他庆贺一番。 凤君的身体从多年前就一直缠绵病榻,很久都不参加这样的活动了,自然今日也来不了,可是他却派人给白侧君送来一对玉如意,如意上雕刻着10尾凤翱翔图,白侧君不由一愣。 要知道在枫林国后宫,所有的君侍的配饰都是有着严格的规定,凤君的衣服和佩饰是12尾凤,依次是侧君为8尾,侍君为6尾,侍郎为4尾,余下的都是2尾,今天凤君送来的玉如意上雕刻10尾凤,明显与自己的品阶不合,白幽冷怎么敢收呢,不由道“幽冷深知位份,怎敢收如此贵重的礼物,还是麻烦这位哥哥,将此物转呈于凤君,幽冷自会去向凤君哥哥叩谢。” 其他君侍见凤君送了如此贵重的礼物来,心里也是一惊,女帝微微笑着将他从地上来起来“幽儿莫怕,这如意并未送错你,也是我和琛儿的意思,你平素恭谨小心,做事进退有度,上对凤君尊敬,又对众兄弟友爱有加,自从琛儿病后,一直是你帮他操持着整个后宫,颇为辛苦,朕和琛儿都看在眼里,昨日朕也和琛儿商量过了,今日恰逢你的生日,加封你为贵君,正好来个双喜临门,这对玉如意就当是送你的礼物,你且收好了。” 女帝的话,别说是当事人白幽冷没有想到,就是一干众君也没有想到,这可是此后宫里被加封的第一位贵君,那可是凤君一人之下,众君之上的阶位啊,一时,各色眼光莫不扫向跪在地上谢恩的白幽冷,羡慕,嫉妒,怨怼,郁闷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这一下子,女凭母贵,七皇女的地位显然比三皇女地位又高了些,黄侧君不由银牙暗咬,面上却要装出一副喜悦非常的摸样来恭喜白幽冷。 不过这些人里到也有几个是真心喜欢白幽冷,真心的为他感到高兴,十一皇女的生父丁侍君平素和白幽冷关系最好,如今见他晋了位次,自然为他高兴,这时一把搀扶起白幽冷,高兴的说道“哥哥还不赶快谢恩,恭喜哥哥,贺喜哥哥,可见哥哥平素那些辛苦真是没有白累啊,弟弟真为你感到高兴。” 文淑君撇了下嘴,“马屁精。”白幽冷装做没有听到,微微一笑,对女帝说“陛下,虽然今日是臣侍的生日,可是人家都说夫妻一体,臣侍也送陛下和凤君哥哥一件礼物。” 他的话一说出口,女帝龙颜大悦“爱君也有礼物送给朕和琛儿么?是什么?快拿来让朕看看。” 只见白幽冷轻轻一拍手,两个宫人手里拿着托盘走了上前,一个托盘里是一方砚台,一个拖盘里是一副绣品。 女帝赞叹不绝口的拿起那方绣品“幽儿,这是你绣的么?” 白贵君跪了下去,眼里含泪道“臣侍知道凤君哥哥久病在床,心理十分思念蜀中故乡,这副川岭图是臣侍让人专门描了当地的风景画来,臣侍一点一点绣上去的,虽然粗糙,但聊胜与无,也算是为哥哥一解思乡之苦。” 女帝叹了口气,感动道“幽儿,也就是你,这个时候还记得他,难为你了。”她的眼里泛起了一层水气,却化的极快,任何人都没有注意。 女帝又拿起那方砚台,更是惊喜“幽儿,这也是你雕刻的么?” 白幽冷看了一眼那方简单朴拙的砚台,所用料其实是十分普通的青石,不由面上一红“臣侍学艺不精,让陛下见笑了。” 女帝端详着那方砚台,良久后才放下,深情的看了一眼白贵君,轻轻道“甚好,朕很喜欢。” 她吩咐宫人将那副绣品图送去给凤君,又吩咐一个宫人将此砚台送到御书房,黄侧君心下叹了一口气,虽然非常讨厌白幽冷,可当下,不得不佩服他的好手段,心里深为自己的女儿担心,那元碧玉的心眼十足象她的父亲,自己的女儿莽撞粗鲁如何能是她的对手,想到此,对白幽冷的恨意又加重几层。 就在女帝携众美准备入殿进膳的时候,突然只见身边得力的大宫人邵纯儿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女帝皱了下眉头,斥责道。 邵纯儿嘴唇驽动了半天,才惊慌说道“陛下,不好了,麒麟殿里出事了。” 女帝一惊“什么?你说什么?” 邵纯儿惊道“陛下,二皇子,二皇子不见了。” 麒麟殿走失皇子 闽西行宛若新婚 女帝神色大变,疾步向麒麟殿走去,众位君侍也慌忙跟了过去。(.好看的小说) 麒麟殿里光线昏暗,一条长长的铁链拖在地上,镣铐处已经断成了两半,而本应锁在镣铐上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具尸体,血泊的颜色都已经变成了深褐色,女帝眉峰紧锁,文淑君一时忍不住,吐了出来,黄侧君等君位也都面露难色,白幽冷虽然也吃了一惊,到底老成持重,很快恢复平静的神情。 “二皇子不见多久了?”女帝冷声问道。 地上跪着的是一直在殿外看守的宫人,显然他被吓的不轻,声音哆嗦着“回陛下,奴才,奴才不知。” 女帝大怒一脚踹去,将他踹在地上“你如何不知道,你在此殿当守,人都丢了,你却说不知道。” 那宫人脸色苍白,身体抖如寒蝉“奴才,奴才三日前闹肚子,姚五哥好心替奴才值了几次班,奴才今日头一天回值,就看到此景。” 女帝神情阴暗,大声斥责“这宫门禁都是谁当值,邵纯,你给朕严查,朕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能插翅飞出这后宫不可?” 邵纯低声领命,女帝又喝道“羽林军何在?”英宁走后,刚被提上来的首领桃小桃急忙在殿外跪下说道“臣在。[.超多好看小说]” 女帝狠狠瞪了她一眼“好,你好的很呐,你这个统领是怎么当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丝毫不知,朕看你的脑袋真的是想换换地方了。” 桃小桃浑身一颤,惊恐道“陛下,臣该死。” “还不快去找。”女帝怒喝,桃小桃刚想走,突然女帝又大喝一声“等一下,”她脸色阴冷“动静不要太大,莫惊动了病中的凤君。” 桃小桃急忙应道“是,臣领旨。” 女帝心情恶劣,摆摆手,示意众君退下,一时,空旷的大殿上,就只剩下女帝和白幽冷两个人。 “陛下。”白幽冷低低的喊了一声女帝,不知道如何劝慰这个伤心的母亲,女帝疲倦的摆了摆手,“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静。” 白幽冷叹了口气,带着贴身的宫人转身出了大殿,穿过几条小径,回首看时,依然能看到麒麟殿那高高的匾额在阳光下冷冷泛着幽光,白幽冷的眸色变了几变,低下头,再抬起时,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 女帝坐在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殿内,看着地上那断成两截的镣铐出神,“翱儿,你能去哪儿呢?” 二皇子元翱天十五岁之前是个很正常的孩子,相貌英俊,身材矫健,做起事来虎虎生风,如果不是八年前新年夜宴上突然发疯,失去常性,连连杀人,女帝也不会忍心将他锁在麒麟殿,八年了,女帝坐在麒麟殿里,突然感到心中惭愧,这几年,自己又何尝来看过这个孩子呢? 凤君缪琛一共就生过两个孩子,大皇子身体孱弱,不到百天就夭折了,翱天,翱天又得了这种怪病,女帝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出了麒麟殿,向金凤宫走去。[.超多好看小说] 最近,因为闽西军连连落败的原因,所有通向闽西的陆路都盘查的非常严紧,英宁带着少初并不想多生事端,于是改走水路,装扮成到闽西采买茶叶的商人,经过几日的行程,很快就要进入闽西王府所在的江岩城。 “英小姐,前面就是汀角码头。”船家好心的过来告知,英宁点点头,笑着说“知道了。”转而握紧少初的手,“少初,跟着我到叛军的大本营来,你怕不怕。”她的声音很轻,吹过少初的耳朵,少初的耳垂立刻变的通红“不怕,跟着你,我哪里都不怕。” 他们二人这几日在船上,日日同榻而眠,彼此本就情投意合,又兼着经历了生死,更是无所顾及,不由跨过了那道坎,终于还是做了些夫妻才能做的事,现在正是宛若新婚。 英宁见他羞涩,不由在他耳边吃吃笑道“好,为妻甚是佩服我夫的胆量,我们就全当是来此蜜月旅行一番。” 少初想起自己昨天在英宁怀里,连连哀告求饶时,英宁也是这么说“少初,我就喜欢你这副模样,这次虽然为妻是来办公差,不过,所幸带了你来,就当是咱们夫妻来此蜜月旅游一番了。”不由脸越发红的彻底。 要不是碍于自己和少初是站在甲板上,此刻又是青天白日,英宁真恨不能狠狠的在他脸上猛亲一口,最喜欢看他那副惊羞交加的模样,英宁想起几日前,自己和少初初次欢好时的情景,不由微微一笑,那天晚上,烛光下,他长长的眼睫毛惊吓的扑闪着,好像一对马上就要飞走的蝴蝶,虽然害怕,虽然害羞,却那么毅然固执的抱着自己的腰,坚决不许自己和他分舱而居,她怎么也没想到,向来淡定、秀雅的少初,居然也会**自己。 那一副画在他胸前的沉梦海棠,渐渐在满室春情旖旎中褪去了鲜艳的朱红,变浅变淡,最后化为肌肤上光洁一片,从此莫唤林郎是林郎,此身已入静府门。 汀角码头,英宁将船资付给船家后,带着少初上了岸,两个人并肩而行,向城内走去。 尽管闽西军在前线吃了败仗,可是江岩城内依然热闹繁华,很快,英宁和少初两个人就被一阵锣鼓响给吸引了过去,只见一片空场地上,一个彪行女子正向围观的人抱拳行礼“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武氏祖传绝技,蒙面飞刀。”原来是走江湖卖艺的。 只见三丈开外的一块木板上,绑了一个人,被蒙了眼睛,四肢大开的转了过来,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呼,那女子手里的几枚飞刀已经唰唰唰唰飞了出去,一枚贴着他的头顶,两枚贴着脖颈两侧,两枚钉入腋下,真真惊险。 “好。”众围观者不由大声喝彩,那女子得意洋洋的走上前,将钉入木板的飞刀一一取出,回到原来位置,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黑布,几下就蒙上自己的眼睛,转身说道“请大家看清了,我这几枚飞刀再飞过去,依然是原来的老位置。”说完,凝神静气,准备掷刀。 少初紧张的双手都冒出了冷汗,“英宁,你说那个人不会有事吧?” 英宁眉头微微一皱,别人都被那女子手里的飞刀吸引住了眼光,只有她注意到,被绑在木板上的那人,蒙面的黑纱下,缓缓淌下了两行清泪。 看热闹醉鬼砸场 心不忍暗中救人 此时,那剽悍女子手里的飞刀已经脱手,直直的向着木板上的人飞去,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莫不提到嗓子眼儿,有的胆子小的人还把眼睛捂了起来,不敢看,生怕一个不注意眼前那人就血肉模糊,鲜血四溅。这时,只听“钉钉钉”几声,飞刀入木,一阵掌声雷动,叫好不断“好,好,厉害。” 那剽悍女子得意的除下眼睛上的布,再次向大家拱手一礼,她身后的一个小童立刻乖觉的端起一只铜锣众围观的人走来,转了一圈,收了不少钱去,英宁也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大钱丢了进去。 就在这时,只见几个衣着鲜亮的女人,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的从街对面走了过来,见这边围了那么多的人,一时兴起,也跑来凑个热闹。 “玩什么呢?都玩什么呢?让姑奶奶也来看个热闹。”为首的女子十七八岁年纪,虽然相貌不俗,但身上除了酒色二气实在没有什么好夸耀的,身后的几个人和这女子年龄相仿,同样也是纨绔子女,此时嘻嘻哈哈的拨开众人,挤进了人群。 “原来是飞刀掷人,有趣,有趣。”只见她身后貌似下人的一个女人不由提了嗓子,呵斥那呆在场上的剽悍女子说道“我说你呢,快表演一个给我家孙小姐看看,演的好了,重重有赏。” 那粗壮女子一听孙这个字,不由吓了一跳,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孙如惠的十三女,孙倩,那孙倩是有名的花花太岁,名头之响亮不低与林少初的大姐,林天凤,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吃了花酒出来,醉的七里八歪的非要看人家表演飞刀绝技。(.) 那剽悍女子看了一眼绑在木板上的人,脸上颇多不忍,那小子不服管教,被她抽了十几鞭子绑在了木板上,如今在太阳底下晒了大半日,肯定早就撑不住了,可是,她又不敢得罪孙家的人,要知道,她们家可是土皇帝,如今连天朝都反了,一个不高兴要她的命,还不和踩只蚂蚁似的那么容易? 当下决定无论怎么着也不能得罪孙家的小姐,不由一笑“既然小姐想看,那小人再表演一次就是。” 说完,左右手飞快的一掷,只听刀啪啪啪再度钉在了木板上,和之前一样,刀刀落入刚才所掷出的刀印里。 “好,掷的好。”那孙家十三不由拍起了巴掌,只见她脸色醺醺的歪歪走上场去,吩咐那女子道“把刀给姑奶奶拔出来,姑奶奶今日也给你们表演一次绝技看看。” 这话,不仅场子外的人众吓了一跳,就连练场子的女人也吓坏了,“孙小姐,使不得啊,这,这,小人这飞刀不长眼,掷坏了镖靶事小,万一割伤了您的手事大。(.好看的小说)” “滚,我看你就是笑话姑奶奶我掷不准是吧?啊?”那孙十三生气了,一根手指在那女子的胸前戳了戳“告诉你,你今儿要不让姑奶奶玩的过瘾,我拆了你的场子,让你在闽西十八洲都呆不下去,你信不,姑奶奶今儿还非要掷一回这玩意儿不可。” 那女子苦着脸,继续哀求道“您是我姑奶奶还不成么?孙小姐,真不成啊,我这靶子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十两银子呢。” “你真他妈的不识抬举,什么十两银子买来的,我告诉你,就是一百两,一千两买来也不行,你要是舍不得那个靶子,要不你去,替他下来,姑奶奶到不介意你人高马大,目标好找么。”孙十三一说完,其他几纨绔女子不由齐乐起来“就是,不行,你上。” 那剽悍女子立刻吓的不敢吭声了,她可是领教过孙家人的厉害,城楼上昨日还吊死尸呢,说是天朝窃取情报的细作,其实,她知道,不过是城东卖馄饨的小王,得罪了孙十三,第二日就当作细作给吊死在城楼上,饶她心黑胆大,可也犯不着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只得苦着脸,将那几把精钢打造的飞刀递给孙十三。 孙十三哈哈笑着,得意的接过刀,喷着酒气,冲着此时吓的噤若寒蝉的众人说道“都给我老实看着,一个都不准走,谁走就是和我孙十三过不去。” 说完,一把飞刀就冲着木板飞了过去,她没练过功夫,扔这玩意儿随意的很,眼见那飞刀斜斜的就奔那木板上人的喉咙就飞了过去,一时,吓的众人不由惊呼起来,就连少初也面露不忍,一下子捂住眼睛。一 这时,只听一声极其轻微的“钉”一声,那刀的准头突然一偏,正插入刚才剽悍女子所刻入的刀痕里。 “咦?”不光是众人,就连那孙十三自己也奇怪不已,目露狂喜,还真以为自己练成了绝世的功夫,大喜下,不由连连掷出飞刀,只见那些飞刀或是中途改道,或是失了水准纷纷落在靶子的身体之外,根本没有伤他半分。 这下,不光是孙十三,就连跟着她的那帮人也没想到,孙十三得意洋洋的笑道“我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啊。” 她喝醉了,所以反映迟缓,可是跟着她的那个管家却心生警惕,只见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出现,终究心里还是不安,连忙劝着自己的主人道“小姐,咱们回府吧,出来好几日了,今日再不回去看看,只怕闽系王要动怒的。” 只见那孙十三眼一乜,眉一皱“什么闽西王,要称皇上。” 那人脸色一变,大惊道“是,是,奴才口误了,奴才该死。” 孙十三玩的高兴,看也不看跪在一边,面如土色的卖艺女子,吩咐下人“赏她十两银子,姑奶奶今儿高兴。” 那卖艺女子得了赏,脸比翻书还快,立刻谄媚的磕头谢那孙十三,“谢谢孙小姐,谢谢孙小姐。” 众人见她甚是没有骨气,不由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有几个还后悔自己刚刚给了看钱。 孙十三得意洋洋的带着一群泼皮无赖走后,围观的人也四散而开,只剩下那卖艺女子笑眯眯的数着刚刚收到的那些钱。 英宁拉着少初,淡淡的说道“我们走吧。” 只见少初脸上流露出不忍的神色“英宁,你看那个人,他好可怜啊。” 英宁转过头,只见那女子已然将木板上的那人松开解了下来,只见他乌黑泥脏的脸被眼泪冲的花一道,黑一道的,看身形象二十多岁,可看他的举止,却分明象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子,乌黑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无助,此时正一边偷偷的哭,一边狠命的往嘴里塞着一块干馒头,样子好不可怜。 心软买下飞天豹 心志未开如幼童 他仿佛觉察到了英宁在看他,不由抬眼瞅来,当看到英宁的脸时,只见他突然停止了咀嚼馒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的神色,好象在努力的想些什么。 那女子见场前尚有这两人未走,不由心里警惕,喝道“死豹子,你看什么,还不给我滚过来。”她横了英宁一眼,冲着那男子狠狠踢了一脚。 这时,只见那男子突然冲着英宁,连滚带爬的奔了过来,“姐姐,姐姐,姐姐。”他急切的想要说什么,可是嘴里只能简单的喊着姐姐这两个字。 他一身脏污的样子,眼里那让人陌生的兽性眼神,吓了少初一大跳,他身体一颤,急忙躲在了英宁的身后,英宁将他护在身后,满脸惊疑的看着眼前这个好象疯了般拼命的喊着自己姐姐,并且不住扯着自己衣襟的男子。 “你他妈的疯了么?看我不打死你。”那卖艺女人也被他的惊人之举吓了一跳,不由挥动着鞭子就赶了过来,狠狠抽在那男子的身上。 “啊呜。”那脏兮兮的男子被她如雨般的鞭子打的抱头大叫,可是他的一只手依然固执的拽住英宁的衣角,死也不放。 “住手,你这样会打死他的。”英宁大怒,一把抓住那女人握鞭子的手。 那卖艺女人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看上去俊秀文雅的女孩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居然迫使自己的手一松,鞭子落在地上。 “他是我的人,我想怎么教训都不为过。”那女子捧着被钳的生疼的手,怨恨的看了一眼比自己低了一头的女孩子,想不通自己怎么就败在了她的手里。 “就算他是你买下的,可他是个人不是条狗,你用他的性命相赌赚钱不算,还这么虐待他,你还是不是人?”英宁冷声道。 “这是我的家事,你管不着。死豹子,还不给我滚回去。”那女人怒气冲冲的狠狠踢了那名叫豹子的人一声,见他还不动弹,越发恼怒,不由动手去揪他的耳朵。 这时,只见那男子突然张口咬来,差点将她的手咬掉一块肉去,不由疼的哇哇乱叫。“你他妈的,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女子凶相毕露,眼中凶光四射。 眼见自己又要挨打,那男子不由猛的钻进英宁的坏里,浑身战栗着,仿佛一只就要被老虎吞食掉的小白兔。 英宁将他同样挡在身后,微微笑着看向那卖艺女子“这位大姐,我们借一步说话。”她刚到江岩城实在不想多惹是非,可是是非偏惹上了她,她也不会任人欺负。 那卖艺女人是见识过她厉害的,见她真的为那小子打不平,心里到有了几分害怕,可是她面上却装的愤怒异常“做什么?” 英宁笑笑“我刚才听说你是十两银子买下的这位小哥,你看这样可好,我出十五两银子从你手里买下他如何?” 那卖艺女子哪里肯干,她脖子一梗“那怎么行,白天他帮我搭场子,夜里他可是我的夫君,哪家女人能把自己的相公给卖人,不行不行。” 英宁眉头微皱“就算是婚嫁也要两相情愿,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我看这位小哥虽然不太能说话,可是他并不想嫁给你,你天天这样打骂难道就是长法么?万一哪天他偷偷跑了,你更是人财两空,还不如卖于我,拿了这钱,好好找个相公是正事。” 那女子开始是贪图这男子的相貌买了回来,谁知道发现他不仅话说的不好,还是个痴子,这么大的人仿佛孩童,早就心生悔意,摸又摸不得,一摸他就嚎,一碰他就咬,到手十几日了,辗转这么地方,一次都没得手,心里早就烦的要命,如今听英宁一说,不由动了些心思,眼睛一转说道“哦你不知道,虽然我才买了他十几日,可是耗费我不少银钱,吃穿住,哪一样不花钱,也不是不想卖给你,只是这价格,太低,我连本钱都不够,如何使得。” 英宁忍住怒气,冷冷说道“依你之见,要多少钱?” 那女子狡诈的说道“最少一百两,不然,我是不卖的。” 英宁冷哼一声“你还真敢开价,你买他不过十两,居然卖到一百两,怎么不去抢?你看身上没有几两肉,瘦的和干柴棒似的,我买回家就是当个烧火小厮,都干不了,这样的人哪值百两,最多三十两,你卖就卖,不卖就算。” 英宁说罢,拉着少初转身就走,根本不去看那男子惨白的脸色,那男子的眼中都要滴下泪来,拼了命的跑去拽住英宁的衣袖。 英宁狠心将他的手指根根掰开,只听得那男子仿佛受了伤的狼般,看着她们将要离去的背影,嘶嚎起来,声音里的痛苦仿佛可以撕裂人心。 少初心肠软,不由一步两回头“英宁,你真不买他了,你看他好可怜。” 英宁冷冷道“别回头,不然,那混蛋觉得我们铁心要买,定不松口。”买是要买,但不能这么着当冤大头。 “哎,我说,你买走啊,你回来,我卖给你了。”那卖艺的女人有点急了,30两啊,足够买几亩地或者在城里买间房子的了,不说将自己被骗的钱给补回来,还能净赚20两,多划算的买卖,为什么不卖,急忙抓了那男子的手,匆匆追上去。 “30两就30两,算我倒霉,卖给你了,你们也知道,最近打仗,哪里都不安稳,我也不想再带着他到处走了,一手钱一手货。” 那女人到不含糊,拿了英宁给的银票,就将豹子的卖身契塞给了英宁,那男子显然没想到自己真的会被英宁买去,一时还有些呆滞。 英宁看了一眼那文契上的字,到真是专门负责奴隶买卖的契书,随手塞进了袖笼,看了一眼哭的花里呼哨的豹子的脸,温和的说“别哭了,从今天起,你就跟我们吧,你还有亲人么?知道不知道她们住哪儿?” 豹子迷茫的摇了摇头,英宁微微皱了下眉,“既然这样,你就先跟着我们吧,这个是少初公子,以后你就跟着他吧。” 豹子不由连连点头,好象驯服了的小狗一样,少初看的有些心酸,不由说道“英宁,我们快找个安稳的地方先安定下来,将这人好好收拾一下,虽然他心志未开,可毕竟是个大人了,穿成这样,很麻烦的。” 英宁点头“你说的很对,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 遭陷害佳人生祸 孙如惠怒杀爱郎 虽然孙如惠的大军在江南连连吃了败仗,可是,孙如惠到不担心朝廷的大军可以打到闽西来,一则闽西境内山多水多,境内环境复杂,只要自己死守湘蓝江,枫林大军就是想进也进不来,二则闽西气候温暖,稻谷产量不高,可是草药种类丰富,光是每年和境外邻国置换草药的银子也足以支撑她和枫林大军再打上个几年,孙如惠不怕战争拖长,她恨不能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因为她知道,枫林国拖不起,最后划地而分是她最终的目的。 不过,这几日她的心里很烦,因为闽西王府里出了一件大事,更牵扯上了自己最喜欢的小君,让她一时左右为难。 “皇上,您可不能姑息养奸啊,如果不严惩叛徒,朝廷上下怎么能服众呢。”说这话的是孙如惠的十四夫郎,孙如惠在江岩城大兴土木,准备建造自己的行宫,行宫盖好前,他们暂住在闽西王府里,所有的伪朝廷的命官,也都学着枫林天朝样子,每日卯时到王府里商议“国家”大事,今日让孙如惠震动非常的一件大事,就是有人企图将闽西全境联防图传到已经大军压境的枫林大军处,结果,没出江岩,就被人给拦截了下来,那细作如今关在大牢里,严刑过后,吐出一个人的名字,居然是最得宠的小夫郎,赛金枝。 难得有个扳倒死对头的机会,十四郎暗暗发恨,这次一定要置赛金枝于死地,故而,见孙如惠踌躇不决,开始煽起了枕边风。 他眼珠一转,凤眉一挑,在孙如惠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终于成功的看到面前这人暴跳如雷的神情“你说的可当真?如果是假的,老娘一样饶不了你。” 那十四郎急忙跪下“皇上,臣侍所言句句是真,有后院看守桐琐儿为证。 孙如惠神情阴郁狠绝,眼里凶光大现,冷冷道“这个贱人,枉费我平时对他这么好,真该千刀万刮,来人,将贱人赛金枝打入地牢,大刑伺候。” 这日大厅上孙家人齐聚,只见赛金枝满脸是血的被从暗牢里提了出来,如死狗一样被丢在明亮的大厅上。 他抬起昔日貌美如花的脸,希图在孙如惠的脸上寻找些往日的恩情,可惜,除了冷漠的绝情,他什么也没找到。 “贱人,你可知罪,居然背着朕和枫林军私通消息,枉费朕平时这么疼你。”孙如惠声嘶厉下,眼睛里满是被背叛后的怒火,只不过,这怒火大部分是因为自己居然被戴了绿帽子而恼怒。 赛金枝愣愣的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裂了“皇上,我没有,我没有啊。”他跪爬着,忍着浑身的剧痛爬到她的脚边,却被她飞起一脚给踢倒在地上。 “哼,说朕冤枉你,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孙如惠拿起那本早前被孙月明送来参奏孙吉儿的折子,字迹污浊一片,孙如惠啪的一声将此折子丢在赛金枝的脚边,“我问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将此本给朕看?” 赛金枝脑中嗡的一响,是了,那日孙如惠在抽福寿膏,自己顺手将此折子丢在了水迹中,为什么没给她看,自己要怎么说,难道说我和你的女儿孙吉儿有私,我偏袒她,怕你责罚她?不由唇瓣哆嗦着,极力分辨道“皇上,臣侍冤枉,那日皇上在臣侍那里休憩,正好军报报来,臣侍不忍喊醒熟睡的皇上,就将它放在了花架子上,后来就给忘记了,并不是存心想要期瞒陛下啊。” 孙如惠冷冷一笑“是么?那这封信,你又如何解释?” 赛金枝大叫“冤枉啊,陛下,我根本就不知道城防图是什么,如何会偷取它呢?而且,臣侍以天发誓,我也根本就没写过这样的信啊。赛金枝浑身颤抖着,心里飞快的转着,这一切灾祸来的太突然太快,他根本就理不清头绪,到底是谁要害他,冒充了他的字体写了通敌的信。“陛下,金枝自从嫁给陛下后,一心一意的侍奉陛下,从未有过二心,这定是有人要害臣侍,故意栽赃,请陛下明察啊。” 孙如惠哪里肯给他半分分辨的机会,只见她怒喝道“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执迷不悟,真是不到南墙不低头啊,来人给我带扇儿。” 那扇儿是贴身服侍赛金枝的小厮,此时也蓬头垢面的被丢进了大厅,浑身抖成一团“圣上饶命,圣上饶命。” 孙如惠神情冷冷,只见十四郎淡淡道“扇儿,这联防图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交给你的,你又要交给谁,可要如实交代啊,不要自己背了黑锅。” 赛金枝不禁爬起,向十四扑去“我杀了你个贱人,是你,都是你害我。” 他还没有握住十四的衣边,就被旁边站着的下人一脚给踹在了地上,不由双目凄厉的看着十四“你,你,我不会放过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扇儿哪见过这阵势,早被打破了胆,此时,早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口里大叫道“是,是熠君赛金枝,是他将此图给奴才的,他说只要奴才将此图交到城外一个茶馆中,就可。奴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赛金枝怒极,不由吐出一口鲜血,双目灼灼,仿佛两把利剑要将扇儿戳烂“你这个贱人,居然和他们联手害我。” 扇儿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躲在一边瑟瑟发抖。 孙如惠冷哼一声“你还有什么说的?扇儿可是你的贴身小厮,而朕那书房,平时除了你能进去,其他的君侧朕还没给他们这权利,你说,不是你偷了朕的联防图,还能是谁?” 赛金枝眼睛一一扫过眼前这些人的脸,除了大房王林西在斋房吃斋念佛没有出来,哪一个都像要害他的凶手,也怪他平时飞扬跋扈惯了,从来不修人缘,到如今,居然没有一个愿意帮他说话的人,心下大为凄凉。 “陛下,臣侍是冤枉的,臣侍没有,如果臣侍从要偷那联防图,何必等到今日,您说扇儿是我的贴身小厮,可到底是个奴才,除了我,别的主子难道就指使不得了么?如果有人要害我,势必拿钱财来买通他,陛下,请您明鉴啊。”赛金枝苦苦哀求。 可是孙如惠丝毫不为所动“来人,将这贱人依家法处置。”一时,上来两个粗壮女人,按住赛金枝,就要将他赛进麻袋里。 赛金枝不由发狂大叫起来“陛下,陛下,臣侍是冤枉的,臣侍是冤枉的,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 孙如惠冷冷扫过众人“因为他是朕的君侧,朕今日就依家法处决了他,你们都给朕看好了,不管是谁,只要对不起朕,朕一视同仁。”说完拂袖而去。 众君眼见那赛金枝被塞进了麻袋里,就要丢进后花园的池塘里给淹死,除了十四走了过去,其他的,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观看的,这些人,别看平时都恨他恨的要死,可是今日见他如此凄惨的下场,反倒生了几分物伤其类的惊心,不由各个遍体生寒。 那十四郎见赛金枝在袋子里兀自还挣扎着,不由走到跟前,低声冷笑道“赛金枝,你死到今日还以为,是陛下冤枉了你么?就算你没拿那联防图,你今日也是要死的。” 赛金枝破口大骂“贱人,我就是死做鬼也不放过你,你为了争宠,居然害我,我诅咒你,生下的孩子就是个死胎,你必将死在水里火里,不得全尸。” 十四大怒,一脚正踹在赛金枝的胸口,将他踢的闷哼一声,表情恶毒的说道“贱人,你自己做过的什么事自己不知道么?我告诉你,桐琐儿可什么都招了,我再告诉你件事,左路军在最后一次攻打月阳的时候,全军覆灭,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说完,他哈哈笑了起来,笑的那么畅快。 这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在赛金枝头上炸响,赛金枝蓦的明白,为什么孙如惠今日如此绝情的要置自己于死地,原来,她都知道了,知道自己和孙吉儿的私情,原来是这样。 她死了,她死了,她居然死了。 “你骗人,你骗我,她不会死,她不会死。”赛金枝浑身颤抖着,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怎么会,那么温热的身体,那么多甜蜜的话语,她还没给自己说够呢,如何可以死。 十四郎冷冷的说“就算她能活着回来,你不死,她也得死。” 赛金枝喃喃道“不,不,她不会死,不会死。”他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那么癫狂“好,我死,我死,拿我命换她,你们将小爷我快快丢进池塘里吧,小爷早就不想活了。” 十四成功的击败了生平最大的对手,此时面上露出阴冷的笑来,手一挥,麻袋里的赛金枝就被那两个女人抬走了。 “春满楼,花满院,良辰美景奈何天,你我初相见,盈盈一水间,脉脉缠绵。”赛金枝死前,反复唱着这句戏词,余音袅袅,哀伤卓绝。 扑通一声巨大的水响,惊的在那斋房诵经的人手上的木鱼微微一滞,继而,他恢复了如水的心境,室内响起堪破众生苦乐的经文。 蓝静宣江边驻扎 花千帆寿辰发痴 湘蓝江边,一支约五万人的枫林军此时就驻扎在此处,监军蓝静宣跟着林双娇的先锋朱敏站在江边上向对面眺望。。只见两个人脚下波涛滚滚,江水汹涌,枫林军被阻湘蓝江已经好几日了,他们心里都明白,要想过江,强渡是不太可能的,除非走山中小路。“蓝大人,您有何妙计?”朱敏虽然是林双娇的部下,但她私底下却是七皇女的人,和蓝静宣一样,对此次西征的大将军林双娇颇多不满,尤其在江南战场上,好几次本可以全力剿灭敌军的战役,林双娇最后总是网开一面,让她们临阵脱逃,这次也是这样,他们先锋军追着孙明月都打到闽西境内了,本来可以一鼓作气在她们渡江前截杀的,林双娇却下令她们停在狼牙口,结果,眼睁睁的看着孙明月逃到了湘蓝江南,而她们却被困在湘蓝江北。 蓝静宣默而不答,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他安插在闽西王府邸里的线人飞鸽来报,闽西境内联防地形图依然没有找到,而从江南逃走的索家叛党如今却都在王府里为坐上宾,那索铃居然还当上了护*师,同时,她们来的当天,好像还捉了一个什么人,身份不明。蓝静宣对索铃捉住的那人的身份非常感兴趣,他知道英宁带着少初是一路向西去的,她们没有回京都,难道,也是去了闽西了么?那么,被捉住的那人,是不是她们中的一个?英宁武艺高强,蓝静宣觉得是英宁的肯能性不高,但是林少初,就比较难说了。。 “蓝大人?蓝大人?”见蓝静宣若有所思,朱敏不由提高声音再喊了一声,说实话,朱敏刚开始对这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蓝静宣还有几分瞧不起,可是一路行下来,见他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并且好几次负了伤也不吭气,自己一个人硬扛着,跟着她们苦行军从未抱怨过侍候的不周的硬脾气,到多了几分佩服,凭她的直觉,这位监军大人和以往的监军大人都有所不同,所以对他说话更多了几分尊敬。 “朱将军,您听说过闽西联防地形图么?”蓝静宣收回思绪,淡淡的问道。 朱敏想了下“没听过,是地图么。” 蓝静宣淡淡道“比地图还有用,它上面标注了所有闽西军在境内的守兵分布点和各城之间最短的行军路途,如果我们有了此图,过湘蓝江根本不成问题。” 朱敏先是大喜,不过,很快,她就苦着脸说道“东西是好东西,可是我们知道是好东西,难道那孙贼不知么?她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将此图随便给人呢,说了也是白说。” 蓝静宣叹了一口气“是哦,她又怎么会将此图随便给人呢,想必就连藏也是要藏在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所在。” 闽西王府,孙如惠的寿辰这天,英宁跟着花千帆也来到了花厅,她此时的身份是花千帆新招来的一名粗使丫头,相貌普通,面上几点雀斑,想她刚开始戴上这张人皮面具的时候,花千帆还吓了好大一跳,英宁心里苦笑,这面皮还是当年她师傅曾经用过的呢,没有特殊情况,她才不想用这张老古董。。 看着她仿佛变了个人,花千帆这才彻底相信,自己确实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 不过,英宁到看出来了,自己跟着的这个花容君貌似个不受宠的主儿,不仅座位离那位闽西王最远,而且其他的那些男子好像都不愿意同他多讲话。 “你怎么这么不招人待见啊。”英宁低低的笑了一声“看来,我是跟错了主人。” 话音刚落,只见那花千帆立刻瞪起两只凤眼狠狠的刮了她一下。“你懂什么?他们那是嫉妒。” 妒忌?英宁没觉得有人妒忌他,到是有个一袭草绿色衣服的美人儿坐在闽西王孙如惠的旁边,其它人眼里的刀风貌似都向着他去了。 “看什么看,就他那姿色,哼,以前在阁子里,都是没人要的主儿。”花千帆狠狠的喝了一口水,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两小团怒火。 英宁不由偷偷好笑,说人家都妒忌他,其实是他在妒忌那个绿衣服美人儿吧,“阁子?什么阁子?”她装作无意的问了句。 “还能有什么阁子?那可是闽西最有名的青楼,醉眠阁,要知道,五年前,咱也是阁子里有名的头牌。”花千帆有些得意的说。 英宁终于明白这个貌似风骚的男人为什么在这堂堂的闽西王府里不受宠的原因了,他看上去泼辣刁钻,其实却是个最没心眼的,他都敢大白天在王府后院里拦截劫女色,又对自己的来历毫无顾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经大脑,说穿了,他就是个小白。 “我说,你在王府里呆了多少年了。”英宁眼睛不闲着,仿佛雷达一样,迅速的将场上有用的人都扫描了一遍,口里还不忘和花千帆说话。 “五年。”花千帆继续用眼刀狠狠的刮着那绿衣美人,愤愤不满的低声对英宁说“那是我们府里的十四郎饶风,你别看他今天坐在了陛下旁边,头几年,哪有他坐的份儿啊,这家伙心肠可毒着呢,赛金枝那么精明个人儿,也没斗过他去,死的那个惨。” 英宁不由笑道“是么,他这么厉害,你干嘛还要和他斗,要我说,就你这个脑子,五年了,居然在王府里毫发无伤,真算是奇迹了。” 花千帆终于听出了些英宁话里的调侃,不由脸一红,狠狠送给她两个卫生球。 这时,那绿衣美人仿佛觉察出花千帆怨怼的小宇宙,竟然转头向他这边瞅了瞅,花千帆立刻精神抖擞的好象打鸣的公鸡一样,傲慢的回赠了他一对白眼球。 那绿衣美人皱了下眉转过身去,附在闽西王的耳朵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孙如惠居然也向这边看来。英宁不动声色的低了头,后退了半步,正好让花千帆档在自己身前。 她斜眤了一眼那小白,只见他突然仿佛没了骨头般软趴趴的靠着贵妃椅,一边撩起裙子露出半条大腿,一边冲着孙如惠连连抛了好几个媚眼。 英宁拼命忍着才不至于笑出声音来,那孙如惠早就皱着眉,不耐的转过身去。 “看,陛下看我了,今天晚上准翻我的牌子。”花千帆仿佛花痴般笑着,喃喃自语。 英宁实在看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吃吃笑了起来,结果,被花千帆一个木瓜盒拍了过来“你个懒丫头,还不给爷端碗莲子羹来。” 英宁忍着笑,转身而去。 卷 三 京都风云 1不灭神王作者:昨日清风 东方玄幻595086字连载318万读者 重生归来的绝世强者,带领即将灭亡的落魄家族,一步步再踏王者巅峰…… 万界神座作者:青铜树 东方玄幻457933字连载67万读者 神级炼药师重生成武学废物,受不公待遇,看他利用前世所学,炼丹调体,称霸校园! 无敌战灵作者:腐尸鳄 东方玄幻540675字连载15万读者 出身微末,亦能啸傲九天,秦天身怀不灭战灵,力撼九霄,掌控天地运势,逆转轮回! 仙武霸世作者:剑雪 东方玄幻458251字连载16万读者 一张神秘黑纸,让他穿越异界,开启红颜相伴、兄弟跟随的热血生涯,塑造传奇! 青铜甲作者:江浩淼 战史风云698408字连载8万读者 吕子一腔抱负,凭借无边智慧战斗谋略,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子成长为一方霸主,逍遥傲世! 网游之天下盟约作者:弎点壹伍 游戏生涯725440字连载31万读者 被迫放弃梦想的殷俊,无意救下美女级富二代,受邀加入游戏工作室,开启命运大门。 铁楼作者:黎照临 灵异奇谈1073680字连载136万读者 一樽铁楼,三代天师,符箓纷飞纵横天下。八方妖魔,九焰缠身,冥尺在侧勇闯四方。 金钱帝国作者:嘉文一世 商业大亨856095字连载185万读者 破落子弟张宽,意外获得石头雕像,闲来无事拜了拜,一发不可收拾,美女,银子全都来。 女总裁的特种保安作者:边塞之翁 都市激战555520字连载113万读者 重回都市的他,带着一腔热血和一帮热血青年,在枪林弹雨中,创造出自己不朽的英雄梦。 都市之异界邪少作者:风冰 都市异能534740字连载8万读者 异界少年经历无数杀戮,走过血泊成为强者,却在一次劫难意外来到大都市,开启新传说。 定下瞒天夺魂计 双月歌舞催人命 双月城,枫林大军汇成一师,蓝静宣拜见林双娇时,林双娇的笑假都能看到脸上的褶子,英宁心里只觉得不舒服,不过当她看到林双娇身后的少初时,眼睛还是流露出了一丝温情。。刚到双月城,水灵已然前来相见,抱歉没有将林少初送到京城,英宁不怪她,知道少初定是遇到了母亲,既然安全无恙,自然铁了心会等自己到双月城与他们汇合。今日花小白到很沉的住气,看出了那帐里坐着的铁甲女人是身边这位看上去温婉的林公子的母亲,素来心机灵活的他根本就是躲在了水灵她们那些人的帐子,连出来都没有出来,他不想让英宁为难,更是知道,该什么时候隐藏自己,把风光留给别人。 林少初见他执意不愿意出去见英宁,便也作罢,不能不说他心里对花千帆的感觉真是复杂,虽然知道自己身为英宁未来的正君,对下面的夫侧应该宽已相待,可再温和的人,对于前来分享自己妻主的男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所介怀,见花千帆不愿意当着自己母亲的面见英宁,心里反而重重舒了一口气,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英宁,有点怕母亲会因此而生气怪罪英宁。 林双娇将儿子和英宁的神态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一扬,眼里闪过一丝不可察的算计之色,她看着蓝静宣,笑着说道“你们也都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在双月城整顿休整几日,就返回京都。。” 蓝静宣应声退下前,看了一眼英宁,心里微微有点苦涩,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怕也是想极了这位雅致无争的正夫了。 “英宁,你也下去休息休息吧,初儿等了你好几日,也一并下去说说话吧。(.)”林双娇一副慈母的样子。 林少初脸色微红,看了一眼母亲,和英宁一起躬身而退。 夕阳下,碧水边,一对佳人临河而立,相拥在一起,那副画面看上去如此美丽和谐,好象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么浓情蜜意。 不远处的树上,一个身材矫健的男子,目露苦意,手里捧着坛酒,忍不住猛灌一大口。 “原来你在这里,想不到,豹子兄弟也喜欢偷窥。”一道调侃的语调从树下响起。 “滚开。”树上那人淡漠的说道。 “你看他们多么和谐甜蜜,象不象一副画儿,一副谁也挤不进去的画。”蓝静宣继续好死不死的说着。 “我说你滚开,你听不懂么。。”豹子呼啦一声从树上跳下来,他满心的嫉恨却无从发泄,正臭找不到出气的人。 “她从来都不是属于哪一个人的,你还不明白么。”蓝静宣并不惧怕的他的威胁,他淡淡的开口,眼睛看着那个让他恨不得爱不得的女人,那个从一开始相见,就刻在了心里的女人,象是说给别人听,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 豹子的拳头在他脸颊一分处生生的停了下来,眼神黯淡了下来,他猛的喝光了手里的酒,将坛子摔碎在地上,冷冷的转身而去“那是你的想法,我想的却是,*之间也是战场,不到最后,又能说谁赢了呢。” 蓝静宣没有回头看那个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的人,他的嘴角浮起一个淡淡的苦笑,是哦,*之事原来不就是场战争么?不是你输便是我输,他们都学不来那个淡如仙人的公子,做不来隐忍大度,都希望将那个展翅高飞的白鸟拢入自己的怀抱,想让她只为自己停留,什么你在对着我的时候只想着我一个人好不好,全是骗人的,那根本不够,自己还不如豹子看的通透,男人间怎么会和平相处,为了这个女人,他们怎么会和平相处,只不过是隐而不发罢了,因为时机不对,时候未到,哪有胜负。 他看了一眼那个此时被英宁拥抱入怀的男子,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怜悯,林少初,你注定是最先伤心的一个,虽然你用尽了力气留在她的身边,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成也林家,败也林家。 他再不去看那个让他悲喜控制不住自己的女子,没到最后,谁又能笑到最后? 尚未回京。女帝的圣旨就已经发了下来,林双娇自然不必说了,从镇国将军一下子封了个护国公,真是恩宠非凡,林双灵喜姐姐后,微微皱了眉,林双娇说道“三妹,你怎么了。” 林双灵嫉恨的说道“连蓝静宣那个家伙都封了将军了,姐姐,你说我们还能乐和的起来么?女帝赏了你,可也赏了和我们素来不对付的姓蓝的那个家伙,只怕有他在一日,我们的日子未必能过的舒心。” 林双娇本来高兴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是啊,”她的话锋一转,冷冷道“庆功宴准备的如何了?” 林双灵阴狠的说道“姐姐放心,都准备妥当了。” 林双*点头“那就好。” 花千帆自然不会参加这样的庆功宴,虽然他对闽西王孙如惠没有丝毫感情,背叛了她,可是他毕竟是闽西人,枫林大军庆功的酒宴,他如何肯参加呢。 所以这日,有两个人没有参加酒宴,一个是他一个就是豹子。 做为新封的开元大将军,蓝静宣并没有多少激动,他的心境如水,仿佛那就是他该得的,他坐在那里平静的喝酒,气度冷然却也另人折服,虽然他是刑官出身,可是丝毫不防碍他做了大将军,在他眼里,好象掌握生杀大权和掌握军权没有什么分别。 既然是庆功宴自然少不了男人,林双娇看向副手,副手立刻拍拍手,只见一队从闽西俘获的美人,从帐外走了进来,每一个都是天香国色,身着朦胧薄纱,腰肢柔软,随着音乐在帐子里偏偏起舞。 只见这些久不见男色的众将官都看傻了眼睛,一个个呆若木鸡,心弛神往。 林少初微微皱了下眉头,他此时坐在英宁的旁边,英宁面色如水,丝毫没有被场上的美人所吸引,只是心里觉得奇怪,可是哪里奇怪她却暂时说不上来。 蓝静宣眼睛一挑,斜看了英宁一眼,嘴角浮上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美人勾人,他钩英宁。 林少初微微侧身,挡住蓝静宣看向英宁的视线,蓝静宣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之事本就是战场,谁也不是圣人,你又能大度到几何呢? 婚宴日远清遭责 金云飞呵斥豹子 月上梢头,明日就是她的大婚了,蓝静宣斜靠在凭栏上,慢慢喝着酒,说实话,自从回京都后,他和英宁见面的次数真是少之又少,本来就是他缠着她不放的,如果自己不去缠着她,想必,她根本就不会主动来看自己。蓝静宣苦笑了下,自己还真是改不了单恋的命运,总是喜欢上对自己不冷不淡的女人,而且这种人往往都很花心。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飘忽而至,站在他身后数尺的距离,淡淡的说“与其惆怅儿女情长的事情,不如做些更有意思的。” 蓝静宣没有回头,淡淡的说“我很好奇,你不是最讨厌我的么,怎么想起来找我。” 那黑影的语气微微有些黯然“是啊,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该信任谁,也许我讨厌你,可是又信任你。” 蓝静宣幽幽的说“既然回到京城,为何不去与她相见?” 黑影淡淡的说“因为没有到时候,而且她的身边也太多危险,我的实力太弱。” 蓝静宣又灌了一口酒“你不怕我去告诉她,你的身份。” 黑影沉默了下“你不会,因为你和我想的一样。” 蓝静宣哈哈笑了起来,然后低下头,恢复了平静的语气“没错,我和你想的一样,我们都想改变一下这个世界。” 黑影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丢给蓝静宣“这是地图,这里的东西尽够我们所用。” 蓝静宣按住怀里的竹筒,没有说话,黑影淡淡的说“我走了。” 黑影离去后,蓝静宣摸出那只竹筒,里面赫然是当初英宁找到水云珠的碧寒潭地下宝藏的地图。 “你和我,我们也许都不能向林少初那么潇洒吧,想嫁就嫁了,我们的愿望太复杂,可是他的愿望却很简单,他只要嫁给她就好,所以说,他反而是我们中最幸福的一个。”蓝静宣自嘲的笑笑,再度喝了一口酒。 静王世女娶亲,正君是女帝的侄子,又是按皇子出嫁的品级送,自然引来了很多百姓夹道看热闹,少初坐在马车里,心情既有些紧张又有些羞涩。 “公子,你看,好多的人哦。”贴身的小厮小桥是个心直口快的小家伙,这次没有跟成少初去闽西已经在他耳朵边抱怨了不下一百遍,这次随着少初一起陪嫁进王府就抱定了一个好玩的目的,什么时候缠着公子,他和世女出去玩的时候,自己一定要跟去,凑个热闹。 “小桥,把帘子放下。”少初的脸被珠帘层层盖住,虽然外面看不到他的容貌,可是装扮还是能看的见,已经有不少人为他身上奢华的喜服而砸舌的了,那身宫装喜服上绣缀的珍珠足有一千颗,够普通百姓人家吃穿十年也不止。 小桥却是一身粉色的陪嫁装扮虽然简单却因为他娇艳的容貌而让外界揣测不已,既然陪嫁都这么漂亮,自然正主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林双娇一开始并不想让小桥跟着儿子陪嫁过去,可是少初坚持,林双娇也就不好说什么,到是林双灵,暗骂了句“傻孩子,到时候妻主不进你的卧房,进下人的卧房你就知道你娘是为了你好了。” 不过,她们也没有忧心太多,因为英宁是她们迟早要除去的,儿子迟早还是要回来再嫁,所以烦恼什么呢。 阵阵喜悦的唢呐声传入后园,至少此时有三个人的心情是出奇的相近,萧远清眼神微微有些失神的坐在翠竹园里,心里仿佛被一根细线勒的生疼,他想起了自己的第一次初嫁,那时自己不过十八岁,心里含了太多的憧憬嫁到了刘家,可惜短短几个月噩梦般的生活,让他从此关上了爱人的心,萧远清抚摸着铜镜中自己倾城的绝色,心里慢慢浮起一丝恐惧,如果自己这张脸不在了,英宁还会爱自己么?还会么? 看着那个端坐在铜镜前的冰山美人,这就是英宁最爱的男人么?一股克制不住的怒火仿佛要将五脏六肺燃尽,豹子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鄙夷的哼声。听到声音,萧远清仿佛受到了惊吓般转身,看到一个容貌俊美身形矫健如豹的男子靠在门上,歪着头打量着自己。 “你是谁?”他惊吓的站起来,这个男人他从未见过,可是他身上那种咄咄逼人的压迫气息自己却很熟悉,不是没在大户人家呆过的,他并不陌生那种众夫君间争宠时的氛围。 “你就是那个死了妻主又来勾引英宁的男人么?”豹子仿佛管不住自己心里的怨念,恶毒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他从不是这么刻薄的人,虽然和少初和蓝静宣也会为了英宁而有所摩擦,可是他却从来没有今天这样失控过,这是一个他根本没有办法打败的人,一看到他的脸,豹子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他太美了,无怪乎英宁会爱上他,视他做最爱的人,这是他不能容忍的,他可以容忍喜欢,却容忍不了最爱这个词。 萧远清浑身冰冷的站起来,看着这个因为妒忌而被冲昏了头脑的男人,轻轻的低下头,他能说什么呢,说你今天是不是发错了怒火,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承受着来自他人的怒火,感到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一样的可怜,他们都是为了情而伤神的人。 豹子大踏步的走过来,在他面前站定“除了脸漂亮点,我真不知道你有那点好的,让她喜欢你?。” 萧远清终于忍不住心里难过,说道“公子,请你自重,如果你真喜欢世女,你应该去找她而不是找我。” 豹子别有深意的看向他“你不知道她今天大婚么?不过,那都是小事,成亲这种事可以成也可以分,但是一个人的心却不能随意处置,如果有了别人已经驻扎进去,另外的人想再进去就很难。所以,我的头号敌人不是那个今日嫁给他的傻瓜,而是你。” 萧远清泛白的脸色微微泛起了红晕,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在她心底自己这么重要。 “你是不是很得意,不过,可惜的是你的欢喜不会持续很久。”豹子看着他一个念头浮上心底。对不起英宁,我可以和任何人分享你,但是绝对不能允许这个人的存在。 “你们在干什么?豹子,你来这里做什么?”金云飞站在萧远清的房门口,冷冷的问那个看上去一脸阴鹫的男子,自己比不喜欢萧远清还不喜欢豹子,他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好像一头企图狩猎的野兽一样,总是露出伤人的气味。 豹子却看也不看金云飞一眼,不屑的走出门去,擦身而过的时候,冷冷的在他耳边说说道“胆小鬼,你懦弱到不敢说喜欢,不敢竞争的地位也就算了,居然帮自己养起情敌来了,我真是佩服你。“ “你说什么?”仿佛被人戳穿了心事,金云飞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我说的事情你很明白,不过可惜你的心事这一辈子也难以实现,我说的对么?金二公子。”豹子冷笑道扬长而去。 “对不起,让你跟我受累了。”萧远清并不知道豹子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但是远远看着金云飞的脸色不好,知道定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那矫健如豹的男人为难了金云飞。 “算了,我没事。”金云飞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平淡的说道“我是过来告诉你一声的,今天的婚宴也许会持续很晚,下人们都去帮忙去了,万一有什么不济的地方,你自己多包涵些吧。” 金云飞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豹子对萧远清的挑衅让他们彼此都看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最让人担心的男人不是那个今日吹吹打打嫁进金府的林少初,却是眼前这个绝色倾国的男人,这个人才是英宁心里的第一人,金云飞走到长桥上,不由看着桥下的流水嘲笑起王府上空飘荡的喜乐,心里却隐隐有着报复的快意,林少初你快些进府吧,很快你就知道你的妻主最爱的不是你,而是另有他人。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随着司仪官的唱和,静王府世女的大婚热闹非常,女帝亲临的恩泽不是哪个人都有福气得到的,随着女帝一起来观礼的还有一位君位,是新近得宠,刚晋封为侧郎的惠保。说起惠保,英宁和他还有些远房亲戚的关系,惠保的母亲和英宁的父亲是隔了两层的表姐弟,论起辈份,英宁还要喊惠保一声表哥,不过惠保在上个月选入了宫中,得了女帝的恩宠,晋升为侧郎。 后宫君位们的得宠也是朝中大臣的风向标,惠保的母亲虽然只是枫林国的一个小小的州官,可自从儿子得宠后封位后,那州官也一连升了三级,调入京都任了个三品官。 不过虽然白贵君和文淑君没有来,但是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失宠,因为这位君位都有了身孕,尤其是白贵君,年近四十的高龄还能孕子,那昌盛不衰的恩宠是任何一个君位都难比拟的,所以七皇女今日虽然是来向英宁道贺,但是身边却围满了谄媚的人。 文淑君更不用说了,是林双娇的亲戚,所以明眼人一眼就察觉出了静王府第的敏感地位。 她们不由纷纷揣度,虽然看上去静王支持白家,可是谁知道等惠侧郎有了自己的孩子后,静王会不会倒戈呢,再有,如今静王又和林双娇结成了儿女亲家,日后支持文淑君也不是不可能,一时想破了脑袋也搞不清楚,到底金素文想的是什么。 东宫殿往事如烟 爱恨心机一念间 隐藏在人群里的豹子看着坐在高位上的母亲,心里百转千回,分明是至亲骨肉,却不能相认,他的视线一转,看到正坐在母亲旁边笑语盈盈的惠侧郎时,心里轻轻一震,那张脸,到和自己的生父有着极分肖像。面上浮起一个讥讽的笑来,不知道,位极高位的那个人看了这张脸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呢。 后宫,即将生产的白贵君此时正在正君宫里请安,躺在明黄色凤帐里的那个男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白幽冷默默的削着一直苹果,跟来的宫人怕他削破了手,上前低低的说“千岁,还是奴才来吧。” 白幽冷淡淡的说“不用。” 他将苹果分成若干,插上小小的竹签,及其自然的将一片递在正君的唇边,繆琛慢慢张口,轻轻咬了苹果一口。 繆琛卧床生病多年,一直都是白幽冷照顾,他对于白幽冷的信任也是任何其他君位所不能比拟的。 白幽冷喂完那片苹果,正想再拿一片时,繆琛摇摇头,“你也吃。”他的目光柔和,正看在他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白幽冷轻轻笑道“弟弟不喜欢吃苹果,哥哥你忘记了。”他放下盘子,掏出锦帕为繆琛轻轻的擦拭了下嘴角。 繆琛的眼睛极美,虽然卧床多年,可是那双仿佛黑熠石一样明亮的眼睛依然美丽依旧。 白幽冷摸摸自己细长的眼角,低低一叹,他见繆琛望着殿门,眼神里微微带着渴望,不由轻轻说道“今日是静王世女金英宁的大婚之日,陛下亲自主持婚礼,想来要晚些回宫了。” 繆琛慢慢转回头,面上浮起一丝浅浅的红晕,白幽冷慢慢为他将被角掖上,低声说“睡一会儿吧,等你醒来,陛下就该回来了。” 繆琛听话的闭上眼睛,看着他素白的容颜,平静的睡着时,白幽冷才在宫人的扶持下,慢慢踱到窗口,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穿过树枝,正落在窗前一株红凤凰上,白幽冷的思绪渐渐飘远,飘到二十多年以前,自己还是一个俊雅少年时的时光。 那年自己的母亲做寿,还是皇女的当今圣上元琳到白府中贺寿,酒过三巡后,自己步入园中,只见一个俊美的女子,面上带着淡淡的忧伤,一个人远离喧嚣,静静的伫立在湖边,看着满池的碧叶神伤。 那时,皇女正君繆琛的第一个孩子大皇子元翔宇刚刚夭折,看着席间白幽冷的哥哥的孩子,元琳想起了自己充满了期盼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满心伤痛,白幽冷当时并不知道她就是皇女元琳,他那时不知道她是谁,可是那个充满了悲伤的俊美背影却深深的刻进了自己心中,年少的时候不知道那是喜欢,只是觉得自己看着她难过,变也跟着不快乐起来。 后来,他被指婚嫁进了元琳府中做侧君,那时才知道,自己的妻主正是当初那个站在湖边默默忧伤的女子,他心里不是不欢喜的,年少的自己甚至产生过一种希翼,就让我抚平她脸上的忧伤吧,可是,他自己都没想到,整整一年,她都没有碰过自己,正君繆琛在孩子夭折后就生了场大病,元琳日夜陪在他的身边,眼里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每每看到元琳对繆琛露出依恋,爱慕,心痛的神情,他的心里都很难过,为什么,你从不看看我呢,我也是爱你的男子啊。 直到繆琛的身体好转,一年之后,在繆琛的催促下,元琳才很不情愿的恩宠了自己。 白幽冷那天幸福极了,终于可以拥抱自己最喜欢的人的身体,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恩宠一完,她就匆匆的走了,自己独自看着月亮到天亮,从那时起,开始明白,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繆琛在元琳心里的地位,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情人,是她的依靠,是她的所有,他们只不过是他们爱情中的点缀,可有可无。 很快,元琳就被立为了太女,更多的男子进了东宫殿,可是,他们谁都没有看透这一点,他们争宠,他们为了得到太女的更多的宠爱勾心斗角,甚至将眼光放到了正君的位上。 元琳的狠辣手段第一次让白幽冷感到震动的就是在处死魏侍郎时,当搜查出魏侍郎暗中下巫蛊谋害繆琛时,她冷冷的命人用铁弦当着众人的面,生生绞死了他。 那日,他比所有人都感到痛苦,因为,他明白,这两个人之间已经容不下第三个人的存在,不管她是不是太女,不管日后她是不是女帝,可在当时,她就是一个为了情而发狂了的女人,她怎么会容忍别人伤害她最爱的男子呢。 白幽冷的心酸涩难忍,他是聪明的,他隐忍安静,从来不参与争宠,他知道,如果想让自己爱的女人多看自己一眼,最重要的就是要对她爱的男人恭敬,白幽冷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小心翼翼的奉承着繆琛,直到,自己第一个孩子的到来。 白幽冷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元琳刚刚登上帝位,后宫充斥了许多新宠,也是在那个时候,自己被女帝推上了风口浪尖,她将自己作为一张牌,挡在了最爱的凤君身前,那个时候,白幽冷甚至都不知道,当时的凤君也怀了孩子。 女帝那个时候疏离了凤君,却对白幽冷恩宠无比,天天派人嘘寒问暖,却在那个时候渐渐疏离了中宫,白幽冷那时真的以为元琳对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了,可是当他身子五个多月时,因为下楼梯,鞋底断裂而摔下去,失去了第一个孩子时,他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那日,她以为自己睡着了,喃喃低语的话,自己可全是听到了,她只说了一句“幽冷,对不起,是朕对不起你。” 三个月后,二皇子元翱天出生,白幽冷虽然面上带着笑和众人一起去看那个孩子,可是心里却满是阴鹫,他好恨,好恨这个孩子,是他夺走了自己腹中骨肉的生命。 白幽冷看着窗外的春光明媚,却觉得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苦涩,人人都说,自己被陛下宠爱,二十多年圣眷隆恩,可是他们谁又能知道,自己不过是做了这床上之人多年的盾牌而已。 别看在外面,女帝表现的对正君淡淡的疏离,可是谁又能想的到,女帝对他的爱却是刻在骨子里,谁也不曾想到过,那个发了疯的孩子,曾经差点就被立为太子。 怎么可能会让这样的事出现呢,白幽冷忍了那么多年,自己得不到她的爱情也就罢了,可是他忍受不了,她对自己亲生的女儿冷淡的像陌路人,别怪我,繆琛,你得到的太多了,我不能让你的孩子再将这世界上唯一的母亲夺走。 东宫殿往事如烟 爱恨心机一念间2 “千岁,您站了好久了,歇一歇吧。”贴身宫人银欢是从小就服侍他的家奴,发过誓言,终身不嫁侍奉白幽冷,见他神情萧瑟,心下不忍,不由开口说道“千岁,您这又是何苦。”话说一半,转眼看了一下殿内,收住了口。 白幽冷转过身,幽幽的说道“回去吧。”金凤宫风景再美,可惜不属于自己。 他刚转身走出金凤宫,迎面正见女帝匆匆而来。 “陛下。”白幽冷惊讶于女帝回来的那么快的同时,心里泛上淡淡的酸涩,不是说要到晚上的么?午后她就赶回来了,这么快,白幽冷微笑着低头行礼。 元琳见是白幽冷,不由停下脚步,微笑道“爱君平身。”她的微笑是发自肺腑的,上前搀住白幽冷“爱君即将临盆,应该多多休息。” 白幽冷看了一眼内殿,微笑道“哥哥刚刚睡下了,等了陛下好久。” 元琳的脸上微微浮起一丝与她年龄不相称的红晕来,不过很快就消褪下去“是么,既然这样,朕陪爱君走走。” 她伸手握住白幽冷的手,搀扶着他走在御花园里。 就在这时,白幽冷肚子里的小家伙调皮的踢了他一脚,白幽冷忍不住“呀”了一声,元琳紧张的扶住他惊慌道“爱君,怎么了。” 白幽冷笑着说“不碍事,小东西太调皮了,踢了我一脚。” 元琳挑挑眉毛“是么,你这个小家伙,不许欺负你爹,不然等你出来,娘可饶不了你。” 白幽冷的身体一顿,一双细长的眼睛看住女帝,面上浮起一个浅浅的微笑“陛下,你这样说她,她也听不懂啊,她还小呢。” 女帝将他轻轻揽在怀里,吻了下他的头发“幽冷。”这么多年,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陛下。”白幽冷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他的心跳如擂,凝神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慕了多年的女子,他的天,他的地,他的全部。 元琳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小宫人的声音打断“陛下,凤君醒了。” 白幽冷只觉得满腔的热忱突然被一阵冷水扑灭,他不动声色的从女帝怀里挣脱出来“陛下,去看看哥哥吧。” 女帝温柔的目光扫过他微笑的面孔,转身对小宫人说“去把我常用的那架七彩琉璃十二页屏风给白贵君送去。” 小宫人应诺退下,女帝转身离开了白幽冷。 白幽冷眼睛里的感情在她走后,渐渐退却,他任银欢呼唤好几声,才从眺望金凤宫的沉思中醒转过来。 “主子,您别急,等凤君一去,那金凤宫还不是主子的。”银欢低低的劝慰着眼神忧伤的白幽冷。 白幽冷淡淡一笑“傻话,我要那凤殿有何用,我要的是她。”那金凤宫不过是外人眼中统帅六宫的象征,以为入住金凤宫代表了一个男人至高无上的荣耀与权力,可惜,这些都不是他白幽冷想要的东西,他想要的很简单,从来就是她,她心里的那个位置,她心里的那个位置可是比金凤宫更重要的东西啊。 “银欢,你见过惠侧郎么?”白幽冷转身说道。 “见过。”银欢老实的回道。 “你不觉得他长的很像一个人么?” “主子的意思是?” 白幽冷手里的一朵彩云霄应声而断,真正的原身自己是万万及不上一二的了,可是一个替身,自己难道还要唯心应承么。 英宁大婚后次日,就传来了宫中惠侧郎得了急症的消息,别人尚可,藏匿在静王府中的豹子听到后,不由冷冷一笑,他到底是忍不住了。 林少初嫁给英宁,真是心满意足,次日一早就和英宁一起给静王和王君奉茶,当给金云飞奉茶时,金云飞的神情冷淡疏离,既不接茶,也不让林少初起身,少初心里微微有些诧异,英宁微微皱眉,叫了声“哥。” 金云飞面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苦笑道“好了,起来吧。”他接过茶去,喝了一口,只觉得口里说不出的苦涩“日后小妹就多劳你照顾了。” 他不甘心又能如何呢,事已至此,他们二人终于结成了夫妇。 待奉过茶,英宁和少初出来时,金云飞从他们身边走过,“二哥。”少初笑着喊住了他,林少初不知道为什么金云飞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但是既然嫁给了英宁,他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和她的亲人多亲近亲近,不能让英宁感到为难。 “怎么?”金云飞有些诧异,转过身,少初微笑着对英宁说“我新嫁静王府第,怎么做新夫很多地方都不清楚,想跟二哥四处转转,好好学学,成么?” 英宁自是很高兴,“二哥,我把少初交给你了,让他好好跟你学学,好么。” 金云飞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英宁,淡淡的对少初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学,也不在于一时。”明显拒绝了他。 “二哥不喜欢我。”少初有些难过的看着他的背影,对英宁说“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么?” 英宁有点心虚,她到觉得云飞是跟自己怄气,不由低声劝慰道“我二哥脾气就是这样,稍微有点怪,你别往心里去。” 她好声劝慰着少初带着小桥回了新居,自己向云飞的别院走去。 金云飞正看管家呈上来的账目和前来贺喜的人送来的礼单,英宁见他忙着,不由像小时候一样,带着点撒娇的口气,蹭到云飞身边“二哥,你还生我的气啊。” 金云飞到想不到她这个时候能来看自己,不由冷道“谁敢和你生气。哥哥以后也要仰仗你过日子了,谁敢给你脸色看。” 英宁大急“二哥。”抓住了他的衣袖,眼睛眨眨的。 “放手,你也是成过亲的大人了,怎么还和小孩一样。”云飞见她这样,到也一时不能真和她生气。 “二哥不生我的气了,我就放手。”英宁嬉笑着。 云飞的面上浮起一层可疑的红晕来“放手,这么大的人了,再是兄妹,到底像什么样子。” 管家不由吃吃的笑了起来,见云飞凌厉的眼刀,急忙捂住嘴“我知道,你见我对林公子态度冷淡,心里不是滋味,是不是想为他说好话来的。” 见英宁松了手,云飞舒了一口气“好了,我不为难他,你让他下午来找我吧,想当静王府的正君哪里那么容易。” “谢二哥。”英宁高兴的笑了“妹子可不是想夺二哥的权啊,少初性格清淡,也不是个能管人的人,我也不想他天天为了这些闲事操心,所以这府里还是要靠二哥费心管着。” 云飞微微一怔,继而有些苦苦的笑道“你到是心疼他,将他当做金丝雀养起来么。” 英宁微微一笑“他不是鸟,我只当他是他。” 出使金沙宁为使 静王府第起波浪 “金英宁,我不杀你,誓不为人。”一个俊俏的少年站在窗前,狠狠的砸向面前的桌子,只见他身后是一张雕花大床,一个形销骨立的男子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正是被平江设计救出来的索真,在英宁和蓝静宣相继离开大理寺后,他被用了重刑,能拖到今日不死,也算是奇迹了。 平江淡淡的扫了一眼情绪激动的索木一眼,说道“此时不是杀人的时候,要救少主需要一味及其重要的药,我们中原是没有的。” 索木慌张道“那还不通知下面的分堂去找来。” 平江轻轻摇头“那药极为难得,却是金沙王宫里才有的起死回生的丹药,名为回春,非是王族,是没有的。” “你说金沙?”索木一怔,却是一个位于枫林国极南边境的国家,四季都很炎热,国土上覆盖有大片大片的密林,他到是听母亲提起过,不过母亲也说过,去金沙国的道路很是险峻,同时危险,那金沙国虽然小,却自古以来不为枫林番属,自成一国,靠的也就是那险峻的密林和河流。 “平江,怎么办,你要救我哥哥啊,要是母亲知道哥哥成了这样,会杀了我的。”索木猛的抓住平江的袖子“虽然我平时不喜欢你,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不救我哥哥。” 平江淡淡的看着他“小少主,我是索家的家奴,自然不用你交代也会尽全力救助少主的,你对我感觉如何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平江是索玲后来收的养子,做家奴多年,习惯上还是认为自己是下人,可是索木却一直对他都很敌意,大概是因为觉得母亲对他这个养子比对自己还好吧。 索木悻悻的松开手,看着一直沉睡的索真“那么谁去取药呢。” 平江淡淡的说“我去。” 金沙国的文书递交给女帝的时候,英宁大婚刚过十日,女帝翻开文书,是份通商文碟,枫林和金沙在十年前因为战事关闭了两国边境关口,唯一能通过内河过境的朵拉河,一关就是十年,期间两国数次想重开朵拉河关口,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达成协议,这次,金沙国率先提出了通商协议,希望枫林国可以同意开通关口,同时邀请枫林特使前往金沙考察,女帝自然非常高兴。 朝臣们商议了三日,终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和金沙同时开启朵拉河上的关口,但是派遣特使的人选却成了大家矛盾的焦点,这么好的事情,那个家族都想分杯羹,于是纷纷吵成一团。 “好拉,不要争了。”女帝有些生气,她一声威喝,顿时鸦雀无声,“我看静王世女金英宁就不错,年轻有为,果敢敏捷,就让她去吧。” 女帝说完,退朝而去,英宁有些愕然的站在最后的最后,她的官阶很小,要不是后来又进了一阶,刚够上朝的官阶,想来此时她还呆在外面防卫呢,所以当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心里不大敢相信是不是自己。 “看来,你们家的那位惠千岁如今在陛下心里正是圣眷正浓啊。”蓝静宣从她身后走上来,笑着看向她。 “这又与惠哥有什么关系。”英宁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肯定是有人保荐她的,可是说起惠哥,她却有几分不解,自己平时并没有在后宫走动过,更是很少去拜见那位远方哥哥,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么?惠侧郎有身孕了。”蓝静宣唇边浮起一个似讥讽又似嘲笑的笑容,却只一瞬,就又恢复了那副冷冷的样子。 看到英宁眼里流露出的惊讶,他才确定,英宁真的没有缠和在这些后宫争斗中。 回到家中的英宁还在想着蓝静宣的话,迎面正好是林少初走了过来“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英宁看看他,突然想起了那个流言纷纷都说是他私生哥哥的文淑君,不由心里一动,笑着说道“又要派我出行了,如果你不是有了身孕,我还真想带你一起去呢。” 少初的脸上露出羞惭的神色,昨日刚刚确诊他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这是他们尚未回京时有的孩子,虽然是件喜事,可是少初到底是未婚先孕,自己也觉得羞惭,今日听英宁一提此事,更是飞红了脸颊。 “怎么了,这种表情。”英宁拉着他的手,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无非是因为下人们有了些议论,脸上过不去,不由笑着说道“你以后可是当家的主夫,还怕她们什么,世女有后,这可是我静王府头等的大事,谁再敢胡言乱语,我撕了她的嘴。”虽然是笑着对少初说的话,可也是对不远处站在花园侍候的众人说的话,她从未因为什么事情说过这么严重的话,众人知道世女这次是动了真气,别看她笑,说不定有人就要倒霉,立刻明白了这位正君在英宁心里的地位,英宁也是给她们敲个醒,你们别以为看我藏了几个娇,你们就踩低了少初,告诉你们,谁要是敢欺负正君,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她真是这么说的?”金云飞今日有些不舒服,一天没大出门,听了一个小厮的禀报,脸上露出不信的神情。 “二公子,小的怎么敢骗你呢,世女就是这么说的,她说了日后林正君是静王府第的当家主夫,谁要是敢胡言乱语伤了林正君,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够了,你出去吧。”金云飞烦恼的重新躺在了床上,心里烦躁的要命,是啊,自己毕竟是静王府第里未出阁的公子,可是林少初却是正统一脉的世女正君,这管家的权日后总要归还英宁,可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有什么名义可以留在静王府第呢。 不还权是不可能的,不光是府里那些人的眼神,口水能杀了自己,就连英宁说不得到时候也会错怪自己,云飞一阵咳嗽,心神有些乱了起来。 惊觉云飞心意 乱动英宁心绪 英宁自女帝下旨出使金沙后,每日在外务司忙碌,早出晚归,就连少初也只是在晚上才能见到她,因为林少初不久前被诊出有了身孕,更兼名分已定,这次出使肯定是不能跟着去的了,心里不免有些黯然,英宁看出了他的不快,温言劝慰“少初,你能跟着我去,我自然心里欢喜,可是,你想啊,金沙距我们枫林几千里之遥,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你如何能受的了呢,还是在家里好好的照顾自己和孩子,我保证,事情一完,立即回来,绝不耽搁,我还要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呢。” 林少初去不了,金云飞心里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感到别扭,他既怕少初跟了去,两个人感情只会愈加深厚,可少初不跟着去,他天天见他在自己眼前晃悠更是难过,更别说,他如今肚子里还有了一个和英宁共同的孩子,这都是让自己妒恨却没有办法的事。 所以当英宁来托付少初的时候,他说的话就相当的尖刻“怎么,你还怕我这当哥哥的照顾不好他么?就算我这当哥哥的照顾不好他,上面还有母亲和父亲,再说了,如今他贵为世女正夫,谁敢对他不敬呢?何况又有了身孕,正是金贵的时候。” 英宁被云飞一呛,面上一愣,有些不解的说道“敢是妹妹或是少初最近做了什么错事了么?还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哥哥,如果有,妹妹在此给哥哥赔不是了,还望哥哥不要生气,哥哥平素对我最好,就不要和妹妹计较了。” 云飞听她说“哥哥平素对我最好。”心里又是难过又是酸涩,他转过身,看向湖面,只见点点秋雨落入水中,就像此时自己茫然的心绪,良久才涩涩开口“我怎么敢让妹妹给我赔不是呢,就算你的夫君如今地位也在哥哥之上,日后是这静王府第的当家人,哥哥以后还要仰仗妹妹过日子呢。” 他说完,突然只觉得一阵酸辣的热意涌上眼睛,急忙低下头,可还是晚了一步,英宁见哥哥突然流泪,心里大惊,她蓦的扶住云飞的肩膀,急切的说道“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呢,是妹妹做了什么让哥哥难过的事了么?还是谁欺负了哥哥,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云飞只怔怔的看着面前日渐成熟的女子,一双被泪水打湿了的眼睛,看在英宁眼里,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又仿佛饱含了无限的苦楚,让自己的心一阵阵难过。 “英宁。”云飞低低的喊了她一声,伸出一只手,想去抚摸她的脸颊,可是,伸到一半,又徐徐放下。 英宁被他又哭又叹息的举动弄的莫名心惊,突然想起哥哥被退婚那时的情景,心不由砰砰乱跳,生怕哥哥又犯了那时的病,却全然没有察觉,云飞在不知不觉中依然靠近了自己怀里。 这么近,这么近的距离,自己都能听到她的心跳,鼻端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云飞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越发的快了起来,而脸也越发的热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发自于男女之情的和英宁的拥抱,他不知道英宁是怎么想的,可此时,他却把她看做了自己的妻主,那种依恋,那种深情,都让他不由自主的靠进她的怀里,全然忘记了两人的身份。 英宁也有一瞬间的迷乱,她被云飞的目光所迷惑,为什么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那么的异样呢,仿佛自己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情人。 情人?不,英宁心里一惊,猛的松开抱着云飞的双臂,脸色煞白,她看向云飞的眼神深邃而饱含了探寻,云飞不由一阵心悸,他捂着自己的嘴,猛的退了一步。 “哥哥,你?”英宁心里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哥哥这段时间异常的原因,可是,那个原因太过可怕,她连轻轻的触探都感到浑身战栗,惊恐不已。她刚张口说了这么一句,就急忙收住了话头。 金云飞的脸色比英宁好看不到哪里去,两个人都是人中龙凤,心思敏捷,英宁想的,正是他不敢说出口却苦苦压抑的,他眼见英宁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变了,只觉得一颗心早就被丢进了火里,那种痛苦不是常人能体会的,偏偏自己还不能为自己辩解,不能说出身世,他低下头,惨声说“英宁,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惜,这句话说了等于没有说,英宁很快恢复了如常的表情,只是面上多了几分疏离和冷漠“哥哥身子不舒服,妹妹先告退了。” 看着英宁仿佛逃一样离开了自己的书阁,云飞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颓然坐在地上,心里满是懊悔和煎熬,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忍一忍呢,自己都苦熬了这么久,怎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偏偏这个时候让她察觉了自己的心意,英宁虽然风流不羁,可她毕竟不是一个近亲也可相亲的禽兽,自己这么一来,等于是将她完全的隔离到了自己的生活之外了,想到此,云飞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从云飞处逃出的英宁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她的心里此时及其乱,却强撑着不让下人们看出自己的惊骇。 “你见了鬼了么?脸色这么难看?”一道斜斜的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说话的人虽然说话刻薄,可是下一秒就被英宁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咳,你发什么神经。”豹子面上虽然冷冷,可心里却涌上一阵喜悦,本来英宁大婚多日一直住在少初那里他早就不满了,虽然他和英宁没有成亲,可是却有了夫妻之实,心里早把自己和英宁当作一体,今日正想去找英宁,本意要大闹一番的,可是还没等他发作呢,就被英宁一把抱住了,满肚子的火早就烟消云散。 他刚说了一句话,剩下的就被英宁堵在了口里,急切的吻仿佛雨点打在脸上,连豹子这么不羁的人,也不免为她的热情害了羞。 “既然这么想我,怎么都不来看我。”间隙,豹子忍不住小声抱怨,英宁紧紧抱着他,终于平息下来自己纷乱的心绪,是啊,有什么好乱的呢,哥哥就是哥哥,自己绝对不会允许他做出什么暨越的事。 他们此时亲热的亭子就在湖心小路上,透过书阁的窗户,云飞苍白的手指紧紧的扣进了木框里,英宁,你有必要做的那么绝么,他心里被愤怒和嫉恨撕扯着,你想以此断了我的念想么?如果说从前自己还有所顾忌,那么从此刻起,自己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呢,你想脱身,我偏不如你的愿,既然是痛苦,那么就让我们两个一起来承受吧。 “啪”急切的暴风突然掀掉了书阁的一页窗扇,穿过豹子的肩膀,英宁仿佛分明看到了那个人脸上突然变得执着的神色,心里打了个哆嗦。